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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化石品】档案部贺岁番外《他们的生活》02

“石凯,你和他们联系多久了?”


石凯正在开车,闻言手里瞬间打了个滑,租来的小五菱险险的颠簸了一下,结结巴巴道:“什,什么联系多久了?”


“你还骗我,你今天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能说句实话吗?”


石凯沉默了好久才说道:“朋朋,对不起,我,我就是想带你回来看一看,这可是你出生的地方啊,不过我发誓,我真的从来没有和你的父母有过任何联系,如果你真的不想去,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梁朋杰伸手捂住了脸,他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明明非常抗拒,但心里总还是有那么一点期待,这点期待从看到有些熟悉的山林的时候就被逐渐的放大,在他心里占据了非常大的一个角落,他没办法忽视,他心里明白,如果自...

“石凯,你和他们联系多久了?”


石凯正在开车,闻言手里瞬间打了个滑,租来的小五菱险险的颠簸了一下,结结巴巴道:“什,什么联系多久了?”


“你还骗我,你今天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能说句实话吗?”


石凯沉默了好久才说道:“朋朋,对不起,我,我就是想带你回来看一看,这可是你出生的地方啊,不过我发誓,我真的从来没有和你的父母有过任何联系,如果你真的不想去,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梁朋杰伸手捂住了脸,他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明明非常抗拒,但心里总还是有那么一点期待,这点期待从看到有些熟悉的山林的时候就被逐渐的放大,在他心里占据了非常大的一个角落,他没办法忽视,他心里明白,如果自己真的不想来,那么在刚下飞机的时候,可能就去买返程的票了。种子离开母体之后,怎么可能不想念那块孕育了他的土地呢……


偶尔做梦的时候,他会梦到姐姐替他擦眼泪的手,刀子划过皮肤的痛,父母温声的呵斥,他甚至想不起来他们的名字和长相了,也想不起来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在哪里,但梦里的那种特殊的情感还是让他这么多年都忘不掉。如果不是经过了很大的痛苦和折磨,他们应该不至于会抛弃自己吧。


他自嘲的笑了笑,他竟然都开始为他们找理由了,自己不是恨了很多年了吗,为什么到了这里之后,自己就动摇了,他想,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来都来了,去看一眼吧!”他终于说道。


石凯拍了拍他的手,把车子开的很慢,梁朋杰一定想多看几眼这里的景色。


“变化挺大的。”


“你还记得?”


“不记得了,就印象里总觉得好像还没有这么高的楼。”


“是的,毕竟过去了十几年了。”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车子走得太慢,被后面的一辆小轿车催了好久,在车主下车骂人之前,石凯终于加快了速度,喷了后面轿车一大团新鲜的尾气。


梁朋杰被惯性猛地往前一带,又被安全带勒回了座位,他一巴掌拍到了石凯的脑袋上:“喂,你是速度增强,面包车不是,入乡随俗,能好好做个普通人吗?”


石凯这次没和他吵,而是嘿嘿的笑了两声,结果又挨了梁朋杰一个巴掌:“你以后少和龚子棋一起玩,笑起来和他越来越像了。”


石凯:“……”


大概是快过年了的缘故,村子里非常热闹,外地工作的人全都回来了,正好是集市,路边摆满了卖门画和炮仗的小摊,年货摆的琳琅满目的,车子在小街上堵了好久,俩人只好把车子停在了路边的停车场,下车步行。


石凯拉着梁朋杰逛了很多摊子,最后一人买了一串糖葫芦。


“这里好热闹。”石凯道,“我小时候在我外婆家住过,那里每年过年也都是这样,不过比现在隆重多了。”


梁朋杰笑了笑,默默地吃了一口糖葫芦,石凯见状没再说话,俩人顺着一条小路往村子里走去,突然,只听“砰”的一声,梁朋杰脚旁边炸了一根炮仗,威力甚大,不仅把两人吓了一跳,梁朋杰的白鞋都被炸黑了,石凯瞬间往旁边看去,只见几个小孩子嘻嘻哈哈的正往这边看,见被发现了,又一窝蜂的跑了。


石凯把糖葫芦递给梁朋杰,活动了一下手腕,瞬间便消失了,没过几秒,他就一手一个的拎过来了两个十来岁大的小男孩,那俩男孩一胖一瘦,穿着一样的衣服,长得也挺像,应该是一对双胞胎。


两个小孩被抓包了还有些懵呢,那个胖点的小孩反应比较快,扑腾了一下身体喊道:“你是运动员吗?怎么跑这么快。”


梁朋杰一手一串糖葫芦,翘着二郎腿坐在了路边的石墩子上,闻言用糖葫芦指了指那个小胖子:“不是运动员,他会超能力。”


小胖子道:“你骗人,这世界上没有超能力。”


梁朋杰咬了一口糖葫芦,吃到一半才发现吃了石凯的,他表情凝固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倒是把两个小孩吓了一跳,齐齐瑟缩了一下,他吃完才道:“你又没见过,你怎么知道没有,不对,跑题了,你们知道刚才多危险吗,要是把人炸伤了怎么办,快给我道歉,我心情好就不去找你们爸妈告状了。”


小胖子朝他哼了一声:“凭什么,又不是我扔的。”


小瘦子也慌忙摆了摆手:“也不是我。”


此时,一个小男孩正趴在墙角往这边看,小胖子眼尖,伸手指着那小孩喊道:“梁朋杰,你这个逃兵!”


梁朋杰的糖葫芦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你刚才喊的什么?”


小胖子被他吓得声音都开始小了:“你这个逃兵……”


“不对,前面一句!”


他的表情太过严肃,小胖子吓得已经不敢说话了,石凯立刻去抓那个小孩,他的速度没加掩饰,几个小孩看的一愣一愣的,小胖子擦了擦眼睛:“他真的是有超能力吗?”


梁朋杰敲了敲他的脑袋:“骗你呢,他是运动员。”


小胖子和自己兄弟对视了一眼,俩人显然还是分不出谎言的年纪。


那小孩在他们三个里面是最高的,长得也挺秀气,被石凯抓着还不老实,小胖子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骂别人逃兵的样子,临阵倒戈的指着那小孩道:“炮仗是他扔的!”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那小孩显然非常生气,指着小胖子的鼻子道:“你敢说不是你点着的?”


“那我又没往人脚底下扔。”


梁朋杰一手拉住一个:“哎哎哎,别吵了,不管是谁扔的,这件事情是很危险的,玩炮仗要到安全的地方,更不能往别人脚边扔,万一那个人有心脏病呢,你们这就是谋杀了。”


梁朋杰说着,还很认真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几个小孩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没敢说话,过了良久,小瘦子才声如蚊蝇的哼唧了一句对不起,紧接着其他两个小孩都道了歉,梁朋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看了眼那个高个子的小男孩,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男孩还没开口,小胖子就说道:“他叫梁朋杰,我叫吴博陶,这是我哥吴博阳。”


小胖子说话喜欢拍胸脯,他看了眼梁朋杰道:“你们是外地人吧,放心,这片地我罩着的,你想上哪玩,报我的名字,没人敢欺负你!”


梁朋杰笑了笑:“行行行,吴大哥,谢谢你,快去玩吧!”


那小胖子欢呼一声,和其他两个小孩一起跑了,没过几秒就又嘻嘻哈哈的玩到了一起,小孩子的友谊总是这么神奇。


“这是巧合吗?”梁朋杰看着石凯的眼睛说道。


石凯搓了搓手心,小声道:“那个小男孩,应该是你弟弟。”


梁朋杰瞪了他一眼:“还说没和他们有联系?”


石凯忙摆了摆手:“真没有,我也只是听说,我都没见过他们。”


梁朋杰叹了口气:“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不好。”


石凯看了看小孩们消失的方向,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他们在你……在失去你几年后,又生了一个男孩,起了和你一样的名字。”


梁朋杰一下被气笑了,他眼圈发红的说道:“这算什么,弥补遗憾还是偿还愧疚?”


石凯握了握他的手心:“朋朋,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可能并没有想要抛弃你?”


梁朋杰一把拍掉了他的手:“难不成还是我自己跑的?”


石凯看着他没有回答,梁朋杰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煞白,缓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你什么意思?”


石凯:“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太清楚,但听说后来他们找了你很久。”


十几年前,小村里的人口还不是很多,哪家丢了一个孩子,应该算是天大的事儿了,就算是现在打听,可能还会有人记得。那时交通和通信都不发达,贩卖孩子的事情也屡屡发生,丢孩子找不回来不算稀罕事。


石凯继续说道:“我问过嘎子哥,他和龙哥以前有试图帮你联系过家里人,是你死活不同意让他们帮忙的,而且,异能人的档案一旦存到档案部,就是加密文件,就算是刘局那种级别都没有权利调阅,他们就算把案子报到当地市局里,也是找不到你的。”


这些话对梁朋杰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雳,石凯在心里犹豫了很久才说出来的,他不想看到梁朋杰伤心,但更不想让他一直蒙在鼓里,他抱了抱梁朋杰缓缓说道:“不管那天他们是真的想抛弃你,还是没看好你让你自己跑丢了,但他们应该是真的爱你的,人可能会在冲动的时候做出糊涂事,但这么多年的离别之痛应该足矣让他们吃够苦头了,我没想让你原谅他们,但我希望你不要再把这件事情当成一种沉重的心理负担了,不管真相是什么样的,我都希望你能够勇敢的去面对。”


梁朋杰趴在他背上哭了好久,石凯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背,温声问道:“你想见见他们吗?”


梁朋杰点了点头:“他们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石凯:“听说过得还可以。”他打开了手机的便签,置顶就是一个地址,“就在这附近。”


小村靠山临水,环境很不错,而且几乎每家都盖了楼房,看起来生活还不错,还没等石凯指出哪个是梁朋杰的家,俩人就发现了一个楼房,那个与梁朋杰同名的小男孩,正在楼下逗一只小狗,梁朋杰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小声道:“这里变化好大。”


他记得,小时候因为给他“看病”,家里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房子好像住的挺旧的,姐姐也从来没有穿过新衣服,现在看着家里的装修和布置,不说很富裕,起码应该过得不算辛苦。


这时候,楼上阳台的窗户被人推开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冲着楼下喊道:“梁朋杰,快洗手吃饭了,看你都脏成什么样了。”


梁朋杰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和女孩看了个对眼,那女孩大大方方的冲他笑了一下,梁朋杰也笑了,他冲她点了点头,在心里喊了一声姐姐。


“要进去打个招呼吗?”


梁朋杰吸了吸鼻子:“算了,别打扰他们了。”过了一会儿又道,“石凯,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想再来看一眼,你还愿意陪我过来吗?”


石凯帮他把眼泪擦干净,笑道:“我一直都在。”


第二天梁朋杰的姐姐在门口捡到了一个红包,里面写着一句谢谢和新年快乐,她往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人,便把红包放到了一张老照片旁边,继续去准备年货了。

 

 


HYALURONIC

宇宙超任丨想夏天

胡宇桐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暑气了。


他在长春呆的时间过长,多雪的城市整个冬天的空气里都弥漫着生涩的冷意,空气的味道干燥而滞涩,堵在鼻腔里徘徊很久很久,一不留神就等成了感冒。最近气温回升,经久不化的积雪在地上慢慢融成肮脏一地的冰沙,积水顺着地势横流,竟然也在风里晕染出夏天的潮湿气息来。只不过这潮湿的冷风没有带着青苔的意象,他所到之处没有绒绒的新绿萌发出来,反倒是顺着凌汛涌流的方向,冷却的风又顺着水汽奔驰而来。


很难不想夏天,胡宇桐想。长春夏时昼长,天亮的早,鲜有蒸笼一般的无差别下开水天气,避开毒辣的日头就能获得清凉,这曾经让他一度很难以适应南方。无锡的夏天没有山里夏天那样过剩的潮湿水汽...

胡宇桐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暑气了。


他在长春呆的时间过长,多雪的城市整个冬天的空气里都弥漫着生涩的冷意,空气的味道干燥而滞涩,堵在鼻腔里徘徊很久很久,一不留神就等成了感冒。最近气温回升,经久不化的积雪在地上慢慢融成肮脏一地的冰沙,积水顺着地势横流,竟然也在风里晕染出夏天的潮湿气息来。只不过这潮湿的冷风没有带着青苔的意象,他所到之处没有绒绒的新绿萌发出来,反倒是顺着凌汛涌流的方向,冷却的风又顺着水汽奔驰而来。


很难不想夏天,胡宇桐想。长春夏时昼长,天亮的早,鲜有蒸笼一般的无差别下开水天气,避开毒辣的日头就能获得清凉,这曾经让他一度很难以适应南方。无锡的夏天没有山里夏天那样过剩的潮湿水汽,尽管守着太湖。他一向不喜欢这个名字,太湖,过于广大而空旷的名字,像太空,虚无的如此沉重。太湖没有什么凄美的爱情故事传颂,水波连天,顺着湖堤的杨柳参差披拂,水很安静,没有惊涛骇浪,似乎也不愿意见证什么山盟海誓天打雷劈来扰乱千百年来的安静。



胡宇桐很久没来过无锡。


他曾经是最熟悉无锡的夏夜的,苍翠叶间的虫鸣和凌晨两三点的灯光,灯光底下被投射到反光的白色皮肤,永远蓬松轻盈的在空中飘的发丝,木质琴漆在摄影棚里的反光。胶片和数据记录下来了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夏天,但是却很难再有什么用以记录的载体能够重复视神经的体验。他近乎痴迷地想去寻找少年身上带着些稚拙的语言,想那种若即若离的笨拙和青涩,他在想,在想羞怯,在想爆发,在想所有真挚的少年热血。


他早过了这个年纪,他想,在那个夏天到来之前,他就已经成了一个能够权衡利弊的大人。他站在聚光灯汇聚的最中心,一身红色像是烈焰,王者的烈焰,站在最高且明亮的殿堂,享受着另一种孤独,痛并快乐着。他想这本来就是矛盾的,他居然妄想着能从这里找到一些能弥补自己身体里热血缺失的那一块,历史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所以他们一腔热血和单纯撒进资本主义堆砌的世界就宛如撒进无底的冰窟,他们很快枯竭,很快的像一叶小舟旋转漂流又被卷进时代洪流的浪底。


这是浪费吗,还是这叫长大呢。


他会为了避免沉闷故意穿红色的衣服,卫衣袖子笼着手指,指尖按在琴弦上,他常常想,如果夏天的风能够一直不停,那他的时间是不是就可以永远留在那个练习室里,他把鼓皮拆了又装装了又拆,大提琴背对着镜头,在一圈一圈的反光里消磨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他会想如果事情没有这样发展会怎么样,他会想以后在遇到想要遇见的人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开,不会思前顾后的犹豫,他想,他想很多很多,想冬天有漫天的雪,想春天有一院子的的花,想夏天走出房门看到最湛蓝的海,想秋天吹灭生日蜡烛再接吻相爱。


他想要很多,但他也学会了怯懦。


我们应该谈谈未来,谈谈过往未曾发生过的,谈谈怎么相爱。



但是在那个不合时宜的当下,在那个沸腾起牛油香气的火锅底料里翻腾,慢慢慢慢地煮成椰子的味道。他很像椰子的味道,清清淡淡的,带着一丝甜和一丝奶味,没有人会放弃追寻那些若有若无的东西,像木质香的尾调,像海沙中一抹淡淡的盐味。飞机越过七个小时的白云和大气落在海岛,他先是看见路,看见农田,看见城市,看见云,看见光,然后看见海,看见薄雾,再走就看见山,看见山上盘区的小路,看见山中的湖。再走山顶上就没了积雪,世界的色调逐渐转变成生机勃勃的绿,飞机又穿过世界下降,他看到大地睁开了眼睛。气压让他的耳朵被塞住如同进入了一出彩色的默片,他记忆里的少年睁开眼。


他们很久没有去看过电影,胡宇桐想着曾经在百转回肠的故事里渴望知道结局的那种心情,那种焦躁和干渴,逐渐地带走了他喉咙里的水分,他慢慢地变成干燥的一片,仿佛脱水被蒸发掉。


他想,我们永远不可能等来那个结局,把水火连天混合进胶片压制成安静的呐喊,我纵观一整片世界秘而不发的爱,我把夏天想成一片海。


但愿你能学会勇敢,不管是在没有了谁以后。

静愉

【宇宙超任】知乎体:父母感情很好是怎样一种体验(9/27更新)

*CP:胡宇桐 x 任胤蓬

*沙雕知乎体短打,任蓬性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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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感情很好是怎样一种体验》

匿名用户

11,026 人赞同了此回答


谢好友@Banana_Man 邀 (看不出此君平时拽成那样,居然对两性话题感兴趣,are you kidding me?顺便一提,此君爸妈的感情相当好,建议他自己也来答题。)


以下是我的答案:

我爸妈算是那种相爱了半辈子的夫妻,而且貌似他们的爱情故事在朋友圈里挺出名的。我作为兼一个母胎solo的单身狗,不仅夹在他俩中间内心备受摧残,就连逢年过节,亲戚都老用 “你爸你妈这么好你不羡慕吗,不想也找个对象吗”...

*CP:胡宇桐 x 任胤蓬

*沙雕知乎体短打,任蓬性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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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感情很好是怎样一种体验》

匿名用户

11,026 人赞同了此回答


谢好友@Banana_Man 邀 (看不出此君平时拽成那样,居然对两性话题感兴趣,are you kidding me?顺便一提,此君爸妈的感情相当好,建议他自己也来答题。)


以下是我的答案:

我爸妈算是那种相爱了半辈子的夫妻,而且貌似他们的爱情故事在朋友圈里挺出名的。我作为兼一个母胎solo的单身狗,不仅夹在他俩中间内心备受摧残,就连逢年过节,亲戚都老用 “你爸你妈这么好你不羡慕吗,不想也找个对象吗” 来催我找对象……我时常会反思我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世界对我这么残忍,母胎solo有罪么?

举个我小时候的例子吧。答主我成绩还可以,但是初中有一阵子数学很烂,get了人生唯一一次不及格。那次考试结束还要开家长会,当时我就绝望了,背着书包站在家门口思索我应该告诉谁。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找我爸。毕竟我妈对我学习抓得挺紧的,看到分数估计要气死过去。

我爸看到我的分数,脸色也挺难看的。我看他皱着眉头以为要被骂了,结果你猜他说什么?他第一反应居然是扭头看了一眼在拉琴的我妈,然后把我拽进房间,小声跟我说,你千万不要告诉你妈妈,你妈妈会难过的,我不能让她难过。

虽然已经过了十年了,但当时那种震惊和愧疚混合的感觉我到现在还记得

我爸没打我也没骂我,反而叫我不要有太大压力,说他会帮我的(PS:他帮我的方法就是带着我去找了Banana同学的爹妈,给我俩一起找了个老师补习,我和Banana因此度过了难忘的两个月)。期末的时候我成绩上来了,考了90分,再加上我拉琴拿了奖,那学期我当了区三好学生,我爸开心的跟什么似的,跟我说,宝贝,你喜欢什么你跟我说,爸爸都给你买。

后来放假中途有一次家庭聚会,我妈妈的漂亮闺蜜Z阿姨也来了,她悄悄跟我说,其实我妈当天就知道这事了,但是为了不让我爸有心理负担,硬是装作在认真拉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也一直忍着没找我谈话。

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震撼——我怀揣着感恩,战战兢兢地发奋图强地补习了两个多月,到现在想起平面几何的辅助线还头疼——结果他俩没有对我夫妻混合双打的原因其实是为了对方,压根不是为了呵护我。

这,大概就是成长的代价吧(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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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date 1:

居然有这么多人对我爸妈驰名朋友圈的爱情故事感兴趣(笑哭, 还有人对我妈拉琴感兴趣?

好吧,正好答主练琴练累了,就再来写一点好了。

其实我爸妈的相遇真挺有小说的那感觉的,讲真,就我了解的内容,拍成电视剧说不定也能小火一把。

我妈是个出身音乐世家的工程师外加业余大提琴手,我爸是个同样出身书香门第但年轻时一度叛逆的鼓手。本来两个人的生活是不会有交集的,但偏偏阴差阳错地参加了同一个综艺节目,然后在节目里相遇并认识了(包括Z阿姨啊,还有Banana同学的爸妈,都是一个圈子的。你们不要问我是哪个综艺,开水灌喉我也不会说的)。

我爸我妈参加节目的时候关系就已经很好了,私下经常在一起玩,节目上交集倒是不多,但是据说每次有交集的时候都很动人,所以那个时候也有蛮多观众嗑他俩的(关于这一点我专门去问过Z阿姨,还有Banana同学的爸爸X叔叔,他们都说是真的,我妈会私下拉琴给我爸听,我爸还会给我妈做饭,参加节目的选手都知道他俩关系好,也都知道有一波观众嗑他俩cp,有时候还逗他俩玩,我都听呆了)。

但因为我妈毕竟是业余的乐手,然后我外公外婆又管得很严,所以节目一结束我妈就回学校闷头读专业书去了,我爸就经常偷偷地去找她。

那时候我爸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乐手了,为了保护我妈,他俩约会基本都不约在我妈读书的地方。每次都是我爸飞到临近的城市,然后我妈坐高铁过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用Z阿姨的话说,就是 “这恋爱谈得跟游击队似的老费劲了”。

我妈怕我外公外婆反对,瞒了很久没敢告诉他们,每次出门都得各种找借口(外公外婆给她设了门禁,平时晚归都要打电话问的那种)。

她一个不会撒谎的人,为了我爸把这辈子的谎全在谈恋爱期间撒了。但是也得感谢他们的坚持吧,不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啦。

PS:据说他俩在参加节目的时候没能在镜头前合作,是当时很多粉丝的意难平,但后来他们俩办婚礼的时候,在婚礼上面合奏了一首他俩都特别喜欢的曲子。

是真的超好听!我看婚礼DV的时候都觉得甜炸了,手里吃了一半的芒果班戟都不香了。

讲真,我爸好帅,我妈好漂亮,琴鼓和鸣,羡煞旁人。

然而为什么他们那么好,我却是个牡丹,why?我属实想不通。

算了就先写到这里吧,我要回去练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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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date 2:

哇塞,点赞破五千了。好吧我又来了。

首先不要猜我爸我妈的身份啦,我看了一眼评论区,没有一个人猜对www我妈妈不是公众人物,你们很难猜到她是谁的,就把我写的故事当一个虚构的小说看好了~(捂脸

评论区有人问,对我爸妈的cp粉怎么看。我跟你们说,我对这波cp粉属实佩服,简直太能忍太长情了。他俩除了节目开头有一段很吸引人的cut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他们居然不离不弃地嗑着这一对,就连比赛结束我妈都回去读书了还没完全放弃,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

后来过了几年,我爸妈结婚的消息传出去,简直是cp粉苦尽甘来的狂欢,用Z阿姨的话说,就是“锣鼓喧天红旗招展人山人海鞭炮齐鸣”。我前两天还偷偷潜进他俩的cp超话看过,居然还有人在更新,更新的居然还是我的近况……行吧,我就是嗑糖工具人。

其实说到cp粉,跟我爸我妈恋爱的契机也有关系,正好稍微写一写。

这是我妈妈的另一个好朋友W叔叔告诉我的。他说节目播出的时候还挺多cp乱炖,选手都知道,不少人还会因为好奇去看一看,就图一乐呵。

但是我妈妈从来不敢看她和我爸爸的cp相关的东西。我妈妈虽然性格很开朗,但是在所有关于我爸的事情上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W叔叔说,他和Z阿姨都觉得,绝对是我妈妈先爱上我爸爸的。

我爸爸当年在成员和观众里的人气都挺高,很多比他年轻的选手都喜欢跟他一起玩,我妈也是。但怎么说呢,我妈妈是那种,她越是喜欢谁在他面前就会越害羞的人。

那时候我爸在拍摄或者直播的时候cue到她,她都会下意识地躲,害怕观众想太多对我爸影响不好。但是镜头一拿掉,她又会不由自地就跟着我爸跑了(叔叔说他作为我妈的搭档,好几次去我爸的排练室抓人……我笑哭

我爸后来其实也看出来了我妈的心理负担,就跟她说不用担心别人会想多。我妈觉得很莫名,我爸就说,因为我俩真的在一起的话,那些观众不就怎么想都不为过了么。要不我们在一起试试吧。

(没错,这就是我爸的直球式告白!)

W叔叔说我妈那一整天排练的时候都红着脸,整个人晕乎乎的,他和Z阿姨担心她发烧,围着她问了半天,才知道是我爸跟她告白了,他俩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狗粮,泪流满面

若干年后听到这个故事的我:没关系的叔叔,我陪你一起泪流T-T

哦对了,还有人问,我练的是什么琴。

也是大提琴啦,我从小练钢琴和大提琴,现在是弦乐演奏和作曲的double major在读。

而且我的大提琴不是我妈让我练的,是我爸让我练的。我记得他老说,“你呀,长大以后像你妈妈那样就很好了”。

小时候懵懵懂懂的不明白,现在回想起来,这句话里大概也带着爱吧(笑

好啦我去写我的和声作业了www

(你们还想看什么,就在评论区给我留言吧,我想到了会回来补充的XD 感觉关于我爸妈的故事,可以讲很久……


Update 3:

天呐一会儿没来看居然已经9k赞了,感觉破万指日可待。我爹妈的爱情故事这么吸引人的吗。

刚跟我爸打了个视频电话(他正和X叔叔一起出差准备一场演出),然后我跟他说了我写这个回答的事情。他跟我说,其实W叔叔说的不对,当年是他先爱上我妈妈的。他说是比赛期间一见钟情(我:what?)。

他说我妈当年又漂亮又害羞,就算缩在人群的角落里,都挡不住会发光。可惜初选队友的时候我妈偏偏喜欢W叔叔的嗓音,所以非常坚定地跟W叔叔跑了,徒留我爸在风中凌乱。

我问我爸:“那你尴尬不?”

我爸:“你说呢?”

X叔叔跟我说,连当年在一旁观战的他都觉得特别惊讶。他跟我爸老相识了,之前从来只有我爸拒别人,没有别人拒我爸的。 

“没想到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你妈就是你爸命中注定的报应。” X叔叔如是说。

不过还好,妈妈最后还是被我爸追到手了,谢天谢地www

根据评论区的提醒我又想到了一点好玩的事情。

先说下我家谁烧饭这个问题。其实我爸我妈工作都挺忙的,也都经常出差,所以我们家大部分时间是阿姨烧饭。

有时候他俩都不在的时候我就去Banana同学家蹭饭。X叔叔做饭也可好吃了,Banana的妈妈Y阿姨还会给我做各种水果奶昔www。她说女孩子一定要多吃水果才漂亮。呜呜呜我爱Y阿姨。

不过我爸做饭真的很好吃,而且特别会做西餐,比如羊排啊,意面啊,焗饭之类的。据说当年就是用一顿烤羊扒+牛油果沙拉把我妈追到手的,从那之后他就把那天的菜谱给收起来了,说只给我妈做不给别人做。每次我要吃的时候都得让我妈去开口他才肯做

嫉妒让我面孔狰狞ww

我妈从小就爱吃辣(这点我像她),但我爸其实不太能吃,所以我妈在家很少让阿姨做辣菜。但你知道,爱吃辣的人长期不吃辣,“就挺不幸的”(我妈的原话),我每次看到她面露那种望眼欲穿的神情的时候,就会知道她肯定是馋水煮牛肉毛血旺沸腾鱼了。我就会悄悄跟她说,妈我们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她就会秒懂地点点头,然后我俩就火速找一家川菜馆,吃到脑门冒汗再回家。(这算是我和我妈的小秘密吧哈哈)

还有就是有人问他俩吵没吵过架,怎么可能没吵过,但确实很少。因为我爸妈性格都挺讲理的,生活上有点小分歧很快就能和好。

然后他俩和好的方式也特别有意思。我妈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一个人呆着不说话,我爸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打鼓(能把鼓棒敲断的那种)

然后我妈就会给我爸打电话(我真的很不能理解,住一个屋檐下为什么要打电话!),跟他说你别敲了,再敲邻居要投诉的(我们家住联排,所以有隔壁邻居)。我爸想了想,居然还真就不敲了,然后我妈就过来找我,给我布置练琴的任务,说过一会儿来检查。然后他俩就上楼进房间,不知道在里面干些什么事情,但总之就这么和好了。

小时候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一边拉琴一边想,他俩到底在房间里干了什么啊。

现在回头看看,我觉得可能也许大概明白了什么(不能细想……捂脸

PS:有人问我有没有跟我爸学架子鼓?我有学过一点,算是有基础,但不经常玩。

我爸喜欢流行摇滚,曾经一度想让我也好好练练架子鼓。但我其实没有很喜欢,我反而比较喜欢Funk和R&B这种请起来很舒服很有律动感的音乐。所以上高中的时候,我经常去Banana家跟X叔叔学贝斯。叔叔当时问我为什么他不学鼓,而是跟他学贝斯,我说,女贝斯手多酷啊,贝斯的声音多有味道啊,乐器里头独一份。

叔叔说他“特别感动”(原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Banana同学是跟着他妈妈学吉他的,所以我俩有组一个小乐队,他玩吉他我弹贝斯,嘿嘿www

啊不知不觉又写了这么多,下一次就等到破万赞的时候来更新吧,谢谢观看(鞠躬


Update 4:

睡了一觉起来,真的破万赞了……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那就再更新一个我爸告诉我的他和我妈谈恋爱时候的故事吧。

之前不是说过我妈比赛结束以后回去读书了么,我爸还是职业乐手,一直飞来飞去很忙,两个人没太多机会见面。

我妈大四上学期的时候,刚好过生日。那时候她因为正好要考研,所以压力特别大。我妈是那种承担越多压力的时候越不爱说话,经常一个人憋着的性格。我爸其实是个心思蛮细腻的人,跟她打电话就觉得她不太开心。

我妈生日那天,我爸在隔壁一个城市有演出,晚上结束之后,他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辆摩托车,直接一路骑车跨市飞奔到了我外公家楼下,然后打电话给我妈,用他的话说,就是特别炫酷地跟我妈说,生日快乐,我来接你了。

我问我爸:“我妈什么反应?”

我爸说:“你妈妈吓得说都不会话了。”

我外公外婆给我妈设了门禁,而且当时已经晚上11点多了了,外公外婆都睡了。她是咬着牙,握着衣角蹑手蹑脚地溜出去的。然后一下楼就看见我爸站在楼栋口,背靠着摩托车等她,他穿着工装拎着头盔,仿佛老电影里的大佬(bushi……)。

我爸说那天晚上他带着我妈沿着江岸一路开车兜风,兜累了两个人买了点夜宵,然后坐在江岸并肩看风景,一边说点小话,就这样过了一夜。到凌晨四点多的时候他又骑车把我妈送了回去,然后他再一路开回原来的城市赶飞机。

他说那天他跟我妈妈说,没事,放轻松,一定能考上。就算没考不好也不要紧,大不了明年再考。不要板着脸,多笑一笑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知道你们听到这个故事是什么心情,反正我听到的感觉就是1)卧槽我爸也太会了吧。2)我考试没考好的时候他为啥不跟我说什么笑一笑才是最重要的。太双标了吧爹?

但是还是好心动,年轻时候的我爹,真是太有魅力了。

我忍不住跟他讲,真的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抵挡像他这样骑着摩托,夜奔来给你过生日的浪漫。换做是我,我也会提着裙边溜出去跟你约会的。

我爸:“你想什么呢,我告诉你啊,你千万不许跟男生出去夜不归宿,听见没有。”

我:………………

我爸,一个大写的双标 (摊手

(未完待续,让我继续厚脸皮去问一问他们的恋爱故事


---

Update 5:

感谢大家,我又来了!

之所以今天又来了,是因为今天我爸妈的好朋友L阿姨来我家玩了,我拉着她聊(套)了会天(话)。

先介绍一下L阿姨。她是我爸当年比赛时候的队友,当初就是我爸那个组的创作核心,人超有才华,作品也写得很好,现在是很厉害的专业制作人了。我申请大学准备portfolio的时候,她还专门辅导过我,阿姨人超好,我爱她!

她跟我妈妈的关系也很好,两个人都很爱吃那种我爸不太吃的“垃圾食品”,据说年轻时就经常一起约吃韩式部队锅和牛油火锅,而且绝对不带我爸一起,哈哈。

昨天阿姨来我家玩,趁着我爸去演出了,我妈也是非常开心地在家准备了九宫格火锅。我一大早就看见我妈在厨房里蹦蹦跳跳地忙活,这世界上能让我妈这么开心的,大概除了我爸就只有食物了吧。

L阿姨跟我说,我爸当年是万人迷(我:Really?),她说来参加比赛的女孩,十个有八个都对我爸有点好感,私下都喜欢跟着他转。我妈性格害羞,喜欢我爸又不好意思表达,每次想见我爸的时候就跑去他们组的宿舍区串门,明明跟L阿姨聊着天,眼神却时不时往我爸那里瞟。

L阿姨一边往碗里倒麻酱一边说:“我当年看破不说破,倒是你妈妈那组的Z阿姨和W叔叔没闹明白这什么情况,还抱怨你妈怎么老去别组的生活区串门,叫她没事儿别乱跑。”

我转头就问我妈:“大美女,真有这事儿么?”

我妈:“哪有……”好吧,我妈说这话的时候耳朵红了,确有其事实锤了。

L阿姨:“还有,你不记得你给小樱桃她爸拔白头发的事啦?”

我:“什么?我妈还给我爸拔过白头发?!”

“嗯,你妈当时大叫了一声‘啊,你怎么都有白头发啦!’ 你爸笑得跟什么似的,仿佛白头发没有长在他头上,还让我过去一块看。”

我给我自己塞了一块毛肚,毛肚真好吃,我一点都不嫉妒年轻时候的我妈,一点都不T-T

L阿姨说,虽然很多女孩子都对我爸有点好感,但还是能看出他最喜欢的还是我妈。那时候我妈妈有一支口琴,每天睡觉之前都会吹着玩。我爸知道了之后去找她,说能不能把你的口琴借我也吹一吹,我妈妈就借给他了。

“我爸当年还会吹口琴啊?”我问。

“他不会。哎小樱桃把蒜泥递给我——”L阿姨非常淡定,“因为是你妈妈每天都用的口琴,你爸才借来的,跟个宝贝似的揣怀里,结果他吹得还没我好。”

我又给我自己塞了一片羊肉,羊肉也好好吃,我一点都不嫉妒年轻时候的我妈。一点都不T-T

PS:看到评论区居然有人八卦我和Banana,我不得不出来解释一下,我和Banana真不是一对!根据我的八卦雷达,Banana的暧昧对象是个正在德国名校留学的打击乐手,你们千万不要告诉他是我说的。

至于我为什么叫小樱桃……这是Banana的妈妈Y阿姨给我取的。Y阿姨特别喜欢水果,他们一家人都有一个水果的外号,Y阿姨自己是柚子,X叔叔是牛油果,所以Banana之所以叫Banana_Man,你们懂的……阿姨也给我取了一个外号,叫小樱桃,她说我小时候甜甜的,像樱桃小丸子一样可爱www(>_<)后来这个外号传开了,我爸妈的朋友就经常这样叫我了。

明天我爸爸应该就回来啦,等他回来,我再问问还有没有当年好玩的故事可以分享!下次见~

---Update 6: 

Hello大家好,我来了。 

昨天我爸和X叔叔出差回来了,我们两家人一起去机场接,后来晚上还约了一顿晚饭。吃完晚饭后我们一家三口一起散了一会儿步,好久没全家人一起散步了,真开心。

说到这里想起一件我觉得很甜的小事:散步的时候,正好碰到附近居民楼里不少遛狗的人,每次迎面碰上狗狗,我爸都会揽过我妈妈的手臂把她带进怀里,或者直接跟她调换位置。因为我妈妈从小就很怕狗,所以这些年来每次在路上遇到遛狗的人,爸爸都会这样“保护”她。 

想来我爸真是个很细心很绅士的人,包括小时候我们一家人出门,过斑马线的时候我爸都会主动站到有车的那一侧,让我和妈妈走另一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

我妈妈跟跟我说,她是南方人嘛,当初我外公外婆一直想让妈妈留在本地生活,给他们找一个当地的女婿。没想到我妈带了个东北男人回去(嘿嘿),而且还说要跟我爸一起搬到北京去发展,搞得他们措手不及,还好,观察了之后才发现原来东北男人还挺细心挺疼老婆的(尤其是我爸做饭好吃),看我妈又那么喜欢,就点头同意了。 

话说昨天散步的时候,我爸告诉了我他送给我妈的定情信物!原来最早的定情信物是他比赛的时候送给我妈妈的一双毛绒小拖鞋(这个我真不知道唉)。

他说那个时候他和妈妈都以为比赛后期会有机会同组合作,所以就送了她一双在生活区用得上的小拖鞋做见面礼。谁知道赛制跟想象的不一样,他俩到比赛结束都没能合作一次。 

我问他那双小拖鞋呢?他说一直在家里好好收着呢,怎么说也是见证了他俩爱情的东西对不对?等我以后找对象了就送给我。

 嗨,绕了半天怎么又扯回我牡丹的问题上了。 

不过爸爸昨天很感慨地跟我说,就是这件事情让他意识到机会的转瞬即逝,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就必须立刻去做,半点也不要犹豫。世界上没有如果,太过瞻前顾后的人反而会失去一切。

所以是小拖鞋这件事刺激到他后来向我妈妈告白的,因为他觉得再等下去可能又要错过。 

我在内心给我爹疯狂鼓掌!就是这样没错了!

我问妈妈当初被告白是什么心情,我妈就红着脸笑,说当然是很开心啊。我问她,很开心是多开心,她说这个没法形容,说我爸是她的初恋,也是一辈子唯一一次恋爱,说等我以后谈恋爱了就懂了。 

我:……放过我好吗亲爹亲妈。 不

过昨天跟他俩一起散步真的很高兴,虽然我夹在中间像个电灯泡(比如中间路过哈X达斯,我跟我爸说想吃冰淇淋,他就去买了两份,塞给我一个,把另一个给我妈的时候,很认真地帮她把餐巾纸展开绕着蛋筒包好,让她吃起来更顺手更方便。我妈吃着吃着,他又过去问,说这个口味好不好吃啊,给我也尝一点,我妈就挖了一勺递过去,我爸尝了尝说好甜啊,还是咖啡味的好,我妈说嗯她也觉得是。 

我在后面捧着我的冰淇淋,看着前面两个人,觉得自己真是浑身散发着单身狗的气息。 

但是还是很开心就是了,毕竟这样相爱的两个人不是别人,是我爸和我妈啊哈哈哈哈哈。 

对了,上次说要聊一下Banana君的事儿。我是怎么发现他有个爱慕对象的呢?我俩不是搞了个乐队玩么,他弹吉他我弹贝斯,写的歌都是R&B和一点funk。结果有一次他特兴奋地拉着我去听一个livehouse,说是一个很棒的乐队,我一看名字,****(未免暴露我一定要厚码这个乐队名,虽然他们的名字我好喜欢),以前没听过他们的现场。 我说去就去呗,结果到现场一看,居然是个玩核和重型的,现场差点被那鼓声给掀翻过去。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Banana,说:“哥,你转性啦?” 

Banana答非所问:“你别看那个鼓手双踩这么重,他私下里是个爱读诗的浪漫诗人;还有这个吉他手,是个大学霸。还有我最喜欢这个主唱,其实是在德国学打击乐的,但是在这个乐队里是负责vocal……(以下省略三百字)” 

我:……………… 

后来演出结束之后,Banana特别兴奋地找那个做主唱的打击乐手聊东聊西,连人家微信都要到手了。Banana平时拽的二五八万(bushi),居然也有这一天,简直不可思议。 

昨天吃饭的时候我偷瞄了一眼他手机,果然还在跟那个打击乐手的主唱聊天,聊得连自己满面春风都没意识到,也不知道X叔叔和Y阿姨有没有留意到他们的儿子有点问题,啧啧。 

这次就先写到这里吧,有什么想问的还是可以在评论区问我><我想到新的会来更新哒。 


---

pdate 7:

大家好,这两天都没有更新,看到好多留言问我回不回来了。回回回!爸爸妈妈的故事还没说完呢,嘿嘿。

 最近没来是因为暑假结束我要开学了,所以上周在收拾行李准备滚回学校。我在国外读书,回学校要坐14个小时的飞机,每次出发前都得做一番心理建设。 

就在出发前一天,我妈帮我收拾行李的时候,我跟她吐槽坐长途飞机好累,她一边给我叠衣服一边说,她以前也不喜欢坐飞机。我妈个子高大长腿,我遗传她,个高的人坐经济舱真的就很折磨,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你知道,女孩子跟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就很容易感同深受然后放大情绪,尤其我跟我妈关系又好。我在那边往化妆包里塞刷子,突然就莫名其妙想哭,扭头问她说,大美女,你当年离开家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啊。 

我妈沉默了一会儿,手上动作都停了,然后居然红着脸笑起来。我满头问号,就问她怎么啦。她说,宝宝你知道吗,那是妈妈最开心的一次坐飞机。 

我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扔掉化妆包跑过去搂住她,问她是不是被我爸拐走的。 

嗨,还用问吗……我脑子估计是短路了才能问出这种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妈妈说那时候她比完赛回家,学校刚好也开学了,她那学期还转了专业所以课程一下子变得特别重,每天从早到晚连轴转。她说她觉得暑假里的比赛像一场梦一样,暑假结束了,梦也醒了。只有被节目要求在微博上写一写比赛回顾的时候,才觉得发生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还有就是跟你爸爸发微信的时候。”她补充了一句,脸又红了。妈!不要这么害羞好不好? 

她说靠在图书馆里写比赛总结微博的时候,都觉得有点恍惚。她想写我爸又不太敢,一条草稿来回改了无数次,才终于勇敢地发了出去,发完了又觉得不妥,编辑来编辑去又是一番折腾。她不太敢让别人知道他们俩好了,连合影都不敢发,但是又要发一张自己拍的照片,选来选去只能发了一张用手机前置偷拍的爸爸。(我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吐槽了,妈妈,有个成语叫欲盖弥彰,你这样子别人更容易猜测你俩有情况好不好?我妈惊讶地问我真的是这样么?我扶额:信了我爸是你初恋了……)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提到了爸爸。爸爸那个时候在北京工作嘛,被安排了很多活动,每天特别忙。妈妈说他就看到微博里提到了其他好朋友比如W叔叔,Q叔叔都回复了,她就在想,他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呢。 

我摇着我妈的胳膊:“所以我爸回了什么啊?” 

她抿嘴笑了一下,说:“你爸爸给我发了一张他在路上拍的风景照。他说,北京的秋天很舒服,早点来。” 

靠!

我差点从床边跳起来,甚至想冲进隔壁主卧膜拜我爸,这也太会了吧。我一局外人听了都觉得脸红,更不要说当年害羞的我妈了。

我问我妈,你是不是差点晕了。我妈都不肯说,就一直笑,脸更红了。 

后来我妈就挑了个没有课的周五下午,也不知道怎么说服外公外婆的,居然真的坐飞机去北京了(就是她人生里最开心的一次坐飞机)。她说那天爸爸偷偷跑到机场来接她,但是因为比赛刚结束两个人都还挺出名的,所以不敢在到达大厅见面,只好全副武装地分头行动,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最后在机场停车场的某层碰面了。 

我忍不住问她那天到爸爸是什么感觉?她没有直接回答,只说记得那天北京的天好蓝,坐在爸爸开的车里,觉得车窗外的一切都是亮的。车开进市区,在十字路口等红灯,她偷偷把车窗摇下来,才发现原来路边的梧桐树的叶尖开始泛黄了。她说有风拂过树叶,又掠过她的耳边,那种感觉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听了她的话,我觉得好感动……这应该是只属于我爸爸妈妈的秘密吧,我即使是展开想象,也很难在脑海里还原那种浪漫的万分之一。爸爸妈妈年轻时候能拥有这样的美好的回忆,我既觉得羡慕,又莫名觉得与有荣焉。 

后来我问她,能不能把爸爸发给他的那张北京的风景照给我看看。

她说,在我朋友圈里啊。我震惊了,说什么呀,什么就在你朋友圈里。她说,我朋友圈的背景图就是那张照片呀。 

我大跌眼镜:“难道……难道就是那个糊糊的绿色山景图???” 

我妈:“对啊,不然干嘛用它做背景。” 

我:“用这种花草树木风景照做朋友圈背景图不是长辈们的常用操作吗,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竟然是这一张有故事的照片,天呐!” 

忽然之间我灵光一现,转头问她:“那我爸朋友圈背景图的那张,糊糊的夕阳树影照,该不会是……” 

我妈点头:“是我拍的,我提到你爸爸的那条微博的配图就是那张。” 

我不行了,原来这俩人用背景图秀了二十多年恩爱我却浑然不知,还以为是中老年票圈基操……我错了,我错的好彻底。 

后来那天晚上我晕乎乎地却睡不着,就给L阿姨发微信。L阿姨是当年我爸赛时的队友,可能比完赛也在一起工作,我问她知不知道我妈去找我爸的事儿。她秒回说,知道啊,那段时间她和我爸那个乐队跑音乐节,我妈跟着去了好几个,爸爸在台上打鼓,她就躲在侧台看爸爸打鼓。 “

你妈妈当年好害羞,演出完主办方有工作人员来给我们拍合影,我问你妈要不要一起来,她摇头就跑。我和你M叔叔看了都感叹,地下恋情真不容易。” 

“L阿姨你居然还记得啊,真不容易。”我抱着抱枕按键盘,“下次多给我讲讲。” 

“搞创作必须得会观察生活。”L阿姨提点我:“你得有一双发现故事的眼睛,这个对于你以后作曲有很大帮助的。”

 “阿姨,老实说你当年是不是时常冲在吃瓜第一线?”

“咳咳……”

…… 唉,每次写爸妈的故事总是不知不觉又写了许多。

现在开学了,又是一个秋天了,感觉这二十多年就像一个轮回。当年是妈妈一个人坐飞机去北京找爸爸,现在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去机场送我。

我准备过安检的时候,已经跟他俩拥抱告别,准备走进国际出发口了。爸爸突然叫住我,问我,樱桃你带外套了么?机舱里空调温度低,别着凉。

 我点点头说登机箱里有。再度挥手告别的时候,眼眶又不争气地红了,那一瞬间我好像有那么一点和当年的妈妈感同身受了,爸爸他是真的好温柔。 

二十多年过去了,也许变了的,从来只有时间而已。 

今天就先写到这里吧。


---

Update 8:


Hello各位好,我又来了。

人在国外,刚刚从琴房出来,眼下还没吃晚饭,饿的看见我家猫都想炖了吃,但还是迫不及待地想先来知乎更新一下回答,分享我今天早上刚淘到的好东西。

自从上礼拜和L阿姨发微信聊起我爸妈当年的恋爱情报之后,最近跟她就一直聊得挺high(汗颜)。今天早上我在琴房练习的时候,阿姨给我发来一张图,说她那儿有一段20秒的绝美视频存档,是刚从旧手机里翻出来的,不如发给樱桃你看看吧。

我疑惑地盯着那张糊图,看上去像是从某个不太清晰的小视频里截出来的。然而画幅中间刚好穿成一黑一白挨着坐、正在屏幕里双双瞪着我的那对青年男女,看着怎么这么像我爹妈?我又看看他俩身边各自还坐着一人,看上去也都还挺眼熟的。我的心中升起一丝预感,这大概是我爸妈年轻时候节目录制相关的花絮。

我:“L阿姨,请问这是什么好东西。”

L阿姨:“是当年节目结束后大家一起参加主办方演唱会的reaction视频,中间坐一块儿的就是你爸妈。”

我:“咦,他们后来不是不同队么,主办方居然没要求按队伍坐,神奇。”

L阿姨:“……不是,你爹自己挪的。”

我:“!!!”

L阿姨:“我当时坐休息区另一边,瞥见你爸往你妈那儿一坐心里都发怵。休息区可是有reaction机位的,他也不怕那点心思全被摄像机录进去。不过呢,我后来定睛一看,你爸右边正好坐着咱们一个队的M叔叔,所以也算是跟队友一块坐了,我心想那还行。再一看,坐在你妈妈另一边的是Q叔叔,那我就更放心了,有Q叔叔在旁边,你爸不至于暴露得太厉害,所以我想那就这样吧,他爱坐坐。”

我恍然大悟,原来坐在爸爸右边的是年轻时候的M叔叔,而坐在妈妈左边的那个,就是年轻时候的Q叔叔——没错,就是那位Q叔叔!

我从记事起就知道爸妈有几位关系很好的老朋友,都是当年参加节目时建立的友谊,比如已经提到过的Banana的爸妈X叔叔和Y阿姨,还有我妈当年的队友Z阿姨和我爸的队友M叔叔刚好也是一对(他们的故事有机会我也可以讲讲),当然啦,还有跟我一直很亲的L阿姨、我妈当年的队长W叔叔,最后还有一位之前没提起过的Q叔叔。

Q叔叔是搞民乐的学院派,top音乐学院出身,技术超强情商又很高,属于同时上央视和湖南卫视都不违和的存在,没记错的话,Q叔叔现在长居上海,一边带学生一边做演奏家,工作顺利家庭幸福,堪称标杆一般的人生赢家。

为什么说是“那位”Q叔叔呢,是因为我小时候曾经一度怀疑过Q叔叔当年跟我妈是不是有过点什么(咳咳),我总觉得我爸跟Q叔叔在关系很好的同时又有那么一丢丢微妙。我记得我上初中那会儿,有一次我妈请Q叔叔全家人来家里玩,那天中午爸妈在厨房里张罗,我妈跟阿姨说,Q叔叔是山西人,喜欢吃面食,今晚的主食就准备饺子吧。

当时我爸在旁边,听到这话就立马伸手搂着我妈的腰,说你怎么不问问我想吃什么,我妈抬头瞪了他一眼,说XXX(我爸全名)你怎么还跟客人争啊?我爸听了这话就笑了,说好好好,饺子也行。

我不知道你们懂不懂那种感觉,就是脑海里突然有个警铃叮铃铃地就响了——这大概就是女人的第六感?毕竟每次家里请客人吃饭,我妈在张罗的时候我爸一直都是坚决拥护并自觉打下手,只有请Q叔叔那次酸不溜秋地争了一句,我当时听着就觉得不对劲。

想想我小时候也够闲的,当即脑补了一出“Q叔叔难道是我妈前男友所以我爸至今对他颇有忌惮想要宣示主权……以下省略三千字”的小故事,可是晚上Q叔叔和他夫人还有女儿来吃饭,我仔细观察我妈和我爸的反应,又觉得一切非常正常,完全挑不出毛病,这个问题就成了未解之谜。

直到后来W叔叔跟我提起我爸在节目里向我妈告白的那件事,我才知道我爸才是我妈的初恋,Q叔叔纯属在我的脑洞里躺枪。但是为什么我爸为什么偶尔在Q叔叔要来的时候突然酸不溜秋呢?我始终不得其解。

L阿姨把20秒的视频发了过来,我点开来看,他们好像是在抬头看一段大屏幕上的VCR,应该放到了跟我妈有关系的部分,我妈害羞地伸手挡住脸低下头,旁边Q叔叔一边狂笑一边挺礼貌地拍了下我妈的肩膀,像是在跟她说不要紧。我爸倒是在憋着笑,想转头安慰我妈的时候慢了半拍,被Q叔叔抢了先。

我正在心中莫名地替我爸惋惜捶桌呢,突然VCR的背景音里出现了我爸对我妈说的话。没错,就是我之前提过的,那段让他俩CP粉嗑得死去活来并一直续命苟到了他俩结婚的,第一期的那段互动!

有视频作证,我才知道这段互动属实杀伤力可以,这句背景音一出,耳机里传来的观众排山倒海的尖叫声差点把我当场送走。

只见我妈的脸瞬间变得爆炸红,羞得像是想当即挖地洞钻进去。她躲着不敢看我爸,只敢往另一边也就是Q叔叔的方向缩了缩,Q叔叔则一直看着我爸我妈的方向大笑外加疯狂拍手,仿佛一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另一边我爸也瞪大了眼睛,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也会出镜吧,难以置信的神色里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回味,过了一会儿他偷偷瞥了一眼我妈的方向,看到她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坐直了,才偷偷地抿嘴笑了笑。最右边的M叔叔则是来回看着我爸我妈,嘴角一只挂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座次大概就是下面这样👇

(疯狂拍手Q叔叔)(害羞捂脸我妈妈)(故作镇定我爸爸)(蜜汁微笑M叔叔)

我真的没法形容那个场面……怎么说呢,就是爆笑中透着一丝我爸妈的暧昧,但暧昧中我妈朝Q叔叔转过去的瞬间又透着一丝避嫌,避嫌中我爸瞥了一眼Q叔叔的方向,似乎又透着一丝修罗场……太复杂了,20秒的视频我少说看了二十来遍吧,只恨没有高清镜头怼脸,要是能再看清点就好了。

“那个,”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给L阿姨回消息,“我想请问下,我妈跟Q叔叔当年到底是啥关系?”

“???” L 阿姨发来一个滴汗的表情包:“他们是好朋友啊。Q叔叔人缘可好了,是你妈妈当年在节目里最好的朋友,哦,你爸除外。”

我小心翼翼地求证:“真的只是朋友吗?” 

其实L阿姨你跟我说实话也行,我扛得住。

L阿姨又发来一个进阶版滴汗表情包:“你小脑袋瓜在想什么……你Q叔叔也是我在节目里最好的朋友之一唉。你妈妈在心里偷偷喜欢你爸的时候,Q叔叔还找我一起帮她出谋划策过,比纯净水还纯洁的友谊,你个小朋友瞎想啥。”

“我错了…….”对不起Q叔叔,我给你道歉。

“不过你跟你爸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愧是他亲女儿。你爸当年肯定在心里也猜过,因为后来他跟你妈妈在一块儿谈恋爱之后,Q叔叔有一次跟我吐槽过,说他真是啥也没干,却躺着也中枪。”

“真的?”

“嗯。他当初在我们那个节目里的体质真的玄学,在舞台上大杀四方,在舞台下却净躺枪了,其间悲惨故事三天都说不完。”

哇,好有趣。我感觉我爸我妈的的朋友每个人都有点故事可以讲,父母一辈真挺有意思的。我正这么想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L阿姨,话说视频为啥只有20秒啊,我看着这段应该是截出来的?有没有完整版的VCRReaction给我看看呀?”我是真有点好奇了。

L阿姨似乎被我的问题难倒了,过了好久才回复了一句“没有了,就这个了”,不知道为什么,语气也怪怪的。不过还好,我爹妈年轻的时候已经是互联网时代了,只要肯用心寻找,总能找到点蛛丝马迹不是。我今天中午一边啃着三明治,一边在休息室里疯狂上网搜索,最后居然真的被我找到了这段VCR的完整版本,有六分钟呢。不过收录进去的我爸对我妈说话的片段倒确实就只有那一小段,真是可惜啊(虽然完整版VCR很搞笑哈哈哈我笑得休息室里隔壁系得同学都以为我学傻了)……

不过我倒是明白了为什么L阿姨欲言又止语气怪怪的。

毕竟,她当年唱的甩葱歌就真的还挺好听的吧哈哈哈。

好了,今天就先写到这里吧,我已经饿的不行了,眼下一边打字一边在心里想念我爸给我做的饭呜呜呜。

By🍒



[FIN or TBC?]


缺糖_

【十周】盲盒的快乐

小小粉丝罗小🚢&设计师唐JOJO


·私设一堆 撞梗算我的 

·有ooc


——————————————————————


一、

9:30


“罗一舟!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十点开始!抽到就给老子要签名!抽不到也得给老子抢娃!”


孙滢皓的大嗓门儿通过微信语音清晰的播放在罗一舟耳边,声音太大惹的站在身前一样等待的几个女孩都侧身看了过来,瞟见被口罩遮住后只露出的好看眼睛,还小声惊叹了一下,转身跟伙伴咬起耳朵。


罗一舟察觉到看自己的目光更多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一个185的大男生站在一群小姑娘里过于鹤立鸡群,虽然早有...

小小粉丝罗小🚢&设计师唐JOJO


·私设一堆 撞梗算我的 

·有ooc


——————————————————————


一、

9:30


“罗一舟!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十点开始!抽到就给老子要签名!抽不到也得给老子抢娃!”


孙滢皓的大嗓门儿通过微信语音清晰的播放在罗一舟耳边,声音太大惹的站在身前一样等待的几个女孩都侧身看了过来,瞟见被口罩遮住后只露出的好看眼睛,还小声惊叹了一下,转身跟伙伴咬起耳朵。


罗一舟察觉到看自己的目光更多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一个185的大男生站在一群小姑娘里过于鹤立鸡群,虽然早有准备戴了口罩可还是异常引人注目。


打字回复说自己已经站在会场外了,号码也拿到了,是20190。虽然抽签十成十的靠运气,不过抢娃一定尽力,表足了决心。


盲盒文化日益兴起,各类形象用极具吸引力的外表和各类主题设计抓住了无数年轻人的心,受孙滢皓所托罗一舟今天的目的就是JOJO系列盲盒,是现如今最大热的漫画家、盲盒设计师唐九洲的厂牌,形象是一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戴着眼镜的帅气男生,据悉是以设计师自己为原型设计的动漫形象。


JOJO厂牌之前发售的格林系列、城市拟人系列、神话系列都非常受欢迎,几乎上市就被搜刮一空。


而今天发售的就是已经让众多粉丝等了很久的限定系列—ME,发布出的信息里说明这款ME系列有7款形象,分别是学生制服JOJO、睡衣JOJO、运动风JOJO、格子衫JOJO、盐系雅痞风JOJO、甜系可爱风JOJO以及隐藏款设计师JOJO,是由设计师本人日常的各种穿衣风格为灵感的系列盲盒,也是为了庆祝JOJO系列诞生3周年,是限量中的限量。


B市今天呢有粉丝见面会,在见面会上,会有200名“唐选之人”可以获得设计师的亲笔签名的手稿图册,如果幸运人在现场的话还能获得优先购买权。


号码呢是之前在网页上限量20000个号码,每个id限领一个,当天有资格在现场的200人还可以额外领取一个号码牌,是由唐九洲本人提前在20200个数字中随机挑选200个号码。


至于孙滢皓呢,是罗一舟的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宿舍里的四人结合自身专业,合伙开了一家工作室,接一些广告宣传、平面拍摄、包装设计等等的一些工作,经过几个优秀的广告拍摄和杂志设计,一两年过去现在也算是在B市小有名气的工作室。


孙滢皓是JOJO系列的狂热爱好者,每一个系列都不放过,办公室里有一面墙摆的都是各个模样的JOJO 。今天的见面会名额也是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拿到的票,可奈何在C市有个出差的工作,对方点名要孙滢皓孙大模特过去,天大地大工作最大,没办法只好托付给罗一舟帮忙。那孙滢皓还丧心病狂的拿合伙人的身份挨个注册了一遍,祈求增大中签率。


所以罗一舟现在手握4个id号码外加一个现场号码牌在人群里等待着见面会开始。


二、

9:45


罗一舟被人流挤到栏杆边上,叹了今天第25遍气,暗想下次说什么都不会被孙滢皓贿赂来了。之前也帮着买过盲盒也没这么费劲,啧早知道这回是这种地狱难度,三顿烤肉的贿赂是越想越亏。


“那个...啊!不好意思!”


“嘶”


一个和罗一舟差不多高的同样戴着口罩的男生朝罗一舟这边走过来,但是走近以后为了躲避一个女孩手里的奶茶,不小心一脚踩在了罗一舟的白色帆布鞋上。灰黑色的脚印明晃晃的印在鞋面上,男生有些手足无措急忙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罗一舟。


“对不起对不起”


罗一舟摆了摆手表示没事,接过纸巾擦了擦,可还是有浅浅的印记留在上面。抬起头就看见男生眼镜后面的眼睛里盛满了歉意,本就不是很在意的罗一舟被他的样子逗笑,顺手拉过男生躲开拥挤过来的人,往边上靠。


“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关系。”


男生听完看起来放心多了,小兔子一样的眼睛弯了弯,和罗一舟攀谈起来。“你是来等发售的?”男生低头瞟到罗一舟手里的写有号码的卡片,指了指卡片问道。


罗一舟点点头,又耸了耸肩“是啊,你也是么?不过我估计没戏了,两万多个号码,概率实在太小。”


男生看着有些丧气的罗一舟顿了顿,然后又笑开抬手亲昵的拍了拍罗一舟的肩膀,“运气这种事儿,谁说得清呢,你说对吧。”


“也是,万一我今天运气大爆发呢。”大概是男生的笑眼太有感染力,连带着罗一舟都放松了一些,带着笑意晃了晃身。


男生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手里的手机震动打断了,朝罗一舟指了指手机就接了起来,还没听几句就挂掉,又着急的朝罗一舟挥了挥手,一边说一边往人群中走去。“我得走了,拜拜,我把我的运气分给你,你肯定会中签的。”


罗一舟听着有些幼稚的语气笑出了声,也挥手向男生告别,直到男生离开的身影隐匿在人群中,才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



三、

10:20


190号的位置是最后一排的最左边,本就是偏远地带,偏偏舞台背后的灯光打的又足,晃的罗一舟视力5.0都根本看不清坐站在主持人边上的男生长什么样子。试图掏出手机尝试一下,还是被过高的曝光劝退了。


罗一舟无奈的靠回靠背,侧头就看见坐在身边的女孩子们手里不是望远镜就是长焦摄像机,那装备的专业程度有跟自家工作室的摄影师有一拼。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孩子他爸也太帅了,长得好乖什么的。


女孩子们兴奋起来的尖叫声简直堪比部队里军歌拉练,而且会场的麦克风也不清晰,从主持人cue唐九洲打个招呼开始,罗一舟就没听清过这个帅哥设计师的声音,耳畔一直都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呼喊名字的声音。


尤其是开始唐九洲开始公布中签号的时候,那每念一个号码,不是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就是一片可惜的叹气偶尔还伴随着几声粗糙的骂声。听的罗一舟也是哭笑不得,这帮女孩子也太有趣了点,可转念一想一会儿还要抢娃就不觉得有趣了,罗一舟一个185的男子汉之前还有的时候,抢不过这些娇小的女孩子,可生猛。


随着主持人报一个一个号码,罗一舟捏着卡片的手也是越来越松。虽然不是自己本意要来的,可是这个设计师设计的形象确实可爱,帮孙滢皓买的次数多了以后,又是时候罗一舟自己其实也会留几个喜欢的系列。更重要的是,设计师本人还总是捐款给需要帮助的地方,是个善良的人,罗一舟欣赏善良又温柔的人。


而且要是中不到签大概率也排不到端盒了,本来还想端两盒的,这次自己留一整套。可惜了,想到这罗一舟不由得有些失落,叹了第26次气。


“最后一个号码了,这回来请九洲亲自念出来吧。”


因为是最后一个号码,在场的人都下意识的安静了下来,也是罗一舟第一次听清唐九洲带着笑意的声音。


“最后一个号码是,20190,恭喜哦~”


哎,得,一会儿跑几步看能不能抢到前面得位置吧,每次都跟小姑娘抢总觉得....


“那个..你是20190吧”坐在罗一舟边上的女孩子僵硬的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轻轻拍了拍罗一舟这边的椅子扶手。


罗一舟捻起卡片看了一眼,“我是。”再看向女孩时,感觉她眼睛里的羡慕嫉妒都要实体化掉出来了,才反应过来好像周围人都在看自己。“怎..刚刚是..喊得我?”


“啊!!为什么!就差一个号!”女孩子一个尖叫喊得罗一舟终于反应过来,按耐住心里的激动,假装淡定的掏出手机回了孙滢皓一串叹号。


还好戴着的口罩能挡住罗一舟快飞起来的嘴角,心情愉悦的突然想起那个男孩子的话,转了转手里的卡片,嗯,好像是变幸运了。


“好,现在请在场念到号码的小伙伴上前排一队,咱们开始签名啦。与此同时我们这一次的ME系列也开始售卖了,没中签的小伙伴也不要太伤心啦,祝大家都能开到自己喜欢的款式哦。”


排在队伍最后的罗一舟见着快轮到自己也兴奋起来,可见到设计师本人着实是有些懵,他不脸盲而且眼前笑的异常开心的男生太过好认,眼镜框后面的眼睛透出得逞的光芒,小兔子的耳朵好像翘的高高的,朝自己洋洋得意。


“你看我就说你一定会中签的吧。”


罗一舟明白过来是小兔子悄悄动了手脚,也弯了眼睛,走过去坐下平视着唐九洲的眼睛开玩笑,“你把运气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嗯...那...”小兔子眨了眨眼睛,低头在手稿图册的封面上写了起来,写完以后满意的兀自点点头,把本子转向罗一舟的方向,点了点签名下边的一串数字。“你要记得还给我哦。”



番外1

“罗一舟你在逗我?你不是中签了么?手稿呢?签名呢?”孙滢皓看着面前的盲盒包装,简直大无语事件,所以那天他是在兴奋些什么。


罗一舟面无表情的边和小兔子聊天边瞎扯,“我也没跟你讲中签了吧,哦对了,签名娃我改天给你要。”


“哈?疯了吧你,说什么呢疯话呢,真是有在搞笑,算了我还是拆盲盒吧。”


呵,搞不搞笑罗一舟不知道,拆盲盒有多快乐罗一舟也不知道。


但拆兔子的快乐你肯定是不知道。



番外2

唐九洲站在会场外小心翼翼的走在人群里,这虽然只是他第二次露面签售,可却是第N次出现在发售日当天的卖场里,每次看着这么多喜欢自己设计的动漫形象的人,唐九洲总会被感动到。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又是那个男生,好几次的发售日唐九洲都有见过他,虽然陪女朋友来的男士也不少,可戴着口罩都挡不住帅气的男生就少见了。有这么帅气的男粉,唐九洲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小小虚荣心被满足了。


妈妈他真的好帅!所以颜值协会主席唐JOJO当机立断决定过去和帅哥搭个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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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担心甜不过正主 啧为难车文写手


希望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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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秦

《生育囊》

这篇已经把版权给了lofter,由奇妙博物馆拍摄,是第二季第32集《镜子》,经过正版授权,其余都未授权,若发现辛苦各位举报,感谢。


——————


赵安平又怀上了。


啪——

他的脸被一巴掌打向一边,红肿起来像发面红枣糕。


“对不起,妈。”

孕肚已经明显,他扶着座椅把手颤着腿站起来。蒋姿换条腿翘着垂下脑袋翻找燕麦片里的果干,当没听见。


“什么药都试了,生不出女娃的命。”

婆婆三角眼吊着像庙里罗刹,男产科里穿着孕装的男人们微微抬头看着面前闹剧,估计触动了什么,复而低头,嘴抿成直线,他们脸皮下面估计也藏着指印。


“对不起。”

赵安平哽咽起来,泪灼烧眼眶脸...

这篇已经把版权给了lofter,由奇妙博物馆拍摄,是第二季第32集《镜子》,经过正版授权,其余都未授权,若发现辛苦各位举报,感谢。


——————



赵安平又怀上了。


啪——

他的脸被一巴掌打向一边,红肿起来像发面红枣糕。


“对不起,妈。”

孕肚已经明显,他扶着座椅把手颤着腿站起来。蒋姿换条腿翘着垂下脑袋翻找燕麦片里的果干,当没听见。


“什么药都试了,生不出女娃的命。”

婆婆三角眼吊着像庙里罗刹,男产科里穿着孕装的男人们微微抬头看着面前闹剧,估计触动了什么,复而低头,嘴抿成直线,他们脸皮下面估计也藏着指印。


“对不起。”

赵安平哽咽起来,泪灼烧眼眶脸皮,落在隆起的肚皮上,陷进了纺织纤维里。


世界在千年之后重新循环颠倒,人类社会回归最本初的形态——母系。

男人是女人的附属品,为了保护女人、为了繁衍,他们被植入【生育囊】,赵安平是其中之一。



“你已经打了两次胎,生育囊的活性大大降低,选择流产可能会永久丧失生育能力。”

医生黑框眼镜倒映他白如粉的脸,平静给他下了判决,缓期执行。


他被带回了家。


赵安平高瘦如杆,立在灯光的最中心像根戳在水泥台子上的白蜡烛,寸头遮不住脸的红肿,那是火焰。

蒋姿歪沙发上抹掉袜子开了一把游戏,她的钱大头都花在保养上,三十多岁的脸蛋极少有皱纹。


“别傻站了,生完再生,不生闺女不算完。”


女人对今天的检查结果失望透顶,字从喉咙爬出来掉在地上沾了灰。家里只有她一个独苗,没有闺女传宗接代会让亲朋好友看笑话。


“当初娶进门看你屁股大能生闺女。”


婆婆没有闲着,瓜子磕的咔咔响。


赵安平把灰湿的字眼吞进肚子,低头摸自己隆起的腹,那是他拥有的第三个孩子。在【生育囊】里活着,幼小而幸运。

想到这里,他咽一口气喉结鼓动没有出声,弯腰捡起蒋姿的袜子连同婆婆的脏衣服塞进了洗衣机。


嗡鸣声塞进不大的房子,滚筒旋转搅动他的影,赵安平木然看着上面扭曲的男人,手在肚皮上停顿一瞬,攥了起来。


再生一个好了。




怀孕第五个月。

肚子已经很明显,没有女性特征的男人扛着它看起来诡异又滑稽。


赵安平站了很久,心脏粘着黏液跳动得让他想要犯呕,他竭力阻止胃囊蠕动,抬起手敲开办公室的红木门。


“张姐,我来请孕假。”


他是一个办公室职员,上大学时家里不让学艺术,最终选了经济类专业,好找工作。

人们说,男孩子上上班就行,安稳体面,将来嫁人婆家也喜欢。


红门开了,像唇,扯着涎水将他咀嚼咽下。里面的女人推推眼镜站起身。


“怀孕了?”

四十多的女人,肉和粉震荡成波浪,往下坠。


“怀孕可不好办……”

挨着他若有若无蹭两下,手搭上他的肩膀。


“也不是姐不给你请,只是现在行业竞争压力大,一个职位太多人等着了。”

“你放几个月孕假,你的工作肯定要有人做,等你回来的时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手指是蛭吸在他的肩颈与腰上,赵安平最后感受到了屁股上的触感,紧绷,没拒绝。

家里并不富裕,需要这份工作。


“我已经陪过你了。”

“那是为了做项目。”


“我现在怀着孕。”

“怀着孕也可以。”


喉咙发干,赵安平下意识摸摸肚子,半晌没说话。


张姐眼角搓出皱纹吞吃几丝粉底,红指甲又捏两把,她知道这个男人明白什么叫做绝对服从。


“乖男孩。”


孕假批下来的很快,赵安平闲下来后日日要去菜市场买菜,婆婆回了一趟老家,蒋姿不会做饭。


“安平,你去医院检查怎么样?”

“还好,男孩。”

“挺好,挺好。”


“那你要生下来吗?”

“生,我老婆说生下来。”


“看你老婆多疼你。”

“嗯。”


“没关系,长大了安个【生育囊】嫁人就行了。”

“嗯。”


这样的对话每天都在循环。那些买菜的男人们,怀孕的,没怀孕的,都在看着他的肚子。


有了生育囊,男人才拥有价值。

生出来女儿,才会被人看得起。


妈妈在出嫁前告诉他,有了女儿,婆家就会高看你一眼,你表哥生了俩,可别提多幸福了。


赵安平想到这里有了劲儿,抬起一盆脏衣服去卫生间,这些面料不能机洗。


有了女儿,生活就没这么难捱了,他希望着。


大肚子让他弯腰困难,要搬个板凳洗衣服。水面把粗糙的指节折断,不冷,却让他的心颤抖了起来。裤子口袋里有硬物,他攥着,薄片握着发疼迟迟没有拿出来。


手指已经泡在水里很久,他知道那是一张房卡,情侣酒店的,不止一次发现了。



“安平,那是不是你老婆?”


那天看到她穿着短裙和另外一个男人走了进去,脸上是经久没见过的笑。

那男人高大,看起来是个能生女儿的,不像他。


冷水沁入骨骼,他摩挲很久,把卡塞了回去。



床上吸烟的女人没有洗脚,两团袜子扔在末尾,能闻到味道。赵安平屏息扶着肚子坐到床边背对着她。


“还不睡吗?”

“早着呢。”


“今天辛苦吗?”

“跑了两个业务,累得要命。”


“我煮了粥,要喝吗?”

“等会儿,急什么。”


他们之间只有这些话题,赵安平想多说些什么,让她问问自己辛不辛苦,有没有想吃的,想让她感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它不是个男孩的话。


他静静看向窗外,没有月亮,黑夜会给大脑加持更多情绪。

天空把所有破败都萦绕于他身旁,一晃过了三十年,他好像没有一天快乐过。


这样是对的么?


赵安平看向女人,选择了停止思考。思想是血铸成的花,无法绽放就将种子深埋于地底,起码它还能活下去。


不只是他,所有花都是这样。







怀孕九个月。


身体笨重得连翻身都困难,四肢肿胀穿不进去鞋子,生育囊压迫赵安平的膀胱,尿频,有时还会尿床。


“有完没完。”

蒋姿捋一把长发恼怒看着床上一直发出声响的男人,肚子高高隆起,浮肿像充了水的病猪肉。


“我睡不着。”


“睡不着你去隔壁屋。”

蒋姿眉头皱得高,她有起床气。


赵安平沉默了。身体上的痛苦与长期得不到疏解的内心冲撞着他,胀破血管。


“我怀孕了,能不能理解一下我。”

声音发颤,赵安平的喉结一上一下咽着口水,掀起反抗的第一步最需要勇气。


“哪个男人没有这一遭?”

蒋姿掀开被子,看着他笑,弯弯的眼睛,牙很白。


“我爹怀孕的时候就没你这么做作。”

“怀了个带把的,没甩了你就不错了,有什么不满意?”

按照女人的逻辑,没有和男人离婚已经是天大的恩赐,生不出女儿的男人,没人会想要。


赵安平喉咙卡住,这些话让他嘴唇泛干,皮膜粘连又启开,他最终缓缓开了口。


“可你,已经出轨了不是么。”

陷在床里听着鼓擂一般的心跳声,他终于说了出来,没有再胆怯。


蒋姿静默了一会儿,淡淡。


“你怎么知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又是沉默,随即慢慢笑,比刚刚还灿烂。


“天下没有不偷腥的女人。”

饿了要吃饭一样合乎常理。


她的声音刺耳,激得男人眼睛睁大,以往的种种积攒涨起了浪潮将他吞没,种子被冲出土壤接触到了水源。


“不对…”

“我要和你离婚。”

声音抖动压制不住,种子在发芽抽枝,迎接盛大的阳光,他知道上百年来没有男人敢对女人提出离婚。


可他受够了。





蒋姿也受够了。


啪!啪啪!一巴掌两巴掌,扇在脸上,又拽着短发薅起。鼻子出了血,嘴角扇烂半边。


蒋姿新做的指甲刺进他的腮帮子刮出月牙型的肉,把他从卧室打到了客厅。


“能耐了?”

“只有我不要你的份,你也配?”

女性尊严被刺激,讥讽的话萦绕耳边,赵安平耳根火辣辣蔓延着红,紧紧护着肚子蜷缩,眼前被泪铺满。


所有不幸都降临在他身上,撕咬着残破的肌肤,或许从混沌初始就带着不公,创造了性别,创造了差距,没有创造平等。


脸被摁在冰凉的劣质瓷砖,他透过泪水看到了茶几上的水果刀,红色的柄像是果实,线条光滑流畅。


他被水泡的发胀的手指动了一下,


他想杀她很久了。






救护车警报刺破黑夜,吵醒了楼层里的每一个住户。


“怎么了?”

“好像是403室的男人要生了。”


“蒋姿那家?”

“是啊。”


“怀的是个男孩吗不是?”

“嗯,赔钱货。”




有一层虚无笼罩在周身,浮浮沉沉。赵安平躺在台子上,明亮的手术灯映照在瞳孔,刺眼。


医生在准备接生。


“早产一个月。”

“之前生过孩子吗?”

他摇头,麻木盯着手术刀。两个小时前,他终究没有拿起刀,或许是不敢。


“没有生过?那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慢慢用酒精棉球擦拭刀身,眼尾瞟向他,见惯了。


“因为【生育囊】的特殊构造,剖腹的时候不能打麻药,不然对孩子不好。”


【生育囊】没有合适“出口”,只能切开接生。


赵安平的眼睛慢慢睁大,想要说些什么,医生已经用纱布堵上了他的嘴。


“忍住。”

女人眯眼,侩子手一般高高扬起了手术刀。



“啊!!!”

赵安平猛然睁开了眼睛。


虚无骤然被打破,刺目的手术白灯被几颗暖色黄灯替代,闯进了他的瞳孔。


喉咙干燥不堪,肺部像灌进铅水,他混乱的大脑盘根交错,脑神经纠结缠绕让他丧失了感知能力。


手术刀……


“怎么?”

柔软的女声响在耳边,赵安平的呼吸暂停,转头,周遭一切开始熟悉起来。


女人正柔和的注视着他,脸上还有自己妈妈一巴掌下去留下的红肿,一双洗过他沾着口红印衣领的手正慢慢抚摸他,皮肤能感受到粗糙的茧。


“做噩梦了吗老公?”


蒋姿一直温柔。



梦,原来是梦吗?


好真实的梦,混乱的社会纲常,畸形的人伦关系。疼痛感似乎真实存在,搅动着他的腹部,刀划破皮肉,逼他生出来孩子。


赵安平心口惊悸,看着蒋姿,忽然不受控制流下泪来。只有他知道经历了什么,只有他知道,那是梦,也是现实。


人类总是自夸为高级动物,却只有在刻骨经历过后才会懂得感同身受。


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说。


对不起让她打了胎,对不起让她怀着孕干家务,对不起,逼她必须生男孩。


抬手,想要拥抱、亲吻她。但手臂牵动了肌肉,他只一瞬间停止了动作,没能抱到。


腹部的剧烈疼痛扯动神经,梦中的痛苦不知为何在他惊吓过后依旧存在,赵安平终于感受到了,彻底醒了过来。


冰冷又尖锐,不是梦。



蒋姿悬在他身上,静静盯着他,经年的操持让她丧失了年轻容颜。

没有表情,像流产那天,像被打那天,像知道他出轨那天,像弯腰为他洗衣做饭的每一天。


干涸的枯唇蠕动两下,音节丧失活力。


“疼吗。”


疼吗?疼。

隔着涌出的泪,赵安平看她,缓缓握上了腹中半刺的刀。


红色的柄像是果实,线条光滑流畅,和梦中的一样。



喉咙打了结,颤抖。


“老婆……”


“是我。”


蒋姿眉眼变得温柔起来,像一颗深色的种子,赵安平看到了她瞳孔里碎裂的【枷锁】。



女人握着刀柄,用力按了下去。



她想杀他很久了。
















阿云龙的方糕

谋朝篡位要趁早 ( 一 )

新!的!长!篇!连!载!


主云次方 龙嘎 / 棋昱 / 元与均棋 / 年下 / 沙雕剧情向

(超级延迟搞小皇帝龙…)


今天是第一篇,所以更7k5,以后每次更新在5k以内。




↓下滑看昏君龙





“陛下?哎哟喂,陛下…快醒醒。”吴公公久叫不醒,只好无奈地伸手推了推龙椅上闭着眼的年轻小皇帝。


“嗯?!”郑云龙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揉着眼睛打哈欠问道:“怎么了?结束了是吗?”


吴公公:“不是的…哎哟,陛下啊,出事儿了,这耿文史他…他晕过去了...

新!的!长!篇!连!载!


主云次方 龙嘎 / 棋昱 / 元与均棋 / 年下 / 沙雕剧情向

(超级延迟搞小皇帝龙…)


今天是第一篇,所以更7k5,以后每次更新在5k以内。




↓下滑看昏君龙






“陛下?哎哟喂,陛下…快醒醒。”吴公公久叫不醒,只好无奈地伸手推了推龙椅上闭着眼的年轻小皇帝。


“嗯?!”郑云龙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揉着眼睛打哈欠问道:“怎么了?结束了是吗?”


吴公公:“不是的…哎哟,陛下啊,出事儿了,这耿文史他…他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郑云龙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探着头眯着眼向台下乱作一团的众人望去,嘴里念叨道:“他晕过去了有甚好大惊小怪的,早说让那老东西年纪大了就退官回去歇着,非要瞎折腾…行了,叫人给抬回去,再吩咐几个太医去给他看看。”


台下站在人堆外的蔡程昱眉头紧皱,显得十分不合群。合着自个儿刚刚参了耿文史一本这倒霉皇帝压根什么都没听到!蔡程昱气的牙根都要咬碎了,复又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蔡程昱有……”


“退朝退朝,人都倒了还上啥早朝啊真是的,”郑云龙大手一挥,像是全然没有听见蔡程昱说话,“另外那个…朕体恤各位爱卿身体,大伙歇个三天吧,这三天取消早朝,行了,都回吧回吧。”


群臣颔首答了声遵旨,便散去了。


只有蔡程昱还咬着牙站在原地,抬着头恨恨地瞪着郑云龙,郑云龙不明所以地傻笑了两声挥了挥手向蔡程昱打招呼,蔡程昱没给他一个好脸色,哼哧一声拂袖而去。


“唉,这个蔡程昱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跟他共事的大臣能不能有朕这样的好脾气来容忍他。”郑云龙抱怨着又瘫回到龙椅上。


吴公公心想蔡大人这脾气还不是被您气出来的,不过这话敢想也不敢说啊,吴公公笑了笑抬起头岔开话题问道:“不知皇上现在打算去哪儿?奴婢听说那进贡来的金莲花开了,皇上可想去赏赏?”


“作甚?”郑云龙直起背向后一靠不满地看向吴公公,“朕在你心中就是如此不学无术只知享乐之人?”


吴公公连忙弯腰赔礼,“不敢不敢,那皇上是打算……?”


“嗯…”郑云龙一手拿着扇子一下一下敲着另一手掌心,随即动作一定眼睛一亮,道:“诶!朕前不久在王兄后院那颗桃花树下埋了坛好酒!今日晴空万里无风无云,正是赏花喝酒的好时机!”


吴公公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还不是奔着玩乐去了?随即哈腰回道:“那奴才这就去准备。”


“欸!不必了,你就别去了,一把老骨头杵在旁边,败了朕喝酒的好兴致。”郑云龙高声唤到,“龚子棋,徐均朔,你们俩与朕去!”


俩个年轻俊朗的黑衣侍卫在殿前抱拳颔首应到:“遵命!”







“去看看。”龙轿中传来低低一声,龚子棋会意,几个闪身消失片刻,又赶回了轿子的队伍里,低声说道:“回陛下,往慈宁宫方向去了。”


“我就知道!”郑云龙恨恨地骂到,“一天到晚就知道去太后那告状,今儿个朕出宫玩玩他都要告状!朕都二十有四了,又不是黄口小儿,堂堂乐朝皇帝,连出宫转转都非得让太后知道吗?”


“……”龚子棋其实想说吴公公去告状的怕不是这件事,顿了顿又改口道:“太后娘娘也是关心陛下…”


郑云龙不耐烦地答道:“唉行了行了,朕明白,还真把朕当小孩儿了!”


“可不是嘛,”徐均朔吊儿郎当地插嘴到,“上朝还睡觉,你这皇帝当的出大问题。”


抬轿的奴才们早听说这徐侍卫跟皇上说话没分寸,倒没想到会是这般没分寸,一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郑云龙却不太在意,只是一拍龙轿,像是发什么小孩子脾气,“徐均朔朕警告你啊,你要是待会敢跟王兄告状,朕就罚你吃一个月窝窝头!”


徐均朔冷哼一声,“行了行了,到王府了,快出来吧。”


“哈哈。”郑云龙迫不及待地自个儿就掀开轿帘走了出来,随手屏退了随行的奴才和王府来迎的下人,领着徐均朔和龚子棋横冲直撞地往里走,连跑带跳地喊着:“王兄!王兄!我来看你了!诶你们王爷人呢?在哪呢?”


徐均朔啧了几声嫌弃道:“你能不能像我一样稳重点?”


被甩下几步的龚子棋冷漠地看向跟郑云龙并驾齐驱的徐均朔,“那你倒是先别跑啊。”


“哈哈…”府中的六角凉亭传来声轻柔的笑。


郑棋元执扇将凉亭的绣着金丝仙鹤纹的纱帘掀开一角,柔声道:“在这儿呢。”


“王爷!”徐均朔眼睛一亮,足尖在地上一点就飞身朝凉亭去了,“均朔想您!”


“徐均朔你个没大没小的!居然敢走到朕前面去了!不准比朕先看见王兄!”郑云龙见追不上徐均朔连忙转头呼唤龚子棋,“快!给朕把徐均朔拖回来!”


龚子棋认命地叹了口气,飞至空中一把拉住了徐均朔的脚,试图将人拖回原地,徐均朔抬脚去踹,龚子棋闪身避开,复又去拽徐均朔的脚,徐均朔不得不在空中和龚子棋缠斗了起来,心中愤愤,破口大骂到,“你无耻!”


郑云龙哼着小调不紧不慢地走进凉亭,郑棋元无奈地摇摇头,高声喊到,“行了,都别闹了,快进来吧。”


“王爷王爷!”徐均朔虎头虎脑地冲进了凉亭,看见郑棋元后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几步上前蹲到了郑棋元的椅子旁,伸手抱住郑棋元的腰,脸贴在郑棋元的膝上直蹭,“均朔可想你了。”


郑云龙被徐均朔的变脸扎的眼睛疼,“…太恶心了。”


龚子棋赞同道:“非常恶心。”


虽说郑棋元早就习惯了,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劝道:“均朔,毕竟你已经二十有一了…以后还是…”


不等郑棋元把话说完,徐均朔便抬起头,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打断道:“王爷不喜欢均朔了吗?”


郑棋元看着那双眼睛沉默了三秒,遂放弃,“…随你去吧。”


“龚子棋,我有些想吐。”郑云龙表情复杂。


龚子棋也想吐,“徐均朔,我怀疑你给皇上下毒了,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徐均朔站起身扶着郑棋元的肩嘚瑟地向郑云龙炫耀,“怎么着,我可是王爷养大的,王爷自然与我亲近。”


“哥,当初你真是从老虎窝把他掏出来的?”即使郑云龙当初也是亲眼所见,可如今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了,“真的不是什么狗窝,狐狸窝什么的?”


龚子棋补充道:“黄鼠狼的窝也有可能。”


郑棋元无奈地笑笑,不知该说些啥。


“哥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郑云龙越看越气,“你是没见着他对我啥态度,我俩一块的时候他比我都像个皇帝。”


“那是你本来就不像!”徐均朔白眼一翻,“王爷,你不知道今儿个早朝有多精彩,那蔡程昱上奏参了耿文史一本,念了他六七条罪状,状状都是贪污枉法的大罪啊,给那耿老头急得又气又怕,直接在朝堂上厥过去了。而他呢——”


徐均朔没好气地一指,“他居然在早朝上睡觉!醒来之后什么也没听就喊了退朝,给蔡程昱气的啊,从金銮殿出去的时候差点没把门槛踢烂。”


“嘿!”郑云龙拿着扇子把徐均朔指着他的指头拍开,“不是不准你告状的吗?”


徐均朔耸耸肩,“我又没答应。”


“行了,在我这就不议朝事了。”郑棋元起身将快打起来的俩人拉开,看向郑云龙问到,“你今儿个来,可是惦记埋在我这的那坛子酒了?”


“哈哈,”郑云龙扇子在手中一敲笑得十分坦然,“还是哥哥了解我。”


“你呀。”郑棋元无奈地笑笑,冲龚子棋道:“子棋,你去替你家主子把酒取来吧,知道在哪的吧?”


龚子棋低头答了句知道,转身出了凉亭取酒去了。


郑棋元坐回椅子上,皱着眉念叨到,“蔡蔡这孩子…性子太过刚烈了。”


“可不嘛,”郑云龙没心没肺地剥了个橘子吃,“他以前陪我在上书房念书的时候就这样,哪家公子哥敢考试时舞弊必定要被他口伐,眼里可真是一粒沙子都容不得,哥你不知道,他今儿个早上还凶我了!”


徐均朔也从果盘里取了个橘子,意有所指地说到,“今天来这么一遭,只怕有些人又要担心了哦。”


“酒来了。”龚子棋掀开帘子进来,见徐均朔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挑了挑眉,问:“又怎么了?”


徐均朔从果盘里拿出个橘子丢给他,“没怎么,来回这么几步路你居然用了好几句话的功夫,要是我去肯定比你快上个三秒!”


龚子棋懒得跟小孩争论,接过橘子站回到郑云龙的身后。


“哥,其实我今天来找你,除了贪这口酒,还有一件正事。”郑云龙正色道。


徐均朔补刀:“你要是把酒坛子从怀里放开这句话的可信度能更高点。”


郑云龙把酒坛子放回到桌上,眼带威胁地瞪着徐均朔,“朕的确有正事要与王爷商讨。”


徐均朔见他将这套称谓拿了出来,也不好再闹了,瘪着嘴不爽地站回到郑云龙身后。


郑云龙满意地弯了弯嘴角,郑棋元配合地理了理衣襟,问:“不知陛下要和臣商量什么正事?”


“是这样的,”郑云龙上身压在桌子上欺身向前道:“不知王爷有没有兴趣接任一个新的差事……”


郑棋元难得见他一脸正色觉得有些好笑,拿起酒杯抿了口问到,“不知是何差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郑云龙垂眸半响,终是鼓足勇气,满含期待地看向郑棋元,“谋朝篡位!”


“噗——”郑棋元刚喝到嘴里的酒全赏给桌上的花草了。


“郑云龙?”徐均朔不敢相信的惊呼,“你有病是吧?”


龚子棋皱着眉头拍了徐均朔一掌,“那么大声喊皇上名字,你不要命了是吧?”


郑云龙苦口婆心地劝说到,“王爷你看,虽然这个差事难是难了点,但是事成之后的好处也是别的差事比不了的呀!”


郑棋元的酒呛到喉咙了,一时咳嗽地停不下来,徐均朔见状跑去为郑棋元拍背顺气,郑棋元摆了摆手,示意郑云龙继续说。


郑云龙见郑棋元的态度温和,觉得自己似乎还有希望,兴致勃勃地说道:“这个一旦事成啊,王爷您可就是九五之尊,万人之上,多威风啊!”


郑棋元见郑云龙如此认真,便也作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欺身向前说到,“可是本王现在也仅次于皇上您一人啊。”


郑云龙手在石桌上一拍,道:“那可不是嘛,王爷您五岁能文七岁能武,博古通今才华盖世气度不凡…”


郑云龙用手肘捅了捅龚子棋,小声催促到,“还有啥词啊?”


徐均朔抢答:“高山景行举世无双风流倜傥温润如玉仙人之姿冰肌玉骨国色天香均朔喜欢。”


“?”龚子棋隐约觉得这个夸奖有些变味。


“对嘛!”郑云龙大概根本没仔细听徐均朔说的啥,拍桌赞同道:“您怎么能甘心屈于我之下呢?”


“您看看我,三岁爬树四岁坠湖五岁放火烧了藏书阁七岁拔光了太傅的头发八岁……”郑云龙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发现可能根本说不完,遂放弃,“您说说,我这样的人当皇帝,那不是个大祸害嘛!我上对不起开疆辟地守护河山先皇的英灵,下对不起我大乐朝的泱泱子民!让我当了皇帝,这不是老天爷在开玩笑嘛。”


郑棋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倒说的没错。”


郑云龙猝不及防被伤害到:“……哥?”


郑棋元按了按郑云龙的手,安慰道:“但你也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徐均朔好奇:“比如?”


龚子棋肯定道:“心大。”


徐均朔又补充道:“且脸皮厚。”


“……”郑云龙装作没听见背后俩人说的话,继续劝说郑棋元,“而且啊哥,您当了皇帝之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想干嘛就干嘛!谁都不敢说你的闲话,谁要是敢说你就砍谁!”


郑棋元讶异地点点头,“这样吗?”


徐均朔拍了拍龚子棋的肩表情复杂地说:“你听听这昏君发言,黎民不幸啊。”


龚子棋照顾着郑云龙的脸色,体贴问道:“皇上,需要我把徐均朔砍死吗?”


“我忍你们俩很久了!”郑云龙从座位上弹起,撸起袖子捏着拳头就要往俩人身上招呼,“来啊!是男人就跟我动手!不然明儿个我就把你们送去东厂!”


龚子棋忙往后躲,徐均朔一边溜还一边冲郑云龙做鬼脸,气的郑云龙快岔气了。


“算了算了算了,”郑棋元劝道:“动起手来把你打坏了太后非真把他俩送去东厂不可。”


郑云龙委屈:“哥!”


徐均朔和龚子棋一左一右地将郑云龙架住按回到椅子上,龚子棋宽慰道:“还请皇上息怒,气坏了龙体徐均朔又该开心了。”


“是啊是啊。”徐均朔也出言安慰到。


郑云龙被俩人按的动弹不得,无奈冷哼一声,“撒开。”


俩人松开了手。


郑云龙喝到:“起驾!”


徐均朔一惊:“这就走了?”


郑云龙奸计得逞,笑的十分无耻,“是啊均朔,这不是跟你们闹了会儿,朕有些乏了嘛。”


“……”徐均朔求助地看向郑棋元。


郑棋元笑着揉了揉他的头,“下次有空再来看我吧。”


“嘻嘻,那我走了呀皇兄,下回再来看你!”郑云龙笑着冲郑棋元挥了挥手,刚走俩步又扭头补充到,“今天跟你说的事皇兄好好考虑考虑啊!”


郑棋元无奈的摇摇头,“知道了!出了王府说话别再这么不讲规矩了!莫叫人听了去嚼舌根!”


“知道啦!王爷安心吧!”郑云龙头也不回地摆着手跑了,徐均朔一步三回头,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等等,”郑云龙坐在龙轿里突然又心思一转,一敲轿门,道:“先不回宫了,去马将军的府衙上坐坐。”


“遵命。”


徐均朔没好气地问到,“去那干嘛?你不是累了要回宫吗?”


郑云龙贱嗖嗖地答:“你管我呢,我开心就行。”


徐均朔听完气呼呼地咒道:“蔡程昱可就住在马佳对门,你也不怕碰上!”


郑云龙往轿子里舒服地一躺,“朕堂堂九五之尊,还怕个三品的御史?”


徐均朔白眼一翻,懒得和他说。





“唉不用通报了!朕就是来看望看望他,你们都下去吧。”郑云龙领着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径直走进了后院,“哈哈,马佳!朕就知道你在这。”


“皇上!?”马佳一惊,连忙将手中的剑收回剑鞘,“皇上您怎么突然来了?”


“不错不错,”郑云龙鼓了鼓掌,“爱卿休沐期间也勤修不辍,实乃我乐朝大幸啊。”


马佳拱手道:“皇上谬赞了,不知皇上此行为何…?”


郑云龙不见外地拉过马佳,围坐在一旁的石桌旁,“欸!不必如此拘谨,来来,坐着谈坐着谈,的确是有些事想要麻烦爱卿。”


马佳有种不祥的的预感,“…不知是何事?”


郑云龙沏了杯茶递与马佳,马佳诚惶诚恐地接过,郑云龙微笑道:“马卿自幼时起便从了军,一直以来为国征战四方,平定战乱,更是有战无不胜之说,但朕此次来这,其实是希望马卿能帮朕一个小忙。”


“…陛下言重了,即是陛下的命令那臣子岂有不从的道理。”话是这么说,但马佳越说越没底气,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郑云龙讨好地冲他笑着,示意他喝,他挤出个微笑喝了一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别那么紧张,”郑云龙安慰地拍了拍马佳的肩,“能麻烦马卿…来个起兵谋反吗?”


“噗——”马佳把这口皇帝亲手沏的茶赏给了地上的花花草草。


徐均朔看了眼龚子棋,他怀疑郑云龙根本是故意趁人在喝东西的时候说这话的,龚子棋点了点头,肯定是故意的。


“马卿你看啊,”郑云龙也不管马佳气顺没顺过来,手指敲着石桌,分析道:“你手中的虎符乃是先皇钦赐的,连朕都没有资格将虎符拿走,而你凭这虎符能调用我乐朝五万精兵…虽说如今马卿蛰居京城,精锐大军远在渝北,但朕相信,只要你一声令下!你那五万兄弟定愿意随你出生入死,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马佳吓得立马跪到地上双手扶地一磕头,求饶似的喊道:“……皇上!”


“哎呀你下跪作甚,”郑云龙将人拉起,拉了几下发现拉不动干脆一掀衣袍坐到地上,吓得马佳头埋得更低了,郑云龙继续说道:“朕在刚刚来的路上都已经替爱卿计划好了,马卿可派遣身边一名副官手持虎符从渝北发起叛乱,然后向西绕过大小关山,那里地势险峻兵力最为薄弱,一旦攻破,马卿自可派一大队人马将普陀河向大山引流成抱山之势,这易守难攻之形便是成了,马卿便可占山为王,在大小关山安营扎寨!”


郑云龙说得兴奋,伸出手指头在地上比划着,“然后朕再跟你里应外合,把曾由你带领过的庆家军与渭城军派去,相信以他们的兵力断不能取胜,马卿大可制服后依靠昔日情谊将他们策反!”


“最后啊!等到国力虚浮你军强盛之时,朕再将京城的禁军和宫里的御林军给你送去!这不就成了吗!”郑云龙兴奋地合掌一拍,“到时你就可再立新朝,你放心,虽说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朕绝不邀功,你留点金银给朕放朕出宫去逍遥自在就可!”


“马卿…?”郑云龙这才发现马佳有些不对劲,“怎么了这是,你怎么哭了?”


马佳一抹眼泪,感慨道:“微臣在想如若陛下愿意将这份聪明才慧发挥在治国之上该有多好啊。”


徐均朔于心不忍地闭上了眼。


郑云龙沉默半响叹了口气,“爱卿,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朕的建议吗?朕也不是对谁都像对马卿一样信赖有加,愿意托付江山的。”


马佳用力地一磕头,“还请陛下莫再信赖微臣才是!”


郑云龙:“……马卿,你这样,朕心寒至极啊。”



“哎哟,蔡大人!蔡大人你不能进去,马将军正在接待皇…”


“我管他接待谁了!气死我了,我今儿个一肚子气没处发,都别拦着我,我要跟马佳骂死那该死的郑云龙!”


挣扎着要拉蔡程昱的下人已经被那句该死的郑云龙吓的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晕了过去。


于是蔡程昱气势汹汹冲进后院后,便见那该死的郑云龙满脸尴尬地冲自己挥了挥手。


郑云龙:“…嗨?蔡卿,巧,巧啊。”


“郑!云!龙!”蔡程昱撸起袖子就扑了上去,马佳连忙站起去挡蔡程昱,“蔡程昱!你冷静一点啊!他再该死也是皇上啊!”


郑云龙躲在马佳身后左闪右躲不急还不忘开口道:“马卿我看在你救驾有功的份上就不追究你失言了。”


蔡程昱伸长了手要绕过马佳去挠郑云龙,大骂道:“郑云龙!你个昏君!你看看现在的朝堂!奸臣当道,那么多百姓蒙受不公苦不堪言!你再看看你!上朝睡觉荒废朝政,你以为当皇帝是儿戏吗!?”


郑云龙听了也直来气,“你以为朕乐意当这个皇帝吗?朕也不想当啊,你那么行你怎么不当啊!?你以为朕瞧见百姓受苦心里就好受了吗,朕今日也是为了苍生百姓在想办法啊!你说是不是马佳!”


马佳:“是吧……?”


“强词夺理!”蔡程昱一把将马佳推开,马佳习武之人怕自个儿下手没轻没重的伤着蔡程昱,一时也不好插手,蔡程昱从脚下扯下俩只长靴朝郑云龙丢过去,怒嚎道:“我今天就替天行道,弑君另择新主!”


郑云龙气得哼哧哼哧地跑上前去捡起地上的靴子就丢进了马佳后院的水缸里,气的蔡程昱光着脚丫追着郑云龙满地跑。


郑云龙骂道:“蔡程昱!你不要仗着从小跟朕一起长大有那么几分情义就这般无法无天!朕也是有脾气的!”


蔡程昱追郑云龙追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推旁边置身事外的龚子棋,骂道:“龚子棋!傻站着干什么!把郑云龙捉过来挨打!”


郑云龙像是怕龚子棋真听了蔡程昱的话,连忙开口吩咐道:“龚子棋!你可别忘了谁才是主子,朕命令你现在把蔡程昱给朕解决了!”


徐均朔抱着胸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好戏,龚子棋无奈的转身面向蔡程昱,唤道:“蔡蔡…”


蔡程昱脸红脖子粗地冲他吼:“你敢!”


龚子棋叹了口气,一把将蔡程昱抓进了怀里,不顾蔡程昱地拳打脚踢揽着人足尖一点就朝高处飞身而去。


蔡程昱眼看自个离郑云龙越来越远,只好在龚子棋怀里伸长着手威胁地冲郑云龙喊:“有种别让我在宫外看见你!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郑云龙见人打不着自个儿了,腰杆也硬了背也直了,挺着胸骄傲地回到,“你看不见我了!你今天拿鞋子打我!我要关你三个月的禁闭,哈哈哈哈哈哈!”


蔡程昱一听更想骂人,却被龚子棋捂住了嘴巴,蔡程昱呜呜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恨恨地张嘴咬在了龚子棋手上,龚子棋笑笑,不甚在意地将人抱着带走了。


徐均朔慢半拍地骂了句脏话,“还能这样啊?真是学到了。”


郑云龙拍了拍徐均朔的肩,“你学到了也没用,我皇兄武功很好的。”


徐均朔想想也是,砸吧砸吧嘴觉着有些可惜。


“皇上!皇上!不好了!”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跪到在地上,“皇上!您快回去看看吧!宫里出事儿了!”


嗨,又是这招,郑云龙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袍,问到,“怎么了?吴公公派你来的吧?这回又咋了,是朕养在湘竹苑的猫儿落水了,还是养在长信宫的鹦鹉吃积食了?”


“是…是落水了!但是不是猫儿…”小太监急得上气不接下气,“是那景阳宫里……”


郑云龙皱了皱眉头,“景阳宫?你莫不是在瞎说吧,朕什么时候在景阳宫养宠物了?”


小太监吓得一磕头,忙将话说完,“是那景阳宫里住的那位来拜访我朝的漠南五皇子啊!”


“什么!?”马佳和徐均朔吓得异口同声地大喊到。


郑云龙转过身看向他俩,眨巴眨巴眼睛挠了挠头,“很严重吗?”


马佳一拱手:“陛下赶紧回宫看看去吧!这可是关系到边境安定的大事啊!”


“这么严重!?”郑云龙吓得瞪大了眼睛,遂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行。朕明白了,朕一日当差当恪尽职守,马卿,别忘了朕与你说的大事。朕的金銮殿,永远向你敞开!”


马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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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4.9  稍微修了下错别字。


 


鴨梨山大的兔爺

红妆

【是听完《囍》之后的脑洞 蒲唐、石郭、纬钧

【三个故事 发生在那个时代的三场悲剧

【非要说什么关键字的话 那就分别 双新娘、新郎/新娘、双新郎

【争取一口气码完发出来吧


——起 冥婚·戏子之殇——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

蒲熠星在院中,终于跪完了他六个时辰的罚。

举在头顶的铜盆里,盛满的曾经滚烫的开水,如今早已冻成一团坚冰。

罚跪的过程中淋淋洒洒湿了衣服,如今也冻成硬铁一快。

他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手脚都僵的不听使唤,挪进屋子里时,师傅师娘早已睡下。

他冻僵了,连火盆都吹不旺,更别说试着将身上冷硬的衣服...

【是听完《囍》之后的脑洞 蒲唐、石郭、纬钧

【三个故事 发生在那个时代的三场悲剧

【非要说什么关键字的话 那就分别 双新娘、新郎/新娘、双新郎

【争取一口气码完发出来吧



——起 冥婚·戏子之殇——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

蒲熠星在院中,终于跪完了他六个时辰的罚。

举在头顶的铜盆里,盛满的曾经滚烫的开水,如今早已冻成一团坚冰。

罚跪的过程中淋淋洒洒湿了衣服,如今也冻成硬铁一快。

他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手脚都僵的不听使唤,挪进屋子里时,师傅师娘早已睡下。

他冻僵了,连火盆都吹不旺,更别说试着将身上冷硬的衣服脱下来。

院子里又出现了点声响,接着,一个矮了蒲熠星半头的身影摸了进来,手里拢着一盏小小的油灯。

他看着正蹲在熄灭了的火盆边试着重新点炭的人了,伸手过去拽他,发现蒲熠星的情况了,抬起头,昏暗的油灯下,一双眸子气的都红起来,好像随时都能掉下金珠子一般。

也不知道那么小那么瘦弱的身子骨是怎么背得动蒲熠星的,但他愣是把快要失去知觉的人拖扛到了隔壁院子自己的屋中。

屋子里火盆烧的正旺,关上门后没一会儿,蒲熠星身上冻硬的衣服就湿漉漉的开始化水。

小个子上手不算温柔,手法粗鲁的把蒲熠星身上的湿衣服扒了个精光,又推着人塞进床褥里。

被子里放着两个灌了热水的汤婆子,那小个子把各处都掖实在了,自己脱了衣服也钻进去,抱着蒲熠星使劲搓着他冻得冰冷的四肢。

血液重新流回四肢末端的温暖裹挟着厚重的睡意袭来,蒲熠星终究是,陷进了无知无觉的状态。

直至第二天早上,师傅院子里公鸡打鸣时,他才忽地惊醒。

子弟班的学生都是在鸡打第一遍鸣时起床,无论冬夏,身为大弟子的蒲熠星也不例外。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个小小的火炉。

是和戏班子临院,唐宅侧室的庶子唐九洲。

小孩子觉多,这会儿抱着他还睡的沉。

昨日蒲熠星领的责罚,一半原因是与唐九洲有关的。

这几年里,他挨罚的原因,很多都是和唐九洲有关。

一个是家族里不受待见被当做透明人的庶子,另一个是被人看不起的戏子学徒,二人年级相仿,同病相怜。

这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在数九寒天领完责罚冻僵之际,又让唐九洲用自己暖回来。

纵使师傅有多不愿他与唐家这个庶子有交往,蒲熠星却是依旧。

他小心的从唐九洲胳膊里脱开身,将经过一夜已经冰冷的汤婆子也从被窝里拎出来,穿上在火盆上方已经烘干的衣服,又再度拨旺了火盆后,悄声的翻窗回去了师傅的院子。

有已经起床的师弟看到大师兄回来了,小小声竖手指:“师傅还没醒呢,师兄你赶快去放牌子,带我们练功啦。”

蒲熠星点点头,从腰间取了子弟牌挂在院侧。

先热身,接着开始压基本功。

戏园子里的日子,过的飞快,但也无趣。

这日日头正好,蒲熠星在院角落练习新学的“红娘”,小幅度的比划动作唱了一段,有个地方,腔转了几遍,都没能转过去,正暗自懊恼着,他就听到了头顶的动静。

一抬头,就看到趴在墙头对自己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唐九洲。

“阿蒲,你怎么总是学这些哀哀怨怨的调调啊,听的人耳朵都苦了。”

也就他会这么说,奇奇怪怪的。

唐九洲也没从墙头下来,伸手怀里摸了半天,拿出来的圆圆扁扁的东西丢给蒲熠星:“是柿子饼,沾藕粉的,不会干不噎人,吃了也不会伤到嗓子的,我看你在这里练了半天了,饭都没用上呢吧。”

手里沾了一层白霜的柿子饼看着确实诱人,所以蒲熠星也没拒绝,靠着墙站的笔直,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吃完了,他抬头看到唐九洲扭着头正在看自家院子的另一头。

那边是大夫人以及嫡子嫡女住的院子,今日开始请了教书先生教学。

唐九洲是拿不出手上不的台面的庶子身份,姨娘是个病弱身子,并不受宠,所以他也没有资格去听学。

蒲熠星能看出来,唐九洲是羡慕的。

“要我教你识字么?”蒲熠星问他。

唐九洲当然要。

于是,他们私下里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

但蒲熠星能学到的接触到的,多是戏文,算不得正经的教书,

所以当唐家老爷得知自己这上不的台面的庶子竟然跟戏子混到一起之后,勃然大怒。

他请出了家法打的唐九洲一周没能下得了床,又狠狠苛责了家里的大夫人的厚此薄彼,传出去岂不是要闹笑话,敕令她在唐九洲伤养好后,跟着正室的几个,一起听课。

去了学堂,唐九洲趴着墙头来找蒲熠星的次数就少了。

而那之后,戏班子也终于的决定,不再在这座城里继续待下去。

一众人走的匆忙。

蒲熠星也就没能没能来得及再与唐九洲见最后一面告别,匆匆的和师傅师弟一众人,离开了此地。

不曾想……这一去即是永别。

唐家并不是当地有名望的大户,祖上商贾出身,到了他们这一代,依旧没能彻底褪掉商这一头衔,可唐家老爷又是个有野心的人,必要之时,就连子女,都可以是他用作敲开仕途大门的那块敲门砖。

而这次他准备牺牲的,就是自己唯一的嫡女。

对方是军阀,家里的小公子早早夭折,正在寻合适的姑娘家,陪葬了做鬼夫妻。

正室的院子吵闹的鸡飞狗跳,夫人怒斥唐家老爷不是个东西,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能这么对待。

唐老爷冷笑出声,狠狠掌掴了还在吵闹的夫人:“这么多年里,侧院被你明里暗里弄死的庶子庶女,哪一个不是我的骨肉?怪,只能怪你妇人妒忌心太重,现在连女儿都留不住,现世现报,这是你的报应。”

夫人捂着脸,眼神怨恨,被随侍的婆子扶回房中,看着自己以泪洗面寻死觅活的女儿,却有了另外的想法。

她托人将一生辰八字送去了军阀的府上,几日之后得到了回复,说是那八字,与他们病死的小少爷,却是极合。

她叫了贴身的婆子,在一个日头落下,学堂下课的时候,唤了唐九洲去自己的院子。

唐家老爷发现,结亲日子将近,正房却安生了下来,包括,出嫁当日。

盖头落下,新娘被送上轿后,夫人在一旁拭泪,说别人家女儿出嫁,为娘的,都眼巴巴的等着三日后的回门,怎么她就这般的命苦,女儿送出门后,就再也见不到面。

唐老爷一声不吭,在迎亲队转过巷口后,转身回了书房。

屋外突然吵闹起来,许久不曾见过的侧房疯了一样的冲进来,被下人们拦下。

在女人的哭喊声中,唐老爷这才得知。

上轿被抬走的,根本不是正室院里的嫡女,而是唐九洲。

正房背着他,偷偷将唐九洲的生辰八字替换了女儿的,送去了军阀府上。

她威胁唐九洲,他要是不去,他和他的姨娘,活不过下月初三,他若是去了,至少自己的生身母亲还能活下来。

生恩难报,唐九洲答应了。

他曾看过蒲熠星练功,旦角儿的身段,模仿之下,搭了红盖头,竟然也分辨不出雌雄。

“反正,那边少爷早就死了,又不会圆房正身,谁能知道轿子里的新娘,是男是女,你是不在意儿女,我不行,我总是要为自己的女儿谋一条生路,这辈子我作的恶够多了,多这一条也不会再多到哪里去。”正房这样说,护犊的将女儿拦在身后。

人,已经送去军阀府上了,再追过去说送错了人?这样只会闹出笑话,还会惹怒对方一家人。

所以唐老爷也带着侥幸的心理,连夜把嫡女送去了乡下。


——中 西洋镜之隐——


齐思钧家里有个叔叔,干的是土夫子的营生。

家里其他人虽然不屑,但却是还要靠这个叔叔来接济的。

因此当叔叔找来家里,说要借齐思钧这个小娃娃去望风时,家里父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答应了。

齐思钧胆子不算小,但也没大到晚上敢一个人在坟地里呆着,叔叔说他只要在这土坑旁躲好,看到有人来了,就学猫叫给提醒就行。

蹲在土堆旁边,齐思钧一边在心里重复着自己不害怕不害怕一边时不时地露出头四处张望一下。

这晚的月亮很大,刚从云里出来时,也恰好的照亮了墓地,白惨惨的一片。

齐思钧又露出头去四处看时,正好的看到了一个鬼影。

那是个身着凤冠霞帔的人影,裙摆宽大,遮住了脚面,以至于齐思钧一时间分不清,那人到底是在走,还是在飘。

对方似有所感,转头往他这边看了过来。

齐思钧将自己缩的不能更矮,只留一只眼继续偷偷观望。

月光下,身着嫁妆的那人,雪一样的脸上,溅着点点鲜血,就连鲜红的嫁衣上,都染着大片的深色。

齐思钧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将拳头塞在嘴里逼着自己不要叫出声。

他看着那个鬼影缓慢的,挪动着,最终停在了一座修葺的曾经华丽,如今却已经破败,枯草丛生的合墓前。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影消失不见了。

叔叔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土窝子里爬出来,似乎还挺高兴,因为今晚摸到了不错的明器。

他这才发现了小侄子脸色有点不对劲,回家之后再三追问,才得知了齐思钧晚上看到了什么。

家里好八卦的婶婶猜测齐思钧大概是见到几年前被迫嫁去曾经的土皇帝,前任军阀家的唐家小姐的冤魂了。

据说,那唐家,原本只是个空有财力而无门路的商户,当家的牺牲了自己女儿的命,跟这军阀世家结成了鬼亲家,并以此打开了自己的官路。

据说,那小姐,在军阀小公子的头三那天下了活葬,两周后,守墓的都还在说,能听到那活死人的合墓里,传来敲打棺材的声音。

唐家小姐死的不甘愿,这一定是从地里爬出来复仇来了,正好让齐思钧看见了。

小孩子受了惊吓沾染了不干不净的东西容易生病,第二天,得去寺庙里讨些香灰回来冲了喝,辟邪。

只是,第二天他们没能出得了城,去得了寺庙。

唐家出事了。

一个晚上,全家上下,老老小小,从主到仆,没留下来一个活口。

整栋宅院里,仿佛地狱现世。

死状最凄惨的,莫过唐家的当家。

唐老爷死在了新房之中,被人开膛破肚,肠子拖出来十余米远,另一头,却是绕在正房夫人的脖子上,活活把人勒死。

新婚第二天就遭了灭门,城里人都传,这唐家是遭了报应,是数年前,被迫活葬的唐家小姐,回来复仇的。

是,昨日本是唐家老爷的大喜之日。

这年城里最火的戏园子,新来了一位唱旦的老板,那身段,那唱腔,就连原本不爱听戏的不少人,都为了求一张他的票挤破了头。

这其中当然也有唐家老爷。

这位当家确实有手段,当初靠着鬼亲攀上高枝,花得起钱,哄得了人,手段又能使,几年下来,竟然挤走了曾经的军阀,逼得他这鬼亲家家破人亡,最终不得不举家迁出,不知之后又去了哪里。

唐家成了这一方城里的土皇帝。

唐老爷眼馋那绝色的戏子,并不在意对方实际的男儿身,耍了手段,强硬的要来了卖身契,又哄又骗,最终竟然以平妻的身份,愣是将那戏子抬进了门。

原以为,这接下来的深院宅斗,大概,终于又落到了正室和新进来的“平妻”之间,谁曾想,这第二天,唐家就死绝了呢。

据和衙门有关系的人说,唐家上下,似乎偏院里,那个几乎早被人忘却的病弱的妾,被发现时,是整个府中,走的最安详的一个,女人和衣躺在床上,面容恬静,嘴角还带着一抹浅浅的笑。

据说,那新抬进门的戏子,并不在府中,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找不到。

好戏的人,也有惋惜的。

“今后,怕是再也寻不着蒲老板这么好的戏了。”


齐家的婶婶,到底是想办法求到了寺庙里的香火,拿香油混了,又用冷茶冲散了,给齐思钧愣灌了下去。

那之后齐思钧上吐下泻了三天,又连着烧了两天,第六天早上醒了,开口说饿,说要吃城北周家面馆的汤面。

他娘心疼他,依了儿子,背着人穿过半个城到了面馆。

周老板和老板娘招呼他们娘俩坐在屋子里暖和不吹风的地方,说是既然孩子是大病初愈,他们给做碗清淡点的素面,就不收钱了。

齐家妈妈说这哪行,老板夫妻装听不见,回头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只留老板的独子,在柜台后面站在板凳上正收钱算账,见齐家妈妈非要给钱,转着眼睛想了想,先收下了,跳下板凳跑出了店,没一会儿又抱着个纸包回来,放到了齐思钧他们坐的那一桌。

“山楂糕,开胃的。”

正是他用刚刚齐家妈妈愣塞过来的铜钱买的,一共就两块。

齐思钧吃了一块,馋劲儿确实被那酸甜口的红糕点勾起来,狼吞虎咽的吃掉了一碗素面。

“哎,还是小纬有主意。”老板娘笑说,又拿着篦子,给他们添了半份面,说不够还可以要。

周峻纬已经站回柜台后的板凳上了,看着埋头又开始吃面的齐思钧,咧嘴笑出一排白牙。

他们俩同岁,都是家里人咬牙勒紧裤腰带也要送进学堂的,因而也是同窗。

齐思钧的国文学的好,周峻纬的洋文念得不错,两人倒也能在日常的功课之中互补,你教完我我再教你,几年下来,关系愈加亲密。

在男子高中毕业之后,齐思钧被家里人想尽办法的送出了国,而周峻纬却留在了城里。

面馆的生意已经不够景气,周老板索性关了店,卖了家当,又重新修葺了一下,借着自己曾经积累起来的关系进了一批照相设备,开起了城里的第一家照相馆。

周峻纬谋得一份先生的职务,白天在平民学堂教书,晚上就帮他父亲在暗房洗照片。

过去了四五年,齐思钧回来了。

作为喝了几年洋墨水的人,他经人推荐,成了城里的青年报的一名记者,成天的跑前线,照满了胶卷,就去周记照相馆找老朋友帮忙洗照片。

齐小记者抠门的很,不仅不给人辛苦费,每次,还要蹭一通周峻纬家里的茶点。

照相馆的年轻老板骂他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小记者嘻嘻笑着把帽子扣在脸上遮住眼睛,说老朋友嘛,就是拿来压榨的。

“你不如干脆进我家门算了,这样我这身家都归了你,你再怎么压榨我都绝对不吭气。”

周峻纬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齐思钧沉默了半晌,最终没有回话。

周峻纬也没等回复,转身进了暗房。

再出来的时候,齐思钧还没走。

后者站在衣帽间前面看着一架子的各种衣服发呆,然后转身问周峻纬,给人拍过结婚照没。

周峻纬仰了仰下巴指角落里用塑料布罩着的衣服,说东西倒是都有,但是现在照结婚照的潮流还没兴起来,所以这里没照过。

“那你给我照一张吧。”齐思钧这么说。

新郎的衣服有些偏西式又有点偏中式,西装的款型,胸前却还有着拜堂会带的绸带红花。

齐思钧站在布景里,手搭在无人坐的椅背上,保持微笑了足足三分钟,才照完了让周峻纬满意的照片。

前者揉着笑僵了的脸,直说这照相机简直太难用。

“不难用的,我教你。”

说教就教。

两人折腾了半宿,齐思钧终于学会了这老式照相机的用法,一个劲嫌弃,说还是自己这傻瓜机子好用。

彼时坐在布景椅子上的周峻纬模特都当的麻木,抬眼说老齐你差不多得了,浪费我这么多胶卷我找你收学费了吗。

最终照片洗出来了,齐思钧挑了自己的“新郎”照里最满意的一张,接着又偷偷收走了一张在同样布景下,周峻纬坐在椅子上的照片,装模作样的说着太晚了太晚了的离开了照相馆。

回去之后,他小心将两张照片都从中剪开,又粘到了一起。

这年头,哪里能容得下他们这样的感情,能让他留下一张这样的照片,已是奢求。


——落 男嫁·橘皮枕头——


郭文韬将前一天的陈馒头用布包好揣在了怀里,又摸出两个铜板放在了馒头铺的窗口,小声道谢后,低头往家走。

这家馒头铺子的生意没有那么好,头一天蒸的馒头,在晚上关门时,总会有剩余。

店家会在第二天,便宜一些卖给穷人。

新蒸出来的,宣而软的大白馒头,五文钱才能买一个,而前一天剩下来的,表皮已经干硬的陈馒头,三文钱就能买两个。

郭文韬就是买三文钱两个馒头的那群人之一。

而且由于家离这个馒头铺远,每次来时,陈馒头里,不那么干硬的,相对好一些的,也早已经被附近的人都买走。

但终究,有的吃就行。

他回家的路上,要穿过城西的市头,今日走到那里时,他看到一处,远远的围了一群人,正叽叽喳喳,喧闹争吵着什么。

因为好奇,也因为他人小而瘦弱,所以郭文韬竟然挤过了人群钻到了最前面,并跟着看清了热闹的中心。

那是个被当街打死的年轻男子,半边脸已是血肉模糊,但仅存的另一半,依稀能看出,这人生前,该是个俊郎而又有着书卷气的人。

看穿着打扮,或许是个教书的吧。

这城里的宪兵队,越来越疯狂了。

血腥味浓重,郭文韬往后缩了缩,听到了一旁人的低声私语。

“太可惜了,这么年轻的人怎么就……”

“这是周家的吧,周记照相馆的小老板,他不是个教书先生么,怎么就……哎……”

“我听说,宪兵队搜出来,这可是个革命军呢。”

“什么?真的吗?”

“我也听说了,据说他那照相馆,就是个窃取情报并转移的地下站。”

“好好的人,当什么革命军,造什么反啊。”

“就是就是,哎,还以为是个可怜人,真没想到…… 死得好。”

“可惜了,这如今的宪兵队都是枪毙,要是放到以前斩首,还能做点血馒头,洋火的味道,把血都污了。”

那些话听的郭文韬觉得难受,他低头钻出了人群,往家走之前撞到了一个人。

小声说了句抱歉,他抬头看了那人一眼。

那是个报社记者一样打扮的人,肩上挂着个相机包,兜里揣着本子和笔。

对方拉了拉帽檐,隐藏住了一双泛红的泪眼。

郭文韬没多想,快步转过一个街口,离被人围绕的事件中心,越来越远。

回到家时,他爹正在屋子里摔打东西。

房间里尽是酒味。

这男人不知又到哪里赊了几两的猫尿,喝的红了一双眼,正在撒酒疯。

郭文韬贴着墙根钻进里屋,将怀里的馒头摸出来,掰开了递给病榻上的祖母。

馒头干硬,老人不好嚼,郭文韬又摸出去,烧了水,兑的温了些,端回来让祖母泡着馒头慢慢吃。

祖母吃了几口就摇头说不饿了,让郭文韬先吃。

“韬哥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不能挨饿,要吃饱。”

“奶奶我不饿,您吃。”郭文韬放下了碗,转身出去说去煎药,藏起来咽口水的动作。

厨房里,烧炉子的地方,半边墙都已经被熏得炭黑,脆的手一抹就簌簌的落渣。郭文韬点起了炉子,将炭烧热后,将给祖母煎药的罐子端了上去,拿着折了一半的蒲扇轻轻扇着,拿出剩余的最后半个馒头,小口小口的,咬的碎碎的,和了口水一点点的咽了下去。

馒头嚼久了,隐隐的也会有些甜味。

只是天越来越冷了,这破败的老房子四处漏风,家里也没有闲钱修葺,接下来的冬天,只怕是不好熬过去。

祖母的咳嗽声从里屋传出来,隐隐的压抑着。

郭文韬没有再进屋,只是捡起一根木柴,掰成块了,又丢进炉子里。

火,一下子烧的明起来。

这年冬天,在寒冷和病痛的双重折磨下,老人还是没能熬过去。

郭文韬从墙根底下找出娘离家出走前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当初他出生之际,托人打制的银制长生锁——换成了现钱,让祖母的最后一程,好歹走的还算体面。

只是老人下葬之后,余下的钱,就尽数让他爹强行夺了去,又紧跟着全都换成了酒,把自己灌得黑白不分。

郭文韬跪在祖母坟前烧纸,想起收长生锁时,货郎跟他说的话:“这可不是能轻易卖的东西啊,小郎君,你这若是卖了,这命,可就不由自己了。”

郭文韬还是卖了它。

看着,会想起不要自己也不要这个家的娘亲。

爹总骂他是个赔钱货,那死活,也就不是那么在意的事情了。

生死不由人,但……至少接下来他还是幸运了一下。

绸缎庄算账的王先生,觉得他是个脑瓜子灵光的孩子,平时里教了些算账管钱的活,半年下来,郭文韬竟然也能算的有模有样,心算的速度加上珠算,账目有时候比王先生算的还要快不少。

他算是成了王先生的半个学徒和手下,平日里在绸缎庄子里管账,偶尔跑跑腿,每个月能拿到点月俸,除去吃喝,还能稍有富裕。

只是……

绸缎庄最大的东家姓石,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富商,亦是商会的会长。

这石家的老爷,有过两任夫人。

第一任是石老爷早年的娃娃亲,姑娘家福薄,跟着年轻的石老爷经商时不幸染上地方病,年纪轻轻,香消玉殒,只留下一个尚未断奶的幼儿。

第二任就是如今的石夫人,是石老爷经商伙伴的妹妹,嫁过来这也十多年了,但除了一个女儿,再无所出。

只是,那石家唯一的男丁,却是个痴儿。

石夫人今年,终于再一次的有了身孕,全家人小心翼翼,小心再小心,可前些日子遇到个道人,替他们算过一卦,却发现,石夫人腹中这个孩子,可能会早早夭折。

是被不干不净的东西缠上了,要想破了这凶煞,必须要抬一位八字足够硬的过门,进了石家挡了灾,冲过去了,方能化解。

末了那老道往某处一指,说是能解了石家根本问题的人,就在那里。

老道指的,正是绸缎庄的账房。

石老爷将账房里所有丫鬟的八字全都拿了过来给老道看,后者连连摇头,抬眼正好看到抱着个算盘收账回来的郭文韬,一甩拂尘指了过去。

一问之下,郭文韬的八字,属实够硬。

这……是要他们石家,娶个男妻进门么……

石夫人在一旁哭哭啼啼,直说好容易终于又有了孩子,老爷你却不能为她们娘俩考虑。

石老爷点了头。

老大是个痴傻,本就是个笑话了,抬个男妻进门,不过是再多一份耻笑,痴儿又不知道笑的是他。

石家先找到的,是郭文韬的爹,表明来意之后,二十两银子,郭文韬就被他爹像个东西物件一样,卖进了石宅。

得到消息时,郭文韬正在算账,听到下人报了,他算盘打错了一个珠子,一笔账全毁了,又要重新来算。

白纸黑字摁着手印的卖身契握在石家,这件事,由不得郭文韬做主。

但终究这娶男妻的事不能太过声张,对外,石家假称,是抬了房中的丫鬟做陪床。

嫁进石家那天,家里来了位喜婆,就像是给所有待嫁的姑娘家一样,绞脸上妆,梳洗打扮。

等来年开春的时候,郭文韬才会刚满十五。

还未长开的身体,穿上嫁衣,上了妆之后,竟然也分不出,被抬进石家的,并不是个姑娘家。

喜服是石家送来的,没绣花样,极素的红衣,就连盖头也只是简单的连流苏坠子都没有的红布。

拉他去石家的,也不是轿子,而是只有一人一马的马车,车头挂着个铃铛,帘子绑着红布,叮叮当当的,从后门进了石家。

郭文韬顶着盖头,低头只能看见前面的一点路,由着喜婆带领着,跨了火盆,又进了屋。

拜过天地高堂,对拜时,他看到站在他对面的一双脚,穿着绣了金线的鞋,前后颠换着。

他听到石夫人带着哭腔的低语,说着凯哥儿如今也是成家了,姐姐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也是会高兴的。

郭文韬撇了撇嘴,这先夫人要是知道为了让您这现夫人保住肚子里的孩子,自己的儿子要被全天下耻笑的娶个男人,怕不是会被气活过来。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随着下人的指示,入了洞房。

他“嫁”的是个痴儿,所以也没有参加酒宴的必要。

如今已经成了他夫君的人“刷——”的掀了盖头,凑近了盯着郭文韬看。

郭文韬也盯着他看。

两个人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对方先“嘿嘿”的笑起来。

“韬~韬~”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人蹦蹦跳跳的到桌边,抓了个橘子又转回来,塞到了郭文韬手里。

“韬~饿就吃。”

经他一提醒,郭文韬才意识到,从早上见了喜婆到现在,他的确是什么都没吃,这会儿胃饿的都要没知觉了。

他剥开了橘子,又细心的摘掉了橘瓣上白色的筋络,这才塞了一瓣到嘴里。

酸甜的,冰凉的果汁,是他不曾吃到过的味道。

石凯托着脸撑在桌子上看他:“甜吗?”

“嗯,甜。”

“嘿嘿。”

他分了一半给石凯,后者乐的咧开嘴,张口就咬,啃的满脸满手都是果汁。

真是个傻子。

郭文韬找了手帕替他擦干净,一瓣一瓣的撕开了橘瓣让石凯这样吃。

门响了几声,一个下人端着药碗进来了,说是石夫人那边派人送来的,让凯少爷别因为喜事忘了喝药。

“这是什么药?”郭文韬问。

“回少夫人,大少爷一直有睡不好的毛病,必须每天喝这安神的药。”

石凯这会儿已经缩到了床上,满脸写着拒绝喝药。

郭文韬看了看端药的下人,又看了看石凯,接过药碗说他来劝少爷喝药就行,让人去给现夫人回话吧。

“这……”下人有些为难。

“明天一早,我去向母亲请安时,会明说的。”郭文韬没有退让。

等人终于走后,石凯缩在床上使劲摇头说他不要喝药。

“好,不喝。”

如果只是安神的药,没喝也应该没关系的。

祖母还在世时也会有睡不好的毛病,郭文韬当初为了老人能睡好,学了不少土方子。

“这个味道喜欢吗?”他拿过刚刚剥的完整的橘皮,递到石凯鼻子下面。

后者闻了闻,点头说喜欢。

“喜欢,那我们拿它做枕头好不好?”

橘皮的香气可以安神,晒干之后填一些到枕头里,睡眠的质量都会好很多。

石凯猛点头着答应了,又跳下床,端起那碗药偷偷沿着墙根倒了。

郭文韬没有制止,当没看见。

夫君是个小孩心性,不爱苦药是自然,既然他有不用喝药的法子,这药,想不喝就算了吧。

但当两人一起吃桂圆莲子羹的时候,郭文韬问起石凯为什么不爱喝药,是因为苦么,后者却摇头,说药喝了脑子就发蒙,记不住事情。

说完石凯又看着郭文韬笑起来:“我喜欢韬,不想忘了你。”

郭文韬看到石凯吃的嘴边都是羹汤,拿了手帕帮他擦:“好,不忘不忘。”

其实进了石家之后的日子并没有那么差,只是头几日里,郭文韬发现,石凯虽是先夫人所出,又是石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但因为痴傻,这少爷日常的吃穿用度,被下人们偷偷克扣了不少,还有偷拿了屋里值钱物件去变卖充作己用的。

府中大小事宜都是现夫人管,她不会不知道,但这到现在依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也足够说明什么了。

虽然管不了夫人院里的事,但毕竟跟着账房先生学过的本事,管好自家院里的这笔账,他还是能轻松应对的。

石家的下人私底下都在说,傻少爷虽然娶了个男人,但这位“少奶奶”,却是个不能让人轻看的角色。

但其余时间,他陪着石凯消磨时间,并不张扬。

如今住的地方上床下被,屋不漏雨不漏风,他也不需要再每天跑这大半个城的去买干硬的馒头,有什么不好呢。

真要说什么……那大概就是夫妻之间的房中事。

男性的身体本就不是为了这码事而生,那些塞进房间的画本子上画的,也尽是些男女之间的闺中图,石凯痴归痴,劲力却也蛮,折腾一番下来,却也总是弄得郭文韬除了疼再无其他,久而久之,他甚至都有些怕了这些事,到了晚上该入寝的时候,找了各种理由的,宁愿睡在外室没有火盆的小榻上也不想回去里屋。

只是每到半夜被冻醒时,郭文韬总会发现石凯蜷到他旁边,那么大个人委屈巴巴的挤在小榻连坐都坐不下去的地方,迷迷糊糊的东倒西歪,一不留神的就磕到小榻的扶手上。

罢了,只能这样了。

他依旧每个晚上都会偷偷帮石凯瞒下倒药的事,时间久了,却发现了些异样。

石凯这痴傻,似乎,并不像他所以为的那样,是先天的不足。

一段时间不喝药,他这夫君偶尔会给人一种,与常人无异的感觉。

郭文韬花了些功夫,找到了石凯曾经的乳娘。

他见到人时,那看着粗野的妇人正埋头切着白菜,听到郭文韬的来意后,停了手,将菜刀磕到了案板上,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后上下打量了郭文韬一下,哼笑说那现夫人手段是越来越恶了,也不怕死后投了畜生道。

郭文韬这才得知,启蒙之前,石凯是与正常的孩子一般无二,甚至还要聪慧不少。但四岁那年“不小心”的掉进了池塘,寒冬腊月的,被冻着了,烧了半个多月,醒来后人就傻了。

“那女人真是蛇蝎心肠,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拿我家哥儿出气,我们小姐就留下了凯哥儿这么一个孩子,现在倒好,连嫁娶都要被这么一出,这是要绝了我家小姐这一系的血脉啊。”

郭文韬想起此次来的最主要目的,又问起石凯当初,是不是落水冻出了病根,这么多年了都要吃药来养补。

那妇人摇头,说石凯当初虽然冻着了,但病好之后除了成个痴儿,身体是没有问题的。

郭文韬记下来了,回去之后,当天晚上,在石凯又要偷偷倒药前把人拦住,用手帕滤出来了碗里的药渣藏了起来。

攒了一周后,他借故出门,去了自己相熟的医馆托大夫查了下这药渣是什么。

那郎中辨识药渣,拟出来一张方子,说这药方,跟他们医馆里的一剂安神汤几乎一样,但却多了一味不该有的药。

而这一味药, 却是和安神汤里的其中一味相克,两者共用的时间久了,是会让人心智散乱,失智痴傻的。

药是现夫人自从石凯落水后至今,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分晴雨每日送来的。

郭文韬回去了石家,思索了半日,取了纸笔,将个中事由,事无巨细的都写了下来,封入信封之后,藏到了他刚给石凯填好的橘皮枕头里。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这深宅大院里,处处的危机。

之前他做事太不注意,只怕,已经让现夫人盯上了。


——结 彼岸·三途川——


郭文韬突然发现,那种不能呼吸的感觉消失了。

不仅如此,他发现自己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身边传来了一声轻叹,他转头,看到一个拿着锁魂链的鬼差。

“若是当初你不卖那长生锁,或许我也不会这么早看到你。”那鬼差,竟然就是当初收了长生锁的货郎。

郭文韬再转头,他看到另一个自己,在石夫人的随从手里,无声无息的成为了一具尸体。

他看着那些下人,在石夫人的示意下,将他的身体投进了侧院已经被废弃的深井,又封了起来。

“我这是死了吗?”他看着石夫人嫌晦气的甩了甩帕子,由着丫鬟扶着离开。

“是。”

“哦……”郭文韬轻轻应了一声,又问鬼差:“那走之前,能让我再去看看他么。”

他原本跟石凯说好了,晚上要一起做橙皮酱来着,这下怕是要失约了。

鬼差答应了。

他去到他们院子时,石凯正坐在窗前的桌子旁,正低头拿着笔在画什么。

他这几个月里都没有再喝过那药,并且,在郭文韬专门对院子里小厨房的叮嘱下,用着能拔除毒性的药膳。

竟是越来越看不出,曾经的傻子模样。

郭文韬轻轻站到了桌旁,发现石凯正拿着极细的小笔画着肖像。

画着他的肖像。

正画着,却突然有水迹砸到了画纸上,晕开了墨。

石凯停了笔,伸手在眼下抹了抹。

他手指上沾着墨,这样一抹把自己脸也摸得黑了一团。

郭文韬看着他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水迹在流到下巴之前就消失殆尽,只因为魂魄的眼泪不会在现实世界留下痕迹。

“做最后的告别吧,你可以有半柱香的时间。”

“不了吧……”他会舍不得离开的。

再见,以及抱歉,我失约了。


奈何桥前,等待着重入轮回的魂魄排成望不到头的长队。

桥头一人,身长玉立,望着那没有尽头的长队。

“周公子,您要等的人,今日,还没等到么?”

周峻纬摇了摇头,“再等等,我跟他说好的。”


三途川旁,岸边坐着一人,身着鲜红嫁衣,头上的凤冠却早已卸了下来。

“唐家小子,巡逻的鬼差快来了。”

唐九洲听闻,抱起凤冠,迅速的躲了起来。

蒲熠星生前灭了唐家满门,罪孽太重,入轮回之前,只怕是要在这十八层地狱,受个千百年的刑罚。

那他就在这偌大的地府,躲他个千百年,总能等到,一起再入人世的那一刻。


郭文韬接过了孟婆递来的汤碗,正要送入嘴边,碗中的水面,却映出了还在人世间的情形。

“这是你前世仍旧挂念的事,喝了汤,就都忘却了。”

碗里显现,石家的家丁在枯井里寻到了他的尸身,得知消息之后,石凯闭门三天,不声不响,不吃不喝。

第四天早上从房中出来后,神志清晰灵台清明的石家大少爷,拿着橘皮枕套之中的信封,径直去找了父亲。

无人知晓父子在书房谈了些什么,只知道,出来之后,石老爷一声不吭的找人处理掉了管家,又将现夫人,刚出生的小少爷和小姐送去了庄子,再不问死活。

石老爷告诉石凯,既然如今他的痴傻之症也好了,之前那儿戏一样的婚姻,就不能作数了,他近几日会寻找挑选合适的姑娘。

石凯不肯,说他这辈子认定了郭文韬,也就只有这一个妻,并跟老爷子大吵了一架,被禁足在院子里,不允许见人。

郭文韬端着碗,但这汤,他却不愿喝了。

他又见到了那货郎鬼差。

听得来意,鬼差以为他疯了。

“要是让他喝了这汤,忘了你,那你就真的会魂飞魄散了。”

因为石凯是现世唯一,仍旧记着他的人。

在最后一个记着他的人忘掉自己之前,郭文韬如若不转世,那便魂魄消散,再无转世的机会。

“为他做这么多,值得么?”鬼差问郭文韬。

“我只有他了,自然是值得的。但他并不是只有我啊。”郭文韬笑了起来。


迎亲当日,石凯拒不出门,一抬头,却看到郭文韬站在房檐下,笑靥如花:“夫君莫不是怪我,之前失约了?”

石凯这才看清,站在屋外的人,身上穿着的红嫁衣。

不再是素衣一袭,而是金银线编绣,映衬的人面若桃花。

“好看吗?”

“好看,韬今天,特别好看。”

“那……凯凯,我再补你一次拜堂可好?”

石凯看着他,直愣愣的,好像又回到当日。周围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不真实起来,只有眼前人,是鲜活的。

湿湿楚璞,既雕既琢。玉液琼浆,钧齐广乐。

喝过交杯酒之后,闹洞房的人都离去。

周围一下子突然安静下来,只剩喜烛噼啪的声音。

撑着桌坐下后,石凯伸手扶了扶额头。

他有点糊涂,自己是怎么到现在这里的,脑海深处,似乎有什么消失了一般。

这个不适感很快的也消散了。

今天是他的新婚,是该高兴的日子。

他的新娘这会儿,刚刚将床上散落的喜果扫走。女子在他身边坐下后,伸手拿了个喜橘,剥开皮后,又摘掉了上面的白筋,分成小瓣后递到了石凯手边。

“你这是……”

“嗯?哎呀,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夫君可能是个不爱剥橘子的人,没多想呢,这手就动上了。”

“嗯……确实”

“夫君,这橘皮可是个好东西,晒干之后,填到枕头里,睡觉都能安神呢。”

“你……叫什么名字。”

“夫君问的,可是奴的小字?我出生的时候,房前的桃花正好开到了最后一波,娘看着欢喜,就取了小字桃桃,大名只是个单字 雯。”

桃桃……是个好名字。

“那我叫你桃儿,娘子可觉得好?”


这只一次小地震,城里没什么损失,人也没惊着伤着,只是城外的墓地,却有一处塌了。

有好事的人去看热闹了,回来后说,塌陷开裂的,是处几十年前的老慕,说来也是奇怪。

那墓是一两棺的合墓,左边的棺材里,是一具枯骨,因为棺木早就被蛇鼠虫蚁蛀咬,已经看不出里面的人形。

奇的是右边的棺材之中,竟然有着两具紧紧抱在一起的尸骨。

他们都穿着嫁衣,仔细去辨认的话,其中一具的衣饰款式,似乎要比另一个的,新个数年。

你说奇不奇怪?

这一度成了城里茶余饭后的话题,但慢慢的,也被淡忘了。


鬼差收了空掉的碗,站在了分汤的人面前,装作没有看见,河边躲起来的唐九洲。

他看了眼桥上依旧在等人的周峻纬,低头问盛汤递给排队到面前的魂魄的老者:“他还会继续等下去么?他等的人,还能等到么?”

良人容颜依旧,昔人却已不再是曾经模样。

“大概,等不到了吧……”老者放下汤勺,略略低头,兜帽遮住了面容。

苍老的手,轻轻捂了捂贴着心口的位置。

那儿,贴身的口袋里,依旧放着那张泛黄的,拼在一起的“合照”。

如今再见,怕也只是,相逢而过不识君。

鬼差看了分汤的老者一眼,再不多言。


——终——

鹿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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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他们白天来的时候,虽然凑近了能看出这池子不对劲,但是远处看还是很正常的。然而现在,隔得远也能看到许愿池冒出来的丝丝黑气,怎么看怎么邪门。

那支队伍就站在这诡异的池子旁边,而那个生死不明的女人正解下旁边人的校牌往池子里放。

这个流程并不陌生,白天的时候有见过。李灿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齐齐冒了出来:“他们是来许愿的?”

“怕不是自愿的。”李知勋眉心皱着,“你看那些人,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像被定身了一样。”

“所以是这个女人带他们来许愿……”权顺荣挠了挠头,“那是为了什么?”

“考试。”

文俊辉突然说:“我们的第一次考试是在明天,虽然平均分倒数第一的班级会被随机开除,但这池子看着就...

十七

他们白天来的时候,虽然凑近了能看出这池子不对劲,但是远处看还是很正常的。然而现在,隔得远也能看到许愿池冒出来的丝丝黑气,怎么看怎么邪门。

那支队伍就站在这诡异的池子旁边,而那个生死不明的女人正解下旁边人的校牌往池子里放。

这个流程并不陌生,白天的时候有见过。李灿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齐齐冒了出来:“他们是来许愿的?”

“怕不是自愿的。”李知勋眉心皱着,“你看那些人,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像被定身了一样。”

“所以是这个女人带他们来许愿……”权顺荣挠了挠头,“那是为了什么?”

“考试。”

文俊辉突然说:“我们的第一次考试是在明天,虽然平均分倒数第一的班级会被随机开除,但这池子看着就不正常,我们根本无法得知许愿之后会发生什么,基本都不会冒险——所以我们至少现在不会来许愿。”

“所以这个女人带人来强制性许愿……她之所以没有消失,应该是因为场景需要。”

他们在场景里所做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找到答案,许愿池跟答案看上去关联不大,所以大家必然会规避不必要的风险。但场景的一切设置都是为了淘汰选手,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就需要有一个引导选手走向危险的角色。

比如这个基本都不清楚她其实已经死掉了的女人。

由此可知,在许愿池许愿的后果肯定一点也不美好。

崔瀚率无声张嘴表示惊讶,半晌道:“那我们不可能时刻盯着所有的队伍,也根本没法知道像这样的人还有多少个,要是每个队伍里面都有的话,岂不是防不胜防?”

全圆佑说:“所以我们只能尽力保证我们自己队里不出状况。”

 那边已经结束许愿,全圆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大家都屏声静气等着女人接下来的动作。没想到对方并没有打算继续留在队伍里,而是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池子里。

权顺荣的惊呼刚冒了个头,被李知勋死死捂住。

不知道是被溅出的池水沾身还是女人消失的原因,被催眠的选手们犹如被抽掉线的木偶,纷纷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看着都疼。不过疼痛加速了意识的清醒,只是他们显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个人互相对视几眼,站起身来,叽里咕噜讨论了一番。大抵知道肯定不什么好事,最后几人或慌乱或阴沉着脸原路返回了。

文俊辉悄无声息探出个头,确认那些人走远了,才招呼大家从树后转移出去。李灿跟着往那个方向看了眼,“他们发现少人了吗?”

“看反应好像没发现。”李知勋有点不解,“说不定他们的记忆里都没有这个人了,要不那个女人有什么必要非得投池?装作大家一起被催眠的样子不是更好,还方便有后续操作。”

“也许是因为被我们发现了。”全圆佑扶了扶眼镜,低声说,“我们的一举一动场景都了如指掌,既然我们发现了它的工具人,起了防备,那这个就不能再用了。”

权顺荣干笑:“那……那场景还挺严谨哈。”

他们转向办公楼的路上又碰到了别的队伍,只是经历了刚才的插曲,现在他们不论看谁的眼神里都带了点警惕跟防备。好在别人本来也没什么展现亲切友好外交态度的意思,大家互相警惕防备,无言的擦肩而过。

夜晚的办公楼更显阴森,上面一个亮灯的窗户也没有,整栋楼乌漆嘛黑,门还挂了把锁,简直就是大写加粗的劝退。

李知勋有感而发:“这里的学生写作文肯定写不出老师辛勤批改作业到半夜这种情节。”

李灿看着那把样式古朴的大锁,满怀期望的看向哥哥们:“这个锁能撬开吗?”

权顺荣凑近看看,为难的“嘶”了一声,“洗衣房也没挂过这么贵的锁啊。”

他们又绕到正面,门依旧是上了锁的。周围其他来这里找线索的队伍要么已经返回放弃,要么也在一筹莫展。

“我们仔细找找。”文俊辉说,“肯定有哪扇窗户没关严。”

李灿茫然:“为什么哥语气这么熟练?”

“等你多忘带几次寝室钥匙,且经常在门禁之后回宿舍就知道了。”文俊辉忧伤的叹了口气,“溜门撬锁,爬窗翻墙,那都是基本技能。”

李知勋一脸一言难尽,“你就不能展现一点当代大学生的积极阳光健康向上吗?”

权顺荣立刻展现出了积极的一面,压低声音召唤道:“这里窗户有条缝。”

窗户所在位置是茶水间,空间狭小,被翻进来的六个人挤得满满当当。权顺荣艰难的翻了个面,手在墙上摸索到开关,吧嗒一声轻响,什么也没发生。

权顺荣一愣,又来回试了几次,还是没把灯打开。他疑惑的问:“灯是坏了吗?”

“也许吧。”全圆佑模糊的说,“也可能是设定,晚上灯打不开。”

“所以没有人加班是因为办公楼定点断电吗?要是放在现实中,简直是社畜的福音。”李知勋嘴角抽了抽,又问,“手机能用吗?”

文俊辉正把手机放回口袋,闻言摇头,“不能。”

本来手机只是没有信号,但他们后来发现随着场景变化,能使用的功能也在变化。比如现在手电筒功能就无法使用了,等同于一块只能玩益智小游戏的板砖。

崔瀚率皱眉:“可是太暗了,什么都看不清。”

全圆佑说:“我们先出去,我记得右边是后勤办公室,也许会有手电筒之类的东西。”

虽然标着后勤室,但这里更像个杂物间。扫帚跟拖把堆的乱七八糟,连张办公桌都没有。崔瀚率翻了翻,从一个柜子里翻出三只手电筒,以防意外还薅走了所有电池。

权顺荣提着一个手提灯过来,清点了一下收获,“应该够用了吧?”

“大学生、拿着手电筒、在鬼屋、探险。”文俊辉吐槽道,“好多恐怖电影都这么拍。”

“哥,求别立flag。”李灿双手合十面露悲伤 ,“电影里这种找死小分队下场都很惨。”

他们现在跟找死小分队的区别也就是有点自知之明。不过有了光源,怎么也比摸黑的时候安心一点点。全圆佑打头,大家走的十分谨慎小心,身体紧绷着,只要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能做出反应。

然而什么风吹草动也没有,甚至打开每个办公室的门进去查看,也没有任何可怕的事情发生。

除了确认了应该就是设定无法开灯——他们进的每个办公室的灯都打不开,甚至走廊的声控灯也没有亮过。

简直温和的不真实。

权顺荣茫然道:“哇,我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怎么什么都没有?”

李知勋:“怎么你竟然期待着有什么吗?”

“也不是。”权顺荣挠挠头,“就觉得平静的有点太不正常了,本来应该能松口气,但后背还是毛毛的。”

但再怎么找,也是什么都没有,线索也没有,只能继续往二楼行进。二楼跟一楼一样,也是毫无动静,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门,在手电筒光照的丁达尔效应下莫名散发一股凉意。

全圆佑抬手,旁边门牌被照亮,上面写着“校长办公室”。

一看就是有线索的地方。

校长室比其他办公室要大一点,除了办公桌,旁边还有四个文件柜。李灿翻了半天,指着一张文件上的签字说:“校长名字是001啊。”

文俊辉突然有点好奇,“那007长什么样?”

李知勋无奈:“你可闭嘴吧。”

“这里有点线索。”崔瀚率站在办公桌的抽屉边,举着本册子,“关于考试的。”

众人围过去。册子前面详细写了学校的学习安排,详细到每个班上午下午上什么课。后面则是关于考试的内容,着重写了考试拿第一是无限荣光,每一位第一名都会受到学校的专门表彰,而且会在办公楼顶楼专门举办表彰仪式。

“顶楼……”李灿喃喃道,“顺荣哥不是看到顶楼有人抬着棺材吗?”

“也不一定跟这个有关系。”李知勋斟酌着说,“上面不是说了表彰吗?”

而且这个“每一位”的说法也似乎有深意,结合在图书室看到的从未有过能蝉联第一名的学生,这句话就更奇怪了。

除了这个册子,抽屉里还有校规,上面写了例如“上课期间不准出教室”之类的内容,但这些他们已经知道了,所以用处也不大。

“所以还是没有关于答案的线索啊。”文俊辉坐在办公椅上,把自己转了一圈,“学校名字到底会跟什么有关系呢?”

全圆佑看他坐下了,立刻说:“俊尼,别坐。”

文俊辉以为有什么危险,一个鲤鱼打挺立刻蹦了起来,迅速挪到全圆佑身边,警惕的说:“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全圆佑拍拍他的手,眼神有点微妙,“就是感觉还是不要随便坐的好。”

文俊辉认同的点头,毕竟在这里草木皆兵也是合情合理的。他回到原位,把椅子推到一边,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目光落在电脑上。

这是个台式机,下面主机电源线所在的插线板电源灯是暗的,说明没有电。但他的思维从来不受外界条件拘束,即便知道没电,也伸手戳了下开机键。

开机键亮了,随即电脑启动音效响了起来。不一会儿,电脑屏幕也亮了,幽幽的冷光在一片手电筒的白光里十分突兀。

李知勋惊讶道:“你把电脑打开了?”

“没想到真能打开。”文俊辉也很吃惊,“好先进啊,没电也能用。”

涉及电脑,就是计算机系学生的主场了。全圆佑半蹲在屏幕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文俊辉在旁边紧张兮兮的问:“怎么样?”

全圆佑说:“找到了一些加密过的文件。”

文件不仅有文档,还有图片跟一个视频。文档是关于许愿池的,上面明确写了建造的意图是希望学生们都能取得好成绩,并且许愿池确实按照预期稳定的发挥作用。

李知勋嘴角一抽,“我第一次看到有学校提成绩不靠教学靠玄学。”

“它说许愿池发挥作用了。”崔瀚率说,“也就是许愿确实能提高成绩……提高到什么程度?第一名吗?”

文俊辉咋舌,“那他们对第一名真的很执着啊。”

图片上是一些复杂的花纹跟咒语一样的东西,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个所以然。好在手机拍照功能还能用,全圆佑便拍照存在了手机里。

至于视频,虽然只有几十秒的时间,但内容很刺激。开头就是一具没有头的尸体,然后就是砍头的过程,类似于古代行刑的方式,那把大铡刀看得人心惊肉跳。这几乎等同于在鬼屋的看恐怖片,酸爽是双倍的。

李灿捂住眼睛,打了个哆嗦,“我的天啊……”

全圆佑勉强找到了一个不太血腥的画面定格住,免得大家连看都不敢看。文俊辉看出了什么,微微睁大眼:“这人穿的是校服,这是个学生啊。”

“不是吧……”权顺荣惊讶,“到现在也没见到这么简单粗暴的死法啊,触发机制是什么?谁来砍?”

全圆佑摇头,“没录到拿刀的人,只有死者。”

电脑上的内容也就这些了,虽然没有直接跟答案有关的内容,但相对于一楼,也算收获颇丰。众人正准备往下一间办公室探索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传来轻微的“噼啪”声。

文俊辉敏锐抬头:“什么声音?”

“电流声。”全圆佑目光往下一扫,就见插线板上的电源灯亮了。他眼皮一跳:“糟了,来电了。”

虽然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来电了是糟了,但很快就知道了。

开关自动跳起,室内明亮程度加倍的同时,一些刚才没有的东西也出现在他们眼前。

比如办公椅上坐着的,正直勾勾盯着他们的人。

那人长得不太好看,缺东少西的,不仅没有鼻子,脑袋也少一半,害的一颗眼珠子无处可去,只能垂在外面。虽然样子不敢恭维,但衣服很讲究,西装领带,还带着“001”的胸牌,应该是校长无疑了。

文俊辉一个没忍住:“卧槽我刚才坐那儿了啊!”

全圆佑给他摸背顺毛,“没事,什么也没沾上。”

似是被这个嫌弃的语气刺激到,校长站起身来。办公桌跟门呈对角线,校长还知道走两点之间最短距离,直接从桌上爬了过来,开始慢慢向众人逼近,一步一个血脚印。

李知勋疯狂解释:“不是他不是故意说脏话的您不要激动更不要动!”

李灿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哥我们是不是要赶紧跑啊哥!”

崔瀚率语速之快连个标点符号也没有:“跑是肯定要跑的但是门打不开了看样子是把我们困在这里我们得把门撞开才能出去!”

但校长可不管这些,甚至嘴角也勾了起来。不过大概他平时不注重皮肤护理,脸皮干燥没弹性,一动就裂开个大口子,使得原本就不怎么样的颜值雪上加霜。

门很结实,单靠普通人的力量无法暴力破开。文俊辉把文件柜推倒也只阻隔了一小会儿的功夫——校长低吼一声,硬生生把文件柜扯成两半,甚至狂化了。

文俊辉:“你自己弄坏的怎么还生气了啊!”

“俊尼,过来。”全圆佑把男朋友拉到身边,语气郑重,“知道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

众人挤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跟校长对峙起来,似乎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死了。

校长对这个场面很满意,鲜血淋漓的手挥来挥去,似乎在盘算一把下去要撕碎几个。

然后一个纸团打过来,正卡在他脑壳里。

罪魁祸首全圆佑手里还攥着好几个纸团,随时准备再扔出去。校长被这不自量力的手段激怒,狠狠扑了过去,决定一把全撕碎。

然而就在他即将抓到的时候,挤在一起的人群飞快往两边散开,露出被掩饰住的门。他刹不住车,直接把门撞出了个窟窿,趴在了地上。等摇摇晃晃站起来,背后猛地传来一股大力,直接把他踹下了楼梯。

踹人的权顺荣收势,缓缓吐了口气。

文俊辉竖起大拇指,“二段横踢,厉害厉害。”

权顺荣谦虚,“哪里哪里,彼此彼此。”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文俊辉得寸进尺道,“场景吃了没文化的亏。”

李知勋头疼:“你觉得当着场景的面说它坏话合适吗?”

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从窟窿里出来,但逃生显然不止于此。走廊的声控灯也开始亮,只是不如室内灯亮的稳定,不过胜在一闪一闪,很有节奏,氛围不错。

如果走廊尽头没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的话。

所有的办公室都亮起了灯,里面响起砸门声,门框上的粉尘簌簌下落,看样子支撑不了多久。他们本来想往楼下跑,但校长已经缓过劲来了,正在往上爬。

李灿崩溃道:“我靠我第一次知道开灯比关灯更可怕啊!”

这边楼梯不能用了,他们赶紧往另一边的楼梯跑去。中途有扇门被砸出一个窟窿,一只手伸了出来。李知勋慌忙往旁边一躲,结果不小心撞开了对面的门。

这个空间很大,满是油墨的味道,还有印刷机工作的声音。里面的人并没有像其他办公室的人一样想冲出去,而是都呆在自己的位子上。只是有人闯进来,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化,阴森森的望向闯入者。

权顺荣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教研室啊!”

文俊辉对着缓缓站起来的人群伸手试图安抚:“你们听我解释,我们真的不是来偷考题的!”

全圆佑一把拽住他手腕,“快跑。”

不知道是不是一楼的门质量相对来说不太好,等他们跑到楼梯口,就见下面已经有大批人影正在爬楼,他们只好又掉头回去。两边不通则取中间,全圆佑一个急转弯,推开一扇门领头跑了进去。

是二楼的茶水间。

整个二楼只有这里没亮灯,意味着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李知勋缓了一下呼吸,惊魂未定,“所以一楼没有动静是为了把人引到楼上然后来个前后夹击吗!”

崔瀚率听着外面的动静,离他们越来越近了,担忧道:“我们现在相当于被堵在这里了,要怎么出去?”

全圆佑拉开窗户,飞快的说:“从这里跳下去。”

李灿一惊,“啊?”

“下面是泥地,二楼不算太高。”全圆佑看了文俊辉一眼,“我先跳,在下面接住你们。”说完他直接翻窗跳了下去。

文俊辉吓的趴窗户去看,就见全圆佑落在灌木丛上,很快站稳,冲他招招手。

茶水间的门已经被砸响,没有再多犹豫的时间了。文俊辉跟权顺荣抵着门,等其他人挨个逃生。

文俊辉最后一个跳下去,被全圆佑接了个满怀,两个人踉跄倒在灌木丛里。似乎察觉到楼内没有其他生物了,整栋办公楼亮起的灯又灭了下去,重新恢复成一片漆黑。

不远处还有别的队伍,他们这一出自然引起一些骚动。不过并没有人来询问,似乎想先观察下他们的情况。

文俊辉没管那些人,摸着全圆佑的脸担心道:“我刚才撞到你下巴了,疼不疼?”

“有一点疼。”全圆佑看着他,“亲一亲就好了。”

“好。”文俊辉认真点头,“不过这里人太多了,等回宿舍。”

全圆佑失笑,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次探险经历实在不太美好,唯一好一点的地方就是至少大家没受伤没少人。而他们这次才到二楼就搞得这么狼狈,可想而知要去顶楼会有多艰难。不过这才第一天,也许后面会有转机也说不定。而且他们已经有了一点线索,目前最主要的还是明天的考试。

回到宿舍已经是十一点多,简单洗漱之后,大家各自爬到床上躺好。在办公楼跑了那么久,又翻窗跳楼的,精神跟体力消耗都很大,疲倦也来势汹汹。

文俊辉打了个哈欠,困得无以复加,连“晚安”都嘟囔的不甚清楚。然而还没等他完全踏入梦乡,就又被拽了出来。

半夜十二点钟。

有人在敲门。



——————

消失太久啦很抱歉。我好像一到七八月就容易出问题哈哈哈全靠蓝婷综艺续命

明天9teen👌

短篇也会有,也会有非现背设定,会在切瓜刷管之余码出来

就跟小次一起home;run💓






小球攀月亮

【纬钧】DoKiDoKi

*圈地自萌

*勿上升 OOC

*唠嗑唠出来的脑洞,艺术真是来源于生活

 

——

 

01

  @DokiDoki官博:

  非常抱歉各位玩家,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DokiDoki~心跳!四个野男人》的喜爱,但很遗憾,我们将不再陪伴您以后的生活,因合约问题,本游戏将于20XX年X月X日零点停服。

  在此,全体工作人员向大家表达真诚的歉意。

  为了不辜负各位玩家一直以来在游戏中投入的心血,现有以下补偿:

  1.退还所有充值金额

 ...

*圈地自萌

*勿上升 OOC

*唠嗑唠出来的脑洞,艺术真是来源于生活

 

——

 

01

  @DokiDoki官博:

  非常抱歉各位玩家,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DokiDoki~心跳!四个野男人》的喜爱,但很遗憾,我们将不再陪伴您以后的生活,因合约问题,本游戏将于20XX年X月X日零点停服。

  在此,全体工作人员向大家表达真诚的歉意。

  为了不辜负各位玩家一直以来在游戏中投入的心血,现有以下补偿:

  1.退还所有充值金额

  2.换取等价野男人周边(绝版手办等)

  3.我钱很多,啥也不要(慎选)

  最后,再次向各位表达诚挚的歉意!

  详细内容请点web公告↓

 

  【回复】:我cao你m……什么?退还冲销?那没事了,我愿称野男人是我玩过最好玩的乙女游戏,实属扛鼎之作

  【回复】:这个补偿…很难让人生气啊(挠头

  【回复】:不行我还是要生气!!!钱给我有什么用!!!你还我心血!!!还我野男人!!!

  【回复】:把周总和小唐的ssr还给我!

  【回复】:MG果然是大公司,这补偿给我眼泪看下来了

  【回复】:这种补偿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回复】:给我把郭机长的所有卡都做成手办寄给我!!!!!!!买都行!!!!!!

  【回复】:我去年给蒲侦探办线下生日会的钱退吗?

  ……

 

  齐思钧刚打开微博就接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捧着手机双手颤抖,最后绝望的一脑袋磕上了办公桌。

  “怎么了小齐?”正在改设计稿的王春彧抽空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王老师,我天塌了,呜呜呜…”齐思钧哭丧着脸抬起头。

  王春彧:“?”

  “我玩的乙女游戏,它停服了。”齐思钧继续道。

  王春彧:“……”

  果然玩游戏不能真情实感啊,王春彧感慨。

  然后将手中的文件点了发送。

  王春彧:“今天要加班把这几张产品宣发图改完,你加油。”

  齐思钧的小声哼哼唧唧猛地停住,下一秒……

  “呜哇哇哇哇!”得到加班噩耗的社畜哭出声。

  王春彧深深叹了口气,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赶着关服前,齐思钧决定将自己攒的票一口气抽了,就当是泄愤。

  噼里啪啦七十多抽下去,齐思钧看了看自己获得的新SSR卡面。

  【SSR·周峻纬·访谈】

  【SSR·周峻纬·会议】

  【SSR·周峻纬·月下】

  【SSR·周峻纬·游乐园】

  【SSR·周峻纬·烛光晚餐】

  平心而论,按这个游戏的爆率来说,七十多抽能有五个SSR算特别欧的。

  但是为什么全是周峻纬啊?!

  把郭文韬好感度已经刷爆的郭机长唯粉愤怒地关了游戏,本就不美妙的心情简直雪上加霜。

  冷静了会儿,齐思钧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一还没领分享的那张抽卡票,又颠颠登录上去,一番又是洗手又是鞠躬的虔诚祈祷,齐思钧点了抽卡。

  金光闪过。

  齐思钧瞬间紧张。

  

  【SSR·周峻纬·演讲】

  【恭喜您达成成就,集齐人物周峻纬所有卡面】

  齐思钧:“……”

  这个池子里只有周峻纬是吗?

 

02

  “可算停了,我真的写不出更多的文案了,试试水可以,要是正式做这种游戏还是找专业写这些的写手吧。”郭文韬一想到自己为了这个破游戏通宵看玛丽苏青春疼痛小说就觉得头又开始大了。

  是挺疼痛的,眼睛很痛。

  “你知足吧,我们美术组一帮做moba游戏的直男,被迫改画风,还要被骂画得太硬汉了。”唐九洲扶了扶额。

  “你俩都闭嘴,有我惨?”蒲熠星翻个白眼,“这种乙女向卡牌游戏,逢年过节都没法用皮肤混混当奖励,得绞尽脑汁推出新活动。”

  听到这个,郭文韬将手中的笔砸过去,“你还说,今年中秋你想的那是什么破活动,青春疼痛文学我还没写利索,又要去想古风偶像剧文案。”

  “我讨厌画古装。”唐九洲捏着拳头附和。

  “怪周峻纬啊,他突发奇想想进军乙女游戏,骂我干什么?”蒲熠星抱着脑袋缩了缩。

  “我确实是突发奇想。”沉默了很久的周峻纬终于说话了,眼神扫了一圈,“但是当初是谁提议用我来当游戏角色的原型害我现在出个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说像野男人来着?”

  会议室安静了,大家纷纷顾左右而言他。

  “不过这游戏能火我是没想到的,野男人这种名字,一听就仿佛下一秒就会倒闭。”蒲熠星摇摇头。

  “所以现在倒闭了。”郭文韬接上话,“不过你别说,很多人就是因为这名字来玩的,他们就想看看究竟能有多野。”

  “道理我都懂,周峻纬你的补偿方式会亏很多很多,有钱也不是这么玩的。”唐九洲皱起眉。

  “周边做精细一点,尤其是手办,种类尽量新奇而多,做完之后拍几张图发微博。”周峻纬没有直接回答唐九洲的问题,抬起眼,“把购买链接准备好,放心,会有很多人问能不能直接买的。”

  “顺便去某宝注册一个官方店铺,通知一下其他分部,他们的游戏周边也可以推了。”周峻纬又补充。

  唐九洲愣了几秒,立马埋下头记录。

  “你看我说吧,他还能亏了自己?”蒲熠星凑到郭文韬耳边道,后者咂舌。

 

  @DokiDoki官博:

  恭喜以下玩家在上次问卷调查中获得野男人周边团子

  @XXXX

  @XXXXXXX

  @XXX

  @起司君

  @XXXX

  请收到艾特的玩家私信一下@野男人周边,提供一下地址。

 

  微博“叮咚”一声,加班加得头晕脑胀的齐思钧眉头一跳,一口面包来不及咽便马不停蹄赶去私信。

  【起司君】:你好,直接私地址吗

  【野男人周边】:是哒~

  【起司君】:请问抽奖周边有实物图吗

  【野男人周边】:稍等,拍摄一下

  【野男人周边】:图片.jpg

  【起司君】:就这???

  【起司君】:你们对得起我付出过的时间和肝吗?

  【起司君】:就四个巴掌大的团子打发谁呢?

  【起司君】:团子还做这么丑

  【起司君】:好歹有点诚意给我送四个等身抱枕吧?

  【起司君】:我爱的是立绘那个他,不是只有一个脑袋的Q版团子

  【起司君】:你为什么不回我?

  【野男人周边】:您打字有点太快了我不太跟得上……

  【起司君】:给我换个打字快的来!

  【野男人周边】:……

 

03

  “哥,这个你自己来聊吧,我还要做周边宣传图。”唐九洲冲进办公室直接将手机丢给周峻纬。

  “什么玩意儿?”周峻纬一头雾水,拿起桌上的手机。

  然后便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起司君】:还有,你们这个游戏好感度设置了究竟有什么用?

  【起司君】:我是为了每天多约一次会吗?

  【起司君】:我郭文韬六星的好感度为什么出的全是周峻纬?

  周峻纬本纬:“?”

  本着玩家就是上帝的原则,周峻纬深吸一口气,指尖颤抖开始回复。

  【野男人周边】:我觉得周峻纬也挺好啊,挺帅的

  【起司君】:你懂什么!

  【起司君】:我们韬韬才是最帅的

  【野男人周边】:官设周峻纬是最帅的貌似

  【起司君】:我没长眼睛吗?要你说?

  【起司君】:你在教我做事.jpg

  【起司君】:周峻纬那种人设,一看就是人面兽心

  突然人面兽心的周峻纬:“???”

  我他妈?

  【野男人周边】:对游戏的怒火不要发泄在角色身上哦

  【起司君】:我没有,我们韬韬就是我心里的高冷男神,一举一动都透着高贵优雅

  看到这话,周峻纬转头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墙看了看不远处正对着电脑抓耳挠腮恨不得起来翻个跟头找灵感的郭文韬。

  嗯,确实优雅,周峻纬评价。

  别薅了郭文韬,头发都要掉了。

 

  【起司君】:这事要是没个说法我每天都会来私信的

 

  说实话,周峻纬以为这人说的就是没抽到自己想要卡面的气话,当每天晚上微博私信准时响起几声提示音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起司君】:你们出的那些周边可以卖吗?

  【起司君】:给我们这些氪金没那么多的也拥有手办的机会可以吗?

 

  【起司君】:看来你们还是会听玩家意见的

  【起司君】:给郭文韬多做点,我都愿意买!

 

  【起司君】:这都几天了,周边实物照出来没啊?

  【起司君】:po出来的全是设计图

  【起司君】:我们要看到实物图才会花钱你明白吗?

 

  【起司君】:可以给郭文韬做一套扑克那种周边吗

  【起司君】:抽不到的卡我花钱买总行了吧

  【起司君】:人物机牌也行,毕竟郭文韬的人设是机长

 

  【起司君】:别出盲盒!!!

  【起司君】:我不想看见周峻纬!!!

 

  终于,周峻纬忍不住了。

  【野男人周边】:周峻纬到底怎么惹你了?

  【起司君】:我把他的卡面集齐了!

  【起司君】:从R到SSR全齐了!

  【野男人周边】:……

  【野男人周边】:有这缘分你还不快点喜欢他?

  【起司君】:我对文韬一见钟情忠贞不二!

  【野男人周边】:对了,请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或者专业是什么

  【起司君】:平面设计

  周峻纬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野男人周边】:愿意来我们公司入职吗

  【起司君】:哈?

  

  齐思钧看着手机愣住了。

  这是个什么故事展开?

 

  【野男人周边】:看你挺会想的

  【野男人周边】:我觉得关于周边的一系列想法不错

  【野男人周边】:我们刚开始做同人运营一方面的东西,刚好专业还对口

  【起司君】:少来,你不做我不会答应的

  【野男人周边】:好啊,做的,感兴趣可以来看看

 

  齐思钧又愣住了。

  这年头一个官博皮下就能代表公司招人了?

 

04

  站在MG软件大厦楼下,齐思钧仰着头揉揉有点酸的脖子叹为观止,果然是大公司,家大业大。

  “齐先生吗?”前台小姐姐礼貌地问道。

  齐思钧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姓什么?

  “您之前提供地址的时候有写收件人姓名。”小姐姐微笑,“从这边电梯上去,十五楼,楼上会有人接您。”

  被人看破心思的齐思钧有点窘迫,挠了挠头快步走向电梯。

  电梯一层一层往上,齐思钧有点紧张,平时私信的时候隔着网线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要见真人了怪不好意思的。

 

  “齐思钧?”站在电梯口的唐九洲问。

  齐思钧看了看这人,揉揉眼睛。

  这人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想了半天,齐思钧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野男人其中一个,长得也太像了。

  不会就是照着画的吧?

  “我带你去找周峻纬。”唐九洲走在前面道。

  “找谁?”齐思钧愣了愣,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周峻纬。”唐九洲又说了遍。

  齐思钧嘴角抽了抽,试探性开口:“请问他跟游戏里那个周峻纬…?”

  “哦,周总就是以他为原型做的。”唐九洲笑眯眯的。

  “冒昧问一句,你叫唐九洲吗?”

  “能猜到?”唐九洲欣喜,“看来我们画得不错。”

  齐思钧:“……”

  他现在算是知道这游戏为什么倒闭了。

  太敷衍了吧!人物有原型就算了,名字都不改改的?!

  公司是不是根本没想好好做?

 

  见到齐思钧的时候,周峻纬手下一抖,笔尖差点划破纸张,一路盯着人直到人走到自己面前才回过神。

  “坐。”周峻纬做一个“请”的姿势。

  齐思钧舔舔唇,开始思考周峻纬知道多少自己和周边官博的聊天内容,末了安慰自己,官博应该不会把骂自己老板的内容截出去的。

  再说了,谁能想到这玩意儿居然有原型?

  然后齐思钧暗戳戳看了周峻纬一眼,心里顿了顿——真人好像比立绘帅得多。

  “之前我跟你聊天的时候就觉得你很有想法,所以…”

  “等会儿。”齐思钧打断,迅速找到重点,“谁跟我聊天?”

  周峻纬勾起唇角,飞快眨眨眼。

  齐思钧:“……”

  你给我个缝儿我自己钻进去吧。

  不是你也太亲民了,亲自跟玩家交流?

  “别慌,我这人很大度的,一点都不记仇。”周峻纬摆摆手,“你不就是觉得郭文韬比我帅还说我人面兽心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狼心狗肺,都是小事。”

  齐思钧:“?”

  这语气明明就是很记仇啊!

  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人面兽心后面那几个?

  看着人一副恍惚呆萌的模样,周峻纬轻笑一声,“不开玩笑了,希望你入职这事是真的,我们以前没做过周边一类的东西。”

  “我有工作,而且做得还可以。”齐思钧答道。

  “工资多少?”周峻纬抬头。

  “额…”齐思钧推推眼镜,移开视线,“工资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我现在的工作有一颗热爱的心。”

  “平时加班吗?”

  “老板对我也很好,没什么职场欺凌。”

  “每个月有奖金吗?”

  “同事也不错,关系和睦。”

  “完成一个单子之后上司会请客什么的吗?”

  “你别说了,我真的是一个正直又正经、不会因为一点引诱就放弃工作、能…”

  “我不加班有奖金会请客工资应该比你以前那里也高得多。”

  “…能、能屈能伸的人!”

  齐思钧抿起唇,托着腮帮子往周峻纬的方向凑近了些,眼睛放光,“工资多少?你别误会啊,多少其实我都不在意,主要是…额…因为你姓周,我二大爷的孙子的哥哥的女朋友的堂哥也姓周,比较亲切。”

  周峻纬:“噗。”

  事实证明,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前提得是没人用它来诱惑你。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齐思钧小心翼翼。

  “嗯?”周峻纬歪过头。

  “我能见见郭文韬吗?”

  “……”

 

05

  “哎,起来一下。”周峻纬拍拍郭文韬的肩。

  “干什么!”郭文韬顶着一头被自己蹂躏得乱糟糟的头发猛地转过头,“没看到我在忙吗?”

  “那什么,你先冷静,有点事。”周峻纬笑着将郭文韬那几撮翘起的头发温柔地捋下去。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郭文韬愣了愣,嫌弃地缩缩脖子。

  “介绍一下,这就是郭文韬。”周峻纬转向齐思钧,又转回冲着郭文韬,“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野男人的忠实玩家,你的粉丝,曾一怒为你氪下三个648,虽然最后抽到的全是我的卡。”

  郭文韬:“……”

  “周峻纬。”郭文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手机发明出来不是为了让你打游戏的,最主要还是可以跟人通话,下次这种事可以提前通知我吗?留时间给我先去洗把脸都行。”

  我不要面子的吗?

  “看到了吗?”周峻纬凑到齐思钧耳边,言下之意——失望了吗?郭文韬就这样。

  “看到了,好帅。”齐思钧说。

  周峻纬:“?”

  郭文韬本人也震惊了,看了看自己今天出门随便套的一件T恤,满头问号,这就是粉丝滤镜吗?

  “我主要就是喜欢他这张脸,只要脸是一样的,别的都不重要。”齐思钧睁了睁眼睛。

  周峻纬:“……”

  “你这是什么表情?”齐思钧不满。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更肤浅。”周峻纬一边摇头一边皱起眉。

  齐思钧:“……”

 

  “刚好盲盒的样品出来了,你要不要拆个试试?”周峻纬指指一边桌上堆着的几个盒子。

  “我不抽,又抽不到文韬。”齐思钧拒绝。

  “这样,让文韬给你挑一个,有本尊加成说不定就能抽到了。”周峻纬想了想。

  “也行。”齐思钧心动了,“抽到就送我吗?”

  “可以。”周峻纬非常大方。

  “加油啊。”齐思钧给郭文韬捏捏肩,后者瞬间觉得自己肩扛重担。

  拆开外面精致的小盒子,齐思钧对着不透明的塑料袋搓搓手,小心翼翼撕开一个角往里看了眼,看不太真切,便一下撕开,掉出来一张卡片——【山海经系列·周峻纬·应龙】

  “呀,又是我啊。”周峻纬笑吟吟的,“这张我还挺帅。”

  齐思钧:“……”

  齐思钧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批是不是本来就全做的你?”齐思钧怀疑地扫了周峻纬一眼。

  “不是,每个都有。”陌生的声音插入,“喏,文韬。”

  蒲熠星将郭文韬的小挂件和卡片摆在手心递到齐思钧面前。

  在蒲熠星眼里,他这是善良地帮人抽到了想要的盲盒。

  然而在齐思钧眼里,这就是在无情地告诉他——别挣扎了齐思钧,你的卡池里只有周峻纬。

  “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让你一直抽到我。”周峻纬憋住笑,“赶紧把那边处理好来上班。”

  “哦。”齐思钧鼓鼓嘴,看了看手中的两个小挂件,斟酌了一下将“周峻纬”挂到了钥匙上。

  “哟,终于认命准备脱粉郭文韬了?”

  “想多了,文韬的要好好保存,你的随便怎么折腾挂哪儿都行。”

  “……”

 

  郭文韬:“嗤——”

  周峻纬循声看了眼。

  郭文韬抬头看天花板,“那个,没什么事我工作去了。”

  “等等,你能跟我合张影吗?”齐思钧追过去。

  “咳!”周峻纬猛咳一声。

  已经接过手机准备拍的郭文韬:“……”

  “还是不了,大家以后说不定要天天见面,单独拍照多尴尬啊,这样你别的同事可能觉得你不喜欢他们。”郭文韬煞有其事,戳戳蒲熠星。

  “对,我会伤心的。”蒲熠星硬着头皮接道。

  齐思钧:“……”

 

06

  “因为推了周边,所以游戏虽然不做了,热度还是要维持,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没?”周峻纬敲敲桌面。

  “加到隔壁去峡谷战斗吧,我连你的大招都想好了,往人群里丢钱,砸//死他们。”蒲熠星第一个发言。

  “好富贵啊。”唐九洲张大嘴,“那我呢?”

  “掷骰子吧,掷到1点攻击力加倍,掷到6点全图公告。”郭文韬转笔转得飞快。

  “哇,1点都翻倍,6点岂不是更牛逼?”唐九洲兴奋。

  “不啊,只是庆祝一下,用你都能掷到6。”郭文韬将笔抛起又接住。

  唐九洲:“……”

  没用的福气增加了。

  “出个官方同人漫画吧。”齐思钧托着下巴缓缓开口,“人设也不用变,故事从游戏剧情开篇开始讲,讲到倒闭那里续写就行。”

  周峻纬微微睁大眼睛,“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别吧,又要画。”刚脱离苦海的唐九洲流下两行海带泪。

  “别吧,又要写。”郭文韬手中的笔脱手飞出。

  “别吧,又…诶这好像没我什么事,我支持,你的想法非常好。”蒲熠星瞬间改口。

  三对二,方案敲定。

  硬汉画风唐九洲:“……”

  起点文风郭文韬:“……”

  职场抱团简直可恶。

 

  “微博交给你打理可以吗?”周峻纬问。

  “OK,这种东西我擅长。”齐思钧一口应下,“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晚上想去哪里吃饭?”周峻纬又问。

  “日料。”唐九洲高高举起手。

  “火锅。”蒲熠星接话。

  “自助。”郭文韬想了想。

  “嗯?”齐思钧不解。

  “没别的了是吧,我加个烤肉。”周峻纬手一挥,“九洲!”

  “得嘞!”唐九洲抽了张纸裁成正方形,三两下折好一只蘑菇帽形状的东西写上什么,“今天选哪个方向?”

  齐思钧定睛一看,多么老少皆宜的小游戏——东南西北。

  “上次是南,这次就选西,老齐想个数字。”周峻纬拍拍齐思钧。

  “17吧…”虽然依旧不明所以,齐思钧顺口回道。

  “哦豁,火锅。”

  “啧。”周峻纬咂舌,“下班楼下等我,散会。”

  一声令下,所有人齐刷刷起立,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撤离了会议室,连周峻纬也准备往外走。

 

  “啊?”一套流程行云流水,齐思钧还坐在原地懵逼。

  

  “啊???”齐思钧越想越不明白。

 

  过了会儿。

  “妈的周峻纬别关门我还没走!”

  你们这群人做游戏会倒闭简直就是意料之中!

 

07

  “怎么点的鸳鸯锅?”齐思钧疑惑,“吃火锅不吃辣锅还有什么意义?”

  “逗si,ci ho锅er啷个不ci辣耶。”蒲熠星附和。

  “所以谁不吃辣?”齐思钧左右看了看。

  周峻纬冷静地转过头,“有什么意见吗?”

  “……”齐思钧悠悠直视前方,“挺好的,鸳鸯锅还养生。”

  识时务者为俊杰。

 

  “来老板还要买单辛苦了,第一块肉给你。”齐思钧贴心地帮周峻纬夹菜。

  “哎——”唐九洲刚准备阻止,那块肉已经到了周峻纬碗里。

  “怎么了?”齐思钧看过去。

  “他,洁癖,不吃别人筷子碰过的东西。”蒲熠星咬着筷子耸耸肩。

  “抱歉,我不知道。”齐思钧愣了愣,“要不我让服务员给你换副碗筷?”

  周峻纬没有说话,挑挑眉冲齐思钧勾起唇角,没什么心理压力地将那块肉塞进嘴里,“谢谢。”

  另外三个跟见了鬼似的,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思钧抿唇笑笑,心上缓缓开了一朵小花,粉色的,花瓣娇嫩嫩的。

  “吃了饭明天给我认真工作。”周峻纬环视一圈。

  “嗯嗯嗯。”大家纷纷点头。

  “你点什么头?跟你有什么关系?”郭文韬一拍蒲熠星的后背。

  “我精神上支持你们。”蒲熠星轻咳一声,“加油,jin江新人写手,加油,半次元新人画手。”

  唐九洲:“……”

  郭文韬:“……”

  非要在吃饭的时候提这种让猛男落泪的事吗?

  食欲瞬间减半。

 

  “要我送你回家吗?”周峻纬拉开车门回头问道,齐思钧咬咬唇。

  “要!”唐九洲大声回道。

  周峻纬:“?”

  齐思钧:“?”

  原来不是跟我说的?

  然后唐九洲就被身边两个哥哥按住了脑袋。

  郭文韬:“谨言慎行。”

  蒲熠星:“坐公交去。”

  唐九洲:“……”

 

  “明明是他先问的!他又没说清楚在问谁!”唐九洲被拖走时还在嚎。

  

  “走吧。”周峻纬将还在发愣的齐思钧塞进副驾驶。

  “喂,你干嘛还对我特殊对待?”齐思钧抓着安全带装作随意问道。

  “有吗?”周峻纬头都没有转,“我怎么不知道?”

  “特别有,不信你问阿蒲他们。”齐思钧看着周峻纬俊朗的侧脸认真道。

  “我没想搞什么特殊对待。”周峻纬偏过头,“大脑自动发出的指令。”

  齐思钧一愣,下一秒,淡红色爬上脸颊,忍不住抬起手给自己扇扇风。

  “不好意思什么?”周峻纬淡淡笑道。

  “哪有。”齐思钧将自己缩在座位里,开始思考自己当初为什么玩游戏时从来没仔细看过周峻纬的剧情。

  然后他想明白了。

  真人可比纸片人会多了。

 

08

  “给文韬做登机牌,其他人呢?”周峻纬勾了张椅子坐到齐思钧身边。

  “登机牌别做纸质的,会有人觉得太廉价,阿蒲的定位是私家侦探,可以做帽子,九洲这种学弟定位,做衣服就好了,篮球背心那种,至于你…”齐思钧顿了顿,“你的总裁人设有点难想。”

  周峻纬静静看着人思考,等待着下文。

  “啊,做领带或者钢笔都行,后者实用性高点,毕竟女性玩家较多,不过我想大家买周边也不会是为了使用。”齐思钧灵光一闪。

  “你这个小脑袋瓜里主意倒是多。”周峻纬展颜。

  “那当然,不瞒你说我大学还卖过同人周边。”齐思钧骄傲地抬起头。

  跟只邀功的小狐狸似的,周峻纬在心里说。

  “可以,你跟九洲说就行。”周峻纬起身。

  “哦还有,漫画反响还不错,后期热度跟得上的话也可以印刷贩卖。”齐思钧打开手机,“而且还有意外的收获,虽然是乙女向漫画,但毕竟一个女主四个男主,男主们故事占多,所以腐向同人作品热度也很高,虽然官方不能打开这个市场,但如果你想要热度,可以找几个厉害的画师画几张图当做粉丝同人作品,也能带一波流量。”

  周峻纬有点惊讶,“把你挖过来搞这些还真是没错。”

  “我其实本来毕业就想去游戏公司来着,因为一些不可抗力因素没去成。”齐思钧抬起头,“而且这些阿蒲应该比我在行。”

  “我知道。”周峻纬凝眸。

  “你知道什么?”齐思钧眨眨眼。

  “没什么,你说的是被大男主剧情和硬汉画风包围了几年的蒲熠星吗?”周峻纬歪歪头转移话题。

  齐思钧:“……”

  真有你们的,到底是什么让你闲着没事想做乙女游戏?

 

  ——最新一章周总也太撩了,是我我就选周总,绝对不是因为他有钱还帅,主要是我喜欢男人

  ——阿蒲和韬韬感觉以前有故事的样子,之前看游戏剧情我就发现了,希望漫画能解答

  ——看看我们jojo吧,年下小奶狗谁不喜欢

  ——南北给我冲!!!这俩不需要女主!!!

  ——一个游戏公司怎么这么会搞这些,我疯狂心动

  ——把嘴给我闭上,我说一个数,一秒钟,更新十章!

  ——这都快三十章了,感觉故事才进行了一点,很多东西都还没交代清楚,你的漫画可别跟游戏一样半途倒闭

  ——我的野男人换成这种方式出现我完全可以接受!

  ……

 

  “你怎么又这副样子?”倒完水回来的齐思钧看到不停挠头的郭文韬吓一跳。

  “我卡剧情了。”郭文韬叹口气。

  “故事到哪儿了来着?”齐思钧想了想,“到周峻纬的专场线了是吧?”

  “是啊,他的最难解决。”郭文韬吹吹额前过长的刘海。

  “他的人设现在太完美了,你给他加点回忆杀不就行了,比如什么一开始父母不同意创业,把他锁在家里,然后爬出去摔断腿也要做这种大家爱看的狗血又励志还惨兮兮的剧情,碰巧遇到年轻的女主就更好了,女主还送他去了医院。”齐思钧喝一口水停了停,“跟后面故事也能圆上,所以他才格外关注女主,不过女主完全不记得。”

  “小齐…”郭文韬张了张嘴,“你以前跟周峻纬认识吗?”

  “嗯?”齐思钧没听明白。

  “你刚说的这些,他以前还真干过。”郭文韬继续道。

  “他还真摔断过腿?”齐思钧震惊,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个剧情,撇去一些前提,后半段好像有点眼熟。

 

09

  “你,口罩戴上。”齐思钧将一个黑色口罩拍到周峻纬的办公桌上。

  “干、干什么?”周峻纬摸不着头脑。

  “让你戴就戴。”齐思钧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这人。

  周峻纬听话地戴上,齐思钧啧一声,“你今天这衣服怎么没有帽子,办公室里有连帽衫吗?”

  “有是有,但你到底想干嘛?”周峻纬满心的问号。

  “赶紧的,换完了叫我。”齐思钧将椅子转过去,“记得把帽子戴上啊。”

  周峻纬无奈地打开抽屉。

 

  “嚯,搁这儿cos张起灵呢?”蒲熠星一推门就看到刚换完衣服的周峻纬,“你俩又在玩什么?”

  “换完了?”齐思钧转过身,看着周峻纬喉结上下动了动,没头没尾问了个问题,“你认识我吗?”

  蒲熠星:“?”

  “认识。”周峻纬倒是听懂了。

  “可惜我现在才认识你。”齐思钧放柔目光。

  蒲熠星:“???”

  什么玩意儿认识不认识?

  “那你俩认识我吗?”蒲熠星突然问。

  看不懂,就加入。

  “认识,有事说事。”周峻纬不耐烦道。

  “认识还不快工作?”蒲熠星将手中的东西丢在桌上,“赶紧的给我签个字,玩什么cosplay。”

  周峻纬:“……”

 

  打发走了蒲熠星,周峻纬摘了帽子拿了口罩,大冬天愣是折腾出了出一头的细汗。

  “聊聊?”齐思钧胳膊架上桌子。

  “不聊。”周峻纬向前倾身,补充道:“不用聊。”

 

  “我跟你们说,周峻纬跟有毛病一样,跟齐思钧在办公室演悬疑剧。”蒲熠星招来自己的同事们。

  “啥悬疑剧?”唐九洲叼着棒棒糖含糊不清道。

  “跟对戏似的,一直说我听不懂的东西…唐九洲办公室里不准吃东西…就和打哑谜一样,两个人还挺来电。”蒲熠星摇着头感慨。

  话音刚落,齐思钧出来了,红着脸直奔自己的办公位置,趴在桌上将脸埋进臂弯。

  没一会儿周峻纬也出来了,走到齐思钧身边,弯下腰把人扒拉出来,末了在额间亲了亲小声道:“那我先走啦,下班等我会儿。”

  “知道了。”齐思钧脸上更红。

 

  “悬疑剧?”郭文韬看了眼蒲熠星。

  “悬疑爱情剧。”蒲熠星斩钉截铁。

  唐九洲:“……”

  放弃悬疑吧,这就是爱情剧。

 

00

  圣诞节的时候,周峻纬又请了次客,这回选了家酒店,有包间那种。

  “圣诞快乐。”周峻纬掏出一个大盒子,放到齐思钧面前。

  “小齐哥快打开看看是什么。”唐九洲伸长脖子。

  蒲熠星和郭文韬也好奇地凑过来。

  齐思钧笑着打开盒子,下一秒笑容僵在脸上。

 

  盒子里是一个手办。

 

  一个郭文韬的手办。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郭文韬:“……”

  “我想了很久不知道送你什么,最后决定还是投其所好。”周峻纬微笑。

  “谢谢…”齐思钧也微笑。“但你真的不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吗?”

  “他觉不觉得我不知道,我反正觉得可不对劲了。”郭文韬生无可恋,“甚至还感觉到了杀//气。”

  

  “周峻纬别看我了,我真的没有插足你美好爱情的意思。”郭文韬说。

 

————FIN————


野草莓

【宇宙超任】倚靠

依旧是之前的现实向系列。


/

任胤蓬想,人真的挺奇怪的。

在无锡的时候想家,回家以后又想无锡。

通宵练琴和录制;失眠的夜晚和倒头就睡的排练厅;时常饥肠辘辘偶尔暴饮暴食;眼泪和欢笑……走过的上下班路,混在一起的尖叫和相机的嚓嚓作响,递过来的信件和小礼物,夜晚的闪光灯交织成片,世界都变得不够真实。

而他从一个稍微不那么普通的男大学生渐渐走上一条鲜花与荆棘纵横交错的路。

短暂回到重庆的几天,任胤蓬明白,他不会完全回到过去了。


对无锡的想根源在人,那些出现于他二十出头人生里的伙伴,歌手和乐手。

任胤蓬记得他和大学里的朋友聊起人一生中最好的朋友都是什么时候认...

依旧是之前的现实向系列。


/

任胤蓬想,人真的挺奇怪的。

在无锡的时候想家,回家以后又想无锡。

通宵练琴和录制;失眠的夜晚和倒头就睡的排练厅;时常饥肠辘辘偶尔暴饮暴食;眼泪和欢笑……走过的上下班路,混在一起的尖叫和相机的嚓嚓作响,递过来的信件和小礼物,夜晚的闪光灯交织成片,世界都变得不够真实。

而他从一个稍微不那么普通的男大学生渐渐走上一条鲜花与荆棘纵横交错的路。

短暂回到重庆的几天,任胤蓬明白,他不会完全回到过去了。

 

对无锡的想根源在人,那些出现于他二十出头人生里的伙伴,歌手和乐手。

任胤蓬记得他和大学里的朋友聊起人一生中最好的朋友都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年轻人们答得老气横秋,仿佛这辈子最好的时光都定格在过去。

这问题他拿来问过胡宇桐,彼时他窝在胡宇桐宿舍的沙发上昏昏欲睡,胡宇桐坐在地板上抱着笔记本忙碌。那是一个他不需要伸展手臂就能碰到胡宇桐的距离。

“什么时候都可能认识啊。”胡宇桐转过头来答他“什么时候都不晚。”

“哥你有最好的朋友吗?”

“当然。”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嗯……什么时候都有,未来还会有。”

“可是,是最好的。”

“我觉得,‘最’不是唯一。”

任胤蓬记得胡宇桐伸出手来拍了他一下,让他赶紧睡一会儿。他那时候应该是想问问胡宇桐的——我是不是你的好朋友。他觉得胡宇桐大概也是明白的。

他想要一个定义,虽然这个想法一点都不酷。

 

而那个更深的、他以为自己不会去触碰的定义,却并没有甘心藏匿地太久。

他站在台上,手里握着大喇叭,对台下的胡宇桐大声道“比如你。”

其实是,唯一的你。

 

删删减减的小作文最终隐去了秘密。

那是深夜厨房里他和胡宇桐分享的宵夜;是挤过的同一张床;是很多很多琐碎时刻他们漫无目的聊——梦想和未来;是胡宇桐用他的口琴吹的不知名乐曲;是在无人的走廊里胡宇桐捂住他的眼睛落下的轻柔呼吸……

是所有矛盾的不能说和想被人知道。

但他落下的笔还是告诉所有人,胡宇桐是和他分享梦想的人。

 

/

 

再次回到无锡又是迅速进入工作状态,通宵排练的日子回来了,任胤蓬抱着自己的大提琴心情复杂,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生出某种受虐倾向。

胡宇桐还没到,气运联盟的行程安排密集,任胤蓬和粉丝差不了多少,每天刷到的都是奔波的图片,偶尔胡宇桐给他发的照片也都是些路上的风景,边边角角带上点人的影子。而他在微信里说得最多的就是身体怎么样注意身体之类的,胡宇桐的回复从来都是“哥没事儿,你放心。”

是真的不能放心,聊个天都像有时差,任胤蓬在心里算他们见面的日子。

在微博里明晃晃说早点来的人变成随后才到。

 

 

胡宇桐到的时候任胤蓬正练习,手里琴弓还在动,调子却颤着拐了弯。心砰砰跳着已经和手里的曲子不知道错开多少拍。

他坐着没动,隔着好几层人看胡宇桐和大家拍拍抱抱。

而胡宇桐的眼睛早就看向他,越过人追过来。

 

放琴起身都慢吞吞,胡宇桐人都到他面前。

“蓬蓬。”

他这才抬起头去看胡宇桐,帽子压下的细碎发丝微掩住他眼睛,却掩不住一如既往含着笑的亮光。

胡宇桐伸手,轻轻揽住他,没有再多的话。

任胤蓬靠过去,胸口胀满,又热又酸。

胡宇桐在他后背拍了两下才松开,笑道“舞练没?”

“等着你呢。”

胡宇桐点点头,眼睛弯得更厉害。

 

“瞅我们男团这事业心,见面就得先谈工作。”马哲过来乐。

“可好你不用跳舞,把你给美得。”张嘉元甩手敲马哲,敲完再拥抱。

 

 

/

 

排练结束又已经是深夜,他跟在胡宇桐身后向等待他们的车走过去,一切熟悉地仿佛比赛还没有结束。

专注于排练就连疲惫都能忘记,任胤蓬看着胡宇桐的背影想他根本没怎么休息过。他加快几步和他并肩,胡宇桐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他,眼里仍是淡淡的笑。

“路上你就睡一会儿吧。”

“到酒店没多远。”

“那就闭目养神。”

“哥没事。”

“……反正多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

胡宇桐笑“蓬蓬越来越爱操心了。”

“那还不是你太拼咯。”

尾音带出了家乡的腔调,任胤蓬看着他,叹口气。

胡宇桐不知被他哪里逗笑,倦意似乎淡去一瞬,大步迈上车子,任胤蓬跟在他身后,像从前一起上下班的每一次。

 

他们肩并肩地坐下来,胡宇桐才掏出手机,任胤蓬去挡他的手“闭目养神。”

“我找首音乐。”

“嗯。”

“蓬蓬你用过好友一起听吗?”胡宇桐打开音乐软件问他。

“没有,我感觉挺傻的。”

胡宇桐笑“拿你手机来,一起听。”

 

蓝牙耳机失去了一根线串起左右耳的浪漫,胡宇桐说一人一个无线耳机很傻,任胤蓬说戴着各自的耳机一起听也很傻。

他们靠在座位上,肩并肩一起笑,彼此再度觉得都傻。

 

音乐软件上的专辑封面悠悠旋转,贴在一起的两个人的头像在共用一副虚拟耳机,头像下面可以显示距离。

“这是人家在不同的地方才这样听的,你看这个距离。”

“没有距离不好吗?”

任胤蓬没说话,上面还能显示一起听的时间,他们的距离大概比他们头像的距离远了一点点,却还是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

“这样不在一起的时候也能一块儿听。”胡宇桐说。

“……”任胤蓬无语了半天才道“就发个微信都有时差的好吗?”

“……那你迁就哥一下?”

任胤蓬把耳机往耳朵里塞了塞“听歌听歌。”

 

胡宇桐分享的是一首纯音乐,大提琴开头,后面鼓点渐渐跟上来,很重,一下一下砸下来。大提琴也重,像在撕扯和挣扎。

任胤蓬偏过头去看胡宇桐,他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于是任胤蓬更长久地看着他,音乐渐渐地和呼吸变成同一频率。

胡宇桐没有睁开眼睛,他在一个呼吸恰好的时刻偏过头,靠在任胤蓬的肩膀上。

 

他好像说了什么,被音乐盖过了。

任胤蓬想,那大概是胡宇桐偶尔展示给他看的一点点脆弱。

于是他像以前做过的那样,调整自己的姿势让胡宇桐能够靠得更舒服一些,年长的人并没有客气,将重量更多地倚靠过来。

他们彼此靠近,共享着同样的音乐,走进无锡的夜色里。



麻辣烫要变态辣

何焉悦色 【Obsession】

*全文8000字 一发完

*又一真情实感之作 反正我哭了

——————————————————————————

Obsession 

(上)

0

全班的人都知道何洛洛喜欢焉栩嘉。

1

何洛洛和焉栩嘉是同桌,这个学期刚换的。

本来何洛洛以前没事的时候就爱往焉栩嘉身边凑,但由于地理位置原因总还是有些阻碍。自从换了座位之后,何洛洛便变本加厉地往焉栩嘉身上贴。

比如上课的时候总是和他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叽叽喳喳,下课又非要焉栩嘉和他一起去上厕所,中午吃饭也要缠着他,一起去食堂,还不许第三个人加入。

一开始焉栩嘉还没太抗拒,时间长了也觉得不耐烦。

不耐烦...

*全文8000字 一发完

*又一真情实感之作 反正我哭了

——————————————————————————

Obsession 

(上)

0

全班的人都知道何洛洛喜欢焉栩嘉。


1

何洛洛和焉栩嘉是同桌,这个学期刚换的。

本来何洛洛以前没事的时候就爱往焉栩嘉身边凑,但由于地理位置原因总还是有些阻碍。自从换了座位之后,何洛洛便变本加厉地往焉栩嘉身上贴。

比如上课的时候总是和他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叽叽喳喳,下课又非要焉栩嘉和他一起去上厕所,中午吃饭也要缠着他,一起去食堂,还不许第三个人加入。

一开始焉栩嘉还没太抗拒,时间长了也觉得不耐烦。

不耐烦什么呢?

上课的时候,何洛洛就像苍蝇一样在自己耳边“嗡嗡嗡”,讲一些毫无营养的话。

上课不听讲在下面讲小话本来对于高中学生来说是很有乐趣的,但耐不住他节节课讲,而且说的内容也无趣,既不聊男生最爱的游戏也不聊关于女生的八卦。

于是焉栩嘉开始不爱回应他,但何洛洛居然还能在没有人应答的状况下自言自语十分钟。

然后拍了拍焉栩嘉的手臂,眼里满带着期待的神色问

“嘉嘉,你觉得呢?”

焉栩嘉以为自己不说话,认真听老师讲话,不给何洛洛眼神,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该知道自己根本不愿意搭茬了,但没想到,何洛洛就不是个正常人。

非要还来碰碰自己,带着那种期待又乞求的眼神来等自己一个回答。

“嗯,是。”

即使是这样敷衍到极致的回答也可以让何洛洛满足。

一旦开始觉察到不正常,那么以后就会越看越不顺眼。

焉栩嘉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何洛洛对自己那份不同于如同朋友般的感情了。可他是个直男,虽然平常也不会歧视这类人,但当他们爱慕的对象是自己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

焉栩嘉越发的觉得何洛洛性格敏感多疑,举止没有男子气概,于是他直接连一个“嗯”都不再回应了。

无论何洛洛再怎么叫他的名字,用胳膊肘碰他,焉栩嘉也只当他是个透明人。

“嘉嘉,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在中午吃饭的时间,教室里只有零散几个人,何洛洛用手把着焉栩嘉的胳膊把他往自己的方向转。

“……”

焉栩嘉被迫转过来也只是盯着何洛洛的脸不说话,眉间充斥着不耐。

“你讨厌我了吗?你别讨厌我,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听课了,你别不理我啊。”

人总是有这样的心理,对方越是卑微的乞求,你就越是会讨厌他,甚至是对方根本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焉栩嘉终于皱了皱眉,抬手挣开了何洛洛的手,眼神环视了一圈教室后重新将目光放在何洛洛的脸上。

“我不讨厌你,但是我不会喜欢你,你明白我的意思。”

话音刚落,何洛洛脸色瞬间变得青白,眼睛含了深重的情绪看着面前的焉栩嘉,嘴唇微微张着甚至有些微微颤抖却半天没发出声音,没几秒钟眼中竟已渗满了泪水。

这幅伤心欲绝的阵仗属实让焉栩嘉惊讶了一下,甚至有点为自己过于直接的拒绝而愧疚。

在眼泪坠下之前,何洛洛猛的站起身,椅子角撞击大理石地砖的声音惹得其他几个同学回头来看。

就在大家的注视下,何洛洛转身跑出了教室。

焉栩嘉只记得他跑出去时,拳头握得很紧,跑步的姿势也不知是否因情绪的影响而踉踉跄跄,一点儿不像个青春期的大小伙子。

那天何洛洛一下午没有再回来,可能跟老师请假了也可能直接逃学了,老师没有讲,也没有人问。

2

一个周末过去,周一的早晨何洛洛一如既往地早早的到了教室,一边吃着手中的面包一边翻看着课本。

焉栩嘉进到教室,看到何洛洛的身影心里有股莫名的安心了的奇怪感觉。

因为两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后面没有人了,所以每次焉栩嘉进座位的时候都不用麻烦何洛洛站起来让他进去。

焉栩嘉长腿一迈就绕过了何洛洛从自己的椅子后面跨了过去,然后坐在座位上打开书包把里面的书本拿出来。

一旁的何洛洛动作顿了顿,头微微转了转,眼神轻轻扫过了焉栩嘉的侧脸又转回去,继续吃着手中的面包,只是桌子上摆放的书本再也没有翻过页。

何洛洛确实没再打扰过焉栩嘉上课,确切的说是没有再跟焉栩嘉讲过话。

偶尔焉栩嘉被点名站起来回答问题,他也不会再着急忙慌的翻课本然后小声提醒。

也不会每天抄一份各科老师留的作业记在他那个带着香味的小本子上,然后撕下来给焉栩嘉。

每天中午下课铃响起的时候,何洛洛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偶尔焉栩嘉和别人一起吃饭时在食堂遇见何洛洛,都会看到他独自一个人在食堂的角落埋头吃饭。

事实上何洛洛长得并不是不好看,只是他那娘们唧唧的作风让焉栩嘉对他提不起来好感,总觉得他是个异类,男生们平时私下里总会谈论到他,还开玩笑说何洛洛喜欢自己,让焉栩嘉不如答应了他,搞个基给大家伙长长见识。

焉栩嘉不想自己也被当做异类,他这样优秀的一个人不该跟这种被人孤立的异类玩,那样连他自己的身份都被拉低了。

还好现在何洛洛不再来打扰他了,朋友们还会开玩笑问他是不是何洛洛心里有别人了,最近都没看到他缠着焉栩嘉。

焉栩嘉本来心里就有火,被开了玩笑之后有点愠气,冲动的说

“你们能别老把那个娘娘腔和我相提并论了吗?我真tm烦死他了,我一定得找机会和老师说换座位,反正我是受不了了。”

“哎你小点声,不知道啥叫说曹操曹操到啊。”

“切,我还怕他听到吗,我跟你们说我早就跟他说清楚了我是直男,让他离我远点。”

嘴上说的挺硬,说完之后还是心虚的环视了左右,没看见何洛洛的身影才放下了心。

走在操场上,几个大男孩很快吸引力就被别的事物吸引走了,而焉栩嘉却有点心不在焉起来,没在他们的谈论中插话。

正在溜神的片刻,一个比自己稍矮些的身影从自己几米外的地方经过。再仔细一看,正是自己刚刚话中批判的主人公,何洛洛。

“哎,那不是何洛洛吗?”

旁边有的人眼尖,也注意到了他。

“确实,他怎么连走路姿势都这么奇怪,感觉一扭一扭的,像个女的似的。”

焉栩嘉没搭话,心里猜测着这么远的距离他能不能听到自己刚刚说话。

一个没注意,一个发贱的男同学就冲了过去,拍了拍何洛洛的肩膀让他停下。

何洛洛脸上细微的表情透露出了他很可能听到了男孩们谈论他的话,此刻微微抬头看着叫住他的男生,眼中带着些不安,一双大大的小狗眼向下垂着,更是显得有些可怜。

“听说你告白被拒绝了,是真的吗?”

男孩肆无忌惮的说着坏心思的玩笑话,却不知道会让别人陷入多么难堪的境地。

何洛洛把头撇向了焉栩嘉,眼中的情绪太过于复杂,但在旁人看来就只是被戳穿心思的恼羞成怒罢了。

焉栩嘉眼神却往别的方向瞟,根本没看何洛洛。

何洛洛见他这幅样子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什么话也没说,扭头就跑走了。

“好了,就算咱们讨厌他也没必要开这种玩笑,伤人自尊。”

旁边有男同学先开口说了一句。

焉栩嘉始终沉默着,眼神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3

焉栩嘉仿佛是想要证明什么一样,每天都和坐在前面的女孩谈笑打闹,有时候还会出很大的声音,比如焉栩嘉扯掉了那个女孩绑头发的皮筋,然后就被追的满教室跑。

手举的高高的,让女孩子跳起来也够不到,要把她气得脸都红了才肯归还。

何洛洛每到这个时候,都告诉自己别去看,不看就不会难过,但是还是没出息的偷偷侧过头去瞧。

女孩子笑起来的声音比男生更加清脆,何洛洛看着那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心里又泛起一股酸楚。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要男女在一起才对,他只是个异类,给他留下的存活空间本来就很小了,他还偏偏要找死,去喜欢那正常世界的人,导致自己掉入了无边地狱。

即使想要回头,也不再有岸。

何洛洛精神越来越不好了,每天都要吃很多药物来控制情绪,结果却像个恶性循环,药吃的越多,控制情绪的能力越差,但不吃又不行。

他每天都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焉栩嘉讨厌自己,只不过是他眼中一颗令人憎恶的老鼠屎。自己该放弃他,只要不再喜欢他,自己就不会痛苦了。

即使下了再大的决心,每到第二天早上焉栩嘉迈进教室的一刹那,所有筑起的城墙都会轰然倒塌,不堪一击。

他还是会对他心动,甚至不需要他给自己一个眼神,只要他出现在他身边的方圆十米内,他就会不可控的心动。焉栩嘉已经成为了何洛洛的一个执念,一个梦魇,一个提起来就能让他肝胆俱裂的禁忌。

焉栩嘉对何洛洛正在遭受的痛苦一概不知,只知道他变得越发的安静,好像身子也瘦了许多。


一次,何洛洛在溜神时被点名回答问题,匆忙站起身时放在桌角的笔被碰掉到了地上。

何洛洛没空去捡,等磕磕巴巴回答完问题后坐下,刚好焉栩嘉从桌子下面抬起身子,将那根笔放在了何洛洛的桌子上。

何洛洛只觉得脑袋闷闷发痛,他恨自己怎么会因这么个小举动心里已经欣喜若狂,一边再次告诉自己,焉栩嘉讨厌你,他讨厌你,即使帮你捡起了笔,你也仍旧是颗被人厌恶的老鼠屎。


高三的上学期快结束了,何洛洛的学习一落千丈,他已经越发的活在自己的世界,每天脑海中只有焉栩嘉,焉栩嘉,焉栩嘉。

夜晚也很难睡得着觉,有次在梦里,见到了焉栩嘉,他站在黑夜里在对自己说些什么,然后笑了笑把自己搂进了怀里。

天知道何洛洛有多想留在梦里不出来,于是他开始寻找留住梦境的办法,吃一些乱七八糟的药,只为了能在梦里多和他多温存一会会。

他在网上查到,想要摆脱执念,让自己迈过心中的那道坎,只有自己亲手将执念抹杀掉才能真正走出来。

何洛洛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不好,黑眼圈日益严重,面色蜡黄缺乏生气,嘴唇也泛着苍白的浅粉。

只在上课的时候睡觉,仿佛是因为旁边就坐着自己梦中想见的人才睡得那么熟。

这一觉睡得有点久,到了下课去吃晚饭的时间何洛洛也没睡醒,直到同学们吃完饭逐渐回到教室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正用手背揉搓着眼睛的时候,焉栩嘉刚好也从后门走了进来,和何洛洛对视上又飞快的移开了目光。

何洛洛站起身,让焉栩嘉进座位,事实上他们两个已经很久不需要这个举动了,因为每次焉栩嘉都会自己跨进座位。

可既然让都让了,焉栩嘉也就只好侧着身子走进去坐下。

何洛洛抓起焉栩嘉的手放在手心然后笑的甜甜的问

“嘉嘉,你去吃饭怎么没有叫我?”

已经几个月没有过讲话的人,现在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吓得焉栩嘉连手都忘了抽回,甚至一时间没说出回答。

“那你有给我带东西吃吗?我也好饿喔…”

何洛洛仍然带着笑容问,还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焉栩嘉终于反过劲来,赶紧把何洛洛的手甩开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然后皱起了眉头问

“何洛洛,你没事吧?”

“……”

被甩开的人眼神里充满了疑问,没过一会这疑问就转化为了惊恐,刚才那副熟稔的亲昵姿态瞬间消失不见,仿佛大梦初醒一般瞪大了眼睛看着焉栩嘉。

看着何洛洛这幅样子焉栩嘉也有点瘆得慌,觉得他有点神叨叨的,不再继续说下去正回了身子低头不理会他。

何洛洛一个人僵化在了原地。

他把现实当做了梦境,明明自己已经努力坚持了这么久不和焉栩嘉讲话,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即使自己被看的再低,也要守护的最后一点尊严。

可是现在全都破碎了。

他知道,他自己现在在焉栩嘉心中已经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呼吸有些不畅,何洛洛赶紧从包里掏出几瓶药,一股脑的往嘴里塞,然后往自己喉咙里灌水,好不容易才把药咽下去。

这举动让旁边的焉栩嘉更加心惊了,他终于开始怀疑何洛洛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

何洛洛跑了出去,不知道去干什么,过了半个小时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已经开始上晚自习,整个教室都安静的很。

焉栩嘉看起来在低头看书,实际上在偷偷观察着何洛洛的一举一动。

也幸亏他多了个心眼观察,不然何洛洛手中刀就要直接没入自己的身体了。

焉栩嘉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何洛洛拿刀的手,但刀尖头部分还是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何洛洛你他妈干什么!”

周围同学听到声音赶紧过来拉住何洛洛,何洛洛却像是魔怔了一般,拼命的挣扎着,手死死的攥着刀柄,用尽全身力气地往焉栩嘉身上挥舞。

他双眼猩红,泛着凶光,仿佛焉栩嘉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最后又在焉栩嘉身上刺了两刀才被同学给拉开。

何洛洛被紧急叫来了家长,但在他家长赶到之前就先晕了过去。

而焉栩嘉被送往了医院,不过还好刀口都比较浅,而且还有几层衣服的阻隔,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下)

5

何洛洛没有再来上过课,老师也没有对于他的事做过多解释,只说了他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要在家静养一段时间,并让同学们不要过度传播这件事,也算是对当事的两个人的一种保护。

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没有人会理解何洛洛为什么会做出那样子的举动,也没有人知道何洛洛经历了多长一段时间的痛苦煎熬,他将自己困在一个叫焉栩嘉的迷阵里,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也逃不出来。

-

焉栩嘉再次见到何洛洛是在两年后的秋天。

他没想到会在大学校园里见到何洛洛。

何洛洛像换了个人一般,剪了利索的短发,不再用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把清秀的五官展露了出来,任谁看都是走到哪都惹眼的阳光帅小伙。

他穿着简单的T恤衫,一条浅蓝色的破洞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简单的搭配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的亮眼。

何洛洛正在和旁边的几个男生笑着说话,一抬头就和正盯着自己看的焉栩嘉对上了眼。他好像也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移开了目光继续和身边的人说话。

要不是高中的时候自己天天看这张脸看了一学期,所以现在一眼就能认出他来,焉栩嘉还真有点不相信面前这个人和高中时那个阴鸷的娘娘腔最后还不明不白捅了自己一刀的何洛洛是同一个人。

两行人逐渐接近,直到错开,何洛洛也没有再抬头看焉栩嘉。倒是焉栩嘉在错开之后又回头看了看何洛洛的背影,心里有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情绪,他感觉到何洛洛也微微侧了侧头,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转过头来。

“你看谁呢?”

夏之光也跟着焉栩嘉的视线回头看了看。

“啊,”焉栩嘉回过身来,抬手摸了摸鼻子,“一个以前认识的人。”

一个人的出现也唤起了以为早被遗忘了的记忆。

焉栩嘉躺在床上,熄灯后的寝室十分安静,只有室友熟睡后的呼吸声。

他开始想,两年前的自己,两年前的自己在干什么呢?

一年一度的运动会,自己跑完了之后有几个关系好的朋友已经在终点处等着自己。

有人替自己拿着衣服手机,有人来给自己放松肌肉。

还有一个人,焉栩嘉注意到他很久了,他一直在这一圈人的外围站着,脚步在原地滴溜溜打了好几个转,过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定般的挤开人群,半蹲在焉栩嘉面前,一只白净的手握着一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递给了自己。

“喝水吗?”

他问。

脸上还带着不太自然的微笑。

焉栩嘉笑着接过了水说了声谢谢。

何洛洛是一个月前刚转来的同学。

他转来的当天,焉栩嘉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一阵掌声将他从睡梦中吵醒,焉栩嘉被打扰了清梦有些不满,揉了揉眼睛,视线变得清晰,聚焦在讲台上那个看起来有些拘束的小人身上。

“大家好,我,我叫何洛洛。”

因为是刚转来的,和同学们都还不太熟,焉栩嘉作为班长自动担起了这份责任,在中午下课的时候走到那个孤零零的小人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招牌的旺仔笑容说

“一起去吃饭吗?”

6

何洛洛参加了学生会的面试,很快就收到了通过的消息。

几天之后,何洛洛被告知要去参加一个学生会全部人员的会,于是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走到了规定的开会地点。

按照惯例,先是学生会会长讲一些规划和管理之类的琐碎事情,何洛洛坐在后排没怎么听进去。

后门被推开的声音有些刺耳,好多人听到声响回头去看。

焉栩嘉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暴露在大家的视野中,见没躲过只好站起身来,赔着笑双手合十对着正在发言的会长欠了欠身子然后走到前面找了个空位坐下。

其实焉栩嘉一开门就看见坐在最后一排的何洛洛了,他的眼神总像是带着亮光,在人群中是那样的耀眼,都不需要刻意寻找。

接下来就是按照年级来一个个自我介绍的环节了,轮到焉栩嘉的时候,他特意先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站到讲台上,不知为何多出了份紧张。

“大家好,我叫焉栩嘉,是组织部部长,以往以后的日子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将工作做得更好。”

眼神还是没忍住往何洛洛的方向瞟。

对视上的那一瞬,心跳像是漏掉了一拍,何洛洛看向他的眼神,像是把他拉回了两年前的秋天,是不加任何修饰的崇拜和爱慕,没变,一点都没有改变。

可焉栩嘉没想到,他没等来何洛洛的自我介绍。

他回头去看,明明刚刚还坐着人的位置,此刻明晃晃的空着,仿佛不曾有人坐在那里用炽热的眼神看过自己一样。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焉栩嘉找来了学生会新生的名单,他确定看到了何洛洛的名字,在询问过后却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他跟我说因为他的个人原因,认为自己不适合待在学生会请求退出。”

焉栩嘉没弄明白何洛洛究竟在想什么,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以为的他对自己仍有爱意只不过是自己的过度幻想。

这样也好,他们两个本来就不应该再有什么交集,毕竟上一次离别的收场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大学就是这个好处,大家的上课时间不同,上课的教室也不同,想要冤家路窄偶遇一次也实属是个难事。不像高中,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焉栩嘉整整一个学期只遇见了何洛洛一次,那是在中午,他正在食堂给室友打包饭的时候看见了拥挤的人群中格外显眼的何洛洛,他坐在几个人的中间位置,一边吃一边津津有味的谈论着什么。

焉栩嘉又有些恍惚,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总是躲在食堂角落一个人闷头吃饭的身影,那个被自己嫌弃,被同学孤立起来的何洛洛。

心里有些绞劲的疼,大概是愧疚,年少时做过的荒唐事不多,何洛洛算是一件。自己因为那点可笑的脸面而将一个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并且崇拜着自己的人远远的推开。

真好,他现在能变成这样子真好。

原来没有自己在身边的何洛洛,可以做到这么优秀。

7

焉栩嘉有女朋友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最近焉栩嘉和女朋友日子过得有点不顺,总是吵架。

他女朋友是艺术学院的,长得大方漂亮,身材纤细修长,从外形来看是挑不出什么缺点。可是从性格来看,缺陷还是很明显的。

因为长得好看,身边总是有很多男生打着做兄弟的名号围在她身边,而她又从不会拒绝,不是看不懂男生的套路,而是欲擒故纵,只给他们一个暧昧的距离,说白了就是玩弄感情。

但她对焉栩嘉是真的好,体贴又细心,只是有时候脾气不太好,每次都要焉栩嘉去哄她。

这不,今天又大吵了一架,焉栩嘉心里窝着火想着这次绝不先低头,难道让她和男性朋友保持距离还错了吗?

结果半夜十二点他女朋友直接发了个位置过来,定位在一家市中心的酒吧,然后只说了几个字

“过来接我。”

“操”

暴躁的骂了一声之后还是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下地去收拾收拾出门,打车直奔酒吧。

到了酒吧门口打电话又不接,焉栩嘉只好进去找,这家酒吧虽然不大但是每个卡座都设的很隐蔽,他一个一个接着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看见角落那里好像有一群人围起来不知道在干嘛,像是起了什么冲突。

焉栩嘉凑过去看,心里念叨着千万别是自己女朋友。

结果不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人群里,自己的女朋友被护在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对面站了个明显更加健壮的男人,两个人嘴巴张张合合,声音全被吞没在了狂躁的音乐中。

焉栩嘉刚要上前去看,就见那个更强壮的男人一把把自己的女朋友从对面的男人身后扯到了自己身边,焉栩嘉看到她在挣扎但力气太小又喝的烂醉并没起到反抗作用。

焉栩嘉立刻火烧上头,冲进人群就把那个男人一脚踹开,然后把女朋友拉回了自己身边。

“你他妈谁啊?别对我女朋友动手动脚。”

冲上来这劲头倒是挺猛,结果没几下就被那个强壮的男人几拳打翻在了地,而之前护着自己女朋友那个男生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

见这情况也不妙,焉栩嘉只能先把女朋友往外面推

“你快走,出去了快报警!”

见人已经冲开人群跑了出去,壮汉更是要把气都撒在焉栩嘉身上,照着他的肚子踹了几脚之后,突然又从人群里冲出来个人替他挡着。

“这又他妈哪跑出来的不怕死的?”

壮汉提起那人的衣领照着他的脸狠狠揍了一拳,而那人只低着头颅不回答也不做出反应。

把他狠狠的扔到了一边,准备继续教训现在已经被打得意识不太清醒的焉栩嘉,结果抬起来的手还没来得及发力,脑袋上就传来了剧烈的钝痛。

刚刚被自己甩到一旁的人此刻手里拿着被打碎了的半个酒瓶子,身影有些不稳。

热乎乎的液体顺着头皮向下流,壮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在倒下之前还强撑着拿起了个酒瓶子狠狠地朝着那人的脑袋上也砸了过去,才倒在了血泊中。

8

焉栩嘉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胳膊还打了石膏。

即使这样,他还是强撑着来到了何洛洛的病房。

他不知道何洛洛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怕自己心中的愧疚还不够多吗?

何洛洛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焉栩嘉苍白的脸,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有些讽刺。

自己又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即使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的没用。

“你醒了。”

焉栩嘉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两年以来的第一句对话,何洛洛也曾无数次的想象过会是在什么样的场景下,只不过的确没想过是这一种。

“嗯。”

又是长久的寂静,好像两个人都还一下子没办法适应再次相见的身份。

“谢谢你。”

焉栩嘉琢磨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干巴巴的感谢。

何洛洛侧过了头,看着焉栩嘉的脸,盯了半天,眼中的情绪波涛起伏,良久,才张了张有些干裂的嘴唇

“没关系,就当我为之前捅你的几刀当赔罪。”

揭开往事的面纱,曾经的疯魔、狂躁还清晰的印在何洛洛的脑海里,只不过现在来看,却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有些遥远,不真实。

提到这件事焉栩嘉又不知该如何接话,他也反思过,明明导致事发生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他也没理由去怪罪何洛洛。

“对不起,为以前对你做过的所有的事,对不起。"

何洛洛笑了笑,嘴角扬起一个虚弱的弧度。

“没关系。”

9

焉栩嘉和女朋友分手了,删除了一切的联系方式,就算她跑到他的病房里来纠缠,他也不再理会。

她问 为什么?明明以前再怎么样吵架他也不会这样坚决的分手。

焉栩嘉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她以为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当做听不见自己说话。

“你让我永远都还不清对一个人的债。”

焉栩嘉说着说着心脏又开始了剧烈的疼痛。

焉栩嘉比何洛洛恢复的快,所以他总是跑到何洛洛的病房去,给他送饭打水,没事的话就坐在他的旁边陪他聊天。

可惜何洛洛不如以前,话少的很,偶尔焉栩嘉想说些什么有趣的事情来逗逗他,自顾自的讲了十几分钟之后,发现何洛洛并没有什么反应,只好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洛洛,怎么样,不好笑吗?”

这个时候何洛洛才会把紧盯着天花板的目光稍微移开,落到焉栩嘉身上然后淡淡的笑一下

“嗯,好笑。”

一个月以后,何洛洛终于可以出院,焉栩嘉说让他在医院等他,等他上完课了就来接他回宿舍。

在那前一个晚上,焉栩嘉一直在病床旁陪他到了晚上十点。

也第一次聊了很多真心话。

焉栩嘉问

“洛洛,其实你高中的时候是喜欢我的对吗?”

何洛洛没有避讳,点了点头。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喜欢我?”

何洛洛眼睛向窗外瞟了瞟,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

“我就是因为被排挤才转学,那个时候我刚转来,谁也不认识,而且我害怕再次被人排挤所以不敢再跟别人打交道,那个时候我很孤独,但也习惯了。”

何洛洛把眼神重新落回了焉栩嘉身上

“可是你不一样,你就像一道光,照射进了我狭小黑暗的世界。我渴望这道光,想要靠近它、追随它,可是人总是贪心的,时间久了,我居然想让这道光只成为我一个人的。”

两个人又说了很多,后面又说了什么焉栩嘉不太记得了,他只记得在最后要走的时候,他对何洛洛说

“洛洛,小时候犯过的错我不求你原谅,但是我想用以后去弥补。明天在这等我,我接你回去。”

何洛洛眼中像是渗出了泪水,但还是笑起来说

“好。”

10

焉栩嘉没有接到何洛洛,当他第二天到了医院之后才知道,今天一大早何洛洛就自己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

在病房的茶杯下面压了一张字条。

还是熟悉的字迹,和当初每天都会在自己的笔盒下面压着,记着作业的带着香味的纸条上的字迹一样。

“过去的错是我们两个人的责任,未来也不需要你弥补,希望你往后平安快乐,勿念。

        ——何洛洛”

何洛洛退学离开了这座城市,像是完成了他一直以来的心愿一样,没有留恋。就那样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彻底消失在了焉栩嘉的生命中。

就像是万籁俱寂,长久单恋,和没有结局的旧书。

越安青【悄悄发芽】

【全员】芒城的雷击木今天也没有降价(21)

※半灵异的现代修道故事,全员大部分都是人


轻松向,自由散漫OOC


主CP:纬钧、南北、九明,其他如有提及会有警示


(二十一)

今天是轮到蒲熠星带石凯,虽然名义上石凯今天应该是归郭文韬管的。


论起教人,其实蒲少爷比好歹还在学院当了几年带教师兄的郭文韬还没经验,他那是从小一对一教学的成果,撒老师的授课方式也没多传统,经常东一棍子西一榔头的,孩子能平安长大,全靠自己聪明。


石凯跟蒲熠星也几乎是完全不熟,但是郭文韬偷偷跟他讲,你的实习工资归他来发。石凯的皮一下子就紧实了。


由于昨天表现不太突出,石凯今天寻思着要不然换个策略?不要试图表现自己,乖乖跟在领导们旁边...

※半灵异的现代修道故事,全员大部分都是人


轻松向,自由散漫OOC


主CP:纬钧、南北、九明,其他如有提及会有警示



(二十一)

今天是轮到蒲熠星带石凯,虽然名义上石凯今天应该是归郭文韬管的。


论起教人,其实蒲少爷比好歹还在学院当了几年带教师兄的郭文韬还没经验,他那是从小一对一教学的成果,撒老师的授课方式也没多传统,经常东一棍子西一榔头的,孩子能平安长大,全靠自己聪明。


石凯跟蒲熠星也几乎是完全不熟,但是郭文韬偷偷跟他讲,你的实习工资归他来发。石凯的皮一下子就紧实了。


由于昨天表现不太突出,石凯今天寻思着要不然换个策略?不要试图表现自己,乖乖跟在领导们旁边,随叫随到,保持警惕,多看多学?


他自顾自思考着,于是并没有察觉到开车的蒲熠星从后视镜冷酷地打量着自己,也同样在思考着今天怎么带孩子才合适。


郭文韬安安静静地在副驾上捏着自己的手指玩儿,今天的点位还差五个,只是位置相对比较分散,大部分的时间可能都得花在路上了。


蒲熠星车开得很稳,车里的温度也事宜,在车里晃着晃着,郭文韬就有点儿犯困。


眼观六路的司机同志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指了指顶上的遮光板:“你把这个掰到侧面去,不然光照着你的眼睛。”


又指使坐在后排的石凯:“凯凯,后座有小靠枕和小毯子,你拿给韬韬,等下空调吹着容易冷。”


“哎呀,我不睡。我跟你说会儿话,不然你一个人开车多无聊啊。”郭文韬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


“没关系。”蒲熠星看了一眼导航,“到第一个点还有至少四十分钟的车程,你睡一会儿吧。我不无聊的,让石凯陪我聊天好了。”


刚给郭文韬塞了小枕头和小毯子的石凯:!!!


说着不睡,但是盖上小毯子的郭文韬还是没忍住就慢慢眯起了眼睛。


蒲熠星单独将副驾那一侧的空调风力调低了一档。


车里恢复了安静的状态,石凯小心翼翼地低着头玩手机,生怕跟人对上视线,要被迫陪聊。


蒲熠星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暂时地放过了孩子。




 

另一边的车上就热闹多了,齐思钧惯是个爱说话的,周峻纬也能接话,这两人一个聊自己青城山的求道生涯,另一个对此也充满好奇,一路上欢声笑语,倒是气氛融洽。


 “哇~”齐思钧在车上小心翼翼地伸了个懒腰,“跟你聊天好开心呀。你好像天生就知道要怎么和人顺利地把对话进行下去一样。”


周峻纬笑了笑:“可能和职业也有关系吧,观察人类的状态,和人聊天,都算是我的本职工作。”


“这话说得……”齐思钧无语,“好像你不是个人类一样。”


不过他又开始笑眯眯:“说实在的,我其实蛮好奇,要是你一开始单独遇上文韬,到底能不能跟他聊得下去。你要知道,我们文韬可难聊天了。”


提到郭文韬,周峻纬也是心有戚戚然,这个第一次见面就把齐思钧护在身后差点掐断了自己的手腕并且在后续还得知人家当时时刻准备着拿雷劈自己的男人……周峻纬真的是无话可说。


“我是个唯物主义的心理咨询师……”他无奈地笑道,“其实如果不是因为邵明明这件事,我或许根本永远无法和你们产生交集。”


他说到这个,齐思钧拉了拉自己上衣的衣摆,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倒也不是啦……其实我进过你的梦。”


“我知道。”周峻纬也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姓名不足挂齿的好心人。”


齐思钧羞愧低头,谁能想到自己原以为不会再有交集的过客,在第二天居然就又撞见了呢?而且人家摆明了一眼就认出自己了。


周峻纬拐弯进入了另一条车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为什么连续三天到我梦里来抓小动物?”


“啊……”齐思钧犹豫片刻,觉得这也不算什么特别需要保密的事项,最终还是选择如实告知,“其实你梦里的小家伙们,是同一窝的食梦貘幼崽,我是接了他们家长辈的委托,出来找跑丢的小孩儿的,谁知道,三只偏偏都去了你的梦里,当时我也都很奇怪,还偷偷探查过你……”


“那有什么收获吗?”周峻纬倒不生气齐思钧查探自己的行为,这再正常不过,他也同样好奇,为什么自己会受到食梦貘幼崽的青睐。


齐思钧遗憾摇头:“并没有,而且阿蒲和文韬也没察觉出你有什么问题……所以应该真的只是巧合吧……不过你也别担心,只要你随身戴着护身符,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还是能挡上一挡的。”


车辆稳稳地停在了停车位上,周峻纬挂档,熄火,转过头朝副驾上的齐思钧笑:“明白!一旦遇到危险,我就立刻打电话给齐老师喊救命。”


齐老师对他识相的态度非常满意。




 

中午的盒饭依旧贼难吃,邵明明挑挑拣拣略微吃了一些,就不想动筷子了,并且深刻怀疑这是经纪人为了让自己减肥又出的一个歪招。


旁边唐九洲借了他的手机,在查自己。


哦不是……是贾城那位富家少爷唐九洲的事迹。


自从知道自己的本体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之后,唐九洲有些担心自己现在这样出现在邵明明身边,会被有心人注意到,于是这两天也让邵明明的造型师给自己调整了一下造型,顺便戴上相当遮脸的大边框黑框眼镜,傻乎乎的表情还是能和杂志照片上的那位唐少爷有所区分的。


“哇明明!”在只有他们两人的休息室内唐九洲才敢抬高点声音,“原来我是学计算机专业的高材生诶!”


他在大惊小怪自己的专业出身:“怪不得我看到事务所那台用来打印发票的电脑都觉得贼亲切!”


邵明明呆呆地:“我好想念小齐哥哦……”


“你看明明!”唐九洲把手机屏幕塞到他面前,“哇我这张照片真是太有精英范儿了!又禁欲又冷酷!有点儿文韬和小齐哥的风范吧?”


“唐九洲……我要跟文韬哥告状你不喊他哥了。”邵明明扭过了头,“我要喝奶茶……”


“哦。”唐九洲缩回了手机,点开了外卖软件。


下午的造型有两套,一套是邵明明自己参加决赛时候的妆造,另一套,则是二十年前芒城娱乐举办第一届金百灵歌唱比赛的时候,和如今的邵明明选了同一首金曲的,那位已经去世的甄歌手的造型。


“奶茶少冰好不好?”唐九洲在手机上挑挑拣拣,“无糖的好了,糖加多了不好。”


邵明明一边嗯嗯地敷衍点头,一边看着下午的拍摄资料。


决赛的录制场地,恰好他上周拍摄MV的时候,也同样回去过。

 




齐思钧是在石锅鱼才吃了没几口的时候接到的火树的电话。


“咦?你查得这么快?”齐老师被鱼肉烫了一下嘴,赶紧接过周峻纬倒的饮料喝了两口拯救自己。


“你吃什么呢?嘶啦嘶啦的……”不用看见都知道现在火师傅的表情应当是一脸嫌弃,“二十年前甄歌手的线索我查过了,火灾是意外,当时现场死亡人数不止一个人,只是甄歌手比较出名,所以当时的报纸新闻也有所报道。如果非要找一些比较巧合的地方,当年甄歌手参加的是芒城娱乐举办的第一届金百灵歌唱比赛,是冠军的热门选手,却因为火灾丧生,歌唱比赛也停办了好几年,后来才重启。而我们的那位客户,正是在第十届金百灵歌唱比赛中拿了金奖,同时,决赛时选择的曲目,和当年甄歌手初赛的曲目是一样的。”


“另外,还有另一条线索。当年失火的演播厅,后来翻新过后重新投入使用,但是可能是因为多少有些忌讳,后来的金百灵歌唱比赛,再没有选择在这里举办。除了今年,唯独第十届的决赛,重新回到了这个演播厅举行。”


齐思钧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辛苦你了火树,情况我都了解了。等案子结了会给你抽提成。”


“行,那我休息了,这个月可别再喊我出外勤了啊。”技术总监火师傅满意地挂了电话。


齐思钧翻着早上唐九洲用邵明明的账号发来的最新行程单,皱了皱眉头,将手机屏幕翻转给周峻纬看:“峻纬,这个地方,我们能想办法进去吗?”


周少爷看了一眼这略有些眼熟的地名,才想起来这依旧是他们家的产业。


“哦这里……”他眨了一下眼睛,“应该不用找我姐打招呼,我找她助理说一声,下午给我们拿两块通行证就行了吧。”


“好。”齐思钧点了点头,“下午调整一下行程,吃完饭就先去这个地方,九洲早上说明明的行程调整了,下午会去这里拍摄,我有些不放心。”

 




演播厅的舞台重新被布置成了复古的风格,红色的帷幕被束起在两侧,垂坠出好看的褶皱,唐九洲还陪着邵明明在化妆间进行造型调整,外面舞台附近的工作人员忙碌地走来走去,调整细节,布置灯光,做着拍摄的准备。


而从木质的舞台一路向下,在深深地被水泥所覆盖的,早已看不到痕迹的焦黑灼痕中,浓郁的黑色微微颤动了一下。


几不可见的黑色雾气从木质地板的缝隙慢慢地向上渗透出来。


唐九洲捏在手心的探阴符猛地一烫,无声焚化成灰。


时刻警惕着的役灵唰地站起身来,捏紧了齐思钧交给他的,自己曾在学院时期使用过的木质法器,将邵明明护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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