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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翔】迟抒怀(完结汇总)

退役后再相遇的故事。

真离谱,都过去多少年了,荣耀整十周年庆,竟然还请他们那茬子人来当晚会嘉宾。

大家私下里几乎没什么联系,退役后就都散了。

原因无他。一个战队里能塞下几个教练陪练?联盟不可能只进不出,它有着一个微妙的饱和点。

大家彼此心里都有数,心照不宣,退役时也就明白自己成了一片落叶,在河面上飘荡了一些日子,遇过激浪、漩涡和缓道,经历过后,该靠岸了。所以他们很少留在圈子里从事相关工作,大多数选择了继承家产,开店,读成人大学,或者做点投资之类的。

此外还有极少的几个嘴皮子厉害的人选择了当主播,靠打比赛那会儿积累的粉丝和名号继续打着。

滑落和陨败无法避免,又不得不被人看到,他们勉力...

退役后再相遇的故事。

真离谱,都过去多少年了,荣耀整十周年庆,竟然还请他们那茬子人来当晚会嘉宾。

大家私下里几乎没什么联系,退役后就都散了。

原因无他。一个战队里能塞下几个教练陪练?联盟不可能只进不出,它有着一个微妙的饱和点。

大家彼此心里都有数,心照不宣,退役时也就明白自己成了一片落叶,在河面上飘荡了一些日子,遇过激浪、漩涡和缓道,经历过后,该靠岸了。所以他们很少留在圈子里从事相关工作,大多数选择了继承家产,开店,读成人大学,或者做点投资之类的。

此外还有极少的几个嘴皮子厉害的人选择了当主播,靠打比赛那会儿积累的粉丝和名号继续打着。

滑落和陨败无法避免,又不得不被人看到,他们勉力做着支撑、拖延,给自己找补抠理由,但还是不可控制地被时代淘汰,如遭凌迟的人,一点点一刀刀,缓慢而无力回天,有点苍凉意味。

……如此这般,既然已经脱离这个圈子,那也就断了联络。

本来就不太熟,即使是队友说到底也只是同事关系而已,在役时尚会闹崩转会,何况现在,谁也不敢多猜在对方心里年轻时候的热血还剩多少温度,经不经得起回忆。

没了共同话题后偶尔刷到彼此的动态,都会尴尬,犹豫要不要点赞。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知趣,疏离,互不打扰。

晚会上大家坐在一起,束手束脚的,也都觉得有点难堪,努力打破僵硬的气氛,所以笑容怎么都摘不掉,谈话怎么都说不完,似乎只要一停,气温就会立刻掉到冰点。

孙翔看着都累,勉强提提嘴角,更加不自在。

他和大家不太一样。当初孙家能放他一个未成年人放下高考去打职业,现在也照样愿意让他整天背着个烧钱的相机和七八个镜头到处跑,本来是个奶白的大小伙子,结果硬生生被晒得降了几个色号。

他浸泡在这种原生家庭环境中,自由自在,好像和以前也没多大区别。

当吕泊远聊起孩子的教育问题,他根本听不明白,还以为离自己很遥远,张口结舌地听,中间仿佛隔了十几条代沟。

“小孙还没有结婚吗?”江波涛转过脸来问他,“你现在也快三十了吧?还没有心仪的小姑娘吗?”

孙翔不太好意思,低头喝了口水,含糊地说:“二十八了。”

提到年龄就难免翻出过往。

他是暴力输出型的,职业病很快就找上门来。十七岁的时候他就在越云当队长,二十二岁退役,打了六年,真不算短,后面的时候总是疼得睡不着觉,一身膏药味儿——经常不上场,上场总失误,在战队和粉丝两边都不受待见。有天晚上他吃了颗止痛药,上机做训练时感觉手指不太灵活,于是到外面抽烟,不经意间看到两个新来的小孩蹲在台阶上吃冰棍,树影里有蚊子,他们正啪啪地往身上拍手掌。他抽完烟回去,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几分钟,又看了自己胳膊上发痒的鼓包,然后关机,起身到经理办公室说想退役。

走的那天没选好,战队有比赛,带了青训营的小孩去观战,没人可以送他,前一天的送别会也没能举办。

他自己一个人拖着行李箱从大楼里走出来,把钥匙交给保安,上飞机,落地后在出租车上接到几个电话,分别和几个熟悉的人报了平安——到家后这事儿也就算完了。之后的头一两年里逢年过节会拉个群,聊上两句,后来基本上群发祝福都寥寥,是一早大家都预料到的结局,虽然偶尔翻到会觉得有点微妙的不适,但也没有办法。

而一般人的退役年龄是二十五岁,孙翔早了三年。如今他二十八岁,可以说在同一届中算是离开挺久的了。

想到这里,孙翔有点情绪低落。

他不太想接话,糊弄了两句,便回到之前的状态,沉默地坐着,只听不说。

江波涛笑着给他解围:“小孙转性子了。”

大家很快换了话题,顺畅地聊下去。

过了一会儿,周泽楷挪了下椅子,探身过来,小声问: “你……还在想他吗?”

身边猛地冒出来这么一张帅脸,孙翔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慌张捂他的嘴: “你胡说什么呢!这都过去多久了!”

“好多镜头,”周泽楷躲开,指了指周围,“在拍。”

他抱了个果盘过来,重新凑近,慢吞吞地剥橘子皮:“他今天也来了。”

孙翔瞪眼:“我怎么没看见?”又觉得自己气势不够,斩钉截铁地补充说,“这都几届了,周年庆他从来都没参加过。我怀疑他早就被车给撞残了,瘫痪在床,不能出门,连微博也不能发了。”

这几年叶修宛如人间蒸发,毫无音讯。晚会前大家都发了宣传微博,而叶修账号主页上的最新一条还是在兴欣那会儿发的。

这么多年,一句消息都没有……如果现在,现在……

抢下半个橘子,孙翔低头剥净橘皮,撕掉脉络,又递了回去。

周泽楷张嘴吃了:“甜。”

孙翔默默道一声笨死了,抿了抿嘴巴,然后小声问:“……真的?”

“什么?啊,”周泽楷茫然了一瞬,抬头对上孙翔瞬间变得凶恶的眼神,醍醐灌顶,重重点头,“啊,那个。嗯!”

他们的休息室是按照退役前所属战队来分的,一听这话孙翔立刻长舒一口气,坐不住了:“那我得去看看。”

说做就做,他顺了颗薄荷糖含在嘴里,佯装无意,悠哉乐哉地晃到兴欣休息室那里,见门没关,便慢吞吞地来回走了一圈,有意无意地望里看。

正好乔一帆出来上厕所,看到他打了个招呼:“前辈好!”

孙翔措手不及,真想照他后脑壳拍一下,但是躲无可躲,只好搓着手假笑两声,破罐子破摔,向前走了两步,毫无形象可言地伸脖子往里探:“哈哈,来和老熟人打下招呼。”

眼珠扫了一圈,却没看到周泽楷所说的那个人。

孙翔迎上一堆人的视线,几乎快僵成了石头,尴尬得只想马上去世。

他敷衍地笑了一圈,对他们招手:“你好啊,哈哈,你也好你也好。”

说完立刻转身准备逃跑,但走道另一端却慢悠悠地冒出来一道声音:“来都来了,怎么不坐下聊聊?”

声音慵慢,语调浮飘懒散,充满了漫不经心,仿佛在随口谈论今天的天气,但又对话里的人事都提不起精神,拉不上兴趣……不以为意。

是叶修。

比孙翔先做出反应的是乔一帆。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叶前辈,你抽完烟了吗?”

叶修点点头,走过来,不冷不淡地拍了下他的胳膊,转头对孙翔说:“进去吧。”

孙翔有点迷迷瞪瞪的,那声音清冷如雪,一下子让他通体舒畅,好像冬天里在体育馆里打球打累了,一出门,走进了清爽凉润的空气里。

但他不太想进去,里面一堆人想吃了他。

叶修退役后,轮回成为联盟中数一数二的强者,所向披靡,令人敬佩也令人羡慕,他又嘚瑟惯了,简直就是个靶子。虽然大家都已放下,但看见了昔日对手的脸还是不太自在,他现在进去,不是自找麻烦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最应该懂得的道理就是保持距离,巧妙地维持表面太平。没有眼色的乱凑是最大的忌讳,惹人讨厌。

孙翔已经在这上面栽过很多跟头了。

他今年二十八岁,已经不再幼稚,吃过苦头,知道挨打的滋味有多疼,可是……

可是叶修很快就把视线从他身上滑过去了。

“叶……”孙翔下意识地跟在后面,想要追逐那道目光。

有点像刚进幼儿园的小孩,寸步不敢离开自己的家长,本能地去亲近,直到顺拐走到桌边坐下,他才迟钝地开始后悔。

“我,我,”孙翔张口结舌,低头盯着桌布,费力道,“我……”他想赶紧找个理由逃跑,赶在完全毁掉气氛之前离开。

而叶修进了门,好像很累,直接倒在沙发上,仰着头闭目养神,不说话。

孙翔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里面的人都不怎么喜欢他,又都不太熟。

轮回队友之间重聚,心里想念,温情仍存,但依旧会因为太久的分别而生疏,何况是对手呢?他莫名其妙地介入这里,这本身就是个大错误。

孙翔这才想到,原来二十八岁的他和十八岁的他并无不同,一样的幼稚,一样的莽撞。

他下意识地看向沙发。

叶修消失了近乎八年,却几乎毫无变化。一成不变的发型,英挺眉毛,灰黑眼睛,高鼻梁,刀锋唇……

眼神,表情,动作,都和十年前初遇时一模一样,和被描摹重现了无数遍的记忆别无二致。

他像是完全没有经历过分别。

像是……

大概是视线太过炽热,叶修感知到了。他皱眉,表情有点不舒服似的,低声喊:“沐橙。”

苏沐橙坐在孙翔身边,听到声音就走过去,伸出手。叶修拉下衣领,取出一根水银体温计,依旧闭着眼睛皱着眉。

孙翔这才知道他一直夹着胳膊,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

苏沐橙俯身看了眼,头也不回:“倒杯温水。”

正巧魏琛给孙翔倒了水,孙翔还没动过,连忙把纸杯捧过去:“有点烫。”

“他才烫手呢。来,”苏沐橙翻包,抠了两粒小白片,“把药吃了。”

叶修终于睁开眼,眼睛红红的,像是熬了很久夜,但明显是病容才有的潮红,水润又疲惫。

他咳嗽了一声,刚要接过,手机铃声响起,是《Sunset Boulevard》,日落大道。孙翔诧异地挑了下眉毛,没想到叶修也会听这种充满毫无掩饰的野心、权欲激荡的曲子。

但叶修的神色是很平和的。他看了眼屏幕,好像疲累不堪,起身说: “我先去抽支烟。”

他不是刚从吸烟室回来吗?

孙翔端着纸杯,愣了一下,看着叶修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他转脸看了看旁边的人,犹豫了几秒:“我也该回去了。”

他放下水杯,出门后径直走向吸烟室,然后在第二个拐角处听到了叶修的声音。

叶修在接电话,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墙壁,明显很不耐烦了:“我已经把话说得明白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能不能成熟知趣一点?”

说完,他挂掉电话,低头捏了捏鼻梁,一转脸,就看到了孙翔。

孙翔站在走道边上,从口袋里捏出一支电子烟:“一起?”

叶修看了他两秒,笑了下:“不了,我回去吃药。”

孙翔像个受罚的小学生,木愣愣地站在墙边。叶修经过时,他突然鼓起勇气说:“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可以忘掉。”

说完他的脸火辣辣地烧起来了。因为他的话。他后知后觉这是在撒谎,他指定忘不掉。有关于叶修的事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一件。

虽然立刻反应过来这个无关紧要,但他还是感到非常羞耻。

叶修的回复更让他窘迫不已:“没事。”叶修看着他的眼睛,“只是在分手。你听见了?对面是个男人,但这不算是什么秘密,我也没有什么掩藏性向的想法,被谁知道都无所谓。你别上心。”

“其实本来今天是想和你聊聊天的,毕竟你是我职业生涯里最后的大克星,事业劫似的,印象最深的几次比赛全都和你磕上了。”叶修罕见的温和,露出见面以来的第二个笑,“但一生病就有点转不动脑子,害你白白浪费了这会子时间。不好意思了。你要去轮回了吗?待会儿台上见。”

他说话的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说是很慢,但孙翔嘴都张不开了,根本插不进一句话。

就这样,叶修在短短一次会面中,三次将孙翔丢在一旁不管不顾,而孙翔始终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出神地,莽撞地看着他。

突然之间,方才的后悔烟消云散。

但不是释怀,而是被更大更沉重的后悔给压垮了。后者以颠倒山海之势凶猛地压下来,锐不可当,轻而易举地摧毁理智。

孙翔拿着身份牌出去买了包烟,又折身回到后台休息区,找了个没人的空房间,开始抽烟。

烟草青雾冲进气管,过肺,呛出鼻腔,辛辣又刺激,带来尖锐的刺痛感。

房间内无风,烟向上飘,遮住了孙翔的脸。孙翔在烟雾里消化冲击。

他给周泽楷打电话,单刀直入:“我见到他了。”

嗓子喑哑,声音充满悔恨和痛苦,他低声说:“我从不知道他是。我刚知道他是。如果我早知道,如果。周泽楷。你知道我们多少年没见面了吗?八年。荣耀我才打了六年。如果我早知道他是……如果。”

大家其实都生活在一个玻璃罩子里。

孙翔完成九年义务教育之后就到青训营里去了,文化程度不高,勤勤恳恳打了两三年才让管理层彻底信任他能挑大梁,此后一鸣惊人。

也就是说,他这辈子前十几年少小不懂事,后十年整天忙工作,什么都没功夫学。

他很久之后才知道一个词儿叫做信息茧房。他真后悔没能早点儿了解。

回想情窦初开的时候,孙翔那会儿太天真了,他被那种气氛环绕,像一台小破收音机,落后,眼界狭窄,因为太过自我,所以只向自己想要看到的内容去倾斜,其他的世界都不在他的调频内。他理所应当地被一种信息所包裹住。

这可太幼稚了。

那个时候的孙翔天真到可耻,信奉自己是世界的中心。现在的他反而闹不清了,自己怎么会那么莽撞地给同班男孩表白?

他至今也还记得,那个男孩个子不高,几次调位都是坐在教室第一排,离窗子很近,长得很白净,平时不爱说话,但又很温柔。

发卷子小题的时候常常是在课间,有人不在座位上,乱七八糟好几叠堆在桌面上,那个男孩会主动分发,平平整整地把纸张放好。孙翔坐在最后一排,可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步一步挨着桌边走过来,手指抓着试题。

孙翔学习不好个子又高,坐最后一排,身后就是立式空调。夏天很热,男孩会在课间凑过去吹凉风,鼻尖嘴唇上有薄薄的汗,校服衣领平整。

他们一起打过篮球、羽毛球和乒乓球。遥遥地在同一时刻偷偷睡觉。在自习课上传过纸条。一起吃饭。一起洗澡。在树影下亲吻面颊。

就这一次,孙翔把他给吓着了。

可是那天氛围实在是好,体育课上,大家四下散开在玩,他们在双杠底下聊天,阳光很亮,透过树叶碎碎地洒在人身上,闪烁摇曳。孙翔有点情不自禁。

他很早就开始接触网络,很爱逛论坛,自己本身又是个碎嘴子,在情感版块匿名问出过自己的疑虑,大家都让他去另一个树洞区。

也就是在那里,孙翔才知道喜欢这件事很玄妙又很普遍,会发生在所有人之间。他可以喜欢别的男孩,这像水流向低处去一样自然。

但他后来才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起码不是这么简单的。

他的这两个“知道”之间的空隙太小,隔得时间太短,转折又太突兀。他才构造出一个爱情的美梦的轮廓,细节还都是空白、没来得及去细化,转眼之间却就被人给击碎了。

孙翔的世界之外还有别的世界。那些性向自由是一个水泡,包住了他,让他忽视了外面的宽阔水域,当它被残酷现实所戳破,他便淹死了。

十三岁的孙翔有点难以承受。但是痛苦并不会因为他是个孩子而放过他。

这件事的后续是男孩因父母工作调动而转学,但孙翔一直觉得,他是被自己给吓跑了。同时孙翔也记不起一丁点儿那天男孩的反应,似乎是太过于羞辱和难堪,击垮了天真,让人从此不敢回忆。

所以懂了吗?

如果你是,那么你最好不要期待喜欢的人也是。因为你已经被你所接触的圈子影响到了,它们如同一瓶香水,熏染了你的周围,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生活在这一气味里。

多的是抵触,多的是厌恶,多的是仇视。

香水相合或相冲,而久处其中的你已经闻不出了差别了。你被气味俘虏,鼻尖只想嗅到你想得到的那一支,可是你敢去沾惹吗?

孙翔不太敢了。

他用一个充满憧憬的吻吓坏了自己的暗恋对象,也吓坏了自己。

和叶修相遇的第一面起,他们就成了对手,甚至头一两年战队地址都是隔着一条路相对而落的。

如此鲜明。两个世界。

幼稚也好别的也罢,说来说去孙翔身上的显著特质就这么几个,总是偏向负面。他小孩儿似的在网上搜索“叶秋 恋情”,可是叶修太神秘了,大家都对他一无所知。

孙翔就有点绝望。

他很少动心,总共才这么两个,可哪一个都让他感到难过。他是如此清晰地看到他和叶修之间的距离。大家都对叶修一无所知,而他也是一样,没有一丝不同。

他只能抱着隐秘的喜欢,远远地观望,同时很害怕,不敢主动去吻。

……说起来这些实在是无聊。过去了那么久,还在影响着心情,就让人感觉很不好意思。

孙翔有点失魂落魄,打完电话,孤零零又抽了一支烟,然后到外面走了一圈儿,散了烟味才回了休息室。

小霸王孙翔也学会体贴别人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进步。

大家都觉得孙翔大变样了。

就这样,众人继续着晚会开始前的闲谈,又吃了些东西垫肚子。期间肖时钦透气回来倒了向,没看清门上标签就进来,顺势坐下一起聊了会儿。

他和孙翔最熟,说了彼此的近况后,突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孙翔看了一会儿,摇头感慨说:“好久不见你了,变化真大。如果把相貌一改,我就认不出了。”

孙翔很茫然:“怎么都说我变了?”他想到江波涛也说他转性子了,思考着问,“我哪里变了?”

“变得成熟懂事了,还有……”肖时钦沉思一阵,然后皱着眉指了指周围,“沉默了很多。

“以前你的话也不多,但原因不一样。之前你是被大家怼得无话可说,气鼓鼓的,像河豚,搜肠刮肚想反驳,却又嘴笨,所以只好蔫蔫闭嘴。大家很喜欢这样‘欺负’你,逗你玩。

“但你现在都不怎么笑了,让人感觉很陌生,好像有很多心事。”

肖时钦担忧地看着孙翔,一再放轻声音:“你还好吗?”

孙翔不说话。

他低头抠手指甲,把边缘抠得毛毛糙糙的,好像做这个非常有意思,专注极了。

过了会儿,他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肖时钦,轻声说:“我挺好的。

“就是有点儿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退役之后,我好像和所有东西都没有了牵扯,毫无方向,有点儿浑浑噩噩。”

肖时钦动了动嘴唇,好像想要开口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孙翔立刻转过脸去,声音很含糊:“……这些话太无病呻吟了,确实不太像我。”

他笑了一下。

故事开端最不好讲。感情这回事也最不好说。

孙翔打了六年职业,但感情开始的日子却不知道该从哪里数起,太模糊,太溶解,在几百几千个日夜里反复累积,根本无法追溯。

荣耀联盟中的星星很多,而在孙翔眼中叶修是个太阳,一出来天空上就什么都不剩了,只有他自己,又光耀绚丽得令人无法直视。

甚至孙翔很难想象竟然会有人不喜欢叶修。因为他神秘吗?小学三年级时学校强制购买一套书,里面有本《世界未解之谜》,写了人类对太阳的迷恋,古老部落以太阳符号为图腾——谁能拒绝叶修呢?

他就是那种很夸父的人,热爱追逐,早些年追梦,后几年在大雪纷飞的黑夜里浑浑噩噩。

其实这很容易理解,因为他活这么大只是虚长了岁数,数来数去接触的人事就这么几个,一段一段的拼接成了二十八年,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荣耀,而荣耀又绕不开叶修。孙翔还在圈子外打转儿的时候,叶修就在他脑子里头扎了根,后来神话陨落,嘉世一路滚石头下山,他站在越云训练室里看投影面板,脸上光影明灭不定,喉咙痛苦得呛不出话来。

那段时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儿心理变态,在心里反复撕扯,好像叶修成了个不倒翁,不亲手按倒就永远站在那儿,没个出路,而他只想赶紧让叶修远离一切舆论的漩涡,让叶修不再当玩偶,逃脱战队和观众以爱为名的把弄。

可这是摧毁叶修。叶修就是为荣耀而生的。

后来在嘉世说出那些话,他真的庆幸,室内白炽灯足够多,可以掩饰住苍白的脸色。

“叶哥。”他轻声说。

那是他第二次见叶修。

嘉世是个火坑,没人不知道,可他还是来了。这是他最终得出的答案。他心想,他够强,他能帮忙的。他真的没想到叶修的自尊心强到那个地步。

要道歉吗,为自己的语气和态度?

真对不起,我其实很紧张很害怕。我想让你承认我,我找了个张牙舞爪的纸壳子来掩饰自己。可是我说不出来,这儿人太多了,我低不下头去。

眼球潮湿,热热的,润润的,孙翔轻轻吸着气咬住后槽牙,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出来。

经理在身后说着些什么,理智告诉他快点行动,打断这些话,可是身体僵硬得不行,脑子里也一片空白。

孙翔死死盯着玻璃桌面上的模糊倒影,第一反应竟然是:我的表情蠢不蠢?

太傻了……真的,他笨得一塌糊涂。

怎么能没有预想到这个局面呢?

叶修有钱吗?够用吗?赔了那些钱,他吃什么用什么啊?他住哪儿啊?

表情渐被冰封,孙翔冷得直打哆嗦。

可是他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始终什么都没说,什么也都没做。

晚上回到宿舍,他做梦,梦里反反复复回映着叶修的脸——眼神平静,眸底却翻腾着隐忍的痛苦和不舍,视线落在账号卡上,过了很久才缓缓上移到他的脸上,冷漠,生疏;然后嘴唇动起来,说出教训之语。

孙翔好想挥臂大叫,但没有力气,喊不出声来。

所以他无力驱散这画面,叶修的脸始终在梦里浮现。

——孙翔想说:你不认得我了吗?秋天的时候,在友谊赛上,我们见过的。我送了你一盒点心,是我们那儿特别有名的一家老店卖的,我费了好多心思保鲜,比较计算了很多运输方式才找到了耗时最短的那一个。送给你的时候我站在嘉世训练室门口,不敢进,局促得要命,可你收到之后很自然熟稔,立刻打开包装盒咬了一块,夸赞很好吃。我满脸通红狼狈地摆手,心里特别高兴,但后来才看见你喝了很多水。可能是它太甜了太噎了,不够合你口味。我就有点儿沮丧,同时又很振奋。我觉得你可真好,真给我面子,是天下第一温柔的好人。可是……你已经把我给忘了吗?

孙翔混混沌沌睡了一夜,总在似睡非睡之间游荡,好像还断断续续想了许多事,出了一身热汗,又躁又难受,怎么翻身都不舒服,困得头疼却睡不着觉。

起床时他头重脚轻,差点儿摔倒。就在那一个瞬间,他突然想到,叶修其实并没有忘了他。

叶修记得联盟里的每一位选手和每一张账号卡,记得每一位对手的特点和习惯。叶修只是不曾在意过游戏以外的人事。

也就是说,除了游戏,他和叶修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对幻梦的追逐和向往蒙蔽了孙翔,他现在才想起来啊——这么长时间的憧憬,其实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想到这里,他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重新被年少时的噩梦给摄住。

自己自顾自地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氛围,耽迷幻想,沉浸其中,然后被钝化,醉了似的不再敏感,一厢情愿地以为对方怎样怎样,飘飘然,仿佛踩在云上,高高的,很幸福……最后被现实击碎,摔得好痛好惨,狼狈不堪。

熟悉吗?

多眼熟啊。这一幕难道不是已经在十三岁那年上演过一次了吗?难道他还会一而再地跌倒在同一个地方,然后被回忆长时间持续不断地羞辱、陷进痛苦的泥沼里,再重复一次吗?

他平日里表现出的那些狂妄、自信、眼高于顶,到底来源于哪里?真的是被娇惯出来的吗?还是……出于自卑和自认为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期望?

孙翔立刻反应过来,不管是辍学还是进入电竞圈,亦或是路上的奋斗和此次转会,他一直都只是在感动自己。

在叶修眼中,他的所作所为和叶修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甚至从未被看到过。

不,这是事实。

事实就是他们两人毫无关系。

孙翔费了那么大劲儿,受了那么多苦。他一天只睡六小时半,吃饭只用十五分钟,剩下的时间几乎全用在训练上;清明节假早上五点起床回老家扫墓晚上就在返程的高铁上了,过年在家只待了一星期,没有周末,最长的一次是半年没见过家人,视频通话也只能在吃饭那会儿。学生期间他就在苦练,以确保自己能进青训营,在青训营又整天没日没夜地练,好让自己早一天成为在役选手,成了以后还是不敢放松,因为有太多太多的人在鼓劲儿追上他,逼得他一个在学校里整天睡觉走神的人像学霸一样记笔记去分析对手的特点和技法、游戏职业特色还有那些数不清的招式战术,记得密密麻麻的,摞起了五六个本子……

提醒吃饭的闹钟,低电量关机的手机,忘记取走的自助洗衣机里的衣服,深夜无人的训练室,半夜饿得胃疼的感觉,从电脑椅上站起身时的眩晕恶心,通往宿舍楼的寂静小路和坏掉的路灯,草丛里的流浪猫。如此之类。

天才,天生的才人,孙翔真的很怀疑这个词。他没有新秀墙,放眼整个联盟,这样的选手加上他才两个,搁在二百多号人里一算,比例真的不高。可是他还是怀疑到底有没有天才。大家都说他是,可他真的是吗?

他不敢承认,因为害怕这两个字会让自己松懈,而一丝一毫的偷懒都是致命的。

此外,他有了轻微的职业病。这才多久啊,他心想。这时候他反而又觉得自己的训练时间并不长了。去医院一定要打车,因为节省时间,好拿去继续练习。他觉得自己是个瓶子,还没装满,还需要进步。直到医生劝完,他才为了职业寿命做出让步,将日程安排得更加合理。

……他为了靠近叶修真的做出了好多好多努力,直到今天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叶修穿的衣服的样式。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做的这些只成就了他自己。

孙翔感觉自己是一个被吃空了的纸巨人。

风一吹,就要倒了。

这时候孙翔也许只是憧憬叶修,后来感情确实变质成了喜欢。但他没有注意这个过程,因为它发生得太自然了,融合在了日常中。

两个人只隔了一条街,只要稍微用点儿心,太容易制造相见的机会了。叶修的每日行程简单到令人无聊,孙翔甚至摸清了他偶尔的出行的规律,特别是苏沐橙找他签请假条的时候,孙翔一边翻抽屉里的小公章,一边默默腹诽:“怎么又去找叶修玩儿啊?”

毕竟是战队,比赛多训练多,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们的请假条都得经过三次批准,分别是队长、领队和经理。前一个和后一个只是走走形式,领队对行程安排最了解,能否请到假全看这一关能否通过。孙翔真想让苏沐橙在领队那里碰个钉子。

苏沐橙每次回来,指定身上多点儿东西,比如手里拿着泡芙关东煮,耳钉换了新的,臂弯里挎着购物袋。

叶修会站在街斜对面的树影里,目送她到门口。孙翔估计个时间,停下训练到门口抽烟。

他远远地看见叶修向这边招手,很想回应,但只能把手插在衣兜里,努力按耐。眼睛垂下去看着地面,他也不看苏沐橙摇胳膊。

有一次,苏沐橙走远了,他才抬起头,没想到叶修还站在对面,但已经走到了路灯下,头发遮住了眼睛,只有鼻梁被灯光照得又高又白,还有一点点唇角。

叶修望着这边,整理一下连衣帽,冲他也招了下手。

孙翔鬼使神差地回应。

然后叶修好像笑了一下,转身就走了。

夏夜,飞虫,绿植,铁栅门,古金色的路灯。孙翔咬着烟的滤嘴,抬起脸,表情很茫然地抬手抓了下灯光。

灯光从他的指缝间逃离,他再转过头,街对面已经空无一物了。

后来的孙翔无数次地想,我是不是做了梦?或者是反复臆想,连自己都骗过了,误以为想象是真实的记忆。

但这根本无从查证。

孙翔仿佛遇到了一个冤假错案,横竖找不出真相,有点高兴,又有点不敢置信,结果把自己搞得战战兢兢,深受负累。

还好现实生活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空闲去胡思乱想。

他很快就受到了感情用事的惩罚。所有的天真无知背后都站着代价,那些自以为是暗中早就标好了价码。

输,接连不停的输,喝倒彩的声音,辱骂,都跟在后头。

孙翔感觉自己好像神话故事里不听奉劝的小孩儿,有人说不要打开那个房门,但他还是被吸引住了,一鼓作气地开门,结果发现门后站着的是巨人,会挨个儿把他痛殴一顿。

在此之前为了叶修而奋斗得来的东西,也因为叶修而流走了。

孙翔沉思了一天又一天,最后得出结论:我真的喜欢打游戏。所以他赶快振作起来,终于可以有底气地说,我的动力来源不只是依靠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暗恋对象。

也真是奇怪。他明明是因为叶修才跳进嘉世这个火坑的,现在却觉得未来的努力和叶修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这个转变让他变得神采飞扬。爱情和事业分开,他开始找得住主心骨了,拎得清事儿了。

所以肖时钦来的时候就夸他,说他和传言里说的根本不一样。

孙翔一被夸,美得很,就有点飘飘然,但经过几轮社会的毒打,他又很快就不自信起来。

他低头轻咬住吸管,往玻璃杯里吹小气泡,含含糊糊地说:“传言啊?什么内容啊?你们……私下里都会这么八卦吗?”

孙翔心里开始打鼓。叶修会听到那些吗?如果叶修也听了那些传言,因为那些话而讨厌他,那他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传言最讨人厌的点有两个,一是容不得解释,一张嘴就等同于主动认领;还有一点是最不了解内容的人就是传言里的主人公,这些背着人说的话,正主根本无从得知。

高脚杯底咕噜噜冒气泡,孙翔垮着脸闷闷不乐。

肖时钦就笑:“也没什么,就是说你幼稚,脾气差,狂妄自大,社会阅历和实战经验不足,还不会团队合作。”

孙翔气得仰倒:“怎么还说我业务能力差?!是不是故意想要压低我的价钱,”他忿忿不平,“太坏了。”

“难道不是实话吗?”肖时钦还是笑眯眯的,“知道自身的缺点,这才能改正啊。”

“那你不认识我的时候,听到这些,会讨厌我吗?”孙翔还是不大高兴,取下杯壁上的切片柠檬,舔了一小口,被酸得脸都皱紧了,但还在怒气冲冲地放狠话,“我要卧薪尝胆,记住这酸苦,然后用实力打败他们!”

肖时钦被他挡得插不上嘴,便没有回答。孙翔从聚会包间出去,吸了支烟。他想,叶修是不会轻易这样子对人下定义的。因为通过前几次接触,他知道叶修是个很有涵养的人。如果叶修真的,真的真的会因为流言而轻易地讨厌一个人。那他就不喜欢他了。

而这个孙翔也一直没有机会去验证。

他打比赛,打啊打,遇到瓶颈期,又很无奈地发现队友间的离心实在是难以调和。

也是,叶修在嘉世那么多年,都没能解决,他一个新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能怎样呢?

他可以克服对手是叶修这一事实,拿出最好的职业操守,去打比赛,但他不能左右自己的队友。

等他不得不铩羽,狼狈地离开嘉世时,他在嘉世的招牌下在徘徊了很久。

来的时候,他以为他是个力挽狂澜的大英雄大救星,但实际上他是个灰头土脸的小丑。

嘉世倒闭了,队友离散了,就连肖时钦也要回到原来的地方。

在这两年的灰蒙蒙尘扑扑中,唯一的亮光是彼此之间自身的成长。

“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叶修说。

孙翔想到这里,忍不住微笑。他心想,确实。一个人的独角戏支撑不了太久。他早就该知道的,他需要走出去,需要破开尘封。

过往的经历总让他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而现在,他想走出去。

叶修就是这样一个,会促使别人努力成长的人。

孙翔很难说清自己对他的感情,太复杂了,以至于他自己都有点闹不清楚。只是有一次肖时钦问:“你怎么这么喜欢他?”他想了想,才愣愣地说:“不是我喜欢他,而是他喜欢我……不是那种喜欢,类似于……神的偏爱吧。我撑过低谷期的那些力量,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他。”

孙翔比划了一下,觉得很词不达意:“就是,怎么跟你说呢,是他在鼓舞我,对我好……哎呀,我说不清楚。”

他垂头丧气:“我语文成绩不行。而且,越喜欢我就越不能准确地描述出来,一碰上他我的语言系统就崩溃。

“我也不太想说。

“小事情,你猜猜为什么?”

肖时钦摇摇头:“我猜不出来。为什么?”

“你真要气死我了……”

肖时钦只好猜,说了几个,都被否了。他无奈,举手投降:“小祖宗,你就直说了吧。”

“那好吧。快要被你给笨死了。”孙翔那时候正在吃火龙果,他用小勺子挖着吃,低头说,“因为我总以为我对他的感情是特别的呀,和别人对他的、别人对别人的,完全不一样。我这个是独一份的。

“我就特怕说出来以后,有人会把它归类到什么情感里头……或者拿个很大众的词把它给框住。

“我不喜欢。

“感情这件事不能雷同,和别的有一点儿相似,好像就污浊了、低贱了。”

肖时钦细细思考了一会儿,笑着回答他:“我不太理解。不过恭喜你,这说明你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哎,你真是老好人,会说话哄人。我怎么就学不会呢。我学会的话,就立刻去接近叶修——也可能不会,先拿几个陌生人试试手。我坏,我乱搞实验。”

孙翔低头继续戳果肉,叹了口气,轻轻地说:“我现在是气球呢,慢慢鼓起来了,又自信了。但希望这次里头装的是水,不是气。”

两人不再言语。

他慢慢吃完,把塑料勺子和碗状果皮扔进路边垃圾桶,然后拉起放在长椅旁的行李箱。

孙翔伸胳膊握手,说:“那么,再见了小事情。走吧,我送你上车,回头跟你们战队人多夸夸我。”

职业生涯的前三年,就这样黯然落幕。

过了段时间,孙翔自个儿坐上高铁去上海时还是坐在路边长椅上吃了个水果。

也许叶修正在对面网络会所里做训练。

他乱七八糟地想,啃完一只苹果,掏出湿纸巾来擦手。等仔仔细细擦干净十根手指头,还是不见叶修的人影。

孙翔有点伤心。

距离这么近,都没有过什么接触;分隔开了,那还了得?

他不死心,拖着行李箱推开玻璃门,走到前台说:“给我开一台。”

唐柔闻言便站起身来,看了看他:“你都要走了,还玩啊?”

孙翔被戳中了痛脚,气得想跳,难受极了,提起脾气回呛:“我又不是不给钱,我乐意,你别管。”

他嘴硬:“我就是有网瘾,不立刻玩一把我就要躺地上打滚了。”

“哎。”唐柔说,“也没不让你玩啊。你开几个小时?算了,都老熟人了,你直接上楼吧,1号包间。”

孙翔差点儿就被气死了。

他这边都急得蹿到房顶上了,唐柔还慢悠悠的,气定神闲,指定是故意的,跟叶修学的,蔫坏儿。

这样一想,好像变得顺心一点儿了。他没再争,抿着嘴噔噔噔上楼,进了包间,坐下不语。

他没动,也不是真的想玩。职业选手天天对着电脑,其实也会烦,但职业习惯把控着身体,他不自觉就摸上鼠标,甩了两下。

然后就听到身后有人扑哧笑了一声。

孙翔回头,瞪圆眼睛:“啊,你去哪儿了?!”

一看到来人,他突然委屈,想说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很久,想和你告别。可是转念一想,好像没什么理由这样子说。

孙翔就摸了下后脑勺,讪讪地说:“我刚才在楼下没看到你。”

叶修站在门口,嘴里咬着烟,一弹,烟灰纷纷扬扬地落下,孙翔忍不住跟着眨了眨眼,觉得被那灰给迷了,眼睛里热热的,像有泪水快要夺眶而出。

而叶修站在那儿,背着光,黑色剪影薄如纸片,像个屏幕里头的人,触碰不到。

孙翔哽了一下。

时候已经不早了,他看了眼手机,知道自己应该马上离开。

可脚生了根,扎在了地上,让人动弹不得。

他想,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很蠢。惊讶,空茫,呆滞,平板,不知所措。逊爆了,如同小丑。

他意识到了,但依旧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难堪地客套了一下:“以后就不常见面了……我还没向你道过歉呢。”

话题有点跳跃。

其实在嘉世这两年他们也没怎么见过面,大家各自有自己的行程,要工作要梦想。小时候上寄宿学校,一周回一趟家,周末的时候爱熬夜,父母要上班,基本上也就晚上吃饭的时候聚一块儿,然后各人做各人的事,收拾家务,看报纸,看电视,写作业,躺在床上玩手机……每人也都需要一点儿独处的时光来做自己的爱好。如此算来,一起玩的时间寥寥无几。同一屋檐下尚且这样,何况只是对街,中间隔着好大一片空地、马路和网吧电脑,又隔着彼此身边的一堆人?

大家都只是遥遥地生活着,“相处”这个事儿也不是两个人凑在一块儿就算是的。

孙翔感到了距离感。他突然无话可说,心里一片冰凉,只得匆匆低头做了个手势,起身准备离开。

但叶修拦住了他,眼神幽邃。

他凑近了才看清,叶修的眼睛平静无波,呈现出石头似的灰色,漠然又神秘,虹膜似有地表状的纹理,中间瞳孔黑得要吸人进去。

声音清清冷冷,有金属的质感。叶修说:“我借老板娘的车,送你。”

“……”孙翔几乎收不回眼,愣愣地盯着,点头,“哦。”

然后两人向外走去,孙翔的行李放在前台了,东西不少,叶修帮他推,他便绕在前面推开玻璃门。

一踏出去,璀璨阳光便兜头彻脸地照下来了。一瞬间,孙翔眩晕了。

所以叶修的声音像是从远古,从远处传来的,低而发飘。

“你才来,就要走了。”

叶修叹了口气。像是不只在说眼前。

按偶像剧的套路来说,他们在车上会有一大段对话,嗓音苍凉,或者这一次的分别转而成为新的起点,截然反转,所以为的再难见面统统变成了巧合偶遇。

但现实就是现实,叶修走到停车场才想起来问他:“你有驾照吗?”他拱拱肩,“我没考。”

孙翔本来挺伤感的,一听这话就笑了,笑弯眼睛,眉毛很漂亮地扬起:“我有啊。”他咧出小虎牙,“但你怎么回来啊,把车推回来吗?”

“啊,这段记忆可以删掉吗?”叶修很难得地不好意思了,回想了一下,也觉得自己很笨,哈哈大笑,然后往路边走,说,“那我去招出租。”

孙翔拦住他,笑着摇头:“我自己走吧,你别来回倒腾了,留着时间去训练,怎么样?”

听到这个叶修站住脚,看了他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点点头,说:“我去招车,好歹帮你搬一下行李。”

叶修开玩笑:“你的手可是很贵的。”

孙翔心想叶修可真温柔啊。他怎么做到的呢,总是处处都让人如沐春风。

他没有再拒绝,很快,出租车便把他带离嘉世,接着他就离开了杭州。

此后一年,他们鲜少见面,孙翔几乎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分别,感情已经被时间和距离冲淡、切割,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但每次相遇,他都觉得心成了鼓面,被用力地敲击,震得快要崩溃。

再后来……时间过得太快了,叶修退役,孙翔发了篇很长的微博长文章。他说自己很荣幸,最初崇拜叶修,有了机会爱上电子竞技;又参与进了叶修职业生涯的重启和落幕,成为见证者之一。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他手指都在颤抖。虽然在日常生活中他们并不熟悉,但在荣耀中,他们绝不陌生,他甚至不后悔自己没赢下叶修的最后一赛。只是很遗憾,他们打了那么多场比赛,却也只是打了那么多场比赛,如果有机会的话,以后再见面,希望可以坐下来聊聊天,一起喝杯咖啡什么的。

孙翔的职业生涯没有结束,但一些东西已经结束了。

他不太想理会别人的反应,也不想看这篇长文被陌生人拿去做阅读理解,写完发出去就关掉了微博。

他知道叶修不怎么打理自己的交际软件,并不抱有期待,但事实上叶修在一分钟后就回复了他,没头没脑的、很短的一句话:“何处不相见?[大笑/]”

又过了六分钟,叶修再次评论他:“回头邮你我家那儿的点心,要不要?”

中间这六分钟让孙翔很在意,他下次上线看到后,一直在犹豫这个,偷偷拿去问队友。

周泽楷茫然,杜明说自己一般只评论一条,方明华和他有代沟,而江波涛比较嗅觉灵敏,立刻追问他:“谁评论你了?”

孙翔脸红,吭吭哧哧不肯说。但大家转头直接去搜他的社交账号,没一会儿就揪出了叶修。

杜明摸了摸脑袋:“叶神啊……叶神大概中途去吃了个苹果吧。”

江波涛拍开他,转过头对孙翔说:“我们又不是本人,再怎么想也猜不到的。你这么在意的话,不如直接去问吧。”

孙翔沉重点头,本想阴奉阳违,但最后还是没忍住。他回复评论:“谢谢。”

手指放在键盘上好一会儿,才又打了一条:“太麻烦了,还是不要了吧。”

叶修这次没再回复。

糕点还是寄过来了,但派送时他们已经坐上了飞去苏黎世的飞机,几个留守队员帮忙签收,分吃了。

孙翔很惊喜,叶修也笑,问他:“见到我出来是不是吓了一跳?”

“是,”孙翔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我那点儿离别之情都还没抒发完呢。”

叶修说:“那我走了。”

孙翔拽他袖子:“好啊,在飞机上呢,有降落伞吗?”

玩笑间他的手就搭在了叶修的手上。叶修快速地眨了下眼睛,不着痕迹地移开。可是孙翔还是注意到了,他一下子就开始紧张,束手束脚的,全身上下只有投出的视线敢触碰到叶修。

叶修便伸手回握了他一下,又松开,解释说:“抱歉,我比较注意这个。”他微微出神,缓慢地捻动手指,“怎么说呢……不同性别之间会注意肢体接触,对吧?差不多就这样。我更敏感一点。”

孙翔犹如被投入温水中,那一点不适立刻融化了,消失了。他小心翼翼地小声问:“手也不行吗?”

“我让你教我几招,手把手不可以吗?”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蔚蓝澄净,很轻易就让人陷进去。叶修看他几近透明的白皙薄皮和浓而疏密有致的睫毛,感觉那就是玻璃和湖边草,纯情漂亮。而眼珠又那样的清澈,锁住人的视线,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叶修笑着眨了下眼睛,慢慢转过头,目视前方,说:“好啊。”

好啊,很好的一个开头。

然而这段旅程很像是游戏里的一条支线,突兀地穿插在人生里,短、不够深入,眨眼间就滑过去了,再难触发这样的奇遇。

在苏黎世,他们还是训练,商讨战术,比赛。打完了,马不停蹄地回国,接受各种访谈、商业合作。

等孙翔从大集体中抽身出来,才发现,他一直夹杂在人堆里,忙这忙那,没有和叶修有过其他的私下接触。

一个存在于幻想中的可能就这样从指尖流走了。也谈不上后悔,因为第一届荣耀世界冠军的奖杯非常烫手,抓在手里沉甸甸的。谁都不想拒绝这重量。

就这样,非常平淡、不起波澜,他们这样子离别了。

此后孙翔再也没有听说过叶修的消息。而电竞圈里退役后失联的例子太多了,大家都积极投入进新的生活,没有人会执着地寻找一个已经与自己消失了关联点的人。

孙翔也一样。

他比赛,受伤,退役,拾起以前的业余爱好,满世界飞,拍摄美丽的风景。叶修说何处不相见,而事实是他们处处不相见。

八年。整整八年。如果他能活到八十岁,那就是十分之一生命。

孙翔知道,事到如今,对于双方来说对方都只是一个昔日的、没什么接触的同行,可是他还是有些恍惚。

他发觉他曾经拥有非常多的机会,他却全部都视而不见。而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事实就是,他爱叶修,但他更爱梦想。

他和叶修是同一种人,不会为任何人放慢自己的脚步。

晚会即将开始。孙翔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和昔日同事们一起走到会场,座位按姓名首写字母排列,叶修刚好坐在他身后,还是病恹恹的样子,昏昏欲睡,面皮烧得通红,淡妆都盖不住。

过了会儿,叶修闭目养神,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看够了没?觉不觉得我们都像小学生,上台表演节目还要统一化妆,眼皮涂得蓝蓝绿绿的?”

他好像不太习惯,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眼角,孙翔靠在椅背上拦他:“别揉花了。”

座位是那种可移动的单人沙发,不是很舒服,靠背很厚。孙翔咬了咬唇,看了周泽楷一眼,周泽楷回他一个疑惑的眼神,他又咬了下嘴巴,破罐子破摔,起身走过去,说:“我们换下位置吧。”

周泽楷“哦”了一声,秒懂,乖乖走开,路过孙翔时小声地说:“见色忘友!”

孙翔反手弹他一个脑嘣,慢慢坐下。他撒谎,脸不红心不跳:“苏沐橙坐旁边,我浑身不自在。”

“是吗。”

舞台灯太亮了,叶修用手挡着眼睛,慢慢睁开,转过头来,眉眼带笑:“真记仇。”

其实苏沐橙挺好的,孙翔和她有过一点点小过节,也早就烟消云散了。可孙翔还是说:“是啊,我记东西比较久,总忘不了。”

说不伤感那是假的。他确实记得太久,那些稀少又短暂的相遇,都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剜挖不去。

他重新记起年少时莽撞吻人后的惶恐与屈辱,又后悔自己没有克服曾经的阴影而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时间,但冷静下来后他才明白,不管知不知道叶修的性向,他都不会主动上前。

眼下里除了怅然若失和遗憾,还有疑惑。孙翔轻声问:“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在北京工作。想不到吧?我只是过上了平静又普通的上班族生活,不太想接受变化。”叶修说,“我看到网上的那些猜测了,说我死了,进监狱了,在精神病院,出车祸成植物人了……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但我真没经历那些波澜壮阔。离开游戏后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刚才还在为了分手的事情打电话吵架,是不是听起来挺没意思?失望了吗?”

他笑了起来:“我不是真的神啊。与其出来让大家幻想破灭,还不如消失,起码留下了想象的空间。”

“那你这次怎么来了?”孙翔低声问。

叶修这次没回答。他笑着沉默了很长时间,在孙翔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才开口:“一时冲动。

“人总有这种时候,你也经历过吧?突发奇想地做某件事,不计后果。

“刚才挺抱歉的,找了你,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害你尴尬。冲动总让人做出不太好的事情。

“也许我现在还处于冲动的情绪之中。但是我想,幸好我来了。幻想破灭是件好事,起码,也被幻想蒙住眼睛的我可以脚踏实地了。”

孙翔安静地听着。

叶修从来没有这么多话,他说了很多,甚至上台后也在说,说以往战队里的趣事,某位电竞选手的怪癖,甚至说到了孙翔。感谢孙翔,他是我动力的一部分。对手是很关键的一块拼图,至关重要,在兴欣,我看过太多对街的灯;当一个天才付出极大的努力时,谁都不敢停下来的。

孙翔听得出神。

他把叶修当做太阳,叶修也曾经看到他的光吗?他也曾点亮过叶修人生中的角落?

这么多年,终于尘埃落定。他忍不住微笑起来,愉快地度过这个夜晚,和叶修聊天、吃饭、互道晚安,叶修告诉他自己会辞职,他笑着点头,然后生活在第二天回到正轨。

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同一个答案。

《千年女优》中有这样一句台词:“我真正爱的是追逐他的旅程。”

他们何尝不是呢?

事到如今,孙翔终于知道当年是两个人的独角戏,相望不相闻,如同两辆并行的车里的人,看着对方,然后坚定地驶在自己的路线上,最终走散。

他当然难过,但更多的是释然。

李健唱《当有天老去》,“在浩瀚的人海,你曾飘向何处,就像两朵浪花我们相遇后分开”,而他们有过最深的羁绊、因为彼此而变得更好——何处不相见?

孙翔不想用爱情来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向来这样,不喜欢用平常笼统的词来框住自己的感情。显而易见,他们之间的这些,太特殊了,太不同寻常,有别于其他的所有。也许老了以后说起来,他也依旧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描述这一切。

他们太过相似,光芒都太盛了,所以不得不在所追逐的荣耀和崇高中增添一道隐伤,承受这份代价。

他们不会在相遇和重逢之间耽搁。这件事早就应该明白了,只是抒怀太晚,说得迟了。

孙翔不再想什么“如果当年”。离开叶修的这八年是一片死水,现在浪花相击给了推力,水该流向下一个目的地。

也许在下一个地方,他们还会相遇。


竹下客

【兴欣中心】论如何在全明星周末上拿捏“情怀”

◎ 8.4k字一发完

◎ 主兴欣,前情请见《草根战队办全明星要什么情怀?》

◎ 男神女神归虫爹,ooc归我

===========================

【序】

第十一赛季将于H市合办全明星周末。

“全明星周末”是荣耀职业联盟一年一度的娱乐盛事。本届全明星周末盛况空前,是由国家竞技总局指导,荣耀职业联盟主办,兴欣、嘉世两大战队联合承办。规格升级,声势浩大,联盟相关各方各部门都给予了高度关注。

为了体现荣耀职业联盟对本次活动的高度重视,营造全明星周末的浓厚氛围,联盟主席冯宪君召集联盟各部门多次讨论、思虑再三,最终决定通过拟定主题词的方式来给本...

◎ 8.4k字一发完

◎ 主兴欣,前情请见《草根战队办全明星要什么情怀?》

◎ 男神女神归虫爹,ooc归我

===========================

【序】

第十一赛季将于H市合办全明星周末。

“全明星周末”是荣耀职业联盟一年一度的娱乐盛事。本届全明星周末盛况空前,是由国家竞技总局指导,荣耀职业联盟主办,兴欣、嘉世两大战队联合承办。规格升级,声势浩大,联盟相关各方各部门都给予了高度关注。

为了体现荣耀职业联盟对本次活动的高度重视,营造全明星周末的浓厚氛围,联盟主席冯宪君召集联盟各部门多次讨论、思虑再三,最终决定通过拟定主题词的方式来给本次活动“附魔”。

于是大笔一挥,老冯定下本届“全明星周末”主题词:情怀。

 

【壹】

“情怀?”以黄少天为首的联盟刺头们发出疯狂嘲讽,“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冯想了那么多天,就想出来这么一个老掉牙的词啊?了不起,真是太有创意了哈哈哈哈哈!!!”

“别这样,少天,”喻文州说,“虽然没有太多新意,但‘情怀’二字也还算中规中矩。”虽然心脏小鱼也觉得这个主题无甚特色,不过好歹他能充分理解诸如冯主席之流那种想玩点新意但又碍于各种制约小心翼翼无从下手的谨慎——别整出点什么假大空来他就谢天谢地了!唉,毕竟年纪大了嘛,理解、理解!(王杰希:应该由你这条心脏鱼去当主席,给联盟那群老头子一点震撼教育。)

 

同样,在霸图战队的张佳乐也对此发出质疑:“两个新队办全明星,其中还有一个是兴欣——我还等着老叶整点什么幺蛾子来让我看乐子呢!老冯非要搞得这么正式,真是一点都不好玩了……”

“那也不一定,”张新杰若有所思,“我觉得叶修前辈总能想到办法给大家一点震撼的……毕竟他可是叶修。”而叶修就是“搞事”的代名词。

“哼!”韩文清发出不屑的声音。办全明星就是变相让职业选手加班;在兴欣办全明星,就是让退役选手加班。联盟打什么算盘,一看就知道。

 

轮回的众人则更为乐观一点:毕竟不管是让叶修当门面还是让苏沐橙当门面,总比当年冯主席硬押着周泽楷当门面来的容易。轮回帝企鹅之王、i人巅峰周泽楷,一想到冯主席要他参加宣传活动就头大。

“怕叶修不说话,又怕叶修乱说话。”吕泊远憋着笑说。

“还要防着叶神半道跑路。”江波涛补充:那家伙前科可太多了!

“你们说,小邱一个刚出道的娃,老冯不会逼着他做什么惨无人道的事吧?”孙翔哇哇叫,“他一个刚出道没打过几场比赛的新手,关注给太多了又该招人骂了!”本着当年在挑战赛时的同窗情谊,孙翔觉得自己很有责任照顾邱非这个“小弟”。

“什么‘惨无人道’,怎么说话呢!”杜明觉得孙翔的词汇量太贫瘠,“你放心,大不了就是新秀挑战者让他挑你、制造点诸如‘一叶之秋真假继承人之战’之类话题——人小邱比你沉稳多了,他应付得过来!”

“不好。”周泽楷摇摇头。

“小周是觉得,拿一叶之秋作噱头,对邱非不公平?”江波涛问。

“嗯。”楷皇点头,又补充道,“邱非,很强!”

“那是!毕竟是老叶手把手交出来的娃!我在嘉世的时候也没少指点他!”当说不说,孙二翔你这骄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真把人当你小弟了?

“我说翔哥,你骄傲个啥啊!你都给人指点输了!”吴启非常不给面子,“人嘉世的小孩第十赛季凭本事自己打挑战赛还出道了呢——我看你就是指点了个寂寞!”照顾孙翔的感情?不存在的。

“什么啊!指点归指点,他还需要沉淀!沉淀你懂吗!”孙翔据理力争。

 

至于微草战队此刻什么感觉——

王杰希:嗯?他们兴欣办全明星,跟我有什么关系?

黄少天:话不是这么说!王大眼你快给他们算一卦,看看这届全明星的运势如何?

王杰希:……

王杰希:我夜观星象,测得你在H市必有一劫。

黄少天:哇咔咔!这么厉害的吗!

黄少天:那道长你快告诉我要怎么破解!

王杰希:别去招惹叶修了。

黄少天:……办不到!!!

 

【贰】

“情怀?这么抽象的东西,怎么搞啊……”

跟联盟的第一次筹备会会前,两大战队老板碰头磋商,陈果一脸生无可恋。“夏总,您见多识广,您有什么看法?”她虚心求教夏仲天。

“陈老板,我觉得这届全明星不在于你我想怎么搞,而在于联盟在搞什么。”夏仲天久经商场老谋深算,一眼看穿冯主席的小九九,“答案其实联盟已经给我们了:把叶神请出来往那儿一站,他就是‘情怀’本怀。”

“可是叶修退役了呀!”陈果一拍桌子,随即又怂了,“主要是,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不是你们兴欣的顾问吗?”夏仲天震惊:这都能失联!?

“叶修自己说的:顾问就是顾得上就问,顾不上就不问。”陈果一脸怨念。鉴于叶修对除游戏以外的其他电子相关的产品毫无热情,当日他退役时自己送他的那个手机、小安帮他安装的那个微//信、沐橙给他注册的那个行号——他基本处于一种视若无睹的状态。

如果不是世邀赛在国外举办、漫游话费太贵,叶修估计都懒得去弄那个绿色软件。

“……不愧是叶神。”夏老板感慨。

所以一会儿联盟的人来开会,我们聊什么?

 

【叄】

全明星周末,荣耀电竞除了“总决赛”、“冠军队”之外招商引资的最大卖点。全明星的承办战队自然是众赞助商关注的首要对象:全明星周末办得好的,三天下来那收益简直如同百川奔海一般,真金白银哗啦啦地往兜里流;办得不好——只要不是出现现场事故、职业选手们不集体罢工,全明星活动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呢?

“实在不行,你们给黄少天把麦开了就是了。”叶修在会前给陈果发来最新指示。

 

今年联盟力排众议,把全明星周末放在H市这个只有两个新队的城市,又定了这个中规中矩的主题,还破格同意两家战队共同承办,这本身就在释放着一个信号:我们要叶修!

确实,作为我圈唯一真神,“叶秋”在玩了长达七个赛季的躲猫猫、又退役了长达两年之后,在第十赛季又以“叶修”的身份出现在大众视野;而随着他复出即巅峰的灿烂之后,美滋滋地拿走第十赛季冠军奖杯的叶神竟然又一次玩退役神隐那一套!

——想想都令人生气!

可话说回来,生气又能怎么样呢?这哥们就是主打一个“这联盟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冠军什么的都是顺手带的”的随意——人家就是有这个实力!

若非突然杀出了个世邀赛,逼得总局局长亲自给叶家老头打招呼,冯主席还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这位祖宗呢!

第一届世邀赛,叶修以国家队领队跟替补选手的身份出席,凭借散人“君莫笑”鬼斧神工的操作以及战法“一叶之秋”横扫千军的霸气,震惊国际荣耀界,在全球斩获粉丝无数,更是被外网称为“史上最强替补”,实实在在地给国际荣耀联盟带来了亿点点震撼。

然后世邀赛结束——伟大的叶神又又又消失了!!!

 

这一消失干净彻底,直到全明星周末前,官方频道上连叶修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见过——网游除外,但披着马甲的叶修拒不承认自己出现过。

“都说了人家回去当孝子贤孙了。”联盟主席虚心求教,结果兴欣战队不以为然(昨天才跟叶修打过线上指导赛的事你以为我们会说!?)——“那可是叶修,”退役后留在兴欣当股东顺便混吃混喝混网游的魏琛说,“神出鬼没了那么多年,你们还没习惯呐?”魏老大表示遗憾:这适应力,不行啊!

还真是习惯不了一点!

联盟来对接的人无语凝噎:叶修如果不出现,那全明星周末的爆点可就少了不止一点半点了!

“真的没有办法联系上叶神吗?”联盟打工人卑微求教。

“唉,叶修他一个退役下岗再就业、就业再下岗的无业游民,你们老想找他做什么?”魏琛表面上是跟着陈果来开会的,实则负责插科打诨转移话题:“是我们沐橙大美女不够漂亮吗?还是唐柔妹子不够猛?又或者一帆天使不够可爱?——啊,总不会是因为方锐还没实现下限的自我突破吧?不能够吧!我觉得那小子已经挺可以的了……还有小邱,嚯!叶修嫡传首徒啊!这个噱头也是够够的了吧!”

“哈、哈哈,”联盟的工作人员面上打着哈哈,实则继续锲而不舍,“兴欣可是第十赛季的冠军队,又有叶神坐镇,热度一向很高;嘉世又是涅槃重生的新队,受到各方的关注也不少。只不过咱们这次的两支队伍都跟叶神有不小的渊源,您看这……”

“打住打住,”魏琛惯会抓重点的,“兴欣是老叶带出来的没错,可嘉世——人嘉世的小娃娃们那可是靠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从挑战赛打出来的!那会儿我们忙第十赛季呢,老叶也没空管啊!就凭N年前他跟小邱那点子微弱的香火情?可不带一句叶修就把人家的努力直接抹杀了的!”论年纪三十出头的老魏比联盟派来对接工作的小年轻还大不少,论资历他担得起全联盟一声“前辈”,至于论下限——老魏无敌!他一开口就是转移话题,把人家小孩儿们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于是第十一赛季“全明星周末”第一次筹备会开罢,与会人员一致觉得这会开了个寂寞:没办法,联盟方面的主要意图非常明显,就是把叶修拉下水;兴欣这边呢,大家都非常有默契地一致替叶修打掩护;嘉世本就是被陈果顺带拉进来的,又是新队,夏仲天非常自觉地选择少掺和。

对此,冯主席从B市发来最高指示:“好事多磨啊——我们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筹备会,不是吗?”

陈果:……求放过。_(:з」∠)_

 

【肆】

“这哪是要‘情怀’啊——他们干脆把主题改成‘叶修’得了!”

陈老板在家里唉声叹气骂骂咧咧。

“他们已经否掉了我们三版策划案了!”陈果暴走。

苏沐橙跟唐柔两位闺蜜见状,忙拉着陈老板出门,吃饭谈心、排忧解难。

 

“我觉得我们的思路可以开阔一点。”唐柔建议,“情怀嘛,荣耀的情怀又不是只有叶修。去年霸图战队的那届全明星虽然主打‘追忆’,但你便是硬要把‘情怀’两个字往上套也未尝不可。”

陈果依然抓狂:“人家霸图有‘十年搭档一如既往’,咱们有什么啊!论在役时间,叶修都没韩文清的长!”

“我家最有情怀的就是那棵圣诞树了。”陈老板托腮。

苏沐橙吸溜了一口奶茶,把里头的小料细嚼慢咽后吞下去,说,“果果,我觉得把,联盟眼里的‘情怀’,可能要比咱们理解的更……浅薄一点。”

“浅薄?”陈果瞪眼:难道是我想得太深了?我的思想水平难道已经这么深邃了吗!?

“对呀,”苏沐橙居然还点点头。“你想呀,叶修虽然第十赛季开始露面,但他前面九个赛季——或者少说七个赛季,对于公众乃至联盟而言几乎是空白的。以前他连去联盟开会都懒,基本是副队代劳,自己只抓训练跟比赛。所以大家对叶修除了荣耀以外的了解,应该基本都停留在第十赛季。”

那我也不比人家好啊……陈果更郁闷了。她自己也是在第八赛季全明星的时候才知道叶修就是“叶秋”本人(叶修:我早跟你说过了,你自己不信啊!)。虽然在那之后大家朝夕相处,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跟叶修认识也没几年。

“朝夕相处。”唐柔笑着说,“果果,光是这一点,你就已经打败很多人了!别说粉丝,就是联盟官方跟八卦小报,那也是叶修发个微//博他们都能当宝呢!”

“毕竟粉丝千万嘛——别的不说,流量还是有的……”苏沐橙顺着唐柔的话开玩笑,“说起来第十赛季有关叶修比赛现场、赛后发布会跟全明星活动现场的影像资料,都快被粉丝盘包浆了呢。”但总归也只有一年的露脸视频,再怎么显微镜也没多少可扒的。

确实,比起跟叶修朝夕相处的兴欣战队,外界想要获得叶修的信息就只能通过官方渠道。但仅仅一年时间,叶修留给大众的信息又能有多少呢?——“嘁,还不如‘君莫笑’在网游里收割的Boss多!”魏琛不屑。

陈果听了半天,依然懵懵懂懂:“你们的意思是,我们自己抖点叶修的无关紧要的料出来?”思路抓住了一点,但不多。

“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有两个思路。”唐柔分析,“第一,叶修既然是总局指定的国家队领队,全明星这种公开活动他跟总局代表一同出席也不是不可能——大概率是第一天出席一下开幕式。到时我们就安排一个游戏环节,请官方人员参与进来,这样让他上场就名正言顺了,而且代表总局官方就不会有商业纠葛。”

“另一个思路就是我们在主题环节中穿插一些怀旧的内容,让各大战队都找一些老照片,然后我们自己悄悄把叶修、沐沐跟小邱非一起都囊括进来,既贴合‘情怀’的主题,又能把兴欣跟嘉世两个主办方给联系起来。”唐军师出谋献策,“倒是看看沐沐能从犄角旮旯里挖出点叶修的什么黑料出来也未可知呢!”她笑眯眯地看向苏沐橙。

“那可别太多!”一听爆叶修料,苏沐橙可来劲儿了。她毫不吝啬地给唐柔竖起大拇指,“叶修的黑料……我抖抖袖子能抖出一堆!什么叶修的鬼画符笔记本、叶修半夜吃泡面不开灯、叶修各大活动时偷偷走后门、叶修被雪峰哥押着去吃饭睡觉休息——啊!我这儿还有叶修跟我哥小时候的半果照!夏天停电他们两只瘦不拉几的白斩鸡穿着裤衩子蹲在电脑前——很珍贵的!”

“这……不好吧。”陈果无语:女神,人设崩了,快收收!

“哎呀,开玩笑嘛!”苏沐橙笑眯眯,“不过老嘉世遗迹这方面你们不用担心,我可以提供很多历史资料的!果果你直接跟他说就行,叶修不会介意这些‘黑历史’的。”(魏琛&方锐:不介意是因为他有信心持续不断地创造更多的黑历史……)

“至于让他参加活动,我想他本人也不介意上去玩一玩的。不过鉴于他到时候的代表身份,可能还是要联盟去跟总局打招呼。”唐柔说,“这个我们直接放进策划方案里,让联盟自己跟总局去说。呃……果果?”她说罢停下,只见陈果张大了嘴看自己。

“啊!没事,我就是……所以,这就解决了?”陈老板震惊:有两个靠谱的闺蜜的感觉真好!

“差不多吧。”苏沐橙说,“黑料给得太多,我怕冯主席心脏受不住。”

 

【伍】

第十一赛季“全明星周末”如期而至。自从联盟发布这一届的主题“情怀”之后,众人便猜兴欣跟嘉世会在叶修身上大做文章。也正是因为叶神“有可能”参加本届全明星,这届活动的票价甚至被炒出了空前的高度。

“今年一定要搞到入场券!叶神今年一定在场!”

“呵呵,除了退役装死那两年之外,叶修那个家伙有哪年不在场的?”

“这么说不对——第八赛季全明星,叶修就是退役了,不也还搞出来‘龙抬头’那么大的事情!”

“啊啊啊啊啊!世邀赛之后终于又有机会见到叶神了!!!”

“希望叶神再给联盟的孩子们带来一点震撼。”

“哇,听说新嘉世的队长邱非是叶神的嫡系,而且是当年他亲定的‘一叶之秋’继承人——你们说他新秀挑战赛会不会挑战孙翔!?”

“这么说来唐柔也是嫡系战法呢!孙翔这继承人名不正言不顺的,我建议邱非挑战唐柔大美女!”

“不不不,孙翔、邱非、唐柔三个人明明在挑战赛上就打过了!所以我选叶神!”

“叶神退役了还能上吗?再说了他那么懒,他才不会上呢!上了说不定又是GG……”

 

由于“叶修参加”的热度,观众对今年全明星现场的热情空前高涨,纷纷摩拳擦掌准备抢票去现场,以至于官方还没售票,黄牛就已经把票价喊到了三倍以上。

“疯了吧……”

“不愧是叶修……”

“想当年第十赛季总决赛的门票都没这么离谱……”

“世邀赛总决赛都没这么离谱好吗!”

该骂骂,但门票还是要搞。就在广大黄牛以为今年能狠赚一把的时候,伟大的叶神在潜水了小半年之后再度冒泡:

@叶修:乖,听话,都别瞎折腾,今年门票实名制。

叶修那个粉丝千万但发博不到十条的账号突然更新。然后兴欣跟嘉世的官方账号随即发布了今年“全明星周末”现场活动门票规则:采取强实名,必须票、证、人合一方能进场。随后联盟官方也证实了相关消息。

没想到啊,叶神还出手整治了一波黄牛!

——怎么能说这不是一种“情怀”呢!

 

【陆】

第十一赛季全明星活动在万众瞩目中如期而至。

开幕式依然是毫无创意的24全明星亮相。不像霸图去年官方带头搞cp(霸图:嗯???我不是我没有!!!),今年的全明星开幕中规中矩,没搞什么花头,照着从第24名到第1名的顺序挨个点名出场。不过由于某些原因,这次全明星角色上台后,紧接着的环节不是采访,而是领导致辞。

于是联盟冯主席、总局代表依次上台讲话,刚刚被炒热起来的场子瞬间变得昏昏欲睡。

致辞结束,现场响起热(敷)烈(衍)的掌声,观众们也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变成了热情的呐喊与狂欢:终于开始了!

正当此时,场内突然之间暗了下来——场馆安静了一瞬。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大屏幕上开始了倒计时:

“滴、滴、滴……”

倒数计时结束,大屏幕亮起:这是活动开场视频。

 

【柒】

眼前出现了熟悉的画面:荣耀的开场动画——确切地说,是初代荣耀版本的开场动画。那个时候还没有战队、没有俱乐部、没有职业选手、没有荣耀职业联盟。这是一个很多人没有接触过的时代。

随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开场动画结束,屏幕又暗了下去。随后,如同新卡创建角色一般,屏幕中的画面以第一视角的方式睁眼,出生在荣耀大陆。

 

新手村。

角色动了起来,像是有人操控着它前进。眼前的场景也随着视野的推移开始发生变化:同开场动画一样,这里的建模还是初代版本的样子。一路走着,周围的景色也变了模样:它走过了五十级以下的各个地图,眼前的场景也随着游戏的等级提升和版本变换而不断变化、优化。

道路的两旁,大家看到了熟悉的场景与风景,看到了曾经帮助或刁难他们的NPC,看见了让大家又爱又恨的Boss;左上角,象征角色等级的数字也在一路提高。

一步、两步……随着等级的提升,角色的脚步越来越快,音乐也从舒缓变得轻快。最后,画面中的角色在挑战任务的尽头纵身一跃——

神之领域!

BGM燃了起来,角色也开始飞速地奔跑:上天入地下水,角色视角不停切换。

道路不见了,却没有阻止他前进的步伐。而道路两旁的风景与人物也从游戏中的场景切换成了荣耀职业联赛的高光战斗场面:从联赛第一赛季开始,“一叶之秋”一战封神、百花双核“繁花血景”、“大漠孤烟”猛虎下山、“王不留行”繁星万丈、“黄金一代”横空出世、轮回天团势如破竹、散人出现惊艳四方——

世邀赛、中国队,荣耀巅峰,众神归位!

 

场上的气氛已经被炒到了最高点,不管是现场的粉丝还是直播间的观众都毫不吝啬自己对国家队、对荣耀的溢美之词。即便是在场的职业选手,看着那些曾经被他们当作素材研究了几十上百次的比赛画面,在二度创作下剪辑呈现出来的热血动画,也不由心潮澎湃:太燃了!太帅了!

普通观众只看热闹,但职业选手们却发现,视频里选取的片段都是技术含量极高的对抗,有个人战也有团战,无一不是他们日日夜夜研究多多遍的素材。

这选材,高手啊!

随着高昂的音乐、密集的鼓点、奔跑的脚步——画面的最终定格在第一届荣耀国家队14个角色的合影上。紧接着,在他们的身后,出现了大漠孤烟、扫地焚香、落花狼藉、冬虫夏草、防风……一张张职业账号卡的身影,依照注册的先后顺序依次出现,越来越多……

随着最后第十一赛季出道的账号卡战斗格式等出现在画面中,荣耀职业联盟十一个赛季的所有现役、退役账号卡角色全体集结,从场馆正中的大屏蔓延至环绕体育场一周的环屏,星光万丈,璀璨如满天繁星。

画面定格、音乐骤停、影像消失。

 

黑暗的画面淡出,眼前再次出现了那条没有尽头的路。

这一次,角色的脚步又变慢下来,音乐变得抒情而充满回忆。而后,道路的两旁开始出现一张张照片——只不过,这一次照片上的不是账号卡,而是职业选手。

从国家队夺冠、高举奖杯的那一刻开始,时间慢慢地往前推移:通过挑战赛正式注册的新嘉世成员合照、第十赛季领奖台上忘情欢呼的兴欣战队全员、两度夺冠的轮回与微草、以一己之力斩断微草三连冠的蓝雨、永不言败捣毁嘉世王朝的霸图战队、三进总决赛的百花、三连冠的嘉世……

照片中还有很多职业选手们提供的日常照片,很多是大家从未见过的非官方生活照:黄金一代的各种聚会、微草双神跟蓝雨双核假期一起旅游、轮回的团建是一起做甜品、七期父子团剑拔弩张的聚餐、张佳乐带着邹远唐昊夹娃娃、兴欣跟新嘉世一起在路边吃烧烤、四期心脏三人组“小章鱼”夏日限定团、联盟女选手大团建、国家队众人苏黎世期间蹲在叶领队房间围着电饭煲白水涮肉配老干妈……(咦,怎么这么多聚餐图?)

画面中的角色走得很慢,仿佛正在用心欣赏两旁的照片。观众也开始研究起照片中的细节:

“哇!国家队原来还一起在苏黎世景点打卡过!”

“兴欣的训练室原来真的是网吧啊……”

“啊啊啊!轮回这生活照,堪比牛郎天团!”

“霸图人的座位果然收拾得一丝不苟——桌面上放着小花的一定是张佳乐的位置!!!”

“诶,微草你们的休息室是猫咖吗?”

“蓝雨团建居然是穿着人字拖相互呲水枪!”

“诶我看错了吧?肖时钦苏沐橙孙翔一起吃火锅?他们身上那还是老嘉世队服吧?”

“楚女王连在会议室开会都是一副老娘独尊的高傲姿态!帅!”

“没看出啊,虚空居然是吴副队当家?李轩真是被吴女士拿捏得死死的!”

“哇!黄金一代的合照好多啊!每个赛季都有!真是随地大小聚!”

“快看,那时候的黄少好青涩啊!喻队一看就是三好学生!”

“张佳乐跟孙哲平!官方发糖最为致命!”

“天啊,乐乐好可爱!孙队讲话他趴在桌子上托腮望!”

……

……

时间从第十赛季回到了第一赛季。最后一张照片,是第一赛季的冠军队嘉世战队的夺冠合照。

然而大家很快发现了这张照片的特殊:新科冠军的合照从来不会少,可这张却尤其珍贵——这是一张有叶修、或者说“叶秋”的照片。

十八岁的叶修,抱着荣耀的冠军奖杯,被包括陶轩在内的老嘉世成员簇拥在中间,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当年嘉世资料的首次公开!

 

“哇!”现场沸腾。

这简直像是十年前的绝密档案解封!

本以为老嘉世解散之后,从前的资料也会随之尘封,再难出现。却没想到在十年之后,这张照片会以这样的方式重见天日,出现在众人面前。

兴欣、嘉世、叶修。

这就是独属于他们的情怀!

 

【捌】

画面终于暗下。随之而来,一行文字缓缓浮现:

“他们的名字,就是一场盛世”

观众的欢呼声与掌声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最后文字消失,大大的荣耀logo出现在画面中:

短片结束,第十一赛季全明星周末活动,正式开始!


===========================

那个,视频我乱写的,不要在意细节……鞠躬。


黎川

【楚路】双重生回初中的话 4-5(完)



18


如梦如幻的“早恋”进行了一段时间后,路明非对“亲密一点”四个字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楚子航的亲密具有隐晦与大胆的二象性。



路明非改不了迟到的毛病,他曾宣誓熬夜的良好习惯将伴随他进入坟墓,而现实更胜一筹。

迟到有概率遇上一种不幸的情况,仕兰学生称之为“派对时间”:教导主任在校门关闭时现身,在迟到的高峰期内,逮住这群拼死拼活没赶上、恰好需要扣分的倒霉蛋们,进行冗长思想教育。


发现楚子航和教导主任一起迎接他的路明非觉得今天真是祸不单行。


他垂头丧气地步入等待登记的队列。一放松,埋头奔跑后的倦意便涌上来,走到楚子航面前时,路明非已经快睁不开眼了。

登记......



18


如梦如幻的“早恋”进行了一段时间后,路明非对“亲密一点”四个字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楚子航的亲密具有隐晦与大胆的二象性。



路明非改不了迟到的毛病,他曾宣誓熬夜的良好习惯将伴随他进入坟墓,而现实更胜一筹。

迟到有概率遇上一种不幸的情况,仕兰学生称之为“派对时间”:教导主任在校门关闭时现身,在迟到的高峰期内,逮住这群拼死拼活没赶上、恰好需要扣分的倒霉蛋们,进行冗长思想教育。


发现楚子航和教导主任一起迎接他的路明非觉得今天真是祸不单行。


他垂头丧气地步入等待登记的队列。一放松,埋头奔跑后的倦意便涌上来,走到楚子航面前时,路明非已经快睁不开眼了。

登记是看名牌,一般没有交流。路明非隐约觉得楚子航收起笔,正要挪步——

楚子航在大庭广众下覆住了他的手。


!!路明非瞬间清醒了,他想说师兄这样不好吧教导主任就在旁边诶,楚子航已经牵着他走向了人群的后排。

“你暂时是最后一个。”他低声解释。

路明非左顾右盼,感觉没人注意他俩的样子,便心很大地耷拉下脑袋。

睡意再次袭来,他头一点一点地垂下。楚子航看准时机,身躯轻轻一歪,既替路明非挡住了主任的目光,也让他的额头落在自己的肩上。


——他没有发现旁边的女生正斜睨着他们,眼睛瞪大得像铜铃,面部狰狞。

她一边用余光注意教导主任,一边试图掏出手机,肢体语言满是痛苦,好像在说:拍不到这一幕我要死了啊啊啊……


路明非从楚子航肩上醒来时,发现手还牢牢牵在一起。他僵硬地抬头,感觉热气一点一点爬上脸颊。

“师兄,你简直是在玩火……我说的不是君焰。”

“嗯,”楚子航嘴角上扬几个像素点,“吸引你的注意了吗?”

路明非默了一瞬,“……你捧哏的水平越来越高了。”

楚子航转头盯他的眼睛,路明非立刻读懂了,避开他的目光,又挠挠赧红的脸。

“不用吸引我的注意也在你身上啊……”声音比蚊子还轻。


楚子航回到教室的时,他的同学有点疑惑:执勤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19


南方的雨没什么道理可言,心动也是。


回家半路,路明非正绘声绘色地讲赵孟华今天出的洋相,忽然感觉一滴水砸在手背上。他抬起头,看见乌云中落下透明的丝线。

下雨了,远在天气预报的意料之外。

路明非没带伞,只能递给身侧人一个求救的眼神。

楚子航已经从包里拿出伞撑开。路明非蹑手蹑脚凑上来,伞下的空间对两个有锻炼的男高中生来说着实不算宽裕,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挽手这样肉麻的举动,最后扯住了楚子航的衣摆。

楚子航轻瞥一眼,便伸出另一只手,把路明非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下雨天冷。”他言简意赅。


路明非又想捂脸了,心说这人是不是背着我学了什么《恋爱的一百个小技巧》或者《从入门到精通》之类的书……

他咳咳两声,在楚子航疑惑又担忧的注视下摆摆手,想继续讲班里的窘事,雨却忽然密了,如细针急促刺下。


路明非赶忙推着楚子航到一旁的屋檐下。小巷的屋檐窄而陡峭,可谓聊胜于无,伞还是得撑,空间还是局促。路明非紧挨着楚子航,看雨在顷刻间织成帘幕,将伞外的一切模糊成朦胧的背景。


他回头,突然发现他们离得太近了。

近到他习惯性地开始描摹楚子航的长睫毛,先下后上画一个流畅的圆弧,像轻笑时弯起的眉。近到他在楚子航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柔和的水雾里氤氲开来。

雨声嘈嘈,路明非却突然觉得世界安静而遥远,因为他只能听见自己轰然的心跳声,仿佛有一大群蛮横的野鹿在心脏上又蹦又跳,撒泼,打滚……


他忽然心一横,闭上眼猛地凑过去。


这是一个莽撞而生涩的吻。嘴唇冰凉,牙齿磕碰在一起,好似玻璃杯里的冰块微微摇晃,声音轻而清脆。

现在该怎么办……路明非犹豫着磨蹭了一下,却仿佛火柴往盒子上遽然一划,紧贴的部分瞬间烧了起来。他立刻想逃开,却被楚子航用力地按住了后颈——


伞面倾斜,挡住了剩下的画面。


良久,重获自由呼吸的路明非猛地弯了腰,被楚子航接住。优等生试图通过抚摸帮他顺气,刚顺着脊背往下滑,路明非就像炸了毛的小动物般浑身一抖,接着有气无力地伸手制止他。

楚子航这才发现他连指尖都在颤。

路明非埋在肩窝里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没注意楚子航的眸光愈来愈暗。

“师兄,你果然偷偷补课了吧……”他声音闷闷的,语气半死不活。


楚子航不置可否,他想,或许以后下雨的时刻,他都会回忆起这一天。



20


路明非觉得,无法拒绝楚子航并不全是他的问题。

眼下,理科生又开始以分钟为单位计算他们每天在一起的时间,基于他们当下的关系指出该时间安排的不合理性,最终平静道:“我希望你今晚来我家。”

路明非只能默默编辑短信,告诉婶婶他会晚点回去,不用准备他的晚饭了。


——婶婶早就知道路明非抱上了仕兰校草的大腿。还在初中的某天,楚子航提着大袋礼物登门拜访,发表了《朋友宣言》之类的东西。大意是他朋友不多并且父母十分好感路明非,可能会比较频繁地请他去家里做客,希望能担待。

婶婶在他走后估算了一下礼物的价值,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路明非看了许久,最后撇撇嘴,让他注意安全。

现在想想真有点像上门提亲……路明非扶额。


进了门才发现楚子航家里只有香喷喷的饭。佟姨已经下班,鹿天铭出差,苏小妍不知又去哪逍遥了。坐在桌前,路明非突然有点紧张。

紧张的后果是——他吃多了。路明非生无可恋地瘫在椅子上,一点也不想动弹。

“起来走走。”楚子航站在他椅边说。

路明非仰起头说我不想,尾音拉长,声音哀切眼神恳求。楚子航没忍住,捧住他的脸颊肉揉搓了一下,又趁路明非忙着用震惊的目光谴责时,绕过腿弯把他抱了起来,还像掂西瓜那样轻松自如地调了调姿势。

他全程表情都很淡然,惊得路明非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连贯的话,只能像无助的小熊猫一样趴在他肩上。

“你你你……”

“嗯?”楚子航感觉他有下滑的趋势,遂托住了他的屁股。

感觉自己脑门烫得爆炸的路明非:“……”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幽怨道:

“师兄你真是一位魁梧男子身形高大强壮双臂有力步履稳健身躯壮硕得好像什么后面忘了……”

楚子航试图帮他回忆:“双开门冰箱?”

这梗对他还是太久远了。


路明非念叨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求您行行好放过小的吧,楚子航便真的弯下腰把他轻放到地上。他愣愣地抬头,发现他们已经到了院子里,摆在面前的是一条花间小径。

小路同志看看他,又看看远处的小花,实在憋不住吐槽。

“你要不扔个飞盘吧。”

放以前楚子航可能还要疑惑一会儿,现在他已经很熟悉路明非的脑回路了。于是他牵起路明非的手,向前迈了一步,又回过头,金色的眸光灼灼。

路明非心中长嚎:这跟在败狗面前吊了根色泽诱人的肉骨头有什么区别!谁顶得住啊……只能快步跟上,心甘情愿地被遛了。


这夜的天空是绛紫色的,隐约可见晚霞的风采。

散步许久,云雾缓缓散去,月光迤迤然洒下,路明非在明亮的光晕里停下脚步,张开双臂。

“师兄,氛围都到这了,不抱一下吗?”他笑嘻嘻。

楚子航沉吟片刻,很有礼貌地问:

“我想吻你,可以吗?”



事实证明,月黑风高男高中生干柴烈火果然容易出问题。谁也不记得事情是怎么发展成后来那样的,也许怪两人肺活量都好接起吻来没完没了,也许怪路明非学不会换气憋得眼泪汪汪还要逞强,也许怪月亮动了凡心令人目眩神迷。


总之路明非只记得三个瞬间。


一是楚子航犹豫问是不是太早了,路明非被吊得难受,低声说你知道我们不是真的十六七岁吧……伸手扯下了他的衣服。楚子航好像浅笑了一下,说我想也是,路明非怒斥他大尾巴狼。

二是中途手机响个不停,路明非颤颤巍巍地接了,被婶婶破口大骂去哪鬼混还回不回来,情急之下只能想出脚崴了回不去借住一晚的拙劣理由。他声音含着点呜咽,听起来倒是真的很痛苦,不知婶婶信了没。

三是路明非实在受不了,他费了很大劲从无意义的泣音里连出一句质问:你不早睡吗,楚子航无慈悲地提醒他明天是周六。

后来他就断线了。



翌日上午,苏小妍一身酒气地回到家,撞见个穿高领毛衣戴口罩的路明非,还以为他刚来不久。

“哎呀明非宝贝怎么了,生病了呀?”女人迷迷糊糊地问。

路明非沙哑地应了声,微微挪步挡住正在晒床单的楚子航。

“小可怜,待会儿佟姨来了让她给你煮点梨汤。姐姐先去睡会儿……”苏小妍果然没细看,晃晃悠悠进了房间。


她心是真宽,那毛衣松松垮垮大了路明非一圈,还是她亲手买的名牌货。

她甚至没有一点眼熟。



21


但苏小妍有她发现秘密的方式。

这点其实和路明非很像,楚子航想,擅长在交际中捕捉到细微的情感变化,灵光一现的敏锐。


仅仅是吃饭时谈及了路明非的口味,总是天真烂漫的漂亮女人忽然沉默了。

楚子航看她神色凝重,默默放下筷子。

他们谈到深夜。隔几天,路明非来的时候,发现晚餐格外丰盛,堪称十全大补。苏小妍对路明非表现得相当关切,甚至提出了当他干妈的请求。


“但平时还是喊姐姐哦。”女人笑眯眯。


见惯了她在家发酒疯的模样,路明非嗯嗯地胡乱答应,完全没细想。



22


导航社社长李同学最近很苦恼。

她觉得她们社团改名叫专业关压柜门部算了。


这是每一个楚子航纯血女友粉的必经之路:首先坚定认为是好兄弟不信谣不传谣;接着略微动摇,开始怀疑;然后祈求不要是真的;再下去伤心欲绝无话可说;很快地,接受现实或者想开,但还是会留意动态;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为压柜门操碎了心。

——中途觉醒嗑药鸡血脉的就另当别论了,她们现在处于一种心醉神迷的幸福中。


有一段时间里,有的女孩说路明非真好命,得到天上月人间雪的垂怜。有的女孩嘴上说不相信,心里却偷偷想着学一学路明非的脱线。

小李曾经也是其中之一。


直到她在某个午后遇见独身一人的路明非。男孩坐在路边仰着头神游万里,看也不看地逗着猫。猫兴许是烦了,骤然蹦起来,尖锐的爪子往他脸上招呼。小李看得心中一紧,路明非却眼也没眨一下,漫不经心地偏头避开了。

其实是有点怪异的,传闻中依仗楚子航才能生存的衰小子,竟然有这幅漠然的面孔。但路过的人仿佛都没看见,只能很偶尔地听见一两句窃笑,说他真像狗尾巴草。


可他看起来……小李说不上来,是孤独吗?他仰头的样子仿佛在期盼,但猫也好人也罢,都没有映入他的瞳孔里。

好像世界之于他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球,嬉笑怒骂皆在透明玻璃的另一端。

这种感觉令她回到高一刚认识楚子航的时候。他冷漠,疏离,视线永远落在遥不可及的远方。在俊美的面容外,无法触及的气质是他惹人迷恋的核心。

仔细想想,除了学生会,她和楚子航并没有什么接触。也许她爱慕的只是一个幻想塑造的影子,又或许单纯地憧憬着融化冰山的爱情故事,所以合该是单向的情愫。

不像两个游离在屏障之外的灵魂,能够轻易地触碰、交汇,如同水回流到水。


她看了一眼远处的二人,站在一起便有种旁人无法融入的氛围。她心中感慨:还是让两个孤独的死小孩抱团取暖吧。



——但那不是你们在小树林里搂搂抱抱完全不考虑随时可能出现的教导主任的理由啊!


社团群聊里爱操心的社员们焦头烂额。

「急急急,三点钟方向教导主任出没,目测还有100米」

「快想想怎么提醒他们,真是的能不能别这么光天化日……」

「算了!来个姐妹,我们也抱在一起吧!」

「再来个姐妹我们也,整整齐齐」


教导主任路过的时候,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当代年轻人的潮流。他十分疑惑地叫住一对抱在一起的女同学问:“这是在做什么?”

小姑娘郝然回答:“是,是……是最近流行的自由拥抱挑战啦!叫Free hug!很解压的,主任你要试试吗?”

主任听罢摆摆手,夸她们有压力管理意识,又让她们注意点时间。


一旁,楚子航斟酌许久,还是放下了挡阳光的手。他决定叫醒站着发呆也能睡着的路明非,毕竟上课铃要响了。

对此,路明非觉得他这么困楚子航多少有责任。



23


李同学关于改社名的忧郁没持续太久。很快的,枯燥乏味的题海和不确定未来的焦虑将她淹没了。

而楚子航也迎来了卡塞尔的录取通知书。


海关前,路明非乖巧地聆听妈系男友的教诲。

“记得吃早饭,来不及可以在抽屉里放点巧克力。吃完了可以找我妈妈要。”

路明非点头,但楚子航不在,他是不会去苏小妍那儿无故挨亲半小时的。

“早点睡,睡不着试试喝杯热牛奶。”

路明非点头,估计婶婶舍不得分给路鸣泽买的牛奶。

“不要在网吧打到凌晨。”

路明非连连点头,几撮头发上下晃荡,楚子航有点想摸,但想起上次路明非关于身高的的控诉,还是忍住了。

——其实路明非说的是“师兄,你听说过男人的头摸不得吗”,下一句接“摸了就要负责的”。

“还有吗?”路明非眨眨眼,楚子航觉得有点像翘首以盼的小狗。

知道路明非想听什么,杀胚难得有点踌躇。

“嗯,记得……想我。”

路明非咧嘴,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QQ聊天框加号选视频通话,三天一次哦亲!即使我那老手机画质堪比座机也不准拒接!”


楚子航的身影消失时,路明非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好吧,小说里都这么写,配角的人生总有些挥之不去的阴霾之类的,不然怎么衬托主角心志坚定呢。他自我安慰。

其实他心中的主角又何尝不是。楚子航的硬盘里有太多要反复写入的内容,于是读取从分别的那一刻便开始了。


后来楚子航有两次后悔:没有在路明非说三天一次的时候改成每天一次,和,没早点找个借口换掉他那视频画质堪比千禧年代像素风游戏机的手机。



24


一时间,路明非觉得自己回到了很久以前的生活,主旋律是打游戏和盯着一个人的QQ头像看。

不过这个头像背后的人换成了个绝世大帅哥,回复频率也不低。


不过今天居然还没回消息?已经超过16个小时了……不会又偷偷“高效”地执行任务了吧……

路明非又翻了下记录,楚子航的上一条说刚完成结业考,需要补会儿眠。显然是个谎言,路明非很难想象什么考试值得楚子航缩减睡眠去准备,只是卡塞尔不允许对外界透露信息,扯幌打哑谜在所难免。


“路明非!家里醋用完了,去拎一瓶回来!快点!”

婶婶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罢了,开视频一看便知,路明非心不在焉跑出门,匆匆忙忙冲下楼梯,险些撞上个人。


路明非抬起头,接着愣在了原地。


那人本在低头编写短信,见状也顿住,默默收起手机。他的羊绒围巾有些凌乱,发丝也不甚整齐,罕见的风尘仆仆模样。

“我回来了。”他说。


路明非曾经梦到过这一幕,尽管时间地点环境年龄关系都有些差异。当时他在疯狂祈愿成真的执拗中醒来,怅然得几乎想一头撞回睡乡。

糟糕,路明非想,现在哭鼻子的话是不是有点太破坏气氛了……


楚子航有点无措。他先是捧住路明非的脸,又意识到自己的手太凉而放开,最后干脆随从本心,将人用力地揽入怀中。

他抱得太紧了,紧到颤抖形成了共振,许久才止息。



——其实路明非那时忍住了落泪。但他当晚哭得特别惨,情绪像盈满水的玻璃器皿,稍微一荡便溢出来,湿痕蜿蜒。可若是不漏便仿佛快撑碎了,只能奋力撕咬来宣泄,又轻柔地舔舐来补偿,像懵懂的小兽一样。

饮下咸味和苦涩的血,朦胧的目光透出对暴虐的纵容和欣然。

楚子航第二天反思,在弗洛伊德认为的精神的三大部分中,他原始的本我从未释放得如此彻底过。



25


路明非觉得他还是不够了解楚子航。

他原是知道闷骚的人都腹黑,直到最近才发现,这人的心眼确实不算很大,尤其在与他相关的事情上。


经历开学那一遭,路明非几乎避陈雯雯和文学社如蛇蝎。倒是陈雯雯,偶尔竟会跟他搭几句话。

“1908年的通古斯大爆炸……你也喜欢历史么?”白裙飘过桌边,路明非一愣。

“啊?嗯,还好……我就随便看看。”找找末日的痕迹。

敷衍话术真乃法宝也,交流仅限如此了。


——所以这个文学社聚会到底关我什么事?收到邀请的路明非发自真心的怀疑。

去吧。刚激活的iPhone收到一条新消息。


于是路明非在电影院的后排欣赏红玫瑰装点的庸俗爱情片。他穿着白T恤牛仔裤,和台上身着西装故作成熟的小子们对比起来,就像一般路过男高中生和一群卖保险的。


“真俗套。”他听见前一排的小天女嘟囔了句。

“也挺好。”路明非低声说,看不出来苏晓樯哭了没,只好默默把没吃完的爆米花递过去,被生气地打翻。他也不恼,拍拍腿打算起身退场。


吱呀一声,影院的门打开了。一束光从间隙中倾泻而出,瞬间点亮了整个放映厅。随之而来的还有猎猎的风声,高速转动的旋翼不断破开空气,营造出杀伐果决的气势。


……我去,别告诉我……路明非僵硬地回过头。


好吧,无论如何,路明非的十八岁总是要有天使降临的。只不过上次是红发如火的乌列尔,这次是骁勇善战的米迦勒。圣战天使长的衣摆在风中划出刀刃般的弧度,他摘下墨镜,露出那张所有人都难以忘怀的俊美面庞,淡淡地扫了舞台一眼。

路明非已经猜到他的台词了。


“楚子航,大家都是校友。”


直升机亮着灯悬在他身后,充当盖世英雄的七彩祥云背景板。这操作十分符合他高效简洁但一不小心就惊天动地的行事风格。

不合时宜地,路明非想大喊问一句:这里直升机禁飞吧?!


迎着众人呆滞的目光,楚子航自然地牵起路明非的手。

“抱歉,学院着急见我们几十年一遇的新生。先走一步,你们玩开心。”

路明非尴尬地挥了挥,很快转身随楚子航离开了。但在其他人眼里,那场面简直像微服私访的帝王不慎暴露身份,为避免其他人畏手畏脚,体恤地先行离场。

——至于牵着的手?这倒不是什么稀奇场面。


路明非娴熟地爬上直升机,不知这如鱼得水的英姿又给背后的围观群众亿点点震撼。

“你怎么来了?前两天你还说在忙自由一日呢……”

楚子航把十指挤进他的指缝,抿了抿唇。

“……因为我好像总是迟来一步。”不论是救场,还是末日。

路明非一愣,片刻后,他微微仰头把眼底的酸涩憋回去,然后扯出一个笑脸。

“今天来的很早,奖励楚子航小朋友一朵小红花?”

楚子航选择兑换成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



26


路明非后来还是荣登“此獠当诛榜”第一名。一方面是他那惊掉下巴的巨额奖学金,另一方面,其实从高一开始,他便写在了此榜的预备名单里——毕竟他拿下了永远的无冕之王,只是大部分人对这个小道消息将信将疑。


但他毕业时书写了一个人们津津乐道的传奇故事:仕兰男神从天而降,和他牵着手和和美美被直升机接进了同一所的大学。



27


在楚子航不赞成的目光中,路明非终究还是选择了在芝加哥火车站当流浪汉,和买不起可乐的败狗吵吵闹闹地共度两个苦宵。

下车的时候他还有些愧疚。由于长椅硌得慌,他整路昏昏欲睡。最过分的要属古德里安掀开尼德霍格的油画的时候,他没能控制住,缓缓地……打了个大哈欠。

芬格尔在一旁笑到抽搐,被他踹了一脚。

而后,对黑王龙威没反应的S级又唤醒了红龙幼崽。出于本能,两对威压极盛的黄金大灯泡对视了片刻,把富山雅史和古德里安吓得满头大汗双腿发软。


真是豹意思啊……路明非神游着躲过交错的子弹,蹲在地上默默地数了一会儿被压坏的百慕大草。


288,289……难怪曼施坦因气得发疯。老大和师兄居然还在喊麦,师兄真是童心未泯……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路明非随手擒拿夺过对方的武器,反手便是一枪。接着,他翻上一个高台,轻盈地像只鸟。


恺撒立刻发现了这只看似误入迷途的的小鸟,他皱着眉质问:“什么人?无关者——”

话音未落,子弹已经毫不犹豫地击中了他。砰砰又是两声,路明非强制结束了苏茜和诺诺的对峙。


抱歉啦老大,我要抢一下你的威风了。他想着,拾起一把刀从空中一跃而下,正面迎上含着不明显笑意的黄金瞳,刀锋碰撞震出剧烈的蜂鸣——



进行曲如同雷鸣般惊醒了沉睡的校园,医生和护士们鱼贯而入。路明非扔了枪,就地坐了下来。

可能是没睡好的怨念,也可能是路鸣泽长期的愤恨,路明非今天打得非常凶,凶到楚子航一清醒就开始反思有没有哪里惹到他。他犹豫地在路明非面前蹲下,好半天没说话。


刚醒来的年轻人们非常的迷茫,他们居然从坚如磐石的狮心会会长脸上读出了忐忑的情绪!莫非是“起床”方式不对?


复活岛石像自动屏蔽了他们的窃窃私语,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路明非的手,问道:“……你还想使用三个月的追求权吗?”

累得脑瓜子嗡嗡的路明非半天才理解他说了什么,整个人非常疑惑:“啊?”

他来回指了指自己和楚子航,瞪大了眼睛歪着头,“我们还有这个必要吗?”

有点太可爱了。楚子航没忍住,伸出手把他揽进了怀里。

莫名被坚实的胸肌磕了下头的路明非:?


而站在一旁被忽视了半天的恺撒头顶的问号是他的两倍。

刚走过来的红发女巫捧腹大笑,“你真有意思,做我的小弟吧?”她欣欣然问道。



28


楚子航有时候觉得路明非才是苏小妍和楚天骄亲生的。


入学四年战绩四条龙王、卡塞尔闻风丧胆的学生会主席和同样威名赫赫的超级混血种、执行部现任部长肩并肩站在一块布满红线的白板前……

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辣鸡翅。


零食散在沙发上,风衣太刀落在一旁,桌上还有一盒卤大肠和两杯威士忌。

踏入家门的楚子航觉得这场面和两只大狗拆了个天翻地覆异曲同工。


听见他回来,本来弯腰驼背有滋有味的二人立刻端正了站姿,一个开始收拾桌面,一个负责处理沙发,表情和动作如出一辙。

楚子航抿唇,接过了路明非手上的活,哄他去洗澡睡觉——此时已经凌晨三点了。

“哎,儿子大了……”楚天骄故作伤心地感慨,收获了一个冷冷的眼刀


没多久,路明非急急忙忙地冲出浴室,水顺着他的发丝落下,把他的T恤打得深一块浅一块,透出素白的皮肤。

“我想起来了!曼哈顿的爆炸是个幌子!所以黑王的尼伯龙根坐标应该在……”

“先睡觉,起床再说。”楚子航冷酷找来毛巾把人包起来,团成一团抱进了卧室。



29


末日后。


对于儿子和儿婿带头违反执行部规定这件事,楚天骄看左看右看他的黑胶唱片,就是不看提问的部员一眼。


“死亡都没能分开他们,你又是何必呢?”他苦口婆心道。


End.

抚抚-心随简动

【李简】我在你对面卡座

早两年李玉和简隋英互相吃醋是真不少。


李玉担心简隋英应酬和去那些地方玩儿,玩高兴了容易招蜂引蝶;简隋英生气李玉学校和拳击馆那些贴上来想挖墙脚的人,赶都赶不尽。


两人都挺让人不省心的,不过都是被动的,没办法,条件太优秀摆在那儿,被人惦记也正常。


李玉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九点半准时出来接人,看见有人搭讪简隋英会臭脸,也不怕别人背地里说他是什么豪门小怨妇,只想把简隋英看牢了,更重要的也是宣誓主权。


简隋英嘛,比较爱面子,面上笑嘻嘻的看李玉拒绝人,还要嘴硬的说这有什么,他才不在意,他一点儿也不怕李玉会做对不起他的事,那些人比不上他一根毫毛。


虽然事实也是如此,李玉...

早两年李玉和简隋英互相吃醋是真不少。


李玉担心简隋英应酬和去那些地方玩儿,玩高兴了容易招蜂引蝶;简隋英生气李玉学校和拳击馆那些贴上来想挖墙脚的人,赶都赶不尽。


两人都挺让人不省心的,不过都是被动的,没办法,条件太优秀摆在那儿,被人惦记也正常。


李玉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九点半准时出来接人,看见有人搭讪简隋英会臭脸,也不怕别人背地里说他是什么豪门小怨妇,只想把简隋英看牢了,更重要的也是宣誓主权。


简隋英嘛,比较爱面子,面上笑嘻嘻的看李玉拒绝人,还要嘴硬的说这有什么,他才不在意,他一点儿也不怕李玉会做对不起他的事,那些人比不上他一根毫毛。


虽然事实也是如此,李玉也处理得很好。但剩他和李玉两人的时候,他就会气鼓鼓的闹脾气了,得李玉哄他,搂着亲一亲才会好。


李玉觉得他这样可爱,从来都不厌其烦的哄人,倒是简隋英事后会觉得自己太不成熟了,哼了一声说自己下回肯定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下回看见了又接着生气。


就是好气啊,李玉是他一个人的。


简隋英以前其实不这样,他在这方面很自信,也不担心有谁能从他手里抢走李玉,先不说李玉对他有多死心塌地,就他简大少的魅力,京城又有几个比得上。


他乐意给别人看那是他大方,初初简隋英还挺得意,李玉有人惦记那是证明他眼光好,反正再惦记那也是他的。


给别人看两眼是大方,是普度众生,帅哥就是给人养眼的嘛。


所以刚开始他对李玉管他和那些醋劲挺不理解的,两人还闹过几次小小的别扭,他觉得都是大男人,他平时出来做生意总要应酬,有必要看得这么紧么,他还生气李玉是不是不相信他。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李玉越这样,他自然越不舒服,本来就有九十九斤反骨的人,谁都不喜欢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李老二,你这样挺没意思的,你要是觉得我哪做得出格了你直说。”


简隋英烦躁的吐了口烟,想到今晚那些人笑话的样子,就不是很爽,那些人调侃李玉的话他听得也不大爱听。


他清楚自己的德性,以前浪也是浪了点儿,他认。但决定和李玉在一起后,他收没收心很显而易见。他这人从来不玩虚的,特别是感情这种事,直来直去习惯了。


说句不好听的,他要不喜欢李玉了,李玉再怎么看着他都没用,他都不屑于去遮掩。


李玉拧着眉说没有不相信,直直看着他,“隋英,你对我没有占有欲的么?”


他的语气有些低落,苦笑了下,似乎也挺无奈的,“我不知道,我心里是相信你的,我也知道你不会真做什么事。但我就是不喜欢那些觊觎你的眼神,我不管他们是不是羡慕我嫉妒我,我烦。”


简隋英看李玉沮丧的趴在桌子扒拉头发,语气可怜巴巴的,说‘我烦’的时候跟小孩儿不讲理似的,一下给简隋英逗乐了。


“你傻不傻。”


简隋英走过去揉了揉李玉的耳垂,李玉抬起眼睛瞅他,捉住他的手亲了亲,“你说傻就傻吧,我就是小心眼,不愿意别人看你。”


他坦坦荡荡说出来倒让简隋英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对李玉没占有欲么?他不在意那些给李玉表好感的人么?


当然不是。


简隋英就是觉得他没必要和那些小年轻较劲,吃醋什么的这种事,多难为情多不体面啊,他多少有点死鸭子嘴硬,回回都假装大方假装不在意。


李玉被人惦记他看着真有那么淡定么,其实没有,他也挺烦的。


但这些事就是没办法避免啊,他觉得有句歌词挺恰当的:谁能凭爱意将富士山私有。


他已经拥有富士山了,但他不能搬走它,也不能阻止其他人看他。


他觉得他这样是成熟的表现,但现在看李玉问出那话,他突然意识到:对爱人表现出适当的占有欲,也是一种爱意表达。


后来他也不乐意李玉被人看了,特别是李玉变得越发成熟有魅力后,惦记的人那是越来越多,李总比大学生更吃香了,好烦!


他想把李玉藏起来不给其他人看。


当他脑子里蹦出这句话时,就想起了以前李玉孩子气的那句‘我就是小心眼,不愿意别人看你。’


嚯,原来他也挺小心眼的。


有回李玉聚会,他朋友出来接电话,回去时瞧见简隋英在角落卡座里坐着,他明明记得李玉说简隋英今晚有事所以没过来呀!


简隋英总偷偷背着李玉溜出来喝酒这事在两人朋友间都不是个秘密,好友贼兮兮的带着点看戏的心思先拍了张照,假模假样的在群里艾特了简隋英。


【哥在哪呢,过来一块玩啊。】


过了会简隋英回复了。


【忙呢,公司加班,下次啊。】


好友噗嗤一声笑出来,立马回去给李玉看照片。


“你看看我发现了谁,你不说嫂子今晚有事么?”


他给李玉指了指,“嫂子就在对面喝着呢。”


——————

简哥被抓包后,我在你身后卡座,过来碰一个梗~

下辈子再也不码字了!

188 寒故 宋居寒的精神稳定程度

宋居寒每天的精神状况是否稳定要看何故。

如果何故突然emo翻小账,宋核桃要敲多少锤子才能保持精神稳定?

除了敲核桃,宋居寒还有什么办法能哄好何故呢?

 

 

“为了一个只有一层脸皮能看的宋居寒,付出了七年的时间与真心,何故你这样真的值得吗?”

知道何故和宋居寒那点事情的人,无论是不是利益相关,都会齐刷刷的站在何故这边。

没什么好说的,宋居寒在感情上渣的人神共愤。

单独看已经是恶贯满盈,配上一个浑身打满了纯爱标签的何故,更是把宋居寒衬托的一片废墟。

然而这一片废墟愣是被一层美貌金钱和地位包装了起来,变成了一座金光闪闪的废墟。

他让人想要忍不住的讨好靠近,得...

宋居寒每天的精神状况是否稳定要看何故。

如果何故突然emo翻小账,宋核桃要敲多少锤子才能保持精神稳定?

除了敲核桃,宋居寒还有什么办法能哄好何故呢?

 

 

“为了一个只有一层脸皮能看的宋居寒,付出了七年的时间与真心,何故你这样真的值得吗?”

知道何故和宋居寒那点事情的人,无论是不是利益相关,都会齐刷刷的站在何故这边。

没什么好说的,宋居寒在感情上渣的人神共愤。

单独看已经是恶贯满盈,配上一个浑身打满了纯爱标签的何故,更是把宋居寒衬托的一片废墟。

然而这一片废墟愣是被一层美貌金钱和地位包装了起来,变成了一座金光闪闪的废墟。

他让人想要忍不住的讨好靠近,得到一点点废墟光彩的照射就令人受宠若惊,心醉沉迷,全然不顾废墟坍塌会砸死人的风险。

废墟是很危险的,就算包裹住了无数光鲜亮丽的外皮,内里的腐朽衰败迟早会坍塌砸伤更多的人。

何故也被光环吸引,受宠若惊的幸福了一阵之后,被宋居寒塌下的废墟砸伤了腿脚伤了内脏才发现他的危险性。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何故也是个俗人,容易被眼前那一点蜜糖蒙蔽双眼,哪怕他早就知道,宋居寒能拿着他给的爱把自己伤的体无完肤,何故还是认了。

他试过不爱宋居寒,可宋居寒早就拿捏住了他,追爱苦肉计连番上演,何故躲不掉,重新给了宋居寒机会。

宋居寒仿佛也真的变好了,他开始认真对待何故的感情,事事有回应,每天粘着何故用他的美色引诱何故对他欲罢不能。

何故终于得到了宋居寒对他一心一意的爱,多年的感情有了圆满的结果,他应该很满足很开心的。

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结局了。

宋居寒的身边没有了莺莺燕燕,工作结束立刻回家,每天围着何故转来转去。

身体和感情上的需求宋居寒全都满足他了,为什么,他还会觉得,觉得……

何故也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能用不好来进行笼统的形容。

“何故竟然觉得现在的生活,不好?”

偷偷看了何故一个社交平台的小号上留下的只言片语宋居寒震惊又惶恐。

何故像他们曾经最好的时期那样,每天会跟他闲聊几句,会对着他微笑,对他亲热讨好的行为也有回应,但他竟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可以随便用一个“不好”来形容。

宋居寒根本不敢去细想为什么,因为他知道何故所有的不好,都来自于他。

他从前把何故伤的太深了,哪怕他用苦肉计撒泼嚎哭的逼着何故跟他和好了,何故对他的感情也不会跟从前一样了。

如果这个时候,那个绿茶周贺一,或者其他更加会装的小男孩出现,何故一定会被他们吸引,用点手段就勾引走了。

何故毅然决然的放弃过他一次,难道不会有更坚决的第二次吗?

何故心里不舒服,也只是内耗自己,不会伤害别人。

等他内耗不下去决定哪怕伤害别人也要逃离的时候,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宋居寒难道还能再培养一个账目紊乱的勤晴或者暴力疯狂的李家来捆住何故吗?

“你在干什么?”

何故下班了,看到宋居寒在书房摆弄电脑。

他一边换外套一边随便的询问了一句,“在听新歌的编曲效果吗?”

“啊,是啊。”

听到何故回来的声音,宋居寒失魂落魄的合上了电脑,有些心虚的走到何故身边。

“今天在家吃?”

“嗯,冰箱里还有点菜,直接做吧。”

何故跟平时一样,老夫老妻似的简单说了点公司里的事情,然后沉默的洗菜做饭,吃完了跟宋居寒一起做了清洁,然后两人各自在书房的一边忙自己的工作,最后上床睡觉。

宋居寒从背后抱住了何故,小声的叫他的名字。

何故没回头,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睡觉吧。”

现在何故只想睡觉,不想做任何事情。

工作日的时间内晚上尽量不要去折腾何故,这是何故给宋居寒立的新规矩。

公司最近正拉了一个新项目,何故对这次的工程很有斗志,工作日必须要保持良好的精神身体状态,所以他接连几次拒绝了宋居寒的示爱。

宋居寒渐渐的明白了何故的心思,很配合,很老实。

但今天宋居寒很想再试试。

他从后面抱着何故不松手,用他好听的声音在何故的耳边一点点的催眠,“前两周的周末你都在出差,又不让我去看你,我们很久没在一起过了。”

“明天上午我要跟顾总签合同,下午去工程地实景考察,晚上还要收拾东西准备出差,真没精神跟你玩这些。”

宋居寒惊了,“你又要出差?公司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工程师,为什么所有的外派工作全都给你了?”

“工程师很多,但在公司入股的工程师就只有我一个,我跟他们不一样,现场有很多不会被他们注意的地方,我要去查缺补漏。”

何故已经把第二天的日程工作排的那么满了,宋居寒不好为了一己私欲就连累何故状态太不好,只好在他的耳后亲了一下,躺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的宋居寒想起来给何故做早餐,发现何故已经走了。

他原本想等下午何故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再说说话,偏偏录音师有很重要的问题要跟他商量。

等他解决了录音师的问题跑回家的时候,何故的行李箱已经被带走了。

算算时间,何故现在应该在飞机上,给他发消息也看不到了。

宋居寒盯着手机看了很久很久,最后放弃了给何故不断的发短信追问行程。

他在何故的心里一直都是急躁不成熟的形象,想要扭转何故对他的看法,就要从这些点点滴滴的小事开始。

想要憋住本性真的很难,宋居寒好不容易熬到了一点多的凌晨,这个时间何故怎么也该下飞机了,他才小心翼翼的发了条问候的消息。

“到宾馆了吗?”

“嗯,准备睡了。”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何故才回了消息。

为什么隔了十分钟才回消息呢?

何故说他快睡了,肯定不是在路上忙忙碌碌的没看到消息。

何故在外面出差很少在马上睡觉前洗头发,吹不干他会头疼。

宋居寒想了很多很多何故没有立刻回他消息的理由,没一个都让他很揪心。

比如,何故已经觉得秒回宋居寒的消息已经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

“何故哥,来吃饭了!”

一处还在施工的建筑工地上,灰尘随着工人们的脚步一阵阵的掀起。

一个被晒的黑而健康的大男孩在对着何故挥手,他一只手作招呼挥动,一只手把盒饭保护在衣服里面。

工地的灰尘真的很大,他怕给何故的盒饭里弄进沙子。

何故收起手里的图纸,从半高的台阶上跳了下来,他走到那个大男孩的身边,微笑着说话。

“你下午工作很需要出力气的,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这个男孩是土木工程来实习的大学生,叫李胜,他以前跟何故就在工地上碰到过一回,这次又撞上了,跟何故更是亲近了很多。

“自己一个人吃没意思。”

李胜一笑,脸上的白牙特别闪亮,他找了个灰尘少路人少的小棚子,在小饭桌上摆好了盒饭,连一次性筷子都帮何故拆好了。

“今天的菜可香呢。”

何故只在早上喝了一杯粥吃了一个鸡蛋,忙忙碌碌到现在确实也饿了,闻到那些重油重盐的饭菜的香气也是胃口大增。

他们缩着身体坐在矮小的板凳上吃饭,李胜很健谈,一次性多拿几块砖头都被他说的像个冒险故事,特别下饭。

惹的何故不是在吃饭就是在笑,嘴就没合拢过。

亲眼看到何故在混乱的工地上和一个年轻男孩凑的很近很近的吃饭,快乐微笑的何故仿佛在一片灰尘中放光,宋居寒温暖且酸楚。

何故出差过的很好。

何故这么开心不是因为他,而是别的男人。

宋居寒慢慢的走了过去,先发现他的还是李胜。

宋居寒没戴安全帽,一身浅色一看就很贵的衣裳,李胜知道他不是在工地干活的人,推了推自己的帽子,好奇的问道。

“哥们你谁啊?工地很危险,不能乱走乱闯的。”

“我找,何故。”

直到宋居寒说话,何故才发现身边有人靠近,他分辨出了宋居寒的声音,惊讶的仰头。

“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想来看看你。”

宋居寒话说的很平静,内里的躁动已经快要冲出胸口了。

为什么他以前没有发现,何故的魅力这么大,能让那么多人喜欢?


P酱!

谢必安×李承泽·《乖狗狗》

上一篇《须尽欢》 

——正文——

  就像李承泽知道叶家小姐不可能站队自己一样,他也没想过将性命交付到旁人手上,两人临出门,李承泽给了谢必安一个眼神,谢必安会意,在暗处藏身跟上。

  看着李承泽平安进了范府,谢必安立在不远处高楼的屋顶上,心里有些拈酸又失落,到底是陛下赐婚过的,谁看着不觉得登对,而自己和殿下的那些事若被人知道了,就只会让殿下蒙羞。谢必安每多想一分,心头的失落便多压下一分。

  没多久李承泽从范府家宴上出来了,久侯在高处的谢必安立刻起身。他一路看着殿下和身旁的叶府小姐谈笑,偶尔也有些肢体接触,谢必安强压下心中的酸意告诫自己,不该贪心,他只需做好一把剑,一把无用时...

上一篇《须尽欢》 

——正文——

  就像李承泽知道叶家小姐不可能站队自己一样,他也没想过将性命交付到旁人手上,两人临出门,李承泽给了谢必安一个眼神,谢必安会意,在暗处藏身跟上。

  看着李承泽平安进了范府,谢必安立在不远处高楼的屋顶上,心里有些拈酸又失落,到底是陛下赐婚过的,谁看着不觉得登对,而自己和殿下的那些事若被人知道了,就只会让殿下蒙羞。谢必安每多想一分,心头的失落便多压下一分。

  没多久李承泽从范府家宴上出来了,久侯在高处的谢必安立刻起身。他一路看着殿下和身旁的叶府小姐谈笑,偶尔也有些肢体接触,谢必安强压下心中的酸意告诫自己,不该贪心,他只需做好一把剑,一把无用时藏于鞘中,有用时冲锋陷阵的剑。

  谢必安不再多看,先一步回到府门前立着,没一会儿,李承泽和叶小姐也走近了。

  “谢必安,安排人送叶小姐回家。”

  “是。”灯光昏暗,李承泽看不清他低俯的脸上是何种表情,但这声音里透的情绪聪敏如李承泽怎会不了然。

  待谢必安打点好一切进到殿下寝殿时,李承泽已经散了发髻脱只着了件单衣懒躺在榻上等他。

  “夜深了,殿下早些休息吧。”李承泽听着他闷闷的声音,谢必安吃醋的样子倒比平常看着可爱了几分。

  “想东西,睡不着。”李承泽起身走近,替谢必安理了理衣领。

  “殿下在想什么?”谢必安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口,心里隐隐期待。

  “想叶……”李承泽盯着谢必安,缓缓开口,就看着这张脸明了又暗了。

  “想夜晚谁能陪我。”李承泽凑在谢必安耳边把话说完,某人耳尖红了个透,真好玩。

  “属下…可陪殿下。”自从那天寻了欢又被踹下床之后,殿下好像将一切都忘了一般,殿下不提谢必安哪敢主动说,这些日子可给他憋坏了。

  “哦~?”李承泽背对着谢必安,在桌案上拿起个玩意,“你能怎么陪?”

  “殿下想怎么陪,属下都听命。”

  “真的?”李承泽坏笑着,捏紧了手中的皮质颈环。

  “属下对殿下说的每句话,都是真话。”

  “那你戴上吧。”李承泽将东西抛给谢必安,看他拿在手上端详。

  环状黑色皮料上镶了金属卯扣,前边还挂了颗白玉铃铛,摇起来清脆作响,铃铛下藏了个小金环,可以系牵绳。

  “这…”谢必安红着脸瞟向自家殿下,有些京都的贵族公子们好在家中养大型凶犬,这东西就是给狗拴脖子的。

  “怎么,不愿意了?”李承泽将手中的红色牵绳往桌上轻轻一摔,“还说听命呢,败兴致,去换个愿意的人来。”

  李承泽说着就往外走要去唤人,还没走两步便被人急匆匆地抓了衣摆,“戴,属下戴。”

  不得不说,谢必安平日嫌累赘不曾戴过配饰,今日这白玉铃铛挂在他脖间,倒也衬他,以后得让他多试试这些玩意。

  见谢必安戴好后,李承泽取了红绳来系在金环上,才算齐整,厉声道,“跪下。”

  “是。”李承泽的这声厉呵让谢必安觉得有些xiūchi但又感到莫名xing奋。

  李承泽俯视着谢必安,堂堂九品剑客,心甘情愿成了他牵绳那头的忠犬,怎叫人不满足,他揉了揉谢必安的头顶,“乖狗狗。”

  李承泽轻扯腰绳,单衣散落,底下竟空无一物,他单脚踩在忠犬tui间,碾了碾,“必安,今晚可得卖力些,铃铛若摇慢了,要罚你的。”

  不负所望,铃铛摇了一夜。

  次日,还未离京的长公主住进了二殿下府中,真让李承泽头疼,昨晚虽然闹了个尽兴,但是李承泽心里其他的花样还没来得及付诸实际,这个疯女人就突然来了,真想让她快点滚蛋。

  “承泽,你手下现在这个天就带暖脖,是不是身体不好啊?shā了换一个吧。”

  “不劳姑姑操心,他身体好不好,我最清楚。”李承泽摸了摸自己险些断掉的细腰,给了眼神让谢必安退下,别惹了这个疯的。

  谢必安心头大囧,欠身退去门外,哎,就是不知道这脖子上的磨痕得几天才消。

  ——

  下一篇《下江南》 

Salted fish

其实藤原夫妇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说,他们知道总有一天夏目会自己说出来

其实藤原夫妇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说,他们知道总有一天夏目会自己说出来

九山临汐(文不私发,再问自杀)

【AWM 祁醉X于炀】女装福利

*深夜构想,渣文笔,可能有少量私设,本篇车尾气


“粉丝福利吗?”

祁醉直播的时候,于炀粉丝刚破百万没多久。

不出意外,满屏弹幕都是【女装】的呼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观众越来越喜欢主播用女装当福利。

现在的观众啊,口味越来越恐怖了,连卜那那那种辣眼睛的女装都能看得兴致勃勃的,更别说于炀这种美少年了,真要是女装,直播间估计能直接当场炸掉。

“想都别想。”祁醉非常霸气地替媳妇拒绝了。

【祁神做个人吧】

【我们想看于队的女装嘤嘤嘤】

【youth最好看了】

祁醉微微一笑。

“youth的女装是我的专属福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情况???我已经...

*深夜构想,渣文笔,可能有少量私设,本篇车尾气


“粉丝福利吗?”

祁醉直播的时候,于炀粉丝刚破百万没多久。

不出意外,满屏弹幕都是【女装】的呼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观众越来越喜欢主播用女装当福利。

现在的观众啊,口味越来越恐怖了,连卜那那那种辣眼睛的女装都能看得兴致勃勃的,更别说于炀这种美少年了,真要是女装,直播间估计能直接当场炸掉。

“想都别想。”祁醉非常霸气地替媳妇拒绝了。

【祁神做个人吧】

【我们想看于队的女装嘤嘤嘤】

【youth最好看了】

祁醉微微一笑。

“youth的女装是我的专属福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情况???我已经开始脑补于队的女装了!!!】

【大家一起干了这碗狗粮】

【医疗兵在哪里?快上胰岛素!这里的人要被甜死了!】

祁醉摇摇头,不再多做回应了。

于炀昨天本来训练就睡得晚,又被折腾到半夜睡下。这时还在蒙头睡觉呢,祁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过去给他送水果。

 

刚推开门,就看见脸红到爆炸的于炀抱着手机发呆。

看那样子就知道,直播间里的话他都看见了。

祁醉把人搂过来在脑门上亲一下。

“醒了怎么也不叫我?”

“看你直播……”于炀都不敢正眼瞧他。

“偷偷看老公直播,是想干什么?”

于炀脸更红了。

祁醉也不说话,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于炀突然有点后悔没继续装睡。

“你百万粉的时候福利是什么?”

“我的脸啊。”

要是在队里这样讲,祁醉估计能被一片干呕声槽死,但是于炀眼睛却是亮晶晶的,不好意思里还带着点羡慕和自豪。

老流氓心情大好。

于炀沉默了半晌,用几乎小得和蚊子一样的声音说。

“女装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祁醉震惊了。

“嗯?我们家youth,原来还有这种癖好啊。”祁醉特地强调了癖好两个字。

“不是的……只……只给你看。”于炀硬着头皮把这句话讲完,整个人害羞得恨不得头包到被子里去,但是整个人被祁醉困在怀里,动都动不了。

“真乖。”祁醉又亲了一下,满心欢喜。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队里就看到于炀隔三差五地收快递。

大家都觉得奇怪,于队平常过得最不讲究的了,什么需求这么大?

了然真相的祁醉只当没看见,不过随着包裹数量的增多,也逐渐期待起来。

怎么会需要买这么多?

终于,到了两人约定的日子。

祁醉打开门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眼前的人,穿着粉色的可爱系lo装小裙子,缀满了蕾丝花边和蝴蝶结,粉白相间的小靴子上也是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细长的小腿上套着草莓花纹的奶油白色高筒袜,头上扎了双马尾小辫子,连发圈装饰都是粉红色的。

可能于队的直男审美里妹子就要全身都嫩嫩的粉红吧。

但是于炀长得白,这样打扮非但不村,粉衣配上被染成金色的头发,衬得整个人像个洋娃娃一般。

就他现在的样子走出去,绝对没人认得出他是谁。

开玩笑,平常不苟言笑的帝国狼犬会是这个奶油草莓风的软妹子?

想想于炀对着镜子穿高筒袜的样子,祁醉努力调整心态不让自己马上喷鼻血。

而且这个衣服还是个露肩款式,但是自己的纹身和衣服画风太不搭,于炀就把这个衣服拉到了肩膀上面。

准备的时候都很难为情了,此时于炀却是头都不敢抬起来,下巴刚好埋在拉上来的衣服的重重蕾丝花边里。

祁醉捏着于炀的下巴让他把头抬起来。

然后发现他的Youth的认真程度真的超乎他的想象。

身上全套女装不说,竟然连妆都画了。因为于炀本来就挺白的所以没扑什么粉,但是粉嫩嫩的眼影腮红口红是一个没少。腮红明显面积太大打重了,但是因为走的可爱风竟然歪打正着地合适,口红画得不熟练有些涂到外面去了

“都是跟谁学的?”一来他没时间出去,二来以于炀的脸皮是肯定不敢到店里挑女装和化妆品的,不然也不会网购了。

“在网上……看视频学的。”

“噗……”祁醉一想到于炀对着屏幕学着摆弄化妆品的样子就觉得有点可爱。

祁醉笑着把裙子的花边拉成了露肩的模样,露出于炀精致的锁骨和肩膀上的纹身。

于炀脸红得要滴血,头又低下去了。

“想不到啊,单排吃鸡的Solo冠军的炀神,手机的浏览记录里却是化妆视频。”

“别说了。”于炀捂着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于炀现在浑身不自在,整个人像蜡像一样僵硬。

偏偏祁醉一副根本没打算让他换掉的意思,他只能继续用这样扭扭捏捏的姿态站着。

“我这样……会不会很奇怪。”于炀还是很在意他的评价的。

“你猜?”祁醉故意做出没什么感觉的表情。

于炀一下子泄气了。果然还是很奇怪吧。

祁醉看他一副很可怜的样子有点心软,但是难得能看到女装,不多欺负一下真的太浪费了。

祁醉坐到床上,拍拍大腿,示意于炀坐到他腿上。

于炀穿的鞋子是带点鞋跟的,这款女鞋的最大码还是比他自己的小一码,导致他走路都颤颤巍巍的。祁醉也不帮忙,却在于炀快走近的时候猛地一拉。

于炀一个重心不稳,跌在了祁醉的腿上。

即使是隔着衣服布料,也明显感觉到身下一块硬硬的东西。

于炀感觉到变化以后,脸都要烧起来了,僵在那里。

“这么喜欢趴在老公这里?”

“没有!”于炀闻言赶紧起来,然后像祁醉刚刚的指示那样两腿并拢横坐在他大腿上。

“搂着我的脖子。”

于炀乖乖地伸出纤细的手臂,搂在祁醉的脖子上。

于炀悄悄抬起眼睛看着祁醉,四目对视。这个角度的祁醉太有魅力了,眉眼里全是温柔和宠溺。

于炀呼吸有些乱,然后着了魔一样凑到祁醉脸上亲了一下。

祁醉脸颊留下了一个可爱的草莓红色唇印。

祁醉也是一愣,没想到于炀在女装加持下可以这么主动。

于炀回过神来看到那个红红的印子,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拿手捂着脸,怎么说都不肯放下来。

祁醉哭笑不得,边哄边把他的手从脸上扒开。

“好了好了。”明明都这么久了,他家youth这个纯情的毛病怎么就改不掉呢?

“你再这样捂着,天就要亮了。”

“……”于炀终于听话地把手拿开了,脸还是红得不行。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于炀有点委屈,声音都难过起来,祁醉不忍心再欺负下去。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祁醉摸摸于炀的头,于炀脸色终于有些好转,听到祁醉说喜欢,连嘴角都带上了笑意,祁醉心都要化了。

“我媳妇真可爱!”祁醉也像刚刚那样对着于炀的脸亲了一下。

于炀脑袋都要炸开了,把头埋在祁醉胸前。

“现在能干正事了吗?”祁醉轻轻问,怀中的人明显抖了一下。

“好……”

 

祁醉恶趣味地摸上于炀大腿,然后突然掀开了裙子。

不出他所料,于炀果然还是没开放到买女式内裤。认真的优等生于队也是有底线的。

“小哥哥,啊不,小姐姐,你穿的这个不太对啊。”

“有,有什么不对的。”

“你穿的,好像是男式的内裤啊。”

祁醉故意拽着内裤边,于炀看都不敢往下看。

“这是因为……”

于炀说不出话来了,祁醉就继续做着畜生勾当。

于炀整个人被压住,祁醉故意用膝盖分开他屈着的双腿,用自己的神之右手到处点火。

“小姐姐很喜欢粉红色。”

“没有……”

祁醉的手摸着于炀的头发,又向下移压住嘴唇,停在脖子上。

没多久脖子就变红了。然后罪恶的手又缓缓往下停在了胸前。

“不知道这里,”手继续往下划过细细的腰,停在下半身位置,按住那微微抬头的部分。

“还有这里,是不是也是粉红色呢?”

………………

而后来,祁醉再次彻底放弃当个人了。

可怜的youth被迫做了很多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羞耻的事情。比如像脱衣舞一样脱小裙子和袜子啊,被逼着嗲声嗲气地喊“人家还想要”之类的。

最后被逼得快哭出来,基于生理和心理双重的刺激,晕过去了。

 

结果第二天,于队基于一如既往的以及人尽皆知的理由,训练又迟到了,一直到中午都没起。

而今天一早,HOG的官博又爆炸了。

卜那那和老凯一点开最新微博,两个人都傻眼了。

图上是祁醉脸上一个口红印。配字“不想隐瞒了”

“这???这啥情况?老畜生这是看上女人了?不会吧!!!”

“别急啊,点开全文看看!”

结果一点开,两人的脸都快黑到地心去了。

一连串空格下,赫然一句

“羡慕吧,老婆亲哒!!!”

仔细看看还能看到他脖子旁边还有几绺于炀的金毛。

两人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桌子。

评论也全疯了。

【omg!!!我差点爆粗骂渣男了好么!所以这是youth干的???】

【你这个渣……渣渣辉都喜欢的骚操作】

【喂?110吗,对还是那个老流氓!】

【天呐炀神的唇印这么可爱的嘛???跪求女装照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CP粉土拨鼠尖叫中!我是谁我在哪?】

【这一大清早的说好的粉丝福利呢?这怎么看都是属于7神一个人的福利啊喂!!!】

祁醉笑着,给这个“一个人的福利”这条评论点了个赞,然后心满意足地抱着媳妇睡回笼觉去了。

与此同时。

“祁醉啊啊啊啊啊啊啊!”贺娘娘又疯了。

“以后谁把官博的密码改一改啊!祁醉禁用官博!!!禁用!!!老板也不行!”

 

最后,在男朋友老板的土豪式砸钱抽奖福利下,炀神的女装话题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最后由于炀本人给粉丝们的福利,就是开直播给粉丝讲他和祁醉之间的故事。

 

Fin.


p.s.我其实想看亲妈写炀炀宝贝的女装play(暴风哭泣)


带细节的高速→N天以后应血书要求补的车


Tear淚羽

迪士尼系列眼妆第四弹~今年最喜欢的角色!!!闪姐又美又帅又闪[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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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纪录

摘纪录:

傲慢让别人无法来爱我,偏见让我无法去爱别人。
 ——《傲慢与偏见》简·奥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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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傲慢与偏见》简·奥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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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是陪我睡觉的东西,不实现它我会失眠。
——蔡徐坤

感谢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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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狐狸后援团

【迹仁】酒与安全线(七夕贺文)

warning:先婚后爱梗,情人节开车失败的产物,也可以算作《海盐与玫瑰》的非ABO版本。 


———————————————————————————————— 


1、


酒会结束时已经是深夜。

迹部与举办酒会的佐藤家族继承人做最后的寒暄:XX项目有合作的前进,XX产业也有发展机会,等等等。仁王能听懂大半,却并无意发表任何意见。他就站在迹部身侧沉默着端出一幅倾听的模样,心里却记挂着还没结束直播的网球公开赛的半决赛。

迹部一边掌握着分寸展示着他作为迹部财团掌权人的眼界与能力,一边还记得注意身侧的仁王。

上车前他伸出手在仁王后颈探了探,薄薄一层汗...

warning:先婚后爱梗,情人节开车失败的产物,也可以算作《海盐与玫瑰》的非ABO版本。 


———————————————————————————————— 


1、

 

酒会结束时已经是深夜。

迹部与举办酒会的佐藤家族继承人做最后的寒暄:XX项目有合作的前进,XX产业也有发展机会,等等等。仁王能听懂大半,却并无意发表任何意见。他就站在迹部身侧沉默着端出一幅倾听的模样,心里却记挂着还没结束直播的网球公开赛的半决赛。

迹部一边掌握着分寸展示着他作为迹部财团掌权人的眼界与能力,一边还记得注意身侧的仁王。

上车前他伸出手在仁王后颈探了探,薄薄一层汗有些凉。

 

“热?”他问。

 

仁王摇了摇头。

 

上来送他到车门边的佐藤家族继承人因为这个举动而用感叹的语气夸奖迹部是个温柔的丈夫。

“基因匹配制真是不错。”他说,“我总是无法想象我的未来伴侣会是什么样子,基因匹配就能完美解决这个问题。也许我和我的未来伴侣还未见面,但基因决定了我们是最契合的。”

 

仁王闻言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他没有说话,略微侧过头避开了佐藤家族继承人的视线范围,以免让自己的表情太过直接的暴露在这位佐藤家族继承人的视线之下。

而迹部搭在他肩上的手指顿了顿。

 

“你说得对。”迹部放慢了语速。

他很轻地勾起唇,夜色里是一个端正又礼貌的笑:“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您早点回去休息。”佐藤家族继承人后退了一步。

 

2、

 

新世纪进入生物科学时代后,人类对基因的研究越来越深入。

而有感于社会婚配率的逐年降低会影响社会结构的稳定,各国都相继发布了基因匹配的有关规定。达到婚育年龄的未婚青年如果有心婚配,则可以提交档案由政府进行全国范围内的基因匹配,匹配度最高的则会被登记为法定伴侣。而如果当年的婚配率低于政府的最低标准,那么政府会在全国范围内的未婚的达到婚龄的公民里抽取固定百分比进行基因匹配,一旦匹配通过则同样会被强制要求结婚。

 

几个月前迹部财团的董事长在一场跨国会议后倒了下去,诊断结果不太乐观。

当时作为继承人的迹部实际上已经在财团内部站稳了跟脚,却苦于法律规定的继承法无法完全名正言顺地在最短时间内完成迹部集团的政权交接。而拥有完整继承机会的他的父亲沉迷证券公司的工作,对回归迹部财团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迹部很果断。

他需要婚姻。

那么最快速的,就是提交基因匹配申请。

 

于是刚打完澳网公开赛的仁王飞机才刚落地,就接到基因匹配中心的电话。

工作人员说,仁王先生,您的资料还是未婚对吗?您现在有心仪的对象吗?一名提交基因匹配的公民在基因匹配后发现他与您的基因匹配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五,比第二名高出了百分之十五的基因匹配度,因此我们希望您能考虑一下。

 

仁王当时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可没提交什么基因匹配,结婚这种事除非抽签抽到我不然不可能。独身主义者是随便说说的吗?

 

然而他扶着行李箱的扶手站在凌晨五点的机场门口,抬起头时突然改变了主意。

带着凉意的空气浸入肺里,一点红霞染红还迷蒙的天际。

他对着逐渐被点亮的天空沉默了几秒。

“我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依然是礼貌的语气:“是的,当然可以。他姓迹部,迹部景吾,今年二十七岁。您不歧视同性恋吧?”

 

“不,当然。”仁王勾起唇,“我不介意先见个面。”

 

3、

 

迹部很有效率,说当天中午就可以见面。

仁王怀着一种恶趣味同意了,也没回神奈川,就近找了间酒店开了房间。他隔着时差有些疲惫,却毫无睡意,索性上网看完了迹部财团近期的财经新闻和八卦新闻,又换上了行李箱里少有的正装——为了出席发布会用的。

 

几个小时后掐着时间出现的迹部神色里看不出任何疲惫,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仁王。”

 

仁王看着这样的迹部,隐约看到了十三年前作为国家队领队一起并肩作战过的少年的影子。

 

他们的“协商”同样很有效率。

 

迹部说他需要结婚。

仁王神色莫名,说就算和陌生人?

你是陌生人吗?

我不是,但假设和你基因匹配度最高的人不是我……

仁王,申请基因匹配的人是我,因此在标准线以上的人都在我的选择范围内。

 

仁王因为这句话而挑了挑眉。

他说隐私权呢?

 

最简单的资料,还不如公开在社交网络上的版本。但已经足够了,只要知道名字长相性别年龄,其他都不那么重要。

迹部说完抬眼也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

 

我在你预想之外吗,迹部君?

 

故意压着嗓子说出的带着古怪语调的话划过迹部耳膜,太独特的嗓音也唤起了迹部从前的记忆。

他看着面前好像完全没变的仁王。

 

你在我预想之外。

迹部说。

但你现在是我的第一选择。

 

仁王不置可否地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他看了一眼迹部十来年过去后依然出色的脸,说好,婚期你定。

 

4、

 

为什么突然决定结婚?

 

一直到请柬都发出去了,仁王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他怀着看热闹的心态给他立海大的队友们亲手写了结婚请柬,又眼睁睁看着这场有着另外含义的结婚仪式在迹部的指挥下越弄越大。

 

不愧是迹部。

冰之帝王的排场。

 

而婚礼当天,幸村旁敲侧击地询问他和迹部到底是怎么回事时,仁王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在婚礼上和另外那些他不知道不了解的大佬们交流的迹部。

 

“说不定运气不好就被抽签要求强制结婚了,还不如找个顺眼一点的对象。”仁王这么回答。

 

5、

 

今天晚上的会面并不强制要求携带伴侣。

 

仁王上一周刚结束美网的比赛,年龄到达瓶颈期,结果就并没有太理想。

迹部察觉到他心情不佳,就顺口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参加酒会。

应酬?

应酬的是我,你可以去找点乐子。

 

仁王一哂,想你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是觉得我不会肆无忌惮找乐子的。

 

6、

 

回到家时已经过了零点。

酒会地点在市区,距离被调侃的“白金汉宫”有些远。不过迹部正式接受迹部财团以来多数住在集团旁的高档小区的顶层,跃层的房子两个人住倒也够了。

 

日本的九月底已经开始转凉了,但一身正装站在室外还是闷热的。

仁王走进家门时因为迎面而来的凉气而松了口气。

他抬手去解领带,又把西装外套挂在门口的晾衣杆上。

 

酒会没什么有趣的,他到场不到五分钟就觉得答应了迹部的自己脑子有问题。

但面对迹部时他总是容易做出些奇怪的决定。

仁王把这些全部归类于“被美色所惑”。

然后他因为将迹部和“美色”联系在一起而荒谬地笑起来。

 

迹部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喝多了?”

 

仁王躲了一下,但没躲开。

 

“红酒而已。”

 

“你应该禁酒很久了。”

 

仁王愣了一下。

 

“不过运动员的禁酒也不算太严格。”

 

仁王思考着迹部对“运动员”的定义到底苛刻到什么程度,继而想起这两年成绩还不错的被迹部财团赞助的几个英国的俱乐部。

 

他看着迹部抬起手给自己解领带。

 

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松开一些,露出锁骨,没来由让人觉得色气。

 

仁王开始计算自己真的喝多了的可能性有多大。

 

7

 

婚礼后仁王和迹部坐下来像商量什么合同一样定了个婚姻准则,算作给两个人的共同生活划定了一个底线。迹部说就算是基因匹配,我也没打算随随便便对待一段婚姻。仁王没有表态,迹部也没有一定要一个答案。于是仁王思考了半年他们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又觉得当年他们大概还能算作朋友,十来年没见也只能算是熟悉的陌生人了。陌生人和陌生人结婚,那也还是陌生人吧?

 

可婚姻是把两个人捆绑在一起的。

通过基因匹配登记的伴侣,甚至不拥有随意解除婚姻的权利。他们至少要维持婚姻关系十年,除非有不可磨合的矛盾否则无法离婚。

 

我心血来潮就算了,迹部到底为什么说我是第一选择的?

 

仁王怎么想也觉得自己并不是个适合结婚的对象。

 

但他心里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绪,以至于拖延着一直到伴侣关系尘埃落定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他执着地想知道迹部在想什么,又不想先表现得迫不及待。

 

我到底是不是喜欢他?

 

仁王无法给喜欢和不喜欢都提供足够的论据,便干脆不再想这种费脑子的问题。

反正迹部忙的大半夜也回不了家,而他休息一阵子也需要重新回到俱乐部准备接下来的四大满贯比赛了。

谁都不闲,事业重要。

 

8、

 

眼下他洗了个热水澡,开始觉得自己有点晕了。

 

真的醉了?

 

仁王抿了抿唇,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觉得热,就算是有空调也觉得热。去中央空调的屏幕上看了一会儿,温度已经打的很低了。仁王喝完了一杯冰水还是没有去动空调的开关。

开的太低一不小心着凉就麻烦了。

 

回到房间时迹部正披着浴袍站在唱片机前摆弄唱片,还有些潮湿的头发贴着头部轮廓,削减了一些发胶带来的凌厉气息。

仁王愣了一下,反手关上门,觉得自己更热了。

 

9、

 

他们当然在婚礼当晚就同床共枕了,又不是没有在同一个房间睡过。国家队比赛时仁王也是和迹部同一个房间过的。虽然离现在也有十多年。

 

不过最亲密的事还没有做过。

 

倒不是有什么心理障碍。

 

成年人了,情绪到位没什么不能做的。

 

只是他们结婚时迹部正好在为了迹部财团而奔波,而仁王也还在纠结于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情绪。

 

这样算,不知不觉也就过了半年。

 

10、

 

是不是该拆礼物了?

 

仁王想,我的丈夫,能合法同居的人,我为什么要看着他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还不动手?

 

11、

 

被温热的身躯从背后拥抱住时迹部有些意外。

 

他反手按住仁王缠上来的手臂。

手臂是凉的,手心却很热,靠着他后背的身体也是。

在后颈呼吸也是滚烫的。

 

迹部微皱起眉,第一反应是仁王是不是发烧了,第二反应才是仁王真的喝醉了?

 

他按下唱片机的开关,握着仁王的手腕把人往空旷的地方带。

 

仁王没管。

他只是自顾自搂着迹部的腰,低头在迹部的后颈上咬了一口。

 

“……仁王。”

 

有些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是很好听的,想必在另外的煽情场景会更好听。

仁王无法抑制自己放飞的想象力。

他嗯了一声,额头在迹部肩窝上蹭了蹭。

他已经情动了,却还惦记着风度决定打个招呼。

 

“做爱吗?”

 

迹部握着他手腕的手突然用了力。

 

仁王吃痛地嘶了一声,又顺势在迹部的肩膀上浴衣和皮肤的交接处舔了舔。

 

他也没有去挣开迹部的手,反正除了握着他的手腕以外迹部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仁王等了几秒。

他没等到答案。

但几秒的空白后,迹部握着他的手腕转过身。

 

仁王被往前带了几步,脚踝撞到床沿。

他失去平衡往下倒,迹部就顺势按着他的肩膀让他仰面倒在床上。

 

床垫倒是很软。

 

“做吗?”仁王问道。

 

12、

 

仁王喝醉原来是这个样子。

 

迹部盯着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充其量神色里带上一点迷蒙的仁王。

他伸出手去摸仁王的眼角。

灯光下那里仿佛衍生出红痕,水光在瞳孔里叫人忍不住心软。这让迹部想起半年前他拿到基因匹配报告时的场景。

 

仁王雅治。

 

在名单上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是什么心情呢?

 

如果是商业婚姻,找一个完全的陌生人其实是更明智的决定。

就算匹配度低一些,可男性和男性的婚姻也不会有后代,到达一定年限以后可以申请领养孤儿,以迹部财团的条件也完全可以提供给孩子足够的素质化教育。

 

但迹部还是因为一个名字而回想起不算久远的过去。

 

这是能让自己动容的人。

迹部知道。

 

他于是放下资料,推迟了一个接着一个的会议,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看完了这些年仁王所有出名的比赛录像。四大满贯里的,和出名的公开赛里的。

他知道仁王做了职业选手,却对仁王的签约和职业历程毫无了解。

但按照时间线一场比赛一场比赛地看下来,似乎就了解了这十来年里仁王经历过的一切。

 

天亮时他关掉了最后一个视频,给基因匹配中心打了电话。

 

13、

 

我是不是喜欢他。

 

这个问题迹部也思考过。

 

他不觉得自己是会轻易给出婚姻承诺的人。也不觉得仁王是。

 

他们之间曾经存在过的张力是在失衡边缘游走的,那种危险的平衡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继而仁王继续是立海大的正选,在国家队里找准了自己的位置。而他则慢慢接受了迹部财团的责任,对网球慢慢放手。

于是可能会失衡的情感都回归原位,时间和距离也给予了人很多的错觉。

 

也或许,是他主观认为那是错觉。

 

14、

 

仁王提不起力气。

 

他很热,但躺在床上以后就觉得软的床垫太容易让人失去力气了。

 

就躺着吧?

 

可我明明是打算……

 

他伸出手顺着迹部浴袍的衣襟往下,直接扯开了迹部的腰带。

 

在灯光下显露出蜜色的腹部隐约还有肌肉的线条,但比较起来已经不能用精干来形容了。

仁王笑起来,手指沿着肌肉线条划过几条线。

 

“你该多去几次健身房了。”

 

迹部眉头跳了跳。

 

床头柜里的润滑剂和安全套准备了很久了,结婚时购置的。

迹部认为自己当时确实没有这个打算,却还是做好了完全准备。

现下他确认了一下保质期,打开了包装。

 

仁王侧过头,因为灯光而微眯起眼睛。

 

“你这不是准备好了么。”他语气里带着调侃。

 

迹部轻哼一声。

 

这是一场目的明确的情事。

但迹部用手指沾着润滑剂打开仁王身体时仁王还是皱了皱眉。

他越过灯光去看迹部的眉眼,还是觉得迹部真的很好看。

 

混血儿的优越?

 

他突然笑起来,又因为迹部的沉身而梗住,侧过头咳了两声。

 

15、

 

这比想象的要温吞,也要缠绵。

仁王思考了一会儿缠绵这个词是否恰当,但他的脑子太热了,思考速度直线下降。

 

迹部伸出手替他把贴在眼前的头发撩开。

 

仁王喘了一会儿,皱着眉伸出手勾住了迹部的后颈。

 

16、

 

这也算是婚姻里的第一个吻。

 

17、

 

好像也没有想象里会有的心跳加速心烦意乱。

就是真的很热。

热的他身上又浮出一层薄汗。

 

18、

 

唱片快放完了。

原本就是迹部习惯用于助眠的音乐,仁王听着也觉得眼皮在打架。

 

迹部用手背贴着他额头,一会儿又放下。

 

“好像没有发烧。”

 

仁王被逗笑了。

他侧过头,眼底被热意熏的有些难受。

 

“以后还是别喝酒了。”迹部说。

 

“我没有喝醉。”仁王反驳了一句。

 

他们隔着有些暧昧的灯光对望着,视线交汇。

但最终还是没有人开口说些别的什么。

场合和时间都不对。

 

迹部从床上站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浴袍,又弯下腰试图去抱仁王。

 

原本都快睡着了的仁王吓了一跳,瞬间清醒。

 

“你干什么?”

 

“抱你去洗澡。”迹部道。

 

仁王对他居然能这么冷静说出这种话而感到震惊。

 

“迹部。”他自己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你确定你能抱得起来?”

 

迹部:“……”

 

19、

 

仁王毫不客气地嘲笑了迹部。

在迹部确实没能把他抱起来并且差一点闪了腰的时候。

 

笑出声来时仁王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很快他就付出了代价。

 

他靠着浴室的玻璃门和迹部接吻,又用拇指去摸迹部的喉结和后颈骨头凸起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他得出一个结论。

 

浴室不适合做爱。

 

20、

 

不过他想,他刚才不应该嘲讽佐藤家的那个他没记住名字的人了。

 

基因匹配……确实是件好事。

 


白毛狐狸后援团

一枪穿云果然还是帅的。
王不留行也还ok.
其他人就…省略号表达心情。

一枪穿云果然还是帅的。
王不留行也还ok.
其他人就…省略号表达心情。

阿笛

爱你

 @小小小小小鱼。 点梗

00        

       微风划过,少年人扬起的衣角,带着爱的味道。

01        

       九十多年的古老建筑,校园里各处的书香气息,操场上的笑闹,宿舍楼后面小小的“花园”,少年人的笑声不断。     ...

 @小小小小小鱼。 点梗

00        

       微风划过,少年人扬起的衣角,带着爱的味道。

01        

       九十多年的古老建筑,校园里各处的书香气息,操场上的笑闹,宿舍楼后面小小的“花园”,少年人的笑声不断。       

      十六岁的少年捧着一本画满笔记的英语书,戴着的耳机里循环着课文的听力音频,像这所重点高中里的每一位高一学生一样。不一样的大概是他不是高一,而是高三学生。        

       他们都说黄明昊是这一年高三的传奇,十六岁升入了高三还直接进入理科重点班的优秀少年是学弟学妹们口中的榜样。        

       黄明昊不觉得自己多优秀多特殊,其实如果那年没有遇上过范丞丞,他觉得自己根本不会从初三直接变成高三。上天说他们有缘,于是学长变成了同班同学。

02       

       这个班级所有的哥哥姐姐都不知道,其实自己和班长以前就认识。所有的哥哥姐姐也大概不能相信,自己初一的时候只是个小霸王,从来不认真学习,甚至不遵守校规校纪。        

       初一上学期的黄明昊,是老师头疼家长操心的“问题少年”,除了抽烟什么糟心事都干过,染头喝酒早恋打架斗殴。但是同学缘却还不错,身边朋友都得按坨数。靠着颜值吃饭的他走到哪里也都会有女生小声议论。        

        初一下学期那年,一批初三学生又要离校了。优秀 学长讲话一直以来都是黄明昊嗤之以鼻的,枯燥乏味,讲话的还总是那些丑了吧唧声音也难听的人。        

       但是这次却从麦克风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声音。黄明昊也做出了一个让自己后半生都庆幸的举动,他抬眼看了看台上的那个学长。        

      “唔,他长得可真好看啊。”黄明昊第一次承认原来还是有帅气的学长的。       

       台上的人儿 就连校服没能挡住他的帅气,几缕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找到他的头发上,细长的眼睛明明装满漫不经心却让人心动。        

     “咚、咚、咚……”心跳仿佛跳到了极限,明明只是一眼之间黄明昊却觉得自己完了。        

       自己好像,对一位学长,一见钟情了。        

       戳了戳旁边的人,小声询问着台上的人是谁,却得到了旁边人小小的惊讶“你连范丞丞都不知道?就是那个初中三年大考小考从来没掉过级部第一的学长啊!初三五班那个!老师上课说过啊,哦对我忘了你从来不听讲”        

       好像是听说过,不过自己还以为是个满脸青春痘的书呆子呢。再抬眼看看,台上的人心不在焉的念着稿子,声音依旧好听,带着薄荷微凉的气息。        

      薄荷味的学长吗?还真是……让人心动啊。

03        

    “丞丞!别睡了!外面有个好看的小学弟找你!”刚带着水杯要出去打水的同位离开不到三秒就扯着嗓子喊自己,范丞丞心烦的不行。教物理的老头啰啰嗦嗦还不让人睡觉,好不容易撑过一节课想趁课间睡一会,却被一个小朋友打扰了自己的计划。从椅背上拽起自己的校服外套,随手一披就出了门。        

       门外的黄明昊第一次感受到了紧张,表白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还真是第一次和和男生表白。黄毛不再张扬,乖巧的耷拉在黄明昊的额头上,简简单单的像乖巧可爱的外国小朋友。        

     “就是你找我?”薄荷音从头顶传来,染着一丝不耐烦,抬头撞入那双眼,墨色深处是自己紧张的样子。“学…学长…我叫黄明昊,我…我喜欢你.!”黄明昊紧张的不成样子,还小的孩子声音都在颤抖。“哦,我知道了”范丞丞近乎冷漠的说了一句,转身回了班级。起哄声还在,主角却已离开。       

       小小的少年难过得好像要哭出来,身边的一个姐姐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范丞丞就那样,对表白的人从来都是这种风格,你别伤心了,喜欢一个大冰块对你没好处的。”黄明昊抬眼,带着委屈的眼神笑了笑,说“姐姐我没事”第二天,全校都知道了初三那个学霸范丞丞被初一的小霸王表白了,还拒绝了。但是初三五班的人却看到,每天早上范丞丞的桌子上都会放着一份早餐,旁边小纸条上可爱的字迹写着暖心的话语。临近中考谁还有时间吃早餐呢?更何况是冷漠的范丞丞啊。不管黄明昊送去什么,都会在范丞丞同位桌子上出现。小小少年好像从来不气馁似的,从来没间断过给学长送早餐。倔强的少年惹人心疼,初三五班的小姐姐们每次看到探头探脑的帅气小弟弟总是免不了劝一句,黄明昊总是笑着说一句我没事,然后第二天依旧出现在初三五班门口,笑颜如花

       后来,范丞丞终于出现在了初一三班门口,却是跟少年说着他打扰了自己的生活,黄明昊不哭不闹,甚至没有问一句为什么,只是笑了笑就转身回了班级。        

      范丞丞看着那张笑脸,无缘无故生出几分心疼,摇摇头回到了楼上,继续背着单词,写着古文。       

       一切如常,但初三五班门口却再也没有出现过探头探脑笑弯眉眼的少年。小霸王也还是小霸王,依旧惹祸,依旧和同学谈笑风生,依旧让老师操碎了心。学校也一切如常,大家都淡忘了那一出“闹剧”。       

       黄明昊把那个薄荷味的学长藏在了心里。

04      

       事情发生一丝转机是范丞丞从同位嘴里听说,初一最漂亮的那个小姑娘跟黄明昊表白了,黄明昊好像还答应了。疯狂刷题的同位漫不经心的告诉范丞丞这个消息的时候,当然没能注意到他皱了皱眉。        

       合计着说喜欢自己是假的啊,这才过去多久就有新欢了。范丞丞脑子里冒出了一句话,心里有点堵。其实他知道自己有一点喜欢那个可爱的小朋友,但是自己不能去喜欢吧。        

       范丞丞有个优秀的姐姐。从小到大自己似乎都没有自己的光,只是姐姐的一个附属品。做得好了,就是不愧是姐姐的弟弟,做得不好,就是丢了姐姐的脸。     

       范丞丞痛恨这种比较,他做够了姐姐的弟弟,他只是想做范丞丞而已。他不得不让自己优秀,然后一点一点的发散自己的光。他不能出一点点的差错,否则只能永远做一个附属品。     

       所以就算自己第一次遇上了一个有一点喜欢的人,也选择了果断拒绝。他不能让自己的未来有一点点的不确定和意外。       

     “而且,我不能让那个散发着阳光气息的少年染上我心里的阴霾”范丞丞跟自己说。  

      只是他从不知道,其实从黄明昊站到自己面前起,这场相遇就已经成为了一个美好的意外。喜欢是藏不住的,是无法断开的。 

       夏天在一天一天到来,天越来越蓝,越来越闷的天气让备考的初三学子们叫苦连连,黑板左上角的倒计时宣示着中考的脚步越来越近。距离中考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自主招生开始了。范丞丞被保送入了二中,成为重点高中录取生的他可以不再去学校,却在公布自招成绩后一天依旧正常到校。         

       摆脱了中考的他到初一三班门口,叫走了正在和同学打闹黄明昊,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说跟我下来时小朋友眼中的疑问,只是憋住了笑叫他一起去了操场后不能被称为樱花林的几棵樱花树下。听说,小朋友在自己专心复习的日子里第一次澄清了自己和女生没有恋爱,第一次拒绝了女生的表白。想象着黄明昊说这些话时的可爱模样,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啊到底?”黄明昊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范丞丞却只是揉了揉他的头没有回答。学长这是干嘛啊?不是不喜欢自己吗,干嘛还要这样。黄明昊想。        

     “不是喜欢我吗,你完成三个我的要求我就答应做你男朋友。”范丞丞终于开口,说出的话在黄明昊意料之外。“学长,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不用这样的。不喜欢就不喜欢,不需要这样的。”黄明昊愣了一会说。“你喜欢我,宾语是我,怎么就和我没关系了?再说,我又没说我不喜欢你,那次我只是说我知道了。你还不知道我的要求是什么呢。”范丞丞一脸淡定的回复。        

      眼前的小孩站在阳光下,背后有一层浅浅的光晕,好像是自己在散发光芒。初夏的风都是暖暖的,吹散了几朵樱花,似乎也吹暖了丞丞的心。        

      “…那…那学长你先说要求吧……”黄明昊突然有点不敢直视范丞丞的眼睛。范丞丞却凑了过来,偷偷亲了可爱的小朋友一下,黄明昊惊愕的抬起头,却被范丞丞的眼睛晃了神。        

       眸中终于不再是一片冷漠,装满了揉碎的星星,笑意似乎能从眼中漫到周围的空气里,薄荷糖的味道突然被从脑中唤醒,好像染上了樱花的气息,甜甜的。       

  “这是第一个要求,你是初吻吧小朋友”历经沙场的小朋友初吻却给了一位学长,顺便还被自己的死党出卖了自己初恋单纯的事实。“不是初恋就放过你咯,拿初吻补偿吧。”夺走了小朋友初吻的学长笑的灿烂,也让黄明昊红了脸。        

     “第二个要求,考到二中来,来陪我。”范丞丞靠着树,眯起眼,漫不经心的说着。“怎么可能啊!我的成绩怎么可能上的了二中!学长你欺负我…”黄明昊睁大了眼,刚才被偷亲让他还没缓过神,红着脸也差点红了眼。范丞丞没忍住揉了揉小朋友的毛“不会的可以问我,我无条件帮你解答,但是一定一定要考上二中”柔声哄着面前的小孩,看着他别别扭扭的点了点头,小声的说着好吧考不上了不怨我。        

      “第三个要求呢?”黄明昊想起完成三个要求就可以做学长的男朋友了,心急地问出这个问题。“别急,第二个还没完成呢,等你完成了再告诉你。”       

      放学铃声恰好响起,并不太大声的音乐却打破了满校宁静。不知道飞奔下楼着急回家的同学们有没有看到樱花树下,樱花雨中,两个笑的温柔的少年。

05        

       再回学校的时候,大家发现了一些神奇的事。        

       黄明昊把头发染黑了,黄明昊开始上课听课了,黄明昊不打架了,黄明昊守校规校纪了。        

       初二的小霸王黄明昊变乖了?老师们都觉得惊奇。        

      不知是托了有一个聪明脑袋的福还是每天晚上范丞丞一边写作业一边看着自己写作业的福,黄明昊的成绩进步的很快,初二下学期的时候就已经是级部前两百,过二中的自主招生从不可能变成了可能。老师们惊奇着黄明昊的改变。看着成绩条几乎激动到崩溃的黄明昊第一次觉得,原来我离学长那么近。      

       其实拿到成绩的时候本应回想自己这一年的努力,他却想起了初一那年暑假,他和初三一个学姐的对话,那个学姐曾是学生会主席,她和学生会学习部部长的恋爱大概全校都知道,却没有老师阻止。最后两个人都上了二中,听说,学姐现在还是学生会主席,男朋友变成了学生会副主席呢。        

    “范丞丞真的是喜欢你了,别担心,他大概是不想耽误你吧。”        

   “我和我男朋友现在就很好啊,我直升了二中他也考上了二中,我们没能分开。所以有未来才有爱情,学弟也要加油啊。”        

       学姐你看,我加油啦。        

       范丞丞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默着单词的手顿了顿,回了一句“哦,恭喜啊,继续努力。”脸上看不出多么惊喜,声音却能听出松了一口气。        

      初二那年暑假,黄明昊推了所有的活动,一心复习,准备着初三的期初考试。        

      时间一年一年过得可真快,操场上的樱花重新盛开,旁边的冬青树四季常青。

07      

       初三的入学测,黄明昊数理化三科分别占据了校榜第一。老师们还没忘记初一那个小霸王,现在的黄明昊却成了一位真真正正的理科学霸。他的改变就连新初一的小朋友们都听说了,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朋友们玩得开心,自己却想起了那个站在国旗下演讲的学长。        

      这一次变成了自己站在那个地方,告诉所有人,自己和范丞丞是般配的。        

      夏去冬来,初雪那天,忙于会考复习的范丞丞给自己发了条消息。        

     “一起看过初雪的人会一直在一起,虽然我们没能在一起看,但是同一时间看了。小朋友,看窗外啊。”        

       特别关注的铃声在两点的深夜格外提神,也不知道手机那端的人怎么知道自己没睡,放下手中的单词表,拿起手机回复了一句“和你同时看初雪的那么多,咋的,你还想和他们都一直在一起啊。早点睡吧可。”手机那端几乎是秒回“不啊,只想跟你。你不也没睡呢吗。”      

       黄明昊翻了个嫌弃的白眼,没有回复,却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窗外下着雪,路面一层看起来毛绒绒的雪花。世界都是安静的,只有几抹仍亮着的灯光,也许灯光下也坐着奋笔疾书的学生。        

      我们还没在一起,但我相信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范丞丞坐在自习室里,看着手机在心里说。放下手机,面前仍是一摞习题。自习室灯火通明,凌晨俩点也依旧坐满学生。        

       自招那天,黄明昊几乎顺利的答完了所有的题,然后信步走出考场,回到家就直奔自己的床扑了上去,就连范丞丞问自己考得怎么样都没回复。他现在啊,一心只想着“终于结束了,劳资要好好睡一觉。”        

      于是他就请假到了公布成绩那天。        

      公布成绩那天是个雨天,外面连树都被吹倒了几棵,不知道是为多少可惜的人哭泣。“但是没有我。”黄明昊看着前十名里自己的名字,几乎释放的笑了出来。终于,赶上了自己的学长。

08        

      二中是有入学测的,这一年却不同寻常。       

      因为有人考了满分。有一个刚刚初三毕业的孩子,把满满高一知识的卷子打了满分。       

       校方当然是找到了这个孩子,并把高二高三的卷子给了他。        

       他就是黄明昊。       

       黄明昊大概是攒了太多太多的运气,把曾经所有的不幸全部积攒下来这一次爆发,又或者是无数个假期被范丞丞拖着一起复习高一高二的知识,太久没有有过自己的时间。高三的那份卷子,如果按排名来算,是新高三的理科级部前五十。        

      二中第一次出现了连跳两级的学生,一进入高中就上高三的孩子。        

      黄明昊想把这个作为惊喜告诉范丞丞,却从没想过作为班长的他早早知道了自己班级要来一个“小天才”,看着学生手册上大大的笑脸和“黄明昊”三个大字,再抬头看看班主任一脸中了大奖的笑容,范丞丞只觉得好笑。应下给新生办理档案的任务就走出了办公室,看着照片上弯了眉眼的黄明昊,只是默默感谢着小朋友的努力,只是在心里说着“这两年辛苦了,以后一直走吧。你终于追上来了”        

       升入高三告诉学长,不,现在是同学这个好消息的小朋友当然不太高兴,自己为什么没想到他是班长这点啊,气的鼓起了两颊,活像一只花栗鼠。       

      十八班多了一个小朋友,听说,是个可以让那个理科第一笑出来的人,听说,十六岁就是高三理科前五十。        

     “学长学长,第三个要求是什么啊。”黄明昊追在范丞丞身后,叽叽喳喳地讲着自己这两年多累的时候突然问道。        

     “小笨蛋,怎么才想起来啊,都一个班了就别叫学长了啊,叫丞丞,乖。这两年辛苦了,那就凑个整数辛苦三年吧。最后一个要求是,和我考入同一所大学。”范丞丞笑着顺了顺花栗鼠小朋友的毛,不过好像没什么用。“喂!你怎么这样啊!”        

       二中400m标准跑道上,一位少年追逐着另一位少年。秋天来得真快,被风吹落的火红枫叶在他们头顶划过,蓝天上挂着夕阳,光静悄悄地洒在跑道上,和少年们的身上,把影子拖的狭长。

09       

       他们考入同一所大学了吗?我也不知道。但有人说,清华园里,两个样貌出众的少年,踩着单车追逐,宿舍楼百米以外的一条小道上,一位少年会停下来等等对方,然后停下单车,十指相扣回到古朴的宿舍楼。       

       明月,流水,古楼        

       这些都不及你的美好。

 @鱼淮袖 双更

宗伝唐茶

【毕侃】通俗婚后故事

《通俗婚恋故事》后篇,来还愿了。
——
01  麻将

 

 

李希侃看着毕雯珺坐到牌桌边不禁开始胡思乱想,很怕毕雯珺会想着再做几把两百番的大牌来赢得他家倾家荡产不得不把他卖掉——他了解自己亲妈,真发生这种事他妈不会把他卖了只会扭头去跳楼。

第一圈毕雯珺给李妈妈点了炮。

第二圈李妈妈听牌,下家打了张白皮,毕雯珺手指顿了顿把一副白皮门将拆出来碰了白皮。末局了哪儿还有时间让你重新摸一对门将,这没法胡牌了呀?李希侃纳闷站在他背后,就看见自家亲妈跟在毕雯珺后面又摸了牌正想顺手打出去,动作忽然停住,三秒后大笑着一推牌:“自摸了,给钱!”

第三圈下家给李妈妈点了炮。...

《通俗婚恋故事》后篇,来还愿了。
——
01  麻将

 

 

李希侃看着毕雯珺坐到牌桌边不禁开始胡思乱想,很怕毕雯珺会想着再做几把两百番的大牌来赢得他家倾家荡产不得不把他卖掉——他了解自己亲妈,真发生这种事他妈不会把他卖了只会扭头去跳楼。

第一圈毕雯珺给李妈妈点了炮。

第二圈李妈妈听牌,下家打了张白皮,毕雯珺手指顿了顿把一副白皮门将拆出来碰了白皮。末局了哪儿还有时间让你重新摸一对门将,这没法胡牌了呀?李希侃纳闷站在他背后,就看见自家亲妈跟在毕雯珺后面又摸了牌正想顺手打出去,动作忽然停住,三秒后大笑着一推牌:“自摸了,给钱!”

第三圈下家给李妈妈点了炮。

第四圈下家阿姨听牌等一张四饼,等到流局也没能胡牌,气得扒开所有人的牌面看四饼都在哪儿,一看火冒三丈地指着毕雯珺骂:“打了四饼你早就胡牌了捏着不放四饼是你老婆啊!”

毕雯珺笑得很无辜:“阿姨别生气,我不太会打。”

赢得盆满钵溢的李妈妈兴高采烈地帮毕雯珺说话:“跟小孩子发什么火,自己照照镜子你一把年纪了有跟这种帅哥一起打过麻将吗?珍惜机会吧你!”

下家阿姨愣了一下看看毕雯珺的脸,当真消了火气,哼一声低头洗牌。李妈妈说着倒来劲儿了:“别说我们小侃还有这么好看的朋友呢,小伙子,结婚了吗?”

“没呢,这次跟小侃回来就是想请您帮忙介绍一个。”

李希侃头皮发麻,还是有点不敢想接下去的发展,本能地想伸手捂住毕雯珺的嘴又不敢当着亲妈的面动手,手指无措地搭在毕雯珺肩头。李妈妈乐了:“这可简单!小侃还不乐意让我给他介绍呢,你比他识货。说吧喜欢什么样的,什么样的阿姨都能给你找着。”

毕雯珺感受着指甲轻轻掐进肩膀的细微疼痛,笑了笑:“我就喜欢小侃这样的。”

 

李妈妈愣了愣,不笑了。

她的眉毛渐渐竖起来:“李希侃你长本事了!”

被亲妈连名带姓点名的李希侃一个哆嗦低下头又不敢说话,手指无力地从毕雯珺肩头滑落。有一种陌生的、或许该说是“怜惜”的情绪从毕雯珺心头升起,他背过手握住李希侃细细的手腕开口:“阿姨我……”

“你闭嘴!”李妈妈毫不客气地喝住毕雯珺的话头,继续瞄准亲儿子:“很好,你长大了,胆子大了,交了男朋友都不知道提前报备!”

……嗯?

李妈妈怒气冲冲地一推桌子:“不打了!新姑爷头回上门连个四凉四热一汤都没有准备我丢不起这个人!”指着毕雯珺,“快点出这个门,我就当你没来过。把那臭小子也一起扛走!看得我生气。”

 

李希侃还没消化明白自己亲妈说了什么,毕雯珺已经听明白了,笑着依言俯身扛起李希侃,李希侃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惊叫,心脏狂跳着被扛着出门时听到毕雯珺告辞:“阿姨我真没来过,等第一次来的时候会提前给您打电话。”

“来的时候记得喊妈!”

“好的没问题。”

 

……亲妈就这么被搞定了。

李希侃坐在毕雯珺的车里,精神还有些恍惚。

 

 

02  本性

 

 

婚礼全程李希侃都深一脚浅一脚如踩着云一般轻飘又心不在焉,回过神来眼前真的是浩瀚云海——他正坐在飞机里对着一面圆窗发呆,预备飞到某个私人岛屿上开始度蜜月。

这都是什么鬼啊……李希侃头疼了。

头疼的时候颈侧落下一个湿润的吻,李希侃身体僵住。毕雯珺的手才掀开上衣下摆摸到腰侧就被按住,李希侃涨红了脸小声阻止:“不行!飞机上还有别人……”

“他们知道什么不该看。”毕雯珺凑过去亲了一下李希侃的耳朵想想又奇怪了,“怎么突然就害羞了?以前明明在车上都……”

“不准说!”李希侃气急败坏地捂住毕雯珺的嘴,刚被亲了的耳朵红得要滴血,“那……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我,我有求于你。”

毕雯珺眨了一下眼睛,轻轻舔了舔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掌心,李希侃一个哆嗦缩回手。毕雯珺翘起一条腿:“你现在对我无所求,开始展现本性了?”

李希侃低下头:“你,你要是不满意,现在离婚也来得及。”

“离婚”二字说出口心中就是一阵刺痛,但李希侃还是硬着心肠说了出来:卑微温顺的恋爱有那么一周已经足够了,他宁可不要爱情也不愿意一辈子掩藏自己卑微到死。

 

可是毕雯珺忽然笑了。

 

毕雯珺想起了当初为什么会要李希侃陪自己一周——虽然后来被死气沉沉毫无生息的顺从抹掉了最初印象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最初李希侃在他眼中确实是鲜活的:转着眼睛观察每一个人,目光中充满了迫切渴望和狡猾盘算,生机勃勃地盯着自己,自己看过去了又故作无辜地躲开视线。

有个鲜活的人陪在身边才能确实感受到生存的趣味吧——当时他是这样想的。所以后来李希侃表现得事事乖巧无话不从,一点想法都没有,让他很失望。

可是原来那个样子都是装的,真实本性确如最初看到的那样。

 

“为什么要离婚?我觉得还不错。”

岂止还不错?简直是太好了。

他笑着把李希侃压进座椅里辗转亲吻,唇齿摩擦间小声诱哄:“还有其他什么是装的,都说来听听。”

李希侃被亲得口鼻发酸眼中含泪,闻言停下了挣扎的小动作,认真回想着一条一条罗列:“我不喜欢睡觉被吵醒,你吓我醒来的时候我都是看到你才忍住脾气的,其实很不高兴。”

“那随便你睡多久。”还真的是个撒谎精,毕雯珺咬了一下他翘翘的鼻尖。

李希侃用力按住已经趁乱暗度陈仓到肋下的手瞪着他:“还有这个!有其他人的地方真的,真的不行,”说着本来只是生理性泪水的眼泪忽然多了一些,从眼角滚下一行,“我不是,不是那种人,你不能随随便便对我。”

毕雯珺愣了愣抽出手,捧着他的脸一下一下亲掉眼泪:“我没有那个意思。以后不会了。”

获得承诺应该是高兴的,可不知为什么李希侃更想哭了,克制地吸了两口气:“我会把打麻将输的钱还给你。”

“……说过不用了啊。”

“你必须收下!”李希侃声音有点哑,“我一点都不喜欢卖身抵债,我也不差那点钱,不还给你,我,我总觉得我还在骗你。”

毕雯珺板着脸:“但你就是骗了我吧。”

“呜……”李希侃抱住他的脖子,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脖子滚到衣服里,“我也不喜欢骗人的……”

“好了,我会收下,你骗我的事情就算了。”毕雯珺有点无奈地抱紧李希侃,“所以那一个星期全都是装的,你可真有本事。”

“……也不全是的。”李希侃揉着眼睛,“我真的喜欢听你唱歌。”

“哈我就知道。”唱歌方面毕雯珺很有自信。

李希侃别过头:“正常的,正常的姿势,我也没有不喜欢。”

毕雯珺听了好笑,故意逗他:“嗯?你说什么姿势?”逗人的结果是被李希侃捶了两拳。

李希侃讷讷地低下头:“打你那天说不喜欢你……那个是假的。没有不喜欢你。”

毕雯珺抱着他,轻拍两下后背:“这个我可早就知道了。”

 

 

03  备注

 

 

毕雯珺看了看时间急急忙忙披上大衣走人,手机落在了桌子上。发觉这件事后几个人面面相觑着慢慢围到手机边,仿佛在玩什么惊奇大冒险游戏。

虽然大家打小一起长大,关系亲近,毕雯珺的手机还是很有神秘感。一个是没人敢翻他手机,再一个是有胆子翻他手机的人也不八卦。

朱正廷接收到几道哀怨的目光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连连摇头退后:不不不我没胆子,我还很八卦,你们说的不是我。

 

年龄压制者都靠不上,还有谁能指望!

范丞丞把最后一块薯片塞进嘴里拍拍手:“我来看看!”

幼儿园第一扛把子的魄力,令人肃然起敬。

 

然而幼儿园老大在手机解锁环节就败下阵来,毕雯珺的生日、毕妈妈的生日、毕爸爸的生日都不对。黄明昊抱着手臂冷眼旁观,眼看范丞丞狗胆包天地要试自己的生日,再旁观下去只怕就输错六次锁定设备,终于不紧不慢地开口:“0411。”

解锁成功了。

范丞丞疑惑地看他:“这是什么啊?”

“毕太太的生日。”黄明昊甩个白眼。

 

解锁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大家分得清轻重,也不会去翻邮件短信sns,僵持了一会儿范丞丞兴致盎然地点开通讯录:“对了他是怎么备注的咱们呀。”

一看列表,十分魔幻,除了亲戚备注之外别的一个都认不出来。简单翻翻亲戚分组范丞丞又奇怪了:“怎么还又有‘妈’又有‘妈妈’?”

黄明昊劈手抢过手机:“你可别随手拨给人家丈母娘吧!”

哦,那行。

主动权交到了黄明昊手中,睿智的温州人开始搞事:“那就来玩大冒险吧,简单一点转酒瓶,谁输了谁挑个不认识的备注打电话。”

这个也不是玩不起。几个人相互看看,认可地点头。

第一轮转到黄明昊,黄明昊笑着选中“大侠”拨出去:“我觉得这个是熟人。”

朱正廷也猜到了,责怪地看着他:“你这样一点都不冒险。”

黄明昊吐吐舌头,电话接通,对面响起个一身侠气的声音:“什么事毕哥?”

“没事丁哥我拿错手机啦!”黄明昊一键挂掉电话,得意地挥挥手:“再来。”

 

第二轮转到黄新淳。

“乙事主是什么?不像人名,但外号的话也太奇怪了。”黄新淳犹豫一下,还是拨了出去。

手机铃声突然在会所里响起。

朱正廷愣了一下摸出手机,看一眼挂掉。那边黄明昊已经在百度乙事主了,图片加载完毕的瞬间黄明昊爆笑着滚到地上——手机屏幕上威风屹立着《幽灵公主》里的猪神。

朱正廷要笑不笑地磨牙:“长本事了,还会看动画片了。”

黄明昊已经能预料到朱正廷的铁砂掌拍在毕雯珺背后的力度,想想都觉得牙酸,为毕雯珺默哀了三秒没有继续煽风点火:“好了下一个。”

 

第三轮转到朱正廷。

朱正廷含笑带煞地翻翻通讯录:“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偷是谁。”

武媚娘的主题曲响彻大厅,范丞丞和朱正廷对视三秒,朱正廷缓缓挂掉通话。黄明昊冷冷捅刀:“你又偷人家衣服穿了?”

“那不是偷,”范丞丞觉得很冤枉,“大家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怎么能算偷呢?”

朱正廷扭头看黄新淳:“我忽然觉得乙事主也还不错。”

“是的吧宝宝,总比小偷好多了。”黄新淳拍拍朱正廷的手臂。

 

第四轮转到范丞丞,范丞丞皱着眉先把小偷的备注改成“全幼儿园第一英俊”这才翻通讯录,看到一个词惊奇地感慨:“怎么还有贼婆,原来毕雯珺还会存女孩子的号码啊,我听听是什么样的女生。”

“别……”黄明昊制止的手没赶得及拉住范丞丞,口袋里手机响起,不妙的预感成真,气得黄明昊摔了手机。范丞丞还在乐呵呵地恍然大悟模样:“原来是你呀,也对,小偷就是贼公,小偷的老婆就是……”

“你闭上嘴吧!”黄明昊抬脚踹上范丞丞的膝盖,成功让对方吃痛闭嘴。

 

毕雯珺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豆豆”来电。

倒不是没人注意到这个加了心形符号后排在通讯录第一位的备注,实在是谁能让这条已婚狗标注爱心用膝盖都能想到。不管怎么说人家配偶来电了,游戏中止,几个人互相看看还是黄明昊直接接起:“小侃哥哥,我们哥哥已经走了,他手机……喂?”

没人说话。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砸到地上的声音,有的离手机很近有的很远,渐渐有细细的哭声清晰起来。哭声一抽一抽,时不时轻轻叫唤一声,还混合了各种各样的水声。

黄明昊脸色慢慢变黑,一把挂掉电话。

“说了什么?”范丞丞好奇地看着他。

黄明昊嫌脏一样把手机丢到范丞丞手里。

“说毕雯珺是个畜生。”

 

 

FIN

昕
方思明的命中绝情最让人心疼了…...

方思明的命中绝情最让人心疼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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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昰
开心地脑补…国王的故事 顺便我...

开心地脑补…国王的故事

顺便我的画风又飞了 你们要习惯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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