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于醉酒的一些妄想
*再读番外2后关于小福第一次醉酒的妄想,纯脑嗨产物,且并没有对此脑嗨进行扩写,除作者外不适合任何人阅读,但是欢迎不想带脑子的读者(什)
*猎人组亲情向
阿斯托尔福大约有十三四岁的时候的某天晚上,成功剿灭了吸血鬼的几队猎人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庆功晚宴。
宴会上的酒大概是难得地买到了好货,一向对酒很讲究的奥利维也算满意,坐在一边喝了不少,和自己队里的几个队员和副队长聊天。他们谈到前几日的战斗,一个有点醉了的队员开始犯迷糊,问今天有哪几个队过来了来着?副队长就掰着手指头给他数,今天还来了不少人,咱们,罗兰队长那队,还有十队,十二队……本来沉浸在微醺里的奥利维一下子清醒过来,慌慌乱乱......
*再读番外2后关于小福第一次醉酒的妄想,纯脑嗨产物,且并没有对此脑嗨进行扩写,除作者外不适合任何人阅读,但是欢迎不想带脑子的读者(什)
*猎人组亲情向
阿斯托尔福大约有十三四岁的时候的某天晚上,成功剿灭了吸血鬼的几队猎人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庆功晚宴。
宴会上的酒大概是难得地买到了好货,一向对酒很讲究的奥利维也算满意,坐在一边喝了不少,和自己队里的几个队员和副队长聊天。他们谈到前几日的战斗,一个有点醉了的队员开始犯迷糊,问今天有哪几个队过来了来着?副队长就掰着手指头给他数,今天还来了不少人,咱们,罗兰队长那队,还有十队,十二队……本来沉浸在微醺里的奥利维一下子清醒过来,慌慌乱乱地开始四处看罗兰在哪,不出意外地在最大那桌看见他被几个队的女孩子簇拥着,大太阳一样的笑脸不要钱一样向四面八方发射。
奥利维咬牙切齿地跑过去把他从女孩子堆里不失优雅地揪出来,然后非常不优雅地拽起罗兰的领子,强压下声音问他说不是说好阿斯托尔福这几天你来照顾吗?一开始罗兰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在安全的教会内部举办宴会还需要照看这个已经相当能打的小孩,然后在奥利维紧张的眼神里意识到他们这个小宴会好像没设未成年分级,平等地向所有人提供了酒水。而且今天的酒就他喝过的来说,好像都相当地……有劲。
两个看孩子意识有点薄弱的男人开始在大厅里到处找,很快就发现阿斯托尔福正在一个非常靠边的桌上……趴在马可怀里嘿嘿傻笑,还有几个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尴尬队员。两个人过去看情况,几个队员就赶紧趁此机会溜走了。人走的动静把迷迷糊糊的小福惊醒了,一抬头看见罗兰和奥利维就露出灿烂的笑容,用很大的声音说是圣骑士大人,然后从马可身边挣扎起来跌跌撞撞扑到罗兰怀里。
很久没有享受过这个级别的待遇的罗兰深受感动,执着地开始和小醉鬼对话,并从小醉鬼嘴里收获了一大把溢美之词。另一边奥利维扛起成年人应该具有的责任,问马可说阿斯托尔福这是喝了多少。马可沉默了一下,说就一杯。一时间,奥利维有点不知道是该责怪马可怎么让这么小的孩子喝酒,还是默哀身为将来的圣骑士这个酒量怕是要完蛋。
显然马可没有考虑第二种可能性,看到奥利维陷入沉默赶紧辩解说不是我不拦着,倒酒的那个侍者过来给所有人倒了一圈,到少爷……到队长的时候我想拦住,但是队长看所有人都喝也就坚持要喝,说自己能和其他人一样。唉,但其实队长他原来小时候做礼拜那天喝一个杯底的葡萄酒都要难受一阵子,今天这种烈酒怎么能让他喝呢?
见马可再度陷入自责,奥利维把到嘴边的感叹收了回去,安慰他说没事没事,早晚都得有这么一天,在教会做事肯定得喝酒,得让阿斯托尔福多适应适应。马可点点头,想要把阿斯托尔福弄回房间休息,但是阿斯托尔福就黏在罗兰身边不走了,奥利维让马可不用管他,说罗兰自找的,今天让罗兰照顾他。
此时,罗兰也终于从叛逆小孩忽然粘人的感动中清醒过来,提出要带阿斯托尔福回去休息。喝醉了的小福热乎乎软趴趴的,此时安安静静窝在罗兰怀里。罗兰发现原来那个轻盈的小孩子现在终于有了点重量,但是从硌手的手感来看,原因大概不是长了点肉,也许当时那个无助的小孩子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开始长大。阿斯托尔福是一个有天赋的孩子,将来他会超过很多人,甚至或许会超过他和奥利维,不过这需要时间,需要时间里的成长和蜕变。现在的阿斯托尔福依然是一个喝一杯烈酒就会醉的孩子,而好孩子这个时候该上床睡觉了。
罗兰把阿斯托尔福带了回去,点亮房间里很暗的油灯,给阿斯托尔福喝水,笨拙地帮他换好睡衣。他和奥利维都几乎不会喝醉,这套流程罗兰已经有点生疏了。好不容易把阿斯托尔福安顿好,罗兰临走又被小孩拉住,阿斯托尔福用湿漉漉的玫瑰色眼睛望着他,问圣骑士大人可不可以再陪陪我。
于是乎,当晚罗兰享受了一把未婚但哄孩子睡觉的待遇。
第二天罗兰队长非常悲惨地一早就被揍出了房间,此后一整天阿斯托尔福在见到每个昨晚参加了宴会的人时都尴尬得满脸通红。不过他的面红耳赤达到极点的时候,还是奥利维意味深长地悄悄跟他说人喝的大醉的时候是会呕吐的,以及一般而言青少年的酒量,昨天那种酒喝一杯的确达到不了这种程度。
所以,其实他也没有那么醉,对吧?
【森爱(单向)-双首领】爱丽丝的午茶小调
好久不见米娜桑~(ง ˙o˙)ว这篇是地生会考复习期间肝出来的,多少折射了当时紧张的心情吧,略有点灰暗。本文大致是爱丽丝个人向,是自己一直想写的,因为没看过原著漫画剧情可能会有漏洞,请多多包涵。 祝食用愉快!
毫无预兆地,金茶色的旋律又一次在爱丽丝的心底奏响,神乐弓弦的震鸣摩擦怎样也不可能用人类的声带复刻。当然,人形异能也不行……
爱丽丝讨厌森欧外。
很讨厌,很讨厌。
因为森欧外要爱丽丝讨厌自己
“爱丽丝酱,再试试这几条小洋裙嘛。”熟悉到如骨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爱丽丝甚至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尾音里的上扬带了几...
好久不见米娜桑~(ง ˙o˙)ว这篇是地生会考复习期间肝出来的,多少折射了当时紧张的心情吧,略有点灰暗。本文大致是爱丽丝个人向,是自己一直想写的,因为没看过原著漫画剧情可能会有漏洞,请多多包涵。 祝食用愉快!
毫无预兆地,金茶色的旋律又一次在爱丽丝的心底奏响,神乐弓弦的震鸣摩擦怎样也不可能用人类的声带复刻。当然,人形异能也不行……
爱丽丝讨厌森欧外。
很讨厌,很讨厌。
因为森欧外要爱丽丝讨厌自己
“爱丽丝酱,再试试这几条小洋裙嘛。”熟悉到如骨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爱丽丝甚至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尾音里的上扬带了几分愉悦。“才不呢!林太郎是大坏蛋!”啊啊,根本无需思考就说出了这样的话语,作为人形异能的本分就是按照设定生活,为保护主人一次次失去生命,再被重新唤醒罢了。“我讨厌的才不是漂亮的裙子,而是林太狼这股拼命的劲头!”用幼女甜美可爱的声音这样说着,扭头让金色鬈发在空中划过好看的弧度,海蓝色的清澈大眼睛瞪着林太郎的时候不能忘记眨弄长而弯曲的睫毛,林太郎会喜欢的。
林太郎会喜欢的。
但是啊,
林太郎绝对不会爱上的。
不知何时,那神明拨动的调子浸上了丝绸编织出的深蓝,却掩不住斑灰的溶蚀。午后的阳光何时便会再也填补不上心里的漏洞,让它整个破碎呢?到那时,大概会很痛,很痛吧。
当林太郎第一次命令爱丽丝作为人形异能换下那身蓝色的护士服,将十几岁的少女的躯体幻化为七八岁的女童时,爱丽丝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识海外一直明晰着的那些思想来源于林太郎。是谁呢?爱丽丝好奇地翻看着,是什么让林太郎起了改变她的念头呢?“死之天使”……一个模糊的词汇跳了出来,随即,黑发女孩的映像猛然跃出,不断地清晰起来,灵动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
爱丽丝高高地扬起嘴角。高高地,高高地,露出明丽到夸张的笑容,让颜色和形状都改变了的头发和眼睛发出美丽的光芒来。“爱丽丝酱~在笑什么呢?”转过身去,林太郎用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面对着他。
爱丽丝的心被狠狠挖去一大块
从未见过的笑容,从没有听到过的亲昵称呼;口中唤着的明明是自己的名字,但这份温情并不是献给自己的。
而是给他的,离去的“死之天使”——与谢野晶子。
不过,也是因为是自己,正因为是她,他的爱丽丝,才能够成为死之天使的替代品,对吧?是这样的吧?若不是怀着这份疯狂的渴望,爱丽丝觉得自己可能要站不住了。毕竟,用惯了十几岁结实的身体,暂时适应不了幼女柔软却无力的双腿的。
“没什么,主人…”爱丽丝硬生生掐住自己的话语。林太郎的笑容纹丝不变,但眼角悄悄浮上的微皱里写满了不悦。常人觉察不到,甚至林太郎自己可能都觉察不到,但爱丽丝能。
毕竟,那是他熟悉得如骨肉一般的林太郎啊。
爱丽丝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抽离了,她将异能熔铸出的,她成长了十几年的声音掐碎,在林太郎的思想里找到了与这副外貌相配的,幼女甜美的声音。
“大坏蛋林太郎,关你什么事儿嘛!”
爱丽丝想,以林太郎的敏锐,不可能没注意到自己握拳的颤抖和深红色洋裙上被揉出的布褶。不过也有可能根本没注意到。
毕竟他只是“妖怪”,只是林太郎的人形异能罢了。
而叫他“妖怪”那人的银发,才最终将爱丽丝勾入了深渊。
地下诊所狭窄闷热的空间成了不死军队四分五裂后,森鸥外和爱丽丝的藏身之处。身上着带着肮脏的血腥臭气的各色伤员咒骂着用情报换来治疗,在横滨夜里混迹的晦涩不清的人们在巷街深角的无光之处进行着交易。森鸥外带着温柔的笑容,凭借弹片嵌入血肉的痛苦搜刮尽伤者脑中的情报,最后再用纤细锋利的手术刀,精确的划破颈侧动脉,预先准备好的毛巾堵住喷溅而出的污血。爱丽丝深红的裙摆变得破破烂烂,白皙的脸蛋也脏兮兮的。即使来人中有少许异能者,爱丽丝也会将所有不怀好意者的肩膀齐齐斩断。
“她简直像天使一样。”来人中也有些被它的可爱外表所吸引,发出呻吟般的感叹,然而在熟客眼中,爱丽丝分明是披着天使外皮的魔鬼。不过爱丽丝清楚,她既不是天使,也不是魔鬼,她只是林太郎的傀儡,以及——
——一个替代品,而已。
混乱的日子持续了几年,爱丽丝的笑容也从未出现过裂纹。而森鸥外,在最初的无序中理出一条清晰的道路,清晰,但也充斥着血腥与黑暗,尽头永远无法窥见。这份黑暗支持着的却是无尽光明,灿烂得如一片滤尽幽暗的流光。“夏目老师。”爱丽丝望着森鸥外恭敬地向那个人从三花猫幻化出身形的男人致意,从两人的谈话里渐渐将横滨白日里的混乱一丝丝挑净,以规则驯服后禁于黑夜,最后,森鸥外将赌上自己将黑夜封印。“对城市的爱呀…当然是了,当然有…”爱丽丝在诊所外的破落小巷里踢石子玩,熟稔地窥探着林太郎的思想,“不过啊,掺着一些不够纯净的东西哦。”
是愧疚吧,对与谢野晶子的愧疚。爱丽丝并没有将话说出口,停下了踢石子的动作,抬起头望着幽深的巷口,海蓝色的大眼睛泛出了晶莹的光芒。
“喂大叔,怎么走了这么久才到,好累啊。怎么能让名侦探就这样两条腿走这么久啊!真是的,大叔回去会给我买粗点心吃的对吧?…”少年滔滔不绝的抱怨声从巷口传来,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渐渐靠近。“银狼…”爱丽丝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仅是刹那失神,银发的高大男人已到了她的身前:“爱…爱丽兹,”他似乎不是很习惯日语里洋文的发音,“森医生他,是在里面吗?”“是的。”爱丽丝扬起头,已换上标准的笑容,“林太郎叫我说,他欢迎福泽阁下的到来。不过,难道这位是…近来名声大噪的江户川先生?”“当然啦!”藏在福泽谕吉宽大和服后的少年笑嘻嘻地探出头来,凌乱的黑色短发明显被努力梳理妥贴,却仍有几绺翘了起来。少年似乎十分得意,竖起了一根手指:“我可是未来会在整个日本——不,整个世界人尽皆知的异能力者——江户川乱步!任何谜题都难不倒本名侦探哦,包括你啊,人形异能小姐,你也可以向我求助啊。”
空气霎时间凝固,爱丽丝唇角的弧度变得僵硬起来。从方才起,那个少年绿眸里的目光便让爱丽丝感到被切开似的锋利。不可能。爱丽丝再次确认了对方身上的能量波动,乱步不仅没有探知异能的能力,甚至连异能者都不是,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爱丽丝缓缓收起笑容,低下头,表情在巷子昏暗的灯光里显然晦暗不明。异能的声带在失去甜音后带着一丝机械的共振:“想必乱步先生回来已得到了夏目老师的默许,二位请进吧。”福泽张了张嘴,却最终也没说出什么,默然领着乱步进去。爱丽丝听着木屐在碎石路上“嗒嗒”的声音,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她预感到,有乱步在,林太郎除了“她是人形异能”这一本想掩藏的事实外,会失去更多的筹码。
屋内,森鸥外微微一笑,以手术为由进了里屋。为了“三刻构想”,与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委身一室亦为不可避免的计策。
这匹银狼十分危险,亦令森鸥外感到没来由的厌烦,他并不反感活泼的人,但乱步少年实在让人不得不用“聒嗓”形容。还是那么干净,即使刀刃上沾满了足以污尽灵魂的鲜血,即使已经埋下此生难以抹去的阴影恐惧,他还是如他灰绿的瞳孔和银亮的长发般澄澈干净。想及这里,森欧外不禁泛起一股酸溜溜的妒忌。不过,大概这就是夏目老师安排自己成为Mafia首领,而将黄昏之时交予他的原因吧……
“这样啊,原来是港口Mafia。”爱丽丝在诊所阁楼的窗台上随意地坐着。破烂的违建约摸三层楼高,屋梁微微倾斜,勉强支撑着架构。望着楼下因距离显得有些失真的地面,爱丽丝玩心乍起,爬出护栏,向着夜空张开了双臂。
许久不曾出现的生涩感受从爱丽丝的思想共振传来。
尚未漾开的笑容凝固在爱丽丝的脸上。
“啊……咧?”她像坏掉的人偶一样歪了歪头,僵硬的膝关节使踉跄的腿无法站稳,她从窗台的外边缘坠落。爱丽丝全无动作地摊开四肢,仿佛要就此与地面绽开的血花共眠。
毫无意外地,爱丽丝摔落在小巷,然而接近地面的半边身体忽然透明起来,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损伤。爱丽丝如同被遗弃的娃娃般躺在地上,她清楚地听到了那神乐崩坏的声音。尽管是灰色的旋律,却还纯净。爱丽丝原以为它会持续多年,甚至在坠落的前一秒还奢望自己能逃离将人切割得支离破碎的蜘蛛丝,而在看见自己从三楼坠下后仍如白瓷般可人的皮肤,爱丽丝被真相捕获了。不可能的,自己狂妄的梦从最初便不可能成形存在,自然不可能破碎,最终也只有自己陷入蜘蛛网,在挣扎中被丝线割碎。爱丽丝缓缓闭上了眼睛,她感到背后的地面变得空虚,坠落一直在持续,到死亡前才可能触底。
傍晚时分,江户川乱步的房门被敲开了。“怎么回事?人形异能小姐竟然也会对名侦探崇拜不已,所以敬畏地来拜访了,没错吧?……啊……”
爱丽丝抬起头,海蓝的无神瞳孔中映出少年呆住的面容:“乱步先生……打扰了,我其实是想来请教件事……”“啊……什么啊……居然……那个大叔?!……”乱步喃喃着,回过神来后表情已然透出了同情和悲哀。“那个……”见爱丽丝张口,乱步伸手制止她,蹲下身来平视着金发女孩。爱丽丝望着乱步翠绿的眼眸,感到坠落似乎轻轻被拉扯一下,微暖的气息却伴着疼痛。“抱歉啊……但是你想问的那个事情,是真的哦。”乱步声音不大,小心翼翼地望着爱丽丝。
江户川乱步缓缓起身,凝视着在夕阳的血色中远去的爱丽丝,不禁想象着人形异能女孩的感受。她聆听到那似乎没有资格被称为“爱”的感受,聆听到主人和陌生人分则各自为王,合而天下无双的未来。她被现实捕获,夺走了她最后一丝生命的空间。乱步无意识地抿起下唇:明明自己了解这些因果,却还是想向什么人问道“为什么?”。仅仅是看穿一切事物的真相,他……
乱步静静地向着爱丽丝离开的方向在胸口比划了一个十字。
快要结束了。爱丽丝想。很快,她就可以触碰到深渊之底而不再坠落了吧,到那时,曾经在“主人”、“林太郎”以外想唤他声“鸥外”的愿望便不复存在了吧。那时,她便可以真正成为林太郎的爱丽丝了。而心底维系灵魂的神乐,破碎的旋律也会画上最终乐章的休止符。也许在某个未来,“林太郎的爱丽丝”会听到她用生命记录的乐声。
横滨夏日的午后潮热得让人丝毫没有干劲,森鸥外在首领办公室里化作名为懈怠之物。“呐……爱丽丝酱,为什么要用蜡笔涂满一整张纸呢?很浪费哎!”女童转身不满地露出虎牙,声音无比甜美:“林太郎真是小气鬼!我在画画呀,画的是音乐哦……”
“……一段,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过的,金茶色的旋律。”
“是吗?爱丽丝酱真是厉害呀!”森鸥外宠溺地笑了,不经意间从袖口露出皮肤上狼首与佩剑的刺青。
_End
Anony‘普洪|《玫瑰的灰烬》
上一棒 @可是这全都是一些傻子
下一棒 @刘欢欢
*超级长预警,战争描写预警
*本文所提及的战争不影射现实,为虚构战争
“……然后,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着,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最深沉的伤痛来换取……反正那个传说是这么讲的。”
后来,伊丽莎白寻找了很多年在硝烟、巨响与烧亮天空的火光里青年带来的玫瑰花,然而花朵的外形却在无数次回忆中模糊了影子,难以辨别。它化作了每一朵...
上一棒 @可是这全都是一些傻子
下一棒 @刘欢欢
*超级长预警,战争描写预警
*本文所提及的战争不影射现实,为虚构战争
“……然后,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着,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最深沉的伤痛来换取……反正那个传说是这么讲的。”
后来,伊丽莎白寻找了很多年在硝烟、巨响与烧亮天空的火光里青年带来的玫瑰花,然而花朵的外形却在无数次回忆中模糊了影子,难以辨别。它化作了每一朵她再次见到的玫瑰,相似,但又似乎不同,随着她的青春一起永远的消失在了燃烧的岁月里。
在那个时候,谁能弄到讲究的玫瑰花呢?想来他也是东拼西凑,竭力带来玫瑰样的花朵,而品种必定是多而繁杂,甚至说不定从生物学的角度看有许多算不上玫瑰。伊丽莎白这样想着,安慰着在时光的流水里变得迟钝衰老的自己。
伊丽莎白在自己的庭院里种满了玫瑰。人生最后的平静的时光里,她只属于自己,只属于随心所欲的追想和爱,只属于永远无法剥开火印的信笺里,这一片馨香中的相念。
于是,她擅自将所有的玫瑰都算做是基尔伯特曾经紧握着的,属于自己的花。
琥珀.(*低调的情谊)
基尔伯特将已经有些破烂的背包用还算结实的绳子紧紧捆在身上,准备踏上今晚惊险的行程。他并不是会特意寻求刺激的人,但他的确喜欢自己每天充满未知的路途。
夜色里无人的战场如同罹患恶疾的孩子,皮肤上满是疮痍,整日哭叫后嗓子只能发出嘶哑的呻吟,在不安的浅眠中不时发出痛苦的叫喊——
不过那狠狠敲击着士兵神经的炮声暂时还离这里很远,基尔伯特只需要当心不被巡逻队纠缠,等进了城,一切就好说了。他不能被捉住,不仅仅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传递轻盈的背囊中将他压的难以呼吸的深重情感。
今晚的路上似乎格外顺利,基尔伯特几乎没有受到盘问,碰上的几支巡逻队大多都认识他,只是象征性地走个过场。年轻到近乎是少年的眼睛盯着他,靛蓝色、金黄色、暗棕色的目光一齐热切地静默祝福,祈愿着银白色头发的青年能够带着来自他们亲人的讯息平安归来。
“今天外面那边的人没怎么出现,你可以放心走啦!回来的时候记得偷偷带两瓶啤酒给兄弟。”红发的伦纳德大笑着,亲热地拍了一把基尔伯特的后背,那可怜的背包发出将要崩溃的声音,吓得他赶忙缩手。
“那可不一定,说不准是他们想要伏击我们的情报员,特意留出的陷阱呢。”朱利安灰色的双眼里好像永远盈满了忧郁,“小心点啊,基尔。”
西蒙沉默着,脸上长而扭曲的疤痕在提灯灰黄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狰狞。他最终还是沙哑地开口:“基尔,大家都等着你回来。”
“放心吧,你们这帮伙计还信不过本大爷?”基尔伯特笑着朝他最早认识,已经称得上朋友的几个人告别,红眸在黑暗中是那样鲜活,闪耀着与青春朝气有微妙不同的光芒。他转身离去,白色的骑士服久久在夜色中跃动,没有消失。夏夜燥热的风吹过几个一时无言的年轻人的耳畔时,他们才刚刚意识到,一直咆哮着在耳膜上翻滚的炮火声终于停息了片刻,只剩下令人难以忍受的无声的耳鸣。
基尔伯特谨慎地越过了两军的交战线,进入了被封锁的敌占区。
这里四处都是焦灰色,与任何美好似乎都没有丝毫关系。被炮弹和血液灼烧的焦灰的土地,被火药熏浸的焦灰的尸块,被硝烟和死亡映衬的焦灰的夜空。
忽然,基尔伯特的目光被一处不一样的颜色吸引去了,那是一片蜷起的粉黄与浅红色,在地面上分外显眼。他不禁俯身细看,发现那竟是一丛被烧去一半的玫瑰,隐约还留有残香。基尔伯特伸手抚去,不小心碰掉了几片仍保持着花瓣形状的灰土,眨眼间那玫瑰花便只剩半边仍留有水分的残躯。
早晚会死去的,根部已经熏坏了。他深深叹了口气,起身继续赶路。月亮从浓云中慢慢露出半边面庞,剩下的玫瑰瓣在溶溶的月光里也被冲刷上灰白颜色,与散去的灰土看起来竟没有太大分别。玫瑰的芳香啊,玫瑰与灰烬,玫瑰的灰烬。
他感到舌头粘在了上颚上,口渴和潮湿的暑气紧紧裹住了他。这无疑是个让人融化的夏天,同时他仍需要警戒,绷紧精神,不让不适带走他的一丝注意力。张口呼吸将撕裂干涸的嘴角,带走口中最后的水分;不张口呼吸,灼热和窒息将让人头昏目黑。在一片杀气和死亡弥散的黑色土地上,这是一件几乎让人崩溃的工作。与曾经训练中的忍受疼痛不同,疼痛是清晰而强烈的,涌出的血液让人精神兴奋,只需在狂躁中保持镇静和理智便可以发挥出力量。然而酷热和潜行带来的是沼泽般的折磨,让人像腐朽的尸身一样溃烂在夏的泥沼中。
他记得在中学时老师曾说过,夏日里若是燥热还易于忍受,但潮热带给人的难耐是实打实的,也更容易中暑,因为在潮湿的空气里皮肤不易出汗散热,体温便会持续升高。此刻无疑正是格外熬人的一个潮热的夏夜,只不过空气里弥漫着的不仅仅是无色无味的水气,还有干涸蒸腾的锈色血水。
水蒸气含量达到饱和之后皮肤就难以分泌汗液,那么这片土地被鲜血浸透后,生命是否就不会再逝去,战火是否将会停息呢?基尔伯特在夜色中凝聚意志,默默奔行。
直到在路过树林时被一记狠辣的手刀敲晕前,他的脑海里都一直环绕着这样的想法。
“……长官,到底怎么办……”
“……就把这个家伙扔在这里不会死的对吧?”
“我想,是会的。”
“烦死了你这家伙!”
一片朦胧中,基尔伯特似乎听到了争吵的声音。随即,他的身体被翻弄,捆在背上的背包被卸了下来。
“德国人!”他听到了一声惊呼。
尽管意识还很模糊,基尔伯特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挣扎着想要起身。
当然了,除了被补一记更加凌厉的手刀以外,他的挣扎并没能弥补这个可怕的失误。
红羽.(*温柔的心)
伊丽莎白从单面玻璃心情复杂地看着隔壁依然昏迷不醒的白发青年,开始怀疑自己的手法是不是失了不少准头,让这个德国佬休克了。正当她准备打发手下人去检查这人的呼吸时,对方戴上镣铐的左手挣动了一下,似乎就要醒来了。伊丽莎白马上打起精神,提起准备好的一盆冷水走进了审讯室。
她在进入房间时,不禁再次感叹这里的狭小肮脏,除了一面看起来如塑料板一般的单面玻璃,就只剩更加灰厚的污渍满布的水泥墙。整个房间恰到好处的昏暗,令人心生压抑,却无法掩藏任何动作。门口的铁杆间透来的灯光是纯粹的苍白,仿佛要吸尽一切人鲜活的血气似的。在伊丽莎白推门而入的一瞬间,隔壁传来了男人歇斯底里的怒吼和巨响,她并不想仔细思考那究竟是桌面还是皮肉发出的声音。
她不得不在血液的狂涌中承认,这座撒旦的寓所并没在她的想象中出现过。
伊丽莎白舔舔干燥的嘴唇,关上了身后的铁门,身旁地狱里的嚎叫立刻几乎不可闻。她整理好自己纷乱的情绪,将一整盆水浇在了囚者的身上。银白色头发的青年几乎立刻呻吟着醒来,罕见的红色瞳孔里似乎还残留着眩晕的迷茫。
“醒醒!”一想到这个人的国籍,伊丽莎白立刻带着火气狠狠地上前抽了眼前的人一巴掌,“你被……总之报上名来!”
“啊……”对方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咳嗽了几声,“咳、咳咳……多谢,这温度真是好多了。”
伊丽莎白十分不快,她并不想让这个看着就惹人厌的家伙有任何舒适的体验:“如果这样,我可以随时让人烧堆火,相信那样会让你更舒服是吗?”
“哦,看在上帝那老家伙的份上,别这么做,先生。”他吃力地抬起头,“让本大爷猜猜,这里是匈牙利的驻扎点?”
又是一记耳光,而且更痛一些,青年的半张脸慢慢肿了起来。“睁大你充血的眼睛看看,我是女的。”伊丽莎白咬牙切齿地说,脱口而出的台词让她觉得自己有些犯傻,这点加剧的她的恼火。
“是吗?!”对方似乎相当震惊,“那真是失礼了,小姐,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她轻蔑的一哼:“你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德国佬,你也没有那个资格。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得接受审讯了。”
“我是基尔伯特 贝什米特。”基尔伯特坦然干脆地回答,“是一个信使。”
“说的真好听,信使。”伊丽莎白盯着他,“说来看看,你传递过多少情报,手上沾染了多少匈牙利人的鲜血?”
基尔伯特陷入了沉默,他用力地盯着伊丽莎白,用力地。晶红色的眼睛在一片昏暗中焕发出了什么复杂而真挚的东西。
“你说谎。”他慢慢说道,“这根本不是一场正式的审讯,是不是,匈牙利的长官小姐?你也知道我并不是情报员。请您告诉我,那些信件在哪?”
伊丽莎白一愣,不过被识破也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作为俘虏基尔伯特受到的待遇过于友好了。他的物品也确实被查看了个遍,这也是伊丽莎白对他产生兴趣,没有直接向父亲报告的原因。
“反应速度不算慢,信使先生。”她露出粲然的笑容,“作为奖励你可以知道我的名字,伊丽莎白 海德薇莉。不过事情可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单纯。你可能只是一个幌子,代表了德意志一个更大的阴谋。你是一个德国人,我没有任何理由相信你不是匈牙利的敌人。”
“伊丽莎白,亚伦的妻子(*出自旧约)……”基尔伯特默默念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好吧,我会回答你的所有问题,海德薇莉,直到你愿意放我和我的邮包离开。”
“回答我为什么。”伊丽莎白简单地问道,“为什么在这片燃烧生命的土地上,你没有为祖国抛洒热血,却丝毫不畏惧死亡地在最危险的地方流窜?你不怕牺牲,却不舍得为你的祖国而牺牲吗?你憎恨,背叛了你的祖国吗?”
“如果我将你交给我的父亲,你们所知道的匈牙利将军佐尔坦,可能你会被直接当做俘虏。但你的包裹告诉我,答案也许不止胆怯和憎恨这么简单,所以我给你这个机会告诉我你的想法,你为何而献身?”
“你错了,海德薇莉长官。”基尔伯特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就是为德意志而奔行,以另一种选择。”
伊丽莎白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静静注视着他。清绿的双眸和杏色盘发在微弱的灯光中跃动着细小的光亮,散发出宁静的气息。基尔伯特在这片宁静中注意到了隔壁被伊丽莎白暗自比作来自地狱的惨叫,厚重的铁门暂时将战争中的苦痛与二人分隔开来,显得那样单薄无力。
“这个年代,所有人,所有年轻人都在战斗,对吗?应征入伍,接受艰苦的训练,吃着在恶劣年景里最好但简单的饭食,穿戴防弹设备,端着钢枪,付出双手磨满破裂的水泡的代价挖出红色泥土的战壕。每个人都觉得这是最光荣的生活,胸腔里燃烧着为国战死的悲壮颂歌,我们能忍受任何痛苦,想象着成为故事里那样朴素伟大的英雄。”
“如果你一直在军营里,你应该清楚,海德薇莉小姐,这只是那些连周边战场都没经历过的学生兵的幻想。是的,我把他们称作学生兵,像和平年代那些象牙塔里的孩子一样,充满了美好的蒙太奇式想象。”
“炮声真正在耳边炸响的感受和想象中完全不同,没有人准备好发现前一晚还在一起谈笑的伙伴第二天一个不剩,只留下一堆分不清的焦黑的肉块。大多数时候,没有机会让我们冲入敌营宣泄遭遇的非人的一切,我们能做的只不过是缩在战壕里像兔子一样发抖。半个月不到,我们营有三个人精神崩溃了,其他营的情况也并不比我们好。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做噩梦,说胡话,没有理由地放声大哭,但大部分人还是在忍耐,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伟大的祖国德意志啊。”
“我忍耐到了第四次作战,那也是第三次我们像无畏的单细胞生物一样冲上战场当卒子。我很幸运,因为班里有两个家伙没能等到第三次用身躯为祖国的进军铺路。
“那一次我杀了一个匈牙利人,没什么特别的,那是我亲手杀死的第八个匈牙利人,或许包括了几个雇佣兵。那个人身手很好,非常好,尽管这一直是我自豪的方面,但我必须承认这点。我和他纠缠了很久,直到两个人都精疲力尽,我们都被对方缴械了,纠缠着倒在地上。那个人好像没有力气了,他松开我,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我也没机会弄懂了。因为,我趁机从地上抓起他掉下来的枪,把刺刀插进了他的胸膛。”
“我搞不懂,海德薇莉长官,他在死之前一直在冲我笑,不是嘲讽那种,我感觉的出来。他拼命冲我笑,好像正在随着呼吸颤动流血的前胸没有感觉。他想让我明白,他不怪我,不怪我杀了他。他有一双和你一模一样的绿眼睛,长官,匈牙利人都是这样的绿眼睛吗?它们很美,很清澈。我那时候才发现这个人这么年轻,顶多16岁,还完全是个孩子啊。我杀过蓝眼睛,灰眼睛,棕眼睛和绿眼睛的人,可是在我的同胞的眼睛不也是这样的颜色吗?我杀了一个孩子。他们究竟有什么不同呢?我们怀着的仇恨和匈牙利人有什么不同呢?我们与敌人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我在想到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我不能这样想,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我死去的同伴成了什么,那个孩子成了什么?”
他终于垂下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伊丽莎白也保持着安静。
“所以,海德薇莉长官,我是一个逃兵。”基尔伯特抬头疲惫的微笑,“所以我如果落在德军巡逻队的手里也将受刑。我有一个弟弟,他叫路德维希,上天保佑,他似乎不像他的哥哥这么软弱。听说他已经因为军功接连升职,有一个逃兵哥哥是多么耻辱啊。但,曾经死在我手里的人也有阿西那样的蓝眼睛,想过这些之后,我还怎么杀人呢?海德薇莉长官,不杀人是不能当一名士兵的。”
过了一会,伊丽莎白打破了沉默:“那么,这些信件是什么,你为什么要留在你的梦魇——战场上呢?”
“长官,这是一个选择。我说过,我是在为了德意志奔行。”说道他的信件,基尔伯特的眼中漾起了些许笑意,但依旧没有化开那团迷惘,“德意志所有的青年都一样热爱她,所以绝大部分人忍受着这一切,选择为她而战。既然大多数人选择战斗,那么我便做出了另一种选择,海德薇莉长官,总要有人选择不同的选项。请把这当做我的借口吧。”
“我为战士们传递给家乡的书信,这在我们的军营里是不被允许的。看起来我们可以寄出信件,但所有信都被悄悄烧掉了,谎称是战时通讯困难丢失,以此保证战斗意志不被消融。但我想,任何人都有在撒旦的圣殿保留人性的权利。德军是由人组成的,不是在杀戮中麻木的机器。”
“我不认为,也不能认为战争是错误的,我只是做出了必须有人做的不同的选择。我愿为时间的答案而献身,仅此而已。”
基尔伯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不知不觉将心中的一切和盘托出,不知道为什么,他相信眼前的异国姑娘能够理解。
“好吧,贝什米特信使,我认可这答案。”长久的沉默之后,伊丽莎白用沙哑的声音回答,“我承认,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我也充满迷茫。所以不必感谢,请叫我伊丽莎白吧。看来我能够看到不一样的选择,希望我们都能等到答案。既然如此,你愿意为匈牙利的士兵们送信么?”
“哦,我想这没什么问题。”基尔伯特长长舒了一口气,任凭自己融化在审讯室又脏又硬的椅子上,他想起了来路上那丛一半化作灰烬的玫瑰,“伊丽莎白,您愿意称呼我基尔伯特就好了。您的眼睛真的非常漂亮,真希望我手边有一只足矣相配的漂亮玫瑰送给您。”
玛利亚.(*初恋 喜欢你灿烂的笑容)
基尔伯特认为,自己大概一辈子都忘不掉伊莎第一次把给母亲的信交到他手上的神情。这个大小姐真是臭屁极了,他暗自想到。不过,为了脸上不留下永久性伤痕,他并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不过,她收下基尔伯特的玫瑰时的表情也非常值得他在日记里大写一笔。好吧,谁能猜到他会记得在审讯室里随口一提的恭维话呢?但他的确是真心实意的。每一次从能发出邮件的城区回来,基尔伯特都会尽力搜罗来一只还称得上新鲜完整的玫瑰花,随着匈牙利士兵的回信一齐送给伊丽莎白。他惊奇且满意的发现,无论是什么颜色的玫瑰,都出奇地与她相配。
当然,他是不会试图否认的,逐渐萌发的想为她亲手别上鲜花的心愿。不过,他完全猜不透那个像男人一样对待他毫不留情的匈牙利人是怎么想的。
有时,基尔伯特想到自己性命随时可能消逝,便恨不得下一秒就冲到伊丽莎白面前抒表心意;但下一刻,他几乎是胆怯的意识到,这也许会让骄傲的匈牙利女人大发雷霆。被冒犯的伊丽莎白为了他给匈牙利军带来的生机,不会让他离开,但一想到自己将一直面对着她冷若冰霜的面庞,基尔伯特就觉得这比永不相见更让人无法忍受。
极端的矛盾夺去了他相当本就难得的睡眠和好胃口,基尔伯特开始变得更加苍白消瘦,红色的瞳孔外浅浅围上了同样殷红的血丝。但健康状态的萎靡似乎并没有对他的信使事业造成任何影响,基尔伯特以前所未有的热情一趟趟奔赴小城,甚至超出了来自全国各地回信到达的时间。这时他便有几天余暇在城里转转,看看哪片宅院的花园还那样茂盛,可以供他不动声色地悄悄摘走一朵漂亮的玫瑰。
当基尔伯特难得和几个朋友一起喝他偷偷带来的啤酒时,另外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基尔伯特恋爱了,任他满面通红的否认也坚定不移。
“得了吧,基尔,看看你的脸。”朱利安借着一点点酒劲大声笑着,“你喝这点啤酒可从来不会上脸,见鬼的天气也没让你的脸烧的跟灶台似的。快讲讲,是个怎么漂亮的小娘们?”
基尔伯特不得不举手认输。“好吧,就算,本大爷是说假如你们说的是对的,我不能说。”
伦纳德先是不满地叫了一声,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咕哝着安静下来。没有人愿意打破战争中这来之不易的灰色友谊和平衡,归根到底,没有人毫无保留。
“没关系,我们已经欠你很多了,基尔。”西蒙撑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情绪低落的基尔伯特,“你多大来着?对了,你才21岁。你为了一个女人寝食难安,这又怎么样呢?趁年轻,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尽力去品尝爱情的痛苦,这种事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到的。……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并没有,但是……”基尔伯特尽力忍着笑。
“西蒙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伦纳德惊叹地望着西蒙,笑容渐渐爬满面庞,他和朱利安交换一个眼神,一左一右围住了西蒙,“来吧,讲讲你的老故事。老天,你都快要40岁了!这还有什么说不出的……”
基尔伯特不禁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心口不知为何感到一阵疼痛。
忽然,他近乎孩子气的决定,如果夜空中此刻抬头能够看见星星,下一次见到伊丽莎白时,他就改变玫瑰的含义。
多么幸运啊,伊丽莎白很多年后依然感谢上天,基尔伯特看见了五颗星星。
“你该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伊丽莎白随手接过基尔伯特递来的邮包和一只新鲜的白色玫瑰,皱眉望着他,“你的脸色差极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有足够的力气一口气走这么远的。”
“啤酒,秋天里的好天气,还有……谁管是什么呢?”基尔伯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不过再接着穿过你们的封锁线就太难为我了,让本大爷歇会吧,伊莎?”
基尔伯特坚信,在过去的二十一年里,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咽口水的声音这样响亮,以至于在看到伊丽莎白抬头诧异的表情时,他几乎以为那是因为她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不过,他的伊莎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令他极为在意的细节,而是飞快地转过了头。
“去外面吧,那样会比能把人闷死的房间好多了。”她轻声说道。
两人沉默地并排坐在了营地外一个土丘顶端的背面,通常来讲,不会有人撞见这诡异的一幕。今夜的天空依然是焦灰色,充斥着不知是烟还是云的絮状物,隐约能看到两点微星,若有若无地在浓云边缘挣扎着发出小小的光。
基尔伯特率先打破了沉默,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双手撑着头在地面上躺下。
“真是要命……伊莎,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那天,被你切晕之前在想什么吗?”
“什么?”不知是否是错觉,基尔伯特觉得她的声音有些僵硬。
“我在想,我上中学的时候有个秃子老头讲过,人在潮湿的夏天之所以会觉得更热,是因为空气里的水气接近饱和,就很难再排汗散热了……”
伊丽莎白嘲讽般笑了一声:“很显然,你的老师骗了你。因为那天把你拖回去的时候,你浑身都湿透了。”
两人一起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气氛更加冷淡了下去。
好吧好吧,现在不说,你一辈子也别想再说出去。基尔伯特绝望地闭上眼,舔了舔嘴唇,试图让不听使唤的舌头动起来。
“伊莎,本大爷爱你。”在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基尔伯特就猛的睁大了眼睛,不对,他想说的不是这个……至少也要先说点别的什么……啊,那么……
“你说什么?”伊丽莎白震惊地回头,目光撞上了基尔伯特举起的一小束粉色玫瑰花。
“本来应该更多一点的,但我想你也能理解这东西现在多难弄到。”基尔伯特露出一个几乎在哆嗦的微笑。他竭尽所能想要挽回什么,本来应该有的氛围啊情调啊之类电影里的东西。
“呃,我似乎说、说过这些花代表友谊,但是这束不是!”基尔伯特想,如果让他形容自己现在的话,没有比“连滚带爬”更加合适的了,“伊丽莎白 海德薇莉,本大爷爱你。”
看起来,基尔伯特 贝什米特的舌头除了几个颠三倒四、陈词滥调的示爱词,已经不想发出什么其他音节了。基尔伯特冷酷地给自己打上了“蠢的像脑袋朝下掉下树的小鸟一样”的标签。
“我……”基尔伯特忽然卡住了,许多想说但似乎完全不够郑重的词汇在他的脑子里呼啦啦飞作一团,把他仅剩的一点还能运行的脑浆搅成了浆糊。
“那个,你要是不愿意,要不就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眼看着伊丽莎白的表情越来越难以言喻,基尔伯特给对自己“愚蠢”的判断前添加了一个修饰词——“世界级的”。
“好吧?”伊丽莎白深呼吸了一下,然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基尔伯特,“就结束了?”
他想要回答,但张开嘴却只发出了几个含糊的音节,此时只剩下了把一分钟前的自己砸成肉泥的念头。
“天呐,”伊丽莎白气的笑了起来,“我想我也不能奢求更多了,是不是?”还没等基尔伯特做出反应,她转身不容反抗地握住基尔伯特的肩头,深深地吻了上去。
在双唇接触前,基尔伯特听到她发出了“还得我自己来”的小声咕哝,随即便沉浸在了唇与舌交融的甜蜜之中。在最初的怔愣之后,他过载的大脑终于做出了第一个判断。
基尔伯特抱住了匈牙利女孩柔软腰身,温柔地回应了这个吻。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寻找着温情和爱意,没有一方想要肆意释放,仿佛稍一用力,爱情的玫瑰就会化作碎灰,烟消云散。
焦灰色的天空没有任何变化,脏乱的土丘遮掩着两人急促的呼吸,那束粉色的玫瑰被搁置在一旁,沾上了些许灰土。
哦,等等,天空的变化好像还是有的。云朵慢吞吞地挪开了一点距离,两颗星星露出了灿烂的面容。
在伊丽莎白觉得有些胸闷时,基尔伯特及时结束了这个情意缱绻的长吻,将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说,真不错,是不是?”伊丽莎白掩藏不住满面笑意,眼中氤氲着湿润的光彩。她想大笑,想要放声哭泣,想要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爱情。然而此时她只能压着涌动的情绪,小声喜悦地与恋人交换心意。
许久都没有回音,她诧异地偏头看去,发现数日来疲惫不堪的银发信使已经趴在她身上沉沉睡去了,呼吸声均匀而安宁。
商洛凡.*
基尔伯特递给伊丽莎白手中似乎被水浸过又干去的信封,好像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没有开口。
伊丽莎白冷漠地点点头,她此时实在没有足够的心情和力气面对自己的恋人。
三日前,德军大捷,一举夺下了匈牙利防守已久的一座城池,甚至几位士兵一起围攻并重伤了敌方将领。德军士气大振,几日来在城里随意洗劫,官兵同乐。
伊丽莎白再次走会里间,望着憔悴昏迷的父亲。他曾经是多么雄姿英发啊,棕色的短发和深绿色的眼睛就同匈牙利的旗帜一样耀眼和令人振奋安心。“佐尔坦”的名字曾经传遍了匈牙利的大街小巷,人们都为国家拥有这样英明神武的将军而自豪。那么,你现在在干什么呢?为什么这样沉睡不醒呢?你马上就要回到你魂牵梦绕的老家去了,但没有像你承诺的那样载誉而归,只带回了一条危在旦夕的苍老生命。妈妈会为你流多少泪啊!你这个骗人的老家伙!!
伊丽莎白趴着床边,泣不成声。
败军后再次见到基尔伯特时,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所有消息。这倒也省去了她解释一遍的痛苦。不过想来,以他的身份在德军中怎么会不受欢迎呢?恐怕他知道的,比她见到父亲满目疮痍的身躯还要早些。
伊丽莎白感谢他没有提起任何事的沉默的体贴,但她没有任何心思表达这份感谢。她的心无时无刻不被对德国人的仇恨之焰灼烧着,恨不得立刻用德军无数的鲜血祭奠死去的匈牙利士兵,祭奠父亲已然失去的一只眼睛和左臂。
上帝,为什么基尔伯特是德国人呢?这个从第一次见面,就完全吸引了她的美好的青年,为什么不能流淌着匈牙利人的血液呢?她不知道用怎么样的神情对待他,才不会背叛民族和爱情。或许她早就全部背叛了吧。她爱上了民族的仇敌,却不能在感情上全然抛弃她的祖国。她爱着基尔伯特 贝什米特,伊丽莎白恨着基尔伯特 贝什米特。
可是,这并不是他的错啊。为什么她将怒火撒在了无辜的基尔伯特身上呢?当基尔伯特把回信交给她后,他放弃了惯例在匈牙利营的休息,忍受着奔波的疲倦,这是对她竭力细致的关怀啊。她为什么会一瞬间崩溃,哭喊着让他和全部德国人一起下地狱去吧!让他滚!她怕自己会一枪毙了这个混蛋!为什么她不能停止怀疑……基尔伯特从信件中窃取了情报呢?她没有忘记两个月来的爱,她什么都记得。上帝会宽恕一个无数次欺骗自己的欺诈者么?可战争中的爱情,实在是比玫瑰的花瓣更加脆弱。说起玫瑰,那束放在她花瓶的旧玫瑰早就枯萎了,但今天基尔伯特的新玫瑰花却被她失控地撕成了碎片。
为什么他不反驳,不愤怒,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道歉呢?
她不该,她什么都不该做,她却什么都做了。
伊丽莎白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像尸体一样倒在了床上。除了睡眠,她再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逃避了。
“来,逃避有什么用呢?这是德意志的胜利。我们一起为朱利安干一杯,这小子肯定就在旁边看着笑话我们呢!”伦纳德用沙哑的声音大声说着,举起了大号啤酒杯,没等另外两人做出反应便一饮而尽,就好像急着用冰凉的酒液冷却被灼烧的灵魂。
这点酒对伦纳德的酒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他感到一阵头痛,酒吧里震耳欲聋的说笑声和音乐吵的他头晕目眩,不知道是谁要求乐队以最大音量奏起了国歌。也许是因为加了许多冰的啤酒喝的太着急了,他开始咳嗽,呛咳使他的泪水浅浅溢出眼角。
“他不会的,朱利安说过那么多次想要回家再看看他的妈妈,只是对德国的责任和爱束缚着他让他留在这。”西蒙无情的说道,狠狠地放下见底的威士忌,“真是讽刺,好不容易杀退了匈牙利人,他却留在战场上了。”
“我们暂时赢了,即使是这样,也要付出对某些人来说惨痛无比的代价。”基尔伯特摩挲着酒杯,轻声说着,“朱利安家的来信,谁来回复呢?”
“我们从小就是邻居,朱迪的妈妈看起来那么豪放,对她的儿子总是恨铁不成钢,神经却很敏感。”伦纳德狠狠咬着嘴唇,“骗她是没有用的,何况很快电报就会拍到他家吧……”
“不过,嘿,无论如何我们该为胜利而高兴一点!我们早就该习惯牺牲了啊!”基尔伯特知道自己的嘴角扯不出任何弧度,所以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
在酒馆的一片嘈杂里,三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第四杯加了柠檬汁的酒水在一旁放着,随着因强烈的音乐而震颤的吧台,晃出了浅浅的波纹。
“喂!我提议!”一个醉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冲着酒吧大喊,“咱们一起为德意志帝国的伟大胜利,干一杯!!”
“敬德意志!”男人们浑厚的声音震撼着整个酒吧。
所以,与灿烂光辉的胜利之相比,酒吧里一处微小的安静算得上什么呢?
两点的街道出奇地安静,几乎没有醉汉横行。因为,谢天谢地,那些高兴的发狂的家伙还都在酒吧歌厅狂欢,痛饮匈牙利人酿的啤酒。
基尔伯特,西蒙和伦纳德在街道上走着,今晚他们可以随意住进想要住的豪华宾馆,享受这座城市能够拥有的一切,但没有人想要回去睡觉。
基尔伯特和伦纳德无聊地玩着词语接龙,被中断的学业没有让他们把这游戏玩长的机会,所以他们不停地重新开始。基尔伯特想要邀请西蒙加入,但后者拒绝了一次之后就再也不出声了。
天气已经完全寒冷了起来。街灯是黄色的灯光,像尸油一样的黄色。基尔伯特在搜肠刮肚地思考词语时,顺便给眼前的光安插了一个形容词。
忽然间,他注意到了一团破布微微动了一下。这些天城里面乱成了一团,街上什么垃圾都有,也许是他眼花了。基尔伯特继续寻找着词汇。
“差不多认输吧?”伦纳德的声音里有一种单薄的喜悦,“我赢了。”
“天哪!”基尔伯特完全忘记了见鬼的接龙游戏,惊呼出声,“那是一个活人!”
他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翻开那团破布,发现里面居然藏着一个失去左臂的小女孩。那女孩看起来顶多六七岁,瘦的脱形。她的左臂似乎刚被砍下来不久,伤口还在滴着浓稠的血液,白森森的骨头戳在外面,整个人满是血污。
“喂!你还能听见么?快回答本大爷!!”基尔伯特焦急地摇晃着女孩,向远处的两个同伴打着手势叫他们过来。
“呃……”小女孩似乎醒了过来,发出小声的呻吟,轻轻移动着身体。
“对了,该死,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基尔伯特意识到自己身处匈牙利的城邦,着急地砸砸嘴,“听着……算了,你忍忍,我这就带你去找医生!”他看到女孩翠绿的大眼睛,心里痛得狠狠瑟缩了一下。见鬼,匈牙利人的绿眼睛真是魔鬼的眼睛。
小女孩挣扎着,嘴里说着什么。“我听不懂啊!”基尔伯特急出了一头汗,伦纳德和西蒙也来到了旁边,看到她的惨状震惊不已。
“快,带这孩子找找大夫……”基尔伯特的声音被女孩的尖叫打断。
“卑劣的德国永远不会战胜匈牙利!”女孩的童声扯的又高又细,她说的这句话是德语,但十分生硬,似乎是谁刚刚教的,孩子在稚拙地模音。
三个人都愣住了。
电光火石间,基尔伯特最先反应过来,可怕的念头浮上了心头。他紧紧抱住孩子,向反方向发疯似的跑去。
“快——”
跑字还没能出口,就被巨大的响声打断了。
西蒙和伦纳德下意识地挡住脸,被爆炸的灼热气浪掀翻在地。
巨响和极白的光亮一闪而过,可怕的气味和焦灰色席卷了几米内的所有东西,爆炸引来了周围的人,嘈杂涌上了街头,让西蒙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酒馆里,只是耳膜的疼痛延伸到了浑身上下。
他终于忍着疼痛和心里的无限恐惧爬起身,颤抖着回头时,只看到了焦黑的一团里,那被熏黄的白色骑士服衣角。
西蒙浑身上下都在发抖,这个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基尔伯特一行人是走上街头较早的牺牲品。那晚一共有十六个受害者,最多的一个小男孩的手雷炸死了四个正准备轮(jian)他的德国士兵。戒严后,德军司令官震惊地发现,街道上居然被城里的匈牙利居民们布置了三十七个这样的孩子。他感到自己的尊严被深深的伤害了,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周,城里将近一半的人陆续被处死。几乎没有一个人对这场屠杀有异议。
“您这是……”当女下官走进伊丽莎白的卧室时,被她的打扮惊的说不出话。
“海德薇莉将军还没有失败呢,对吧?”伊丽莎白露出了冷酷的微笑。
“是,我军将为海德薇莉小姐带来匈牙利的胜利。”下官恭敬地说道,起身时,她看到长官的花瓶旁有一团小小的灰烬。她悄悄地深呼吸了一下,闻到空气中未散尽的燃烧气味。
你的选择,没办法看到尽头了。
还是好想,再看看你的笑脸,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啊。
红拂.(*最长情的爱)
吃完她简单的午饭后,伊丽莎白很想去看看她的玫瑰园。现在正是花季,但她不是为了这个,只是没来由地很想。
她没有将种子分开种植,而是随意地混合起来,播撒在土地上。深如鲜血的红色,浅似云霞的粉色,雪白和蔚蓝的玫瑰交织在一起,编写出了令伊丽莎白骄傲的没有人能够复制的图案,在午后温柔的阳光里舒展着花朵和枝叶。她沉醉在微甜的香气中,香气,只有香气是不变的,能够轻易带她穿越五十年,假装自己还是幸福的。
两个月,她觉得自己实在是过于愚笨,不得不用五十年来解读回味两个月,至今意犹未尽。
通常,除了浇水除草,伊丽莎白从不在花园最深处的唯一一片纯色玫瑰出停留。七十多岁的老人打理这样的花园总是让人不敢相信的,但伊丽莎白的生活里没有其他的任何事情,加上她一直锻炼的体魄,竟是经营起了年轻人都会叫苦的大玫瑰花园。
当然,在退休后十几年的生活里,也并不是全无风浪。在她心中的一潭深水里留下过强烈波纹后的只有一个和她一样老的男人。
那个男人在八年前出现。说起来,他从未正式拜访过她。那个男人似乎比她还要老上不少,脸上有一道长而扭曲的疤痕,神情总是恍惚的。他搬到她所住的街道后,她常常碰到那个男人,而男人每次都在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伊丽莎白不觉得恐惧,男人的目光好像在诉说着什么让她极为熟悉的东西。不过他们一直没有交流。
直到一天她突然被那个人叫住。“我叫西蒙。”他告诉她,“我想你注意到了我一直在观察你,对吗?”他的浑浊的眼睛发亮,急切地注视着她。
伊丽莎白在那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摇了摇头。她预感,这个男人接下来似乎要说什么不好的东西:“我有急事,先生,请别缠着我。”
“你知不知道他一直在给你写信!”男人忽然被她的态度激怒了。挥舞着拳头说起没头没尾的话,“他一直——一直!他从来都觉得自己写的一团糟,不敢送给你。他送了那么多信,却从来没有给自己送哪怕一封!我后来才慢慢找到,一封又一封!!但你又对他怎么样,混蛋女人!女人都是混蛋!!他那么,那么善良……才会被那些疯子的孩子……”
“闭嘴!”伊丽莎白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自从二十三岁之后,她还从未如此失态。她转身跑了起来,然而男人的话还是顺着风传进她的耳朵——
“贱人!你永远别想得到那些信。基尔肯定会原谅你,他甚至都没在意过。但我不愿意,永远不愿意把信给你!!他那个蓝眼睛的弟弟想要你的信息,我一个字都没说!我把那些信,全部,全部烧啦——”
伊丽莎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那天是怎么回到家的,她只记得自己回家后崩溃地大哭了一场,再醒来时是在医院,她昏倒在家里,被邻居送来。
她后来战战兢兢地打听过那个叫西蒙的男人,却得到了两种说法,两边都言之凿凿。一些人说,他当晚就搬走了;而另一些人坚称,他们亲眼看见他在桥上大笑,然后跳进了镇子边奔涌呼啸的河水。
出院后,伊丽莎白开始着手建造她想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勇气建造的玫瑰园。
顺便一提,玫瑰园深处,种满了一片异常美丽的黄玫瑰。
伊丽莎白忽然觉得非常疲惫,她先是坐在了土地上,后来干脆躺下,望着身旁的黄玫瑰丛。她一侧的小腿被玫瑰的刺勾住了,汗水和玫瑰刺一同刺激着伤口。但她真的好累,完全不想动弹了。
直视阳光时,那温柔的光线忽然变得刺眼起来,好像要将她连通一整片玫瑰燃烧起来。
好渴,但不想动。
阳光是白色的,就像他柔软的头发一样。伊丽莎白模糊地想到。
她已经七十多岁了,眼睛看不太清楚,不然,她怎么会看到基尔伯特通红的脸呢?她好像感觉到了秋夜里清凉的风划过皮肤!
躺在地上的伊丽莎白忽然睁大了眼睛,她听到基尔伯特说:“伊莎,本大爷爱你。”她发现自己在哭,眼泪流进了耳朵,鼓膜旁充满了水滴流淌的声音。
“本大爷明白,我可是帅气的像小鸟一样啊!”她感觉身体变得轻盈,似乎飞了起来,被基尔伯特抱住。温柔的触感与五十年前一模一样。
你看,基尔伯特指向她身后。伊丽莎白惊异地看到阳光点燃了她的玫瑰园,各色的玫瑰在白色的火焰里摇曳。
它们已经全部没有了。伊丽莎白明白了基尔伯特的意思。
西蒙没有烧掉的,是曾经基尔伯特带来的玫瑰。它们永远不会消失,因为它们只存在于伊丽莎白的记忆里。他的信并不是从未送达,而是从未离开。战场上浸染着销烟的玫瑰化作灰烬,是无需留下姓名的心照不宣。
她轻盈地转身,已经变回少女的伊丽莎白飘在空中,吻住她的恋人。
玫瑰在火焰中燃烧着美丽,灰烬化作通向遥远的清蓝天穹的阶梯。
“当我们把荆棘扎入胸膛时,我们是清楚的,我们明明白白。然而,我们依然这样做,我们依然将荆棘扎入胸膛。”
非常感谢读到这里的大家——说起来,这篇文章代表了我的很多“第一”。第一次写普洪,第一次写(似乎很烂的)战争文学,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文!我甚至在三个半小时里写了8000字!全文下来应该在一万四左右,所以写的时候就在想这样又臭又长的文章真的会有人读吗呜呜呜……总之,这次能够参加匿名信企划碰到这么多爱着普洪的神仙老师真的太好啦!!
特别鸣谢 @葛罗莉亚yyds ——感谢可爱的叶凌宝贝在我文思枯竭的时候一起构思!!虽然最终被我写成了似乎完全不同的东西呢(bushi)这次死线前忽然全部推翻重来好惊险!看完荆棘鸟超级感动所以有了这篇的题目,题记和尾声!写出了自己想写的东西很开心,要是质量也在线就好啦~
让我们一起大喊——普洪yyds!
*梦女预警
♡山巅清日映澜空♡
“七夕一年一度,但爱情长长久久。”
——源自网络
这个七夕,因你,我不再孤单
浅冈澜和波罗夷空却,要携手走过世上的千万风雨,一路相伴
这个七夕是我成为波罗夷空却梦女的第一个节日,有些仓促。作为梦女我似乎还并没有什么经验,但我愿意尽我所能,给你我能做到的最好
我不知道这份心意是否能够永远,但美好的你我会永远铭记于心
语言难以表述的,七夕跨过云海的燕桥都将传达
另一个世界的你,是否能够听到些许来自我的祝愿呢——
祝愿你,永远带着你的笑容,拥有不变的幸福。
*梦女预警
♡山巅清日映澜空♡
“七夕一年一度,但爱情长长久久。”
——源自网络
这个七夕,因你,我不再孤单
浅冈澜和波罗夷空却,要携手走过世上的千万风雨,一路相伴
这个七夕是我成为波罗夷空却梦女的第一个节日,有些仓促。作为梦女我似乎还并没有什么经验,但我愿意尽我所能,给你我能做到的最好
我不知道这份心意是否能够永远,但美好的你我会永远铭记于心
语言难以表述的,七夕跨过云海的燕桥都将传达
另一个世界的你,是否能够听到些许来自我的祝愿呢——
祝愿你,永远带着你的笑容,拥有不变的幸福。
一点无头无尾的道菲小片段
前段时间群宣时候摸的不知道在讲什么文学(?)总之给tag增加点确实是饭的东西——(醒醒你做的难吃的东西不算饭)
菲洛望着街道远处轮椅上的少年冲着自己露出笑容,略长的发丝飘扬在傍晚的风里。青灰的石板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暖橙色的夕阳勾勒出他的轮廓,连睫毛好像都是金色的。她觉得自己八成是中了紫阳花的幻术,居然一瞬间觉得这家伙笑得纯真而可爱。
“小洛!”他喊道,“我们一起回将军府……回家吧!”
他说什么?!她忽然间好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嘴角忍不住高高上扬,眼角刹那氤氲的湿气被柔和的风吹散开来。
“……好。”她走上前,轻轻握住道林的手,另一只手扶上轮椅,假装没有注意到对方惊喜地笑弯了眉眼。...
前段时间群宣时候摸的不知道在讲什么文学(?)总之给tag增加点确实是饭的东西——(醒醒你做的难吃的东西不算饭)
菲洛望着街道远处轮椅上的少年冲着自己露出笑容,略长的发丝飘扬在傍晚的风里。青灰的石板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暖橙色的夕阳勾勒出他的轮廓,连睫毛好像都是金色的。她觉得自己八成是中了紫阳花的幻术,居然一瞬间觉得这家伙笑得纯真而可爱。
“小洛!”他喊道,“我们一起回将军府……回家吧!”
他说什么?!她忽然间好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嘴角忍不住高高上扬,眼角刹那氤氲的湿气被柔和的风吹散开来。
“……好。”她走上前,轻轻握住道林的手,另一只手扶上轮椅,假装没有注意到对方惊喜地笑弯了眉眼。
“我们回家。”
扩写概率接近于零(×)
【vnc猎人组】Soleil
无cp向猎人组,时间线大概是热沃当事件一年前左右,tv入坑新人的一点很雷的产物、、、
只是单纯想看一些妈咪奥利维和小福呜呜呜呜呜他们真的很可爱!!
以及活在对话和回忆里的罗兰(什)
Le soleil, mon soleil, le feu de ma vie.
太阳,我的太阳,我的生命之火。
奥利维艰难地在一片废墟中行走,他发现阿斯托尔福时,对方的神志似乎已经不那么清醒,却第一时间下意识想要挡住破烂的猎人服掩不住的大片裸露的皮肤。
他几乎是彻底放松下来,大大地喘了口气。太好了,那小子还活着...
无cp向猎人组,时间线大概是热沃当事件一年前左右,tv入坑新人的一点很雷的产物、、、
只是单纯想看一些妈咪奥利维和小福呜呜呜呜呜他们真的很可爱!!
以及活在对话和回忆里的罗兰(什)
Le soleil, mon soleil, le feu de ma vie.
太阳,我的太阳,我的生命之火。
奥利维艰难地在一片废墟中行走,他发现阿斯托尔福时,对方的神志似乎已经不那么清醒,却第一时间下意识想要挡住破烂的猎人服掩不住的大片裸露的皮肤。
他几乎是彻底放松下来,大大地喘了口气。太好了,那小子还活着。从战斗中旬发现阿斯托尔福装增强药剂的腰包被踏烂在地而人却不知所踪时,奥利维的心就一直高高悬着,此时总算落了地。只要还活着就好,而且看起来也没受什么太重的伤。他欣慰地上前,呼唤着阿斯托尔福的名字,伸手想要拉他一把。
对方颤抖了一下,慢慢地抬起眼睛,眨了几下好像是认出了他,苍白干燥的嘴唇动了动:“奥利维……”
“嗯,是我。已经都结束了,回去吧。”奥利维忍不住在心中暗骂教会的那帮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无论是怎样的恳请,怎么能让十四岁的孩子出任务,更何况这次的情况如此凶险。
“奥利维,我……”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失败了。被奥利维搀扶起来时他依然尽量抬着身子自己行走。奥利维听到他耳语般嘀嘀咕咕着什么,不得不确认了好几次才明白他是在说“不要告诉罗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少年的脸颊上蹭了暗色的血污,裸露的皮肤上露出累累伤痕和狰狞的印记,尽管如此,他面无表情。他好像没有感到行走的动作撕扯伤口的疼痛,只有虚晃的步伐暴露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状态。
“……好。”奥利维最终应了下来,忍不住安抚似地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发顶。这是阿斯托尔福近来渐渐抵触的动作,但此时也没有什么余力反抗。
破碎的建筑外是即将破晓的巴黎的天空,呈现一种蒙着灰白的浅紫色。阳光即将出现。巴黎的太阳历来是被歌颂的。但在神的光辉赐福于大地之前,猎人们就要匆匆躲入地底,回到黯淡冰冷的世界。地下回廊中跳跃的火光即是他们的指路灯,只要遵从神的指引,一切都将臻于完美,不必过多进行无谓的思考,只要遵从神的指引,慈悲必将降福于身。
“天快亮了……这次过了这么久吗?”奥利维低声叹道。
“奥利维,”阿斯托尔福忽然开口,声音急促,“刚才的混战里,我看到杀死我父母的吸血鬼中的一个了。”他粗重地喘息着,好像要把什么急切地扔下一般,“我杀了他,我没有药剂可打了,但我,我杀了他……”
他没有看向奥利维,直直盯着前方的地面,“他……变成了灰烬……”
奥利维停下了脚步,转身给了阿斯托尔福一个坚定的拥抱,扶住他的肩膀,凝视着少年含着泪水但无法流淌的茫然双眼。
“那真是太好了,阿斯托尔福。你一直很有天赋,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强的圣骑士,比我要强,或许比罗兰还要强。”奥利维几乎是带着怒火说道,“所以啊,要珍惜自己,要活到将来。不要再这样不知死活地来超出你能力范围的任务!总有一天你可以做到这些,但不是现在!呃……”
奥利维绝望地发现自己只说到一半,阿斯托尔福就终于脱力倒在了自己身上,干脆利落地失去了意识。他僵在原地,过了许久才一边咒骂一边背起了这个可恶的小鬼。
在教堂里穿行时,奥利维忽然想起,在阿斯托尔福刚被罗兰带回教会没多久时,他们曾有过这么一次对话。那时阿斯托尔福的话开始慢慢多起来,逐渐恢复了些原本活泼的样子,成天紧跟在罗兰身后。那次阿斯托尔福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后累得在壁炉前打起瞌睡,正当奥利维准备叫这小鬼回去休息时,他忽然问自己说猎人要一直这么蛰伏在不见天日的地底,直到去斩杀吸血鬼吗?
奥利维愣了一下,回答说是的。这就是神赋予他们的使命,是猎人真实的生活。这么回答完之后他觉得自己有些太冷酷了,于是问阿斯托尔福:“你会怀念太阳吗?”
“嗯?不会啊。”阿斯托尔福那时完全是漫不经心地歪了歪头,玫瑰色的瞳孔在深红的火光的映照里跃动着光。他望向那个已经睡着的金发青年,目光虔诚无比,脸颊因羞怯泛起一丝红晕:“太阳也一定不会带来好运吧……我觉得,能跟在罗兰先生身边就足够了。”
数个日出也没能打破的恶梦,被碧玉击碎,因而将其视作光和神明……吗?奥利维若有所思地揉着小鬼手感很好的头发,直到对方抗议才笑着道歉松开。
Rêves qui ne se réveillent pas(无法醒来的梦)01
*大概是福中心的伪悬疑ooc文学
*流血表现🈶角色死亡(?)后期🈶
至于为什么要分0102等等……存在电脑里大概率会咕咕到坑💦💦
当然发出来了也不会保证不坑(狗头)
以上可的话请进!!
阿斯托尔福狼狈地摔在地上,脸颊被地面擦出大片伤口,火辣辣地疼痛。他咒骂着,但再也没有一点站起来的力气。
又是他,又是罗兰,圣骑士碧玉,在他绝望之时降临战场,轻而易举地拯救所有人,像那个该死的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一样悲悯地展现他令人作呕的湿润的爱。
阿斯托尔福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注射了多少药剂,他只模模糊糊地感觉大抵是比他 平日本就超额的用量大概又翻了个倍。每...
*大概是福中心的伪悬疑ooc文学
*流血表现🈶角色死亡(?)后期🈶
至于为什么要分0102等等……存在电脑里大概率会咕咕到坑💦💦
当然发出来了也不会保证不坑(狗头)
以上可的话请进!!
阿斯托尔福狼狈地摔在地上,脸颊被地面擦出大片伤口,火辣辣地疼痛。他咒骂着,但再也没有一点站起来的力气。
又是他,又是罗兰,圣骑士碧玉,在他绝望之时降临战场,轻而易举地拯救所有人,像那个该死的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一样悲悯地展现他令人作呕的湿润的爱。
阿斯托尔福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注射了多少药剂,他只模模糊糊地感觉大抵是比他 平日本就超额的用量大概又翻了个倍。每一根血管都在啸叫着想要跳出皮肤,尖锐的耳鸣几乎要把他刺个对穿,他缓慢地蜷起身子,尽力避免在污泥和血迹遍布的破碎地面上打滚挣扎,苍白干燥的唇被咬得翻出新鲜血肉。
“队长!队长!!”忠心耿耿的马可嘶哑的呼唤声好像是从缥缈的天边传过来的,阿斯托尔福没有任何余裕去思考和做出反应,他全心全意地和疼痛斗争着,如同一只濒死的甲壳类昆虫在地面上轻轻挣动着,像从前一样。
马可跌跌撞撞地闯入他狭小的视野范围时,那呼叫声好像猛地穿过了什么屏障,刺耳地在阿斯托尔福的耳畔炸响开。他努力想支起头,只是想告诉马可别喊了,他吵得叫人受不了。
他撑开眼皮,面前是马可一开一合的干裂的嘴,周边是男人面部皮肤上因岁月而累积的细纹,和耳边混乱且无法分辨的噪音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关系。细纹很多,最深的沟壑在鼻翼两侧,然后是扩散开但也浅得多的皮肤,上面好像有创口还流淌着新鲜的血液。是有的,伤口是有的,好像是从眼眶延伸下来,是两片裂开的皮肉。好像越来越大,像干涸的地面龟裂的土地,越来越大,和马可开合的嘴连在了一起,温热的血液随着动作疯狂地涌出,滴甩在地面上,和流淌在空气中的铁灰色沙子融为一体。而马可好像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似的,依然在呼叫着他,张着开裂的可怖的嘴。
“……队长!你没事吧?队长……”
阿斯托尔福惊恐地看着马可的面部几乎被血液覆盖,白森森的骨头隐隐露出,裸露的鲜红的神经和肌肉跳动着,却依然发挥着作用。
“……队长!!您……听得到吗?少爷,少爷!!您睁睁眼啊!”
那不知是否还能被称为“马可”的东西叫喊着,跪在地上向自己爬来。阿斯托尔福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根本无法移动分毫。他拼命想要摇晃身子,终于,他似乎获得了一点身体的支配权,阿斯托尔福毫不犹豫地向后躲去。
砰!
他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下,头部撞在凸起的石头上。已经无法再增加的疼痛感一瞬间像是化作爆裂的尘土,阿斯托尔福彻底失去了意识。
“……哥哥,哥哥!”女童稚嫩的喊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阿斯托尔福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喘着气,脑海里还零落着些骇人的画面碎片,额角被冷汗浸湿。
“哥哥,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妹妹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嗯,大概是吧。”阿斯托尔福捂住前额,努力回忆自己刚才究竟在梦中看到了什么,却只能抓住些令人不悦的细碎感受,梦的具体内容模糊得无法辨认。
他叹了口气,决定不再追究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该抓紧起床梳洗了,不然那爱唠叨的管家和家庭教师又要对着他叹气,他坐起身,准备下床。妹妹的面庞再次映入阿斯托尔福的眼帘,他好像忽然被定在原地,僵在那里。
“哥哥?”妹妹疑惑地一歪头,哥哥今天早上很奇怪。
她忽然被阿斯托尔福抱在怀里,对方身体强烈的颤抖让她感到不安。“哥哥?你……”
“没事。”阿斯托尔福几乎是迷茫地拭去不由自主涌出的泪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刚才梦到了什么吧。总觉得……好像失去你很久了……”
下楼的时候总归是晚了些,马可已经在餐厅略带严厉地等着他们了。“马可,早上好!”妹妹带着甜丝丝的笑容走了过去,她露出这种笑容时,老管家一向是说不出什么说教的话的。阿斯托尔福知道,自己这时最好跟着若无其事地坐下,借着妹妹可爱的掩护逃过一劫。但不知道为什么,从醒来开始的奇怪感觉越发强烈,他不想靠近那个面色已经变得和蔼的老管家,好像那个人会忽然变成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他看到妹妹正冲自己使眼色,只好勉强地笑了笑,向管家道了早安后坐了下来,但刚才再次看向马可让他不舒服的感受达到了恶心的程度,根本不想碰那些精致的早点。
“少爷,您哪里身体不舒服吗?”马可上前关切地问道。
“不,不,我没事。”阿斯托尔福向后不露声色地躲了躲,“只是没太有胃口。”他感到一阵愧疚,马可明明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自己却没来由地如此排斥对方。
“哥哥今天早上起就很奇怪!”妹妹在一旁揭穿了他。
见马可皱起了眉头,开口准备带他去检查身体,阿斯托尔福连忙托说自己是做噩梦还没缓过劲来,总算让管家勉强放弃,只是叮嘱他这几天一定要注意身体,并逼着他无论如何喝进了一杯果汁。
虽然嘴上这么说,阿斯托尔福隐隐感到了异样。
这绝不是一场记不起来的恶梦的后遗症。
【接稿/约文】
【多米福】审讯
*角色崩坏,拉郎,ooc严重,作者本人x/p产物,慎入!慎入!!
*非纯原著背景,这个设定里人类和吸血鬼的矛盾要严重得多,小型战争不断那样
*作者本人还在犹豫要不要搞sese,前半暂无过审无能内容
【二编:经作者尝试,sese大失败,遂决定见好就收,改为开放式结局🙏】
“放我出去!你这该死的吸血鬼,我要把你们全部都……”
多米尼克亲自进入了牢房,第一时间听到的依然是年轻猎人的咒骂,尽管和她几小时前在房间外听到的比起来已经虚弱了许多,但其中的恨意却愈发深重。
她不介意在原地等一会,欣赏已经精疲力尽的小猎人继续折腾自己。毕竟她方才在异界巴黎最好...
*角色崩坏,拉郎,ooc严重,作者本人x/p产物,慎入!慎入!!
*非纯原著背景,这个设定里人类和吸血鬼的矛盾要严重得多,小型战争不断那样
*作者本人还在犹豫要不要搞sese,前半暂无过审无能内容
【二编:经作者尝试,sese大失败,遂决定见好就收,改为开放式结局🙏】
“放我出去!你这该死的吸血鬼,我要把你们全部都……”
多米尼克亲自进入了牢房,第一时间听到的依然是年轻猎人的咒骂,尽管和她几小时前在房间外听到的比起来已经虚弱了许多,但其中的恨意却愈发深重。
她不介意在原地等一会,欣赏已经精疲力尽的小猎人继续折腾自己。毕竟她方才在异界巴黎最好的餐馆享用了自己午餐,又好好地睡了个午觉,现在再来进行所谓的“讯问工作”只不过是一点点生活中的调剂。她甚至专门换了一身足够好看,但不那么新的衣服,这样即便沾上了血迹也可以毫不可惜地扔掉。接下来几个小时,按照她的命令,不会有人来打扰她,她有充足的时间慢慢享用这道猎物。
比起她,阿斯托尔福的境况可以称得上狼狈不堪。他身上的制服已经破烂得和没有差不多,更不必说那些密布的伤痕和暗红的血迹。他被一个大型铁架悬吊着,全身的体重都维系在两臂上,很难说它们是否早已脱臼。
阿斯托尔福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有将近二十小时,期间一直被关押在此处,不断接受各式各样的讯问。他是一场大型冲突中吸血鬼一方的战利品,这次吸血鬼们损失不小,在用这个猎人换回被俘虏的同伴前,他们要从阿斯托尔福口中掏出足够多的情报才不算可惜。而不知为何,多米尼克大人这次对于这个俘虏产生了相当的兴趣,不仅打算亲自审讯他,还禁止其他人吸食他的血液。下属们揣测,多米尼克大人或许是打算将这个战利品暂时收作自己的玩物,便也不敢对其下什么狠手,以至于这么长时间过去,这个身子孱弱的猎人还能发出声音。
不出几分钟,阿斯托尔福的嗓子便嘶哑得无法再发出声音,不得不停下来,用被仇恨烧红了的双眼死死盯着多米尼克。漂亮的吸血鬼女子终于不紧不慢地停止欣赏自己新做的美甲,微笑着走近阿斯托尔福,用一根食指抬起阿斯托尔福的下巴:“真是一张可爱的脸啊,简直像女孩子一样。真不明白,他们怎么忍心让这么可爱的孩子上战场呢?”
阿斯托尔福愤怒到了极点,挣扎着想要发出声音,却被女性吸血鬼干脆利落地封住了嘴。他带着几分惊恐发觉,没有药剂可注射的自己在这个吸血鬼的威压之下甚至难以移动,她对世界式的改写能力强于他所见过的绝大部分吸血鬼。
这个女性吸血鬼的个子很高,至少要比他高,自己的双脚被完全吊离地面目光才堪堪与她的发顶平齐。明明俯视的人是自己,但阿斯托尔福觉得自己就像完全被按在角落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真是可惜……”多米尼克自顾自地叹了口气,好像阿斯托尔福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似的,她光滑细腻的手指在他裸露的大片身体上游走,感受着少年身体的颤抖,“你不该杀掉那么多吸血鬼的。我们和人类一样,是有智慧有情感的生命,对吗?你们那里有人清楚这点,我知道的。你为什么不能像那些人一样呢,亲爱的?”
她不知道自己不可能被她这种胡言乱语说服吗?阿斯托尔福在愤怒、疲惫与身体传来的刺激间混乱地想着,这样熟悉的氛围让他难以抑制地害怕,忍不住向那个从没有庇护过他的神明祈祷这个吸血鬼并没有在打自己所猜测的那种主意。
“你痛吗,亲爱的?”多米尼克的笑容凑的更近了,他已经能闻到她身上溢散出的甜香。阿斯托尔福咽了咽口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啊,我忘了,你还不能说话。”她带着真诚的歉意松开施加在阿斯托尔福嘴上的禁制,凑得更近了,几乎是贴到了他的耳边。“你想喝水吗?亲爱的?”轻声语罢,她恶作剧式的咬了咬阿斯托尔福的耳垂,让他惊喘出声,“我会把这个声音解读为,‘是的’。”她满意地打了个响指,手边出现了一只水壶,不管阿斯托尔福微弱的挣扎,用手指撑开他干燥的口腔,将细而硬的壶嘴塞了进去,急而快地喂了他一口水。然后她迅速地抽出了水壶,看着阿斯托尔福像要死去一般呛咳,将为数不多的珍贵水滴吐了一半到地上和多米的衣襟上。
“真是不乖的孩子!”她撩起被打湿的上衣,嗔怒地看着阿斯托尔福。“咳……我是……不会告诉你……咳咳……任何……”他好不容易开口,又被一连串的呛咳打断了话音。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因恐惧的事情将要发生而浑身发抖。女吸血鬼带着假作不快的神色自然地脱掉了上衣,露出黑色蕾丝的内衣掩映下暧昧的沟壑。
“让姐姐来教教你,怎么做一只乖狗狗吧?”她转过身,冲他十足妩媚地一笑,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几样人尽皆知是什么用处的东西。
OTRoad普洪 | 蓝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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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设 (极不明显的)诗人普×学生洪 1.1w长篇警告—— 全程铁三角cb,小小年龄操作
上一棒@春水溶山
下一棒@陌小言.YS
By Gilbert
我曾在归途上想象过很多种与海德薇莉重逢的方式,可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伊莎出现时的气质与五年前如出一辙。这几乎让我觉得自己从未离开帕苏,只是做了一场长梦。
那时,少女斜靠在开放式走廊的栏杆边,凌乱的马尾辫随着风在两颊边飞舞。她看上去有些糟糕,被肮脏和伤痕依偎着。但伊丽莎白满不在乎地交抱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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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设 (极不明显的)诗人普×学生洪 1.1w长篇警告—— 全程铁三角cb,小小年龄操作
上一棒@春水溶山
下一棒@陌小言.YS
By Gilbert
我曾在归途上想象过很多种与海德薇莉重逢的方式,可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伊莎出现时的气质与五年前如出一辙。这几乎让我觉得自己从未离开帕苏,只是做了一场长梦。
那时,少女斜靠在开放式走廊的栏杆边,凌乱的马尾辫随着风在两颊边飞舞。她看上去有些糟糕,被肮脏和伤痕依偎着。但伊丽莎白满不在乎地交抱双手,嘴里甚至嚼着一穗不知从哪揪来的尚未成熟的麦子,盯着面前紧闭的旧门。她忽然转过头来看向我,脸上的怒意还没完全抹去,和惊讶凝固在一起。她好像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看到,眉毛挑起的高度迟迟无法下降。
别为这种事担心,我的茜茜。你从来都是这幅凌厉的样子,期待翻上马背,举起长刀去征服一切,身边环绕的是美酒和赞歌而非大小姐的柔声细语。无论你现在是否愿意承认,这件事清清楚楚,至少在你的心里是如此,还有我的。
毫无疑问,伊丽莎白比起十二岁时长大了许多。她的身姿变得修长,衣衫下的凹凸彰显着女性特征。她的五官已经彻底展开了,小时圆乎乎的眼角拖出优雅美丽的弧度,脸颊的红润倒是没有彻底褪尽,那头金栗色的头发如今已经彻底蓄长,却没有如我想象中披散开来或者盘成精致的造型。她身上的衣裙看起来还算上档次,但此刻破破烂烂的裙裾和覆盖在上面的灰土让它们看起来只像是什么陈旧布料。但这并不能使她的美丽有所减损,伊莎现在是个漂亮极了的姑娘。
这几年她住在埃德尔斯坦家,于是我脑中那些关于她的构想大多是娴静的淑女模样。尽管这和印象中的伊丽莎白相去甚远,以至于我没办法好好地在浮想中将她的面容塞进这些身影。
看起来这个孱弱的少爷没能照顾好她……没能完成和本大爷的约定。
“……伊莎?”我终于挤出一个笑容,开口招呼她,“怎么,看到本大爷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吗?真难相信罗德里赫那家伙能忍受你……哦!”
她毫不犹豫地冲来,从走廊的阴影里奔向我所站的那片阳光里,给了本大爷一个老朋友久别重逢的拥抱。白色的阳光瞬间将这里的灰暗从她身上一扫而空,她是周围唯一一团艳丽灵动的色彩,浪花般瞬间跃入我的怀中。而这团色彩在在我的胸中湮染开来,将所有郁结的暗灰短暂地淹没,如同不幸与不幸间终归留下一点喘息之机。真高兴她的臂力还是那样惊人……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了——我有许久没经受过这样热情的欢迎了。
“等等,等等!伊丽莎白,哦!别这么激动!”即便是本大爷也终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了,她抖得厉害,或许不只是看到我的兴奋那么简单。我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17岁的姑娘看起来像是刚和别人狠狠打了一架,狼狈地等候在教师办公室的门前或许不是什么平常的事,即便是伊丽莎白。
我尝试着和她开始交谈:“嘿!发生什么了?”和她交流对我而言并不困难,毕竟她看起来依然是那个我熟悉的伊莎,那个12岁的小姑娘。你知道,这和外貌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抬起头,先是用我熟悉极了的样子嫌恶地眯起眼睛,毫不客气地拍掉我试图抚摸她脑袋的手,然后用那双绿眼睛盯着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提出了另一个:“你回帕苏来做什么?”
好吧,看来多少还是有一点困难。但此刻更能引起我注意的是她原本清脆的声音现在带上了点沙哑,像流淌过粗糙的芭蕉叶的露珠。
By Elizabeth
我正为如何向罗德里赫交代这可怕的意外发愁时,另一件也许是更可怕的事发生了。我听到有人正在喊我,于是转过身去,见到了那个我绝对猜不到的家伙。我发誓,有那么一两秒我压根不知道这个微笑着向我张开双臂的年轻男人是谁。不过很快我就从那独一无二的糟糕嗓子和极具标识性的白发认出,这正是基尔伯特·贝什米特。
见鬼,这样的时候见到一个童年旧识可谈不上什么愉快的重逢。但我想当时激动还是在各种情绪的缠斗中占了上风,让我上前给了这个笨蛋一个狠狠的拥抱。我已经不记得有多长时间没做出这样失礼的举动了,或许只有基尔伯特能让我放松,进入这样的状态。
短暂的惊喜过后,逐渐恢复的理智让我想起更加重要的事情:“你回帕苏来做什么?”
他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也明白理由可能难以启齿,但我实在是替他焦急。帕苏是一座小城,尽管比起真正的乡下已经发达许多,但是这里的一切已经老去了,只会沿着安稳的轨道前行,直到彻底在风中化为尘土。这里没有基尔伯特所需要汲取的生命力,一个真正的好诗人应该在这个年纪游历四方,去看更多,而不是烂死在这个不再生长的地方。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忍不住又要开口追问。就在我开口前,基尔伯特终于又露出笑容,满是得意地颔首:
“本大爷来这所学校做临时德文老师。”
这就是他的“做什么”。不错的文字游戏,德国佬,他看起来对这一招避重就轻很高兴,我可不会这么简单就让他逃过。
不过,说不定眼下更需要担心的是我自己。
我和基尔伯特很早就认识,到现在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那个白头发小屁孩的蠢样。他坐在罗德里赫家篱笆的木桩上,周围围着几个年纪很小的孩子,都一脸崇拜地看着基尔伯特,听他吹嘘那些莫须有的“本大爷历险记”。
他远远地瞥了我一眼,神色里写满了“你也该过来听听本大爷有多厉害”。我可不吃那一套,沉着脸冲他走过去。那时候我依然和母亲住在一起,罗德里赫只是我的一位朋友,尽管他比我大上十五岁,但他身上的优雅与和蔼依然让我们相处时非常愉快。至于基尔伯特,这个新搬来没多久的顽劣小子却完全不懂得尊重别人,极喜欢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在路上大声笑话罗德里赫。尽管是和他的第一次碰面,就让人很想和他干上一架。
“喂,你!总是盯着本大爷干什么?”居然是他先开了口,高高挺起的胸脯很像在他家院子里的树上做窝的那只傻乎乎的鸟。
“你坐在罗德里赫家的篱笆上了,但他没有同意你这么做。”老天……在我还是伊扎的时候,真是个帅极了的小伙子。
“本大爷坐在哪为什么需要那个娘娘腔的小少爷批准?”他的尾音扯得又长又高。
“你叫罗德里赫什么?”
“你说那个娘娘腔的……”
我没有给他把那个带有侮辱性的绰号说完的机会,迅速扑了上去,将他直接按进了庭院里的草坪。
实现“揍这个蠢货一顿”的愿望的机会就这样掉在了我眼前,只不过我似乎没能完全按照理想的状态实现。基尔伯特是我见过的最会打架的几个人之一,并且比我大上好几岁,无论是身高还是力气都占有明显优势。但我依然没有落下风,我几乎从不在打架这件事上吃亏。当然,那时所有人都不会想到,那个目光凶狠的瘦小子伊扎其实是个女孩。
当我们两个终于气喘吁吁地躺在罗德里赫家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上时,那几个小孩早就不知道上哪去了。我们谁都再没有力气起来,只是像两只小牛蛙一样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天上的阳光白得发亮,明晃晃地照在我们的脸上,经纯净的蓝色天空稀释过后并不显得刺目。我闭上眼,被锋利草叶割破的脸颊传来刺痛,在疲惫里搅作麻木。
基尔伯特忽然冲我翻过身,笑了起来:“你小子真不赖啊,叫什么名字?”
我懒得睁眼去看他:“伊扎。”
“好名字,伊扎。”他点点头,“本大爷从来没有见过打架像你这么厉害的人呢。不过比起本大爷还是差了一点!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刚才明明是我赢了好不好?!”我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瞪着他,才发觉他的脸近的几乎贴了上来,忍不住缩了一下。
“算了算了,本大爷不和小屁孩计较这些。”他假装大度地挥了挥手,根本不和我细细探讨这种重要问题。依我看来他是怕了,搞不好现在也是这样。
“喂,伊扎,你将来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基尔伯特眨眼间就能开启一个新话题,这是他十分惹人烦的优点之一。
“你呢?”我懒懒地问,“你想做什么?”
基尔伯特好像就是为了等这一句反问,信心十足地开口:“本大爷要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诗人!”
“……”我翻了一个大白眼,看看他脸上的傻笑吧!如果这人能成为诗人,那我身上沾的泥巴都会唱小夜曲。
“你不信?”他用一种极悲悯的目光看着我,假惺惺地叹了口气。这让我浑身不舒服,终于一个打挺坐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身体姿势的忽然转换让我眼前一花,血液流出大脑的眩晕感十分不适,我希望他没有看出这一点。
“好吧,那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做到?”
“因为,我会找到传说中蓝色的麦田。”他好像在宣布全世界最伟大的事情。
By Gilbert
伊丽莎白并不在我所教授的班级,我被安排去八年级教两个班的德文,而她再过半年就该毕业了。按理来说,在学校她不该和我有什么交集,可我们依然频频相遇。这必然是伊莎的刻意而为,她也明白我能意识到这点,因此并不上前和我纠缠,只是在一旁用研究性的目光看着我,想要迫使我率先缴械投降,或者被她看出端倪。时隔五年,我们幼稚的争斗还是在见面的一瞬间就开始了,这次她试图弄清楚我回到帕苏的原因并消灭它,而我并不觉得这些适合与她分享。
至于那天伊丽莎白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凭借代课教师这一身份的便利搞得清清楚楚。埃德尔斯坦家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最近因为家主的去世而纠缠达到了顶峰,原本就不怎么受待见的罗德里赫在这场纷争中更是毫无还手之力。埃德尔斯坦这种放眼全国都称得上荣耀的姓氏必然引人注目,而关于小少爷的闲言碎语不可避免地传进了学校。和最初见到本大爷一样,伊莎又毫不犹豫地跟那些贬损小少爷的家伙们干了一架。如果说小孩子间身体差异还算小,那么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间……伊莎的格斗能力真是日渐精进,她独自撂倒了三个同级的男生,而自己只受了点皮毛伤。
好吧,得承认那几个混小子很走运,没伤到伊莎的脸。否则本大爷大概会让他们再感受一次挨揍的恐惧。
“……而支撑诗人走过这段岁月,让他坚持写作的,是……”我沉默了半晌,捏在手中的白粉笔顿了一下,“是爱。是他对虽为人妇但无比美好的情人的爱。他的缪斯给予他无限的灵感和写作的热情。”
“老师?”略显稚嫩的少女声音响起,玛德莱娜举起了手。她是班里德文最好的孩子,对于自己在课堂中的疑问总是直言不讳地提出。
“老师,您不是在前面讲过诗人从小就对于写作抱有无限的热爱和憧憬吗?那么即便没有爱,他也会继续写作,为什么说爱是支持他的条件呢?”
“老师?”直到玛德莱娜再一次困惑地叫我,我才猛地回过神来。透过教室被孩子们擦得比单纯积灰更加模糊的玻璃,我看到了伊丽莎白贴近的脸。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呆在那里,坐在旁边的几个孩子好奇地不住看她,直到我终于发现她,才笑眯眯地冲我摆摆手。
“啊,咳咳……不好意思,玛德莱娜,你先坐下。”我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伊莎看到我讲课的样子让我有一种被看光的羞耻感,差点想当场粗着嗓子讲两句什么不该说的证明一下自己。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我得学着习惯这种感觉,她没有理由嘲笑我。
“我想大概是因为人的憧憬是会随着时间改变的,诗人在少年时抱有对写作本身的热情并不代表这份热情可以持续一生。呃……”我干巴巴的说着,脑子开始慢慢地生锈。及时响起的下课铃救了我一命,学生们并没有察觉什么异常,吵吵嚷嚷地开始往教室外涌去。当我抱着教材终于挤出门时终于明白了为何这天的走廊格外拥堵——伊莎没有穿校服,而是一身潮流又……性感的常服,交抱着双手靠在走廊斑驳的墙壁上,路过的低年级孩子都好奇又敬畏地放慢脚步欣赏着她。
“决定退学?”我被人流裹挟着慢慢靠近了她,“穿成这样来和我对峙?”
“不好看吗?”她嘲弄似的撩了一把头发,站直了身子,“按理来说,我们今天放温书假,所以穿什么来学校是我的自由。是罗德里赫找你,不是你前段时间要见他吗?他说让你今天去他那吃晚饭。”
“他架子还真大。”我嗤笑一声,在伊丽莎白警告的目光里直直盯着她,“你只是为了这个来找我?给罗德里赫跑腿?”
真不知道本大爷为什么要自己挑起这个话题,出口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急躁让我在这局输了一步。不过我只是不能忍受她只是为了别人,为了埃德尔斯坦……来见我,我急切地想直接确认到伊莎对我的在乎没有随着时间烟消云散。在办公室前相遇的那一幕已经略显褪色了,不足以支持我确信这件事,我需要更多更新的内容来填满自己心里关于她的那一块,从回到帕苏起就一直需要。
是爱。我清楚,本大爷五年前就知道了。这是最没用的东西。
“硬要说的话,我还想听听你、为什么、回到、这里、来。”她一字一顿地说着,敞敞亮亮,游刃有余,就好像早知道我会这么自己给自己挖好陷阱,而她则是连子弹都不必浪费的猎手,只等着收获自己上门。
我把自己的嘴开开闭闭,但没有发出任何一个音节。由于我的一切反应不像伊莎一样经过合理的规划,这个事故没办法被弥补,但本大爷根本不会有认输这个选项,所以一切陷入了僵局。
“嘛,也没想过你会就这么告诉我。”沉默了一会儿,她耸了耸肩,轻松地向外走去。留本大爷一个人像傻瓜一样在原地愣着,慢慢消化自己被如此轻易放过的事实,以及快速思考接下来的基本对策。
“罗德里赫允许你这么穿?”我憋了半天,才想出一个问题来打破沉默,出口才发现自己语气尖酸。
“他当然不乐意了,”她倒没在意,“不过上次我就把他气得够呛,然后我发现偶尔做点出格的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在不过分的前提下。”她补充道。
“酷。”我吹了声口哨,紧走两步到了她的前方。但可恼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落后于伊丽莎白、并排行走还是走在她前面,都让我觉得自己像一只贵妇身边张着嘴喘气的小狗。
“毕业之后去念什么专业?”我最终决定还是和她并排走,“听说你的自然类课程成绩还不错?”
伊丽莎白抬头,吃惊地慢慢看了我一眼:“谁告诉你我要去读大学?”
“你……不去??”本大爷这次着实是吃了一惊,站在了原处。伊莎没有反应过来,往前走了几步才意识到我已经停下,转头带着一丝不解看着我:“干什么?接着走啊,没有马车来接你。”
我固执地站在原地,等她给我一个解释。伊丽莎白叹了口气,不情愿地开口:“我总不能再给罗德里赫添麻烦,他已经照顾了我这么多年,况且他现在也过得不容易。我想,毕业之后我大概能在他家干点女仆的工作,只要……”
“你必须去上大学!”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难道不想去?”
她好笑似的看着我:“谁供我?凭我自己能挣到的工资,起码要攒上七八年才能去那些收女人的大学念书。”
“本大爷供你!”
伊丽莎白脸上的最后一点笑意烟消云散,冷冰冰地看着我。
“你以为你是谁,基尔伯特·贝什米特?你只是一个逃跑的可怜虫,先想好怎么填饱自己吧,我还轮不到你来可怜。”
她说完,继续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回头:
“你知道埃德尔斯坦家怎么走,告诉罗德里赫我今天不回去了。”
By Elizabeth
基尔伯特的反应超乎我的想象。
他变化的部分远低于我的预期,这也让我更加恼火,那么他凭什么回到这里?甚至回来之后还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像要来拯救公主的骑士——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才像个落难的公主?想到他在课堂上带着一脸悲悯说“是爱”的样子我就恨不得把口水吐在他脸上。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我的大脑里冲撞着,一片混乱,唯一清晰的就是我疼痛的双脚。高跟鞋真的太痛了,磨得我的小脚趾好像被削掉一样。但我依然向前走着,像一个蹒跚独行的游者,拥有的全部就是身上不舒服又勒人的布料和一双痛的要罢工的脚。
终于走到城边的河滩时,我第一时间甩掉了那双见鬼的高跟鞋,把脚伸进冰凉的河水时,我几乎想欢呼三声。我非常干脆地坐在泥沙上,反正这身衣服以后也不会再穿。
这时,我才注意到暮色已经很深了,天空的上半已经褪成灰蓝,任由下方沸腾的火红与金黄缓缓降温,整个世界就这样凉了下来。
现在,我才能长长地舒一口气,开始翻腾脑子里那些杂乱的事情。方才说出的打算,既是对基尔伯特的挑衅,某种程度上也是我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和传说不同,这一切都不是幻梦。
蓝色的麦穗,一个吉祥的传说,找到它的人将会得到才能和好运,实现自己的愿望。
从来没有人找到过蓝色的麦子,所以也就没办法说明蓝色的麦穗不能实现愿望,所以这个传说是真的。基尔伯特是这样胡扯的。
那天我们在罗德里赫的客厅里,尽管他很恼火我们两个在他的花园里滚来滚去把所有草地和花丛压得惨不忍睹,但还是让我们在他家洗个澡然后休息休息。基尔伯特绘声绘色地给我讲述他打算如何找到蓝色麦田,全然不顾自己银白色的短发还在不停地滴水,打湿了下方的地毯。我在一旁的沙发上躺着听着他说那些简直不像比我大三岁的人能想到的傻话,昏昏欲睡。一方面这些东西他实在来来回回讲了太多遍,另一方面,在酣畅淋漓地打完一架之后洗了澡,又在一片暖和舒服的午后阳光里,很难让人保持惊喜。
“喂喂!”他上前拍打我的脸颊,并顺手扯了一把我颇有肉感的苹果肌。我并不喜欢他这个动作,但基尔伯特始终没能改掉这个坏习惯。
“到时候,你就和本大爷一起去。毕竟你可是除了本大爷第二强的男人!等我成为最伟大的诗人,就封你做诗人的……第一助手!啊痛!”
我毫不留情地打在他后脑壳原本就肿起的位置,看着基尔伯特乱叫乱蹦,哈哈大笑起来。
那之后的很多年我们把罗德里赫家的客厅当做了基地,在街上大闹一番之后就逃回那里避难,顺便完善他去寻找蓝色麦田的计划。我们尝试过很多次出发,但都没能成功。或许那时候我们还太小,做的计划总是漏洞百出,被疲惫的大人们随手戳穿。
基尔伯特的父亲是个豪爽但暴躁的男人,经常在抓到他之后暴打一顿,给一边看戏的我提供零食和小板凳,基尔伯特的小弟弟路德偶尔跑来拿着些低年级的题目请教我。不得不说,我后来发奋学习了一阵子绝对有不想在路德面前丢太多脸的自尊心在作祟。而晚上基尔伯特敲打我的窗户时总会带点他偷偷留下的小东西,大部分时候是他用家里的油漆染成蓝色的麦穗。老实话说,我一次都没有被骗过,因为那股刺鼻的味道在推开窗户之前就能闻到了,我选择笑话他被打得不敢坐下的屁股。一切在他们发现我是女孩之后没有任何变化,这大概是我整个童年最不敢相信的事情之一。
总而言之,比起我母亲沉重忧郁的叹息,贝什米特家的暴力也好,笑声也好,甚至见鬼的数学题和基尔伯特烂到家的玩笑也罢,让儿时的我更加向往。以至于我在发现母亲离世的那晚第一反应也是要跑去贝什米特家问我该怎么办,然后想起他们已经走了。我希望母亲也能在我做错什么时像基尔伯特的父亲一样斥责我甚至揍我,但她似乎能够包容我的一切,摸摸那头板寸,欲言又止地叹口气,抱着我不住地流泪。这让我想要尖叫,砸东西,冲她大吼大叫,但是我所做的只有将头温顺地靠在她的胸口。
这不是母亲的错,我想,是因为我从出生就没有父亲,就像基尔伯特早早失去母亲一样糟糕。
后来的故事愈发乏善可陈,贝什米特家去西边发展的决定带走了基尔伯特和一次次出发寻找蓝色麦田的计划,书信往来随着他地址的不断变动很快就断了;然后母亲最终在叹息中最后一次闭上双眼,我住进了隔了不知道多少代的亲戚罗德里赫家里。那可怕的亲戚关系实在太复杂了,我从来都记不住,无数次想象罗德里赫是不是单纯好心收留了我,然后编造了这一大串家谱。最后我认为这不可能,因为这种复杂得惨绝人寰的东西绝不是人类的大脑能凭空捏造的。
遗产继承,当然啦,所有把人绕晕的七流影视必不可少的元素,我可真是喜欢死了。我应该跪下来亲吻那个戴荆冠的家伙的赤足,他竟然赐给了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如此幸福的生活,没有呼吸的生活。但在我彻底扔掉肺部之前,我还想把一些东西推回原本他该运转在的正规之上,那几年我还要咀嚼上几十年呢,天哪!基尔伯特·贝什米特算哪位,想毁掉我唯一美好的幻想?
无端地,我想起他在讲台上闪过茫然的双眼。
是爱。
我的脚被彻底冷下来的河水冻得有些麻,我把它们拿出来,发红了,放回去。
By Gilbert
“你是,是说……要娶、娶、海德薇莉??”那几瓶啤酒绝不可能对本大爷产生任何影响,但是我的舌头此时像是打了个花结,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连滚带爬地说完。
“这是她不被赶出去的唯一办法,基尔伯特,我只能这么做。”罗德里赫镇静地擦了擦沾满酒液的领巾,把那个很紧的温莎结解开,一旁的女仆人温顺地接过,并递上新的。
我发誓,这时候本大爷比刚才质问他是怎么照顾伊莎并泼他一脸酒的时候更加激动,但事实上我僵在座位上,只有舌头还能勉强活动。
“让她做你家的女仆?”
“拜托,基尔伯特!”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还不明白吗,长子那一系已经发现了海德薇莉夫人和她的女儿,他们要的是彻底赶走伊丽莎白,如果可能的话,让她死。”
我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轻松地说出这些话,但本大爷的焦虑和急躁已经累积到了极点,伊莎,死?他怎么能,怎么能将这两个词链接在一起?好像虹光和污水的搭配一样让人作呕。
“他们不想让伊丽莎白知道自己有相当不小一部分的继承权,可能的话,杜绝任何可能。只有她永远离开,或者在埃德尔斯坦家拥有新的身份才能消除她的威胁。但伊丽莎白根本没办法自己谋生,她是个女人,她才十七岁!”
“而你,小少爷,你三十一岁了。听起来风华正茂,是吗?”我恶狠狠地盯着他。
“十五岁不算很大的年龄差,基尔伯特,我父母事实上差了二十多岁。顺便一提,我和本族的亲戚关系也已经离得很远了,我和伊丽莎白算不上近亲。”他很优雅地纠正道。
“你还不明白吗?小少爷!伊莎怎么可能去争夺那些财产?难道你不了解她?再说了,她凭什么不能自己谋生?”
“首先,长子派系可不了解她。”罗德里赫盯住我的眼睛,让我莫名地感到一丝紧张,我似乎终于把他惹怒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对本大爷的一系列无礼容忍之后他忽然燃起怒火,难道这里还会有延迟效应吗?
“再者,我为什么不让她自己离开,我以为,”他说的很慢,“五年前离开帕苏的时候让我发誓照顾好她的就是你,基尔伯特。”
我哑然无声。
“就算你是个混蛋,和你的约定可以解除,我还受了海德薇莉夫人的委托。她……”罗德里赫顿了一下,“她受了很多苦,这是她最后唯一的愿望,要我能保护伊丽莎白。”
“我还以为那个整天睡不醒的……”大不敬的话瞬间冲出口,我在罗德里赫的怒视中硬生生吞下了后半部分,低下了头,“抱歉,我太激动了。”
“她会原谅你的。”罗德里赫疲惫地抹了一把脸,我忽然真切地感受到他确实已经三十一岁了,与我和伊莎不同,是真正的成年人。我在一瞬间发现他和伊丽莎白的母亲有那么多相像,哪怕后者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了。
“告诉我,基尔伯特,你为什么回来。”他好像真的累了,不再端正地撑着身体,靠在柔软的靠背上。本大爷早就这么做了,说实在的,这感觉很好。
我下意识想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却忽然发现了罗德里赫眼角皮肤的皱纹,再也没办法掩藏什么。
“一切都不像我想的那样,而我不想靠老爹的供养活着。”我简单地回答,说出口的一瞬间好像被抽走了脊骨,整个人松弛下来。看起来如此简单,但正是简单如此压碎了我的整个梦想。
“所以回到帕苏,因为这边有……安稳的生活?”罗德里赫问道。其实不完全是这样,但我也说不上究竟是为了什么,于是摇摇头,又点点头。罗德里赫无力地笑了起来,不是让本大爷恼火的那种,我想我和他一样无助。
他与身边的女仆耳语几声,女仆很快消失又出现,拿来了一个箱子。
“说真的,我不知道伊丽莎白会不会生气,这是我偷偷拿的。但我真的想给你看看这个……”他冲我微笑着,就要打开那个木盒子。
“如果她不同意,那就不要打开,放回去。”我马上组织了他,他愣在原地,微张的嘴很好笑,罗德里赫今天已经做出太多和平日不同的举动了。“可是……”他想争辩什么,我坚决地举起一只手:“放回去。”
他几乎是悲伤地眨了眨眼,抱起箱子站起来,一步步走到我的身边:“好吧,基尔伯特,好吧,我会的。但你,闻一闻,好吗?”
这会轮到我说不出话了,那气味我熟悉至极,是油漆的味道,到现在老爹的厂里还经常飘着,而在帕苏时我常常偷它来……涂麦穗。
“她还都留着?”我吃惊地问。
“只是我的猜想,伊丽莎白会留一辈子的。”罗德里赫冲我比划了一下箱子的大小,然后将它交给了女仆,“你明白了吗,基尔伯特?这就是第三种可能性,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第三种可能性,忽然出现在一成不变的帕苏的唯一一个变数,就是你。基尔伯特,我希望你……带她走。你知道吗?其实每一次我在书房都能听到你们的计划。”他微笑着眨了眨眼,“去找你们的蓝色麦田吧。你们不属于这里。你需要诗歌,需要缪斯;伊莎知道什么我们都还不知道,但去寻找的路上一定会知道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油漆的味道好像依然在那里徘徊,自更远的地方而来。
是爱。
By Elizabeth
我的背后响起了脚步声,我没有回头,但悄悄绷紧了身子。如果对方只是单纯的路过,那么我们不会有任何交集;但如果对方心怀歹意,我倒要让他看看晚上对女孩子出手的后果。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也默默调整好了姿势。在肩膀上传来触感的一瞬间,我立刻将来人放倒在地。听到熟悉的沙哑嗓音发出痛呼,我才堪堪停住准备踏上那男人命根的脚,发现地上居然是基尔伯特和一件外套。
“啊,你可真是……”他狼狈地爬起来,“我就知道你来着了,和原来一模一样。而我,我只是担心你冷!”
“那么下一次你可以先发声,贝什米特先生,而不是像色狼一样偷偷摸摸地过来。”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起身,捡起外套,并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我……”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始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我?”我望着他。
“本大爷,向你道歉。”他老实地低头弯腰,我尽量控制住笑容,上手揉了两把他已经很乱的头发,这是他的身高彻底超过我之后我们惯常的基尔伯特式服输方式。
“伊莎,你想……你想结婚吗?”他突兀而直接的开口把我吓了一跳,我已经很不适应这样的表达方式。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夜色一片潮气,打湿了他赤红的双眼,带来晶莹的光芒,把我裹挟起来。
“罗德里赫告诉你了?”我重新坐回沙地,基尔伯特却没有跟着坐下,我苦笑一声,捡起身边的石头扔进黑色的河水,只有三个水漂。
“他以为还在保密,但其实我早就听说了。家里的女仆偷听他说话,我偷听女仆说话。”我顽皮地晃着双脚,不知道还能在这里玩多少次。
“没关系,我已经想明白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我只能接受他的好意。和罗德里赫结婚……我想我能做到。”
“不是和罗德里赫结婚,”他望着流动的河水,那水其实已经不清澈了,“和我。”
“你……是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呼出一口气,却感觉吸进去的冷空气一下子把我的肺冻住了,这样我还怎么把它扔出去呢?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他向我伸出了一只手,眼睛里的湿润好像不仅仅是夜雾作怪,“我不留在帕苏了。伊莎,茜茜,我们一起去找,蓝色的麦田。”
我还能说什么呢?基尔伯特·贝什米特从不给我留下选择,自顾自地把我拖进一部烂俗的电影,讲的是两个疯子如何把一个传说变成真的,最后发现那东西是爱。他和罗德里赫甚至已经为我收拾好了行李,当我爬进马车时,整个帕苏都在晃动,然后他也钻进来,带来更大的震颤。不过当一切安置好后,帕苏再次凝固。只是一瞬,空气就又随着马车的晃动流淌起来了。
“真冷。”我抱怨着,将红肿的双脚缩起来,整个人蜷在了一起,被基尔伯特整个抱在怀里。
“希望你不会生气,我和罗德里赫拿来了你的……木箱。”他的脸颊贴在我的发顶,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果你只是把外套拿给我而不是蹭我一身酒气,我不会的。”我轻轻推开他,久违地露出嘴角无法下放的笑容,“我希望你不是酒后冲动,因为你清醒过来要反悔的话我也不会允许的。”
“才不是!本大爷现在清醒得很。”他利落地脱下外套,用敏捷证明他很清醒。
“我们要去哪?”我问道。
“先去省城,把证件办下来,然后去哪都可以。本大爷和你一起。”他眨眨眼,“帕苏的一切罗德里赫会为你打理好的。”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我着实感动了,但短时间内我实在没办法再承受更多情绪了,于是向马车外看去。
“嘿!基尔伯特,外面是一片麦田。”我兴奋地招呼着他。
“没错,不过是普通的绿色,现在还没到成熟的时节呢。”基尔伯特兴趣缺缺地打了个哈欠。
“闭上眼睛,用力一点。”我命令道,“数到十,然后再看。”
“哦……”看到他一脸震惊,我不禁笑起来,我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在一片模糊的视野里,月光和夜色将青绿的麦子染上薄纱般的浅蓝,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汇成一片海。
“其实就在这儿。”他喃喃地说着。
过了片刻,我觉得自己已经冷静了不少,于是决定把事情进一步搞清楚:“虽然好像已经不重要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回帕苏了吗?”
他没有回答,我皱着眉回头才发现他已经仰着头睡着了,姿势一点都不好看,看起来很容易流口水。
明天再问吧,我们还有很久,这场小游戏的获胜者已经是我,我很期待即将到来的下一个。我上前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也侧身合上眼睛。我们就这样睡在了摇晃的马车上,周围是月光里水蓝的麦田。
那的确是爱。
好耶又到了作者叨叨环节!第二年参加普洪暑期企划了真的很开心和大家一起玩——今年一如既往的又咕又爆字数(悲)一切剧情的不合理描写的不到位以及仓促都是作者能力问题真的很抱歉!如果比去年《玫瑰的灰烬》有进步就太好了(!)总而言之这篇文放了很多的野心和尝试在,是一篇不那么有我个人风格的文,但总要对舒适区有突破,哪怕尝试不成功,也会有很多收获。好想找到一束蓝色的麦穗啊——(神志不清的大叫)
感谢观看!希望能收到多多的评论建议,普洪yy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