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316情人节24h |12:00】 小赌怡情
上一棒: @Jehovah lof&红白 文 《当场拿下世界冠军》
下一棒: @一顿吃六碗 lof 图《那什么?好大一颗心!》(作者:一只莫响君)
1.
“他还活着,先生。”
绿色眼睛的青年没有应声,他上前几步,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陌生人。
满身血污的男人靠在树下,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他裸露的胸膛随着剧烈的呼吸起起伏伏,其间横着一道深可见骨的狭长抓痕,几乎要将这人割裂开来,看得人触目惊心。暗红的血液早已浸透破碎的外衣,皮肤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混着尘土与布料的碎片,已经开始化脓。
“你叫...
上一棒: @Jehovah lof&红白 文 《当场拿下世界冠军》
下一棒: @一顿吃六碗 lof 图《那什么?好大一颗心!》(作者:一只莫响君)
1.
“他还活着,先生。”
绿色眼睛的青年没有应声,他上前几步,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陌生人。
满身血污的男人靠在树下,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他裸露的胸膛随着剧烈的呼吸起起伏伏,其间横着一道深可见骨的狭长抓痕,几乎要将这人割裂开来,看得人触目惊心。暗红的血液早已浸透破碎的外衣,皮肤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混着尘土与布料的碎片,已经开始化脓。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缓缓抬起头,他的脸同样被血和灰糟蹋得一塌糊涂,金色的头发堪堪掩住了额头上的伤痕,干裂的嘴唇也因失血而发白,唯独那双美丽的蓝眼睛依然亮得惹眼,盯着面前的年轻人,看不出是什么意味。
“先生,恐怕他是严重缺水,没法讲话。我去取些水给他?”一旁的车夫低声询问。
“有劳您了,辛瑟里。”
而当车夫领命正要离开,却又被他叫住.
“除了水以外,请您把我们的止血伤药和绷带也拿来吧,这地方偏僻,他这样一定会死的。”
“可是,先生,去往王城的路还远,我们的药品补给已经不多了......”
“到下一个城镇我会再采购一批,您放心,我自己出钱,一定确保各位安安稳稳到达王城。”他声音温润,露出个浅软的笑容。“一路上若没大家的照顾,我绝对没可能到达王城,这趟路太难走了!要是早知道我肯定就不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悔不当初似的叹了口气。
“您看您!当初亚瑟先生劝您别来,您说没去过王城非要跟着。这趟我们走的不是主路,您又何至于吃这些苦!”名为辛瑟里的老车夫摇摇头。
“能救一个是一个嘛,您知道,我见不得有人在我眼前受苦的。”他笑着拍拍老车夫的肩膀。“啊,对了,请您把之前皮埃尔送的药膏也拿来吧,我记得那瓶比普通的伤药见效快很多。”
“先生!那瓶可值整整三千金币!......”辛瑟里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但他知道这位主子一向善心过剩,只能无奈地行个礼,转身离去。
衣着朴素的青年视线追随着车夫,直到他消失在马车后面,才重新回到眼前这位陌生人的身上。
盛满温和笑意的绿色眼眸对上那双锐利的蓝眼睛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滞了寥寥数秒。空气中仿佛摩擦出了火星,但无人退却半步。
“好啦,这位先生,现下没有别人了。”他俯下身,指尖轻轻拂去那人脸上的轻尘,污浊的血染红了他的手指和衣袖,却全然没有影响他的兴致。
狼狈的伤患挑挑眉,没有挣扎,眼中依然看不出情绪,
“您刚刚已经听到了,我们会尽心帮助您。如果先生愿意,我们也很愿意载您一程。”
“只要告诉我您的名字就好。”
那人还是没有动,甚至连开口的意思都没有。他依然紧紧盯着面前饱含善意的绿眼睛,像一座无意识的石像。
“......这样吗。”面容清俊的青年露出遗憾的神色,手指却依然在陌生男人的脸颊上徘徊着,攀上了眼尾,又亲昵地滑落,摩挲着染血的脖颈。
作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这举止已然称得上是轻佻了,但他完全不在乎。
“我喜欢你的眼睛——我见过克什米尔的蓝宝石,它们都没有你的眼睛好看。”
“但是......你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
刺痛感从后颈传来,无机质般的蓝眼睛闪过一丝惊讶,转瞬消弭。冰冷的刀刃刺破了颈后的皮肤,眼前人的笑容依然迷人不已。
“我此行尚未动过手。所以你还有一次机会,先生。”
呼吸交错之间,血和金属的混合气息相缠了一瞬,若即若离。此情此景若非他身下之人遍体鳞伤,任谁乍一看都得是个调戏良家少男的轻浮场面。
而被揩油——或者说是被胁迫的金发男人,在刀锋即将刺入咽喉的最后一刻,终于是扯了扯渗血的嘴角,声音沙哑地吐出几个字来:
“艾米利安。”
显然这个回答让询问者很满意。美丽的绿眼睛流露出些许得意来,他的手指重新抚上脏污的脸庞,刀刃变成了手帕,轻轻擦拭起艾米利安脸上的尘土和血痕。
“这就对了。请与我们同行吧,我们会好好照顾您。”
“作为交换,您可以叫我安托尼......”
话音未落,名为艾米利安的男人就突然两眼一闭,昏死过去。自称安托尼的先生闪避不及,结结实实地被砸了个满怀。
现在好了,这身衣服可以彻底宣布下岗了。
那副瑰丽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痕。
2.
“先生,您想要透透气吗?”
“不必了。我想艾米利安先生应该快醒了。”安托尼笑着掀起绛紫的门帘,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
老车夫辛瑟里长舒一口气,短鞭抽打在骏马的脊背。
门帘放下的那一刻,安托尼转头望向车厢另一侧的卧榻,慢条斯理地朗声道:
“艾米利安先生,要是再不醒,我就要把您丢下去了。”
“你不会。”
捡回一条命的金发青年平躺在狭窄的卧榻,慵懒地应声。他没有睁开眼睛,一头金发蓬乱地炸开,轮廓分明的脸颊因重伤而没什么血色,声音低沉而沙哑,听起来精力不错,
“Wow,终于肯醒了吗,Sleeping Beauty?一路上好言好语地说了那么多话您都不肯醒,看来是喜欢被人威胁喽?”安托尼开始阴阳怪气。
“你吵死了。”艾米利安依然躺着没有动,声音有些许不耐烦。“我一直是半睡半醒,你应该很清楚我回应不了你。”
安托尼冷哼一声:“你清醒至少得有半个小时,呼吸频率变了,我听得出来。”
艾米利安睁开了眼睛,没有接话。
安托尼以为自己将了这人一军,刚想蹬鼻子上脸怼几句,艾米利安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你为什么救我?”
“我说过了,那里偏僻,你一定会死。”
“我觉得你好像并不在意我的死活。”艾米利安耸耸肩膀。
“确实。”安托尼大大方方地承认,毕竟刀都抵着人家脖子了,也没必要装什么正人君子。
“看你的打扮,应该是本地人吧,在这一带打猎?”安托尼瞟了一眼窗外。“红狮原到斩马道这条路我们先前没实地走过,我需要有个熟悉这一带的本地人带路。”
“你居然知道斩马道?”艾米利安有些诧异。
“是的,而且我还要借道。”
“它可不是什么好走的路。”
“这你不用担心。”
艾米利安顿了顿,哭笑不得,清透的蓝眼睛也少些了最初的锋利:“所以你其实是想让我带路?安托尼先生求人办事的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
“无所谓,反正你没得选。”安托尼伸个懒腰,目光悠哉悠哉地流转,像只狡黠的绿眼睛狐狸。
“你就不怕我给你们带到悬崖边上去?”艾米利安挑衅道。
“搞清楚状况,baby。”安托尼不以为意。“你现在是动弹不得,活着都是命大,怎么说也会是我先捅死你。要怪就怪你自己非要触那野狮子的霉头,是鹿和兔子不够你打猎吗?”
似是被戳中了痛处,艾米利安嘁了一声:“火枪卡膛了,我也没想到狮群没走远,不然一头狮子不足为惧。”
“是是是,艾米利安先生说得都对。但您现在必须给我带路,不然我就把您丢出去喂狮子。”
在气人这方面,安托尼自诩很有一套。
“......好吧。”艾米利安叹了口气,“不过你要是讲话再这么难听,我可不保证半夜不会割了你的脖子。”
“悉听尊便,但您没机会的。”安托尼笑了,歪歪脑袋,看起来竟有几分纯真可爱。“只要好好带路,到了王城,报酬少不了的。刚刚您装睡的时候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不用,所以你能不能闭嘴,我有点头晕。”艾米利安翻了个白眼。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和你同乘一辆马车?或者你昏睡了多久?现在我们在什么地方?”安托尼悠闲的神色出现了一丝讶异。
“我不问你多余的问题。同样,你也别问我。”艾米利安的声音闷闷的,艰难地翻个身背对着他,似乎不想再多看这个人一眼。
见此景,安托尼也没再接话。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艾米利安这也是明确拒绝再开口了。
尽管过程强硬,但情况特殊,安托尼也不得不采取些非常手段。
......虽然他也搞不懂艾米利安脾气为什么那么大。
虽说确实是他拿刀威胁在先,但这红狮原的狮群向来凶悍,远近闻名,这人硬要作死去找狮子的麻烦,瘫在荒郊野岭动弹不得,生命垂危,自己好心好意地给他捡回来,伤口处理了,最好的药也用了,只需要他带个路,还能得到一份丰厚的奖赏,怎么看都是他艾米利安血赚不亏。结果这人听了一路的好话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跟吃了火药一样摆着张臭脸——就这么不肯审时度势一下吗?
安托尼自己还觉得委屈的不行呢。
不过结果毕竟是好的,所以他大度地决定不跟伤员计较——尤其还是个长了双漂亮眼睛的伤员。
马车摇摇晃晃,阳光从东窗飘到了西窗。百无聊赖的安托尼也逐渐变得昏昏欲睡,他把在上个城镇买的琴谱放在一边,准备小憩一会儿。原先这车厢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还能弹琴解解闷,现在多了个昏睡不醒的伤患,为了避免什么不必要的冲突,他选择了干看琴谱而不弹。
“喂,你睡了吗?”
在陷入梦乡的前一秒,已经很久没作声的艾米利安却突然开口,给安托尼吓得一激灵:“你不是头晕吗?别告诉我你睡不着?”
艾米利安无视了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想了一下,报酬不用那么复杂,我只要你这一趟带的最贵重的东西就行了。”
“......Are you kidding me,mate?”安托尼愣住了,“我说过我家的资产都在王城,现下身上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确定吗?”
话音刚落,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想要我刀上的宝石吗?那确实是值几个钱。”安托尼若有所思。
“但很遗憾,这把刀和宝石是故友的礼物,恕不外赠。不过,你倒是挺识货,眼神不错。”
“多谢夸奖。”
艾米利安的声音里似是包含了隐隐的笑意,闭眼睡去。
3.
“先生,我们算是过了红狮原的平原地区了。”
“没碰上狮群围攻,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安托尼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银币递给店铺伙计,拿到钱的年轻人登时笑逐颜开,立刻转身奔着粮仓去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幸运啊!先生。”这次与安托尼随行采购的是另一位车夫,他看起来年轻不少。“不瞒您说,我听说红狮原的狮子还没现在这么凶悍的时候,就常有商队被狮群袭击,久而久之这条商道就没落了。”他随手指了指四周,“这镇子这么穷困潦倒,也是拜其所赐。”
安托尼抬头看了看这家粮店破败的招牌,不置可否。
“但您不必担心!就算有狮群围攻,我们也会保护您,一定不让那些野畜生伤您分毫!”年轻人拔出腰间的火枪,神情很是激动。
“好好好,我明白你的忠心了!”安托尼赶忙按住年轻人握枪的手,头顶差点冒出冷汗:“快把枪收起来!走火了怎么办!”
两人没有等太久,那店铺伙计就扛着两袋沉甸甸的干粮回来了。
安托尼打开粮袋一看,里面塞得满满当当。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红狮镇已落寞如斯,房屋破败,扬尘漫天,成年男子屈指可数,放眼望去尽皆老弱妇孺,如此情势这小干粮铺还愿意做这样的实在生意,属实难得。他重新掏出钱袋,又取了几枚铜币塞给伙计,在不绝于耳的道谢声中离开了粮店。
回到车队时,下午堪堪过了一半。前去采购其他物资的侍从都已归来,除了药品没买到多少,其余的还算堪堪够用。安托尼这一趟总共三架马车,除了他自己和安德瑞娅,还有三位车夫和两名侍从,以及一个刚捡来的向导,这一路上实在是辛苦,安托尼一路上没少为他们停下来休息。
他掀开自己马车的门帘,借着阳光往里看。艾米利安苍白的脸颊跃入眼帘,睡得正沉。
“先生,物资已整备完毕,现下出发,至日落前我们是能进斩马道的。”年轻的车夫不消片刻便回来向他报告。“这次我们没把货物碰坏一点。”
“那就好。咱们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浪费在修货箱上了。”安托尼重新把门帘放下,“休息一下就上路吧,水袋都装满了吗?”
“刚刚去找丹吉确认过了,每个人的水袋都是充足的。”
“好,去通知所有人,二十分钟后......”
艾米利安躺在车里的虚弱模样突然从脑海闪过。
“......我们进镇,找地方过夜。”
“好的,我这就去通知......等等?”年轻人脸上浮现出茫然神色,“先生,我们今天不赶路了吗?”
安托尼笑着拍拍车夫的肩膀:“我们已经连续赶了一周夜路,大家都很辛苦。你年轻,精力确实好,但还是要体谅一下辛瑟里先生不是吗?”
“更何况车上那位......狮子头先生,”安托尼犹豫了一下,“他还不是很清醒。斩马道路险,我们还要指望他带路呢。”
年轻车夫还想说些什么,但他一向遵从安托尼的一切指令,转身冲着车队其他人员大声吆喝起来。
安托尼叹了口气,他希望自己没有做错误的决定,还个先前威胁了艾米利安的人情。
红狮镇人烟稀少,但找个落脚地倒是不难。那粮店的伙计机灵,远远望见方才的来客便热情地迎上,告知安托尼自家的小店也兼着客店生意,虽然生意惨淡,但该有的设施是一应俱全,收拾客房只需片刻光景。一位名叫洛斯的侍从跟着伙计进店简单参观了下店内环境,安托尼很快便定下了此处为今夜的宿地。
临近黄昏时,小店店主才回到店铺,他长着一张白净的亚洲面孔,看起来很是友善。见来了单不小的生意,名叫角田裕毅的店老板热情地决定今晚亲自给远道而来的一行人准备些晚餐,并且严词拒绝了额外餐费。安托尼推脱不过,只能决定离店时在枕头下留些银币。
待到车队众人都安置完毕,睡了一路的艾米利安才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看起来比几天前好些,起码能走几步路,但依然没有恢复行动能力,随时都会一头栽倒。安托尼见状条件反射地上前,将伤患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头,扶着他缓缓向店门走去。
艾米利安浅浅看了他一眼,眼神不怀好意地一暗,突然把自己的全部重量压在身边人身上。安托尼促不及防,脚下一个趔趄,膝盖差点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他猛一转头,和罪魁祸首的目光短兵相接。
这是安托尼第一次仔细看清了艾米利安的脸。
这人真的有双很漂亮的眼睛,哪怕此时那里满是恶作剧得逞的得意洋洋,还是很难不令人心驰神往;面部轮廓虽然称不上精雕细琢,但锋利的眉眼和平滑的下颚线条竟相处得出奇融洽,并在苍白的脸颊上达成了某种共识,让这人的侧脸颇有几分锐利的俊朗,正脸虽然与玉树临风挂不上边,但也很难让人轻易忘记。
安托尼突然想起了上午给艾米利安换药的情境。
最初给他做伤口处理时,艾米利安陷入了深度昏迷,这让他幸运地没有受到割开皮肉排出瘀血的痛苦,然而待到换药时可就没这样的好运了:由于安托尼之前把所有的镇痛药物都给了被野狗咬伤的采药人一家,可怜的艾米利安就只能靠自己硬撑着熬过换药时的剧痛了,更糟糕的是,由于消毒条件有限,绷带拆开时艾米利安的伤口处还是生了不少坏死的肌肉组织,随队的侍从医师安德瑞娅不得不在没有任何镇痛措施的情况下强行切除。
安托尼记得艾米利安痛苦弓起的脊背,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弦,汗液和血水顺着线条分明的健壮躯体不断流下,颤抖着流进了随处可见的细微伤口,这对于本就痛苦得几近昏迷的艾米利安而言更是雪上加霜。安德瑞娅和另外两名侍从不断擦拭着他汗涔涔的肌肤,艾米利安还是在最后关头抓碎了裹体的布料。
由于画面过于惨烈,辛瑟里先生最后不允许他再看了。
然而安托尼知道,即便自己没有再盯着,艾米利安也不会发出任何宣泄痛苦的哀嚎,也不会让自己真的昏死过去。
那双摄人心魄的蓝眼睛,自始至终都明亮得灼人,生理性的泪水偶尔从眼眶落下,也全然没能隐去其间一丝一毫的倔强和坚韧。
他甚至连呜咽的声音都轻得可怜。
艾米利安相当高傲,而且会很‘带劲’——安托尼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没想到如此突如其来的行程,还能捡到这样的宝贝。这一趟去王城的路对于任何人来说都过于匆忙了,所有安托尼能回忆起来的时间都在赶路途中。别说进城,除了必须要补充物资时,他们连乡镇都很少落脚,风尘仆仆。这对于二十岁出头、精力正是旺盛得没处发泄的安托尼来说简直是折磨。
虽然这个想法过于畜生,但他开始怀疑自己把艾米利安捡回来到底是不是单纯因为需要引路人了。
“喂,想什么呢?”
显然,狮子头先生完全没意识到安托尼进行着怎样的头脑风暴,看见自己的恶作剧没能让他产生什么有趣的反应,艾米利安看起来很是不满。
安托尼笑了,他慢悠悠地拉下艾米利安毛茸茸的脑袋,颇为恶趣味地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在想怎么操你,小混蛋。”
这次轮到狮子头先生吓得脚下一滑,完全失去了重心,连带着把幸灾乐祸的安托尼也摔了个结结实实。
Fuck。
4.
“先生,刚刚店员说角田先生已经准备好了晚餐,请您和艾米利安移步后院。”
敲门声是间隔相同的三下,安德瑞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知道了。你让洛斯和丹吉他们先去吧,我们稍后就到。”屋里的安托尼回应道。
待到门口的脚步声远去,房间里的两个年轻人狠狠瞪了对方最后一眼,同时松开掐住对方脖颈的手掌,大口喘着气瘫倒在床上,而艾米利安差点没把自己的肺咳出来。
活该!安托尼愤愤地想道。
至于两人为什么成了这副不死不活的架势,恐怕他们都会给出个莫名其妙的答案。起因是十几分钟前住店时安托尼要求把艾米利安和自己安排在同一间,理由是他的房间最干净也最宽敞。这个决定遭到了他所有侍从的一致反对,但谁都没法真正干涉他的决定。然而他的好心依然撞上了一头冷血狮子,艾米利安坚定地拒绝与安托尼同一间房,并表示宁愿在门口打地铺也不愿和安托尼住在一起,理由是有可能会贞操不保。
安托尼发誓他的侍从们集体用一言难尽的眼神望着自己时,他们脑子里风度翩翩的安托尼先生一定变成了某个欲求不满的衣冠禽兽。而那位伤员先生则躲到安德瑞娅身后,原本可怜兮兮的眼神瞬间变成了恶趣味的好整以暇,给安托尼差点气得一口气没接上来。
他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来挽救一下自己在众人心中岌岌可危的形象,谁知安德瑞娅却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先生,他毕竟是伤员,你们在马车上的时间已经够长了,起码等他伤好点了再乱搞吧?作为医生我有关照每一名伤员的责任,您这样的行为我还是有必要制止的。”
安托尼傻了。连带着艾米利安也笑不出来了。
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见怪不怪地看着安托尼,成功地在众人眼里坐实了安托尼是个禽兽和艾米利安已然贞操难保的“事实”,一举成功沉默了两个人。
但最终这个回合还是以安托尼略胜一筹告终——安德瑞娅支持把艾米利安安置在最大最干净的房间的决定。艾米利安大声抗议,安德瑞娅就轻轻在他的伤口处上敲上几下,趁着艾米利安痛得呲牙咧嘴的功夫把人往安托尼房间里一推,随手还带上了门,留下两个年龄相仿的青年人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
然后?然后他俩就打起来了。
这绝对是安托尼二十多年以来打得最不知所谓的一场架,姑且不提艾米利安压根使不上什么力气而安托尼也不敢出全力,事后两人甚至都不记得是谁先动的手,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么一出。寥寥几句拌嘴远远犯不着要以互殴的形式来发泄,如果硬要说什么理由,可能他们都会回答说看对方的脸不爽非得来一拳才舒服。
而这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他看向趴在床边耷拉着脑袋,呼吸急促的艾米利安,觉得这人还真比之前顺眼多了。
硬骨头就得打服了才畅快,管他是不是个病号。尽管房间里的枕头被子掉了一地,安托尼几乎能看见漫天的扬尘在空气中胡乱飞旋,但比起征服一头死倔的狮子获得的快感,这烦恼完全不值一提。
待到艾米利安的喘息声渐渐平缓,安托尼已经整理好了自己被扯散的衣领扣,邀请般地向他伸出一只手来,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灿烂笑容。
“喂,下去吃饭吗?”
被唤到名字的可怜伤员侧过头,狠狠地甩给安托尼一记眼刀,艰难地撑起上半身,万般不愿似的握住了他伸出的手。
安托尼发誓这是这段旅程他最得意的一刻。
当两人终于来到后院时,在场众人各有各的想法,一目了然。辛瑟里先生看着安托尼搭在艾米利安侧腰的手恨铁不成钢,安德瑞娅看着艾米利安乖巧地倚着安托尼的身体很是欣慰,角田先生意识到自己少准备了艾米利安一份晚饭而一边呵斥着伙计办事不周一边扎进厨房,其他侍从们正埋头吃饭压根没注意到两人进来,只有那位年轻些的车夫惊讶于艾米利安惊人的身体素质,明明上午还半死不活,晚上竟然就能下地走几步。
只有安托尼知道他岂止是能走两步,这混小子还能上来咬你两口,活像条没吃过肉渣的野狗。
夕阳渐沉。长途跋涉的一行人享用了丰盛的一餐,角田先生同店里的伙计与远道而来的客人一起谈天说地,气氛轻松而热烈。其乐融融之际,安托尼笑得眉眼弯弯,轻轻拍怕异国面孔的店老板,随意地问道:
“哎——角田先生,这红狮镇到底为什么如此萧条?难道这里没有授封领主管辖吗?”
“当然有啊。”角田裕毅把杏仁糕放在安托尼和艾米利安面前,显然是发现了伤员先生望眼欲穿的目光。“整片红狮原都有授封领主家族管辖,但近些年领主先生似乎比以前更加不可理喻了,于是整片红狮原都比以前乱了很多。”
“本来这红狮原就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领主脾气还算能接受的时候就不怎么搭理我们这里,何况现在呢。”角田裕毅耸耸肩膀,不以为意地说道。
“嗯?那这里是哪个家族的属地?”安托尼问道。
“是Verstappen,维斯塔潘家族。”
回答者是艾米利安。他埋头往嘴里塞满香甜的杏仁糕,没有抬头。
“现任领主是乔斯·维斯塔潘。”角田裕毅接过话头。
“啊......我不认识,真可惜。”安托尼摇摇头。
“哈哈哈,不认识是好事,那乔斯先生的脾气可糟糕了,跟他打交道会折寿的。”角田一边说着,一边把另一盘甜点放在了艾米利安面前。
“角田先生,你对你们地领主这么说话,不怕掉脑袋吗?”一旁的辛瑟里压低了声音,皱起眉头。
“无所谓的,老先生。红狮原所有的居民都很久没见过他了,只听说他天天在宅子里发脾气,可难伺候了!”一旁的伙计插嘴道。
安托尼望向艾米利安,状似无意地调侃道:“原来如此,难怪这地方狮子泛滥成灾,瞧我捡到的这位先生,不就跑去跟狮子决斗了!”
艾米利安哼哼两声,决定转战另一盘点心,不跟他计较。
角田先生和他的伙计们都忍不住笑起来,席间气氛更加热烈。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法来些美酒助兴,毕竟来客们明天早上就要进斩马道,谁都不敢大意。
待到月上半空,心满意足的众人渐渐散去。角田帮安托尼扶着艾米利安上楼,三人在房门前又随意交谈了一阵,直到他们都打起了哈欠,才不得不开口道别。
“你们明天进斩马道,一定要小心,最好慢慢走。”角田裕毅叹口气,很是担忧。“虽说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走这条路,但我要说,斩马道已经鲜有人知,原本山路就很窄,现下又年久失修,一不小心就会坠崖。不过你们有人带路还是很不错的,以前因为迷路而死在里面的过客也不少。”
“那当然了。能捡到艾米利安先生可是我们莫大的荣幸。”安托尼一把揽过艾米利安的肩膀,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似乎全然忘记了几个小时以前两人还大打出手这回事。
“你再说我是捡来的,我今晚一定掐死你。”艾米利安翻了个白眼。
“看来你们在路上是一点都不无聊啊,关系这么好?”角田裕毅忍俊不禁地伸手,把艾米利安从安托尼的胳膊下解救出来,“我记得你们是要去王城吧?这么想来,走斩马道好像也不是什么糟糕透顶的选择。起码山路只要小心谨慎就能走出去,要是遭人算计那可就难逃一劫了。”
“嗯?角田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安托尼眨眨眼,似是有些疑惑。
角田裕毅挑挑眉,略一思索,开口道:
“我前些天刚见了一个老朋友。他住的地方距离王城不算远,大概在加斯利家族的领地那一带。”
“他说,最近去往王城的几条主要路线都很不太平,建议我这几个月不要往王城去。”
“具体是怎么回事?”安托尼的神色不自觉地收紧了。
“嗯......好像是说,去往王城的几条主路,不到半个月出了六起命案,而且相当惨烈。”角田回忆道。“据说出事的都是过路人,有马车商队,也有单骑旅客,但只要遭劫必定整队被杀。尸首还被丢在路边,相当吓人。”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会是同一群人做的吗?”安托尼喉头发紧,艾米利安的神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我不知道。”角田裕毅摇摇头,“但我的朋友推测不是同一群人,因为有些受害者只是遇害,随身物品没有遗失,而有些则是命和钱都丢了。”
“而且,”他继续说着,“这六起命案有四起,事后调查都是同一家族的成员遇袭,也不知是不是得罪了仇家。”
“是哪家的倒霉蛋来着......好像是叫勒克莱尔?”
5.
“先生,此处有流水的痕迹,按常理再往上游可能会有溪流,我去探探?”
询问者是侍从丹吉,他出身贫苦,脑袋却灵光,专门负责一行人的饮食起居,大大小小的杂事都被他处理得井井有条,颇得安托尼的信任。
“水袋这就空了吗?”安托尼有些惊讶,他正想找丹吉要水袋解解渴呢:“去吧,快去快回。”
“有一部分人在很紧张的时候就会不停地喝水,你的侍从里就有。”艾米利安闷声道。
安托尼靠在一块平滑的山石上,而艾米利安正枕着他的腿,闭目养神,耀眼的金发放荡不羁地翘起,掩住了一些细微的伤痕,总是目光锐利的眼睛此时慵懒地隐匿在眼睫之后,嘴唇也比前几天红润了些,使这张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温和了许多,
像一头无害的睡狮。安托尼心想。
离开红狮镇进入斩马道,现下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为了引路方便,艾米利安改乘了领头的马车。根据他的说法,若是以正常速度前进,路上没出什么意外状况,三天就能过了这斩马道。然而实际情况却远远超出了安托尼的想象,长久无人清理的山路早已乱草丛生,山体滑落的碎石将本就狭窄的道路堵得无法通过,一行人单单是清理山道就耽误了不少时间,怕是至少得五天才能出山。而环顾四周,皆是峭壁断崖,一不留神便会坠入深渊,正如角田裕毅所言。
自从进山以来,安托尼和艾米利安的精神状况可以说是完全颠倒了,安托尼显然从未走过如此艰险的山路,精神高度紧张而变得少言寡语,艾米利安则是精神抖擞,尽职尽责地为驾车的辛瑟里指明了每一条岔路和可能存在危险的路段,从清晨到黄昏,几乎一刻都没休息过,精力充沛得完全看不出受过重伤,令车夫啧啧称奇。他甚至表示如果诸位能信得过,自己还可以参与守夜。当然,这没有被同意,安德瑞娅以他再不休息第二天早上就会因精力透支而直接昏睡到出山为由,直接把艾米利安塞进了车里。
时间回到现在。经历了前一天的跋涉,今日车队众人都没那么精神,原本就不快的行车速度又降了一截。刚刚翻过一个山头的众人心照不宣地停车休息,只有操心的丹吉选择不辞辛苦地去寻找水源。
安托尼打个哈欠,长叹一声。
若是这次能平安到达王城,为了这一路的艰辛劳苦,他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好好招待所有的侍从......包括艾米利安。
这个偶遇的年轻猎人,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是这次旅行最惊喜的收获。
“我建议你也好好休息,接下来两天更难走。”艾米利安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你既然选择走南出山口,那路况更差,接下来有你们折腾的。”
“睡你的吧。”安托尼嘁了一声,“要是带错路,你可就别想睡觉了。”
“我必须要问,你为什么要走南出山口?走东边能减少至少一天的脚程,山外就是一马平川,不出三天就能到王城外围。南边不仅在山里路难走,出山还得绕回到东边。”
“走便走了,不必多想。”艾米利安感到眼前一暗,温热的触感顺着眉间传来,应是有人轻轻遮住了他的双眼。
“是因为角田说的那些命案吗?你怕走大路也被盯上?......”艾米利安问道。“
“我不问你多余的问题,艾米利安。同样,你也不必问我。”
这话听着挺熟悉,好像自己前几天才说过——艾米利安看不见也能想到身边这人讲话的狡黠神态,心里默默翻个白眼。决定不再浪费时间。
荒无人烟的山间很安静,休憩的众人少有声响,入耳的仅有从不知何处传来的几声寥远鸟鸣和呼啸作响的山风,以及马匹咀嚼草叶的细微声响。安托尼听着艾米利安的呼吸声渐渐平缓,低头看时那人已经毫不客气地睡着了。安德瑞娅一点都没说错,今天的艾米利安果真累得很快,马车里的闷热闭塞令人烦躁,仅仅是上午他就有些昏昏欲睡,现下有人能愿意给他当枕头,那真是求之不得。而先前在车上间间断断地睡了很久的安托尼,眼皮竟也开始打架了。他迷迷糊糊地瞟了一眼不远处精力尚可的年轻车夫,放心地往后一仰,闭上了眼睛。
直到当侍从丹吉终于回来复命时,车队里的大部分成员都结束了短暂的小憩,正在检查马车的状态。
只有角落里靠着岩石的两个年轻人,还睡得正香。
安托尼姿态松弛,浓密的眼睫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艾米利安安静地睡在他身前,双眼被轻轻盖住,隔绝了午后明亮的日光。
“难得见两位先生这么和谐,安托尼先生和艾米利安先生不会真......?”丹吉轻声感叹,但没敢把话说完。
“也许吧,鬼知道他脑子里有几条精虫。”安德瑞娅倒是没什么感觉,很干脆地上前两步,往安托尼的脑门上一敲:“醒醒了先生们,我们该上路了!”
“你都没有一点同理心吗!美丽的小姐?”安托尼睡眼惺忪,嗷嗷叫唤起来。“我也就罢了,你不是最心疼你的伤员吗!”
“......你能不能别叫了?我头疼!”艾米利安幽怨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
安德瑞娅根本懒得理会安托尼的哀嚎,见人醒了就潇洒地拍拍手,转身向马车去。随从众人对此已是见怪不怪,并发自内心里感谢安德瑞娅小姐能稳定压他们主人一头——否则凭那喜怒无常的性子,迟早给安托尼翻了天去。
“别生气,安托尼先生,”丹吉努力压了压嘴角,忍俊不禁地上前几步到起床气正盛的主人身边,将盛满清水的水袋双手奉上。
“还是你贴心。”安托尼先前就有些渴,一觉醒来已是口干舌燥,接过水袋正打算痛饮一番,却敏锐地察觉了腿上的细微动静,伸手按住了将要起身的艾米利安。
“又想给我添乱?打算撞我一身水?”安托尼笑起来。
“喂,你......”艾米利安正要开口反驳什么,却立刻被安托尼按住。“想说什么?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么?见缝插针就想来一下,我是那么好上当的?”
安托尼给艾米利安脑门上弹了个爆栗。
艾米利安悻悻地不再出声,慢慢从安托尼怀里起身,意味不明地瞟一眼丹吉,离开去找安德瑞娅要提神的薄荷。
“先生,您和艾米利安先生很合得来?”丹吉好奇问道。
“合得来?你指哪方面?”安托尼眼珠一转,酒窝随着脸颊上的笑容深深勾勒出个迷人的弧线,调笑着应答。
“......您就别开我的玩笑了!”丹吉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安托尼开了个下流玩笑,无奈地摇摇头,“我知道您一向人缘很好,可您跟艾米利安先生是不是太亲密了?我们担心您的安全......”
以及您不会真有那心思吧。后半句话丹吉没敢说出来。
“不用担心。”安托尼拍去衣服上的尘土,似乎心不在焉:“你是在哪里找到水源的?”
“先生,沿西山道往上,有山眼泉水,大约二十分钟脚程。”
安托尼向西山道的方向望去,思索了一阵,“艾米利安告诉我,西山道的最终的走向是南方,依你看,我们接下来还能找到这股泉水么?”
“应当不难,先生,虽然不熟悉这山里的水脉,但走向既然重合,很大概率会有其他泉眼,可以找到。”
安托尼点点头,脸上的笑容不减,他奖励般地捏捏侍从的肩膀,和颜悦色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你把所有的水袋都放到我车上,下午就坐我的车吧。”
“回来的时候再给我拿点水果。”
欣喜的神色在侍从脸上绽开,难掩的疲惫从年轻的面孔上一扫而空,竟是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开口向他致谢。看着丹吉匆匆离去的欣喜背影,安托尼的目光又浅浅转向了不远处正和安德瑞娅交谈的艾米利安,和煦的笑容渐渐褪去。
沉甸甸的水袋还在他手里。
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艾米利安转过头。
两人的视线短暂交汇,又迅速移开,艾米利安挑挑眉,缓步向安托尼的马车去,与抱着水果的丹吉擦肩而过。
“先生,这石榴是角田先生送的,还很新鲜。”丹吉在安托尼身前蹲下,麻利地将两个光滑的石榴拆开,鲜红欲滴的果实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看来格外惹人注目。
“辛苦你了,坐吧。”安托尼接过掰开的石榴,颇为善解人意地将更大的一半塞进了丹吉手里,脸上又重新浮现了温和的笑意。
“先生,这怎么可以......”丹吉有些惶恐。
“让你坐下,听着便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你是从小就跟着我的,这么见外干什么?”安托尼双臂搭在丹吉肩膀,毫不讲理地把人摁在地上。
丹吉无法,只得哭笑不得地坐下:“是了是了,我的好主人!都听您的,都听您的就是了!”
清甜的果香在主仆二人的齿间绽破,鲜艳的红染透了洁白的齿列,干涩的喉咙贪婪地汲取着甜美汁液,令人颇觉神清气爽。丹吉狼吞虎咽地啃着手里的石榴,却又不敢当面吐出果籽,不消片刻便把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滑稽的模样活像只储粮的花栗鼠。
“啊,原来你们吃独食呢?”
沙哑低沉的声音很容易辨认,只属于艾米利安,他抖抖衣袖,慢悠悠地来到两人身边。安托尼象征性地向他招招手,递给他半个石榴,丹吉亦向他低头行礼。
艾米利安点点头,没有坐下,他站在丹吉身后,注意力被诱人的石榴勾去,看起来也是口渴了。
“丹吉。”安托尼唤道。
“怎么了,先生?”侍从含含糊糊地应声。
“我记得你家里是有个妹妹对吗?和你住在一起?”
“啊?是的,先生。”丹吉迟疑了一下。“我平常在您这里当差,她自己开了家裁缝店,就是西街第四家店铺,您二十岁生日我给您带的羊皮帽子就是她的手工。”
“原来那是你妹妹亲手做的?比我那几顶从王城订的帽子精致多了。”安托尼讶然。
“那可不敢当!先生。”丹吉虽是这样说着,话语里却满是藏不住的得意。
“回去以后我让亚瑟去到你妹妹那里下一批礼服订单,如果不错,她可以当家里的专职裁缝,让你俩兄妹团聚。”
“......!”丹吉登时被巨大的惊喜钉在原地,愣愣地张了张嘴,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
“这就傻了?”艾米利安猛拍年轻侍从的肩膀,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望向一边笑意盈盈的安托尼:“你可真是调教得一手好属下。”
安托尼不屑地翻翻眼睛,懒得理会艾米利安的调侃,他看着如梦方醒叩头如捣蒜的丹吉,似是心情也很愉快:“这样的话,你家里应当是没什么可担心了,对吗?丹吉?”
“先生您真是好大的善心!”丹吉的眼里已隐隐泛起泪光,“我在庄园里当差常年不回家,家妹一个小姑娘的生意一直很不稳定,若是她也能来......我就再也不用操心家事了!”
“那就好了。”安托尼温柔地抚一把年轻侍从磕得乱蓬蓬的头发,又瞟了一眼他身后的艾米利安:“你跟着我这么长时间,如果这样能让你后继无忧,我很高兴。”
丹吉的双眼被泪水模糊,再看不清安托尼的脸庞。那双温和美丽的绿色眼睛朦朦胧胧如雾里看花,又是清纯可人,又是蛊人心神。平静无波的绿色深潭中有一瞬寒光闪过,殷红的石榴顷刻间爆裂四散,甜蜜的芬芳直冲颅顶,空气中的馨香令人心神激荡。
——那一定是世上最美的眼睛,无人可不受其惑。
这是名为丹吉的侍从,此生脑海中的最后一句话。
6.
“先生,这里向南确有水源,洛斯已经寻到。”辛瑟里浅浅行个礼,便快步离去。
下午的行程说快不快,慢也不慢,虽说枯燥无味,但总体上是平安无事。黄昏时众人没能寻得一处低地扎营休息,直至月上山头,一行人摸着黑,才在山脉谷底寻得一处平地。
安托尼倚在车厢里的靠枕上,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侍从们正有条不紊地布置营地,步履匆匆。
只有另一位不用干苦力的人来到车厢外,递给他水袋。安托尼没怎么犹豫,接来便一饮而尽。
“你倒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傻,就是太仁慈了点。”艾米利安一边说着,一边爬进马车。
“丹吉是个老实人,跟了我那么多年,还以为我闻不出来。”安托尼丢给艾米利安一个靠枕。“那种药的味道我太熟悉了。”
“因为经常有人给你下毒?”
“是的。为了压住气味他只用水溶了很小的剂量,若是正常剂量,我喝一口就会当场暴毙。”
安托尼的声音很平静。
“剂量再小,但凡摄入一点,死就是迟早的事。而按正常算计,他不会让你活着走出斩马道。”
“那是自然,否则他也不会现下动手。”安托尼耸耸肩膀,“但很可惜,艾米利安先生相当利索,托您的福,王城路上的劫杀案就此要少一桩了。”
艾米利安闻言挑挑眉,没有接话。
气氛变得有些古怪,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安托尼依然静静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艾米利安则盯着他,眼神意味不明。
直到窗外的侍从最后开始点起篝火时,才有人打破了沉默。
“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为什么我的心腹要给我下毒?”安托尼终于转头,碧绿的眼睛像一汪深潭,在昏暗的光影中,看得不太真切。
“没有啊。”艾米利安慵懒地倚在窗台上。“我只是个带路的小猎户,你们的主仆关系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
“啊,确实。”安托尼支起下巴,“您这么说,我认为猎户就该考虑猎户的生存问题,比如怎么捕猎山猪和野鹿,而不是狮子,对不对?”
“说得对,但很遗憾,我对鹿没兴趣。”艾米利安神色淡然地应声道。
“我喜欢捕猎危险的野兽,越是难得才越能卖个好价钱,不是吗?”
话音刚落,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笑话似的,两人都笑了起来,方才的古怪气氛缓和了些许,但空气中没有一丝轻松的气息。
待到安托尼笑够了,他才开口道:“好个不要命的赌徒!你的生存哲学很符合我对你的印象,名叫艾米利安的猎户先生。”
“但我现在不是在跟一个猎户说话。”
艾米利安收敛了笑容,碧蓝的双眼逐渐变得冷冽,却是神态自若。
“Max Emilian Verstappen,红狮原真正的主人,出手帮我处理了叛徒,作为答谢,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
“你真的什么都不想问我吗?”
安托尼倾身向前,主动缩短了与那金发蓝眼之人的距离,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平静得像是在询问今夜的晚餐,隐含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意味。
艾米利安没有否认,眼中的寒意却褪去了。他歪着脑袋,指节轻轻按压眼尾的太阳穴。
“你的刀清理好了吗?”
“嗯?这是你的第一个问题吗。”安托尼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自然。”
“是把好刀,及时清理,别糟蹋了。”
那当然是把毋庸置疑的好刀,锋刃优美,锐利无比,刀柄上恰到好处地镶着一颗流光溢彩的翠绿石榴石,是故友价值连城的礼物——艾米利安去安托尼的马车将它取了来,与他的主人如出一辙地藏在衣袖中,又趁那心思简单的侍从全无防备之时,干脆利落地划开了他的脖颈。其速度之快,安托尼甚至未见那锋刃上的血痕。
“你该不会还在惦记它吧?”安托尼摇摇头,“我说了,这把刀是故友的礼物,绝不外赠。”
“没有。”艾米利安闭上眼睛:“你既然认识我,那我就不绕弯子了,第二个问题——王城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还挺会挑重点。”安托尼眨眨眼,思索了片刻:“王城......有可能即将出现一些变故。”
“我记得国王陛下自东方出游归来后,就一直对外宣称身体抱恙,前些日子都没举行朝会。”艾米利安从卧榻下的箱柜里摸出一块干粮,掰了一半丢给安托尼:“国王陛下是不行了吗?虽说他膝下没有子嗣,但他对继承人问题也该有做预案吧?”
“陛下会好起来的。”
“但你也说了,王城会出现变故。”
“那与陛下的病无关。”
“作为对我的答谢,你也要撒谎吗?”
好难缠的混小子。安托尼深吸一口气,咬了一口干粮以强压下心头窜起的怒火,用他能控制的最平静的声音说:“艾米利安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的处境,虽说你身手确实不错,但我有信心能掐死一个伤员!”
“好吧。那我就当你默认了,”艾米利安倒是很识趣地见好就收,“最后一个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我?”
“杀你?为什么?”安托尼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Hey,维斯塔潘先生,我暗示你帮忙处理掉丹吉是为了自保,又不是出自什么个人喜好。你现下还要给我带路,我有什么理由真的杀掉你?难道那几句玩笑话,你给当真了?”
麦克斯·艾米利安·维斯塔潘,年轻的红狮原下任领主,眼下正穿着一身麻布旧衣,肩颈至小腹都受了不轻的伤而缠满绷带,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一块硬邦邦的干粮,和一队识破他身份来路不明的外地人挤在这狭窄难行的斩马道中,时不时地还要受到某种人身威胁——
但他对此毫不在意,脸上神色始终从容,似乎从一开始便进退自如。
这令安托尼非常不安。
“若真如你所言,我就先谢过安托尼先生放过我的一条烂命了。”艾米利安嘴角翘起,好像真的对此表示很感谢似的。“我还以为你留着我的命是为了安安稳稳地出这红狮原呢,没想到你真像里传言里那么仁慈,不愧是连叛徒都能厚待的老好人啊。”
“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不用紧张。”艾米利安把最后一块干粮塞进嘴里,心满意足地拍去腿上的碎屑,眼睛又盯上了安托尼手里那半块,“你还吃吗?不吃就还给我。”
“我必须提醒你,这干粮是用我的钱买的,是你还给我。”
“那你也应该能想到,卖干粮的人有可能是我的属下吧。”
“当然,否则那顿饭也不会是洛斯和丹吉先代我尝个鲜了。”
艾米利安露出了今夜第一个出乎意料的表情:“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居然真的这么想吗?”
“这是第四个问题。”安托尼伸个懒腰,语调里恢复了先前的平和,“不过,你可以跟我一问换一问。”
“那就算了。”艾米利安耸耸肩,见好就收,“我问完了。”
马车里的空气凝滞了几秒。
艾米利安拨开门帘,朝外面瞟了一眼,开口道:“外边篝火应该也搭得差不多,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去吧。”安托尼没有阻拦。
年轻的红狮原下任领主抬起腿,灵巧地钻出门外,竟是完全没了前几天路都走不稳的病态,手掌轻轻借力压过门边的车柱,精壮的背影便迅速消失在窗边的死角,像是猫爪踩过房梁一样轻而无声。
安托尼长舒一口气,眉心却依然紧簇。
麦克斯·维斯塔潘比他想象的要难以应付。他拿不准这位红狮原少领主的心思,可以确定的事只有这人暂时没有恶意。
而反过来,麦克斯显然对他的想法要了解得多——比如他的确打算杀死麦克斯,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
这个半道上冒出来的引路人,现下知道安托尼此行的细节过于多了,而他还与整片红狮原的势力息息相关。若是将其放回,安托尼的行踪就将立刻暴露在维斯塔潘家族的视野里。
乔斯·维斯塔潘,多年以来在诸地区领主中都没什么好名声,收拾封地做不到大治,唯一令世人皆知的只有那暴烈的臭脾气和强硬的统治风格。即便年事已高,但他依然是红狮原的老狮王,不太可能猜不出“安托尼”的身份......到时,自己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那他的儿子呢?他对这件事到底了解多少?
“啊,我有几句话忘了讲。”
脑海中思索着的人像是偷听了他的心声,一个金灿灿的毛茸脑袋突然出现在窗口。
“你怎么回来了?”安托尼收拢心绪,视线越过窗檐。
“我想感谢你没有再深问我什么。”维斯塔潘轻声道。
安托尼有些惊讶,但绿眼睛里仍是波澜不惊。
“你对我的怀疑应该远远多于我对你的疑虑。但你还懂些‘待客之道’,对于这一点,我很感谢。”艾米利安的声音不卑不亢。
“是吗?那你是来送谢礼喽?”安托尼挑挑眉。
艾米利安笑了,“没错。但很显然,我现在身无分文,家里的人也不会闲的没事到斩马道晃悠,给我送什么奇珍异宝来——”
“所以,我替您祝福朱尔斯·比安奇陛下此次能渡过难关......”
安托尼摇摇头,不屑地嘁一声:“好吧好吧,我心领了,你赶紧去找安德瑞娅换药......”
“......以及,你接下来的旅途,可以一路平安顺利。”维斯塔潘继续说着:
“——夏尔·勒克莱尔先生。”
7.
“你......请节哀。”
夏尔·勒克莱尔望着满地的坍塌山岩,像是一地破碎的镜子,每一片都倒映着他呆滞的脸。身侧的万丈深渊更像是一张深渊巨口,令他不敢着眼分毫。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尽管角田和维斯塔潘都在进山前就警告了山岩塌方的可能性,但即便如此也没人能预料到会死亡会来得如此不留情面。
“我们运气算是不错了,只损失了一辆马车和两匹马。这种突发的塌方很容易把一整队都活埋。”维斯塔潘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恍惚的勒克莱尔身边,他的金发凌乱地翘起,沾了不少尘土,看起来黯淡了不少。
勒克莱尔没有看他。
“你应该思考一下别的问题了,没记错的话那辆车上装了接近七成的物资。”维斯塔潘继续道。
他依然没有得到回应。勒克莱尔静静地蹲在碎石堆前,仿佛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维斯塔潘走到悬崖边,万丈深渊一眼望不到底,不知山下究竟是什么光景,但无论是什么,那辆被山石洪流掀入谷底的马车都不可能再见了。
深山里死寂令人窒息。侥幸生还的随从们小心翼翼地修理剩余两辆马车,安德瑞娅安抚马匹的声音很轻很轻,浅浅地从不远处传来,听得不太清晰。
“安托尼和洛斯死了。”勒克莱尔突然开口。
维斯塔潘闻言一愣,大脑飞速运转。
“那个年轻的车夫,是叫安托尼?你借了他的名字。”他很快做出结论。
“我总是在想,当时不把你杀了丢给狮子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勒克莱尔叹了口气,掌心撑住一块灰色岩石,支起麻木的双腿。“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不少。”
“谢谢,很少有人这样形容我。”维斯塔潘礼貌性地回应。
勒克莱尔又噤了声,他仍然没有完全稳住心绪。维斯塔潘心下了然,没有再开口询问,静静地等着他。
“安托尼......不是我的侍从。”不知过了多久,勒克莱尔终于开口了:“他住在距离我家两条街的地方,从小我们就是朋友,父亲母亲都很喜欢他,我们一起长大。”
“我认为你出发之前给他讲明白了路上会遇到什么。”维斯塔潘接过话头。
“当然。随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出行意味着什么。”勒克莱尔沉重地闭上眼睛,“真该死,我出发前就应该给他下点药,让他好好睡一觉不要跟来。”
维斯塔潘的神色软了些。
“......我曾经也有过和你类似的经历,夏尔·勒克莱尔。所以我认为你会好好安抚他们的家人,并且完成你的使命。”
勒克莱尔的目光落在维斯塔潘肩头,这人难得的共情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但的的确确起到了些安抚作用。
麦克斯·维斯塔潘的名字并不怎么为人所知。
“我母亲还有我妹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我了,母亲问过我想不想和她一起搬去别人家的领地,远离我父亲那个喜怒无常的脾气......”这位红狮原的少领主缓缓说道。
“而你留下来了。”
“是的。”维斯塔潘露出笑容。“所有人都认为是父亲胁迫了我,但我知道只有留下来才可能成为领主。”
“而我就要当这个领主。”
麦克斯·维斯塔潘的童年随着母亲和妹妹的离去而宣告终结,但他没有任何留恋过去的时间,红狮原的继任者是只嗷嗷叫的奶猫,不论是老狮子乔斯还是麦克斯自己的野心都不允许。
而勒克莱尔亦然:他心里也很明白现下没有悲伤的时间,任何事物都不能阻止他完成自己的使命——不论是安托尼,洛斯,还是被他自行处理掉的丹吉。
同理,其他所有人都是。
“你少狂了,授勋后才算数。现下你只是头小狮子,再蹦跶我就把你送回乔斯先生那里去。”勒克莱尔轻蔑地笑起来,但语调里没有嘲讽之意。
维斯塔潘一阵恶寒,甚至打了个哆嗦:“可别恶心我了,你还不如叫我狮子头。”
不管是谁,都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喂,麦克斯。”
维斯塔潘看着他。
“出南山口,距离埃斯特班的领地不到半天里程,那里于我而言是......相对安全的。”
“啊,好吧。”维斯塔潘恍然大悟,他对勒克莱尔跳跃性的脑回路已经司空见惯,但神色有些不悦。
“怎么?你似乎不太喜欢他?”勒克莱尔闻到了瓜的味道。
“算是吧,几年前因为领土纠纷,我跟他在边境上起了点冲突。我们实在是相处不来。”维斯塔潘摇摇头。
“我记得两年前埃斯特班给我来信说,他被隔壁家族的混小子摆了一道,在床上躺了两个月。那个混小子就是你吗?”勒克莱尔虽是疑问语气,但脸上神色已是绷不住的笑容。
“他才躺了两个月?!”维斯塔潘叫起来,“是他明目张胆地允许牧民在我家领地上放羊的,更何况那次明明亏的是我!”
“嗯?怎么,你躺了三个月?”勒克莱尔来劲了,兴致勃勃地逮着机会问下去。
维斯塔潘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闭上嘴不肯再说话。
那看来就是躺了三个月了。勒克莱尔没再控制笑意。
“看来你的消息也不太灵通啊,我和奥康、加斯利家的少领主都是多年好友了,连封地最遥远的博塔斯·瓦尔特里先生都知道!”
“随便吧,我不想了解任何跟埃斯特班·奥康有关的消息。”维斯塔潘冷哼一声。
但是人尽皆知的多年好友......这意味着什么?
“好吧,”勒克莱尔耸耸肩膀,“那我们该回去讨论接下来的物资问题了,我的人越来越少,家里派出另外几队混淆视听的人马也被处理得差不多,恐怕很快就会有人盯上红狮原这条路。虽说是越来越不安全,但物资分配压力倒是小了点。”
“对了,有件事你得知道。”勒克莱尔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漂亮的绿色眼珠闪烁着狡黠的光——
“我那把刀其实相当廉价,你喜欢的话,待会儿可以考虑送给你。”
这下饶是维斯塔潘,也跟不上这位勒克莱尔少领主的脑回路了。
8.
“奥康先生,今天没有车队入境,也没有人发现勒克莱尔先生的踪迹。”
埃斯特班·奥康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眉心紧锁,挥挥手让报信的侍从退下。他的视线越过庄园的花圃,望向了远处的绵延山脉。
根据皮埃尔·加斯利寄来的密信时间,早在昨天上午勒克莱尔就能进入他的领地边界。由于与维斯塔潘家族的领土纠纷,奥康家的侍卫全天候高强度地巡视领地边界,很难放进任何一个试图越境的流民,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发现好友的行踪。
这并不令人意外。奥康虽未进入过斩马道,但对它的危险有所耳闻,在里面多耽误三天以上都是很有可能的——
但这只是最乐观的猜想,更大的可能是勒克莱尔遭遇了伏击——在维斯塔潘的领地上。
早在勒克莱尔出发之前,奥康就在密信里提及了维斯塔潘家族,尽管他本人极其不信任这红狮原的统治者,但他支持勒克莱尔从红狮原秘密前往王城的决定,毕竟还能知道这条旧路的人已然屈指可数。勒克莱尔要做的是一路上保持低调,改名换姓,以过路商队的方式通过红狮原,不要惊动维斯塔潘家族。等进了自家的领地,奥康就有办法护送他走完到皇城的最后一段路。
一切的前提建立在维斯塔潘家族没有出手的情况下。
与世人的普遍认知不同,乔斯·维斯塔潘对于红狮原的控制力实际早已大不如前,但市井流言里的版本却并非如此。人们对于乔斯的了解还是那位令人敬而远之的暴躁雄狮,畏惧之心甚至远远超过了从前。
而这一切都是拜那位小维斯塔潘所赐。
早在几年麦克斯·维斯塔潘敢直接在边境与他大打出手开始,奥康就意识到老乔斯已经失去了对于他亲生儿子的掌控能力。那双戾气十足的蓝眼睛锐利得过分,令奥康很是厌恶。
少年时的那头幼狮,从来不敢做任何会触怒他父亲的事。红狮原早就变了天,麦克斯·维斯塔潘是头绝不亚于他父亲的凶悍雄狮,甚至有着远胜于后者的狡黠心思,这一切只有他的死敌最是清楚。
而夏尔·勒克莱尔并不认识麦克斯·维斯塔潘。
若是明天再不见勒克莱尔,他就要去维斯塔潘家里要人了——不仅是为了好友,也为了自己脖子上的脑袋。
夏尔·勒克莱尔绝不能发生意外,哪怕是压上整个家族的命运。
奥康摇铃唤来侍从去备马,他决定带一队骑兵亲自去几处边境隘口巡视一番。斩马道南山口距离最近的边境隘口不到半日路程,属于灰色地带,短暂越界出巡不会有什么大碍。
夕阳半挂山头,奥康终于望见了隘口塔哨上的火光,阴影攀上银亮的马辔头,马蹄的声响混杂着夜风呼啸,在寥远的山外平原回荡。夜幕将至的边境比白日里更加宁静,却没有任何人敢掉以轻心。
岗哨的士兵长早早接到消息,打开了边境门栏,却见一名斥候自黑暗中飞驰而来,马背上的鬃毛似是着了火,带来了一条突如其来的求援信息。
——此地向北一刻钟里程,有外来人员遇袭。
“先生,这队人应当是从斩马道出来的,两辆马车,人数未知。袭击者人数不低于十人,没有枪支,衣着看不出从属,可能是雇佣兵。”
“你离开时情况如何?”奥康沉下心底的惊涛骇浪,迅速携随行骑兵向北而去,斥候在他身边指明了方位。
“那队人没有与袭击者发生直接冲突,用最快的速度向南逃亡,据目测的马车速度,车上的人员应当不多,袭击者一路追击,遇上了我们几个。”
“跟我一起的两个兄弟去帮他们打掩护了,但仅凭我们三个无法击退袭击者,幸好您派了骑兵来。”
一刻钟的里程在奥康的全速前进下被压缩到了十分钟。那外来者的马车跑得飞快,与奥康在大路上直接打了照面,袭击者远见情势不对,迅速隐匿进了夜色中。奥康命骑兵立刻前往追击,心下却忐忑不已。
他拉住缰绳,下马缓步来到那死里逃生的马车边。
斥候原报的两辆马车,现下仅仅见到了一辆。
这意味着有人员伤亡。
9.
“少爷,庄园外有人求见。”
兰多·诺里斯靠在昂贵的躺椅上,身边的壁炉里火烧得正旺。他兴致勃勃地把玩着一枚雕饰精美的象牙球,完全没有看报信的侍从一眼。这精致的牙球不过掌心大小,却是镂空雕刻了三层纹样,实在是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按照往日的习惯,他的侍从会退下并直接打发来访者离开,但这次显然不同寻常。
“诺里斯少爷,来的人似乎是维斯塔潘先生,您的朋友。”
精致的雕刻品被放在了一边。
“麦克斯?你搞什么鬼?!大晚上的也不给我提前说......”
未出口的话语哽在喉咙里,兰多·诺里斯匆匆下楼,便看见自己有段时间没见的好友站在门口,一身都是尘灰,神色中的疲惫难以掩饰。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没见过的青年,有一双迷人而朦胧的绿色眼睛:“晚上好,诺里斯先生。”
“别多问,兰多。我们在你这里住一晚,明天就走。”麦克斯·维斯塔潘从侍从手里接过毛巾,擦去脸上的灰尘,没忘给身后的人也拿了一条。
“哈?你这是搞什么?带着情人搞逃荒play吗?”兰多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好一阵,眼神从疑惑逐渐变成了戏谑。
“......差不多吧。”维斯塔潘翻了个白眼,“楼上还有空房间吗?”
“老规矩,三楼左转第二间。”兰多耸耸肩膀,转头对那位面容俊美的陌生人露出个绅士的微笑:
“晚上好,不知名的先生。我是兰多·诺里斯,我代表诺里斯家族欢迎您的到来。”两人礼节性地握手,“请问我如何称呼您?”
“他叫查尔斯,你少跟他套近乎。”不等人回答,维斯塔潘就不耐烦地拍开两人的手,看起来很是不满。
“嚯?你来真的啊?这么多年我都没见你带什么漂亮姑娘,敢情你是喜欢这一款的吗?”诺里斯表演了一个夸张的后撤步,“好吧好吧,查尔斯先生。有什么需要直接摇铃叫佣人就可以,剩下的就让麦克斯告诉你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
待到诺里斯三步并两步地离开客厅,麦克斯拉着还有些拘谨的‘查尔斯’直接踏上楼梯,轻车熟路地来到诺里斯刚刚提到的那间客房门口,开门进屋落锁一气呵成,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熟练。
“行了,我们暂时安全了,夏尔。”
那化名为查尔斯的年轻人自然是夏尔·勒克莱尔。他就着房间里的镜子,试图梳理一下自己凌乱的棕色头发,却又因头顶的灰尘而做了罢:“兰多·诺里斯有那么好糊弄么?他这么信任你?”
“他不喜欢淌混水,但兰多也不是傻子。所以你最好不要离开我身边,他鬼点子不少,天知道会不会搞什么突然袭击。”维斯塔潘打开衣柜,拣出一套衣服放在角柜上,又在柜里翻找了一阵,也递给勒克莱尔一套。
“我和兰多·诺里斯没有见过面,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见过我。”勒克莱尔看了一眼手里的衣服,神色微妙:“这是你的衣服?”
“嗯。诺里斯家族是我最好的合作伙伴,三成的商贸交易我都得借道于他,所以之前没少住在这里。”维斯塔潘解释道。
勒克莱尔点点头,没再多问,钻进了浴室。
维斯塔潘躺倒在床上,本身他就旧伤未愈,两天两夜的快马加鞭,此刻即便是坚韧如他,也是疲惫到了极限了。
夏尔·勒克莱尔,狡猾的狐狸,胆大包天的赌徒。有一瞬间,维斯塔潘怀疑自己是不是押错了人。
两天前在那个安托尼坠落的悬崖边上,夏尔·勒克莱尔随行的人员仅剩下了两名车夫,医师安德瑞娅,和红狮原的维斯塔潘。
“我认为剩下的物资可以撑到出山,大家不必太过担心。”绿眼睛的主人貌似信心十足,方才笼罩在脸上的阴霾仿佛从未出现过,“接下来几天可能得委屈各位少吃点东西了,等到了埃斯特班那边,我会请他好好招待大家的。”
而接下来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众人的面孔,最终落在欲言又止的维斯塔潘身上。
“别担心,当然也有你的一份了,艾米利安。埃斯特班那里很安全,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他了。”勒克莱尔看起来兴奋极了,在维斯塔潘眼里诡异至极。
一个抽象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若是换了别人,他肯定会怀疑自己脑子烧坏了,但这是夏尔·勒克莱尔,绝非什么简单人物。
——那是他押上重注的下一任国王。
于是维斯塔潘追随着那离奇的想法而去,果不其然,在当夜逮到了偷偷骑上马的勒克莱尔——此时随从们皆已入眠。
“你迟到了,是睡过头了吗?”马背上的勒克莱尔在月光下仅仅看得清楚身型的轮廓,但维斯塔潘知道,此时那张脸上一定是一副骄傲自得的笑容。
“你信不过手下,却信得过我?”维斯塔潘蹑手蹑脚牵过另一匹马,轻踩马镫,身影便跃上了马背,
“那倒不是。你们出于不同的原因,都是为我而来。”勒克莱尔的声音很轻,两人两马悄悄绕过山路弯角,他才点燃手中的火把,火光照亮两人的瞳孔,皆是亮如星辰。
“我留了便笺,让他们继续按原计划出山,方位按照你的说法写明了。他们是我的家人,我的安全属于第一位,绝不可能同意我独自离队。”
维斯塔潘默默听着。
“只有你可能陪我冒这个险,麦克斯·维斯塔潘。”
镶着翠榴石的美丽刀刃,国王陛下御赐的世间珍品,怎可能是廉价的玩意。
勒克莱尔只是如此告知了维斯塔潘——接下来他的发言都是反话。
夏尔·勒克莱尔与埃斯特班·奥康的友谊人尽皆知,或许奥康家族的家宅的确安全,但那入境前半日的里程,已足够致命。
勒克莱尔不知道自己这趟危机四伏的旅途中,究竟有多少势力在虎视眈眈。当初角田裕毅告知的讯息里,让他明白情势远远比他想象得更糟,家中派出所有混淆视听的人马已经全军覆没时,他甚至还没有进入斩马道。
必须再另辟蹊径。
维斯塔潘笑了,勒克莱尔的确如他所料,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
夏尔与麦克斯,两个在彼此身上投下重注的赌徒,建立起了某种脆弱无比又难以撼动的奇异信任——他们心有灵犀。
“你运气不错。南出山口有两条路,大路通向奥康家族领地,但还有条小路,会多绕半座山,最后从西南方向出山。”红狮原的少领主对于这片土地的每一条道路都清晰明了:“我们现下换乘了快马,两天就能离开山区。”
“那你最好打起精神,因为我只带了一天的口粮!”勒克莱尔仰起头,月亮倒映在笑意狡黠的美丽双眼里。
一如维斯塔潘最开始见到他的样子。
时间回到现在。当勒克莱尔焕然一新地从浴室里出来,维斯塔潘已经从佣人那里叫来了晚餐,当然,分量相当多,两人必须为最后一段行程准备食粮和饮用水。
除此之外,他们的行囊就只剩了些轻便武器。
于是当次日晨光熹微时,诺里斯看着早已空空如也的客房挑了挑眉,贴身侍从惊慌失措地跪地,表示自己失职,不知放走了什么人,两人在凌晨四点就已离开,现下早就出了边境,难以再追了。
诺里斯冷哼一声,把手里的象牙球摔在墙上:
也罢,就当是给麦克斯做个人情。明年维斯塔潘家的过路费得涨两成。
10.
“很高兴见到你,夏尔。”
两年未见,朱尔斯·比安奇与分别前别无二致,尽管面色还带着病态的苍白,但笑容和声音依然和煦如四月春风。他让侍卫们退出殿内,亲自给台阶下单膝跪地的两人倒了两杯香气四溢的红茶,示意他们可以随意坐下,
“这一路上委屈你受苦了。等我身体恢复以后,那些心怀不轨的恶贼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感谢您,陛下,勒克莱尔家族将永远铭记您的恩惠。”夏尔向他敬爱的教父行礼,神色轻松愉悦。
这位国度的最高统治者,万人敬仰的国王,夏尔的教父,自出使东方岛国归来后便得了场重病,命悬一线,由于他先前从未确立过王储之位,皇宫上下迅速封锁消息,唯有一封加急密信连夜送往勒克莱尔家族,命夏尔·勒克莱尔——国王众教子中最优秀的一位,立即秘密前往王城,不得有误。虽皇宫上下众志成城,但难免有心之人走漏风声。觊觎王位的势力多如牛毛,想来便知勒克莱尔此去王城之路必然是危机重重,稍有不慎便会死于非命。若国王离世,死讯根本无法隐瞒几日,这座看似和平的过度会顷刻间陷入分裂与战乱,局面将一发不可收拾。
这场危机来势汹汹,却意外得了个平静的结局。朱尔斯·比安奇侥幸从病魔手中逃过一劫,夏尔·勒克莱尔几经辗转也毫发无伤。雷霆风暴就此变成了细雨和风,悄悄落入了王城宁静祥和的土地之下。
“你是红狮原的继承人,麦克斯·维斯塔潘,对吗?”朱尔斯转向桌边的另一位年轻人,笑意温和。
“正是,劳陛下挂念,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勒克莱尔看着维斯塔潘优雅地行礼,那一头乱翘的金发现下服服帖帖,身上的麻布衬衣换成了绣工精致的外套,灰头土脸的面容清洗过后白皙了不少,只有那双蓝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锐利明亮,总算看起来像是个贵族少爷了。
“代我向乔斯先生问好。”尊贵的国王开口道,“这一路上感谢你对夏尔的帮助——“
“但我记得,你们先前应当是不认识的,为什么会同行呢?”
“说来惭愧,陛下。”维斯塔潘露出个恰到好处的羞愧笑容,“我独自狩猎时被自己领地上的野兽袭击,正巧夏尔路过,才救我一命。不论是出于待客之道还是救命之恩,我都将尽我所能送他前往王城,更何况夏尔与我一见如故,兴许我们早就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满分回答。勒克莱尔腹诽:不知道这家伙在心里编排多少遍了。
国王闻言,眼神变得有些微妙,虽说维斯塔潘表演得很自然,但显然这两个孩子绝非萍水相逢那么简单。
不过他没有继续这个问题——年轻人的事就该让他们自己解决,他相信勒克莱尔能处理好一切。在他能安稳退位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毕竟虽说有人靠赌赚得盆满钵满,但朱尔斯·比安奇可没有这种习惯。
尾声
皮埃尔·加斯利看着独自一人前来茶会的埃斯特班·奥康,神色逐渐变得阴晴不定。
“还是老样子,皮埃尔。”奥康的笑容看起来无奈极了,“今天你只需要准备我们两人的茶点了。”
“这次他又去了哪里?还是红狮原吗?跟维斯塔潘的那个小子一起?”加斯利的语气很是不满。
“没呢,这次他去西南了,说是去拜会一下诺里斯和里卡多两家,以后好做生意......”奥康拉开茶桌旁的椅子坐下,三张精美的木椅只坐了两人。
“......但很显然,是麦克斯·维斯塔潘带他去的。”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推了我的茶会了!精虫上脑的家伙!真是没救了!”加斯利愤愤不平地把手中的茶壶放在桌面上,“辛瑟里老先生不是说这两人路上没少起冲突吗?谁能告诉我这算什么事??”
“谁知道呢,他都能跟那小子偷偷摸摸跑路去王城,把我都给骗了。”奥康显然已经习惯了,“那天晚上看到只有一辆马车的时候我的魂都要吓飞了,结果是辛瑟里先生和安德瑞娅小姐,告诉我他们亲爱的少领主跟维斯塔潘的小子......改道了。”
“我猜安德瑞娅小姐的原话应该是‘私奔’?”加斯利似乎放弃了挣扎,将热气氤氲的茶杯递给深受其害的奥康。
“......我怕你生气,没敢说。”奥康耸耸肩膀。
“这么看来,维斯塔潘家族以后恐怕少不了好处吧,乔斯·维斯塔潘已经宣布退位,那个小子的授封就在下个月,夏尔还邀请我去参加届时的晚宴......他都已经能替人家主持宴会了!”加斯利恨铁不成钢。
“Well,麦克斯·维斯塔潘并没有邀请我,而我也不会去。”奥康捧着茶杯,神色淡然。“据说他为了吸引夏尔的注意力,故意让自己被红狮原的狮子咬伤,那可是他自家养的畜生。”
“这么狠?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吗?”加斯利惊讶道。
“是夏尔的猜测。他说维斯塔潘不肯告诉他,或许只是因为被自己养的畜生伤到是件很丢人的事吧。”奥康对此并不怎么关心。
两人静静地品茶,直到茶水见了底,出于共同的原因他们今天没有跟对方拌嘴,实在是难得。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两个家伙肯定是玩开心了。”奥康最终无奈地下了结论:“毕竟一张赌桌上,二者皆赢的局面可不多见。”
3316|睡前故事
✨酸酸石榴之女Charlotte堂堂来袭~
🥞主3316, 有少量8124, 554, 3110, broceds
⚠️5k+,私设众多,请勿上升,第一人称视角
🍭“有人说我和我的爸比爹地没有血缘关系”
爹地问说这话的小混蛋在哪里
爸比说没关系,你依旧是我们家的小公主
我问什么是血缘关系啊QAQ
0.
哈喽哈喽,大家好鸭,我是Charlotte ...
✨酸酸石榴之女Charlotte堂堂来袭~
🥞主3316, 有少量8124, 554, 3110, broceds
⚠️5k+,私设众多,请勿上升,第一人称视角
🍭“有人说我和我的爸比爹地没有血缘关系”
爹地问说这话的小混蛋在哪里
爸比说没关系,你依旧是我们家的小公主
我问什么是血缘关系啊QAQ
0.
哈喽哈喽,大家好鸭,我是Charlotte Verstappen,今年五岁啦!我的爸比叫Charles Leclerc,爹地叫Max Verstappen,一年半前,他们从玛利亚夫人那里领养了我。
明天就是我的生日,爹地告诉我会有一个巨大的惊喜等着我,所以距离爸比哄我喝完热牛奶上床睡觉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我还是睡不着。
1.
我想起离开玛利亚夫人家时,她告诉我:
“Charla,你以后会很幸福的。”
那时的我只顾着一个劲儿地哭闹,拽着我最好的朋友Carrie的手不肯放开,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好吧,混乱中我还给了爹地一巴掌,谢天谢地他并没有说什么。
因为我从奥康叔叔口中得知爹地之前可暴躁了!我将信将疑地转过头,踮脚扯了扯爸比的衣袖,“Papa,Maxie以前很凶吗?”
爸比那一瞬间五彩缤纷的表情现在还留在我记忆里最显眼的位置。
“Charla,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是会犯错的,都会有幼稚的时候,而且Max只是专注于比赛,所以才……”爸比顿了顿,好像知道我并不能完全听懂他的话,“Anyway,Maxie一直对你很温柔不是吗?”
“嗯嗯。”我点点头,小跑到走在前面和加斯利叔叔聊天的爹地面前,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拥抱,好吧,其实是抱住他的大腿。
爹地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以为是我走累了,便一把将我抱起。我趴在爹地的肩膀上朝走在后面的爸比挥了挥手。
可Charles好像没有看到我,因为他正忙着和奥康叔叔友好交流☺️
我是被爸比搂在怀中走出玛利亚夫人家的,当时已经临近我的睡觉时间,而且我哭得实在太累啦。
爸比哄我说他们家里有一屋子的芭比娃娃和一只巨大的泰迪熊在等我,我愣了愣,赌气道:“那……那我先去看看她们,如果她们不在的话,我可是要回来的哦😐”
2.
好在Charles没有骗我,玛利亚夫人的话也成为了现实。
爸比会弹好多好多钢琴曲,只要我想听,他就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弹给我听。Maxie有时候会在一旁抱怨:
“你对我可没这样的耐心,schatje.”
爸比皱着眉瞪了爹地一眼,爹地连忙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准备水果拼盘。
“Papa,”我躺在沙发上疑惑到,“s...cha...tje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你爹地家乡的语言哦,表示'亲爱的'。”
“欧……”我在心中默默记下了平时很少听到的荷兰语。
第二周周一照常由Maxie送我去幼儿园,"Goodbye daddy!"
我急匆匆跳下车,连车门都忘了关,自然也没看到震惊又失望的爹地。
那天晚上,爸比给我念完《小美人鱼》的故事后,贴心地帮我捻了捻被子。暖黄色的灯光洒在Charles脸上,爸比欲言又止的神情出现在我眼前:
“Charla,你最近在生Maxie的气吗?还是说Maxie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吗?”
“没有啊!”本来就没有困意的我听完爸比的问题更加精神了。
“那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忘了和他的告别吻?”爸比橄榄石一般的眼睛温柔又担忧地看着我。
“emmm好像是诶,但我只是急着去找Lily小姐,”Lily是我们文法课老师,她会说好多好多种语言,“我想问她荷兰语的‘我爱你’怎么说。
Papa发誓不会把这件事告诉Maxie哦。”
Charles凝重的表情瞬间轻松下来,“好的,晚安小公主~”
我没告诉爸比,他关灯离开我房间之后我好久好久都没有睡着。因为荷兰语实在太难学啦TnT(即使只有几个音节
可惜第二天早上Maxie突然有事要出差,我醒来时家里就只剩我和爸比了。
我有些郁闷地吃完了早饭,仿佛回到几个月前,精心准备了好久的礼物却在Carrie生日的前两天被爸比和爹地领回家。
爹地收到玛利亚夫人的短信,说Carrie很喜欢我送她的手链,但我还是因此伤心了大半天,最后爹地无奈地开车一个小时载我到了玛利亚夫人家。
当时,我默默在心里给Maxie加了一百分💯
“你爹地现在应该在飞机上,你可以给Maxie发语音说你想说的哦。”爸比发动好汽车,顺便把手机递给了我,上面显示着和爹地的聊天页面。
"Daddy,早上好呀,早点回来哦,我想你了。昨天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只是着急去问Lily小姐问题。"
"Ik heb je lief~"
正在开车的爸比短暂地放下了他的路怒症,侧过身来对着手机说到:
“Love u too…Daddy😎”
至于两个小时后,爸比的电话被Maxie打爆就是后话了。
3.
一周的工作量在Super Maxie的不懈努力下三天内成功完成。
周五清晨,还在梦里和小黄人Bob玩得不亦乐乎的我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我抱着爹地最近送我的邦迪兔走到大门前,迷迷糊糊地拧下门把手。
"Good morning Charla!抱歉把你吵醒了,但卡车师傅待会儿有急事,所以你必须现在亲自来看。"
Maxie也不管我尚未启动成功的大脑有没有输入他说的语句,拉着我的手走到前院。
好的,当我看见卡车车厢里用jellycat堆成的小型动物园后,大脑开机速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迅速。
"OMG, Maxie!!!!"我毫不犹豫地在爹地手背亲了一口,然后拔腿朝卡车跑去。
“Max Verstappen,你这是溺爱🙃”被吵醒的爸比用充满幽怨的语气说到。
“你再叫一次Daddy也会有奖励。”
“为什么爸比要叫你Daddy,Maxie?”我抱着一只穿着法拉利队服的巴塞罗那熊疑惑到。
“咳咳,没事宝贝,你听错了。”爹地的耳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红透了,“你再玩会儿,我和你爸比先回屋里了。”
我发誓在我扭过头的最后一秒,用余光瞟到了爸比打击Maxie某个部位的罪恶一幕。我同情地拍了拍另一只套着红牛短袖的波浪毛狮子,可怜的爹地。
这天早上是爹地的助理送我去上学的,原本要来接我放学的爸比也由汉密尔顿叔叔代替,在离我家还有一个街区时,罗斯伯格叔叔的电话打来了。
最终,我在Lewis和Nico家住了一周😕
4.
当然,由于我很爱我的叔叔们,所以无论在谁家暂住都很开心,绝对不是由于爹地爸比经常性把我寄存在别人家习惯了导致的!
Maxie最初选择把我放在塞恩斯叔叔家里。
他们家好大好大,塞恩斯叔叔甚至允许我在客厅里骑滑板车。诺里斯叔叔也很热情,拿出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小零食请我吃,还热衷于给我设计各种发型(但是都没有爸比扎得好看!
直到第三次借住结束后,我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坐上了爹地的车。
“诺里斯叔叔昨天晚上好吵哦😖”
世界冠军Maxie差点一个刹车没踩住撞上前车,隔了好久才回应到:“那下次不在他们家住了……”
“哦,”我困得睁着眼睛都能睡着,“好好开车Daddy。”
所以后来我去了加斯利叔叔家,Charles把我带过去时,看上去比第一次送我去幼儿园时还不放心。
“Charla,如果你听到任何物品碰撞的声音,或者Pierre的…额……喊叫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和塞恩斯叔叔家不同的是,加斯利叔叔家有一位10岁的哥哥Phil。我给他说了爸比对我的叮嘱,Phil低头看了看手表,回答到:“那你五个小时后就可以给Charles打电话了。”
奥康叔叔毫不留情地给了Phil后脑勺一巴掌,说什么呢你小子?
第二天一早我逃走了,爸比的助理把我接到了汉密尔顿叔叔家。
在此,我终于享受到了一周的安宁。罗斯伯格叔叔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我烤小蛋糕,虽然我很爱爹地,但我必须承认Nico的柠檬芝士蛋糕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甜品。
唯一的缺点可能是汉密尔顿叔叔执着于每天提前一小时把我叫醒,然后和他一起去锻炼。睡眼惺忪的我看着满眼期待的Lewis,叹了口气,凭借意志从床上爬了起来。
Nico拍拍我的头,感叹到:“谢谢你小姑娘,让我有了一个可以睡到自然醒的早晨。”
离开汉密尔顿叔叔家时,我还不忘提醒Nico,
“记得做点小蛋糕来感谢我!”
爸比捏了捏日渐圆润的面颊,说我没大没小。
只有我才懂我经受的苦难。
我在舞蹈比赛期间去了皮亚斯特里叔叔家,他们家有一位比我大一岁的哥哥,叫Jack,但小周叔叔通常叫他"瓜皮"。
Jack哥哥可成熟了,平时上学都是由他叫醒皮亚斯特里叔叔。接着,Oscar才会跟着肌肉记忆,洗漱换衣,走进厨房。
我有些纠结地用叉子戳着煎得棕黑的鸡蛋。
Jack用手肘碰了碰我,“吃吧,至少你的蛋黄还是完整的。这种样式已经是Oscar超常发挥了。”
“那小周叔叔呢?”我小心翼翼地切了一小块蛋白放进嘴里,味道还算正常。
“Papa上次做辣子鸡触发了整栋楼的烟雾警报。”Jack点到为止,飞速扫荡完简略的早餐。
另外,Jack的所有成绩都是A,Maxie不服气地说是因为他们家有读书的基因。
“有没有可能,Jack也是Oscar他们领养的呢?”瘫在沙发上刷视频的爸比提醒到。
“那就是有读书学习的氛围。”
“Daddy你昨天帮我做的拼写题错了三个!”整整一天在Lily小姐困惑又略带生气的注视中度过的我忍不住抱怨到。
“你还帮Charla代写作业???”爸比拎着Maxie耳朵逐渐走出了我的视线。
“其实还有很多其他事情呢。”我自言自语到。
5.
平静的生活最近出了一丢丢意外。
Peter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爸比和爹地的身份信息,放学时悄悄走到我身旁,不等我朝他打招呼便开口道:“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怎么能叫亲人呢?对吧,被领养的Charlotte.”
我愣了愣,随即给了他一拳。Peter倒地的声音很快吸引了老师,我没管他喋喋不休着胡扯,快步回到Charles车上。
一墙之隔,爸比没看见刚才发生的一幕。我罕见地没有兴冲冲地分享在学校发生的趣事。爸比大概觉得我的沉默是因为在学校玩得太嗨,现在太疲惫,所以一路上都将车开得格外平稳,稳得甚至有点配不上法拉利流畅锋利的外形。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放学的不愉快告诉爹地和爸比。
Maxie还没听完,气得一手提着锅铲一手拿着平底锅——锅里的牛排还在滋滋冒油呢——就冲进了客厅。
“哪个**这么说的?”爹地等我说完最后一句话迅速问到。
“Max注意言辞。”爸比没什么表情,但我能感受到他也很生气。
“这种小混蛋就是**啊!”爹地有一点点情绪就会明显地体现在他的面部肤色上,比如此时,Maxie的颜色有点像小周叔叔之前带我出去吃的油焖大虾。
“听着Charla,别听这些人胡说,生物意义上我们的确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不妨碍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小公主,而且法律层面上,你就是我和Max的继承人。”
“欧。”我有些手足无措地被爸比搂在怀中。
其实我在回家路上就已经想明白啦,我被领养,并不意味着爸比和爹地不爱我,相反,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看见我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我,所以我才成为了他们的女儿。
我想起Maxie有一次喝醉了偷偷告诉我,他其实最开始并不想收养任何小朋友,但Charles坚持要,所以他只好陪着我爸比走了好多地方,直到在玛利亚夫人家碰到我。
“你的眼睛和Charles一模一样,我敢说用他自己的基因都不一定生出这么像的。而且你喜欢音乐,喜欢在院子里开玩具车,喜欢设计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简直是Charles的缩小版,”我不喜欢酒精的味道,但我没办法从Maxie的臂弯里挣脱开来,只好安分地作一位听众,“我和Charles一致认为你就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Charlotte小公主。”
所以呢,我已经不在乎Peter没脑子的话啦。只是向来沉迷于文学故事而对计算、科学一窍不通的我,还剩一个问题:
“爹地,血缘关系的具体定义是什么啊?”
“是‘爱’。”
“好了,快点去吃你Nico叔叔才送来的小蛋糕,是你最喜欢的柠檬味。”
6.
“怎么了Charla,睡不着吗?”爸比推开了我卧室的木门。
Oops,回忆得太过沉浸,我根本没注意自己在床上从床头翻滚到床尾,时不时坐起又时不时躺下,到底闹出了多大的动静。
“嗯…”我现在倒是安分地躲在被窝里了。
“需要我或者Maxie来陪你吗?”爸比耐心道。
“可以双选吗?”我借着门外传来的光线看了看时钟,已经过了十二点,那么寿星是有权利任性的。
Charles肯定是注意到了我的动作,笑道:“好的小寿星,你说了算。”
我是Charlotte Verstappen,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现在呼吸困难,宛若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我很后悔提出了让爸比和爹地和我一起睡的要求——因为他俩根本没记起中间还躺着我😅
————————————————————
🌳后续:
“Max,倒也不用穿这么正式。”勒克莱尔无语地看着为了给女儿挣面子不惜翻出结婚时穿的西服的维斯塔潘。
“Charles,你难道想Charla第二次遇见这种事吗?”前围场知名WDC又翻看了一遍和他共事十余年的公关团队发来的说辞。
“不是我打击你,Maxie,你确定这套严格按照你最佳身材定制的西装你现在还穿得上?”退役后已然成为穿搭小达人的勒克莱尔了然自家先生是指望不上了,只好不动声色地又在自己身上多戴了几件珠宝——
先闪死即将面对的垃圾人🙃
🎉彩蛋:
[Charles,我觉得Charla不爱我了,她刚才头也不会地就去幼儿园了😭]
[?]
[她没有和我亲亲]
[她可能只是忘了]
[不可能!她才来我们家三天的时候就知道在我离开家的时候给我告别吻了]
[……那我晚上问问她?]
[😭😭😭]
在自家冰淇淋新品研讨会上开小差的勒克莱尔抽了抽嘴角,他就不该在Charlotte面前否认维斯塔潘是个幼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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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观看,请多多点赞评论叭💞💞💞
第一次写这类视角的题材,请各位海涵😢
各位好梦啦
Nighty-night~🌙
【水花】穿越时空后
27岁的sese突然来到了37岁sese的时空
生贺虽迟但到🤧,超级ooc+bug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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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被门铃吵醒时,整个人还处在甜美的梦境里。
窗外的黑色幕布被几颗闪耀星星点缀着,克里斯看了眼手机——4:07,马德里的公鸡应该还没起床。
楼下的门铃声大有一种克里斯不开门不停的架势,被迫比公鸡早起的克里斯反复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他回西班牙待几天的事只告诉了好兄弟马塞洛,也许他的好兄弟正有一些超级无敌爆炸急的事情...
27岁的sese突然来到了37岁sese的时空
生贺虽迟但到🤧,超级ooc+bug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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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被门铃吵醒时,整个人还处在甜美的梦境里。
窗外的黑色幕布被几颗闪耀星星点缀着,克里斯看了眼手机——4:07,马德里的公鸡应该还没起床。
楼下的门铃声大有一种克里斯不开门不停的架势,被迫比公鸡早起的克里斯反复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他回西班牙待几天的事只告诉了好兄弟马塞洛,也许他的好兄弟正有一些超级无敌爆炸急的事情需要他帮忙。
“你最好有…”
“cris!我就知道你还在这里!”
“……?”意料之外的情节,克里斯这才抬眼看向站在门外的人:金褐色的短发,熟悉的感觉。
克里斯的表情有些凝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半夜来敲自己家门的会是拉莫斯。
“cris,你简直不敢相信我发生了什么!”拉莫斯有些激动,他见克里斯没有说话,往前走了一步暴露在温暖的灯光下。“sese现在是27岁的sese!不是37岁的!”
克里斯皱着眉有些莫名其妙,他想说些什么,却又在看到灯下拉莫斯那张比上次见面起码年轻十岁的脸沉默了。时间的痕迹难以窥探,克里斯甚至还看出了几分不合时宜的青涩。
藕断丝连的前夫突然变成热恋期时的男友这件事对刚睡醒克里斯还是有很大的冲击力,他面无表情的思考了一下,27岁的拉莫斯已经是十一年前的人了。
这可真是太荒谬了
克里斯有些想笑:“拉莫斯,你在耍什么把戏?”
“我没有在耍把戏,”27岁的拉莫斯显出几分急切,他本来还在睡午觉,一睁眼却发现了不对劲,熟悉又陌生的家令他摸不着头脑,日历上显眼的2024更是让他如遭雷击,还是本能带他凭着记忆找到克里斯的家。
不得不承认在开门看到克里斯时他感到非常有安全感,也许这时想不太合适,但十一年后依然住在马德里这件事,是否意味着克里斯依然还在皇马,亦或是他们一直在一起没有分离?
拉莫斯拽着克里斯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捏了捏,“纯天然的,如假包换的sese。”
仿佛被拉莫斯的体温烫到,克里斯飞快地把手抽出来,他顿了一下,原本抗拒的模样有些柔软下来,
“算了,先进来再说吧。”
屋子内可以闻到克里斯身上独有的香水味,拉莫斯坐在沙发上结束自己的阐述后用一种可怜巴巴地眼神盯着克里斯。表达着自己很可怜人生地不熟的处境。
嘲讽的话对着37岁的拉莫斯时克里斯可以说出一百零一种不重样的方式,但面对27岁的拉莫斯,克里斯现在只感觉难搞。
深夜回忆过去算不上多美好的事情,克里斯看向拉莫斯,直接抛下一个重磅炸弹:“首先,我们已经分手了,”
拉莫斯犹如被来了当头一棒,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怎么可能!我们明明约好了会一直在一起拿很多冠军的!”
这句话不轻不重地给克里斯心上刺了一下,他不置可否:“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拿到了很多冠军。”
“那我们为什么会分开?”拉莫斯紧张地半蹲在克里斯面前,荣誉是那个时空他们梦寐以求的,他想不到更多分手的理由,“难道以后的我做了伤害你的事吗?”
猜的真准,克里斯笑不出来。
欧冠三连冠后,不被需要的感觉出现在他的身边,离开在那个时候是必然的选择,做出决定后对他来说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最后才知情的拉莫斯和他大吵了一架,两人的关系降到冰点,谁也没有说出分手两个字,但他们确实变得谁也不找谁。
直到拉莫斯在金球奖采访上说出的话,舆论铺天盖地般压来,媒体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葡萄牙巨星有关的新闻,更遑论是这样关键时期来自前队长意有所指的发言。
远在意大利的克里斯在看完采访视频后没什么表情,他只是在夜晚里想了很多,最后删除拉黑取关一气呵成。没有在意这些举动带来的更大的影响,克里斯从沙发上站起来时听见了东西摔碎的声音,他看过去,是很久以前拉莫斯送他的两人并肩而立的小雕像。
“cris?”拉莫斯看着克里斯游离的目光有些心慌,克里斯回神,在拉莫斯探究的目光下没有弯头也没有点头。
“二楼有客房,”沉默半晌,克里斯轻轻推开拉莫斯,趁他没反应过来迅速上了楼。
_
世界第一高富帅:在吗?给拉莫斯打个电话。
蓬蓬头统治世界:?😥
蓬蓬头统治世界:没接,发生什么了?
世界第一高富帅:没事了。
蓬蓬头统治世界:?😥
克里斯放下手机,只留马塞洛在另一边一头雾水。他躺在床上思绪繁杂,和拉莫斯千疮百孔的关系其实在这些年被弥补了很多,克里斯自认是个心软的人,兜兜转转后还是在拉莫斯的努力表现下恢复了一种似和非和的关系。这次回西班牙也是在拉莫斯的生日上准备个惊喜,只是27岁拉莫斯的突然出现,一时让他乱了分寸,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那个还没有经历这一切的,全身心爱着他的拉莫斯。
楼下
拉莫斯一时不察让克里斯溜走,正在原地思考接下来该干点什么,突然被外套口袋的震动吸引注意力。
“……”拉莫斯无言沉默了一下,哦,家里到处没翻出来的手机原来在这里。
震动只持续了几秒钟,拉莫斯慢了一步把手机拿出来,主页上显示了一通来自马塞洛的未接来电和一条消息。
蓬蓬头统治世界:在?👀
蓬蓬头统治世界:你去找克里斯了?🤔
唯爱克里斯:你怎么知道?
蓬蓬头统治世界:哦,没事了。
唯爱克里斯:?
另一头的马塞洛无语地放下手机,呵,两给子又调情到他面前了。
拉莫斯一头雾水地退出聊天页面,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在搜索软件里输入了克里斯、皇马、和自己的名字。
“五年四冠,细数皇马那些年的荣誉!”
“9248!第十冠之心!”
“十四个欧冠,为何皇马是世界第一俱乐部?”
……
“我*”,拉莫斯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他一直坚信皇马会在以后拿很多冠军,但这样的荣誉是他始料未及的。
“…c罗转会尤文图斯,前队长拉莫斯金球采访内涵某些球员更会营销…?”
一条报道显得格格不入,拉莫斯看见标题时顿感不妙,天杀的,未来的他不会真的做了些对不起克里斯的事情吧?
克里斯做好心里准备后把房门打开,却被门口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拉莫斯,你能不能不要不出声站在别人的门口。”克里斯咬着牙说,天知道黑暗里一个又高又壮的影子可以给人多大的惊吓。
对方的沉默让克里斯挑了挑眉,他打开走廊的灯打量了一下眼前人,拉莫斯的表情比自己刚才还要复杂。
“你…?”看到拉莫斯手中亮着的手机屏幕,原本的疑问噤了声,克里斯在拉莫斯的眼神下感到头疼,“你都知道了?其实已经过去了。”
“对不起。”拉莫斯没忍住将克里斯紧紧抱在怀里,他无法言说在看到未来的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时的心情,他只恨不得穿进屏幕里给自己两个巴掌。虽然克里斯离开皇马不是一件容易让人接受的事,但这并不是自己伤害他的理由。
感受着克里斯单薄了许多的身体,拉莫斯不敢想在舆论中心的克里斯在那时经历了什么,更无法忍受这一切中有他的推力。
克里斯感受到耳边的一丝湿意,伸手回抱住拉莫斯。从欧冠十六郎到五年四冠,从零到九,从无到有。爱是真的,恨也是真的。但无论过去如何,流淌在记忆里不变的还是纯白荣耀下牵着手走过的日子。
“第二,我们其实已经复合了。”克里斯放开拉莫斯,耸耸肩说。
“啊?”拉莫斯的脑子一下没反应过来,“但是我……”想到自己干的破事,拉莫斯有些郁闷。
垂头丧气又有些期待的样子莫名让克里斯想起邻居家的金毛,他打断拉莫斯:“如果我不想原谅,你做什么都是都是无用的。”
克里斯扭头看向窗外,清澈的蓝色已经渐渐爬上天空。
“下午带你出去一趟,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拉莫斯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说:“我现在这个情况,被发现是不是不太好?”
“我自有办法。”
“?”
_
几个小时后,伯纳乌球场
两个全副武装的人赶在大部分球迷入场前先坐在了看台第一排的位置上。
“cris,我们这样真的不会显得很奇怪吗?”拉莫斯凑在克里斯耳边小声问。无他,两人现在帽子墨镜口罩一个不落,比起看球赛更像是要去抢劫银行。
“当然不。”克里斯同样小声地回答道。
拉莫斯对此保留意见,但是他不敢提出更多质疑,只好去欣赏眼前焕然一新的伯纳乌,翻新后的球场让他有一种回到厨房使用电饭煲的感觉。
一场西班牙和巴西的友谊赛,虽然比赛不是很激烈,但拉莫斯仍然看的饶有兴致,十一年后的足球没有什么大变化,场上几个青年才俊有一大半在皇马的事实让他心情良好。拉莫斯把口罩当成扇子给克里斯扇风,问:“你觉不觉得今天好像格外热闹?”
克里斯其实也有这种感觉,他买票时没有注意,这会儿才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
“今天会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有Kiss Cam在现场举行,当现场的大屏幕对准观众席上的球迷时,一般相邻座位上的两人便会互相亲吻……?”
克里斯话音未落,中央的大屏幕上已经随机出现了一对坐在一起的男女,周围的起哄声顿起,正好是小情侣两人也是毫不避讳的亲在了一起。口哨声和笑声在观众席上翻涌。
“这么有趣。”拉莫斯跟着吹了声口哨,西班牙人天生带着些浪漫的基因。他对着克里斯说:“这要是选到我们的话来个法式热吻怎么样?”
拉莫斯一张嘴,克里斯心中浮现出一种不详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对话的内容做出评价。他就感觉周围的喧闹声好像突然消失了。
啊欧。克里斯似乎想到什么,僵硬地抬头——大屏幕上该死地出现了他的拉莫斯的两张大脸。
“怎么办?”拉莫斯递出一个询问的眼神,在两秒钟没得到回复后,当机立断地在球场内复又响起的惊天欢呼声中拉着克里斯越过了看台。
被拉莫斯稳稳护着的克里斯在心中感叹了一下年轻就是身体好,就被脸上传来的温热触感惊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拉莫斯亲完后就牵着他的手向球员通道跑去,仅仅是一个贴在脸颊上的亲吻,却刺激得伯纳乌里的欢呼声翻了几倍,也让克里斯心头跳的飞快。
良好的收音效果震的克里斯有些头晕,他一时之间恍惚了一下,在这座球场,在这个人身边,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只有西班牙的阳光一如昨日,是他回忆里耀眼的布拉干萨钻石*。
好吧,克里斯眨了眨眼,他承认他有点想念他的那个sese了。
_
我们银河战舰是不可战胜的
蓬蓬头统治世界:【图片】
蓬蓬头统治世界:我需要一个解释。。
放羊且金球69:回来了竟然不告诉我们。
别输在不会表达上:官宣了?恭喜。
放羊且金球69:恭喜+1。
是一只霸王龙:恭喜+1。
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恭喜+1。
世界第一高富帅:事情有些复杂,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蓬蓬头统治世界:你可以和媒体也这么说👉
唯爱克里斯:是的,我们在一起了。💓
蓬蓬头统治世界:。
别输在不会表达上:59”
克里斯点开克罗斯发在群里的语音,是一段婚礼进行曲。
克里斯:。
天色已晚,自暴自弃的克里斯懒得管ins上爆炸的媒体,和拉莫斯回家后靠在一起有来有回地玩了几局FIFA,在被好友们调侃后愤愤踢了拉莫斯一脚。
“这也不能怪sese,谁能想到我们今天运气那么不好。”拉莫斯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
“呵呵。”克里斯已经不会被拉莫斯的演技骗到了,他盯着拉莫斯那张只在回忆力才看的到脸,起身从沙发上离开。
“cris?”拉莫斯连忙跟上克里斯,他倒是不担心克里斯会因为这个和他生气。
克里斯走在阳台上停下,黑色再次笼罩万物,星星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努力发出银白色的光芒。
拉莫斯站在他身边,两人安静地吹了会儿风,克里斯扭头看向拉莫斯的侧脸,热爱的,不会背叛的。
“我一直不理解他的选择。”
“他一直都很爱你。”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拉莫斯却自然地接上了话茬。
“你现在知道了以后,回去了会改变这一切吗?”克里斯有些好奇。
“我不会再让你陷入那样的境地了,克里斯。”拉莫斯摇摇头。
“我一直觉得我们爱得很痛苦。”
拉莫斯停顿了一会儿,转头和克里斯对视,黑色的眼睛中多了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但克里斯却很熟悉。
“但我依然爱你。”拉莫斯的声音低沉了很多。
“我也是,”克里斯说,“你回来了。生日快乐,sese。”
钟表的指针指向十二点,27岁的拉莫斯像一场梦一样没有存在过,克里斯被属于他的sese抱在怀里亲吻,这是他们一起度过的第十五个生日。
—
终于赶完了,最后不会写了😢但还是祝sese生日快乐🏆
布拉干萨钻石:曾是葡萄牙皇室至宝,是“具有神奇魔力的宝石”
【喵莺】嗜甜成瘾
Summary:
洛城警事....犯罪心理等各种乱炖组成的背景....但是案件完全不影响阅读,剧情写怕了,只想写谈恋爱.... 案件只是背景板。
双向暗恋(?)大概。莺追喵。
第一案
在这个闷热的傍晚,暑气不肯散尽,地面与轮胎摩擦出的高温融化橡胶。两鬓的汗水流淌又被风吹干,反反复复。摩托被舍瓦停在门外,熄火,抬腿跨下车,拔掉钥匙。在低矮的山脉上空,傍晚的天空呈现出橙、粉与蓝紫色的梦幻层叠,像他吃过的一份冰凉甜腻的冰淇淋碗。但那对他来说实在是甜掉牙了。
一辆福特烈马停泊在路边,存在感十足。舍瓦绕着它好奇地转了半圈,用鞋尖踢了踢这只猛兽坚硬的轮胎...
Summary:
洛城警事....犯罪心理等各种乱炖组成的背景....但是案件完全不影响阅读,剧情写怕了,只想写谈恋爱.... 案件只是背景板。
双向暗恋(?)大概。莺追喵。
第一案
在这个闷热的傍晚,暑气不肯散尽,地面与轮胎摩擦出的高温融化橡胶。两鬓的汗水流淌又被风吹干,反反复复。摩托被舍瓦停在门外,熄火,抬腿跨下车,拔掉钥匙。在低矮的山脉上空,傍晚的天空呈现出橙、粉与蓝紫色的梦幻层叠,像他吃过的一份冰凉甜腻的冰淇淋碗。但那对他来说实在是甜掉牙了。
一辆福特烈马停泊在路边,存在感十足。舍瓦绕着它好奇地转了半圈,用鞋尖踢了踢这只猛兽坚硬的轮胎,才走进了俱乐部。
他在吧台坐下,下巴搁在臂弯里,认真看着调酒师手指翻飞,冰块在雪克壶里发出脆响。
“我想喝蜜瓜马天尼。”他眼巴巴地说。
皮波瞥了一眼他额头上渗血的纱布和淤青还没褪去的颧骨,开了一罐可乐推到他的面前,又在舍瓦的死亡凝视下,送了他一块巧克力麦芬。
“我早就过喝酒年龄了。”舍瓦抱着玻璃瓶幽幽提醒。
皮波擦擦手,懒得理他。“你知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是个逃学斗殴的高中生?”
舍瓦噗一下乐了。“把一群磕嗨的两百磅肌肉男打进医院吗?”他眨了眨眼睛。
“你把DEA的活也干了,休假就这么被取消,傻不傻。”皮波又送了他盘水果,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明天——喂?你——”
他的注意力被一直坐在右手边的男人牢牢抓住了。
那人正在吃舍瓦评价“甜到发苦”的冰淇淋碗,上面铺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果酱,晚霞火烧般的红。对方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双唇一抿,令人瞩目的蓝色眼睛里跃动着纯粹的快乐。单从身材上来看,那人并不像热爱甜食的类型,反倒是健身房里令人嫉妒的标杆,身姿挺拔,肩膀宽阔,皮带一束,显得腰格外窄。因为天气太热,他的衬衫随意系在白T外边,古铜色的小臂线条硬朗,露出内侧半截黑色的纹身。
大概注意到舍瓦的目光,对方转过头,打量起这位脸上淤青、留着短寸的少年,疑惑开口:“我能帮你什么吗?”
舍瓦捧着冰过头的可乐摇头。玻璃瓶壁上的水珠潮湿了掌心,碳酸气泡泡缓缓向上漂,他的嘴唇却在干燥的空气中变得笨拙。他张了张口,回答“没事。”很快低头别开了视线。但逐渐变粉的耳尖出卖了他。
皮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所以当男人结账离开,外头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他立刻用擦拭台面的抹布抽了下仍发呆咬吸管的人。
舍瓦回过神,有点不舍地从门口收回目光。“他之前来过这没?”
皮波双手抱胸,看好戏似地答“固定每周四晚上会来吃饭,其他时间随机。”
“喔,明白了。”
他的手背又被抹布抽了一下。“什么叫明白了?”皮波问他。
他闭嘴不答。皮波像是见了什么新奇的事情去逗他“没看错吧,安德烈·舍甫琴科居然会开窍?”
“去你的。”舍瓦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放在碟子下面。皮波却从底下抽出一张二十块,夹在指尖晃了晃。“要不要打个赌?我赌你一个月之内就会结束单身状态。”
“那你准备好认输吧。”舍瓦在一片落入余晖里走出了门,朝身后挥挥手,跨上摩托。他甚至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没问出口。
皮波的嘴一定有魔力。
十几个小时后,他们又见面了。
当这样一位风度翩翩又自带威严的男士自称是你们新到任的captain时,在他那双深邃蓝色眼睛的注视下,总是乱成一锅粥的洛杉矶警局难得一见,安静下来。
空气里只剩下水笔在白板上戳戳点点的嘎吱声。男神等到所有人都放下手头的电话,从成堆的案卷里抬起头,转过椅子朝他看来时,就丢下笔自我介绍道:保罗·马尔蒂尼。他的字也很好看,笔划精心设计过,字母尾巴像他的头发一样打着卷儿。
保罗·马尔蒂尼今年三十二岁,未婚,依照LAPD的薪水标准,不吃不喝勉强够支付他那套配有泳池和巨大花园的海滨独栋别墅的维护费。但与此同时,他衣柜里尽是意大利手工皮鞋与西装,手腕上的表足够抵他们一辆车,热爱各项体育运动,成沓派对请柬上总喜欢写他的名字,尽管他几乎从不赴约。所以,一切线索指向明显的答案:保罗·马尔蒂尼是个背景颇深的富二代。括弧,他们的新警监,括弧完毕。
皮尔洛像汇报那样做出总结,把笔记本合上。外勤小组围着他像是看神人,啪啪鼓掌。“才两个小时你都快把新警监底裤颜色都扒出来了!”内斯塔随意坐在办公桌上,可惜他腿太长,和站着没什么区别。
“想知道这个?最好办。”皮尔洛眯着眼睛朝里间的单独办公室一瞥“派个人跟他去趟厕所就知道了,还能知道他的尺——”
“打住打住。”鲁伊叫停“别让人上任第一天就觉得我们这儿多不正经似的。”
舍瓦不敢说他也很想知道。他附和点头,鲁伊摸了摸他的脑袋。
好印象,好印象。他还记得刚才马尔蒂尼的眼神,扫过每个人,却只在他这儿似笑非笑地多停留了半分钟。幸好他昨天什么胡话都没说。
此刻马尔蒂尼抽出档案,目光落在舍瓦的证件照和履历上。安德烈·舍甫琴科,24岁。这个小朋友算起来竟是匡提科低他很多届的学弟。
比利正好敲门进来。“有什么要我介绍的吗?”老友毫不客气坐在对面沙发上。
“我基本都认识了。”
“一个上午?”
“半个上午。”他微笑点头。
“把你叫来LAPD实在大材小用,你应该留在匡蒂科,这样升得更快。”
“比利”马尔蒂尼揉着太阳穴“我一辈子不能总追着变态杀人犯跑。你知道的。”
科斯塔库塔明白了什么。他认识马尔蒂尼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能够一下子从他眼睛里看到一些他刻意回避的东西。所以善解人意的科斯塔库塔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拍了拍马尔蒂尼的肩膀。“你说得对,别有负担,就当来这里放松,或许这次还能发生一点美丽的邂逅呢!”
“我也不是来养老的。”马尔蒂尼无奈地想起什么,一阵头疼。“而且光是搬家和那两个,就有的忙的。”
“我有个问题。”马尔蒂尼一走,舍瓦立刻拖着椅子来到技术支援组副组长桌边,悄悄对皮尔洛说“你有没有注意,他从来不背对窗户站着?”
“我站在茶水间门口打电话,他就提醒让我挪开别挡住逃生通道。”内斯塔握着两杯咖啡冒出来。
“嗯。”皮尔洛又打开了他的笔记本,过一会儿,他说“超警觉性,对创伤后压力症来说不罕见。”他把屏幕悄悄朝他们倾斜“医疗记录。他上次任务受了重伤。牺牲了六名探员,有三个和他一起干了好多年了。”
舍瓦感觉肋骨被人重重捏了一把。等人散开后,他小声问皮尔洛“有没有那种情报,比如......他喜欢什么?”
皮尔洛捧着咖啡看了一眼舍瓦,眼神带着点八卦。“没有充足证据,只是传言说他喜欢甜的。”
这倒是真的。他想起第一次见马尔蒂尼时他在吃那个没人敢吃的冰淇淋碗。
“噢,甜的。甜的那好办。”皮波翻遍了舍瓦衣柜,勉强找出来一件。“你要想追人,就得穿白衬衫,学生领的,别整天像街溜子一样。”
“但是鲁伊说过我盯梢时候的便衣打扮是最合格的。”
“......你就当他在夸你吧。”
“看起来像书呆子。”舍瓦看着镜子评价。
皮波在他身后满意点头,帮他把衬衣下摆扎进裤子里,这样显得腰细腿长。“行了,要是你像书呆子我做梦都能笑醒。”
结果转头又没收了他的摩托车钥匙。“你搭公共交通去上班。或者的士,绝不能骑这猛兽轰轰轰冲到局门口。”
最后又朝他摁了两泵香水,紫色喷瓶里泡泡糖味的前调熏得舍瓦发晕。
“搞定,你现在甜得要命。”
舍瓦皱眉盯着他,皮波捏了把他的脸。“太对了甜心,就是要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
甜得发晕的舍瓦现在站在新警监办公室里挨批。
“迟到?”马尔蒂尼正在低头写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声音,太阳透过百叶窗的格栅打在他的桌面和脸上,睫毛熠熠发光。
舍瓦小声解释“堵车。”
马尔蒂尼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笑了。“堵...摩托车?”
“......她送去维修了。我今天打的士来的。”
“什么味道?”警监抽了抽鼻子。
“......香水。”舍瓦声音更轻了。
警监看到他穿着面料微透的白衬衫,从上往下三四颗扣子没系,露出一小片奶油色的胸膛和锁骨,明目张胆迟到还一脸无辜,或许是王牌位置坐得久,有些无视纪律。马尔蒂尼这次皱起了眉“所以昨天放纵太晚?”真不能怪他误会。
舍瓦绝不可能承认一切是自己鬼迷心窍。补充,再加上皮波的杰作。他只能低头默认。
“真遗憾。今天原本想让你带队,现在看来假期刚结束状态根本没找回。”马尔蒂尼合上本子,在肩膀上敲了敲,冲门口喊“比利。”
科斯塔库塔出现在门外。“我们现在去现场?”
“对,再带两个人。”马尔蒂尼起身穿上枪套,目不斜视地经过舍瓦,跨出了办公室。
“那我干什么?”他转身抗议。
“替我去接一下丹尼,下面那个是我家地址。”办公桌上是给他留下的钥匙,挂着串焦糖色的毛绒装饰。“只要保证他肯回家就行。”
风敲敲打打着银色百叶窗片,舍瓦弯腰去捡起被吹掉的纸片。两行地址。他捏在手里,撇撇嘴。
未婚未育,哼?舍瓦认为皮尔洛的情报需要更新了。他蔫蔫地向内斯塔借了辆车出门。
人倒霉喝凉水也塞牙。车内空调坏了,吹出汽油味儿的热风,他衬衫背部全被汗打湿,贴在身上不太舒服。正午的太阳刺眼,广播里在激烈讨论最近接二连三出现的受害者,作案手法颇像十年前被逮捕的“小径杀手”,至今仍然关在联邦监狱里。
舍瓦摸着发烫的方向盘,猛地想起第一眼见到马尔蒂尼时产生的熟悉感。他差点从驾驶坐上跳起来。
“小径杀手”是在他上学那会儿就写入匡蒂科教科书中的经典案例,行踪隐蔽的连环杀人犯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逮捕了。他们在课堂上都不太服气,觉得必须得是什么运气因素掺杂在里头,直到听完了那段侧写分析,才止不住惊叹佩服。那个当年幸运又敏锐的年轻人,正是马尔蒂尼。现在一个区区模仿犯,让逮捕过本尊的人出马,估计很快就能完事。在停下车之前,他有些忿忿地想,跟去现场的每个人该是又多幸运!而他只能把时间耗费在为上司担任免费保姆的琐事上。
他摘下太阳镜,比照纸条确认几遍眼前粉色和婴儿蓝的招牌:的确是一家宠物美容店。前台接待笑得甜美,金发上别着五颜六色的发卡,围裙是糖果色的。“有什么能帮您的?”
舍瓦又低头确认了一遍地址,没有错。“丹尼尔在吗?有人...马尔蒂尼先生托我来接他...她?”
对面的像是松了一大口气。“把丹尼带出来!”
店内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拼拼乓乓声“抓住它”“线,注意线!”“关门,快关门!”
一道姜黄色的影子冲向舍瓦,像颗充满热情的小保龄球,蹿上他的小腿。舍瓦眼疾手快捞住毛团,把身后的玻璃门踹上,才发现是只长毛猫咪,有着蓝玻璃珠似的大眼睛。
前台擦了把汗。“麻烦帮我们抱一下,指甲还没剪,毛也不肯修,因为实在没人能追得到它。”
三个月的缅因已经比其他猫咪大上一整圈,在舍瓦怀里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发现挣脱不开,委委屈屈地唧唧叫唤起来。舍瓦抱着丹尼尔,听店员倒苦水:
“克里斯就听话多了,比丹尼大几个月,深色毛,他们家另外一只缅因。”店员艰难地剪完一只爪子,开始捉另外的“他主人给它买了一系列训练课,没一次上完的,估计是太忙也没空来退。”
一只玩具球滚到舍瓦脚边,软胶上还留有狗牙印,舍瓦单手捡起来,看到怀里的猫直勾勾盯着球看,浓密的长尾巴在他的臂弯里扫来扫去。他把球拿到远处,丹尼就探出身子去够,他再把球拿回来,猫咪又安安静静窝在他怀里。
有点意思,他发觉。实际上,安德烈·舍甫琴科没养过猫。
但他观摩过警犬训练。
另一头,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马尔蒂尼已经带人看完现场。因为夏季气温高,尸体变质留下的气味消散不去,不过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CSI处理过尸体了吗?”
“是的,被害人没有挣扎痕迹。手脚脚被塑料圈绑住,最后用皮带勒死,抛在人迹罕至的路边上。”
他又陆续问了几个问题,搜查了周边的环境,心中大致有了数。
“结束了?”比利打开车门。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
“还没有,原来的侧写完全不对。”马尔蒂尼把头仰靠在座位上“得重新筛选嫌疑人,这是件大工程。”
“那为什么不提出来?”
“他们是行为科学部的专家。”马尔蒂尼转过头,笑道,眼神有些复杂“不会承认自己错的。换作以前的我也是。”
“好吧。”科斯塔库塔点点头,踩下油门“回警局加班还是?”
“可能要先去我家拐一下。”马尔蒂尼说“拿点衣服,再给克里斯做个饭。”
他们抵达时舍瓦正坐在房屋前的草坪上,他的身后是燃烧的落日与海洋,海风吹得棕榈树冠沙沙响。两只大猫咪围着他追扑一颗球,当网球滚到他脚边时,橘色毛的那只就十分自然地跳到他膝盖上撒娇。
“......”比利揉了揉眼睛“保罗,你家猫被怎么了?”
舍瓦抬头看到他们,愣了一下,站起来走向门口。小一点的那只还继续噔噔噔地跟着,亦步亦趋粘在他腿边。
“Captain。”舍瓦抬起头看向马尔蒂尼,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里也倒映着夕阳。他把钥匙还回去,马尔蒂尼抬手接过,点点头。
“猫饭已经喂过了,我先走了,你记得把他们两个关回屋子。”隔着花园的栅栏,橘色缅因抗议似得喵了两声。
“等一下。”马尔蒂尼说。
舍瓦站住,侧过一点身子。
马尔蒂尼捏了捏鼻梁,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最后说“辛苦了。明天九点开会,你也加入。回去路上小心。”
一得到可以离开的命令,舍瓦就迈开脚步匆匆消失,一阵慌乱的引擎声渐渐离去,像是心跳。
“你在看什么?保罗?”比利从他手中抽过那支停在半空中的烟,掏出打火机点着吸了一口,回头顺着他的视线找去,只有空旷的街道。
“没什么。”马尔蒂尼淡淡回过头剥开一粒糖果丢进嘴里,用牙齿嚼碎。夹心太妃糖的滋味在舌尖上蔓延开去,太甜了,一层又一层。他于是又点了一支烟,想中和掉那种已经不适合他年纪的甜味。
年轻人那点小心思不会掩藏,直白得就差写在脸上。
“你该戒掉甜食了。”比利打量着他,指头弹了弹灰,有点忧虑。自从出院后他的瘾越来越大。
“最后一粒。”他向好友保证。
“行,走吧。回去继续筛嫌疑人。”
科斯塔库塔去发动汽车,他站在原地,把只吸了一口的烟掐灭。
暮色中,马尔蒂尼想起那张面孔,在橙色的光辉中笑着,头发在太阳下是奶金色。
他又忍不住拆了一颗糖丢进嘴里。
TBC
BGM见标题,CP见TAG,没错,这就是一个四巨头循环NTR的大四角_(:зゝ∠)_本来是想做成四点六线的蓝而Rafa和Andy这对比赛资源实在太少,就,只连五条线了(⊙﹏⊙)b
剧情基本走歌词流,可以看作是现实向,顶端黄字是UPの剧情解释。
特别说明,MV里2013年法网半决赛Rafa指出Novak触网犯规以及2015年澳网决赛Novak中途抽筋的镜头,单纯是在玩梗!玩梗!!玩梗!!!(重说三)我不认为Rafa指出对手犯规有问题,也不认为Novak是在诈伤!请不要以此作为攻击他们的理由!!!
感谢 @Hoppípolla 提供的脑洞(让我把原本的大三角...
BGM见标题,CP见TAG,没错,这就是一个四巨头循环NTR的大四角_(:зゝ∠)_本来是想做成四点六线的蓝而Rafa和Andy这对比赛资源实在太少,就,只连五条线了(⊙﹏⊙)b
剧情基本走歌词流,可以看作是现实向,顶端黄字是UPの剧情解释。
特别说明,MV里2013年法网半决赛Rafa指出Novak触网犯规以及2015年澳网决赛Novak中途抽筋的镜头,单纯是在玩梗!玩梗!!玩梗!!!(重说三)我不认为Rafa指出对手犯规有问题,也不认为Novak是在诈伤!请不要以此作为攻击他们的理由!!!
感谢 @Hoppípolla 提供的脑洞(让我把原本的大三角扩成了大四角)
btw,牛雷的《流年》就不剪了,很多想剪的镜头都在这个MV里用了,再剪一个难免赘余。
【KTK】明知做戏 06
前文见合集。
米洛斯拉夫·克洛泽教授最近感到有些焦头烂额。
他的工作只占极小部分原因。
更大的麻烦源于他的学生克罗斯。
他从未如此感激过冬假的到来——这给予了他珍贵的喘息时间。
他更希望克罗斯能够充分利用这段假期,多和同龄朋友接触。
这或许能让克罗斯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认清什么才是最适合他的?
这就是克洛泽所愿。
真心实意,绝无虚言。
就在冬假的第一天。
克洛泽像往常那样打开工作邮箱。
好吧,我们得认清现实,科研工作者其实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假期。
总之,就在他想要处理工作时,发现来自于安切洛蒂的未读邮件。
邮件的内容很简单:
马德里自治大学有...
前文见合集。
米洛斯拉夫·克洛泽教授最近感到有些焦头烂额。
他的工作只占极小部分原因。
更大的麻烦源于他的学生克罗斯。
他从未如此感激过冬假的到来——这给予了他珍贵的喘息时间。
他更希望克罗斯能够充分利用这段假期,多和同龄朋友接触。
这或许能让克罗斯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认清什么才是最适合他的?
这就是克洛泽所愿。
真心实意,绝无虚言。
就在冬假的第一天。
克洛泽像往常那样打开工作邮箱。
好吧,我们得认清现实,科研工作者其实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假期。
总之,就在他想要处理工作时,发现来自于安切洛蒂的未读邮件。
邮件的内容很简单:
马德里自治大学有意为托尼·克罗斯先生提供全额奖学金,邀请他前往并进行为期一年的游学和科学研究工作。
安切洛蒂表示,想先问问克洛泽的意见。
直白地翻译一下就是:
我看中你的学生了,你能不能放行?
克洛泽觉得自己肯定是已经鬼迷心窍。
不然实在很难解释他的行为——
出于对克罗斯可能会登录自己的邮箱并看到这封邮件的担忧,他立刻修改掉自己常年不变的账号密码,然后关掉界面,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做完这些事后,克洛泽绷紧嘴唇,食指在书桌有节奏地叩击。
熟悉他的人会明了,克洛泽教授正在思考。
他不是想要和托尼保持距离吗?
这可是天赐良机!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思绪互相缠绕成乱麻。
克洛泽最终决定,就当他今天从未打开过邮箱罢,有什么问题也等冬假结束再说。
但安切洛蒂的来电狠狠地击碎他这种掩耳盗铃的想法:
“米洛,你有看到我的邮件吗?”
“你有跟托尼说过这事吗?”克洛泽没有回答安切洛蒂的问题,反而问道。
“还没有,我想先问问你的看法。”
不知道为什么,克洛泽居然松了口气。
安切洛蒂说:“我读过克罗斯先生最新发表的文章,我得承认,确实是天才般的想法。”
克洛泽简直不能再认同:“如果这孩子未来不能成为领域新星,那我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行业工作的必要了。”
安切洛蒂发出不置可否的笑声。
“克罗斯先生热衷的领域和我的研究方向非常契合。”他继续说道,“所以我竭力向学院推荐,争取到全额奖学金和游学名额,这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在克洛泽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推诿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但托尼在这边还有项目没有完成…”
“噢,这绝对不是什么大问题。”安切洛蒂轻而易举地将克洛泽的论点驳回,“他过来之后也可以继续,我会为他创造条件。”
克洛泽说:“不好吧…实验的仪器和条件不一致,前期的结论会很难重复。”
“如果你们的实验结果脆弱到换台仪器就不能重复的话,那我想也没有继续进行的必要了。”
“可是…”克洛泽还想再说。
但再也想不出多余的理由。
或许是因为,那些理由全部是虚假的托辞。
而真正的原因总是无法公诸于众。
安切洛蒂好像看出克洛泽的犹豫。
他表达理解:“米洛,我明白,那么优秀的学生,你肯定有些舍不得。但你得仔细考虑考虑,什么才是对他好的选择。”
克洛泽单手搓了把脸,试图让自己神志清醒。
“你放心吧,我会问问他的。”
但克洛泽并没来得及询问克罗斯的意见。
因为冬假还有件大事。
把宠物狗托付给老友后,他独自前往德国柏林,参加年度戈特弗里德-威廉-莱布尼兹奖的颁奖典礼。
他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得知自己获奖的消息。
他对这个好消息的反应平平。
或许到他这个年纪,已经能够实现“不以物喜”的境界。
然后,他悲惨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可以分享喜悦的对象。
看来他还不能做到“不以己悲”。
在颁奖现场,德国研究基金会简单地介绍克洛泽教授的贡献后,组委会与他握手,再将写有“250万欧元”奖金数额的表彰板(其实就是块泡沫塑料板)递给克洛泽,最后授予他金质奖章。
克洛泽全程微笑配合。
一切尘埃落定,克洛泽的胸口别有闪闪发光的奖章,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慢悠悠地走出会场。
却意外地看到熟悉的身影。
“Surprise!”克罗斯大笑着冲过来,双手挂在克洛泽的脖子上。
自从他决定继续追求克洛泽之后,这样无意间的肢体接触就越变越多。
另外,他逐渐不再称呼克洛泽为“院长”或“教授”,而是直呼克洛泽的大名。
克洛泽感到有些“头疼”。
他问克罗斯:“你怎么在这儿?”
“因为你啊。”克罗斯抱住克洛泽,“如果没人能给你第一时间送上恭喜,那你也太可怜了吧。”
他的脸靠在克洛泽的肩膀——这好像成为他最喜欢的拥抱姿势。
他说:“恭喜你啊,米洛。”
就在那瞬间,克洛泽终于感受到获奖的喜悦。
他在克罗斯的耳侧问:“你怎么知道我获奖的消息的?我记得我没告诉任何人。”
“很简单啊。因为我有你的邮箱账号,所以看到了组委会在三个月前给你发的邮件。”
“你近两天有登录过我的邮箱吗?”克洛泽突然提高音量,紧张的情绪呼之欲出。
“没有啊。”克罗斯疑惑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克洛泽稍稍放心。
克罗斯看起来并没有在意。
他期冀地看向克洛泽:“你之后有安排吗?”
克洛泽说:“我准备去瑞典冰钓。”
“噢。”克罗斯垂头丧气地应答。
“所以…”克洛泽发出邀请,“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克罗斯倏地抬起头。
他漂亮的蓝眼睛变得极亮:“可以吗?”
克洛泽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如果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的话,说不定今晚就能出发。”
第二天凌晨,他们在瑞典降落。
他们在机场租了辆红色沃尔沃。
然后驾驶着她在积雪的原野上穿行。
被冰晶和雪花妆点的参天大树在朝阳下闪烁。
在路上,清晨变为正午。
简洁的枝丫和洁白的雪将天空衬得碧蓝如洗。
他们在有红色砖墙和古朴壁炉的民居落脚。
然后购买许可证和钓具,在结冰积雪的湖面进行冰钓活动。
冰钓的过程说起来并不复杂,就是在冰面钻一个洞,然后用鱼竿穿过这个洞钓鱼。
其中的意趣在于——在冰冻的湖面上点燃火盆,在白雪皑皑的山岭脚下煮咖啡。
巍峨的雪峰放射着银光,道路两旁宽阔的牧场向远处一直延伸到茂密的森林边缘。
克洛泽发觉自己好像有些小看克罗斯。
托尼展现出完全超乎他预料的超凡耐心。
他全天安静地依偎在克洛泽身边,什么话都不用说,只是并围着火盆取暖。
这个季节的收成总是不错,能钓到些鲈鱼、鳟鱼、白鲑,运气好时还有北极红点鲑。
当夕阳渐渐隐没在树影里的时分,克洛泽就收起渔具,提起钓桶,另一只手得空出来,用来牵托尼的手。
冰面总是湿滑,得两个人相互搀扶才能前进。
他们踩在松软的雪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身后是四排连绵的、交叠的脚印。
今晚的瑞典国家歌剧院即将上演普希金的著名芭蕾舞剧《奥涅金》。
克洛泽买到最后几张站票,决定带克罗斯去“见见世面”。
他为克罗斯准备好正装。
作为老师,指导学生换上。
更衣完毕后,克罗斯立起衬衫领子,坐在高脚凳上。他的双手撑在两腿中间,悬空的脚摇摇晃晃。
克洛泽将克罗斯的金发收拢在脑后。再用掌心的温度化开发油,均匀地涂抹在克罗斯的头发上,最后用细齿梳打理整齐。
再也没有遮挡物,克罗斯还略带婴儿肥的脸完整地暴露在克洛泽的视野里。
壁炉跳跃的火光在克罗斯的半张脸投射出深邃的、摇曳的阴影。
克洛泽轻轻地摸了摸克罗斯的眉毛。
克罗斯露出微笑:“我看起来怎么样?”
克洛泽笑着回答:“棒极了。”
克罗斯试着用手指触摸头顶:“黏黏的。”
克洛泽捏着他的手腕,规矩地放好。
他发出柔和的警告:“别动。”
最后为学生系上领结。
所有事情准备完毕,克罗斯站在穿衣镜前,克洛泽扶着他的肩膀站在他身后。
克罗斯显得很激动。
他扭过头看着克洛泽的侧脸:“现在我看起来跟你一样了!”
他说:“你知道吗,米洛。”
克洛泽从喉咙里发出“嗯”声。
克罗斯看向克洛泽的目光充满崇拜与憧憬:“你是第一个带我穿正装的男人。我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你了。”
克洛泽专注地看着镜子里的克罗斯。
他的声音好像在叹息:“别说这种傻话。”
富丽堂皇的瑞典国家歌剧院今晚座无虚席。
剧院的观众大都穿着正装,而温文尔雅的绅士旁边总有风姿绰约的女士相伴。
克罗斯挽着克洛泽的臂弯,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羞涩。
他对克洛泽耳语:“大家都成双成对的。”
“我们也是啊。”克洛泽朝克罗斯促狭地笑笑,“我说不定是今晚最令人羡慕的男士。”
克罗斯愣住,脸腾地烧起来。
他的皮肤白,脸红起来特别明显。
谁能想到克洛泽院长也会开这些玩笑。
克罗斯兴奋地问:“你这是在夸我吧!”
克洛泽但笑不语。
克罗斯又肯定地说:“你就是在夸我!”
他们靠在围栏边看芭蕾舞剧。
克罗斯百无聊赖地总结:“达吉亚娜深爱奥涅金的时候,奥涅金拒绝。等到达吉亚娜变成贵妇后,奥涅金反倒爱上她了。”
他揪揪克洛泽的衣摆:“你可别做奥涅金那样的傻瓜啊!”
克洛泽说:“知道了,达吉亚娜。”
克罗斯脸红地嘟囔:“谁说我是达吉亚娜了。”
回程路上,天空下起大雪。
红色沃尔沃在风雪中艰难地前行。
最后不堪重负地在半路抛锚。
克洛泽下车,顶着大雪掀开车前盖检修。
白雪覆盖在他的发丝、眉毛和肩膀。
等到他回到温暖的车厢,那些积雪又化成潮湿的水汽。
以上可能就是他半夜发起高热的原因。
他懒得起床找药,只是翻了个身,将被子顺带裹得更紧,再沉沉睡去。
等到他醒来时,发现克罗斯斜靠在他的床头。
他和克罗斯对视,亲眼目睹了那双漂亮眼睛是如何快活地亮起。
“你等等。”克罗斯为他掖好被角,然后下床走远。
等他再回来时,手里拿着陶瓷茶杯和感冒药。
他用自己的肩膀和臂弯围成小小的空间,容他的教授倚靠,再看着教授把药吃下去。
“我早上敲你的房门,结果你没反应。”他解释道,“所以我就直接进来了,才发现你发起高热。”
“抱歉,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啊!”克罗斯继续圈抱着克洛泽的头颈,像哄小孩般有节奏地拍抚克洛泽的手臂。
他用自己的脸颊贴着克洛泽的头发:“这回总算不是我需要你,而是你需要我啦。”
他的话语永远赤诚:“能够让你倚靠,我觉得特别、特别幸福。”
克洛泽发现托尼的话有谬误。
他想要纠正克罗斯:不仅仅是这次,其实我一直都需要你。
他原来算不上什么好人。
他只是还没遇到那件能让自己的私欲无限膨胀的事情。
这里纯洁无暇的白雪让他的阴暗面暴露无遗。
因为这场“一时兴起”的冰钓,他们不再是教授和学生,而仅仅是米洛和托尼。
而他也终于能够坦率承认。
他对于托尼就是有许许多多私心。
“抱歉,托尼。”他声音沙哑,“我真的很抱歉。”
“你说什么傻话。生病的事情又不是你能控制的。”
“我不是指这个。”克洛泽挣扎着坐起身,和克罗斯保持一定的距离,回归到他们应该在的位置,“我有事情瞒着你。”
他深吸口气:“安切洛蒂教授向你提供去马德里自治大学游学的机会,并附带全额奖学金。如果你有意向的话,等手续办妥,下个学期就能出发去西班牙了。”
克罗斯低垂着头,让克洛泽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手指无意识揪着床单:“你的意思呢?”
他问克洛泽:“你希望我去吗?”
克洛泽说:“我只能告诉你,这是次很好的机会,对你的职业发展肯定有好处。”
“但最终决定,还是得由你自己来做。”
克罗斯说:“好的。我会考虑的。”
回德国的飞机上。
克罗斯突然说:“教授,我决定好了。”
克洛泽闭目养神,脸上依旧带着苍白的病容。
克罗斯自顾自地说:“我决定去西班牙。”
克洛泽长久没有应声,就在克罗斯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
他简略地回答:“嗯。”
克罗斯说:“你不问问我原因吗?”
克洛泽睁开眼,配合地问:“为什么?”
克罗斯笑着说:“我看了柏林那场颁奖典礼的实况转播。举着奖牌的你非常、非常耀眼。”
他说:“我想要变成像你那样的人。那可能需要许多努力。”
而现在就是机会。
克洛泽笑了。
快乐的情绪比怅然要更多些。
克洛泽说:“你不会变成像我一样的人,因为你肯定会超越我。”
他看向克罗斯的蓝眼睛:“托尼,我感到非常自豪。”
他说:“不仅因为你,同样因为我。”
他得意地笑:“我好像把你教得很好。”
“当时那张双选意向表,你没有让我失望。我也没有让你失望,是吗?”
克罗斯也笑:“是的,教授。”
克洛泽的手指轻拍克罗斯的侧脸:“那就已经很好了,托尼。”
“那就很好。”
新学期伊始,却是离别的时刻。
克洛泽送克罗斯到机场。
克洛泽不放心地一条条与克罗斯确认:
“登机要用的证件带好了吗?”
“是的,教授。”
“换洗衣服足够吗?”
“可以在当地买。”
“钱够吗?”
“当然。”
“落地后有来接你的人吗?”
“克洛泽教授。”克罗斯看向克洛泽。
自从在瑞典那次之后,他的金发就始终用发胶或发蜡固定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
就好像那个刘海柔顺的托尼在某夜远走,留下来更加成熟的克罗斯。
而这个克罗斯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克洛泽怔愣片刻:“当然。”
“那么就…”他搜肠刮肚也没想到合适的告别辞,最终随大流地说:“旅途愉快。”
“再见,克洛泽教授。”
“再见,克罗斯先生。”
克罗斯拎着行李,走下克洛泽的车。
克洛泽双手扶在方向盘,注视克罗斯的背影走出去几米远。
克罗斯突然转身。
克洛泽一阵紧张,手忙脚乱间误触车喇叭,尖锐的声响让他不知所措。
克罗斯开始往回走。
他重新走到克洛泽的车窗边。
克洛泽将车窗摇下,装作镇定自若地问:“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吗?”
克罗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的手扒在车窗边,上半身直接探进驾驶座。
在狭小的空间内,他们的脸靠得极近。
克洛泽甚至能看到年轻人脸颊上的绒毛和下巴上的痘印。
他还发现,克罗斯好像和自己一样紧张。
克罗斯这时问:“可以吗,米洛?”
克洛泽不敢答应。
他也同样不想拒绝。
克罗斯说:“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然后他吻住教授的嘴唇。
而教授主动撬开克罗斯的齿关,加深这个吻。
两人喘息着分开。
但额头仍然抵在一起。
他们就这样互相倚靠许久。
克罗斯最终说:“别忘了我。”
然后利落地抽身。
不带犹豫地,再次出发。
【豆腐丝/1929】假结婚 番外二:《蒂凡尼的早餐》
前文见合集。是主1929的番外,豆腐丝有戏份,但只是甜蜜的背景板。
布兰特性转,且是拜金女的人设。经典狗血,超级超级、巨大巨大的OOC,注意避雷!
如果没问题的话就看下去吧!
慈善晚宴还没结束,莱万就中场离席,赶往了布兰特家。
抵达布兰特家的时候,莱万还穿着他那昂贵的西装三件套,发型梳理地一丝不苟,脸上覆着薄粉,显得格外年轻又神采奕奕。
莱万轻车熟路地输入了公寓的门禁密码。进门之后,他随意地脱下西装外套,搭在了门口的衣架上,又单手扯松了自己的靛蓝色领带,解开了领扣,终于感到窒息的紧绷感有所缓解。
屋内昏暗又安静,只有玄关的门灯开着。莱万喊了两声“...
前文见合集。是主1929的番外,豆腐丝有戏份,但只是甜蜜的背景板。
布兰特性转,且是拜金女的人设。经典狗血,超级超级、巨大巨大的OOC,注意避雷!
如果没问题的话就看下去吧!
慈善晚宴还没结束,莱万就中场离席,赶往了布兰特家。
抵达布兰特家的时候,莱万还穿着他那昂贵的西装三件套,发型梳理地一丝不苟,脸上覆着薄粉,显得格外年轻又神采奕奕。
莱万轻车熟路地输入了公寓的门禁密码。进门之后,他随意地脱下西装外套,搭在了门口的衣架上,又单手扯松了自己的靛蓝色领带,解开了领扣,终于感到窒息的紧绷感有所缓解。
屋内昏暗又安静,只有玄关的门灯开着。莱万喊了两声“Jule”,发现无人应声后,径直打开了灯的开关,却发现布兰特正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的双腿,头搁在膝盖上,孤单又落寞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素日里每一丝弧度都要做到精致有型的金色卷发,此刻却像鸟窝一样乱糟糟的蓬在头顶;脸上未施粉黛,显得苍白且没有血色,却多了一分破碎的美感,艳光四射的大明星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为什么会被偷拍到去妇产科的照片,真怀孕了?”莱万又大喇喇地解开袖扣,将袖子挽了几折,露出遒劲的小臂,再配上西装马甲掐出的腰身,蜂腰削背。单论身材的话,完全看不出他是年龄直奔四十的中年男人。
“那个照片,能买下来吗?”虽然没有正面回答莱万,但布兰特的这个问题已经等同于默认。
莱万叹了口气:“我恐怕不行,你也知道,最近有人存心和我作对。我都把价格抬到了上百万欧元,他们仍不松口,看来是有备而来,根本没考虑过将照片出售的选项。”说罢,莱万自顾自地去开放式厨房接了杯水。
布兰特啧了一声,从茶几下取出女士香烟;将烟嘴咬在齿间,正想要点烟之际,又想到了自己身体的特殊情况,无奈之下,发泄似地把烟甩到了一边。
“欢迎加入戒烟联盟!”莱万夸张地张开双臂,开着玩笑,然后又从西装内袋中掏出了根棒棒糖递给布兰特。
布兰特接过棒棒糖,撕开包装后含在了嘴里,糖分让她焦虑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下来。
“你好像完全不慌张的样子。”布兰特问道。
“这有什么好慌的?你和你那个富豪男友,不是已经在一起好多年了吗?现在怀孕了不是正好,顺势结婚不就得了,你的豪门梦就要成真了!”莱万喝了一口水,湿润了一下自己干涸的喉咙,从晚宴中得到消息后,他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片刻都没歇过。
“等到结婚后,你们就发个声明,说你们是有计划地备孕,模糊一下时间线,然后再发几支关于豪门太太幸福孕期生活的Vlog,还能狠赚一波话题度。女明星和青年富豪,多么完美的童话故事模板。”莱万又抬起杯子,悠哉地喝了口水,完全是游刃有余,胜券在握的样子。
布兰特将糖果含在右腮,糯米皮子一般粉白的脸颊鼓鼓囊囊的,像一只小松鼠,显得她多了一分天真稚气。她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不是他的孩子。”
顷刻之间,莱万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到气管中的水涌上了鼻腔,一种五感被封闭的感觉袭来。莱万剧烈咳嗽了半天,又擤了两下鼻子,这才逐渐恢复,然后狼狈地咆哮道:“你说什么?”
“孩子不是那个富豪男友的。”布兰特重复道。
“我的大明星,你出轨啊?”莱万这下是真的慌了,之前维持的风度不再。
“我没有!”布兰特将嘴里的棒棒糖抽出来,激动地站起身反驳道,“他只是想和我玩玩,压根就没想过结婚,我们已经分手了!”
“噢…”莱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布兰特,只好帮忙踩一脚好姐妹的前男友,“我早就看你那个男友不顺眼了!自以为有几个臭钱,就那么自信,他也不看看自己都秃成什么样子了,居然还敢看不上我们大明星。分了好!要我说,幸好不是他的孩子,不然孩子遗传了他的基因,长成丑八怪了怎么办。”
而布兰特却并没有搭腔,而是冷笑着说道:“有钱、单身、年轻、帅气、还要不是神经病,世上不会有这种十全十美的男人,除非有奇迹。他没什么问题,我们之间也不存在谁抛弃了谁的说法。他唯一的错就是没有把他并不会娶我的事实提前告诉我,害我白白浪费了时间。”
莱万帮布兰特说话,却碰了一鼻子的灰,只能无奈地闭嘴,耸了耸肩。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呢。”布兰特又颓丧地陷进沙发里,无助地说。
莱万进入了工作状态,正色道:“目前有三个方案。”
“第一,是最稳妥、也是对你的事业影响最小的方案——趁着月份还小,把孩子打掉,然后公司会替你发布声明,说一切只是一场误会,你会出现在妇产科只是为了看望朋友。”
“我想把孩子留下来。”布兰特几乎是立刻否决了第一个提案。
凭借对布兰特的了解,她的想法完全在莱万的意料之中。于是,莱万将第二个方案娓娓道来:“第二,和我之前说得思路差不多,去找孩子的父亲协商,你们公开发表声明,打造一个你在与富豪男友的恋情中受尽情伤、无奈分手后火速找到真爱的爱情童话…”
“免谈。”布兰特打断了莱万的话,“这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我不想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我明白了。”莱万恍然大悟,“孩子的亲生父亲不是圈内人,你想保护他,对不对?”
“不,只是因为孩子的父亲是个穷鬼,我不想和他绑定。”布兰特回答,而这话到底是不是口是心非,只有她自己知道。
“所以,第三个方案是什么?”
莱万皱着眉,叹了口气:“第三,面对舆论时,最好的应对策略,就是不做出任何正面回应。我会为你发表声明——由于身体原因,你将息影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日子里,一旦你的竞争对手推出新作,我们就会买通稿将你和她们进行比较,维持热度。你的曝光度下降之后,观众和粉丝就会开始想念你,再加上营销的刺激,时间会自然而然地美化你的所有行为。”
莱万又喝了口水,继续说道:“等到你生完孩子,我们再为你的复出狠狠造势,顺便为你打造一个独立又坚韧的单亲妈妈人设,到时候你的商业价值甚至可能会不降反升。但这无异是一场豪赌,当红女星未婚先孕,成为了单亲妈妈,总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没人知道舆论究竟会发酵到何种程度。”
布兰特又沉默了,良久,她开口道:“就按第三个方案来办吧,我愿意承担风险。”
她又仰起头,仓惶地看着莱万,努力地扯起嘴角,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是不是很任性?”
“我明明知道,第一种方案,把孩子打掉是风险最小的选择,却还是想要留下它。我甚至不知道,我的选择是究竟是出于自己内心的想法,还是出于身体激素变化对我思维的操控。”布兰特的眼中充满了对于未来不确定的恐惧。
“嘿,别担心,没事的。”莱万走上前,轻柔地将布兰特垂在脸侧的金发别到了耳后,捧起了她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Jule,你首先是我的朋友,然后是我的下属,最后才是孩子的母亲。你就是你自己,而我会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布兰特看着莱万脸上的关心和担忧,说道:“Robert,我突然发现你人还怪不错的,而且又有钱。我也是D国人啊,你当时假结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找我呢,我可以把我那个富豪男友踹了,然后和你结婚。”
“得了吧,你那么爱钱,肯定会卷走我一半的钱跑路!”
闻言,布兰特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她揶揄莱万:“可是罗伊斯几乎获得了你百分之百的财产啊,你现在岂不是更亏。”
“谁说的!我收获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莱万骄傲地说道,“我的快乐,你们是不会明白的。”
布兰特忍不住哈哈大笑:“和罗伊斯结婚后,你真的变了好多。”
莱万也笑了:“是好的变化吗?”
“当然。”布兰特回答道。
“好了,经纪人和明星之间的工作谈话结束了。现在我们来以朋友的身份交流。”莱万结束了工作状态,向布兰特问:“所以孩子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呢,能和我说说吗?”
布兰特咬着下唇,良久之后,才犹犹豫豫地说道:“是凯·哈弗茨。”
莱万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他摸着额头,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现,又仿佛一道天雷劈过,忍不住惊叫道:“凯·哈弗茨?那个在移民管理局工作的凯·哈弗茨?!”
布兰特自暴自弃地点了点头。
“苍天啊,你不是总想着要嫁入豪门吗?为什么会和小公务员扯上关系?你鬼迷心窍了?”莱万傻眼了。
鬼迷心窍吗?布兰特觉得,自己当时可能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
一位戴着墨镜,踩着细高跟的女士走进了移民管理局的大厅。
红色的吊带长裙勾勒出她窈窕的曲线,衬得她肤白似雪;一头金发随意地盘在脑后,又露出两缕垂在脸侧,端庄又风情。
负责接待的服务人员问道:“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您的吗?”
“噢,我找凯·哈弗茨调查员。”
“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但是…”来人将墨镜微微褪下,架在鼻尖,露出了一双妩媚的眸子。
“我的天呐!你是金发甜心,茱利安·布兰特!我是你的影迷!”
“非常感谢您对我的支持。虽然我没有预约,但能不能通融一下呢?”布兰特微微嘟起嘴,做出祈求的表情,这一招总是百试百灵。
布兰特走在移民管理局的走廊上,高跟鞋和地面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她微微扭动着胯部,风姿绰约,仿佛在走电影节的红毯。
但她的内心可不像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暗地里,她已经将自己的老板莱万多夫斯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不知道他脑子抽了什么风,非要自己亲自来移民管理局给什么凯·哈弗茨送签名照,说是还愿,为他和罗伊斯的感情积德。
凯·哈弗茨正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偷闲,他吹了吹杯子里滚烫的咖啡,小心地啜饮了一口。听到敲门声后,他端着咖啡杯,喊了声:“请进。”
然而在看到来人后,他手上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咖啡翻倒在了他的西装裤上,烫得他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疼得龇牙咧嘴。
布兰特看到了哈弗茨的窘状,不由地捂着嘴,噗嗤一笑:“您好,我是茱利安·布兰特,莱万多夫斯基先生托我来给您送上签名照。”
“你是茱利安,我当然知道你是茱利安。”哈弗茨已经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了,他甚至差点当场哭出来。莱万先生居然真的言出必行,让布兰特来给自己送签名照了!
布兰特瞟了一眼哈弗茨的办公桌,发现上面摆放着的大大小小的相框中,居然全是自己的写真照。她挑了挑眉,看来这傻小子真的是自己的死忠粉。
“哈弗茨先生,看来我害您损失了一条裤子。”
“没关系…噢,我是说,这并不是你的错。”哈弗茨开始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还在梦里,他可是在和布兰特说话!
“没关系吗?我原本还想邀请您共进午餐,作为赔罪呢。现在看来,好像是不需要了。”布兰特勾唇一笑。
“我刚刚又想了一下,这确实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裤子。所以我觉得您的道歉还是很有必要的。”哈弗茨一本正经地说道。
到了餐厅,布兰特翻着菜单,对哈弗茨说说:“这家店我经常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由我来点单吧。”
哈弗茨脸涨得通红,疯狂点头。
布兰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蜷曲的黑发,湿润又深邃的蓝色眼睛,脸上带着兴奋的潮红,再配上点头的动作,就像是一只温暖的大狗。
“真是个傻小子。”布兰特心下暗笑。
哈弗茨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向偶像表达喜爱,于是激动地说道:“布兰特小姐!我是你的忠实影迷!”
“谢谢你的支持,叫我Jule就可以了。”布兰特微笑着回复。
“好…好的,Ju…Jule。”哈弗茨的脸更红了。
原本是很浪漫的名字,从哈弗茨口中说出来偏偏就多了一分诙谐的喜感,像是驴叫。布兰特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弗茨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你的每一部电影我都看过,特别是《威斯特法轮的早餐》,那是我最喜欢的电影,我看了好几十遍!”哈弗茨说。
布兰特一怔,在那部电影中,她饰演一位交际花,表面爱慕虚荣,实则真诚善良,高傲洒脱。在当时,莱万担心交际花的人设会影响自己金发甜心的影视形象,劝阻自己不要演那部电影,但布兰特还是力排众议接下了这个工作。而在最后,事实证明了莱万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电影上映后,很多人开始嘲讽布兰特是“本色出演”。
但布兰特却并不后悔,她总感觉自己与电影中的角色惺惺相惜,那虽然不是她口碑最好的电影,但却是她最满意的作品。
认同是创作者最好的良药,布兰特对着哈弗茨的笑更多了几分真心实意:“谢谢,那也是我很喜欢的电影。”
度过了愉快的用餐时光,哈弗茨主动提出了买单。
布兰特惊讶地说:“这家餐厅的消费水平还是蛮高的。”言下之意是,不是你这样的小公务员能够消费得起的。
哈弗茨却很自信地笑着拿出了信用卡,递给了服务员。
然而,片刻之后,服务员又把信用卡递还给了哈弗茨:“很抱歉,先生,您的信用卡已经被冻结了。”
布兰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忍到浑身发抖,才勉强没有笑出声来,这小公务员真的是太有意思了,还在这儿装大款呢。
哈弗茨窘迫地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发泄似地暗骂道:“这该死的老罗头,居然停我的卡。”
最后,还是布兰特买得单。
而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在一次电影节中。
布兰特受邀参加电影节,宣传自己和罗伊斯的新电影。她穿着缀有无数亮片、羽毛和珍珠的长裙,挽着男主角罗伊斯的胳膊闪亮登场,谋杀了无数菲林。
莱万作为电影监制,也和他们相伴而行。没过多久,布兰特的男伴就被莱万拖走了,他俩在媒体朋友面前大秀恩爱,闪光灯此起彼伏地亮起;只留下布兰特在原地形单影只。
布兰特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保安的陪同下,来到另一侧为影迷签名。
影迷看到布兰特的降临,都疯了似地将手中的签名板、照片和礼物往前递,渴望得到女神的青睐。
布兰特一一接过,几乎是有求必应,而就在她微笑着为影迷签名时,却猛然发现,在激烈的推搡下,人群中,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被挤得身体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摔倒,发生踩踏事故。
而在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将男孩托了起来,将潜在的悲剧扼杀在了摇篮里。布兰特的目光上移,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是哈弗茨。
布兰特松了一口气。她提着裙子走上前来,弯下腰为那个男孩签名;然后她又站起身,主动地接过了哈弗茨手中的签名板。
“Jule…”哈弗茨呆住了。
布兰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弗茨念她名字的口音还是那么诙谐:“我想英雄值得一点小小的奖励。”她在签名板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还给了哈弗茨。
哈弗茨接过,却发现签名板上不仅写了布兰特的名字,还写了“To Kai”。
忽然之间,周遭的一切喧嚣都离哈弗茨远去了,目之所及只有红毯中心那个耀眼的背影。澎湃的心情下,他脱口而出喊到:“你还记得我!”
布兰特脚步停驻,回过头,珍珠耳环在脸侧摇曳。她望着哈弗茨,笑着朝他眨了眨眼。
第三次见面,还是初见时的那家餐厅。布兰特正在和她的富豪男友共进晚餐。
布兰特踌躇了半天,反复斟酌了字句后才谨慎地开口:“亲爱的,我的父母想要见见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见我干嘛?”
“可能是想要聊聊结婚的事情吧,毕竟我们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
富豪男友挥动刀叉的动作停了,他抬起眼看着布兰特,然后轻蔑地勾唇一笑,“亲爱的Jule,我还以为你明白的,我不会娶你,我的家族不会允许我和一个艳星结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布兰特端起手侧的红酒,尽数泼在了他脸上,让他闭了嘴。
“你他妈!”富豪男友瞬间暴起,高高地扬起手,眼看着就要对布兰特动粗。
而在下一秒,哈弗茨又像是超级英雄一般,从天而降。他扼住了富豪男友的手,又反手在他的脸上打了一拳。
富豪男友失去了重心,摔倒在了地上,他愤怒地朝着哈弗茨咆哮:“你是谁啊?”
“我是Jule的粉丝。”哈弗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凭什么敢对我动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呢!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Jule的!”
看到哈弗茨的态度如此强硬,富豪男友怂了,他颤抖地指着哈弗茨,说道:“我警告你,你给我等着!”然后又扭头对布兰特说:“我们玩完了!”说罢,拂袖离去。
布兰特颓丧地坐在椅子上,眼泪默默地顺着脸颊向下流淌。幸好这家餐厅的私密性还算不错,没什么围观拍照的人,自己狼狈的丑态不会被记录下来。
看到布兰特的眼泪,哈弗茨有些手足无措,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布兰特这么脆弱无力的样子。他的Jule应该是热烈的,灿烂的,像悬在空中的一轮朝日,光彩照人到不可逼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苍白的,冷清的,对着别人卑躬屈膝。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冒失的闯入者,窥探到了女神私密的一角,于是惊慌地对布兰特说道:“对不起啊,Jule。”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布兰特仰头看着哈弗茨,泪珠悬挂在睫毛上,显得更加楚楚动人,“我还要谢谢你呢,我笨拙的超级英雄。”
哈弗茨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他结结巴巴地回答:“这…我…没什么的,不用谢!”
布兰特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问哈弗茨:“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上次说,你常来这间餐厅。所以我就一直过来碰碰运气,想着说不定能有幸再次遇见你。”
面对年轻人笨拙又赤诚的爱意,布兰特虚弱地笑了:“那正好,你坐下来陪我喝一杯吧。”
————————————————
在布兰特混乱的指示下,哈弗茨终于成功地把已经醉醺醺的她送回了家。
哈弗茨抱着布兰特,俯下身,轻柔地将她放在了床上。他细细端详着布兰特的睡颜——粉扑子一般的脸蛋,性感丰厚的双唇,带着天然的娇憨与魅惑,她简直就是美的化身。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哈弗茨觉得自己可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到地老天荒。
不知道过了多久,哈弗茨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想要找条毛巾来为布兰特擦把脸。
而这时,布兰特却抓住了哈弗茨的手:“别走。”
哈弗茨转身,发现布兰特已经醒了。此刻,她将圆润的双臂举过头顶,放在散落的金发上,凸显出自己丰满的胸脯,媚眼如丝地朝着哈弗茨说道:“你不想要我吗,不想占有我吗?”
“Jule,你醉了。”哈弗茨已经看痴了。
“不,我没有,我很清醒,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布兰特感觉自己根本没那么醉,她只想要放纵,不想辜负这个良夜。
哈弗茨坐在床边,抚上了布兰特的脸颊,在完全丧失理智,陷入疯狂之前,他开口询问布兰特:“你还认得出我是谁吗,你知道是谁即将拥有你吗?”
“我知道。”布兰特盈润的嘴唇一张一合:
“是我的Kai,我笨拙的超级英雄。”
TBC.
轮到驴叔和布婶为了孩子假结婚了!
穿越ch(56)
一个21世纪的中国女孩无意间穿越到ch世界后的沙雕欢乐日常。
*主瓷俄,还有苏德,俄清,朝韩,英法
*注意避雷,不喜勿喷
*爷终于放假了!!!!可以回到日更(有时双更)的日子了
佳钰变猫记②
——正文——
我怎么又变成猫了…
佳钰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对,现在应该叫她素珠。玄珠早就跑出去玩了,现在就剩她一个人,不对,是一只猫在家了。现在该怎么办?
无聊的趴在沙发上,这么热的天她也不想出去干点什么好呢?好无聊…
“钰儿?钰儿?钰儿你在吗?”是清的声音
“清爷!我在这儿!”跳到沙发背上,看到正在...
一个21世纪的中国女孩无意间穿越到ch世界后的沙雕欢乐日常。
*主瓷俄,还有苏德,俄清,朝韩,英法
*注意避雷,不喜勿喷
*爷终于放假了!!!!可以回到日更(有时双更)的日子了
佳钰变猫记②
——正文——
我怎么又变成猫了…
佳钰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对,现在应该叫她素珠。玄珠早就跑出去玩了,现在就剩她一个人,不对,是一只猫在家了。现在该怎么办?
无聊的趴在沙发上,这么热的天她也不想出去干点什么好呢?好无聊…
“钰儿?钰儿?钰儿你在吗?”是清的声音
“清爷!我在这儿!”跳到沙发背上,看到正在四处找自己的清。
“钰儿!你怎么变成猫了!”抱起来,摸摸头,手感不错。
“我也不知道。到这也不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等等,“清爷,您能听懂我说话?”
“是啊。”继续撸,你之前没少撸朕,现在轮到朕了。
“终于找到人陪我聊天了。”我快要闷死了
“小瓷知道你变成猫的事吗?”坐到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和她闲聊,手感不是一般的顺滑。
“不知道。”享受ing,变成猫真好
“清爷来找我做什么?”您又和沙俄先生吵架了?
“闲来无事,找你打发时间。”
“那沙俄先生呢?”
“去和他儿子喝酒了。”愤愤的说道,嘟囔了句,最好别回来了
“这样啊。”总感觉这两人吵架了。
佳钰猜对了,他们的确闹别扭了。但沙俄去和苏联喝酒真的是被逼无奈。因为他被大清赶出来了。原因?他把清爷最喜欢的青花瓷打碎了,还是修不好的那种。
——天堂———
“我该怎么办?”沙发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满面愁容
“你自己打碎的,怪谁?”苏联给自己开了瓶伏特加
“少说风凉话,帮我想想办法。”
“我哪知道!你还是先考虑下自己现在该住那儿吧。”喝口酒,“我那儿你就别想了。”
“知道。”我可不想吃你和那个小孩子的狗粮。去谁那儿好?要不去俄临那儿住几天吧,过两天大清气消了,应该会原谅我吧?
“你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可以去问问别人。”一瓶酒下肚,再开一瓶
对呀,可以去大清家的那个小丫头!上次她的主意就不错。等等…
突然想起来上次女装的事,莫名觉得好气。虽然那次后大清好几天没下床,但这笔账他还记着。
夏次我也要让他穿男装!
————
“阿嚏!”谁在说我?
“怎么了钰儿?”
“没事。感觉有人在说我。”跳下清的怀抱,伸了伸腰,做猫感觉也不错。正想着,突然感觉有点不一样。我变回来了?!
“这么快就变回来了?”朕还没玩够呢!
“我也奇怪,这次变回来的太快了。”佳钰说道,“聊了半天,您也渴了吧。我去给您切点西瓜解渴。”
“快去快回。”
“是!”
金羡羽和林爱威的解说直播间
柚天长子和格林威治长子作客亚洲杯半决赛日韩大战解说直播间
主持人: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亚洲杯半决赛,对战双方分别是韩国队和日本队。今天我们荣幸地请到了冰雪项目青年组的两位选手来做客我们的直播间,分别是短道速滑队的林爱威和花样滑冰队的金羡羽。
林爱威/金羡羽:大家好。
主持人:其实我一开始拿到名单也很纳闷,二位作为冰雪项目运动员会受邀来到我们足球比赛做指导。
金羡羽:这怎么跟你说呢,体育这玩意它其实是互通的你知道吧,就不论是竞速类、表现类、对抗类,它实际上都是……
林爱威:主持人我帮你翻译一下奥,这小子意思是休赛季闲的难受,就成天看球,接个邀请函那可不麻溜儿屁颠屁...
柚天长子和格林威治长子作客亚洲杯半决赛日韩大战解说直播间
主持人: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亚洲杯半决赛,对战双方分别是韩国队和日本队。今天我们荣幸地请到了冰雪项目青年组的两位选手来做客我们的直播间,分别是短道速滑队的林爱威和花样滑冰队的金羡羽。
林爱威/金羡羽:大家好。
主持人:其实我一开始拿到名单也很纳闷,二位作为冰雪项目运动员会受邀来到我们足球比赛做指导。
金羡羽:这怎么跟你说呢,体育这玩意它其实是互通的你知道吧,就不论是竞速类、表现类、对抗类,它实际上都是……
林爱威:主持人我帮你翻译一下奥,这小子意思是休赛季闲的难受,就成天看球,接个邀请函那可不麻溜儿屁颠屁颠就过来了。
金羡羽:你什么意思林爱威你自己不是这样式儿的呗?
林爱威:我没说我自己不是这样式儿的。
金羡羽:那你寒假天天在我屋一赖一整天叼个冰棍儿趴地上看一天球儿完了说我成天不务正业看球。
林爱威:你本来就是成天不务正业看球……
主持人:两位指导稍安勿躁,不如来聊一聊对本次比赛的预期?
林爱威:预期啊!
金羡羽:那不用聊。
林爱威:这不明晃晃地?
金羡羽:没有悬念。
主持人:那看来两位指导早已达成一致。
主持人:球已经带到日本队的禁区了。
林爱威:冲啊,这个没问题这个有了!
金羡羽:我说没有就没有。
主持人:韩国队射门——球进了!
林爱威:哎呀妈呀,好啊!
金羡羽:叫唤啥,叫唤啥?
林爱威:就怕你听不见才叫唤给你听的,听见没有,1-0了!
金羡羽:啥玩意啊就1-0啊?那9号越位了没看见吗,越位了!
林爱威:哪呀?哪就越位了?
金羡羽:你瞎呀。
林爱威:三万多度的近视眼不遗传。
金羡羽:你那哪止三万啊?三亿都给你说少了。
林爱威:你怎么那么会说话呢一天叭叭的。
主持人:裁判目前判的是正常进球,没有越位。
林爱威:看见没有金羡羽,看见没有。
金羡羽:那他就是越位了,这不明摆着吗,那脚抻得,好家伙,比黄大宪还长呢。
林爱威:那也不如桥本大辉远奥。
金羡羽:看一眼回放能咋地?这裁判都什么眼,真不行。
林爱威:你可拉倒吧就你那眼。
金羡羽:我害能骗你咋地?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主持人:你俩加一块儿也才能凑出来一个中国人吧!
林爱威:谁跟他加一块儿。
金羡羽:我可听不得这话。
主持人:让我们来重新看一下回放。
金羡羽:好好看着点!
林爱威:看看韩国队是怎么进球的。
金羡羽:看看韩国队是怎么越位的。
主持人:确实有越位的现象!
金羡羽:你看见没有!
主持人:比分重新回到了0-0。
林爱威:没事。没事。问题不大。
金羡羽:他还嘴硬呢。
林爱威:慢慢来。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炕。
金羡羽:80斤的体重倒是不遗传了奥?
主持人:二位指导,解说是不能带明显倾向的。
金羡羽:这不是倾向。
林爱威:这是事实。
金羡羽:对,事实。
林爱威:事实就是韩国队会赢日本队。
金羡羽:……不信谣不传谣!
主持人:二位平时看球也会出现立场分歧吗?
金羡羽:经常出现。
林爱威:我俩赌起球来跟洗钱似的。
主持人:这个倒是不建议。
主持人:那如果一方没钱了呢?
金羡羽:直接动手。
主持人:啊?
林爱威:能动手干嘛破财呢?
主持人:我一直以为二位关系不错。
金羡羽:您也是近视眼吗。
林爱威:三院眼科挂个号吧。
金羡羽:对,爱威熟这个,他三亿多度。
林爱威:你扒瞎。
主持人:不用破费。
金羡羽:我俩也算从小掐到大吧。
主持人:这么刺激的吗。
林爱威:对,你知道我们小时候练冰都在一个场。
主持人:不会创来创去吗。
金羡羽:不会,除非存心。
主持人:怎么还存心呢。
金羡羽:就看不惯啊,谁不想当个冰上一霸。
林爱威:制霸冰场。
主持人:可是您二位也不是一个项目啊。
金羡羽:不是一个项目那也是同一块冰。
林爱威:一冰不容二虎。
主持人:虎上冰那不得漏下去啊。
金羡羽:就说这意思。
林爱威:打个比方。
主持人:那您二位继续。
林爱威:互相创来创去的,我俩就长大了。
主持人:这成长的方式也挺不一般的。
金羡羽:后来各自拿了青年组全国冠军。
主持人:这回该和解了吧。
金羡羽:创得就更厉害了。
主持人:别创了!
林爱威:他已经不满足于冰上一霸了。
金羡羽:什么叫我不满足,你扒瞎,明明是你自己。
林爱威:我自己是惦着哈尔滨,那不也是你非要跟我争吗。
主持人:争什么?
林爱威:哈尔滨一霸。
主持人:这个也是世袭的吗?我记得二位的父辈在北奥直播连线的时候提到过,自称是哈尔滨双霸。
金羡羽:听说过。
林爱威:有这回事。
主持人:那二位不应该共同继承双霸这个名号吗?怎么改争一霸了,这么大个哈尔滨容不下俩虎?
林爱威:够呛,因为什么你知道吗,他血统不纯。
金羡羽:你纯?你好意思说哈还。
林爱威:我那好歹,双亲国籍统一。
金羡羽:你还有理了你,咋地,双亲国籍统一高贵奥?就纯种哈了奥?
主持人:我说句公道话。
金羡羽:您说。
主持人:我自己也是哈尔滨籍。
金羡羽:哎妈呀,老乡啊。
林爱威:别磨叽奥,不早说呢你咋?
主持人:我父母都是哈尔滨的。
金羡羽:哎妈呀,高贵啊?
林爱威:别炫耀奥,我告诉你。
主持人:所以我觉得二位其实都没资格自称哈尔滨一霸,毕竟二位加一块也才能凑出一个哈尔滨人来。
金羡羽:哎呀哈,您更有资格儿?
主持人:纯种哈不比哈日混血和哈韩混血更有资格儿?
林爱威:纯种哈了不起奥?
金羡羽:我都不寻思说你,这名儿咋起这么难听,啥叫哈日混血啊。
林爱威:是,他更乐意叫自己日系小帅哥儿。
金羡羽:你私底下装韩系老欧巴的事儿我可还没抖落。
主持人:俩哈尔滨街溜子,说这些。
主持人:我们看到球又一次带到了日本队的禁区内。
林爱威: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
金羡羽:你这一天吵吵把火的谁管你说什么。
林爱威:先胖不算胖!
金羡羽:那不还没进呢吗!怎么就后胖了!
林爱威:哎呀妈!
金羡羽:哎呀哈!
林爱威:哎呀我……
金羡羽:手球!那个16号是碰着手了不是!是还是不是!
主持人:韩国队被判了手球。
金羡羽:看见没有!林爱威,你没胖起来!手球了!你完了!
林爱威:我真是***了我……
主持人:这是全国直播,林指导注意言辞!
金羡羽:哈哈哈哈你完了林爱威,我们直接点球了!
主持人:解说对外国球队不能用“我们”,金指导注意用语!
林爱威:进不了!你们肯定进不了!
金羡羽:来来你再多奶点儿我可老爱听!
林爱威:我可去你的吧我!
主持人:日本队10号球员即将罚点球。
金羡羽:没问题,晃他一下子!
林爱威:守住,守住!
金羡羽:守不住,指定没戏,信我。
林爱威:信你,鬼都不信你,我们这门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你不知道?
主持人:不要用“我们”……
金羡羽:你可拉倒吧,我们10号百发百中你没听说过?
主持人:我刚才说……
林爱威:哎哟哈这么牛?那他要是罚不进去这球怎么办?
金羡羽:你还来劲了你。
林爱威:怎么办,我就问你怎么办。
金羡羽:他这个球进不了,我给你五百块钱。
林爱威:就等你这句。
金羡羽:那他要是罚进了,你怎么办?
林爱威:我给你五百。
金羡羽:说定了。
林爱威:说定了。
主持人:两位指导,这不是家里客厅,这是全国直播间,在这赌球影响实在不太好……
金羡羽:走,走,走,走走走走你的!给个假动作!
林爱威:鬼子还虚晃一枪。
金羡羽:晃的就是棒子。
林爱威:看好了,眼睛睁大,看好了,别被晃了!
金羡羽:打门——!
林爱威:哎呀——!我要是那球门框子我当场脑震荡啊!
金羡羽:**,**********!(日语脏话)
主持人:球稳准狠地打在门框上了。
林爱威:五百块奥,一块都不能少!
金羡羽:别催了,别催了!
林爱威:给你码,来扫来。
主持人:这怎么现场就开始转钱?当我不存在吗我还在中间坐着呢我说。
金羡羽:林爱威,你给我记着,这五百块钱我早晚赢回来。
林爱威:我记着了。走着瞧。
林爱威:金羡羽你老实儿跟我说,你惦记我压岁钱多长时间了。
金羡羽:就你那点儿压岁钱我也犯得上惦记奥?
主持人:怎么还在聊钱?
金羡羽:我还就告诉你了林爱威,我接这个直播本来也不是冲你那点儿压岁钱去的,但是既然现在已经争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不把你压岁钱赢走了我今年出正月以前就不姓金。
林爱威:你说的?
金羡羽:我说的。年三十那天合计,谁钱少跟对方姓儿。
林爱威:你要真净亏了就跟我姓。
金羡羽:跟你姓,我下个月就叫林羡羽。
林爱威:年三十你要真比我有钱,我出正月以前都叫金爱威。
主持人:别这样,两位指导,有点NTR了已经。
林爱威:你看着吧,到年三十那天你穷的,剩那点儿钢镚儿都守不了岁。
金羡羽:那必不能。岁就是公交倒地铁倒共享单车也得找你去,它可不找我,因为我可太有钱了。
林爱威:你可快拉倒吧看把你给能的小嘴倍儿欠一天叭叭的。
主持人:你俩压岁钱挺多?
金羡羽:害行吧。
主持人:害行吧是多少。
林爱威:多少?他多少压岁钱到最后我都能给他包了(liǎo),没跑儿。
金羡羽:你可拉倒。
主持人:你们每年都拿压岁钱赌球吗?
林爱威:压岁钱不赌球留着干嘛?
金羡羽:年三十合计钱也算个传统吧,谁赢钱多,谁正月里来当大哥。
主持人:这都什么传统。
林爱威:挺优良的一个传统吧。
主持人:你们两家父母关系好吗?
金羡羽:哎呀妈呀,那可老好了。
林爱威:我压岁钱大头儿都是羽生叔给的。
主持人:这么大方吗,那羡羽你家会不会亏了?
金羡羽:没,我大头儿也是林叔给的。
林爱威:就他俩不懂行情你知道吧。
金羡羽:对,入乡随俗。
林爱威:看别人给自己也跟着给,完了就都给特多。
金羡羽:多到离谱。
主持人:……那他俩才是给你俩提供赌球本钱的罪魁祸首吧!
林爱威:下半场了,来聊聊吧。
主持人:你俩嘴也一直没闲着啊。
金羡羽:聊十块钱的吧那就。
林爱威:今天来解说挺开心。
金羡羽:是挺开心。
林爱威:主持人我跟你说,一开始他还不来呢。
主持人:这怎么回事?
林爱威:后来一听说我要来,他立马同意来了。
主持人:这可不简单啊。金指导你图啥吧,你告诉我。
金羡羽:我图的就是在日本队战胜韩国队的那一瞬间,第一时间看到林爱威脸上的表情。
主持人:哎呀,这话让你说的!
林爱威:那日本队要是输了呢?
金羡羽:那必不可能。
林爱威:输了怎么办,你就说输了怎么办。
金羡羽:日本队输了我当场给你一千。
林爱威:一千五。
金羡羽:两千。
主持人:别,别!停一下,影响不好。
金羡羽:韩国队输了怎么办?
林爱威:我给你两千。
金羡羽:成交,看咱俩钱谁先没。
主持人:再这么聊下去,我工作先没。
主持人:下半场的争夺依然激烈。现在距离结束只剩下五分钟的时间了,双方的比分依然僵持在0-0,可以说是旗鼓相当的极限推拉了。
金羡羽:****,*****,********!(日语解说)
林爱威:****?**********,***!(韩语解说)
主持人:我们可以看到两位指导也已经来到了另一重境界,开始了多国语言解说。
林爱威:********,**——!!(韩语解说)
上半场第35分钟,金指导输了五百,下半场的第52分钟金指导又赢回去一千,第55分钟却又输了一千五。第77分钟,林指导输了两千。就在刚刚大概第84分钟,金指导又输回去一千。目前两个人又回到了净赚0净亏0的胶着状态,正如场上的0-0比分一样。
金羡羽:*************——!!(日语解说)
主持人:比赛即将结束,马上要迎来加时赛,我们稍事休息,也请两位指导先从桌子上下来。
金羡羽:*********?****!(日语,但好像不是解说)
林爱威:*******,*******!(韩语,但好像不是解说)
主持人:两位指导注意桌子上的线。这已经不是谁钱先没的问题了,这是谁人先没——不要茬架——我说不要茬架!两位指导!
金羡羽:*******,**,****!(日语,但绝对不是解说)
林爱威:*******?*******!(韩语,但绝对不是解说)
主持人:——我们进一段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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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个新颜色试色啦,此款是Finetec孔雀蓝色,湿的时候一般般,但干了以后还是很五彩斑斓的,就好像雄孔雀求偶时的彩屏
最近这段时间谢谢大家的喜欢,所以打算给大家发个浮力,大家可以在评论中留下数字接龙,和想写的文素(三个单词内),数字接龙里抽三个幸运儿录视频书写抽中的文素哈,如果文素不合格会重抽哦,九月五日下午15:00开,提前谢谢大家的参与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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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个新颜色试色啦,此款是Finetec孔雀蓝色,湿的时候一般般,但干了以后还是很五彩斑斓的,就好像雄孔雀求偶时的彩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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