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reed reed 的推荐 kilingchuan.lofter.com
林野

【shuca】第427天跳海

《第427天跳海》


*角色死亡预警 一切疾病描写都是为了剧情服务 不可考据

*回忆与现实交织 有第三视角描写

*文中涉及歌曲《My jinji》——落日飞车

*文章篇幅2w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哈哈哈哈


“姬金鱼草的花语是什么?”


==========


 “我是一个很厉害的咒术师,”shu这样和我说,“你知道的,我救下了luca。”


我正在替他准备午饭,一些蔬菜沙拉和牛排,那些小树一般的西兰花让他...

《第427天跳海》

 

*角色死亡预警 一切疾病描写都是为了剧情服务 不可考据

*回忆与现实交织 有第三视角描写

*文中涉及歌曲《My jinji》——落日飞车

*文章篇幅2w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哈哈哈哈

 

 

 

“姬金鱼草的花语是什么?”

 

 

==========

 

 “我是一个很厉害的咒术师,”shu这样和我说,“你知道的,我救下了luca。”

 

我正在替他准备午饭,一些蔬菜沙拉和牛排,那些小树一般的西兰花让他很快转换了话题,“luca不爱吃西兰花。”他说。

 

“我知道,那你替他把沙拉吃了,还有胡萝卜和坚果。”

 

我搬来这个海边城市已经有一段日子,每天过着研究料理、海边泡脚、以及把不知美味与否的食物投喂给大咒术师shu yamino的生活。shu是一个温和而包容的人,他愿意品尝我的料理,愿意听取我的穿搭意见,与他相处时,就像被太阳下的海水包裹着。

 

而与之交换,他会与我分享与他名叫luca kaneshiro的小男友之间的故事,我很乐意倾听,即便这段惊险刺激的初遇故事我已经听了不下十遍。

 

“等你吃完,我们就出发去海边。”我问shu,“就是你救下了luca的那个海边,要去看看吗?今天是个难得的不下雨的好日子。”

 

shu点点头说:“我去把luca叫醒。”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衫,像个学生一般很快跑在了我前面,不时侧过头说着些什么。我听闻shu曾经是一名中学数学老师,好吧,看来咒术师要融入现代社会,必须得有一个合适的身份。

 

在大部分时间内,shu都像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数学老师,成熟、理智且待人温和,偶尔会为了进度缓慢的课题和潮湿的阴雨天而烦闷,这让我觉得他像是某种完美而易碎的瓷器。不过当他和我说起luca时,我忽然会觉得他那日复一日平静的生活中掀起了很小的涟漪,就譬如现在。

 

“就是这个天桥!”

 

我明白,天桥,适合故事主角相遇的地方。

 

 

==

 

 

shu第一次遇见luca时,luca正要跳海。

 

他正抱着一叠试卷往家中走,潮湿的空气攀住他的四肢和脑袋,头发像是浸过水一般粘稠。好像快要下雨了,shu的身边开过去几辆颜色鲜艳的摩托车,这个城市的年轻人总爱这么做,好像色彩和速度才能配得上他们二十出头的年纪。

 

他的目光随之变远,然后跟着其中一个人停留,很快,那个年轻人甩了甩金色的头发就一脚跨上了栏杆,然而他的右手在湿漉漉的栏杆上不慎打滑,于是他调整了姿势,换了一只脚又踩了上去。

 

阴雨天让海面变得平静而灰暗,这样不美妙的天气很快打消了shu关于这人到底是不是来观海的疑惑,他在冲过去救人时,甚至还顾及到了怀中学生的期末试卷不被弄脏。

 

“你想死吗?”shu克制了自己的脏话,他把试卷搁在了luca的摩托车后座。

 

“是啊。”

 

luca是个很高大的男人,shu看到他胸口与手臂上有大面积的纹身,他在说这句话时语气上扬,仿佛跳海与吃午饭一样稀松平常。shu见到过一些想要去/死的人,新闻中或者他家的海边,他想,不会有人在跳海被救后眼睛亮亮地对他说:Pog!你是怎么这么快跑过来的?

 

“我会咒术。”shu对luca解释,“你要庆幸你遇见的人是我。”不过他又想,救了一个想要去/死的人,是不是只有救人者才会庆幸。

 

luca没有对咒术表示过多的疑惑,这让shu的解释仿佛随口胡诌一般。

 

shu没有安慰过人,他也不确定此刻的luca是否需要一些安慰,从他贫瘠的社交生活和感情经历来看,想要去/死的人,制止之后通常伴随着疏导。这让shu不由得想到了一些大学时期的心理课程,而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luca给了shu思索的机会。

 

到底是该报/警,还是复述一遍大学教授关于年轻人不要死/亡焦虑的老生常谈。

 

光线在阴雨天的傍晚很快变暗,shu需要稍微凑近才能看清luca的五官时,才发觉白天过去得这么突然,shu想,这应该是饭点了。然而luca只是乖巧地看着面前这个下班后疲惫的中学教师,既不主动开口,也不准备离去,等候着步骤中“疏导”那一部分。

 

shu抿抿嘴:“你为什么想要死?”

 

这显然是一个糟糕的问题,不会有人愿意对陌生人撕开胸膛展示一下悲伤的理由。shu问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

 

luca仔细思考了几分钟,这个问题看来对他很难,shu稍稍松了口气,就在他认为不用接受一些陌生的苦水时,luca恍然大悟般回答了他。

 

“因为不想活了,所以想死。”

 

这废话一般的回答让shu愣在了原地。

 

“你刚刚说你会咒术?”luca很快开启了一个新话题,“那你会飞吗?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我叫shu yamino。”

 

“我叫luca kaneshiro。我说你会飞吗?”luca撑着栏杆将身体腾空,他面对shu坐在了直径不过十厘米的圆柱形蓝色横杆上,手指摩挲着一块被蹭掉的漆,双腿在空中晃啊晃,海风将他白色的衬衫吹鼓出一个小包,好像即将展开的翅膀。shu紧张地向前走了一步,他想,只要我轻轻推一下你肩膀,你心爱的摩托车就会永远失去它的主人。

 

海浪声又响了起来,一些过路人的视线会在luca身上停留几秒,毕竟这不是一个什么轻松安全的姿势,然而luca全不在乎,他在海风把金色的头发吹进嘴里后“呸呸”几口,顺手一把撸到脑后漏出额头,然后抬起头说:

 

“带我飞吧,shu。”

 

感觉快要下雨了,shu想。

 

 

==

 

 

“然后呢?”我用叉子卷起意面,揶揄一声:“你把人拐到家里了?”

 

shu单手撑着额头,用叉子摆弄着盘子里的汉堡碎屑,他只吃了一个,还有一个牛肉汉堡迟迟不开动。他思考了几分钟。

 

“也没有,我当时确认完他的精神状况后就走了,老实说,他看上去完全不像个会去跳海的人。不过在第二天,我又在桥上看到他了。”

 

我很惊讶:“他还想跳海?你没报警。”

 

shu摇摇头:“他只是想和我说,那天他吃了便利店里的唐扬鸡块,这是他第一次吃,想和我分享。我觉得他或许只是没吃过串在木签上的炸物,你知道的,很多小朋友会有严厉的父母。我和他一起在便利店吃了晚餐,他很开心。”

 

听上去确实像是个小朋友···我点点头,shu却没有接着往下讲,他望向海边,那里有嬉戏的小孩,太阳伞下的情侣,漂浮在海面上的五彩斑斓的游泳圈和冲浪板。

 

shu的眼神飘忽,不断敲击桌面的手指暴露了他此刻有些焦虑的内心,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下来,我循着他的视线,看见了几个人在堆沙子,我想shu应该是看到了令他安心的金色头发。

 

“后来几天我都在海边遇见了luca,他和我诉苦说旅馆的隔音很差,说有几次洗澡撞到了浴室的门,还说他房间里的窗户背对着太阳,他就只好每天都出来,到海边来找我。”shu突然接着之前的话题。

 

“我突然很想把他带回家。”shu笑了笑,“总感觉我当时是被冲昏了头脑,我只想着我这一成不变的生活是该有点改变了。”

 

我很赞同他的想法,shu可是我见过最有原则的人,这样冲动的行为真的不会让他的日子更加喘不过气吗。

 

我饶有兴致地换个姿势继续听shu讲故事,正想朝那块一直无人问津的牛肉汉堡伸手,却被shu阻止了。

 

“这是我留给luca的。”shu朝海边抬了抬下巴,“想吃自己买。”

 

 

==

 

 

“你的家好漂亮!Pog!”

 

luca的东西很少,一个背包都绰绰有余,shu想,大概不会有人带着行李奔向死/亡,这是不是代表,自从救下luca的那天起,他就在慢慢填充这新买的背包了。这确实是一个好迹象。

 

luca正在一间间房间巡视,但shu的家怎么也算不上大,很快luca便参观完了,然而他像参观博物馆的小学生,兴奋的脑子促使他只看一遍根本记不住房间的全貌。shu看着他又回到玄关处准备再来一遍,心想这小孩不会没有家吧。

 

但是shu却是嘴角上扬的,直到luca凑近问他怎么笑得这么傻的时候,shu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一直站在家门口。

 

可怕的蝴蝶效应,自己已经会不自觉站在原地傻笑了吗。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shu很久,因为新的问题接踵而至,luca拎着自己的背包站在了卧室门口,显然有些踌躇不定。

 

“我该睡这里吗?”luca问。

 

shu搓了搓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他没有立马回答,这显得他像是个洁癖患者,其实他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在他主动邀请luca时,根本没有想到家里只有一张床这种情况。

 

他只是从来没有尝试过,并不是不能接受,shu很快回答了luca。

 

“我的床很大,不介意的话···”

 

“Pog!”luca仿佛这个家原本的主人一般愉快地趴到了床上。

 

世界上有这样子一种人类,他们天生活泼好动,与人为善,有着旺盛的精力和分享欲,可以任何人都成为朋友,与某种动物很相似——犬类。在shu至今为止的人生经历中,luca应该是他遇到过的第一只人形金毛,这让shu很疑惑,这么乐观的人也会想要去/死吗?

 

狗狗会在什么情况下想要去/死呢?

 

 

shu和luca猜拳决定晚饭是在家里吃还是点外卖,最终是luca赢得了决定权,他点了一大堆不健康的油炸食品,shu表示很理解,世界上肯定有人是因为吃不到油炸食品而想要跳海的。

 

在等待外卖期间,shu和luca一起整理了卧室,看了一小会无聊综艺,luca就跑去看shu在客厅养的金鱼了。那只是一个小水缸,除了在喂食的时候,shu几乎不会想到金鱼的存在,当初在花鸟市场,shu也是如今天一般头脑一热就买下了金鱼。

 

最普通的草金鱼,胖胖的脑袋和胖胖的身子,还算好打理。

 

“shu,你会和金鱼说话吗?”luca撅着屁股问。

 

“不会,谁会莫名其妙和金鱼说话。”shu随意换着电视频道。

 

luca表示不理解,他又坐回了沙发:“可是这难道不是你养的宠物吗?养宠物就是为了不那么孤独不是吗?”

 

“我看上去很孤独吗?”

 

“不孤独吗?”

 

shu没有回答,luca却非要纠结于此:“你可以多和小黄小红说说话。”他甚至给金鱼起了名字,“我觉得如果我养了宠物,我一定会天天和他说话,早上和他一起出去跑步,Pog,那真的很酷。”

 

shu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只金毛和两条金鱼晨跑的画面。其实金鱼的存在是为了让这个房子看上去不那么死气沉沉,至少在心理上提供一些慰藉。有时候shu放下手中的工作,家里唯一的键盘声消失后,shu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shu看着坐不住的luca又撅着屁股观察水缸,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鲶鱼撞来撞去的沙丁鱼。

 

 

外卖刚到的时候luca很是兴奋地叫喊着“pog”去了门口,然而他吃东西时很安静,速度也很慢,shu在连续解决几串辣得不行的牛肉后不得不开始想话题。

 

他抬头时看到luca哭了。

 

luca的头埋得很深,眼泪像小珍珠一样掉落在食物上,又被他默默吃了下去。他抬手把眼泪抹在裤子上,却发现泪水怎么也停不下来,只好抬起头求助。

 

“shu,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

 

shu看到了luca紫色的眼睛,他曾经看过相似的紫水晶,它们被存放在坚固的透明容器中,打光下有着漂亮的光泽,shu隔着玻璃展柜凝视过这样的紫色,是很多欣赏品鉴的人其中一个。此刻他好像看到了这样珍贵美丽的水晶在难过流泪,他却只能隔着玻璃望向他。

 

他或许正在理解luca为什么想要跳海,或许是双人床、炸串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成为了此刻luca难过的理由,或许难过本身并不需要什么理由,仅仅是因为心脏突然的疼痛会让人不由自主流泪。

 

shu感觉到自己也正在心碎,就像那天luca问他,你会飞吗。

 

shu想,他只是海边的一块岩石,日日夜夜被海水冲刷,咸湿的海风已经融入他的血肉,他怎么能飞起来呢,如果他能飞,他早就已经逃离这片海了。

 

shu想,早知道不点这么辣的外卖了。

 

 

==

 

 

我在打扫房间时确实看到过一只水缸,不过它已经沦为各种卡片钥匙等杂物的收容所,我心想shu表面上说金鱼很好打理,结果还不是把人家给养死了。

 

可怜的小黄和小红,你们的主人有了大金毛之后就彻底忘记你们的存在了。

 

“我不是故意的···”shu向我解释,“好吧,确实是我疏忽,那段时间虽然已经到了假期,但我却比在学校还忙碌,每一天luca都有出去玩的新点子,我很累,忘记给它们换水降温了。”

 

明明在诉苦说很累,却是一脸幸福的样子。

 

“luca发现金鱼死了时还很难过,他说自己明明有每天都喂食。”shu指了指阳台,“于是为了安慰他,我和他去市场买了盆姬金鱼草。不过我们两个人都不擅长养花草。”

 

确实,我心想。这花都快枯萎了,连我这样的养花能手都无法起死回生,不过shu对我倒是很有信心,一直不同意我把这株草扔掉。

 

“不过你说luca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哭,发生什么事了吗”我随口问。

 

shu的脸色一下子变差,但是很快平静下来,我后知后觉提了个差劲的问题,连忙道歉。

 

他摇摇头,晃了晃杯子,shu昨天去海边时有些着凉,凌晨发热,吃了药之后现在刚刚降温,我总觉得他脑子还是晕晕的,如果不是我亲自把温水递到他手上,看他那样子还以为喝了几杯。

 

“我有几次半夜醒来,发现luca一个人待在阳台吹风,我叫他他也没有反应,有时候睁开眼睛,我看见luca侧着身子对着我哭,没有声音,就默默流眼泪。”

 

shu垂下眼皮盯着杯壁,我觉得他有些难过。

 

“我问luca怎么了,他说他怕我走,我只好抱住他摸摸他的头说我不会走,可是luca还在哭,他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shu说。

 

生病的人格外脆弱,shu趴在桌子上絮絮叨叨,单薄的肩胛骨像两片翅膀,我内心一阵酸涩,恨不得现在立刻把luca绑架过来,好好抱抱这一个难过得快要死掉的人。

 

但我没有办法,我只好给他端水拿被子,跟他说等你病好了,我们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shu思考了一下:“那我们去跳伞吧,明天就去,等我给luca发个消息。”

 

 

==

 

 

当luca说自己可以带人跳伞时,shu确实被震惊到了,他最近一次体验高空,是不久前和luca在二十多层的高楼上吃晚餐,luca财大气粗,shu已经结束进食揉着肚子欣赏夜景时,luca正在吃他的第三份牛排。

 

“我已经跳够五百次了,有证书可以带人。”luca看向普通社畜shu,“我技术很好的!”

 

当打开机舱之后,shu真正直面了四千米高空带来的震撼,他感觉自己心跳加速、手心出汗,与此同时luca紧紧贴在他的身后,在一瞬间的恐惧之后,他向前迈出一步,luca带着他飞向了天空。

 

在那个时刻,shu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千百年来人类一直在追寻飞翔的方法,为什么执着于制造出翅膀,为什么一定要对抗地心引力来到空中、去往宇宙,他发觉自己的大脑在此刻一片空白,他只想尖叫,只想永远都不要再回到那个潮湿而闷热的海边小镇。

 

“睁开眼睛!”luca叫着shu的名字。

 

他呼吸急促,几千英尺的极速降落让他感觉双手正在变成翅膀,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起飞吧!起飞吧!shu感觉自己将在这逼近死亡的飞翔当中流下眼泪。

 

他确实哭了,在降落伞打开之后,在他和luca悬浮在空中的那瞬间,他首先感觉到了自己莫名其妙的眼泪,还有后背紧紧贴着他的怦怦心跳声。

 

也许是听错了,shu想,或许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luca很兴奋,这让shu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叫喊。他往下看见地面像是堆叠的彩色扑克,而他那间在海边的潮湿的房子已经找不到了,终年缠绕在头发和衣裤之间的粘腻海风被扑面而来的空气统统吹走,此刻的shu轻盈得像是在太空中,这天地间只有luca和他存在着、飞翔着。

 

短暂的几分钟后,shu和luca落回了地面。

 

luca的跳伞技术确实很好,两人稳稳降落卸下装备后,luca捞住有些腿软的shu抱在了怀里:“怎么样!是不是很爽!Pog!”

 

“很爽!”shu调整着呼吸,此刻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luca怦怦跳动的心脏一下下像小拳头一样打在他胸口,“太爽了!”

 

“不过只能在空中停留几分钟的时间。”luca同样很兴奋,“shu,你说如果人类能学会飞翔该多好,就像鸟儿一样。”

 

“你还可以带我来这。”shu说,“你可以带我飞几十分钟、几百分钟,带我飞够五百次,直到我们长出翅膀。”

 

 

在回去的路上,shu坐在luca的摩托车后背思考,luca跳了五百次伞,或许是七百次、一千次,如果不是生活或者职业所需,普通人会去跳这么多次吗。

 

而且跳一次几千块钱诶,什么家庭啊。

 

不过这都不是shu此刻想弄明白的问题,他的双手正环抱着luca的腰,他原本还有些不愿意,luca就像偶像剧里面那样故意拧了下油门,得逞后发出健康的“Pog”笑声,shu就掐了把luca腰中的肉,luca的笑声顿时跑了几个调。

 

shu和luca决定在海边散步,夕阳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luca原本顺着影子踩沙坑,突然间站在原地不吭声了,shu问他怎么了。

 

“你会飞走吗?”luca望着shu的眼睛,这让shu有点哭笑不得。

 

“我又没有翅膀,怎么可能飞走。”

 

luca点点头,又不说话了。shu觉得,luca安静时和平时的模样截然相反,他单手拎着脱下的球鞋,在海边踩出一条歪歪扭扭的脚印,而在海水把他的脚印全部冲刷掉之后,luca轻轻叹一口气,重又向前走去,周而复始。

 

太阳实在是落得太慢了,直到shu细细数完luca脸上的细小绒毛时天色才完全暗下来,他突然觉得,当他不在luca身边时,luca本身或许就是这个模样,会一个人在海边散步一整个落日,会骑着摩托驰骋过跨海大桥,会在半夜突然落下眼泪,会一次次登上四千米的高处,然后一跃而下。

 

在这五百次的跳跃中,会不会有哪一次,luca是真正想要就这么一直飞向死亡呢。

 

“shu。”luca又回头看向shu的眼睛,“你的眼睛像紫色的蝴蝶,很漂亮。”

 

“你会飞走吗?shu。”

 

海风突然变大,浪水一下下冲刷着礁石,shu被吹起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你是怎么在黑暗中看清我的呢,shu想。

 

 

==

 

 

我在尝试过高空跳伞之后,暂时连飞机都不太想坐,这让shu嘲笑了很久。

 

“不过没想到luca还有跳伞执照,听你说的,他还很会骑摩托车,好厉害。”我感慨。

 

“嗯。”shu说,“luca出生在一个很大的家族,从小就会训练他各种技能,而且他家教很严,在遇到我之前,连ktv都没去过。”

 

我很震惊,难怪他年纪轻轻却有一些奇怪的技能,不过在shu和我讲的故事中,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他是一个心性单纯的人,他对于海边的生活这么感兴趣,天天都做计划,也和他的家庭有些关系吧。

 

“虽然家里管得很严,但是他妈妈对他很好,会偷偷给他电子产品,所以luca听过很多歌。我带他去ktv的那天,他一个人唱了四个小时,后来嗓子都哑了,粘着我撒娇了半天。”

 

我心想又来了又来了,shu又是一脸幸福。

 

“不过他很开心,我也很开心。我想和他尝试所有美好的事情。”

 

“我带他去了我执教的学校,他非要我站讲台上给他讲课,他坐下面假装学生。他去了我的办公室,说这个位置采光不好,还直对着空调,问我学校是不是针对我。他去了新建的操场,像真正的中学生一样在烈日下奔跑,跑出一身汗。”

 

“他还和我一起看了日出,但是他兴奋得一晚没休息,我在帐篷中醒来时,luca撑不住了。他躺在我腿上问我什么时候日出啊,我说还有一会呢,你先睡。最后太阳升起时只有我一个人是清醒的,luca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他懊恼了很久。”

 

确实很像luca能干出来的事情,我心想,真是浪漫的两个人啊。

 

“luca还带我去见了他的妈妈。”shu说,“哦对了,明天去一趟公墓吧,是他妈妈的祭日。”

 

 

==

 

 

在shu遇到luca的第三十天,整整一个月时,luca终于向他透露了一些他跳海的理由。

 

luca带shu来到公墓时,shu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些缘由。世界上想要去/死的人,因为钱、因为情、因为疾病或者因为家庭,因为种种原因他们无法好好融入这个社会,无法感受到生命的意义。

 

生命的意义又是什么呢,shu站在墓碑前思考,萨特说过:存在先于本质,生命全无意义。在遇到luca前,他生命的意义就是朝九晚五工作,在遇到luca之后,他生命的意义变成了买花、散步、和luca一起看电影、和luca一起看日落、和luca······

 

“我们走吧。”luca的声音打断了shu的思维。

 

“你不跟你妈妈说些什么吗?”shu问,“分享你最近的生活什么的。”一般人不都这样吗?

 

然而luca不愧是luca,他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可是我在这说话她也听不到啊。我每年来这里,只是怕我哪天会忘了她。”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不过虽然shu很想进一步了解luca的故事,但他更不想揭开luca的伤疤。然而luca却自顾自讲了下去。

 

“我妈妈只有我一个孩子,而我却不是我爸爸唯一的孩子。”

 

shu震惊地张了张嘴。

 

“以前我有很多的课业,要学习语言、学格斗、学很多超出我年龄范围的知识,我每一天都过得很累。我家专门有人负责管养我们这几个小孩,但他很不喜欢我,所以无论我做得再怎么好,他都不会在爸爸那里说好话。”

 

“我很讨厌我爸爸,但是如果表现得不好,爸爸就不会给我妈妈好脸色看,所以我只能每天都努力学习努力训练,好让妈妈和我能够生存下去。”

 

“别人都说我妈妈是小三,其实大家都明白我妈妈是爸爸的初恋,只是不够门当户对,所以大家也就不承认,他们都是蠢货,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她会偷偷给我留吃的,会给我藏漫画和手机。有一天我照常去找她,却发现她上/吊了。”luca停顿了一下,“从那以后我在家里受到了更加苛刻的对待。然后我逃了出来。”

 

luca声音闷闷的。

 

“我骑着车子到处走,家里人从来没找过我,我离开家之后才发现,原来正常人的生活是这样的,原来小孩子不用学那么多东西,原来撒娇就可以吃到冰激凌。”

 

luca把头埋在shu的肩膀上,shu轻轻拍着luca的背,他能够想象到luca简短的话语中藏着多少委屈和眼泪,可怕的家庭毁了luca的童年,而luca生命的意义或许就消失在了他妈妈离开他的那个晚上。这或许是luca想要跳海的原因,或许还有更多堆积起来的细节,但shu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这么难过的事情,他不想luca再去回忆了。

 

luca抬起头,他从衣领下掏出一条项链,链子上坠着一只戒指,他把戒指递给shu,shu看见戒指的内侧刻着“luca kaneshiro”。

 

“除了这个戒指,我就没有任何有关于我妈妈的东西了。除了我,世界上也再也不会有人去想念她。”

 

“我会想念她的,luca。”shu说,“我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luca吸了吸鼻子,他湿漉漉的双眼看着shu。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故事,毕竟我也什么都记不清了。”

 

“我很小的时候家里发生火灾,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但我对于那场火灾没有什么印象,我的记忆是从福利院开始的。”

 

“我被好心人资助上学,不过学校里的同学似乎都不太喜欢我,有时我会被关在厕所错过数学课,有时我看见有人往我的水杯里吐口水,他们会嘲笑我没爸妈。其实我也不是很在乎,毕竟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而且我一个人过得也很好,我觉得他们非常愚蠢。”

 

“后来我就离开了那个城市,考大学然后找工作,现在的生活很安稳,我大概会在现在这个海边小镇生活一辈子。”

 

“shu······”luca又皱起了眉头,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抿起嘴,脸颊上鼓起两个小包,有些滑稽的可爱,这把shu逗笑了。

 

“都过去啦。我现在遇到了你,每天都很开心。”

 

shu想,原来他以前的生活概括起来就这么短短几句话,他无波无澜的二十多年生活就像是流水账一般,这让他回忆起来都感觉憋闷。

 

“我们可以一起生活。”luca突然说,“对,我们可以一起生活下去,就像这一个月一样。”

 

luca像是自我肯定一般又重复了一遍。

 

shu看着他,luca有一双紫水晶一般的眼睛,shu又在想那个问题,到底什么才是生命的意义呢。

 

 

==

 

 

我从市场回来的时候,shu正在翻箱倒柜,客厅里明信片和小摆件摊了一地。shu抬起头问我,我的酒呢?

 

我说,什么酒?你还背着我偷偷藏酒了?

 

“我和luca买的酒,我记得我放在柜子里了啊。”shu说,“我想喝酒。”

 

“你别想了。”我把手上的大小袋子放好,“就你现在这身体状况,短时间内是别想碰酒精了,红酒焖牛肉都别想吃。”

 

shu有些泄气,他把柜门关好,又盘腿坐回了客厅地上,他小声说了句好吧,开始摆弄地上那些东西。

 

“这些是什么?”我凑上去看了眼,“噢~你俩出去玩的照片。”

 

shu笑了笑:“嗯,我和luca去了很多地方。”

 

“这张是在雪山上。”shu随机拿起一张照片,“我们在山脚下租了又长又厚的红色羽绒服和氧气瓶,不过我们两个体质都不错,基本没有吸氧。在半山腰的石碑前有很多人在拍照留念,luca就拉着我去排队,他的脸冻得通红,揽着我很开心地比耶。”

 

“在山上的寺庙我们挂了两个同心锁,我在上面写的是希望luca kaneshiro天天开心,但是luca却不让我看他写的,很快他就跑去求签运了,我记得是吉签,luca开心了很久,我把他求签的样子拍了下来。”

 

shu慢悠悠和我回忆着,和我说他们在世界各地都留下了脚印,在山中遇到了大雨,吃当地一些奇怪的食物,听luca最喜欢的乐队的演唱会,坐绿皮火车去另一个城市。他把时光分成几段收藏在这些照片和明信片中。

 

“后来呢?你们还去了哪里?”

 

“后来我突然意识到,我还有一份工作,我差点就想这么辞职了。”shu把东西整理好,“我们就收拾东西回来了,我回想起来,和luca经历这么多,时间才过去了一个多月。”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痛苦的工作却是永恒的,我心想,这座海边小镇还是成功拴住了shu快要飞到宇宙中心的自由。

 

我决定给这个可怜的社畜做一顿比较丰盛的晚饭,在我从袋子中整理出今晚的食材时,shu注意到了我脚边的另一个袋子。

 

“那是什么?”shu问。

 

“喔,我今天去买了点绿植,还买了株姬金鱼草,不过你放心,家里原来那盆我不会扔的。”我把花盆拿出来,“我是想到了你才买的,紫色的,很漂亮吧。那老板还跟我说了姬金鱼草的花语···”

 

“我知道。”shu打断我,“它的花语是,请觉察我的爱意。”

 

 

==

 

 

在假期旅行结束前的最后一个晚上,shu和luca入住了一家快捷宾馆,两人疲惫地轮流去洗了澡,不过这家宾馆的隔音实在是有些差,隔壁“嗯嗯啊啊”半天没有收敛。

 

shu起身喝了杯水,燥热的空气让他无端产生了几分想要破门而出的烦闷——这房间的空调似乎没有什么功效,他和luca躺在床上时,很快就热得把被子踢到了脚边。

 

于是他俩决定去喝酒,楼下不远处就有一家酒吧。这个提议让luca有些兴奋,他说自己从来没有喝醉过,他觉得酒好难喝,跟吃西兰花一样令人作呕。

 

shu同意luca的说法,对于他这种普通社畜,喝酒从来不是单纯因为酒好喝,超越了喝酒本身意义的往往就是想要麻痹自己、把自己灌醉、让自己短暂逃避现实。

 

胆小的人选择喝酒,胆小的shu想要和luca喝酒。

 

luca选了几瓶颜色漂亮的酒,shu怀疑他根本没看度数,而他不断往篮子里放酒的架势好像今晚就要把自己灌醉在酒吧。

 

luca喝了杯粉色的果酒:“Pog!它好甜!”酒吧有些昏暗的灯光打在luca脸上,shu看见他皱了皱眉,应该是被后劲辣到了。

 

“不然我给你点杯牛奶?”shu打趣他。

 

“我不是小孩了!”luca生气,一鼓作气又喝下了一杯。

 

“你知道我上一次喝醉是在什么时候吗?”shu问。

 

luca摇摇头,手里的透明酒杯折射出漂亮的光,他的脑袋搁在手臂上,手臂旁边是已经解决完的两瓶酒,luca湿漉漉的眼睛和嘴唇让shu怀疑他是不是已经醉了。

 

“是我正式得到这份工作的时候,我那时候想,从此以后,我再也不需要别人施舍的钱了,我将会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我每个月会有固定的工资,我的人生好像终于有了着落。”

 

shu望着luca逐渐眯起来的眼睛。

 

“为了庆祝,我就点了炸鸡和啤酒的外卖,其实也没有几瓶酒,但我就是醉了,我还哭得很厉害,第二天起来时,我的脑子疼得像是脑髓被人吸干了。”

 

shu没有沉溺在回忆里很久,他的视线仔细描摹过此刻luca的脸,luca好像是在认真听他讲故事,眼睛眯成两轮弯月,他张了张嘴,吐出来的却是没什么逻辑的话。

 

“shu···你好厉害,恭喜你,shu,我好像···我好像有些醉了。”

 

luca握住shu的手腕,食指像小猫一样轻轻摩挲着shu的手掌心,而他的脸却埋在了另一只胳膊里,此刻还在轻轻摇晃。

 

酒吧驻唱终于开始工作了,他的嗓音在混响之下显得飘渺而磁性,这是一个怀才不遇的驻唱歌手,shu这么评价到。

 

“My jinji don’t you cry,”他唱,“in this world out of time.”

 

“Old time out of mind.”

“My jinji please don’t cry,in this world out of time.”

 

shu握住了那只在他手心作祟的食指,他低下头趴在了酒桌上,盯着luca红红的耳朵,一下一下跟着哼歌。shu觉得自己也喝醉了。

 

“我好喜欢你啊,luca。”

 

 

在回宾馆的路上,晚风把shu的脑袋吹清醒了些许,而luca虽然走路有些不稳,却也能够和shu交流了。

 

酒还是好难喝啊,luca抱怨,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酒。

 

“可能有些人的生活需要酒精吧。”shu说,“太清醒或许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那倒也是。”luca又在自顾自玩踩影子的游戏,不过左手却是紧紧牵着shu,“比如说有人需要借助酒精来表白。”

 

shu耳朵一下就红了,他差点呆立在原地,支支吾吾说不清话。

 

“你···我以为你睡着了。”

 

luca在路灯下朝shu狡黠一笑:“我都听见了。shu,你说你喜欢我。”

 

shu看见luca小孩子一般得意地勾起嘴角,像是掌握了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向shu炫耀,他的紫色眼瞳映着一点路灯的白光,亮晶晶的仿佛要落泪。

 

shu抵抗不了,他瞬间缴械投降,举起双手承认,对,我喜欢你。

 

这六十多天里的快乐是我未曾拥有你的人生里不曾享受过的,shu想,我二十多年阴雨天一样的日子,怎么会想象某一天还能迎来自己的太阳。My jinji,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我怎么会不爱上你,你觉察到我的爱意了吗,luca?

 

老旧的路灯闪烁了一下,下一瞬间,luca突然吻住了shu的嘴唇。

 

“像果冻一样。”luca把shu拥进怀里。

 

 

==

 

气温逐渐下降,小镇上游客的人数肉眼可见在变少。之前因为某个短视频的爆火,让许多外地游客一拥而入,虽说海边确实是个度假的好去处,但住的时间久了,也会想要逃离这个地方。长时间生活在某个固定的城市,日日可见的花草树木很快会让人厌烦。

 

shu正在电脑前打字,应该是为了开学写什么稿子,他做事情总是非常投入,即便他并不确定这是不是无用功,或者他相信自己总是在做对的事情。

 

“你确定开学能够正常回学校授课吗?”我问他,“你的身体状况没事?”

 

shu一脸坦然:“我很确定我现在非常正常,之前只是我受刺激了。何况现在还有luca陪着我,放心吧。”

 

他这么说,让我更加不安心了。

 

“陪你的人明明就是我比较多好吧···”我反驳,“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这样对你来说也比较保险。”不然上课的时候突然犯病可就不太妙了。

 

shu纠结了一会:“好吧···药确实也吃了大半了。”他这么自我安慰着。

 

令我吃惊的是,检查结果居然是一切正常,shu也是脸色如常,虽然检查时间不短,看来确实是好好回答了医生的问题。

 

可是医生不会问有关luca的问题吗?难道这也被shu应付过去了?那他怎么现在还和我说······

 

我在取药的时候漫无目的瞎想,不过这些涉及到了shu的隐私,即便我跟主治医生关系很好,也不能做出私下里打听的缺德事。

 

回程的车上shu在后排哼歌,一首很好听的英文歌,我认识shu以来他经常唱,他的嗓音很好听,非要形容的话,像是一杯温水。而我就差劲很多,所以为数不多的和shu一起去ktv时,我总是担当气氛组,而他翻来覆去只唱那么几首歌,他对我的解释是因为luca经常唱,我心想好吧,还是干好我挥舞应援棒的本职工作吧。

 

不过有关于luca的事我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的,于是我斟酌着开口:“那当初你们回来之后,白天你上班时,luca在干什么呢?”

 

shu打开了后排的窗户,虽说天气不再那么炎热,但与车内的空调相比,一下子灌入太多热空气还是有些令人不适。shu把头靠在车枕上,眯着眼看窗外快速掠过的树木,还有那轮太阳。

 

他感受着逐渐不再那么冰凉的心脏,吐出一口气。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他就骑着摩托到处转转吧。”

 

 

==

 

 

开学之后,shu的生活一下子忙碌了起来。由于每天晚上都能见到luca,所以白天的工作也显得不那么辛苦了。

 

有时luca会在中午时分来给shu送盒饭,shu下课后急匆匆跑到门卫,luca已经在那等了一段时间了,他手捧一个淡黄色的保温盒,上面点缀着一些小狮子头像——这是他俩逛超市时一起挑选的,除了这一款,其余都是死板的黑灰色。

 

shu跟门卫打招呼后领着luca进了校园食堂,一路上免不得收获一些来自同事甚至学生的揶揄目光,shu很坦然,倒是luca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坐在了食堂较为偏僻的位置。在luca略带期待的注视下,shu打开了保温盒。

 

是蜡笔小新的大头,虽然摆盘有些歪歪扭扭,但闻上去还是很香的。

 

“怎么变成这样了!一定是路上走得太着急。”luca打开手机,“刚做完是这样的,怎么样?”

 

“很可爱。”shu笑着说,“没想到嘛。”

 

luca嘿嘿一笑,嘴角肉眼可见地上扬:“你快吃吃看。”

 

老实说就是普通盒饭的味道,有些地方甚至有些咸淡不均,但是shu对luca实在是滤镜深厚,他从最外圈开始下手,尽量保证了蜡笔小新的完整,然而吃到五官时,还是不免有些肉痛。

 

luca亲手做的第一顿饭,是不是该放进博物馆好好保存。shu胡思乱想。

 

在shu吃完午饭后luca就先行离开了。等shu下班回到家,luca正在客厅玩乐高,厨房的锅里煮着汤——shu进门就闻到味道了。

 

“你下午做什么去了。”shu随口问,“下午我批了两个班的作业,好累啊。”

 

luca闻着声就跑过来给shu捏肩膀捏胳膊,嘴上喊着辛苦啦辛苦啦,手里却没轻没重的,shu半推半就坐在了沙发上,侧过身子倒在了luca身上。

 

他正想在恋人的怀里休息片刻,却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shu坐直,“你去干什么了luca。”

 

“我只是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指,没事。”

 

shu想要去抓luca的手,却被luca躲过了,shu一下子火气上头,他把luca推到沙发靠枕上,撸起了他的袖子——在luca的手臂内侧有几道明显是新增的划痕,草草止血过后贴上了创口贴,那也是两人一起在超市买的,luca拿了两盒有卡通图案的,一盒是布朗熊,还有一盒是他喜欢的小狮子。

 

在纠缠过程中,shu不小心踢翻了客厅的垃圾桶,几张带血的纸巾散落在地上,shu深吸口气抬起头:“你家里教你这么多,没教过你怎么处理伤口吗!”

 

luca被shu的语气吓到了,他和shu对视几秒,率先低下了头,shu看见他抿了几下嘴,泪珠就从他眼中滚落了下来,伴随着哽咽的哭腔:

 

“对不起,shu,我只是有些害怕。”

 

shu想,怎么这么爱哭啊,用刀划开皮肤时,难道不会疼哭吗?

 

“我睡醒后没见到你,我很害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拿起刀···不过感觉到痛后我就清醒了,不用担心,shu。”

 

shu心头酸胀差点也跟着流泪,他在重新处理luca的伤口时几乎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shu发现在伤口下面还有几道红痕,应该是以前luca留下的。不知道那时候有没有人给他好好清理伤口,不知道那时候的luca会不会也用几张创口贴敷衍了事。

 

还好这次luca吃痛清醒了过来,伤口没有到需要缝针的程度。shu轻轻叹了口气,他垂下身子把额头贴在luca的手心,拇指蹭着他的手腕。

 

“你真是······”shu轻声说,“我怎么会离开。”

 

 

晚饭是luca照着攻略做的拌饭,不过此时shu完全无法提起品尝的兴致,他满脑子都是luca红痕交错的手臂,他在想,在那些纹身覆盖下,会不会有更多他不知道的伤疤,为了保护妈妈,luca到底吃了多少苦。他的家庭,到底是怎样一个可怕的人间地/狱。

 

“shu,你真的不会离开吗?”luca突然问,他用勺子戳着米饭,没有抬头。

 

shu决定请几天假,连着双休日一起好好陪着luca,他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意外。

 

“我不会走的。”shu说,“luca,你需要好好休息。”

 

还得陪他去看一下心理医生,shu想。

 

luca没有继续提问,他沉默地吃完了晚饭。shu望着luca的发旋,突然觉得那颗漂亮的紫水晶好像又回到了坚固的玻璃屏障中,又或许shu从来就不曾真正拥有过。

 

 

==

 

 

那次检查之后,日子又不缓不急过去了几天,虽然检查结果正常,shu也在慢慢减少药量,但我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shu的食量在减少,只能吃过去正常份量的一半,我尽量将饭菜做得色香味俱全,每天也在绞尽脑汁思考怎么才能让shu摄入足够的营养。最初shu还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吃几口,但有时他实在是面色太差,甚至忍不住跑去厕所呕吐时,我只好随着他改变食谱。

 

好像自从那一次检查过后,shu的身体状况就变得越来越差,每天都情绪低下,与之相伴的,shu提到luca的频率越来越低。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坏事,我心想,虽然在我看来离开了我的照顾shu也能好好生活,他是个自控能力非常强的人,但他消瘦的身形似乎随时都要被压垮,不知道哪一瞬间,这漂亮瓷器一般的人就会突然四分五裂。

 

天气逐渐转凉,shu穿上了薄外套,他叫了我的名字,对我说,明天我们去山上的寺庙看看吧。

 

我当然是没有异议的,只是有些担心他的状态,每日神情恹恹,而且山上最近雾气浓,不要感冒了才好。

 

第二天我们出发时下起了小雨,路上shu一言不发,他靠在窗边小憩,外套的衣领遮住他消瘦的下巴。而到了山脚下时,shu又一扫之前的疲惫,快于我七八级台阶走在我之前。

 

由于阴雨天,爬山的人不多,当我们登上半山腰时几乎被雾气包裹,两鬓的刘海湿漉漉地黏在我脸上,T恤也很潮湿,我感觉自己已经被雾气浸透了,这感觉实在谈不上舒服。

 

shu缓缓踩着台阶往上走,虽然速度不快但始终没有停下休息,而我坠在他身后,撕扯着破风箱一般的嗓子叫shu等等我。

 

到达寺庙时,我迫不及待坐在了石凳上,也不管潮湿与否,只想快点捏捏我乳酸堆积的小腿。shu吐出口气,先是进庙拜了拜,然后坐在了我身边。

 

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来这不会是为了锻炼身体吧?”

 

“不是。”shu说,“我只是想来找找我和luca挂的同心锁。”

 

shu记得同心锁大概的位置,他拨开外层新挂上去的几个,目光掠过遥远陌生人的真挚愿望后,找到了自己挂上去的、已经生锈的同心锁。

 

“希望luca kaneshiro天天开心”,shu抚摸着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他轻笑了声,也不知道luca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是不是开心的。

 

不远处就是luca挂上去的同心锁,shu拢了把沾染着山中雾气的头发,慢慢挪动到了同心锁前,luca在上面贴了个很小的狮子贴纸,如今已经被雨水泡烂了。shu将锁翻了个面,露出了上面的字。

 

“希望我的梦永远不会醒。”

 

shu单膝跪在地上,手中捏着那个已经老旧的同心锁,他又回想起luca闭着眼睛求签的样子,跟自己炫耀贴上去的小狮子贴纸时的样子,还有为了不让自己知道,故意走远几步,蹲在地上研究怎么把锁挂上去的样子,团成一团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狗,转过头对shu笑着说,走吧shu,我们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你的梦醒了吗,shu在心里问,你离开我,是因为梦醒了吗?shu将额头贴在同心锁上,就像当初他弯下腰贴近luca的手掌心,蜷缩的样子像个虔诚的信徒。

 

我正在津津有味地感受大家刻在同心锁上的愿望,思考着自己要不要也求一个,却听见身后传来几声惊呼,我回头看,发现shu倒在了地上。

 

 

==

 

 

预约心理医生之后还要等待很长一段时间。shu请假陪伴了luca几天后,在luca的劝说下还是回去上班了,好在luca的表现很正常,自从那一次自/残之后,shu没再从他身上发现任何新增的伤痕。

 

天气转凉,学校的生活逐步进入正轨,shu换上新风衣的那天是周六,luca说他买了下午的电影票,shu上网查了一下,是一部由大ip改编的爱情电影。

 

两人出门前luca纠结了很久该穿什么,最终为了搭配shu的卡其色风衣,他穿了一件棕色的夹克,下身是修身的黑色牛仔裤,还有深棕色的球鞋。他正思考着要不要戴一副墨镜时,shu倚在门框处吹了个长长的口哨,luca回头对上shu面带笑意的脸,有些害羞地推着他出了家门。

 

不过这部电影实在是有些无聊,shu心想这样俗套的情节,他的学生都能写得更好。shu转头凑近luca的耳朵:“接下来我猜女主要突然出现在这个酒会了。”

 

果真如shu所讲,电影情节朝着愈发狗血的方向发展了。

 

luca捏着爆米花小声“Pog”,他靠近shu,“你好厉害,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shu微微一笑:“男主一会要提分手了。”

 

luca惊讶的反应让shu的自尊心奇怪地得到了满足,不过他觉得猜得太准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他环顾整个电影院,认真观看电影不玩手机的也没几个,显然luca对这部电影很感兴趣。

 

电影发展到最高潮,男女主终于解开重重误会幸福地拥吻在一起,“shu。”shu听见luca轻轻叫他,“我能亲你吗?”

 

shu转过头,luca迫不及待就凑了上来,胡乱舔一通后才解释说,他听说情侣之间看电影到高潮桥段都是要接吻的。

 

shu心想,难怪要买最后一排呢,而且他俩左右都没有人,不会是被luca包了吧。他舔舔嘴唇,一股甜蜜的气泡水味道,shu微微喘着气盯着luca的眼睛:“男女主都还没亲完呢······”

 

话音未落,luca像只大型犬一般又吻了上来。

 

 

电影结束时正好赶上落日,luca提议步行去超市买菜,他想要和shu一起做晚饭。

 

shu往推车里放了些绿叶菜,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他觉得不断小声喊“yuck”的luca非常可爱,于是他坏心眼地拿起了一盒西兰花。

 

“No!Shu!Nooo!Yuck!!”luca果真拦住了shu的手。

 

最终shu还是妥协放弃了那盒西兰花,还好往前走几步就是肉类区,luca报复般往推车里放了好几盒肉。在买单之前,推车里又不断出现了薯片、饼干、果汁软糖、巧克力、酸奶、两个配套的牙刷杯,以及一只打折促销的狮子玩偶。

 

同居的日子里,luca白日无所事事就研究菜谱,虽说厨艺没有精进多少,但刀工确实娴熟了很多。厨房的工作进行地有条不紊,在shu严格的调料控比之下,最终的成品可以说是十分不错。

 

shu难得拍照发了朋友圈,很快luca就点赞了,并且评论了一个亲亲的emoji。

 

shu想,这样的生活就足够了,如果他有luca,他就不会再害怕阴雨天的海浪声,也不会害怕这会禁锢他一辈子的小镇,至于他真正想要追寻什么,管它呢,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晚上shu和luca窝在沙发上看综艺,有些根本不知道笑点的梗也会逗得luca笑个不停,然后shu就会忍不住跟着笑,直到两人都笑瘫在一起。这实在是有一些幼稚,shu想。

 

一个综艺结束之后又是一个无聊的综艺,直到luca昏昏欲睡时,shu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并且把薯片盖上盖子放好:“诊所刚给我发消息了,我们明天可以去见医生。”

 

luca睁开了眼睛,他坐直身子后有些不解地看着shu。

 

“不要害怕。”shu说,“见了医生你就不会再难过了。”

 

“见医生?”luca问,“心理医生吗?你要把我治好?”

 

shu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肯定了luca:“对啊,有了医学的帮助,你就不会突然陷入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状态了。Luca,我想看见你好起来。”

 

luca没有说话,他重又打开了那盒薯片,咀嚼了半天后,他转过头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shu,我想和你上/床。”

 

 

第二天起床时将近中午,shu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脑袋,昨晚实在是闹到太晚了。他起床后先去厨房倒了杯水,然后在去浴室寻找luca的过程中呼唤他的名字。

 

“luca?”shu想一般这个时候luca不是在洗澡就是还在外面跑步,在继续叫了几声之后没有得到回应,shu就准备先去洗漱。

 

在路过餐厅时,他发现桌子上放着luca平时随身携带的戒指,底下还压着一张纸。shu拿起戒指,发现内圈添上了“shu yamino”的镌刻,也不知道luca是什么时候偷偷加上的。他打开折叠的白纸,第一行是“亲爱的shu”。

 

看来是一封信?shu继续读了下去。

 

“早上好!

 

我辗转反侧思考了一晚上,还是想要和你坦白。

 

我妈妈还活着的时候,那姑且算是我人生中第二快乐的一段时光,第一快乐当然是和你啦!那时候我每天的念想,就是在一天的学习之后偷偷溜到妈妈房间问她要零食吃,我爱吃甜食,他就会给我留一些棒棒糖或者糕点。如果我受伤了受委屈了,只要躺在妈妈怀里,就觉得一切都能熬过来。

 

妈妈是我生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不过后来,我妈妈被家族的长辈逼死,当我得知这个噩耗时,我控制不住自己发疯打人,我仇视这个家里的每一样东西每一个人,但是那时我还没有成年,没有力量与整个家族对抗。我被绑了起来关禁闭,在一个黑暗的小屋子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再没有人把我放出来,我就快疯了。

 

我确实疯了,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我常常会做梦,有时候梦到我妈妈,或许有时候我还梦到了你,我已经分不清了,他们说我得了精神障碍,具体是什么症状我不了解,但我大概也能猜到。

 

哎,或许妈妈的存在也只是一个梦呢,那我也太可怜了吧哈哈!

 

后来我就逃了出来,他们就只当我是一个疯子,我从家里偷了东西出来换钱,然后在外流浪了很长一段时间,还好我家里很富裕,所以我并没有流落到露宿街头,这大概是这个家族对我来说唯一有用的地方了吧。

 

不过正常人的生活不是我这种人能够享受的,我经常会陷入梦境和现实的漩涡,有时候我觉得我根本没有逃离那个小黑屋,有时候我又能看见妈妈在给我唱歌,有时候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就站在桥边。

 

我受不了了。我看着脚底黑色的大海,心想不管这是真的假的,只要跳下去就能解脱了吧。但是在那个时候,我遇见了你。

 

我在黑暗中的那些时光,总想着如果能有一束光照进来就好了,如果有谁能来把我带走就好了。在你救下我的那瞬间,我好像看见黑暗中出现了一轮月亮,我被那光亮照得快要流下眼泪。但为了在你面前保住第一面的好印象,我忍住了。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缠着你甚至住进了你家中,换做正常的我肯定是不会这么做的啦,只不过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实生活,应该是在幻想吧,如果是真实生活,我怎么会这么幸福,这一切都美好到不可思议。所以我常常会陷入纠结之中,尝试想让自己醒来。如果冒犯到了你,真的很抱歉。

 

昨晚你跟我说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要把我治好,我想了一晚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治好之后是不是代表着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会消失,我还会见到你吗?我醒来之后,如果发现自己还身处那间屋子中,我想我可能会直接一头撞死吧。

 

不过或许shu yamino也只是一个不存在的幻想,可能我已经死在了海水中,或者死在了那间屋子里。但我一想到我会失去你,就难受的心碎。可能我又犯病了,对不起shu,我真的好难受,我承受不了了。

 

如果我能飞就好了,我想要飞到云层之上,在翅膀融化之前死在自由的风中。

 

对不起shu,我好像写得有点多。我很爱你,shu,我的月亮,无论你是否存在。

 

再见!”

 

落款是“胆小的luca”,名字之后画了个卡通狮子头像。

 

 

shu手中的玻璃杯落在地上四分五裂,他疯了一般冲出家门,向海边跑去。

 

 

==

 

 

shu醒来时,我正在给他四肢涂抹酒精物理降温,他现在整个人烧得像只煮熟的龙虾,我恨不得给他全身上下都涂满酒精,让他立刻退烧。

 

结果这人醒来后第一句话不是问这是哪里,也不是问我在干嘛,他第一句话居然是问“luca在哪?”

 

lucaluca,成天只知道这个男人,我甚至怀疑shu是不是烧坏脑子了,怎么记忆又回到一年多以前,你醒醒啊shu,能不能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luca已经死了!

 

“luca在哪?!”shu拔下针头就要下床找人,“我要去救他!”

 

“你别动!”我按住shu拼命挣扎的四肢,他实在是太虚弱了,我轻而易举就控制住了他。我一边按护士铃一边安抚,“你别动,你先把病养好了才有力气去找他,你现在发烧四十一度你知道吗?再不好好输液你就烧成傻子了!”

 

shu睁大眼睛看着我,瞪了我一会后乖乖躺下了,不过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凑过去听。

 

“我救下luca了···没错,我救下luca了······”

 

我抬起头,发现shu夺眶而出的眼泪快要把枕头沾湿一大块,泪珠将他的睫毛凝成几绺,像被大雨打湿的蝴蝶翅膀。我于心不忍,却又实在恨铁不成钢,完全忘了“不要刺激病人”的医嘱。

 

“别做你那咒术师的梦了,你哪有什么能力救他?luca已经死了快一年了,你能不能醒醒?你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在我带着哭腔的声音消失之后,病房里静悄悄的,shu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他像真正死了一般,只有眼泪不停在流。

 

 

好痛啊。

 

好痛啊,我快要痛死了,shu想,我的心脏是不是快爆炸了。

 

shu现在很清醒,清醒地感受着心脏被揉碎挤压的疼痛,他发现自己再也看不到luca了,准确来说,在luca留下那封信之后,他从来没有真正再一次见到过luca,当他发了疯一般跑到他们初遇的天桥边时,他只看到了那辆孤零零的摩托车。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没有人陪他去海边,没有人吃他留下的牛肉汉堡,没有人在海边玩沙子一遍又一遍写shu的名字,没有人和他一起回忆那些照片。

 

在那一次检查时,shu就已经清醒了,也有可能他从一开始就清醒地明白他已经失去了luca,他是个理智的人,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他的大脑神经保护着shu脆弱的内心,为他制造了一个luca的幻像。而在医生反复询问他是否还会出现幻觉时,shu为了留住并不存在的幻想,为了远离那些让他清醒的药物,只能一遍遍重复说着他已经看不见luca了。

 

shu已经再也不会见到luca了。他这么对医生说。

 

姬金鱼草枯萎了,他再也无法活过来了。

 

当shu看到luca在同心锁上刻的愿望时,他突然有些喘不过气,强烈的窒息感折磨着他,为什么大脑这么痛?为什么luca的身影变得这么模糊?shu想,luca为什么要对我挥手,是要走了吗?可是为什么不带上我?这是梦吗?我要醒来了吗?

 

密密麻麻的疼痛攀上shu的四肢百骸,他再也无法承受住这样的痛苦般昏死了过去。

 

就这样吧,永远不要醒来了。

 

 

==

 

 

得失守恒定律说,所有失去的东西一定会以另一种形式回来。

 

当shu睁开眼睛时天刚蒙蒙亮,他看见照顾了他将近一年的小姑娘正劳累地趴在床边,他想,要不是这一年来有她的照顾,或许自己早就已经在某个宿醉的夜晚悄然死去了。

 

shu脱下病号服,换上被细心叠好放在床边袋子里的衣服,还是他上山去的那一套,不过已经被洗干净了。他蹑手蹑脚绕过熟睡的人,装作自己是来探病的家属走出了医院。

 

清晨雾蒙蒙的,云层遮住了太阳,大概是个阴雨天,和shu遇见luca的那天一样。他慢慢朝着海边走去。

 

在离开luca之后,shu的心态越来越扭曲,但也越来越平静。他的痛苦被深深种进了心脏里,盘根错节包裹着脆弱的心脏,发不出芽也除不去根,只会在某天回忆起来的某个瞬间啃噬着shu的理智,让shu五脏六腑都溃烂。

 

海风实在是太锋利了,shu想,他已经皮开肉绽了。

 

shu站在天桥上,双手撑着栏杆,学着luca那样坐了上去,他晃着双脚,哼着歌,身心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轻松过。他的手指轻轻拍打着栏杆,刻着“shu yamino”和“luca kaneshiro”的戒指与金属发出好听的撞击声。

 

多好的日子啊,shu想,他即将逃离不幸的童年,逃离不幸的学生时期,逃离枯燥的工作,逃离这个吞噬了他的小镇。他将逃离所有的苦难,然后做一个美梦。

 

shu相信得失守恒定律,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在梦中再一次遇见luca。

 

海风吹过,shu没有坐稳。

 

在shu遇见luca的第427天,失去luca的第315天,shu终于跳入了海中。

 

带我飞吧,luca。

 

 

End

 

 

最后送给大家一段话:

“那些被死亡焦虑折磨的成年人,并不是罹患某些怪病的少数群体,他们是普通的男人和女人,但所处的家庭和文化没能给他们提供一件合身的防护服,用来抵御死亡带来的严寒。”

——欧文·D.亚隆


是我多口了

钢钉带来的贯穿痛

(角名北,宫双戏份有但无cp指向,ooc归我,如果你喜欢,我很开心)

  

        “话说你……”宫治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说,但话一开口就被角名打断了。

       “没有,那种事情,对着那人,怎么表达啊……”

        角名回想起上周的那一次会面,宫治受邀来东京参加一个商业展览会,那天晚上他们自然而然地约在了一起吃饭。他们在饭桌上聊天,聊到宫.................................

(角名北,宫双戏份有但无cp指向,ooc归我,如果你喜欢,我很开心)

  

        “话说你……”宫治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说,但话一开口就被角名打断了。

       “没有,那种事情,对着那人,怎么表达啊……”

        角名回想起上周的那一次会面,宫治受邀来东京参加一个商业展览会,那天晚上他们自然而然地约在了一起吃饭。他们在饭桌上聊天,聊到宫治的店,聊到宫侑的比赛,聊到高中时期。

        一个人名一直坚持不懈地穿插在宫治的每一句话里,它的发音轻巧,这是连宫治那一口根深蒂固的关西腔都掩盖不了的事实。角名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偷/窥者,他用双手做成望远镜的形状远远地眺望那个人的生活。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只依靠空气这一介质进行过交流了。

        在年关,他趁着这个热闹的时间点给北信介打一通不长不短的电话,北信介作为曾经高中时的前辈会收到数不胜数的祝贺来电,哪怕自己的语调颤抖想必也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角名说自己理智,宫侑曾经锐评,你只是在害怕,听了这话的角名感觉身上的刺收得更紧了些。不能怪宫侑说话太直接,你不能期望一个排球脑袋说出多有情商的话。

        只是这两兄弟不愧是同一套DNA,角名一时分不清是宫治这样吞吞吐吐地问自己伤害大,还是宫侑那样大大咧咧地对他下定论伤害更大。但这也真怪不了别人,和宫治挥别以后角名走在回球队宿舍的路上想。

        每当自己对电话那头的北信介几乎马上就要全盘托出的时候,唯一的阻碍就会出现,他想象北信介礼貌地拒绝了自己,但他依旧会在年关接起角名的电话,他还是用那副淡淡的嗓音询问角名的近况。角名不知道自己真正害怕的到底是什么。到底是怕被北信介拒绝,还是怕即便被拒绝了,两人间的相处模式却没有丝毫改变。

        这会给角名一种,自己在用感情打水漂的错觉。

        角名躺在宿舍床上,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现在是凌晨一点整,而他明天还有赛季结束后的休整训练。等休赛期到了,回爱知县吧……这是角名在睡着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第二天早晨他差点迟到,原因是自己的被子终于下定决心要暗/杀自己……才怪啊。角名用这个说法打发走了队友,开始思思续续地回忆起昨晚的梦。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梦里的场景一直在变,上一秒他还在稻荷崎的体育馆里打球,下一秒整个天花板朝自己覆盖下来,翻连环画一样,周遭的景象变成了曾经放学时最喜欢去的便利店。角名倾下腰想看看锅里的关东煮,不曾想身后的阿兰没站稳压到了自己的后背,结果他整个人摔进锅去。那时间整个世界都活活像是被汤汁浸泡过了一样,角名能感受到的色彩只有一片金棕色,再一看,自己正身处农田,周围是金灿灿的稻谷,农田的中央有一座神社。

        哈?一座神社,供奉什么?总不能是稻荷神吧。角名走进神社,北信介闭着眼盘坐在中央,一身的穿着俨然是神官的样式。不是神明,但角名突然头疼欲裂。

        梦的最后一个镜头,是一副金色的瞳孔,角名了然,那是北信介。他猛地醒过来,一看表,给自己捯饬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

        接下来的好几个晚上都是如此,梦的内容光陆怪离,唯一不变的是他总会在梦将醒时分看见北信介的双瞳。

        现在已经是休赛期了,机票买了后天的,尽管他不用每天早起去训练,但角名知道问题绝不在早起,他只感觉胸口发闷,于是决定出去到处走走。东/京虽然是大都市,但还保留着许多老旧的巷子,巷子口可能划着某家小孩子的身高尺,再往深处也许还能看见老人家闲来无事养的一墙绣球花。

        角名心情烦闷,便特地往人少的小巷里钻,他低头切耳机里的歌,顺手回复几条消息,再抬头已经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他转头看见一家小店,想进去问问店主这一片该怎么走,再一抬头,发现这是一家穿/孔店。

        角名站在原地短暂地做了一下思想斗争,随后走进了店铺。算了,痛死我吧。胆小鬼现在能去承担的好像只有舌头上那意义不明的疼痛。

        角名仰着头躺靠在软椅上,看着自己的舌头被打了麻醉后无知觉地搭在嘴里,整个过程除了最开始那一针麻醉,角名着实没感觉到有什么疼痛——麻醉的效果彻底消失的时候,角名已经和队友们聚完餐回到宿舍了。尽管他在饭桌上已经尽量不吃辣不喝酒了,然而他的舌头却像是背叛了他,它完全肿了起来,并且令人疼痛难忍。

        这晚角名只睡着了不超过四个小时,并且还是断断续续的,第二天他顶着乌青的眼窝关掉闹钟。没时间再睡了,他早已经买了今天中午的机票,现在开始就要收拾东西。

        等角名登上飞机,可能是因为穿/孔发炎,他破天荒地晕机了,虽然没有到呕吐的地步但还是够呛。那晚他回了家只扒了几口晚饭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母亲拉着问他是不是压力太大食欲不振,要他放轻松一些,角名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说法。

        他这两天已经逐渐习惯了舌头上的疼痛,但他并没有按照叮嘱要控制饮食,不如说这种痛感正合他心意。心里那些本不该出现的想法都被疼痛多多少少压制了些。

        宫侑知道角名回了爱知县后,马上给他打了电话问他要不要来兵库县,他们可以回学校去看看。这个他们……除了自己和双胞胎外包括哪些人?角名很想这么问,阿兰、银岛……和北前辈?

        角名答应了宫侑,次日他就坐上了电车去兵库。还是熟悉的班次,他从前每周回家和去学校都是坐这一班车,角名习惯性地在电车上找了个靠边并靠窗的位置,坐下的那一刻十七岁的自己和现在二十五岁的自己重合了。坐在熟悉的位置上,一些回忆从记忆深处反涌上来……

        今天被北前辈加了两百个发球……手好酸,腿也好酸,我只是不小心发了一次出界球啊;首发的位置打不上去,怎么会这样……明天加点训练量吧;侑和治找我放学去吃关东煮,其实我觉得那家店的芝士年糕更好吃;聚餐?我还是不了吧,喝酒被发现会被罚的;呃,天气好热,想吃饮料棒;我靠他们都不会累的吗,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训练,真是怪物……

        角名看着窗外,眼睛渐渐失去了聚焦。

        “角名很棒啊,我还没有见过有人可以用那种角度扣球。”

        “你迟到了,角名,按照规定我需要给你加练,下次要注意时间。”

        “为什么我会不甘心呢?明明一直以来都不曾有过懈怠……‘我的队友们都很厉害’,真想像这样再多炫耀一下啊!”

        ……

        然而事实是,他面前没有以前稻荷崎的队友们,没有那个会鼓励自己、肯定自己,却也让自己成为了胆小鬼的北信介。此时此刻在自己身边的,只有舌头上那逐渐麻木的痛感。

        电车到站,角名几乎是靠着肌肉记忆一步步走到了校门口,那里只有宫侑。

        “烦/死/了,阿治店里的员工请了假,所以他只能自己看店来不了了。”

        “阿兰和北前辈呢?”角名把这两个名字混在一起砸向宫侑,那个排球脑袋意料之中的没有说出角名想听的话。

        “阿兰还没回兵库呢,他因为一些手续的问题是明天的飞机,北前辈他去给客户交接产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所以我们不用等他。”

        “好。”

        两人并肩走进校园,学校没怎么变,现在是上课的时间,还没有到部活时间,排球部的活动室和体育馆都被锁起来。宫侑失望地甩着一口关西方言,嚷嚷着自己的学弟们失去了一个来自超级球星的宝贵签名,角名知道他这是犯了孔雀开屏症。

        学校“参观”的差不多了,就在他们准备去找家店解决晚饭的时候,北给宫侑打了电话。

        “诶,北前辈你忙完了是吗?可以过去,刚好吃饭?太好啦,我和角名在一起呢,我们一起过去!”

        角名在听见宫侑向北报出自己名字那瞬间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惊恐来形容,可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角名现在有一种想把宫侑的托球直接扣回他脸上的冲动。

        单细胞也不是这样的吧!他又不是不知道我……

        两人坐上电车,宫侑挑起了话头。

        “我知道的啦,那种事情。”

        “你知道还……”

        “那你就要一直躲着吗?角名你一边希望我真的是个排球笨蛋,一边又希望我可以懂你的想法,这矛盾过头了吧?而且我提醒你一句,你舌头再不去治迟早会流脓的。又不是青春期了还搞这种非主流的东西,嘛不过确实很酷就是了……要不,我也去打一个?啧算了肯定会被宫治反对。”

        角名觉得自己脑袋有点发懵,“你舌头再不去治迟早会流脓的。”这句话像是在暗示着什么,最近几天已经痛得麻木了的舌头好像陡然间苏醒了,它连接着心脏且带着剧/痛而来。情感在心里生根发芽,它就快要突破心房了,自己却一把将它死死压回了心底,于是它向下生长,不留情面地把心脏破开了一个缺口。最后自己穷追不舍地把一个钢钉穿在了那缺口上,将他装饰成了一个青春期叛逆的产物。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胆小鬼。

        宫侑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一句多么惊为天人的话。他还在一边没头没尾地讲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可角名感觉自己的胃像是被钩子使劲拉扯着,嘴里冒上一股撒隆巴斯喷雾的味道。

        以前自己训练拉伤了,北都会把自己拉过来看着自己喷喷雾,有的时候没注意两人间的距离离得近了,角名能清晰的看见北那有些过长的眼睫毛。他会小心翼翼的动些歪心思,比如装作手抖地把瓶子掉到地上,然后边扶着拉伤的地方边艰难地要去捡。这个时候北会如角名期待的那样帮他把瓶子捡起来,顺势帮他喷喷雾。一连几次,都是这样。

        “信介你啊,太惯着角名那小子了吧。多大的人了自己缠个绷带、喷个治疗喷雾之类的事情还是让他自己去做吧。”阿兰在一次放学路上这么跟北说道。

        “没事的,保证队员的健康也是很重要的。”北声音没什么起伏,只是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地弧度。

        电车到站了,北住的地方有些偏郊,但不如说兵库县本身城区的占比就不大。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宫侑讲着一些球队里的事情,角名答得心不在焉,只感到心里乱糟糟的。等走到了北家门口,角名才后知后觉,自己现在舌头肿的说话都有点大舌头,肯定会被北询问的。

        “啊,你们到了啊。”北给他们开了门,示意他们把鞋脱在玄关处。

       “北前辈好!”

       “北前辈好。”

       “嗯,进来吧,我刚才在锅里下了一些芝士年糕……诶,角名你怎么了,讲话的声音怪怪的诶?是去拔了智齿吗?”北浅浅笑着,角名觉得拼一把的时候到了,不会泡茶的后辈只配当一辈子的后辈!

        “呃……嗯……不是的前辈。”角名低下头,顺势眼珠子向上看着北,明明他比北高了一头,但效果上却像是他可怜兮兮的、紧张地仰视北。他并不全是演技,角名知道自己的舌头在自己的不管不顾下发展到了什么地步,而面前面对的又是训练只要迟到一分钟就会被他无情加练的北,说不怕才是假的。

        “张嘴,角名。”北很快把笑容收起来了,宫侑看气氛不对选择先一步溜进厨房,打算看望一下还未出锅的芝士年糕。

        角名还是低着头,他用上排牙咬着下嘴唇,眼神躲闪。

        “张嘴。”北的声音不大但穿透力极强,他冷着脸语气算得上是严厉,角名几乎没有听过他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讲过话。唯一一次见识到被这副样子是稻荷崎跟外校打练习赛,结果暂停中途双胞胎打了起来。

        那时角名光是在旁边看着就觉得一阵腿软,更不用说现在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犹豫着终于缓缓张开嘴。

        “抬头。”

        在看见自己舌头的那一刻北皱起了眉,是的,一条肿得厉害、肿得发白的舌头,舌苔中间再偏前一点的位置上有一根贯穿了舌头的钢钉。

        北看向角名:“打也就打了,为什么不做好护理。”他眉头一点没松,语气也是,只是现在不止是严厉和担心,还有一些责怪。

        角名没说话,他看着北。终于见面了,我的钢钉和我的痛,痛在指责我的钢钉对我造成了伤害。

        但换成任何一个人,他也是一样的痛吧,角名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还要再说的北看见他这副可怜样子,愣了愣后没再说什么,只是叫他进来吃饭。

        角名没动,他怕动了就会牵扯到那枚钢钉,于是北上前去拉过他的手腕把他往饭桌上牵。角名没说话,他怕自己一说话就会掉眼泪,那北也许不会再牵着自己了。

        宫侑就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真是不可思议,角名那家伙一看就是装的,我都看出来了北前辈肯定也看得出来。就和以前一样,高中生了,半大小伙哪里有那么脆弱,偏偏那小子每次就爱装可怜,在自己还在和治比着谁更能忍痛的时候,角名已经虚扶着需要上药的地方一挪一挪地去找北了。北虽然对待每个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严格,但在不属于队长的义务范畴内的事情,角名好像总是比旁人多出一点点特权。所以北也总是会把角名自己缠得乱七八糟的绷带一点点拆开,再重新细致地绕上去。

        以前的宫侑把这理解为会闹的孩子有糖吃,现在……

        三人坐下吃饭,宫侑两边的脸颊鼓鼓的塞满了鱼糕,北拿过角名的碗一点一点添进他可以吃的东西。

        显然,不会有芝士年糕,角名有些痛心。

        这一顿饭快吃完了,宫侑说着好撑,令角名没想到的是在碗的最下面,北给他夹了一块芝士年糕。北见他使着筷子顿住了便说:“虽然确实是不该吃的,但是心情不好的话,吃再多的药也不会痊愈。仅此一次。”

        角名一点一点地把那块年糕吃了进去,北看着他,嘴角有淡淡的笑意。

        这个时候宫侑的电话响了。

        “喂?你到了?这么快……我在北前辈家,对角名也在。哈我才不要,你不能自己打车吗?行李很多?关我什么事啊。”

        “别忘了,这是去你俱乐部宿舍帮你收拾回来的。”宫治咬牙切齿地说,隔着话筒他声音听上去有些不甚清楚。

        宫侑和对面拌了几句嘴,实在占不到理,于是挂断电话准备去机场接宫治。

        “那我先走啦,北前辈再见,下次再一起出来啊角名。”

        “嗯,路上小心些。”

       “噢,帮我和宫治问好。”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角名想。北聊天般地问道:“你为什么会想去打个舌钉呢?”

        “呃……没什么原因吧,只是在街上看见了穿/孔店。”

        “很痛吧,伦太郎。”

        角名大脑一片空白,亲近的称呼一下子进入耳朵他没能反应过来,就像是人站在大铁钟里,下一秒大铁钟被敲打发出的振动侵袭了大脑。

        角名什么想法也没有,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伦太郎。

        “很痛的吧,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一直以为,对你来说那样就是足够的。”北的声音带上了些苦涩,还有一点自责。

        “不够的,前辈。”角名觉得嗓子眼在冒烟,他声音说不出得干哑。如果只是单纯的作为后辈,即使是最讨他喜欢的一个,也完全不够。他用一根钢钉贯穿缺口,缺口里溢出的爱会在钢钉的转化下汇聚成痛。

        现在角名有点相信,自己和别人得到的是不一样的痛了。可他独自一个人太久了,不免想要再三试探。

        “但前辈不用可怜我的。”他边说边站起来,颤颤巍巍的,像是难受到了极点。

        “留下吗,伦太郎。”虽然是疑问句式,但却透露出极强的命令感。

        角名信了,那个人从来没有用命令的口吻和任何人说过话,如果自己有尾巴,那现在的自己估计可以与一台风电发力的大风车相媲美。

        角名改变了行走的方向,他来到北身旁,慢慢坐了下去,下巴试探性地靠在北的肩膀上。

        “跟小/狗/一样,怎么回事。”北不禁失笑,就差没有摸摸他的头顶了。

        “那或许我需要一顶choker。”角名试探地靠近,得到北的默许后便埋进了他的颈窝,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但先前低落的情绪都被熨平了。

        “打球不方便戴那个。”北对他说的话没有丝毫意外

        “我平常戴。”

        “你要戴着那个出门吗?”

        “是啊,前辈,这样所有人都会知道了。”

——————

  喜欢的可以看看我写的另一篇角名北,就是合集里的上一篇

天天给iwa酱当狗
iwa酱~我帮你和你推集远邮咯...

iwa酱~我帮你和你推集远邮咯~不要太感谢及川先生😋✌

  

  私心tag

iwa酱~我帮你和你推集远邮咯~不要太感谢及川先生😋✌

  

  私心tag

恩度

最近刷到好多教师评价宫双饭!都好喜欢!所以自己也做了!

ooc致歉。


最近刷到好多教师评价宫双饭!都好喜欢!所以自己也做了!

ooc致歉。


空山疯语

⚠️含cp请注意

排人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梗.jpg

卡文了所以搞点创人东西(启动泥头车)

⚠️含cp请注意

排人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梗.jpg

卡文了所以搞点创人东西(启动泥头车)

Gene

等不及直接去海鲜市场收了jccpb


真的太美了,我能吃十本

还可以做谷美道具!!!


等不及直接去海鲜市场收了jccpb


真的太美了,我能吃十本

还可以做谷美道具!!!



星名澄里 ☆

【兔赤】宝物

※赤苇京治生日快乐——

  

Summary:赤苇京治收到了一封希望他转交给自己暗恋对象的情书。

-----


“赤苇同学。”

周五下午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排球活动室的途中被人叫住,赤苇歪歪头,印象里自己并没有跟这个女生有过交集:“有什么事吗,星野同学?”

“那个……赤苇同学是男子排球部的副主将没错吧?”

这不是什么秘密,对方在说出重点首先向他确认这一点很奇怪。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非常麻烦的事,但他还是得硬着头皮点头:“是的。”

“你们的主将——木兔光太郎学长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对不对?”

女生露出一点羞赧的笑意,从包里拿出一封粉红色纸张的信:“能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学长吗?”......

※赤苇京治生日快乐——

  

Summary:赤苇京治收到了一封希望他转交给自己暗恋对象的情书。

-----


“赤苇同学。”

周五下午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排球活动室的途中被人叫住,赤苇歪歪头,印象里自己并没有跟这个女生有过交集:“有什么事吗,星野同学?”

“那个……赤苇同学是男子排球部的副主将没错吧?”

这不是什么秘密,对方在说出重点首先向他确认这一点很奇怪。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非常麻烦的事,但他还是得硬着头皮点头:“是的。”

“你们的主将——木兔光太郎学长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对不对?”

女生露出一点羞赧的笑意,从包里拿出一封粉红色纸张的信:“能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学长吗?”

果然麻烦至极……赤苇忍住转头就跑的冲动:“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你亲自做比较好。”

“因为会害羞嘛。”这名叫星野的女生眨着眼睛合手向他拜托着,微红着脸颊的样子大概在旁人看来十分可爱。“而且也不能突兀地跑去高年级教室,所以就拜托啦赤苇同学~”

赤苇稍微回想了下,女生是班里那种出名的活泼俏皮而且会有些小任性的性格,听起来也许能跟木兔前辈合得来,但是……

“抱歉。我们接下来要跟外校进行为期两天的合宿,今晚就要赶到合宿地点,我想应该并没有让木兔前辈回应你的时间。”

“这个没关系!下周一回复我就可以了!”女生似乎完全误解了意思,兴奋道,“我可以等的!”

“那么说定了哦!感谢赤苇同学!”

“等一下……!”

星野不由分说把粉红色的信封塞到赤苇手里,低头羞涩跑走了。

感受到周围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再追上去的话明显会受到不知情人的指摘。那封薄薄的信在赤苇手中捏了许久,最后还是被他收进了背包。

平日的主将工作就罢了,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虽然心里清楚这种事不取决于木兔的意愿,但赤苇还是升腾起一阵郁结的情绪:“还是在春高之前,时间点糟透了。”

大概是一个可以被称为灾难的巧合,赤苇京治跟他的女同学刚好喜欢着同一个人——那个排球社的现任主将、枭谷的王牌,整天都摇头晃脑活力四射的木兔光太郎前辈。

这可是把情书送到情敌这儿来了啊。

赤苇缓慢走到男子排球社的部活室。一开门,就听到木兔咋咋呼呼的声音:“啊!赤苇!迟到了!乖乖给我接受惩罚游戏吧嘿嘿!”

“容我拒绝,放学后的部活本就是自愿的,算不上什么迟到。”再说我迟到也是木兔前辈你的错。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赤苇环视一圈四周,发现部活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大家呢?”

“他们当然都已经在大巴上了。我说赤苇,你该不是忘了今天要去合宿了吧?!”木兔叫起来,“还好我主动留下来等你了!”

“并没有忘,午休时还是我提醒的木兔前辈不是吗。”赤苇面无表情回答,但心里暗暗懊恼自己发呆没有注意时间。

这么一想木兔前辈更是罪无可恕。赤苇下定决心:至少今天,绝对不会把手里的那封情信交给你的。

“木兔前辈,我要换衣服了,请你出去。”

“为什么我要出去?”木兔不明所以,“平时你换衣服我都没有出去过。”

因为拉开背包拉链就能看见的那封情书。但赤苇京治不得不扯谎:“只是不想被你盯着换衣服而已。”

“以前又不是没有盯过!不对……我的意思是,咱们都是男生赤苇你又不怕走光!”

“我当然不怕走光,但也不想被木兔前辈的视线直直盯着。”赤苇边说边把木兔推出部活室。

“就当是我‘每个月总有几天并不想让木兔前辈看我换衣’的日子来了吧。”

“这算什么?JK吗?”

成功把吵闹的猫头鹰推了出去,赤苇“砰”地关上了门。感觉以木兔前辈的性格他随时可能再推门进来给自己惊吓……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身体背朝着大门的方向迅速把书包里的情书转移到排球包里去。

运动服没有内兜夹层,如果在打排球时情书突然掉出来的话绝对是有口说不清的社死现场,想来还是排球包比较隐蔽。赤苇直接把粉红信封塞到了排球包的最底内袋,反复确认不会是一拉开拉链就暴露在空气中的程度才勉强满意。

——说起来,我这是在做什么,太小气了吧。心里升腾起轻微、如烟般的泛酸委屈,赤苇拉上背包拉链后站起来。

果然,自己一遇到跟木兔前辈有关的事就会方寸大乱。

换完衣服打开门,暗恋的对象正双手插兜背朝着他站在那里,头顶着自己的书包、排球包被随意扔在脚底。听到开门的声音,木兔转过了头,对着他上扬起一个耀眼的笑容:“嘿!赤苇出来啦?快点去大巴上吧!”

木兔前辈是一个、无论听到怎样的冷嘲与斥责,在察觉对方没有恶意后,眨眼间就会忘记的不可思议的人。看着那样的笑容,赤苇听到自己胸腔处传来犹如春雷来临之前满天乌云翻滚般的躁动——再一次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心里究竟有多么地喜欢他。

继续盯着木兔前辈眼里的光的话,大概会陷进去。赤苇低头垂下眼眸,拿过木兔的排球包背在自己上,先他一步转身。

“嗯,走吧。”

队友们确实已经全部坐在大巴上了,猿杙坐在第一排,首先对上车的他们开口:“赤苇来了,今天有点慢啊。”

“十分抱歉。”赤苇微微躬身,“有些事耽误了。”

旁边木叶秋纪摆摆手:“没事没事,赤苇的话可以原谅。如果是木兔那家伙,已经被我们捆起来好好训一顿了。”

“唉?凭什么!”木兔不满地嚷嚷起来。

“因为赤苇说有事一定是有大事,而你的有事往往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吧?”

“为什么我就不能有大事?!”

……我也不是什么所谓大事。赤苇捏紧手上的包,环绕一圈,大巴几乎已经坐满了,第一排有两个空出的位置,看起来像是为他们准备的。犹豫后,赤苇还是往车的后排走去。

他走到最后方的尾长面前:“我能坐在这里吗?”

“唉?”一年级后辈愣了愣,给他让出窗边的位置,“当、当然可以!”

“赤苇前辈不坐在木兔前辈身边吗?”

木兔也终于从吵闹中反应过来:“赤苇!前排给你留了位置欸,干嘛到后面!”

赤苇叹了口气,一句话回答两个人:“这次并不想跟木兔前辈坐在一起。”

“什么?!为……”

“闹别扭了?”听了这话小见抬头,用怀疑的眼光打量木兔,“该不会赤苇晚到其实是为你办事去了吧。”

“才不是!他迟到才不是我的错!等等,难道说今天有主将会议吗?”

“没有会议,但今天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木兔前辈的错。”

“哎呀,惹赤苇生气了吗,木兔?”经理白福笑起来,“这孩子都开始无理取闹了哦。”

“为什么一定怪我啦——”

“都安静下来!木兔,快坐好!车子要开动了!”

枭谷总是这样,吵吵闹闹但欢乐的和谐。赤苇坐在位置上撑着下巴看向窗外,清浅吐出一口气,开始思考要创造出什么样的契机交出那封信。

队友们的嘈杂声渐渐成为窗外流动景色的背景音,配合晃动的车厢竟有些昏昏欲睡。算了不想了,他闭上眼睛。为了防止那个人得意忘形,还是在回程的大巴上再塞给他比较好。

稍眯了一会儿,下车时赤苇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音驹比他们早到一些,黑尾铁朗走过来,脸上挂着平日别无二致的挑衅笑容:“哦呀,精神不太好呢赤苇,一直照顾着聒噪烦人的大猫头鹰很累吧?”

大猫头鹰本鹰听了直跳脚:“混蛋老黑说谁烦人——!”

“下午好。”见面便针锋相对是两位主将的常态,赤苇已经习惯了,他甚至能够面不改色的打招呼,“没有,只是刚睡醒的倦怠时间而已,马上就能恢复精神。”

“哦?是吗,我可不是因为看到你在打哈欠才这么说的哦,是因为你的整体状态就像是有心事。”

以对方的恶劣性格来看这句话大概还是个挑衅,只是被他不经意说中了。有些心虚,赤苇下意识攥紧身上的包带,少见地口头反击:“感谢关心。不过我的整体状态究竟如何,还是放在球场上见吧。”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的黑尾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挑起眉,就连在旁边一直安安静静打游戏的孤爪研磨也抬头看了他一眼。但还好大咧咧的木兔察觉不出异常,拍着后辈的肩膀大笑:“就是这样!说得好啊赤苇!”

他像是被赤苇的话鼓舞,一指面前的劲敌:“等着哦,我俩一定会把你打趴下的!”

“不要说的跟不良们集体斗殴一样啊。”黑尾笑道,“宫城的乌鸦明早才到,那么权当热身,今晚先陪你打个痛快。”

“听起来就好累……”

“你也拿出干劲来啊。”

赤苇看着还没开始比赛就已经说足垃圾话的两人叹了口气,推着木兔离开让他去热身。

“赤苇~”大猫头鹰扭头对他傻笑。

“怎么了木兔前辈。”

“不再闹别扭了吗?”

赤苇微顿:“没有闹别扭,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大家都在说嘛!但是我在车上超——认真想了想,实在想不出赤苇究竟为什么生气。”

“大家只不过在打趣木兔前辈,至于黑尾前辈纯粹是挑衅。我也没有生气……”

木兔转过身,双手按住赤苇的肩膀:“但平日里赤苇就不常说关于自己的事吧!大家都完全猜不到你的想法——不开心的话还是要说出来才好!”

“你们总说我是笨蛋,但不说明白的话我确实没办法知道,我偶尔也想多了解了解赤苇啊。”

“春高前才说想了解后辈这种话是不是有些晚了。”赤苇带着轻微的笑意,把木兔的手抓下来后继续推着他,“放心吧木兔前辈,即使我的心情再糟糕,在比赛场上也会努力做到平时练习的100%的。”

“这不完全无视掉了我的话嘛,赤苇——”

“我已经听进去了——好了好了,快去热身,不是还要跟黑尾前辈一决胜负吗。”

“唔。”

有时觉得木兔前辈实在是太容易蒙混过去了些。比如这种情况他就在想:“如果这个人能追问下去的话就好了”。被那双猛禽一样锐利的金色眼睛认真盯着的话,自己大概会不由自主地和盘托出,然后那封信便能在此时被拿出来,而不是烫手山芋一样仍藏在包里。

.

说起来,赤苇始终认为在比赛中把平时练习的100%发挥出来是理所应当,但如果队伍练习便状况百出的话又该怎么办。

王牌的进攻连续三次被拦下,队友们互相对视,都能从他人目光中看出此刻大事不妙。赤苇抬眼观察木兔神情,意识到木兔光太郎沮丧模式隐有征兆,恐怕不是一句“Don't mind”就能解决的。

“怎么了木兔?”三年级中有人问。

“呜,那个啊……”

木兔长久盯着自己双手,泫然欲泣:“总感觉……没什么力气。”

“感冒了吗?”赤苇凑过来。

“我从五岁起就不再感冒了。”木兔眉头纠成一团,“就是……没什么力气嘛。”

“也许热身没有做好,但好像早就感觉怪怪的……”

赤苇认真听木兔自言自语。

“怎么办啊赤苇,我好难受、击球软绵绵的,心里也软绵绵的……”王牌负能还在继续,“我一定是最差劲的王牌了。排球打不好,看重的后辈完全不肯告诉我他的心事,来的时候也不愿坐我旁边……以前赤苇明明都在我身边啊。”

后一句没什么关联吧,等等、难道这个才是症结所在?赤苇思绪繁乱,但暂停结束的哨声响起,他不得不招呼队友专注于眼前的练习赛。

直到练习赛艰难胜利,赤苇也没能顺利将王牌从沮丧模式中调整过来。他应付木兔光太郎从来都是对症下药,不确定对方因什么沮丧的话,纵然万千手段也无法施展。

“木兔前辈。”下场练习对战音驹,如果不在比赛之前让这个人恢复精神的话……赤苇走到木兔身边,扯扯他的衣角,“还是一样吗,那个、没有力气?”

木兔点头,低落地把自己蜷缩成一颗排球。

“再这样下去会被黑尾前辈嘲笑哦。”赤苇说。

对方缩成一团的身体颤了下算有反应,但仍然没从地板上站起来的打算。

真麻烦。

时至今日赤苇还是没能弄明白木兔前辈的生态,这个人经常在莫名其妙的时候突然沮丧,而后也能因为普通的一句鼓励再次恢复精神。队友们同样清楚这点,不远处的木叶喊道:“不用管他也可以啦。”

“对啊……不管我就好了。”

赤苇还没回复什么,倒是木兔有气无力地应声:“反正我就是个不争气的王牌,打不好排球的我一无是处,没有人会喜欢我——”

“有人喜欢你。”

话语冲破了理智脱口而出,意识回笼之间,身体血液一点点冻结。赤苇站在那儿,周围离得很近的队员纷纷朝这里望过来,如芒在背。

木兔光太郎的眼眸却在顷刻被点亮了,“真的吗?”他微微从手臂间抬头望向赤苇,小孩子马上拿到糖果般等待他下一句话。

被期待的当事人硬着头皮点头,轻声重复一遍:“……有人喜欢你的,木兔前辈。”

“请稍微等一等。”

赤苇在回身走向候场区的几步间平复心绪,找到自己的排球包、拉开拉链,那封困扰了他整个傍晚的情信躺在里面。面对木兔,后辈自相矛盾的时刻太多了,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在赌气想什么“今天绝不会交给你”,现在又不得不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

“这个。”

手中的粉红信封实在吸引人目光,但他顾不得这么多,“是我班的女生拜托我转交给木兔前辈的。”赤苇说,“为了女生的心情考虑,请你先收起来私下自己看吧。”

枭谷众人惊叫着一起围上来。

“哎哎哎?情书?!这是真货吗?赤苇你为了让木兔不沮丧已经开始假造这种东西了吗?!”

“听起来感到十分抱歉……但情书是真的。信封上有署名,二年6班的星野同学。”

“真的不是你找来的群众演员吗?”

“好失礼啊!”

“呐赤苇,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性格很乐观活泼的……白福学姐你说不定有印象,上次IH比赛时,啦啦队第一排的那个长发女生。”

“啊啊!那个女生我记得!长相和笑容都很可爱!但是怎么会喜欢上木兔……可恶,眼光太差了。”

虽然听起来在胡闹,但大家并没有什么恶意,这一点被调侃的对象本人也清楚。不知为何,本以为能迅速恢复活力的王牌呆立着,像心里的期待值与现实出现了什么偏差,纠结成一尊静默的石像。

也许只是差临门一脚。

“木兔前辈在女生之间很受欢迎呢。”听到这话,队友们自觉消音,熟练地把鼓舞王牌这件事交给赤苇。

“在课下,经常能听到同班女生讨论比赛,说枭谷主将每每都能快准狠地得分,非常帅气。我也这么认为。”

“木兔前辈是能够带领我们走向胜利的王牌,始终这么坚信着。”

“这么厉害的木兔前辈,除了星野同学外,一定还有不少人在偷偷喜欢着吧。”有意在‘偷偷喜欢’那里停顿一瞬,赤苇眯起眼眸,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笑意,“所以打起精神来啊,枭谷的ACE。”

把所有情绪如实反应在脸上一向是木兔的优点,王牌挺起身,倏然咧开大大的笑容,眼睛像塞了星子、或者说比星星还亮。这个人,只要开心起来,仿佛全世界都在发光。

“那当然啦!”满血复活,木兔跳起来双手把情信举过头顶转了一圈,“我果然很受欢迎,各方面都是最强的!!!”

刚结束练习赛的黑尾看过来:“真吵啊。”

“——老黑!”

“嘿嘿嘿赶快比赛!我现在可是精力充沛,一定一定能把你们打得花里落水!”

“拜托,先让我喘口气吧?还有那个词是落花流水——”

这下又亢奋过头了,队友们纷纷露出‘真受不了’的无奈笑意。小见打趣:“木兔是打起精神来了,现在该轮到我们沮丧了啊。”

“哎呀,要不要让赤苇也夸夸你们?”白福问。

“饶了我吧。”后辈苦笑道。

他站在木兔身后半臂宽的位置,整个人被翻涌上的疲惫感笼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用‘有女生喜欢您’作为理由鼓舞木兔了,即使从来没想过得到回应,但每每说出这番话心里还是会刺痛。赤苇拿起属于自己的宝力瓶,目光追随木兔光太郎昂扬宽厚的背影,错觉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回头。

今日的最后一场与音驹的练习赛,木兔光太郎自然发挥得非常好。赤苇功成身退默默转身,趁没人发现离开了体育馆。

他急需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呆着,现在他的大脑像海绵吸饱水一样盛满了懊恼烦躁的负面情绪,也许需要十分钟的自我消解才能完全排空它。赤苇加快脚步,走得自暴自弃,身上残留的汗水在傍晚的冷风中慢慢挥发,凉意随之攀升上来。

好冷,脑子好乱。他想把自己关在哪儿——厕所、教室,什么都行。总之在他完全镇定之前,他不要和木兔前辈见面。

因此现在最不想听见木兔光太郎的声音:“——赤苇!”

赤苇拐进旁边园艺工人的工具间。

“我说,赤—苇——”在他关上门前一秒,木兔光太郎追上抓住他胳膊,“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我叫你好几声你没听见?”

木兔皱着眉头,他都没注意,还是黑尾看到赤苇匆匆离开的身影,对他说‘啊呀木兔,你家二传跑了’才发现。

“我更想问你为什么追我……”想逃避的人反而被逼得无路可退,赤苇环视这个小工具间,里面太狭窄了,于是他又急不可耐地想出去,“我没事木兔前辈,我弄丢了东西在找,这里没有,别堵在门口,出去吧。”

“丢了什么,我帮你找。”

“不起眼的小东西,找不到就不要了,现在我想出去——”

“赤苇!”

这下木兔光太郎可算露出些气愤样子,他抓住赤苇的肩膀:“你根本不是弄丢了东西吧,果然在生气对不对?”

平日木兔前辈用这种语气这种姿势同赤苇说话他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在如此逼仄的空间。

“我说过吧,我没有生气。”他在灰暗房间里躲避木兔追问的视线,“……只不过有点火大而已。”火大木兔前辈听到有女生在意就超想出风头的态度,和看到这样的你在心底微妙吃味的自己——

“这不还是生气嘛!”

“并不一样。”

“究竟为什么——黑尾说是因为那封信,是吗赤苇,你很在意吗,我收到的情书?”

赤苇大脑嗡嗡作响,木兔前辈一如既往不听他说话,自己的心思也轻易被不在场的人随随便便戳穿。他甚至能想像出黑尾前辈的表情,那人会用他那种漫不经心却仿佛挑衅的态度点出事实,无错,却总能让人生气。

“其实木兔前辈并不需要我吧。”

一句话带着愠怒,却几乎抽光他所有力气,赤苇知道木兔前辈其实是很温柔的人,此时同他生气只不过自己无理取闹:“只要有女生加油,谁的托球都能打很好。” 面前的金色眼睛慢慢睁大:“你怎么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吗。”话题不知不觉已经偏了,赤苇本想一个人默默压抑的烦躁,此刻对着最不恰当的人发泄出来,“木兔前辈又花心又想出风头,整天研究一些没用技巧,只为了怎样才能在他人面前更帅气,这下又收到了情书,一定更加得意忘形,在想‘我以后要更帅气的打球’——之类吧?”

面前的人看起来无辜错愕,直愣愣盯着赤苇的脸。

“木兔前辈与其继续搞有的没的,不如索性答应星野同学,正好也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不是吗。”

“我才不要。”木兔想也不想地否决,低下头,忽然开始沮丧,“交往当然选自己喜欢的人啊……”

“可喜欢的人不一定会喜欢自己。”

木兔光太郎伸手拍亮墙上的灯,突然而来的灯光闪得赤苇眯起了眼。

“赤苇有喜欢的人吗?”

眼里喜欢的人正全身在皎银的光晕中,他仿佛视网膜都要灼伤。赤苇试图挣脱木兔抓住自己双肩的手,但失败了:“为什么问这个木兔前辈。”

“因为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就想当然放弃吗?难道不会可惜——”

“不会。”

木兔的声音戛然而止。

“喜欢并不是件痛苦的事情。就算一个人的单恋,也是我高中生活中流光溢彩的宝物。”赤苇按上自己的胸口,静静看着他,“这份宝物在这里,仅此一份。”

木兔前辈现在离他好近,透过那个人的眼眸,他可以看见里面完整的自己。

“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有些人只遇见已经足够幸运。”

“可我会觉得可惜。”木兔说。

“赤苇知道吗,当时我多希望你递过来的是你写的情书。”

……什么。

什么意思……听起来好像表白,不、似乎正是表白,木兔前辈怎么会……为什么?

“我不知道赤苇喜欢谁,但我喜欢赤苇。”如此近的距离,他听得不能再清楚,“我只想和赤苇交往。”

原以为,天上砸金蛋的概率不过百分之一,砸中自己更可以说奇迹——但奇迹就这么发生了。赤苇京治眨眼,泪腺周围的热气几乎冲破眼眶,他的情绪管理要彻底失败了。

“我……”

“总觉得……难以理解。”赤苇努力深呼吸,但仍旧语无伦次,“木兔前辈难道不觉得此时的地点、时间,都太糟糕了吗。”完全不会读气氛,自己几分钟前还在生气吧。

“有吗,但这是我最想表达的心情。”木兔凑过来,眼神像邻居家的大狗,“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赤苇哦。”

“赤苇的回答呢?”

明明之前还傻里傻气,偏这时候怎么不让他蒙混过关。赤苇京治低下头手伸进木兔队服的口袋,拿出那封情信:“……这个我会帮你还给她的。”

和宝物一样藏匿了许久的心情,终于在此刻重见天日,已经不知道之前那番闹别扭究竟算什么了。后辈咬嘴唇的可爱表情说明一切,木兔光太郎眼睛亮晶晶,迫不及待轻啄一下:“好啊。”

“那也许我可以拥有赤苇的情信?”



—END—

泥浆怪

虽迟但到w 本期搬运里恋 爱 元 素 多(但也要继续沙雕)

图源见各图ID。CP黑暗大炖锅。要啥有啥。不要啥也硬有(?)。

P1:对男孩子表白了,他的反应是...?安定の大王,难怪被女朋友甩了。图里某一些人真的是凭实力单身,失敬失敬。

P2-P4:三款男友想要哪个?我都不想要我想要北队;w;

P5:赤苇木兔场合。图太多了就压缩成1p了。我想要围观赤苇的情书啊呜呜呜呜

P6:东西组。安定的甜。但是比起那个,我更想看noya你说的影山的图。

P7:月月和山口。

P8:老实讲,我觉得这事侑侑真的能干出来。

P9:这图跟恋爱无关。但是是我就要看黑...

虽迟但到w 本期搬运里恋 爱 元 素 多(但也要继续沙雕)

图源见各图ID。CP黑暗大炖锅。要啥有啥。不要啥也硬有(?)。

P1:对男孩子表白了,他的反应是...?安定の大王,难怪被女朋友甩了。图里某一些人真的是凭实力单身,失敬失敬。

P2-P4:三款男友想要哪个?我都不想要我想要北队;w;

P5:赤苇木兔场合。图太多了就压缩成1p了。我想要围观赤苇的情书啊呜呜呜呜

P6:东西组。安定的甜。但是比起那个,我更想看noya你说的影山的图。

P7:月月和山口。

P8:老实讲,我觉得这事侑侑真的能干出来。

P9:这图跟恋爱无关。但是是我就要看黑狼队的每日沙雕所以强行塞进来啦!老实讲,我根本都不知道这图的笑点在哪,但是我对着它笑了一个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