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星海的推荐 | LOFTER（乐乎）

　　卡卡自小和哥哥一起长大，接触了来自不同地方形形色色的光之子，对别人的情绪变化格外敏感，再加上外形条件优越，性格好嘴巴甜，又有着自己的小聪明，轻而易举就能把人哄得服服帖帖。而且这么久以来虽然妹妹众多，他却从未和其中任何一个产生过情感纠纷，诸如“渣男”“骗财骗色”这类的贬义词更是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海得有风范，浪得有原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哪怕知道他海也依然有妹妹前赴后继往他的海里跳，心甘情愿地当鱼。光是海王二字不足以准确形容，于是有光之子亲切称其为“海仙”。

　　而海王的成仙之路上，前后有三位男人给予了他不同程度的刺激。

　　第一位是典型男绿茶，卡卡当时道行不够，胜负欲倒是爆棚，犯了和绿茶硬刚的大忌，疯狂踩第二个男人——也就是他哥Daleth的雷，最后一根稻草压下来时卡卡被好好教训了一顿，虽然他哥不消片刻就冷静下来，恢复了往日里那副温润有礼的形象，了解真相后还向他道了歉，但卡卡对那根抡起来的球拍棍记忆深刻。

　　当时的他本人对自己的海毫无自知之明，对谁都好，看上去一口一个姐姐妹妹叫得格外亲热，实际上是因为和他有过交流的人太多，他根本就不记得这些来找她的姑娘的名字，所以统称姐妹。卡卡端水端得一塌糊涂，太近的距离让很多姑娘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念想，被男绿茶记恨上也算恶人自有恶人磨。

　　那之后哥哥和他促膝长谈，严重警告了他，提得最多的是“私生活”，导致卡卡在这方面慎之又慎。

　　第三个就是白鸟，那是卡卡第一次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来自云端的凛冬节使者自带神秘感，白鸟充分发挥这项优势将卡卡的鱼塘搅了个地覆天翻，甚至有几个姑娘下定决心要跟着白鸟离开，哪怕是如今也时常有妹妹在聊天时忽然问起白鸟回来了吗，此人撩妹技术之纯熟、余威之经久把卡卡好生震撼了一番。

　　卡卡在短暂的震惊后被激起了奇怪的胜负欲，两人进行了为期一周的友好交流。没有设置获得胜利的条件，但确实赛出了风格，赛出了水平。长久以来的过招让他积累了丰富经验以及被灌输了不少歪道理，不过他坚守自我，和这只名为白鸟的孔雀斗得越发得心应手，谁还不会开屏了？

　　卡卡自认，除了如一阵风来了又走的白鸟，鲜有人能和他在安全养鱼上一决高下。而且白鸟也曾在休战期坦言自己受欢迎和他漂泊无定所，偶尔来天空王国暂住一小阵子有很大关系，因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家花哪有野花香呢。

　　“距离产生美，就像大家都觉得Daleth好看温柔还优雅，是绝佳好男人，但你会对你哥产生想法吗？”彼时白鸟调着吉他的音，头也不抬。

　　“不会。”脑海里出现球拍杆优雅挥舞的画面，卡卡秒答，并把即将脱口而出的“不仅不会动心，而且不敢动手”咽进肚子里。

　　“对吧？因为你们太熟了。不过熟总比像陌生人一样疏离好。”白鸟似是颇有感触，耸耸肩，“张口闭口就是敬语，明明白白和你划清界限，这种倒还有突破口，至少愿意和你交流，石头捂着捂着就化了。最怕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高岭之花，做什么都有目的性，除了必须要做的事，对其他漠不关心。看得到，摸不着，追久了谁都会累，甚至一开始别人就不会对这种人产生多余的想法。妹妹们嘴上说着喜欢冰山酷哥，真遇上了她们跑的比谁都快，聪明人谁乐意当没有结局的舔狗呢？”

　　卡卡曾对这些话深以为然，也一度觉得自己的妹妹们个个都是机灵鬼，但现在的情况明显偏向失控，即将超出了他的认知——要么他和白鸟并不是真正了解女孩子心思的海王，要么他的那些妹妹们就不是明白人。

　　那还用选吗？必然是后者。

　　因为智者不入墓土。

　　02.

　　自成为霞谷的引路人再不用去伊甸后，卡卡便将墓土和男绿茶一起放在了记忆的角落尘封起来。走到哪都有蝴蝶和遥鲲补充能量的他到了墓土，只剩沙漠上矗立的小灯盏，充能半小时飞行五分钟那种，在半空搜寻人影，迫降滑沙四处找别的光之子借火是常有的事。

　　然而小破灯常有，墓土的光之子却不常有。

　　卡卡哪受得了这委屈，他最不缺的就是人脉，随便喊喊就会有好心人（多半是姑娘）陪他一起。飞行赛冠军有了移动的能量补给便格外嚣张，风风火火地牵着他叫来的女孩在冥龙肚皮底下穿行，看着刺激，但往往有惊无险，后来更是经常有女孩拜托他带墓土的路，卡卡来者不拒。

　　偶尔会有几个姑娘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这么熟练”，话语里泛着风雨欲来的酸味，卡卡为了堵住她们下一句“你是不是之前和很多女孩来过了”的废话问题，通常会开个玩笑糊弄过去——“墓土就像我家一样”。

　　不过熟悉是一回事，喜不喜欢是另一回事，墓土的人很好，可生性活泼的他难以忍受这里压抑的环境，哪怕魔法方舟的那位“大漠明珠”曾笑吟吟地说他和墓土有缘分，他也权当公主殿下在说反话，她一定想表达墓土是他的劫。

　　暮土的风水就离谱，好几次他鱼塘里的某些鱼被此处环境催化，原地进化成暴鲤龙，一改之前温柔模样撒泼打滚大吵大闹，直接就地取材寻死觅活，迫使他整顿肃清了茶香四溢病娇横行的鱼塘，而在那之前他一直觉得那些暴鲤龙还不错。

　　一个一个梦飞出了天窗。

　　总之，他不想再踏进墓土，他哥也纵容默许了他这点，和暮土的外交活动一直是狮子牵头。

　　事实说明，逃避并没有用。近些天，姑娘们依然在遇到他时和他打招呼，也会坐在他身边听他弹琴，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出于海仙的某种神通，他能察觉到她们的心不在焉，如果问及她们要去哪里，她们会回答同一个地方。女孩儿们灵动的眼睛扑闪扑闪，娇滴滴地吐着他已离家出走的那个家的发音，神色里有害羞，也有兴奋。

　　卡卡百思不得其解，巡逻时装作不关心随口一提，“最近这一个两个都往暮土跑，魔法方舟搓出新丸子了？”

　　“没有啊。”狮子秒答。

　　“我感觉挺热闹的。”卡卡忽然想到掀起过差不多热潮的白鸟，“有旅行者来过吗？”

　　“也没有。”狮子若有所思，得出结论，“你说的热闹应该是指龙骨他们回来了。”

　　卡卡：“。”

　　龙骨，光之子们津津乐道的传说，据说高而且帅，在冥龙之中自由来去的飞行技术令帅气超级加倍，目睹过现场的被迷得死心踏地，魅力附加效果比卡卡牵人体验飞赛第一还好，同时他也是引路人中的神话——指全勤，不是在暮土边境抗击黑暗生物，就是在那些危险的地方巡逻。所以严格照着已开发路线行进的卡卡压根没在暮土见过这人。

　　墓土的守卫和巡逻工作相当重要，抵御黑暗生物不让它们进犯霞谷以及之前的天空王国版图，以及援助那些过路的光之子——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携带着先祖的光翼，要前往伊甸献祭。不过不少光之子会在墓土熄了心火，好不容易收集的光翼落进黑水无影无踪，斗篷也差点碎掉。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光之子不会真正地死亡，心火熄灭后会有一段时间进入类似伊甸石像般的假死状态，但得不到及时的救助身体会消散。

　　没有人知道这些心火熄灭的光之子去了哪里，但是这些人再度出现时，除了声音和样貌，和之前那些光之子没有多少相似，也没有曾经的所有记忆，像一张白纸。对光之子来说失忆重生即代表曾经的那个人死亡，唯一不变的是样子，所以光之子使用的名字大多和外形有关，这些名字由他人给予，口口相传。

　　虽说不死，但不代表不会痛，看着光明自身一点点湮灭更加煎熬，那些孤注一掷想熄灭自己心火看卡卡来不来救的姑娘从某种角度上说很勇敢，但卡卡不喜欢，她们拿自己当筹码的行为令前线的努力像个笑话。

　卡卡不太放心地问狮子，“都回来了？”

　　“是。”狮子补充道，“暮土组前段时间在前线抗击黑暗生物，平头送了受伤的丸子先回来，这你知道，现在回来的是主力部队其他人，龙骨暂时接替了她的位置。”

　　丸子是墓土为数不多的女性引路人，因扎着毛茸茸的丸子头而得名，巡逻时尽职尽责，救了不少不认识路的小倒霉蛋，浑身上下写着靠谱，卡卡对她颇有好感，在看望她时还提出了替她工作一段时间，巡逻或者上前线都行，他亲自去找她老大。不料丸子听罢突然敛去笑意，不带任何情绪地瞥了他一眼，沉声道，“怎么？难道暮土是没人了吗？”

　　语气平淡却无端让人汗毛倒竖，那一瞬间卡卡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旁边的平头沉默半晌慢吞吞拍了两个掌，说你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丸子吐了吐舌头，没理会他，转向卡卡，“我们老大会这样说的。守卫暮土是他的工作，也是责任，只要他还能战斗就轮不到其他地方的引路人，而且你也知道，他对你有意见，所以千万别去挑衅他，他生起气来很恐怖的。”

　　卡卡疑惑道：“他对我有意见？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那你现在知道了。”丸子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你那句暮土是我家在我们这广为流传，而你的行动表明你确实是这么想的。比如带着姑娘回你家约会啦，和姑娘们在沙丘上卿卿我我看你家风景啦——而且每次姑娘都不同，闹矛盾时你们也像在家一样旁若无人，那些女孩在暮土大吵大叫，直奔向冥龙螃蟹和黑水，一个个勇得似乎要抢我们这些前线家伙的饭碗。”

　　平头补充道：“不过你哄的还不错，至少她们没再来暮土想不开。”

　　“这是我应该做的。”卡卡颔首，“还有，我的原话是暮土像我家一样。”

　　“不用自欺欺人，如果不是为了某些目的，没人会乐意待在这里。而且，”丸子认真地看着他，“这真的很不好，我是指你和那些女孩在这里，暮土毕竟是危险的地方，我们的工作之一就是在这里救助光之子，但你带来的她们，为了达成别的目的在这里伤害自己的身体，这相当不尊重我们，还平白增添了工作量。”

　　卡卡张了张嘴：“抱……”

　　“打住，不需要道歉。暮土环境就是这样，这里待久了人也会变得偏执疯狂，你来拜访我们欢迎还来不及，至于你带的那些人——谁又能提前预知她们的行动呢？况且最后你好好解决了。不过你的那些光荣事迹广为流传，我们老大自然也知道。他虽然没怎么说，但我感觉在他心里，你就不是个正经人。”

　　卡卡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微微皱眉：“……什么光荣事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传成那样，有点不太好描述，小说都不敢这么写，总之两个字，精彩。”丸子瞅着卡卡黑下来的脸色，吞了吞口水，“呃……要不下次白鸟来的时候让他再讲一遍给你听？他记得最清楚了。”

　　卡卡忽然想起来，白鸟当过一段时间暮土临时工，他的那把吉他正是来自曾到访过暮土的旅行先祖。脑海中浮现白鸟笑眯眯满嘴跑火车的模样，卡卡不大服气：“我和白鸟比难道不是我正经多了吗？你们暮土临时工招他不招我？”

　　“……重点是这个吗？”

　　“这很重要，暮土有人不喜欢我，我何必自讨没趣。”卡卡一本正经地茶言茶语，然后顿了顿，“那你刚才说的，欢迎我来墓土的事还作数吗？”

　　面前人蓝色眼睛清澈干净，丸子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卡卡绽放笑容：“有你这话，我一定会来墓土找你。”

　　平头：“？”

　　平头默默抄起了烟花棒。

　　03.

　　墓土的引路人普遍护犊子，墓土的生物把人揍成瘪犊子。这块神奇的土地孕育了神奇的光之子，也让不正经的人和不明白的人，以及对不正经的人有意见的人齐聚一堂。

　　为了一探究竟，卡卡将“智者不入墓土”的名言警句抛诸脑后，假意提出自己要去墓土神殿并邀请不是明白人的某姑娘一起。姑娘显然要和他去同一个地方，并且有约在身，猝不及防遇到这么一出，左右为男饱受煎熬，挣扎了足足半秒，才缓缓说道：“我正好找了个很靠谱的引路人，卡卡你要去的话我拜托他带你。”

　　她的选择是她都要。

　　在墓土前的篝火广场等待时，姑娘解释道：“丸子之前把我们这些经常在墓土迷路，心火熄灭好几次的熟脸汇在一起弄了个教学，成绩好的可以在墓土当个临时工，不过还没有验收成果她就去边境了。龙骨今天刚好有空。”

　　卡卡听懂了：“你来考试？”

　　“我来请假。”她捂脸，“被龙骨盯着压力太大了，我上次当着他的面起飞就撞墙，用脸落地到螃蟹群中央，差点把自己心火弄熄灭，他以为我重生失忆连怎么飞都忘记了。天啊，真的太丢人了，我想拖到丸子回来再考，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你已经在这里了。”就别装了。

　　姑娘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以为是在鼓励，面露羞赧，“我还挺想在墓土工作的，一定要给上司留下好印象，当面请假比较正式。我听平头说他今天去雨林，会路过这里，我鼓足勇气来看看他。”

　　卡卡：“？”

　　所以我成了前任对吗？

　　卡卡迅速决定：“我也要看。”

　　现任没让他们等太久。昏暗的环境里很容易注意到光，几乎是下意识的，卡卡仰头看向霞谷的方向，翻涌的灰绿云层表面划过流星的长尾，瞬息之间高挑身影从天而降，他的足尖在篝火的火苗上轻点，大炽的火光将黑色斗篷染成晚霞般的色彩，光华自上而下流转，十颗星标在他背后一枚枚浮现镶嵌。

　　男人踩着火苗扬起斗篷，调转方向，轻飘飘在一旁着陆，龙骨辫在风中飘扬。

　　完美的飞行在篝火广场引起了一阵小骚动，卡卡这才发现刚才不少和他打过招呼的留在原地没走，此刻蓄势待发，追逐星光的气氛都没这么凝重。

　　全员考试？

　　卡卡来不及疑惑，龙骨动了，他先是漫不经心地扫了周围一眼，视线在划过他时似乎短暂停驻了下，然后身后黑色斗篷张开，头也不回地飞向前方的大漩涡。

　　来得快，去得也快，像一阵风。

　　姑娘确实有鼓起勇气，大喊了声“龙骨”，龙骨很显然听见了，但并未停下，只是稍微放慢了速度，但到底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再飞几段这人就要跳下去了。

　　飞行上卡卡还没输过谁，毫不见外地牵着她的手追了上去，她隔空喊话言简意赅把假请好，龙骨挥了挥手示意了解，但依然没停下来，直到她说出“我朋友他不怎么认识墓土的路但是他想去神殿”时前方那个身影骤停。

　　他立在云涡边缘的台子上，往前踏出一步就要掉下去，头上残破的战旗飘扬。

　　龙骨挑眉看着他们。

　　“这是Alef。”姑娘气喘吁吁介绍道，“把他交给你，拜托了。”

　　龙骨点点头，伸出了手，“过来，我赶时间。”

　　卡卡从善如流地握住：“谢谢，你可以叫我卡……”

　　话没说完，已经被一把拽入怀里——或许是怀，他和龙骨的身体只短暂地接触了一瞬，然后被拽着跳入了漩涡之中，未说完的话被搅碎在风里。

　　被从沙地里捞起来时卡卡还犯着迷糊，天幕的罡风漩涡吹得他晕头转向，最后那一摔更是直接让大脑空白了几秒，手背蓦地贴上属于别的光之子的温度和力量——有人在拉他，卡卡下意识摊开手心回握，对方的手掌宽厚而粗糙——不是掌心纹路，是茧和伤疤。

　　作为霞谷引路人之一，卡卡练过几手以备不时之需，但他的对手仅限于光之子，讲究点到为止，而更多时候他把手托付给了各式各样的乐器，再加上这些年牵过的手不少，卡卡在凭借手茧推测他人经历方面积累了丰富经验。

　　这是双真正的、战士的手，稳稳当当地将他扶住。卡卡道了谢，抻展自己发麻的四肢，将身上的沙子抖落。

　　龙骨环抱双臂，浑身上下写满“我赶时间”四个大字，站在沙坑旁居高临下觑着他，“走？”

　　卡卡忙不迭点头：“走的走的。”

　　“那跟着我。”龙骨转身，率先向墓土深处飞去。

　　是个不喜欢和人亲近的主，够拽。

　　卡卡摸了摸下巴，跟了上去，始终保持龙骨身后三步的距离。

　　低沉天色永不放晴，荒芜沙丘起伏连绵，风声里似乎夹杂着呜咽，远处废墟中传来低哑的龙吟。龙骨的黑色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和墓土比着压抑。

　　尽管卡卡曾经也是个墓土常客，知道该如何避开危险平安到达最后的神殿，但龙骨到底是生于墓土长于暮土，对于这里的飞行路线和技巧熟练得令人咋舌，卡卡又习惯了和别的光之子相互充能，明明他们一前一后走着同样的路线，偏偏龙骨所剩的能量比他要多。

　　这里没有风，卡卡无需消耗能量的飞行技巧无法施展，背后斗篷的星星悉数黯淡，只能看着沙丘对自己张开怀抱。龙骨脚不沾地直奔有冥龙巡视的废墟，压根没注意身后情况。

　　卡卡一脚蹬在沙地上：“龙骨！”

　　龙骨几乎是立刻停下来，转头看着他，懒散而锋利的气质像墓土上空的厚重云层。

　　“没能量了。”卡卡无辜地摊手。

　　积压的云向他走来，一步，两步，半步，斗篷贴在一起。卡卡今天套着件白斗，他喜欢一切明亮的事物，比如会在他身边萦绕托举他的蝴蝶，比如霞光城咚咚响的金色桥。现在没有蝴蝶。他怀念起阳光下炫目的冰谷和浩瀚的云霞，从失神里抽回身时措不及防撞进龙骨金色的眼睛，太阳般。黑白斗篷彼此辉映，有星星慢悠悠地悬坠上去，更亮了。

　　“Alef。”金色凝望着他，“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没有。不过——“卡卡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你一定认识我哥，他的名字是Daleth，也有光之子叫他平菇。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总会有些相似的地方。”

　　“你是卡卡。”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龙骨往旁边退了一步半，不远也不近，充能的光芒湮灭，那明亮的金色也镀上了一层冰。卡卡的斗篷上挂着七颗星标。

　　“墓土是你家。”龙骨言简意赅地表述了他的理由。

　　眼前的灰云在翻涌，撕扯开云洞，内里的怪物龇牙咧嘴，惊雷无声酝酿。卡卡眨了眨眼睛想看得更清楚，那双金色的眼却恢复了淡漠与平静，巨兽的锋利爪牙仅展露了短短的一瞬，狭小的云洞在关闭、冰结。

　　“你对我有意见，我知道。”卡卡上前一步，斟酌着话语，挑选那一柄可以破冰的剑，“我来自霞谷，那句的原话是墓土像我家一样，这么说是为了让同行者放心。可能你听过不少关于我的传言，那些事件的亲历者就站在你面前，我不否认其中的某些事，但也不想不明不白地承认另外一些。你说过你赶时间，我在路上和你细说，行么？”

　　龙骨眼睛里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要在意我的看法？”

　　停止了，墓土的咸味风，头顶的云，还有眼前拔地而起，要将他们隔开的高墙。

　　“慕名已久。”卡卡言简意赅，眼尖地看到龙骨皱了皱眉，明显的不悦，他补充道，“想交你这个朋……”

　　“别人说过什么不重要，听他们说，不如自己去接触、判断。”龙骨打断了他，不知是针对卡卡所说的和他有关的诸多传言，还是龙骨的“名”。

　　卡卡想附议，但龙骨显然还有话，灼灼金瞳注视着他的眼，几乎要把人烫伤，“你熟悉暮土，你不需要我。这是我的结论。”

　　“不，我需要你。”卡卡抬头迎上去，两道目光在空中相接，“很抱歉之前骗了你。我不过是熟悉墓土已经开发了的地方，而且是和同伴一起。如果我提前说明这些，你会停下来等我吗？”

　　龙骨沉默半晌，摇了摇头，“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可我不习惯，独自待在墓土我铁定精神失常。我不会拖你后腿，我是飞行赛冠军，也是霞谷引路人。“顿了顿，卡卡补充道，“没走后门。”

　　龙骨眼里浮现出一抹笑意，转瞬即逝，冰壳裂开道口子。卡卡乘胜追击，“虽然有点不要脸，试试和我同行吧，就试一次，万一你觉得两个人也不错呢？‘幸好有我在’这种？”

　　龙骨移开视线，看着前方的巨大废墟，声音平缓，仿佛穿透了悠远漫长的时光，“我曾经见到过光之子带朋友来这里，朋友不太准确，应该是恋人，不过只有那个女孩这么想。她很信任他，用后背对着他，他们在高处接吻，然后他将她推了下去，底下的冥龙仰起头，大群的螃蟹发出尖嚎，准备一拥而上。我和脏辫救了她，也按墓土的规则制裁了她的恋人。但她不想带着被背叛的痛苦记忆活下去，“龙骨收回目光，“她选择了重生，和之前很多被‘朋友’带来墓土的人一样。”

　　“我不是那种……！”

　　“我知道。”

　　冰面破开，云洞拓展成连通天地的大窟窿，有光倾倒下来。

　　“走吧。”龙骨说。

　　同意了。

　　04.

　　一黑一白，一前一后，一路无话。

　　在龙骨讲起那对恋人的事时他突然理解了龙骨，墓土这条大道是一代代光之子用血肉撕开的通往献祭的路，引路人们也尽力将危险性降到最低，同时还要抗击未开放区的黑暗生物，在边境建立防线，保证墓土开发区乃至墓土之前的那些地域的安全。

　　前辈们在用自己的时间精力乃至生命换后辈平安通过，后辈却在他们的埋骨地进行无意义的损耗，前人尸骨未寒，破损的武器还插在地里。

　　不论前因后果，单看事迹，卡卡也是诸多傻逼后辈之一，龙骨没直接上手揍他，难能可贵。

　　依卡卡的经验，刚才那事大概率算是翻篇了，飞起来被风吹拂时才发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汗，也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

　　龙骨嘴上说着习惯了一个人，也确实没有牵他，但时不时放慢速度在半空等他跟上来，以及不需言语返回来贴近充能的细致入微服务着实让卡卡放松了不少。

　　躺平是真的很爽，向来是卡卡照顾别人，这个照顾包含了人身安全和精神稳定，变着花样说话转移她们注意力安抚情绪，自己又要时刻注意巡视的冥龙，平安降落到预定的落脚点，少则一次多则几次，她们才全员能跟上他节奏，知道何时能聊天，知道何时保持安静让他听冥龙方位，知道何时该大叫充能，让他飞行时舒坦些。

　　龙骨虽然不会像那些姑娘一样说好听的，但胜在安全感，光背影就令卡卡莫名心安，遑论他确实飞得很好。卡卡甚至不需要动脑子，跟随着他的路线，自然而然地从一只冥龙眼皮子底下穿了过去。

　　从沙子踏上破旧的石板路，又从石板滑下沙地，没了废墟的遮挡，视野突然开阔，低处是黑水和沙丘，再高一点是和石头融得不分彼此的巨大黑色骨骼，高低错落，犬牙差互，半空中有冥龙在巡视，将这块埋骨之地密不透风圈禁起来，远远望过去数量可观。

　　“这是去神殿最近的路。”龙骨停下来，难能可贵地解释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些许试探和疑问。卡卡回想起来他最初的人设是“不怎么认识墓土的路但是想去神殿”的光之子，不久前去掉了前面半句，还剩下神殿，而去神殿是他为了跟着姑娘来墓土临时编的理由。

　　要和龙骨去神殿吗？自然是要的。

　　卡卡毫不犹豫地作出回应，“你尽管飞，我没问题。”

　　龙骨向他伸出手，认真道，“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再度伸手所象征的含义和第一次天差地别，尤其是在小矛盾爆发过后，龙骨的言行举止透露出满满的我行我素，随别人怎么想的那种，哪怕有人给了台阶也能反手把台阶拆掉。平日里花花肠子见得够多，卡卡并不讨厌这种。只不过他不确定却也不想为龙骨不牵手开口，“你不牵我是因为对我在墓土养鱼心存芥蒂还是真的习惯了一个人，我说过了我可以解释你要听吗”，这么问不仅蠢，还显得自己小家子气求他牵似的。

　　吵架分三步，绞尽脑汁挑刺，双方辩手依次发言，然后和好或者断绝关系。和好和分开的形式多种多样，但胜负的评判标准就一个，谁先低头维护这段关系谁就输了，因为在乎，在乎就会产生弱点，只要对方想，就能令自己一败涂地。

　　简单来说，没有心就不会受伤。在人际交往上，卡卡至少得显得自己没心没肺些。

　　龙骨这手伸得无比自然，动作语言和表情无一不是标准龙骨风格，显然没想这么多，纯粹因为牵手离得近好护人。

　　之前是能牵，但没必要。

　　卡卡觉得自己悟了，不需要过度揣测龙骨的心思，当最好的兄弟打直球就行。

　　“好，那就谢谢你了。”卡卡弯了弯眸，把手放了上去。

　　之前的轻松已然向轻快迈进，就像之前的紧张一样，高兴也来得莫名其妙。因龙骨手上有存在感的茧和周围的环境，卡卡没得意忘形到哼小曲，敛了心神仔细倾听，最先入耳的却是龙骨坚定有力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轰——！

　　黑暗生物嘶吼的声音乘着刺痛肌肤的腥风响彻在耳边，卡卡的鼓膜近乎要爆炸，他僵硬地扭头，深渊般的冥龙口对着他大张，散发出的经年陈腐腥锈味直冲卡卡大脑，差点熏出生理性眼泪，巨大的带刺前肢在他眼中无限放大，黑色鳞甲的细节格外清晰，似乎下一刻就要穿透身体。

　　为什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卡卡来不及也无法作出任何反应，世界陡然天旋地转，他被远远抛出，仰面朝天向下方坠去。龙骨已经取下身后的长杖拿在手中，身体扭转，险而又险地与冥龙擦身而过，有碎裂的布条和鲜血被风夺走，几点温热滴在卡卡脸上，他的心跳停滞了一瞬。

　　龙骨扬手，对着冥龙的眼睛一记狠敲！

　　令人心惊肉跳的闷响，粘稠液体溅射，随之响起冥龙愤怒痛苦的嚎叫。黑暗生物吃痛，眼睛比平时更红，发狂似的在空中挥舞尖利的触角，庞大的身躯山一般向龙骨压去。龙骨在空中拉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发光轨迹，钻入地况复杂的低空石林。冥龙曲起身体，长啸一声，俯冲而下！

　　轰的一声，尘烟四起，石块四散崩落，一道身影从灰雾之中冲出，尾迹擦亮了昏暗的天空。

　　卡卡暂且放下心来，利用绝佳的动态视力迅速找到一块空地，缓冲降落，没停稳就慌乱抬头，龙骨立在半空中，他的辫子在战斗中被勾散，白色长发和黑色斗篷是飘扬的云和战旗，他居高临下地一瞥，却不是在看掉下去的冥龙。

　　卡卡心里一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像是有感应般在昏暗的墓土看到了躲在暗处的身影，是光之子，但无端令人生厌的气息却又不完全是，卡卡只捕捉到他斗篷的一角——他在逃跑，那人察觉到了龙骨的目光，而龙骨的愤怒显而易见。他像是禁阁书目记载的先祖般威严，金色长龙在他眼睛深处盘旋逡巡。

　　电光火石之间卡卡厘清了事情起因，扬起斗篷往那个方向追去。鳞甲相撞的宛如骨裂般的咔咔声响再度响起，喘息卡在冥龙喉间如同闷雷滚滚，黑暗生物的声音此起彼伏，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刚才的响动已经吸引了其他冥龙的注意，它们在向此处汇聚。

　　龙骨抬起长杖，天空中盛开出灿烂的花朵，明亮如白昼，冥龙们仰头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红光大盛，是朝拜，亦是围剿。龙骨转身往卡卡的反方向奔去，黑色斗篷翻飞，露出内里染了红的白底，几息之间已然拉开了距离。他身后眼睛受伤的冥龙摆出进攻姿势。

　　冲刺，叼住，或许又没有，他们贴得相当近，那根长杖再度敲打在冥龙头部脆弱的地方，它猛力地甩头，龙骨像一颗陨落的星，没了彗尾，斗篷苍白——他的能量耗尽了。

　　“龙骨——！”

　　卡卡惊呼出声，逃窜的人加快了速度，斗篷大亮，接连振了四下斗篷，毫无疑问是十翼，卡卡咬牙切齿地将那道背影印在眼底，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

　　眼睛受伤的冥龙感应不到刚才耀眼光芒的存在，发出了悠长的嘶吼，奔向此处的冥龙们停了，它们慢悠悠地四散开来，为首的眼睛受伤的那只钻进了黑水里，墓土又回复了墓地般的死寂。

　　卡卡从未如此迅速敏捷，像一阵风掠过危机四伏的黑水潭，往龙骨落下的方向赶去。

　　石林和峭壁从视野里远遁，又是沙漠，茫茫大漠，放眼四顾皆是沙子，拖拽出的长长血迹格外明显。卡卡翻过矮山丘，那头沙漠上孤零零立着一盏破旧的灯，有气无力地闪烁几下，归于黑暗。

　　灯旁有身影。

　　卡卡屏息凝神，听到被风托过来的、轻轻的一声啧，他不顾一切地飞过来虽然快，但也耗尽了飞行的能量，他庆幸安慰自己没少滑过滑赛，忙不迭顺着沙子滑下去，差点摔了个趔趄，终归是到了灯盏旁边。

　　龙骨的状况委实不太妙，身上和手混杂着不知是谁的血和粘腻黑水，白色长发披散，湿漉漉搭在胸前，胸口的衣服破碎，划痕有矮人的胳膊那么长，皮肉外翻，还在往外流血。

　　卡卡颤抖着手碰了碰龙骨苍白的脸，冰凉且僵硬，比起光之子更像是雕像，唯有那双盯着他的金色眼睛里还有光亮。和光之子体内能量挂钩的斗篷已有不小缺口，像蝉翼般惨白单薄，脆弱得仿佛一碰就要碎掉。

　　碎是石头的权利，譬如伊甸的石像。

　　他不允许。

　　“抱歉。”卡卡敞开怀抱，抱住龙骨。

　　龙骨瞳孔微缩。

　　心火贴着心火，暖流漫过彼此的四肢百骸，又于脚下的同一处大地交汇。似乎过了很久，似乎只是过了片刻，卡卡再度听见了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两颗心脏的鼓点编织出交响乐章。

　　卡卡瞬间红了眼眶，不想让龙骨看见，小心翼翼保持拥抱的姿势没动。他转动眼珠兜住快蓄不住的情绪，一眼看到身旁坏掉的灯上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用理性的思维判断，龙骨选择这里降落是没有问题的，冥龙和黑水潭相伴相生，拉开距离且心火暂熄后它们便会失去目标，不会再追上来，从半空摔下来的话，沙地总归比石头柔软，况且还有长明灯补充能量。

　　但是偏偏就这么巧，灯坏了。

　　卡卡一阵后怕，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来自他人的置于死地的恶意慑住了他，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愤怒混在一起，一时间悲喜交加，安慰亦或是控诉的话语都说不出口，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龙骨，面对适才把他推开、引走冥龙的人。一句谢谢太过轻巧，做牛做马不是他的风格，听起来像玩笑。

　　卡卡悲哀地发现，此刻他除了抱着龙骨发抖，什么都做不到。

　　龙骨察觉到了怀中的身体在颤抖，有些艰难地抬起手，他的手掌擦破了皮，灰尘和血种进了掌心纹路，他的手在半空僵了片刻，最终落下来，轻轻拍了拍卡卡的背，“没事了。”

　　卡卡身体一僵，随后放松下来，“怎么可能没事？”

　　“有些血不是我的。这样的事我在前线经历了很多次，心火不熄灭就好。你有蜡烛么？帮我烧一烧伤口，乖。”

　　哄人的口吻，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处理伤口的时间格外漫长难熬，放下蜡烛时两人都是大汗淋漓，卡卡扬手将用了一半的红蜡烛塞进旁边的灯罩中，等引路人处理，他不想再看见它。

　　龙骨靠坐着灯，卡卡坐在龙骨身边，试探着开口，“那个人他……”

　　“背叛者。”

　　“什么？”卡卡以为自己听错了。

　　“背叛者，和天空王国背道而驰的前光之子。”龙骨重复了一遍，“先祖给予光之子永恒的生命，教会光之子知识，如何飞翔，如何交流，光之子们收集先祖散落的记忆和灵魂，然后前往伊甸献祭，如此往复。有什么真正属于我们？名字？那是其他光之子给的符号，你可以叫卡卡，也可以是Alef。记忆？重生后不复存在。样貌？重生后那个拥有不同人格的新生光之子，使用着和你一模一样的身体。光之子们为了已经死去的生命劳碌奔波，永无止境地献祭，这是我们唯一的使命。先祖们活过，曾创造出辉煌的文明，那我们呢？或者说，我们真的活着吗？”

　　龙骨望着他，声音低沉沙哑，眼睛深不见底，金色潭水倒映着天蓝色，卡卡再度听见了扑通扑通的乐声，是他自己的心跳。

　　龙骨轻描淡写地说：“他们是这么想的，并因此绝望。与其没有希望地继续浑浑噩噩下去，不如让天空王国和光之子就此消失。而除掉墓土的守卫者是实现他们目标的必经之路。”

　　卡卡听得莫名火大，忍不住皱眉，“就因为这种破理由？他们怎么不先消灭他们自己？满口生命使命意义就能为所欲为了？”

　　龙骨勾了勾嘴角，“你说得对，只是借口，我当初差点……”龙骨话锋一转，“小王子，你哥将你保护得很好，但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上随心所欲的恶人多了去了，比如我。”

　　“你放屁。”卡卡说。

　　这句脏话堪比音乐会现场响起的那声嘹亮的唢呐，两人同时愣住，鸦雀无声。

　　卡卡补救道，“我的意思是，你是个好人。”

　　龙骨静静地看着卡卡，半晌，叹了口气，“算了。你会梳头发么？发绳在我裤子口袋里。”

　　卡卡矮下身子，摸遍龙骨两个口袋，湿漉漉的布袋探了个底，摊手，空空如也，“没有。“

　　龙骨啧了一声。

　　“非要梳么？在意形象？这里就我俩，我觉得披着挺好看的。”

　　龙骨真诚地看着卡卡，“头发碰着伤口了，不舒服。”

　　“……我好像有。”卡卡站起来，伸手进自己的口袋，还真摸了几根出来，“喏。”

　　“你随身带这个？”

　　“我哥他头发长。”

　　龙骨嗯了一声，没质疑卡卡蹩脚的理由。卡卡靠近了帮他梳头发，温暖修长的手穿过他的发间，像春天温柔淌过他的国。

　　梳头发要不了多久，温度抽走了，春天踩着季节尾巴离开，但还会回来。

　　卡卡在他身旁坐下，“龙骨。”

　　“嗯？”

　　“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能躲开？”

　　龙骨没说话，变相的承认，卡卡垂下眼，“对不起，是我任性，非要和你一起……”

　　“不，“龙骨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不由分说地把他揽进怀里，“幸好有你在。”

　　是他之前说过的话。

　　这个拥抱温暖坚定，卡卡情绪有些绷不住了，抬手回抱了他。心火长明，他们互相把身体的重量倚在对方身上，支撑着彼此。

　　龙骨的脑袋突然搁在他的肩上，有些沉。

　　“……龙骨？”卡卡试探着叫了两声，没有回应，有些慌了，“龙骨？！喂！”

　　卡卡突然闭了嘴，背后有细微的脚步声，有人踏在沙子上。

　　背叛者来确认成果？

　　这个距离背着龙骨逃跑已经来不及，卡卡扯下金属的项链攥在手里，尖头向外，假装晕过去，他的白斗上沾了不少血，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分辨他有没有受伤。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了，卡卡绷紧身体做好在那人停下的一瞬间暴起、以命相搏的准备。

　　“老大?!”惊讶的男声。

　　卡卡扭头，对上脏辫愕然的脸，“我看到了信号，你们这是……？”

　　-tbc-

　　————————————

一点泡泡：

*龙骨听到了脏辫脚步放心地晕了过去，还有他是能和冥龙打的，这次纯属装备没带好而且牵着人心不在焉注意得迟了（咳）。

然后贴一贴私设：①季节为天空王国为期一周的节日，比如音韵季称音韵节，届时会有云端使者带着特产来访。

②每个图拥有各自的巡逻队，队内人均十翼大佬，并由先祖挑选的光之子组织管理，除霞谷是两位管理者外其他地方都是一位，因为巡逻队本质是萌新的保姆，所以这些大佬也会被光之子们称作“引路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光之子能平安到达伊甸，再平安回来。

③本文里的地域十分辽阔，没有风墙所以可以乱跑，游戏里跑的图是危险性较低的开发区，未开放区一般会立警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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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卡光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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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枭】恋爱自首

*现pa，6000+

*非常有病的情节！

尽管凯亚早在收拾残局时就设想过很多次隔天清早的情形，甚至在睡梦里也不忘为极大可能发生的特殊情况做过自救预演，但是事实证明，迪卢克永远会给他意料之外的“惊喜”。他醒来时，迪卢克醒目的红色脑袋就在他的身边，这多少有些让人难以置信，简直就像常规的一夜情之后的情景。只不过他的兄长居然是趴在床边，而不是躺在自己身旁；凯亚得说这很奇怪，毕竟他既没有罹患重疾，也没有因为宿醉而面临因呕吐物窒息而死的危险——他还得在至少三年之后才到合法饮酒的年纪呢，令人绝望的爱情长跑不过如此......

*现pa，6000+

*非常有病的情节！

尽管凯亚早在收拾残局时就设想过很多次隔天清早的情形，甚至在睡梦里也不忘为极大可能发生的特殊情况做过自救预演，但是事实证明，迪卢克永远会给他意料之外的“惊喜”。他醒来时，迪卢克醒目的红色脑袋就在他的身边，这多少有些让人难以置信，简直就像常规的一夜情之后的情景。只不过他的兄长居然是趴在床边，而不是躺在自己身旁；凯亚得说这很奇怪，毕竟他既没有罹患重疾，也没有因为宿醉而面临因呕吐物窒息而死的危险——他还得在至少三年之后才到合法饮酒的年纪呢，令人绝望的爱情长跑不过如此了。总而言之，考虑到这位兄长昨晚的际遇，眼下他陪护一样的别扭姿势让凯亚深感过意不去，他试图叫醒对方：“迪卢克，你干嘛睡在这？”

而当他伸出手，凯亚不禁愣住了——他的左手腕赫然带着一副银色的手铐，而且，还是和迪卢克的右手拷在了一起，他迟钝地思考道：昨晚上他们有玩这么大吗？

还是说喝甜汽水也会断片？过量糖浆使他陷入了疯狂，效果堪比LSD？

“……”就在他惊诧又好奇地打量这副手铐的结构时，另一位当事人也悠悠醒转。迪卢克把头从酸麻的手臂里抬了起来，他红发凌乱，眼圈乌黑，略显迟钝的眼珠转了转，沉静地望向凯亚。凯亚拿不准是否应该用轻佻的态度化解突然起来的凝重气氛，比如“幸好铐的不是你的双手，不过这算哪门子情趣play？”但是迪卢克异常郑重的脸色使他打消了这个想法——他看上去简直像个一门心思查破连环杀人案，结果到头来发现凶手就是枕边人的正义警察，凯亚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响，然后听到他的兄长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句堪比晴天霹雳的话来：

“清醒了？收拾一下，准备和我一起去警察局吧。”

凯亚认真思考了一下，迪卢克，一名h大商科在读大学生，在暑假期间留在了学校所在城市，边做义工边参与学科项目，顺便照顾同样来到h大进行暑校进修的自己，不管是他还是身为普通高中生的凯亚，应该都不会有进修修到警察局的惊险际遇。那么，两个拷在一起的人去警察局是要做什么？凯亚假笑了两声：“哈哈，难道你要押着我去自首？罪名是什么？总不能是我犯了盗窃罪，作为偷心贼要被逮捕吧？”

他的玩笑话并没取得应有的效果，迪卢克完全没有反唇相讥的意思，他只是略感疲惫的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后递给了凯亚。凯亚边看边道：“这什么？哦，典型案例报道，一对被判处乱伦罪的兄妹……”

凯亚反应了过来，倒吸一口冷气：“什么意思？”他瞪大眼睛，指着自己：“难道你是说，因为昨晚上不小心和我上了床，现在你要带着我一起去警察局自首——就以乱伦的罪名？！”

“……是的。”迪卢克说：“这回事没有不小心的说法吧。”

“所以，这手铐是你给带上的？”凯亚仍然无法置信：“为了预防我畏罪潜逃？”

“我认为那很有可能。”

“……你确实有先见之明。”凯亚彻底服气了，他喃喃道：“但我不是畏罪，我只是想离你异于常人的脑子远一点。还是说我无法理解正派人的玩笑？我应该更惊讶一点吗？大呼小叫，后悔的痛哭流涕，还是一边说着’既然如此，不如再来一次才不算亏’一边扑倒你？哪一种会让你觉得你成功耍到我了？”

“我没在开玩笑，凯亚，”迪卢克无比镇静地指出：“你今年冬天才满18岁，眼下还是未成年，所以情况也许更严重。我愿意接受应有的指控。”

“哦是吗，”凯亚扬起眉毛：“即使是我上的你？”

迪卢克的嘴角肉眼可见地抽动了一下，他的视线游移了半天，飘忽地回到了他身后的闹钟上：“那没有区别，只要你是未成年。”

凯亚无助地抱住了头：“谁来救救我哥！他因为朋友派对上的半杯威士忌烧坏了脑袋！”迪卢克选择不搭理他，直接站了起来，凯亚被他半拖半拽的带下了床，不得不草草地套上了一条裤子。“你把我和你栓一起，”凯亚试图迂回一下：“我怎么上厕所啊？”

“我和你一起进去。”迪卢克显然不吃这套：“不用在这时候装扭捏，就好像你昨天没在我面前展示过一样。”

“ 听听，这是一个从小到大听不得半句黄色笑话的好学生应有的发言吗？拜托，不要说的我好像在耍流氓——虽然我确实耍流氓。”凯亚道：“答应我，到时也不用跟警察复述细节到这个地步，好吗？”迪卢克扭过头，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我又不傻。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凯亚显然无法赞同，麻木地摇了摇头：“不，你显然不知道。”

即使他后来使尽浑身解数，试图说服迪卢克至少让他换一件T恤，却仍然被下定了决心大义灭亲的兄长一眼识破诡计，刻不容缓地带到了车库。他不得不从驾驶位跨到副座，着实费了一番力气，期间还磕了脑袋，捂着头朝车窗外阴惨地冷笑。迪卢克凑过去替他系安全带——凯亚从刚才开始就好像放弃了挣扎，安静的不得了。迪卢克看了他一眼：“你没事吗？”

“什么算没事呢？”凯亚有气无力地道：“还有一个问题。到时候警察拦住你检查驾证，铁定会发现咱俩铐在一起，被当作绑架人质的恐怖分子要怎么办？”

迪卢克迟疑了一下：“那又不是必然发生的事，除非你打算暗中捣乱。”

“认真的？我和你哪次出去你没被拦下查驾证？除了有一次，前面有个嗨佬开到120码横冲直撞，警察忙着召集人手拦截他，顾不上检查你这个怎么看都没有16岁的违法司机。”提起这个，迪卢克也有些恼火：“你以为我想这样？我解释了多少次我都已经过了20周岁了。”凯亚不无怜悯地道：“你这娃娃脸彻底没救了，认命吧。”而迪卢克沉吟片刻，认为他刚才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他谨慎的拿出了传说中已经扔进下水道的钥匙，凯亚眯起了眼：“话说，我很好奇，这手铐到底哪来的？”

迪卢克一边开锁，一边想起来他在深夜重金雇人从情趣商店买来的套装，那个小伙意味深长地说：“一个辣妞，是吗？”没想却被他一脸凝重的表情吓了一跳。而那套十分节省布料的所谓警服则被随便的扔到了角落。迪卢克决定不告诉他这件事，含糊其辞地说：“万圣节那时候的道具，大概。老老实实的坐着，不要总想着逃跑。”

“有什么好跑的？”凯亚不以为然地盯着他开锁的动作：“不就是当着一群警察的面社会性死亡吗？没什么大不……”话音未落，伴随着咔擦一声响，手铐刚一解开，凯亚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钻出安全带，同时打开车门，一溜烟窜得无影无踪。迪卢克：“………”

十分钟后，车门再度打开，一个气喘吁吁的高中生被毫不客气地塞进了副驾，迪卢克也累的够呛，他靠在车座上直喘气：“联校田径赛第一名，嗯？”

凯亚扯开衣领：“要不是你上大学后我就没心情晨跑了……”话没说完，两个人神情一时都有些微妙，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曾经还住在一起的时光。迪卢克雷打不动的七点钟晨跑，两个人沿路向街坊邻居问好，还帮腿脚不便的科赫太太溜她的迷你杜宾。迪卢克把手放在方向盘上，清了清嗓子道：“凯亚……”

“别说对不起。”凯亚打断了他：“还轮不到你来说。”

迪卢克于是一声不响地发动引擎，驶离车库，离开学生公寓区。现在是暑假，时间又还早，一路也没见几个学生，倒有人结伴在喷泉旁的台阶那练滑板，动作有些笨拙，但笑声此起彼伏，明显乐在其中。凯亚从前也玩滑板，而迪卢克虽然不感兴趣，也曾花大价钱送过他定制款。他在脸书专门开了个小号发些玩滑板和七七八八的记录，当然都没露脸，一开始唯一一个粉丝就是迪卢克，后来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订阅，凯亚曾经半开玩笑地和他讲过这给他带来了不少困扰，那不只是说他没法再发些意义不明的照片和指向模糊的博文，比如在两个人吵架完谁也不搭理谁的时候跑到饮品店点上单独一杯第二份半价的咖啡，或者是和公园里的流浪猫一一握手，声称要和未来的左邻右舍打好关系。迪卢克很难不吃他这套，他的评论往往很简短，只有一个词一个标点：在哪？

更让凯亚感到无奈的，是那些随之而来的示爱者，以及根据种种细节推测他的所在地和具体身份的行为。他的最后一条动态配图是情人节那天的黄昏海滨，火烈鸟粉的晚霞和不远处的模糊背影，一句没说完的话：“假如你转过身……”迪卢克当时对他的托辞信以为真，认为他只是为了摆脱一直被追问是否单身的处境，于是也就没再对那张有且仅有他自己背影的照片追根究底。但是凯亚之后再也没更新过，所以这个理由显然站不住脚。如今再想，隐兆早在很久之前，那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迪卢克踩下刹车，远远地给一条导盲犬和它的主人让路。凯亚托着下巴望向窗外，他心不在焉地开口道：“我说，不如来复盘一下昨晚的事情原委吧？反正警察总要问起来的。”迪卢克警惕地望了他一眼，提前对他颠倒是非的话术做好防备：“你打算怎么狡辩？”

“我没有推演你的心理变化的意思，也不是试图证明一个总能拿满分绩点的优等生在情感问题上有多么弱智，我的意思是，我们总得理清思路，好弄清楚此行的目的，如果你真的只是想监狱一日游那另当别论。你还能记得清昨晚上八点以前的事吗？”

“怎么不记得？我参加了朋友的派对，在场都是和我一般大的成年人，所以有不少酒，”迪卢克不情不愿地说：“我喝了大半杯麦卡伦威士忌，然后就头痛欲裂地坐到了角落。”凯亚的语气难掩揶揄：“你的朋友琴给我打电话时，说你无视了一大堆和你搭讪的同龄人，友好地问摆在一边椅子上的玩具鲨鱼要不要一起跳个舞，就好像那是个聚会上倍受冷落的壁花小姐，而你是解救她的绅士。”他补充道：“当然，最后因为没有找到它的鱼鳍放弃了。”迪卢克半信半疑地说：“且不论你不在现场，琴也不可能描述得这么具体，这和后面发生的事又有什么联系？”

“有的，有的，”凯亚道：“即便如此，我搭了uber去接你的时候，你也还是立马认出来了是我，不是吗？”迪卢克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你是想说我没有喝醉，只是顺势而为？”“我的意思是，酒精虽然让你意识模糊，但还远不到让你丧失自我，混淆是非的地步，你知道那是我，你向我抱怨我白天问你如何为毕业舞会的舞伴挑选襟花这件事让你很烦躁，你在进门后主动回应了我的亲吻。酒精可不会创造爱情，它唯一的效用不过是让你变得诚实而更有勇气，而你现在的行为，无非是因为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感情。”

迪卢克的表情产生了些微妙的变化，他说：“你在说废话。如果不是有别的感情，我醒来后只会把你狠狠揍一顿丢出门去。”凯亚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颏：“哦，所以你要去自首的原因不是因为不该和我上床，而是因为，你觉得你不该喜欢我。”

“……”眼看前面就是警察局了，迪卢克停下车，他深吸一口气：“我只是……”

“只是觉得，我不该破坏我们本来的关系。”他微微耸动眉毛：“你怎么想无所谓，我是你的兄长，也是成年人。我本该更成熟、更妥善的处理这件事，而不是默许你，更是放任自己。我们作为兄弟一起长大的过去，难道不是值得珍藏的美妙回忆吗？”

“那是因为你的想法本来就和我不一样。”凯亚耸了耸肩膀：“在你看来，我们先是兄弟，然后彼此萌生了不正确的情感；而对我来说，我们不过是恰好相遇在孤儿院，而你和你的父亲都有一颗良善的心。”

迪卢克眼神闪烁起来：“你是说……不是因为青春期同性依赖？”凯亚闻言大吃一惊，不禁叫出了声：“什么？这车里谁还在青春期？！看在上帝的份上，迪卢克，少去查那些没用的心理学资料吧！你怎么不说我有俄狄浦斯情结呢？”

迪卢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我又不是你的母亲。”

“打个比方而已，”凯亚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用理会刚才的话：“还记得吗？是你在孤儿院找到了我。”

他当然记得。那时候迪卢克刚和父亲一起搬到N市，身边没有任何熟识，他恰好有一次跟着去做慈善捐助的父亲到了孤儿院，但他不习惯应付被尊崇得仿佛高人一等、被迫接受千恩万谢的场合，更不喜欢看那些小孩苦着脸唱颂赞歌。他好奇地打量那些打算收养小孩的父母，以及一个独自坐在角落里的男孩。他皮肤棕黑，右眼好像受伤了，蒙着白色的纱布。他静静地坐在那握着一个魔方发呆，背后是摆满色彩鲜艳的儿童画册的书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凯亚或许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迪卢克挡住半边嘴唇：“……但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家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哦，你提醒了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你嘴里的乱伦罪压根不成立，”凯亚说：“首先，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其次，我们是同性，没有生育可能；再说，我们甚至连姓氏都不一样，与其说是领养，不如说是受到了多年来的照顾。所以即使你真拉着我自首也没用，至于你说的关于我未成年的问题，那更是不着边际，严格来说，是我趁虚而入才对吧？”

迪卢克扶住了额头：“但那是不正确的，也就是错误的……既然如此，必须接受惩罚才行。不管是你还是我。”

“我懂，我懂，黑白分明的迪卢克先生，”凯亚往座椅上一靠，眼看着一个刚从摩托警车上跳下来的年轻警察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热狗，朝车这边走了过来：“即使我这么说，你还要那么认为吗？干嘛那么在意身份？假如我只是你邻居家的小孩，你讨人厌的玩伴，你会喜欢我更少还是更多？”

迪卢克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一下，他看向凯亚，而对方朝他俏皮地眨眼，他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领子，示意他系好领扣：“……不多也不少，那会是一样的，我想。”

车窗被叩响了，迪卢克保持手放在上面的姿势打开窗户，警察皱着鼻子打量他们两个，最终他看向迪卢克：“请出示一下您的驾证，好吗？”凯亚控制不住开始狂笑：“又一次！”迪卢克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拿出了id卡。警员在仔细对照后还给了他，咋舌道：“那么，你把车停在警察局门口是有什么事吗，先生？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迪卢克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硬着头皮道：“是这样的。我还在上高中的弟弟立志以后要当一名光荣的警察，所以我带他来这附近看看。”凯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咬着牙小声道：“好烂的理由，不愧是你……难道我是什么第一次做展望未来图册的小学生吗？”年轻警员也明显露出了将信将疑的脸色，凯亚见状补充道：“别听那家伙胡说，他只是打小就沉迷超级英雄，深信自己以后能当蝙蝠侠，于是一直撺掇我做戈登局长——他带我来这，是为了踩点，看看哪里适合装一台能在天空投影猫头鹰信号的仪器。”迪卢克闻言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低声问：“蝙蝠侠是什么？”

年轻警察笑得撑住车顶道：“可惜这里不是哥谭市，没那么多犯罪团伙让你们大显身手。行啦，赶快走吧，记住以后不要在警局门口停车，其他人多半以为你们是来求助或者自首的。顺便一提，把车改装成蝙蝠战车那样是违法的，劝你别那么做，未来的，呃，夜枭侠？”凯亚乐不可支道：“这个称号简直棒极了。好的，我们这就开走。”迪卢克把车掉了个头，他显然还没有完全理清头绪，茫然地问道：“现在去哪？我送你回公寓？”

“照理说，我们不该来一场庆祝确立关系的浪漫午餐吗？”

“哦，”迪卢克看了眼手表，干巴巴地回复道：“但是餐厅估计都还没开门。”

“所以我们真的确定关系了？”凯亚啧啧称奇：“没想到真会有这一天，简直像是做梦……”迪卢克半天没说话，他有些头重脚轻的，或者说，飘飘然？他压低声音道：“但是，昨晚上是意外，下一次，得等到你成年以后才行。”

“什么？！”凯亚一下子坐了起来：“比我四年后才能合法饮酒还要残忍的事，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出现了？！”

迪卢克竭力压下上扬的嘴角： “没有商量的余地。况且那满打满算只有不到半年。”

凯亚哼哼了一声，深谙见好就收，徐徐图之的道理。他有气无力道：“好难过，中午想吃那家墨西哥菜。”

迪卢克斩钉截铁地说：“没门，回去你换身衣服，我得休息一会，然后我们去吃法餐。”

“啊啊，为什么感觉做你的男朋友还不如做你的弟弟啊？”

“你大可以反悔。”

“开玩笑的，”凯亚伸了个懒腰：“我差不多算是全世界最幸运的男人了。”

迪卢克纠正他道： “是男孩。”凯亚坏心眼地舔了舔嘴唇：“噢，已经截止到昨天晚上了。”迪卢克愣了一下，不再出声，只不过耳朵和半边脸肉眼可见的变红了。道旁的橡树高大凌乱，加州无限明媚的阳光透过枝叶照射下来，车辆缓慢地行驶在晒的滚烫得像要融化的柏油路上，恍惚给人以行走在海滨热沙上的错觉，只不过，这次他们肩并着肩，眼里望着一模一样的风景，开向路的尽头，开向热浪滚滚的地平线，也开向具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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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枭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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