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迹越]临时标记14
迹越ABO/OOC
两人私下见面,算上这回也不过是第二次。
可归因于那个对话从来没中断过的聊天窗,越前全然不见外,态度称得上熟稔。
他跟在迹部身侧亦步亦趋,主动延续两人在小窗里的话题。
“呐,你上回说,玛格丽特在英国的时候曾走失过一次,后来是怎么找回来的?悬赏?寻狗启示?”
“都不是,她自己回来的,还带着一只陌生的比格。”
“该不会是别人家的⋯⋯”
“不、问过附近居民,说是在那街区流浪好阵子的弃犬,我们看他跟玛格丽特相处的不错,就顺道收养了。”
注意少年听说他将狗收留后露出的安心神情,迹部又说:“他现在叫乔治,养在本大爷的英国老家。”
越前:“酷!有乔治的照片吗?”
“不在...
迹越ABO/OOC
两人私下见面,算上这回也不过是第二次。
可归因于那个对话从来没中断过的聊天窗,越前全然不见外,态度称得上熟稔。
他跟在迹部身侧亦步亦趋,主动延续两人在小窗里的话题。
“呐,你上回说,玛格丽特在英国的时候曾走失过一次,后来是怎么找回来的?悬赏?寻狗启示?”
“都不是,她自己回来的,还带着一只陌生的比格。”
“该不会是别人家的⋯⋯”
“不、问过附近居民,说是在那街区流浪好阵子的弃犬,我们看他跟玛格丽特相处的不错,就顺道收养了。”
注意少年听说他将狗收留后露出的安心神情,迹部又说:“他现在叫乔治,养在本大爷的英国老家。”
越前:“酷!有乔治的照片吗?”
“不在这只手机上,回头发给你。”
越前嗯地点头。
当话题告一段落,他们正好抵达司机等候的位置。
见小孩毫不犹豫地滑进四门豪车的真皮车座,迹部突然抵住车门,问:“说吧,怎么不跟他回去?”
他认为越前该是更想同久违的手冢一道离开的。
少年对宿敌说欢迎回来时的那个眼神,真挚直率,带着不容错认的热切跟憧憬。
然而最后却仍同自己走了。
──为什么?
话题跨度太大,刚将球袋放下抱进怀里的越前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迹部是指什么。
他一脸奇怪地反问:“什么?不欢迎?”
“手冢终于归队,青学难道没筹办聚餐接风吗?而且,你看起来有挺多话想同他说的。”
“是这样没错,但是今天闯祸了,回去的话,肯定只能被部长盯着写汉字了。”越前说到这,顿了顿,跟着仰起脸对他笑,眼睛亮光光的:“但是K会陪我打球的吧?”
原来是把主意打到这儿来了。
迹部失笑。
敢情是他看着比较好说话?
却令他真切地体认到少年对待自己的亲近。
同样作为部长,认为手冢会罚他,自己却不会拿他怎么样,这么不认生的吗?
迹部得承认,方才目睹越前特意驻足同手冢说话的神情和语调,以及情绪向来淡然的宿敌回以的目光,他感到胸臆发堵。
可眼下,那股无名情绪又消散地无知无觉。
对着一双直勾勾看着他,狡黠又期待的琥珀双目,大少爷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好。
行吧,小样儿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没有拒绝的选项的。
迹部顺势坐进越前身侧,扬声向司机更改此行目的地:“把餐厅订位取消,别去六本木了,到品川的体育馆去。”
“是。”
没戳破小孩在听到他发号施令后雀跃又故作无事的侧脸,迹部兀自端详片刻。
看着骄傲难伺候却这么好捋顺,还挺可爱的。
同时伸手过去,撸猫一样地揉乱小孩的脑袋,立刻换来一阵挣扎。
“喂、别弄,做什么?”
“嗯⋯⋯没什么?”
迹部为小孩那个“你睁眼说瞎话?”的嗔怪眼神忍俊不禁,跟着却再次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那幕,唇边笑意随之一缓:“真不知道你那会儿怎么想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都不怕的吗。”
“怎么可能。”少年睐他一眼,抬手抚平被揉乱的墨发,说:“不过什么都怕,不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越前随着迹部的问句想起那时的情况,急迫、危险、千钧一发,容不了他多想,但也并不是莽撞行事。
尽管做了报警和通知前辈的双保险,但也做好可能会受点小伤的心理准备,最后是在感知到迹部的信息素当下,才彻底安心下来。
“况且,你不是来了吗。”
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令迹部哑口无言。
“你可真是⋯⋯”
Goodness never fearful(善良永远无所畏惧),原来莎士比亚早在十六世纪就勘透这个真理。
他再次检视起少年的一切,娇小的个头,发旋、侧脸、下颔、脖颈,一直到抱着球袋的腕间。
注意到小孩抬起的右腕上有一圈红痕,是方才被黑川逮着时留下的。
不怪手冢那会儿当机立断,连他那种克制到近乎压抑的类型,见到小孩被拿钳住手腕,都毫不犹豫地对施暴者释放信息素威压。
那股冷冽的雪松气味,作为宿敌的自己同他认识以来,见识过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不过,强烈到现在都还沾在越前身上,就不那么令人愉悦了。
迹部挑眉想。
“手怎么回事?”
他说完不待应答,便轻轻扣住少年的腕骨,将腕间红痕放到眼下仔细检查。
“没事的,一点都不疼。”越前说,下意识想抽回手。
可这一挣却没挣动。
“有没有事不是你说了算,别闹腾,不然一样盯着你写汉字到晚上。”
“没必要,真的没⋯⋯喂K、等⋯⋯那个,Kさん?”
看来,他得找个时间该告诉小孩,并不是任何名词後缀个さん就能当敬语用。
迹部被这不伦不类的称呼逗笑,却没有停下手边动作,同时说:“哪怕你喊本大爷K様都没用,还是省点力吧。”
“切。”
迹部压制了越前的推拒,一边从车内常备的医药箱中取出对应的医用胶布,在腕间皮肤抹上消肿的药膏后缠上,过程间少不了的肢体接触亦使得那袭残留的雪松气味一点一滴淡去,直到被他的信息素完全覆盖。
结束这一切后,眼前少年又再次成为了只有甜酒气味的Omega。
确认完包扎成果如预期般令他满意,迹部才放开小孩,说,“小心养好,别到时候输给我还拿这当借口。”
越前不习惯地抚摸了下腕间的贴布,到底没有再把它拆下来:“是、是,谢啦,反正我会赢,不需要借口。”
“别太嚣张了。”
“跟“K様”相比还差的远。”
“笨蛋。”
※
位于品川精华地段的迹部体育馆新建不久,腹地广阔,宽敞明亮。
下了车同迹部一道走进的越前沿路看到大量新颖的训练器材,眼睛一亮,而见到那座与温布顿赛场同规格的室内网球场时,则彻底走不动路了。
眼前这个球场完全符合国际赛事的官方规格,植满青翠草皮,令人忍不住想亲自踩上,感受草皮赛场的真实触感。
少年站在场边看了又看,跃跃欲试之情溢于言表。
“错了,别杵着,不是这里。”
“欸?可是⋯⋯”
“没有可是,快过来。”
“唔⋯⋯”
越前本以为迹部要带他去更衣间,没想到他们行经时也没有进入,而是越过它,径直来到一处如同外国高级沙龙般的空间。
装潢布置舒适惬意,中间有个吧台,角落放置几张咖啡厅般的圆桌和沙发椅,想来是体育馆主人会客的地方。
“这是?”
迹部扬了扬不知何时起都由他在提的参考书提袋,说:“你跟手冢说我给你补习,如果明天被发现一个字都没写,岂不是说不过去。”
言下之意是真的要帮他补习了。
知道迹部说的是正论,但方才见识过大球场的少年心思已全然不在作业上。
他看对方将作业本一样样拿出来在桌面堆成一座小山,忍不住问:“全部写完才能去打球?”
“不然你想?”
“⋯⋯先写一本?”
“一本?”迹部低笑了一声,对他的提议不置可否,迳自坐下后指着对向的位置:“坐下吧,早点开始早点结束。”
越前将目光从室内球场的方向恋恋不舍地收回,跟着依言坐下。
这儿果真如外国具乐部沙龙一样,两人刚坐下就有侍者送来午茶点心,还有额外的一瓶葡萄芬达。
越前对汉字很陌生,加上日本教育体制本就不适合在开放自由的美国生长的他,本以为这场补习是另一场苦难的开端,但才开始,越前就发现,迹部的教法确实令人容易理解,并且从不对他的幼稚提问感到不耐,甚至会用英文精准地解答他的汉字问题,来教自己是再适合不过。
是不是因为K也是归国子女的关系呢?
越前忍不住想,他总是能很精确地说出作为非日文母语者学习汉字时会遇到的误解跟难处。
“这两字长得确实像,但还是不同的,这部分你只能多写字帖,久了就会记住了,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K刚回日本时也认不得全部的汉字?”
“是,不过没你这么夸张。”
“骗人。”
“没有骗你,不然你以为呢,啊嗯?”
“但你说你每年的古文跟现国都满分⋯⋯”
“本大爷凭实力满分,有什么问题?”
越前盯着迹部神色倨傲的脸,没看出打趣的意思,那大抵是真的。
一想到对方刚回国时也经历过这种苦战,更可能为了每一次的满分下足心力,练习无数汉字字帖,如今还愿意无偿将学习心得授予他,顿时又没那么不甘心了。
也令越前不再惦记他的室内草地球场,转而投注精神在眼前作业上,不懂就问,肯定能得到他能轻易理解的解答,一来二去,作作业的速度都平白快了几分。
时间过得飞快,在少年完成这本最后的作文练习,对向侧的迹部一眼扫过,为他检查答案。
是一篇关于家人的作文,小孩写的内容如同小学生日记,令大少爷笑着看完。
“写完一半了。”
“是只写完一半,还有另一半呢。”
“这已经很快了。”越前正色说,看了下时间,没想到在对方指导下短短两小时就能完成一半,他原本预计全部写完要两周的,顿时有些患得患失。
“如果K能天天教我就好了。”
迹部本还在翻看他其他的作业内容,听小孩这么说,没过脑子便立刻回道:“来冰帝啊。”
说完大少爷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抬起脸刚想解释,就听越前轻笑了一下,“不,还是不了。”
苍蓝眼底一暗。
只见少年转着笔,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同一所学校的话,不就没法在公式赛中对上了吗?”
“没法跟你当对手很可惜的。”
少年自己可能没注意到,他这么说的神情认真非常,一对眼中带着好胜的光芒。
──可无论哪一点,都很讨他喜欢。
迹部眼中霾色消散,突然站起身。
“K?”越前刚要翻开下一本,却被对方整得不明所以,于是抬眼递去困惑的眼神。
“真想写一天汉字?走了。”俊美的Alpha调侃道,朝球场方向迈开步伐,“要当对手,现在就可以。”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让他改变主意,但少年对这发展是再乐见其成不过,立时拿起球袋跟上他:“Can't wait for it.(早等不及了。)”
TBC.
端午节快乐!
好喜欢王族约会气氛⋯⋯
不知道还有没人在蹲这篇但总之社畜努力写了,夸我⋯⋯
一些关于汤岸的碎碎念
前段时间看了影版《沉默的巡游》。能再度见到汤川很惊喜,但电影拍得一般,而且总觉得,不再写公式、不再躲着小孩子、不再说“XXXX年”的汤川,好像并不是我认知中的那个汤川了。
另外,在网上翻评价的时候发现了我看电影的过程中没有注意到的一点——汤薰CP粉可能会比较失望,因为汤川和薰的相处方式跟第一部完全不一样了,像是不熟。
由此我联想到,很多人喜欢汤薰,也有一些人喜欢汤草,但我喜欢的,一直是汤岸哎。
原因无他,岸谷美砂与汤川的相处是非常热闹的欢喜冤家模式。比起第一部中的沉稳从容,第二部的汤川很多时候都像孩子一样活泼有兴致,日常除了研究、破案就是逗美砂,会在看到教室窗外的美砂时拿起话筒隔着一屋子...
前段时间看了影版《沉默的巡游》。能再度见到汤川很惊喜,但电影拍得一般,而且总觉得,不再写公式、不再躲着小孩子、不再说“XXXX年”的汤川,好像并不是我认知中的那个汤川了。
另外,在网上翻评价的时候发现了我看电影的过程中没有注意到的一点——汤薰CP粉可能会比较失望,因为汤川和薰的相处方式跟第一部完全不一样了,像是不熟。
由此我联想到,很多人喜欢汤薰,也有一些人喜欢汤草,但我喜欢的,一直是汤岸哎。
原因无他,岸谷美砂与汤川的相处是非常热闹的欢喜冤家模式。比起第一部中的沉稳从容,第二部的汤川很多时候都像孩子一样活泼有兴致,日常除了研究、破案就是逗美砂,会在看到教室窗外的美砂时拿起话筒隔着一屋子的女同学问她“你不是说再也不见我了吗”,会在美砂被刺伤屁股后拿着四个桃子摆到她面前,会在美砂不愿替他调查时威胁她“不查的话我就与你断绝往来”,会在还原案件过程时把美砂当成NPC拨过来拨过去,会拿手比着美砂的脸认认真真给她解释为什么她不是美女(本剧最瞎设定——吉高由里子的颜值不算美女),会趁美砂坐着不防备时抬起她的鞋看鞋底磨掉了几寸,会在美砂醉醺醺地问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的时候假装抱怨“要不是你带着这些事来找我,我现在早已经躺在床上了”,但看见她真的可怜兮兮地低头道歉,又不忍心地向她解释“骗你的”。他在听完美砂坚持且执拗的表态后回头认真地看着她沐浴在夕阳下的背影,他对绫音说美砂是日本优秀警察中的一员,而下一刻接到美砂的电话后,他还故意抬高了声音说“岸谷君吗”。
美砂也一样,她对汤川的固执己见和狂写公式嫌弃得要死,看到手机显示汤川来电时总是一副“又来了”的表情,对汤川不管不顾地在医院里、别人家里、家具店贵重的桌子上写公式(最后这些公式都要她一边给人道歉一边擦掉)表现出十足的抓狂和无奈,会在汤川带领学生们做实验时捧着咖啡坐在一旁优哉游哉地阴阳怪气“把塑料包在泡沫里滚来滚去有什么用啊”(汤川:我们正在跺脚),会在汤川做无用功时咆哮“压力越来越大了”。然而,她也会在汤川“不调查就跟你断绝往来”的话说到一半时就满脸堆笑地说“愿意为您效劳”,会在汤川要去上课的时候调皮地说“慢走啊”,会因为查案受阻而趴在汤川的研究室里嘤嘤嘤地抱怨,会趁汤川不在坐在他的椅子上拼他的霸王龙拼图,会端着汤川的杯子学他的语气说“岸谷君,万象必有其因”(汤川:回去!),会在不小心在课堂里睡着后低头站着老老实实挨汤川的训,会对他说,“我不能让你涉险”。
整个第二部,就是两个人一边互相信任、一边互相欺负的过程。
其实我知道,剧里的他们之间是没有粉红泡泡的,也想象不出他们假如真的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我只是很开心地看到,一个自说自话却心软善良的怪人和一个性急执拗却机敏肯干的傲娇,在并肩作战的过程中,在互相嫌弃的过程中,在吵吵闹闹的过程中,越来越离不开彼此。
美砂只是电视剧虚构出来的角色,我也知道很多人不喜欢她、认为就是她的出现才导致薰打了酱油,但我,我希望平行世界的汤川和美砂,可以就这样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做一辈子的好拍档。
[湯岸]戀曲2012·下
下
远处的天空飘来了几片黑色的雷雨云,发出轰隆隆的雷鸣,低哑沉闷,回响不绝,震得岸谷耳膜发痛。
正值转季之时,东京的雨季也如期而至。气温骤降,充沛的雨水冲走了春末夏初的暑气,冰凉的空气中满满都是泥土和新叶的味道,这让岸谷宿醉的头痛状况有所缓解。
岸谷一手撑着一把红色的双人伞,一手稍微提起外套的下摆,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水洼。说实在的,帝都大学的排水系统做得不够好——她的裤脚、高跟鞋上都沾满了不知哪里来的泥土。没有水洼的地方真的是少之又少,她只能选择从那些看起来不是很深、相对安全的水洼上走过。她的鞋跟每踩过一个水洼,就会绽放一个激烈的涟漪,然后涟漪就会把泥土之花作为回礼送给她的裤脚...
下
远处的天空飘来了几片黑色的雷雨云,发出轰隆隆的雷鸣,低哑沉闷,回响不绝,震得岸谷耳膜发痛。
正值转季之时,东京的雨季也如期而至。气温骤降,充沛的雨水冲走了春末夏初的暑气,冰凉的空气中满满都是泥土和新叶的味道,这让岸谷宿醉的头痛状况有所缓解。
岸谷一手撑着一把红色的双人伞,一手稍微提起外套的下摆,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水洼。说实在的,帝都大学的排水系统做得不够好——她的裤脚、高跟鞋上都沾满了不知哪里来的泥土。没有水洼的地方真的是少之又少,她只能选择从那些看起来不是很深、相对安全的水洼上走过。她的鞋跟每踩过一个水洼,就会绽放一个激烈的涟漪,然后涟漪就会把泥土之花作为回礼送给她的裤脚,反反复复。
走到教学楼下,岸谷收了伞,抖落上面的水珠,又拿出纸巾擦拭鞋上的泥土。这是她的礼貌,也是她自诩为精英人士的自觉。
娴熟地顺着走廊七拐八拐,她停在了某间大阶梯教室门前。一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五、四、三、二、一、零——下课铃声准时响起。岸谷抬头看着讲台上的汤川,已经放下手中的麦克风,开始收拾教材和讲义。
有大胆的学生走上前,笑嘻嘻地向他提问:「汤川教授,据说世界末日要到了,那我们可以不用考试吗?」
汤川的眼皮都不抬一下:「你也说是『据说』了。据说是没有逻辑的,没有逻辑就是没有可靠论据作为支撑。也就是说,玛雅人所说的2012年世界末日不会到来。学过物理的你,更应该知道那些太阳风暴导致地球磁场和生态气候发生极端变化的『据说』是无稽之谈。明白了吗?明白了的话,就快回去温习。」
「教授你太理智严肃了,我们也只是想找个借口放纵一下嘛⋯⋯」
「如果你们需要放纵,那么,我想你们找错对象了。」
「⋯⋯」
站在门口的岸谷偷偷地笑了。汤川教授还是老样子啊。
靠近前门的学生一眼就看到她,愉快地冲她吹了一个口哨:「岸谷警官,又来接汤川教授下课啊。」
学生的话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坐在前门附近的学生善意地哄笑起来,接着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几乎全班的学生都哄笑起来,声音之大甚至盖过了外面淅沥沥的雨声,气氛之热烈甚至感染了教室外的冰冷。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透过门窗看着她,眼中盛满了好奇、八卦与兴奋。
一群难得抓住老师八卦的小孩子。岸谷叹了一口气,但一丝丝羞恼的绯红和热意还是不受控制地爬上她的脸庞。这热意,在冰凉的空气显得尤为明显。
汤川转过头,也看到了她。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就好像她在这里等他是在他意料之内一样。
岸谷忍不住想起昨晚在酒吧里见到的福山——拎着一把炫酷的吉他,穿着非常摇滚的背心,喝着龙舌兰日出,对她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难以置信,他们居然长着同一张脸。
陆陆续续有学生从前门涌出,有的假装毫不在意实际上在偷偷打量着她,有的大大方方向她打了一个招呼后很快就离开,一副不忍打扰的模样。同一层楼里其他教室的学生看到这个奇异的景象后,就好奇地向身边相识的同学发问。
「她是谁啊?」
「她是汤川教授的女朋友啦。」
「蛤?真的假的啊?」
「嘘——你太大声啦。」
类似的讨论不绝于耳。
待到汤川出来后,已经是几分钟后的事情了。在这「漫长」的几分钟内,岸谷已经听见八卦的学生传了她与汤川五个不同版本的绯闻了。
汤川一出来就看到岸谷红红的脸,不由问道:「发烧了?宿醉的症状?」
汤川的问题刚好为她找了一个极好的台阶。岸谷就顺着汤川的思路点点头——不过,他是怎么知道她昨晚喝酒了?
似乎是看出岸谷的疑问,汤川平静地回答道:「你昨晚给我打了个电话。」
「?!」
岸谷急忙拿出电话查看通讯记录,真的看到一通晚上十二点多的记录,通话时间将近七分钟……oops!
「啊啊啊啊……不好意思打扰到教授的休息了,我昨晚应该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汤川脸上浮现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习惯熬夜?习惯被打扰?还是……习惯听到她讲奇奇怪怪的话?
正当岸谷提心吊胆地揣测着,汤川已经伸出手,很自然地拿过她的雨伞,一手撑伞,一手插兜,先行走入雨幕,然后回头看着她:「走吧。」
灰蒙蒙的雨幕中,红色的雨伞是唯一的亮色,就像一团燃烧的焰火。岸谷目光复杂地望着这团焰火,深吸一口气,起身跟上。
两人一起并肩走入雨幕,这一刻岸谷恨不得这把伞小点、再小点,这样他们就可以挤在一起了——不过她扭过头看着汤川,细边眼镜的镜片已经水雾氤氲。虽然这把双人伞的空间宽裕,但由于他身材高大,西服外套的另一边肩膀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水渍。于是她收回了之前的想法。
「为什么不在研究室等我?」汤川问。
「栗林先生说你没有带伞,叫我送过来……」
「你的鞋面虽然擦得很干净,但是鞋跟不是——从校门口走到研究室,你不可能放弃走那条地势高的大路,而是走布满水洼的小路。你这个样子走进研究室,栗林应该会急得跳脚,然后把你赶出去。」
好吧,伽利略老师就是思维敏捷、洞察力惊人,她的谎言被无情拆穿了。
于是她扬起下巴,干脆破罐子破摔地承认了:「……对啦对啦,我没有去研究室,我直接来教学楼找你的,那又怎样?」她就是想体验一下共撑一把伞的浪漫啦,那又怎样?
汤川露出似是而非的嗤笑:「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谎言往往是为了掩盖什么……」
「闭、闭嘴,专注你的物理学吧!」
「那你不用叫我帮忙破案了。」
真是一个杀伤力极强的杀手锏。岸谷完全被打败了,只能又羞又恼地嘟着嘴。这个人总是仗着自己IQ高,就经常欺负她,气得她跳脚!她一面受益于这种相处模式,一面吐槽这种相处模式,因为她深知——这种相处模式并不平等。即使汤川是无心的,即使汤川毫无恶意,但他总是把她当做宠物一样耍得团团转,逗她玩,逗她生气,然后再给她一颗糖……如果不是有求于他,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他,高傲如岸谷怎么可能会忍受?!岸谷愈想愈委屈,她真的是「忍辱负重」啊!
前面经过一个水洼,汤川敏捷地向右拐,闪开了潜在的危险;但是岸谷没有。沉浸在心事里的岸谷躲避不及,鞋跟踩出了一个巨大的水花——比之前任何一个还要大,溅起的水花和泥土沾在她的鞋面、裤脚、外套下摆,甚至还进了她的鞋子。脚底传来的冰凉粘腻的感觉难受得她想哭。
更有甚者,由于她没有及时跟上汤川的躲避路线,头顶的雨伞也已经偏离她而去。她站在雨中,雨水淋湿了她的头发、衣服和挎包,她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汤川,一手举着雨伞,一手插兜,被雨水迷蒙的镜片后面看不出他是什么眼神——但他的表情依旧平静无波,就像在讲台上看到她的到来一样,就像以往任何一次见到她一样。
岸谷更想哭了。她想起为他的心动,想起为他的醉酒,想起她曾经的高傲和跋扈。但是他却熟视无睹。但是他也没错啊,没有人规定喜欢一定要收到回应的,没有这种规定。更何况,他就是这种人——只会气死人的科学怪人,铁石心肠,心若磐石,满脑子都是物理,更别指望得到他的回应了。
岸谷感到一阵头晕。就像昨晚残留在她身体里的酒精又开始发挥作用一样。
见到岸谷没有向他走过去,汤川叹了一口气,又原路折返,在岸谷头顶撑开一片红色的晴空。
汤川垂下眼睛看她,但没有说些什么;甚至也没有动,一动不动地陪岸谷站在水洼中,水洼如镜映出伞面的红色,鲜艳夺目;雨水落下,激起朵朵红花。硕大的雨点啪嗒啪嗒地拍打在伞面上,震得汤川紧握伞柄的手有所松动。然后他换了一只手。
过了许久,岸谷终于出声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沉默:「你、你是知道的吧……」
「……嗯。」没有多问,汤川就给了这么一个简洁的答案。岸谷想,以伽利略高明的洞察能力,他们应该说的是同一件事。就算他是科学怪人,但始终还是人,他无法逃避她的情感。
汤川又问道:「世界末日前的大冒险?」
「世界末日的浪漫,你们这种理科男是get不到的啦。」岸谷苦笑,「是大冒险,也是真心话。」
「那摇滚歌手就能吗?」
「……你在说什么?」
「我听说,你喝醉酒后,把我想象成一位摇滚歌星?这种想象很新鲜。」诡异的笑容又一次浮现在汤川脸上。
岸谷瞪大了眼睛。什么想象?什么叫做把他想象成一位摇滚歌星?福山不是真实存在的吗?他昨晚在酒吧里登台唱了龙舌兰日出,还坐在她身边点了一杯一样的龙舌兰日出,和她攀谈……
汤川的另一只手从裤兜中撤离,一路往上,最后到达鼻梁处。他闭着眼,轻轻地捏着鼻梁,一副非常疲倦的模样。
「你……我已经是第二次帮你处理醉酒的问题了。」说这话时他语调低沉,竟然有一种异样的温柔——一个在汤川学身上无法想象到的形容词。
还好下一句他就恢复了气死人的常态:「这是你的荣幸,岸谷。」
岸谷目瞪口呆:「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很难懂吗?你醉酒会断片吗?」他说,「第一次你夜访研究室,我不去计较你干扰到我的实验,还好心地送你回家;第二次是昨晚接到电话,你朋友哭诉你在东京举目无亲、没有朋友,我好心地去After Five接一个醉鬼回家……」
末了他总结道:「酒精已经严重腐蚀了你的大脑神经。岸谷,作为一个朋友,我建议你以后少饮酒。」
岸谷只觉得五雷轰顶,在她眼中汤川平静的脸已经化为碎片……所以她醉酒的丑态还是被他看到了!所以她乱糟糟的卧室还是被看到了!所以她真的……真的酒后吐真言了?
可是……他说「朋友」?
「汤川教授是笨蛋!」岸谷说,苍白的嘴唇有点颤抖,「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但为何……你还能如此若无其事?」
「『喜欢』,是一种很无聊很没用的东西啊……多巴胺作怪罢了。」汤川冷静地说。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如此直白地用到「喜欢」这个词,让岸谷觉得无地自容。
他又说:「但是……」
「但是?」
「一旦存在,就无法忽视了。」汤川抬手扶了一下眼镜。明明他们两人挤在同一把雨伞之下,距离如此相近,他的镜片也没有刚刚的水雾迷蒙,但她——但她还是该死地看不透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沉静如海,不起波澜,给人一种远在天边的感觉。他明明不是面瘫,她知道他还有更多的丰富的表情,但他就是不肯展示给她看,不肯在这个时候展示给她看,不让她寻求任何蛛丝马迹。
于是她泄气地低下头:「……我知道啊,不用你说。」
「所以……」
「所以?」
「所以……我也一样。」
听到这句叹息一样的话,岸谷惊得立马抬起头望着汤川。汤川也低下头在看她,镜片上映出她湿漉漉的狼狈和目瞪口呆的模样;镜片后面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睛掀起了一丝微澜——很细微,甚至细不可查,但岸谷觉得她奇迹般地抓住了这个细小的水花。那里面有一点点无可奈何的笑意,好像在指责她让汤川说得这么明白直接。
岸谷愣住了,感觉身后彷彿有许多巨大的烟火在不断炸开,炸得她听不见雨打伞面的声音。中巨额彩票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他在说什么?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也喜欢她!他喜欢她!汤川学喜欢岸谷美砂!
这是世界末日前的放纵与狂欢吗?
她想超没形象地原地跳舞,但是地上这么多水洼,她的鞋跟会踩得水花四溅的!不止她,连汤川也会遭殃!她想去拉汤川的手,但是他的手又气人地插在裤兜里了,不给她拉手的机会;她想放声尖叫,她想哈哈大笑,但是又好像显得太没有面子,好像她一定要求着他喜欢一样。于是她清清嗓子,抬头挺胸,扬起高傲的下巴,绽放出自信的笑容:「这是你的荣幸。」
多么漂亮的回敬啊!岸谷得意洋洋地想着。
「走吧。」汤川轻轻地哼了一声,那是一个不置可否的嗤笑。
在汤川迈开脚步时,岸谷一瞬间想到了刚刚由于没有及时跟上他的脚步而惨遭淋雨的惨剧……于是她迅速地伸出手,握住汤川拿伞的那只手。
这也算是牵手吧!岸谷喜滋滋地想,面对这么不解风情的汤川教授,不主动、太矜持也不太好呀!完完全全把刚刚的高傲抛在了脑后。
汤川手指微动,但没有挣开。尽管他表情平静无波,但岸谷的余光已经瞥见他的耳尖红了,堪比这把雨伞的颜色。
岸谷偷偷地笑着,甚至在心里帮汤川找好了借口——气温低,被冻红的!
两人同撑一把红色的伞,在灰色的雨幕中行走着,远方的天空雷声阵阵,岸谷恍惚间想起了昨晚在酒吧听到的歌:
「轰隆隆的雷雨声在我的窗前
怎么也难以忘记你……」
END
「彩蛋 恋曲2021」
汤川:伽利略新作要开拍了。岸谷,和我一起参加吧!你不去的话,我就与你绝交!
岸谷:???⋯⋯乐意之至!
*
为什么是恋曲2012不是2013,因为我一直记成是2012年开拍、2013年开播的……Never mind, 为了契合世界末日这个梗只能将就一下了
而且伽利略2是2013/4/15开播的,刚好这篇文可以作为开播8周年贺文~
一天之內写了9K+,真的是破了我这种懒人的纪录啊
*after five 借用了港剧妙手仁心里酒吧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