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他死的时候,我不知道原来使徒血液也是有温度的。他的身体上开出大朵鲜红色的花,很美丽,像他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那么美丽。我把手贴上玻璃,感受到花瓣掺着滚烫的血液落了下来,和着他的笑容、声音和悲伤,一并烫伤了我的手掌。
他在颈环闪烁的红光里温柔地对我笑着。
他轻轻地对我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那时我只是觉得,他怎么能笑得那么好看呢。
我的太阳,我坠落的灿烂的太阳。
我的明天,我失去了希望的明天。
当他死的时候,我不知道原来使徒血液也是有温度的。他的身体上开出大朵鲜红色的花,很美丽,像他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那么美丽。我把手贴上玻璃,感受到花瓣掺着滚烫的血液落了下来,和着他的笑容、声音和悲伤,一并烫伤了我的手掌。
他在颈环闪烁的红光里温柔地对我笑着。
他轻轻地对我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那时我只是觉得,他怎么能笑得那么好看呢。
我的太阳,我坠落的灿烂的太阳。
我的明天,我失去了希望的明天。
【夏五白情活动】Umbrella by澄
本文作者 @澄
1.
我有一把伞。
准确来说,是我曾有一把伞。
一把黑色的邮差伞,很大,能轻松遮住两个人高马大的高中生。伞骨也很结实,能在五条悟手上活到现在足以证明这一点——他在兴头上的时候总喜欢随手抄起一点什么来殴打咒灵。伞很素净,没有什么装饰,除了伞柄上那只刻了一半的眯眼狐狸。
这全拜五条悟所赐。
那天我们喊了硝子来宿舍看电影,是部老套的爱情片。五条悟看到一半就开始不耐烦,骂他们别扭又叽歪,但凡能多说两句话早滚上床了,何苦在这里浪费生命。我们谁也没理他。他又蹦起来说要找点有趣的...
本文作者 @澄
1.
我有一把伞。
准确来说,是我曾有一把伞。
一把黑色的邮差伞,很大,能轻松遮住两个人高马大的高中生。伞骨也很结实,能在五条悟手上活到现在足以证明这一点——他在兴头上的时候总喜欢随手抄起一点什么来殴打咒灵。伞很素净,没有什么装饰,除了伞柄上那只刻了一半的眯眼狐狸。
这全拜五条悟所赐。
那天我们喊了硝子来宿舍看电影,是部老套的爱情片。五条悟看到一半就开始不耐烦,骂他们别扭又叽歪,但凡能多说两句话早滚上床了,何苦在这里浪费生命。我们谁也没理他。他又蹦起来说要找点有趣的事情,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提了几瓶酒,叫嚣着要来一决高下。
结果没喝三杯自己便先醉倒了。
他酒品极差,喝多了就开始撒泼,满嘴浑话,把我从头到脚骂了个遍。最后连我的伞也要一并数落。说这伞太素,配不上尊贵的自己,抄着水果刀扬言要帮我改造一下。我从未面对过这种醉鬼,一时间颇有些焦头烂额,干脆由着他去。
我总是拿他没有办法。
我和硝子接着看电影,五条悟就坐在旁边自得其乐。等到播完我再转头看他,这人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刀和伞都散落在一边。伞柄上多了一串眉歪眼斜的刻痕,像个什么动物,还缺了一只耳朵,丑得天怒人怨。硝子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问我五条悟为什么要在伞上刻一个狗头。
我对着满地狼藉只想叹气,深深感觉到了心累。
第二天睡醒五条悟便忘了这件事,直到后来用伞的时候他们才父子相认。但五条悟很明显没认出自己的大作,只顾着嘲笑我怎么刻了个这么丑的狐狸上去。
这东西太过抽象,我和硝子当时辨认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会儿终于从亲爹这里得到解答。
我本想把事情说穿,告诉他这东西是他自己寻死觅活要弄的,拦都拦不住。但我有时会产生些坏念头,恶劣的很——这也是我能和五条悟玩到一起的重要因素。于是我附和他笑,的确是丑,也不知道是什么傻子才会干这样的事。
五条悟听完哈哈大笑,丝毫没品出我表情里的嘲讽和怜悯,也没怀疑这傻子是他自己。他莫约是想岔了,以为是哪个姑娘借此对我留情。煞有介事地指给我看,说这东西眼睛十足像我,颇有神韵。然后又拍拍我的肩,喊我记得珍惜。我快憋不住笑,只能点点头,向他保证一定会好好留起来。
五条悟满意地点头,大约是觉得很容易借此嘲讽我受欢迎,迫不及待的跑去找硝子分享。硝子和我对了个眼神,心照不宣,很捧场地陪他笑。
但这傻子一无所知。五条悟在某些问题上惊人的迟钝,但我也不排除他后来发现了,但碍于面子不能承认,干脆堂而皇之装傻的可能性。这人太过鸡掰,很难用常理定性。
不过从那以后五条悟莫名的和这把伞看对了眼,我把这归结于血浓于水的缘故。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在下雨天出任务的时候都会指明要带这把伞。甚至偶尔天晴的时候也会拿着装逼,自我感觉良好的像一个老派英式贵族。
我没好意思告诉他,其实他这样带着墨镜杵着伞,看上去更像一个摸索道路的盲人。我自问还是一个善良的人。
说回正题,我上面提到过这把伞的所有格是“曾经”,想必也能明白它现在已经不知所踪。毫无疑问,这也是拜五条悟所赐。我(自认)平淡的高中生活里唯一的变数就是这个鸡掰。后来陆陆续续的加上了理子妹妹、猴子和我的大义,但最初的波折里通篇写满了“五条悟”这三个大字。说白了也是我自讨苦吃,没能成功制止他。
五条悟很喜欢这把伞,显而易见。但他总是不上心,这也很明显不过。对此我有十足的证据,能订在文档袋里做呈堂证供的那种。
发现伞丢了的那天,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东京很少下这么大的雨,简直像有人拎着高压水枪站在楼上扫射。但高专还是派我们去出了任务——一贯压榨童工作风的作派,冷酷无情。
任务紧急,我们俩却站在宿舍门口迟迟未动。十分钟过去,五条悟问我怎么还不把伞掏出来,而我正在绞尽脑汁思考把伞塞到了哪里。这一点不像我的作风,我向来井井有条胜券在握,除非疯了,压根干不出这种乱放东西的事情。
但我实在想不起来那把伞去哪儿了。
五条悟还在旁边催促我,一脸的鸡掰样,从左到右写着“夏油杰你也有今天”几个大字。我在拳头要打到他脸上的前一秒福至心灵——五条悟自己出任务的时候把伞带了出去,回来时却两手空空。
我承认当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对此我进行了认真的反省——这件事的确有部分责任在我,我供认不讳。所以我把拳头松开,转而拍着他的肩膀,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伞去哪儿了。
他眨眨眼睛,反问我:这种东西不是一向都归你管吗。脸上的茫然的清晰可见,一看就早把这件事抛到天边去了。我只好耐着性子提醒他缘由,同时也再次提醒自己,这件事我也得负责任。
但五条悟的表情比我还无辜,可怜极了,看的人血压飙升。我忍不住要揍他,但夜蛾打了电话过来,在那头咆哮着问我们怎么还不出发,听起来也被折磨得不清。
五条悟也听见了,他把手机抓过去,熟练地敷衍夜蛾,什么“在路上了” “还有两条街” “拐个弯就到”的话张口就来。一看就是惯犯。
没等校长回话他就把电话挂了,拉着我的手跑进雨里,边跑边笑,像个幼稚的傻逼。大约是出于心虚,他没用无下限屏蔽这漫天的雨,和我一起被浇了个透心凉。
我应该要生气的。我有这么多生气的理由——丢失的雨伞,夜蛾的催促,傻逼的五条悟,湿答答贴在身上的衣服……我是该生气的。但是可能雨太大也太冷了,把我所有的怒火都浇灭。其实我更倾向于五条悟的傻逼出现了人传人现象,不然我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和他一起笑了起来。
我们拉着手在空旷的街头奔跑,笑得喘不过气来。我们没人去思考任务,也没有在意伤亡人数,只有磅礴的雨落下,把其他声音都遮住。虽然这么说不太好——那一刻所有事情都被抛在脑后,所有的颜色都褪去,只能从牵着的手感到彼此的温度,烫得人心头慌乱。我们像两个真正的普通高中生,翘了课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奔跑,没有人需要我们拯救,也没有事等着我们处理,只有幼稚的、不讲道理的、最单纯的快乐。
事后五条悟和我认错,承认是他把伞弄丢了。我懒得和他计较,只说记得再买一把便是。当然,由五少爷掏钱,谁做错的事情谁承担后果,再合理不过。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一直没能再买一把同样顺手的伞,要么太小,要么不够结实,最重要的是我很难再诓骗五条悟刻一只一样的丑狐狸。五条悟倒并不是很在意,换便换了,将就着也能用——他喜欢是真的,但不在意也是真的,左右不过一把伞,他这样弄丢过的东西早就不计其数。
但我委实是个念旧的人,不到必要很少更换用顺手的物件。东西本身不难替代,但其上所承载的东西却是回不来的,换了便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五条悟对我这套理论嗤之以鼻,还颁发我一个婆妈的评价。这种嘲讽三年来我不知听了多少遍,早就懒得和他争论,只说他不懂。
对于丢了伞这事我多少有些耿耿于怀,前后骂了五条悟好几个月。
好在不久后我就从高专叛变了,也再用不到需要遮住两个人的伞。
2.
我和五条悟重逢的时候又是个雨天。
菜菜子和美美子昨晚吵着要吃某家店的限定甜品,我偶有路过,每次店门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很有人气的样子。虽然我秉持“自己的事自己做”的老一套育儿观,但她们还要上学的借口委实让人难以拒绝。且鉴于她们还小,应当保留未成年不懂事的权利,我最终还是同意了这桩委托。
天色阴沉,看起来马上就要下雨。天知道这种天气怎么有这么多猴出来争抢一块小点心。而我打着伞站在他们中间,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于是我当即痛下决心,回去就好好教育不懂事的青春期儿童。在我有限的浅薄人生里,上一次这么痛苦的排队还得追溯到高专,一模一样的剧情,只不过傻逼儿童的角色换成了五条悟出演。
历史的车轮滚动前进,每次被碾死在车轮下的都是我,怎么都躲不过这一遭。
等我得以进店的时候已经飘起了小雨,后面的猴群还在锲而不舍的等待,吵闹得让人头疼。我尽量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请店员帮我把柜台里为数不多的几块点心全部打包——我已经懒得生气了,只在心里反复把杀猴大计加黑描粗。
随着最后一块点心被我带走,密密匝匝的猴群也散去。我拎着点心盒刚走到路口,身后便响起了五条悟的声音,果不其然是直奔甜品店而去的。店员正在摆放售完的告示牌,听见他问话连忙歉意地鞠躬,请他明日再来。但五条悟看上去很不死心——他为此甚至摘下了眼罩。我有些想笑,还是和以前一样傻。卖完了的东西就是卖完了,即便是最强也不能让它凭空变出来。
等他走出甜品店的时候情绪低落了许多。在忙于纠缠店员的时候雨下大了,明显他又忘了带伞,大庭广众下也不好直接用咒术挡雨,被困在店门口进退两难。
这下我直接笑出了声,久违的感受到一点快乐。
他明显是察觉我了,朝这边看了看。但没什么反应,蹲在店门口发呆,像只湿哒哒的弃猫。我一瞬间鬼迷心窍,等反应过来已经停在他面前,还友好地冲他打了个招呼。
看得出来我们俩都没想到这一茬,五条悟连站起来都忘了,保持着蹲姿抬头和我大眼瞪小眼,表情很复杂。我猜我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事本不该如此。我应该直接回家,五条悟也会装作没发现我。我们应当心照不宣,即使再有一百零一次擦肩而过也全当视而不见。本应如此。
但眼下实在没空考虑这些,我急于干点什么来找补一下。最后我急中生智,举起手里的甜点问他,吃吗。这话问得太尴尬。五条悟欲言又止的看着我,大约很想问我是不是被谁下了咒。
别说他,连我自己都怀疑。我内心慌得一批,只能装得像是早有预谋,淡定自若地又补上一句,最后几块。
气氛实在太诡异,我只希望五条悟还清醒,最好能随便用个什么借口拒绝我的邀请然后走人,大家就当做无事发生。等一觉睡醒我还是我的盘星教教祖,他还是他的咒术界最强。大家一切照旧,井水不犯河水。
但他犹豫了半晌居然点了头。
我恍惚地把伞分出一半,带着他往家走。严格来说那并不能称之为家,只是一处上供来的住所,我偶尔会过来待上两天。一路上没人说话,我魂不守舍,他心事重重,看上去像两个计划要去抢银行却忘记带头套的精神病患。
在路上我不合时宜的想了太多事。想起以前他拉着我翘课,跑到很远的地方只为了吃一块点心。
我嘴上骂他无聊又每次都陪着去,点一杯咖啡等五条悟吃完双人份的甜点,最后再打包几个作为给硝子的伴手礼。回程的路上我们头靠着头昏昏欲睡,太阳在车窗投下明晃晃的光斑。偶尔电车行驶过海边,连风都是咸的。为此夜蛾罚我们写了很多检讨,但没人真的反省,下次还敢。
那时我们挥霍着大好时光,怀抱一股莫名的自信,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什么事都敢做,什么祸都敢闯。无人珍惜年少。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了,在我叛逃后的这些年里,我们总是尽量避免和对方见面。就像告别时一样,我只管往前走,他也不来追,默契的一如既往。但生活总是充满戏剧性,只管让我们相遇,却不说该如何相处。
这是头一遭我们这么生疏的并行。五条悟大约也不习惯,一直往外偏,大半个肩膀都露在雨里。我只好一直把伞往他那边倾。这本就是把单人伞,不堪重用,屁大点地方要容纳两个人,更别提我们中间还隔着一道欲盖弥彰的空隙。
这伞打的太多余,等到了地方我们都成了落汤鸡。我推五条悟去洗澡,找了件换洗的旧衣物给他放在浴室门口。在高专时他就常拿我的衣服去穿,想来也不会介意。
他洗的很快,随便冲了冲就出来了,头发还在淅淅沥沥地往下滴着水。我叹口气,认命地找了吹风帮大少爷吹头。把他收拾好了我终于有空打理自己,他就坐在沙发上对着点心发呆。这些价格高昂的小东西大约是唯一没有淋到雨的,被我一直小心地置于伞下。
等我洗完出来他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的COS木头人。我走过去坐下,打开盒子把点心递过去,看他慢吞吞地吃,在心里向女儿们道歉。但并不是很有诚意——来日方长,小孩子下次再吃也一样。更何况我为此排了两个小时的队,理应有权利决定它的归属权。
雨一点要停的迹象都没有,我问他要不要留下来过夜。他看上去终于放松了些,大约是被甜点安抚了,对我说好。
我掏出手机给菜菜子她们打电话,说我明日再回去,那边不依不饶的追问我去了哪里,又问我是否买到点心。我只好割地赔款,承诺明天会重新去买,再带些别的东西回去,这两个讨债鬼才肯放过我。成年人的肩上总是担着很多责任。
五条悟也给夜蛾打了电话,和以前一样的鬼话连篇,说任务有麻烦得晚点回去,明天就拜托他代班了。对面听起来气的不清,但他没等夜蛾发火就挂了电话。我们俩对视一眼,终于笑起来。
晚上我们坐在一起看了部电影,叫《这个杀手不太冷》,是部老片子。讲的一个杀手和他救下的女孩儿的故事,具体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里面一句台词。
“Is life always this hard, or is it just when you're a kid?”女孩儿问。
然后杀手回答她: “Always like this.”
总是如此。
看完电影,我们各怀鬼胎的互道晚安。我把床让给他,自己睡在客厅沙发上。已经是夜里两点了,我看着天花板失眠,心乱如麻,千头万绪不知从何梳理。五条悟也没睡着,我能看见房里微弱的手机灯光,亮了很久。
过了一会儿,他下床出来,对我说口渴了。我起身帮他倒了杯水,他没接,只定定的看着我。他的眼神极亮,藏着一簇小小的火光,在黑夜里熠熠生辉。这点光烧的我心慌意乱,甚至不敢再看他,只好低下头避过,又把水递给他。这次他总算接过去,喝了一口,接着开口和我说话。
他说:杰,和我回去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嗓音沙哑,喉咙里像滚着一把热砂。其实这时我该感动才是,五条悟即使到今天还想着拉我回正道。即使我声名狼狈、屠村杀亲、人人喊打,他还是想拯救我。但事实上,我只是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好笑,这股笑意突如其来,从胃部攀升而上,直到喉咙,搅得我心口酸胀,一开口就有什么要涌出来。
我想问他是不是傻,想对他说已经太迟了,又想告诉他我不后悔。但那股笑意堵着我,叫我开不了口。于是我只对他说,早点睡吧。
在我说完这句话后,他的眼眶突然红了,连睫毛都带上了水气,像被晨露打湿的蝶停歇过一样。他掐着我的下巴亲过来,表情凶狠,眼神却很难过。他吻我的时候,眼尾那只蝴蝶无声的飞起,顺着喉咙飞进我的心脏里,沿途留下轻微的震动,迫使我要回吻他来延缓这种痒意。
他一边吻我,一边把我推到沙发上,弯腰和我接吻。以往我们总是无话不谈,今天却什么都不说,只用唇舌勾缠一场沉默的对话。这甚至不能算作一个吻,没有亲昵,更谈不上温柔,用得是撕咬的力度,带着点血味。我感觉到他的手掐上我的喉咙,看起来很想就这样掐死我。
他用的力气不小,掐得我有些疼,窒息感也逐渐漫上来。但我没有反抗,顺服地把要害交出去,只够过去接着亲他。就这样死在他手上也很好,这没什么不能接受的。高中时我就能把命交给他,现在也一样可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最终还是松开手,揪着我的衣领骂我,说:夏油杰,你这个混蛋。
这声音很轻,但砸到我耳朵里时很重,让我感到一种比窒息还沉重的隐痛。但我不打算反驳,只笑着对他说:嗯。
看上去他并没有被我安慰到,反而更难过了,眼眶红的像只兔子,下一秒好像就要哭出来。我们从认识那天就开始争斗,谁也不甘示弱,他打我一拳我必回敬一腿,如今到了捅刀子的时候也是有来有回,公正又平均。
之后我们顺利成章的做了。
高中时我们成日厮混,一点就着的年纪,闲来无事就在床上滚做一团。如今多年后再演此事,恍惚中有种第一次偷尝禁果的错觉。他干涩又僵硬,眉头紧皱,看上去疼得不轻。换做以前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把我踹下床,但他只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我施为。我也不好受,但这里没有润滑剂,只能尽量把动作放轻,减少一点微不足道的痛苦。
后半场他终于适应了些,把腿缠上来,两只手放在我背后死命地挠,要留下很多痕迹。之前说过,我们之间总是礼尚往来,所以我也低头咬在他颈子上,啃出几个很深的牙印。身体上的刻痕终会淡去,至多一周便什么也不剩。只有记在心里的事才足够恒久绵长,足以在每个难以入睡的夜晚拿出来反复咀嚼。
他被我撞的摇摇晃晃,在喘息的空隙里喊我的名字,喊的不是亲昵的杰,而是我的全名。
夏油杰。夏油杰。夏油杰。
他似乎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但一句都没能出口,最后全都变成了夏油杰你这个骗子。他说了很多遍,我不厌其烦的回应他,他骂一声我就嗯一声,不作辩解,不与陈述。
高潮的时候他凑过来吻我,闭着眼睛,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破碎,展现出一种惊人的脆弱。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能看出我离开的几年里他还是有了长足的进步,起码学会了藏起情绪。而我再无心思考什么,只感觉灵台一片澄明,不需要莲坐也能立地飞升。
等我冲完澡出来他已经睡着了,右眼下有一道很浅的泪痕。我帮他擦了身,想了想还是没有回沙发去睡,在他旁边躺了下来。其实我以为我会继续失眠,但五条悟在睡梦里靠过来,带着熟稔的亲昵,给了我极大的妥帖和抚慰。它们久违地包裹住我,把冰冷的夜浸得温暖而柔软。
所以我很快就睡着了,甚至连个梦都没做。
再睁眼的时候,五条悟背对我正在穿衣服。我闭着眼装睡,并不打算同他告别。他也不拆穿我,穿了鞋便准备出去。临走前他拿起我的衣服,熟稔地在兜里掏东西。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几块我习惯装着的糖,是他高中喜欢的牌子和口味。我听见他短促地笑了一声,似乎有些高兴。它们昨天泡了水,洗衣服的时候我又忘记拿出来,黏黏糊糊的粘做一团,很是难看。但他也不嫌弃,拣出一颗吃了,又把剩下的装进口袋。最后他看我一眼,关上门出去了。
他在门外轻轻地说,再见,杰。
我保持着闭眼装睡的姿势,没有开口,只在心里应他。
再见,悟。
捉迷藏
原作:咒术回战
cp:夏油杰/五条悟
写了点轻松诙谐的,笑一笑吧。
【1】
我们约在公园见面。
天色明朗,鸟语花香,一派欣欣向荣。我借口出门买书,背着包离开了家。站在十字路口,我看见那个男人。他太显眼,很难忽略。在他抬起手向我打招呼时,我感觉到路过女生惊诧的注视落在我身上,仿佛在说,怎么会,这两人完全搭不到一起去……
确实。你是对的。我攥着书包带,很忐忑地踩过斑马线,停在他面前。
“你好,五条先生。”我很拘谨,如果不是我们身处公共场合,我其实有点想直接跪地行大礼。原因无他,我胆子小,不愿意招惹是非,只想过平静...
原作:咒术回战
cp:夏油杰/五条悟
写了点轻松诙谐的,笑一笑吧。
【1】
我们约在公园见面。
天色明朗,鸟语花香,一派欣欣向荣。我借口出门买书,背着包离开了家。站在十字路口,我看见那个男人。他太显眼,很难忽略。在他抬起手向我打招呼时,我感觉到路过女生惊诧的注视落在我身上,仿佛在说,怎么会,这两人完全搭不到一起去……
确实。你是对的。我攥着书包带,很忐忑地踩过斑马线,停在他面前。
“你好,五条先生。”我很拘谨,如果不是我们身处公共场合,我其实有点想直接跪地行大礼。原因无他,我胆子小,不愿意招惹是非,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三天前他在校门口截住我,把我领进小巷,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夏油杰的人。
我很开心,回答他:“认识啊,夏油君是我国中时的朋友。”
他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把墨镜拉下来,盯着我看:“夏油杰上个月杀了一整个村子的人,过了几天又杀了他自己的父母。我再给你个组织语言的机会,你认识夏油杰吗?”
我腿在打颤,手也在抖,全身上下所有部位都很活泼,只剩心脏像是没跳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白发男人,咽了下口水,听见自己被吓得快哭出来的声音:“认、认识……他是我国中时的朋友。”
和杀人犯扯上关系很不好,尤其是这样屠村又弑亲的杀人犯。
但那时候,夏油君的脸浮现在我脑海里。他刚开始蓄发时总扎不好,上课上到一半就散开。我把橡皮筋捡起来还给他,他就笑着说谢谢,还常把作业借给我抄。我要怎么把这样的夏油君和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联系在一起呢。我应该撇清关系,却没能做到。
对方听了这句,不知为何,脸色稍稍和缓。他告诉我,希望我配合调查,让他可以尽早完成抓捕逃犯夏油杰的任务。这话很严肃,有杀气,他说完自己却笑起来。这笑容很恐怖,我实事求是地说,在那瞬间我以为他其实是夏油杰的同党,要来替他铲除一切隐患。但对方只是问了我的名字,报了自己的姓,我们约好见面详谈的时间地点,他点点头,转身就走。
我们约在公园见面,临出门前我把所有东西都带齐。
这是场名为审讯实则轻松的会面。五条先生问了许多对追捕毫无益处的问题,逐渐把气氛搞得尴尬,我不得不再三强调,不,夏油君没在国中和人谈过恋爱;不,我没有暗恋夏油君;不,夏油君没有在信里讲你的坏话……
他在清理夏油君房间时翻到我的信,通过这些信来找到我。在来找我前,五条先生查过档案,知道当年我曾经和夏油君一起被卷进一起案件里。夏油君救了我,几个月后他就去了东京,时不时写信告诉我他在新学校的生活。
“你们关系很好?”他语气温和,我却听出些暗中较劲。我很识时务,断然否认:“我们关系一般,他和我保持联络,只是因为我是唯一他能聊聊这些的普通人。”因为我被卷入过诅咒里,不算全然不知情者,他与我聊这些不违反保密规定。我一五一十地交待,丝毫不敢隐瞒。从夏油君刚入学时的不适应,到他吞食咒灵的艰难,还有起初几封信里提到的混账小子。
“后来不提了?”
我摇头:“不提了。后来写得比较多的是,我想想……他的好朋友,名字是悟。”
我面前的人忽然笑了,双手大拇指朝自己一点,对我说:“正是在下。”
我之前没见过一个人可以把快乐和难过同时写在脸上。现在见到了,我也很难过,鼻子发酸,不得不立刻移开视线,不敢多看一眼。所以他就是悟,夏油君写这个名字时连落笔都轻一些,好像生怕把纸划破。我对他说:“是你啊,夏油君托我寄过家乡的点心,就是给你的吧?”
他点了头,把笑容压下去,板着脸对我说:“不好吃,我一点都不喜欢。”
我没反驳他,知道这是谎话。如果真的不喜欢,夏油君也不会接二连三地拜托我。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他从来都是个万事不求人、不爱欠人情的人。这样的夏油君却在信里对我写,拜托了,拜托了,再寄一些给我吧,我朋友实在爱吃。
我从未见过如此扭曲而欲盖弥彰的朋友关系。
五条悟继续问,我继续答,我们都装得像没事人似的,友好轻松地聊着夏油君仿佛他不是逃犯而是我们共同的重要的朋友。我还好,只是五条悟比较艰难,他有时说到兴头上,就忘了自己该扮演的角色,拉着我说夏油君和他一起打架时多厉害,他们去冲绳海边有多开心,在拼酒时硝子以一己之力把他俩都喝趴下。我静静看着自己的手,不愿意抬头去看这时候的五条悟。他讲到一半往往忽然顿住,笑声和快意都戛然而止,然后五条悟会清清嗓子,重新扮成缉凶者:“但这些完全不重要,没什么好提的。”
在这场会面快结束时,我把书包里的所有信件都拿出来,交给五条悟。他没立刻接过去,而是自言自语:“对,该拿回去,这是证据,抓他的时候用得上。该拿回去,该拿回去。”他接过信的时候动作有些僵硬,好像不是握着纸张,而是抱着什么活物,稍不注意就会跳起来跑掉。
他捏着信问我:“你说你之前其实看见过夏油杰?”
“对。我看见了他,向他招手,但他没看见我。”
五条悟扯开一个笑,纠正我:“他看见你了,他只是装作没看见。因为他不想杀你。”
我由衷地感谢你,夏油君。我只是不清楚理由,我好奇之下问了五条悟,他没直接回答,扬了扬手里捏着的信。我似乎懂了:“我是见证人吗?”
我见证了一些美好的事,从头到尾,我是这段故事留在寻常世界里的一点回音。是这样吗?我看着五条悟。五条悟伸懒腰,问我从前夏油君托我买点心的店在哪里。我为他指了方向。他放了颗糖在我手心,说这是配合审讯的报酬。
五条悟往路口走,我停在原地目送他。我没有问他,如果找到夏油君,会不会杀掉他。我觉得自己猜到眼前的人没法给我答案。在他过马路之前,我叫住他:“悟,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不可以,他说。
我早有预料,鼓起勇气继续说:“夏油君在国中时有很多朋友,也很受女孩欢迎,成绩又好,老师总拿他做榜样提点我们。”
五条悟抿着嘴没说话。我深深吸气,用很大力气把这句话讲出来:“但即使是这样,我也没见过他像信里这样开心。他很快乐,能去咒术高专,能……”
……能遇见你。
这句话不该我来说,太逾矩,我有什么身份来讲这些。我只是个想平静活下去的老实人。
要怪只怪这件事实在太让人难过,在我面前的五条悟让我难过,在我脑海里的夏油君让我难过,这两份难过重叠起来简直能杀人,我承受不住,必须说出这些话来,有如替天行道,也像刑场放枪。我告诉五条悟,夏油君是真的有快乐过,但他很逞强,又好面子,一定没让你知道。
五条悟看了一眼转向灯,又回头看着我,并不回应这些话,却挑了我之前说的话来答。
“不是从头到尾地见证了一些美好的事。”
他慢慢说:去掉“从头到尾”,不好听。
【2】
他走进来时店里没客人。我对他说,不好意思,我这里快要打烊了。
他很疲倦,没说话,把钱包打开向我亮了一下。我看见那叠钞票,立刻决定通宵营业。
这位客人走到柜台前,拿出张照片给我看。我想接过来仔细看,于是伸出手,他往旁一挪,不让我碰照片。我心里不舒服,但想起那叠钱,我就还是心平气和地弯着腰凑近了去看照片。
这是张被折叠的照片,他只展示给我左边部分。里面是个年轻男人,留着黑色长发,刘海很奇怪。他问我,认识吗。我故作迟疑,很犹豫地对他说:“这恐怕不该说吧,你看着也不像是警官。这种事……”
他笑了笑,低头开钱夹,将几张大钞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朝我来回晃。
“这种事当然没问题。”我很开心,接过钱来,“我认识他。”
虽然和照片里有些差异,头发放下来了些,瘦削些,没照片里那样开心,不过我确定,这人就是总带着两个小女孩来光顾的客人。他听了并不惊讶,很平静地点点头,告诉我,他找这人有事。
我听出语气不对,眉头一皱:“不是感情问题吧?你莫非是受人委托调查感情纠纷的私家侦探?”
他摇摇头:“见过我这么有钱的私家侦探?”
这倒真没有。
我又问:“莫非他是通缉犯,你是秘密探员?”
我这里可不欢迎这种人,我对他说,语气诚恳真挚,简直要掉下泪来,我家世世代代小本经营,做最实惠的荞麦面,是这街区出了名的良心店家。你们江湖上的事可别牵扯我们小老百姓。他靠着柜台叹气,让我平时少看点警匪片和谍战片。
“我只是找他有事。”男人声音很轻,“没有感情纠纷,他也不是通缉犯。你放心大胆地让他来你这里吃荞麦面。别拦他,也别烦他。”
我当即点了头,因为我从来不和钱过不去。
他继续问我,那个男人什么时候开始光顾的,一周来几次,每次吃些什么,看起来过得好不好,身旁有没有出现过可疑的人。这些问题我一个都答不出来,我只是个卖荞麦面的,对长得帅的顾客多看几眼、有些印象很正常,再多就没了,但看着他把钱夹轻轻落到柜台面上,我眼一闭,心一横,说什么都要努力讲出点东西来。
“大概是两三年前第一次光顾,”我眯着眼回想,“那年雪下得尤其大,他带着两个小女孩走进来,把黑伞一收,现出他那身袈裟来。”
雪夜、黑伞、袈裟。这些元素组合起来让我印象深刻。
“来的时间不固定,一个月大概三五回?有时带着小女孩,有时是他自己一个人来。身边没出现过别的人,可疑的人……”我看了他一眼,在心里想,最可疑的就是你。“没有可疑的人。”
“噢,这样啊。”他点点头,心情比刚进门时好了些。他问我还记得些什么。我看着钱夹,很遗憾,这下确实是扎扎实实地没什么可说了。我们沉默着,他没催,任我冥思苦想。在这时,我妻子走出来,她朝我点头:“亲爱的,碗筷快要清洗好了。”
我大喜,招手让她过来:“关于那个总是穿袈裟的长发客人,你记得些什么吗?这边的先生找他有些事,先来咨询我们。”我把“咨询”一词咬得很重,眼睛使劲往钱夹看。妻子心领神会。
平时是我负责做荞麦面,妻子负责结账与服务。她知道的比我多。
“那位先生平时很安静,几乎不说话,要说也是对两个小女孩说。点单和结账都是她们来做,他只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不出声。感觉对他来说,除了两个小女孩,其他人仿佛都不存在。他连眼神都不给,看上去很不开心。只有吃荞麦面的时候他稍微放松些,像个正常活人。”
我大声清嗓子,把最后那句有些冒犯的话盖住。
我的妻子说到这里有些激动,似乎想到什么,补充道:“不过也有例外。我有一次给他们添茶,他们吃荞麦面吃到一半,他挺开心,简直像个男高中生。我给他添茶时,他很自然地抬头对我道谢。他那时候居然在笑。我吓得茶壶都快掉了。”
我妻子叹了口气:“不过也只有一瞬间。他好像自己也吓了一跳,立刻收住笑,不看我,别过头盯着墙壁。”
这人好别扭,我在心里点评。我妻子说,她当时就想,那人笑起来这么好看,怎么不多笑笑呢,怎么非要待人冷淡无礼呢。男人没说话,静静听着。我妻子忽然一拍手,指向店内角落处的一张桌子:“哎呀!我差点忘了,他们今晚就来过,那个男人带着两个小女孩,吃了荞麦面刚刚走。”
我妻子对他说:“没走多久,你赶紧出门追,一定能追上。”
男人重复道:“一定能追上?”
我妻子点头,斩钉截铁,很是笃定:“一定能追上。”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店门,然后看向角落里还没收拾的那张桌子,上面摆着三副碗筷。剩菜都清倒了,只剩空盘空碗留在那里。他走过去,低头看了一会儿,然后选择四方小桌没被落座的那一处坐下来。他的对面是两副儿童用的餐具,身旁是那人用过的碗筷。
他扬声吩咐道:“给我来份和他一样的。”
真不追吗,能追上的啊,我妻子走过去,念念叨叨,你现在出门,一定能追上。他笑得很和气,回答道:“就是因为一定能追上,所以现在不能去。”
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我不明白该把眼前的事归进谍战片还是悬疑片。搞不好是爱情轻喜剧。我管不了那么多,收了钱,欢欢喜喜地去端荞麦面。
妻子把一份荞麦面摆到他面前,然后是一杯清茶,最后是一块点心。
“这三副碗筷要收吗?”妻子问。
他摇头,咬着荞麦面,回话有些含糊:“不用了,谢谢。让它们留着吧。”
这位客人吃面吃得很快,不像是在品尝食物,感觉是在受刑。吃得越快痛苦就越早结束。最后他端起杯子喝茶,看着面前点心,忽然出声问:“他吃点心?”
我妻子走过去,“不吃。但他每次都点,然后放在没坐人的空椅子面前。”
我也记得起那幅景象。四方小桌,两个女孩坐在一侧,他坐在另一侧。他的面前是荞麦面和清茶,身旁是空椅,空椅子对着的桌面上摆着无论哪次都没被吃掉的点心。他好像只是单纯点来当摆设,放在那里,不看也不动。
客人听了有一阵子没说话,他捏着软软的点心,对着灯看,然后把点心一下塞进嘴里。他吃得太急,噎住了,咳得惊天动地,眼泪都飞出来。看起来有点可怜还有点好笑。
最后他结完账出门,问我妻子,他们朝哪个方向走。
妻子说,右边。
他点点头,跨出店门朝左走。我妻子看了很着急,觉得这人傻里傻气,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对方。她正要开口时,我拉住她。我有丰富的做荞麦面的经验,而这经验告诉我,一个人想要认真做荞麦面的时候,就一定能做出好荞麦面。同样的道理,一个人想要认真找另一个人的时候,就一定能找到。
“倒也没错。”妻子点点头,“只是有些可惜啊。”
我想起先前那张照片里黑发男人开心大笑的样子,又想起他平时冷冷淡淡坐在椅子上不理人的样子,忍不住叹气,附和道:“是有些可惜。”
但那又如何呢。
我只是个卖荞麦面的。
【3】
“我是夏油杰,我被抓住的那天,正在大搞特搞反派事业。五条悟从天而降,如天神登场,把我打得落花流水,非常狼狈。我抱着他的腿求他,看在旧情的份上,饶我一次。五条悟一脚把我蹬翻,义正辞严:什么旧情!你我有什么旧情!”
我很讨厌和五条悟喝酒。
他很容易醉,醉了很容易说胡话,说胡话很容易提到夏油杰。那个一意孤行叛逃的夏油杰。他是笨蛋,我不喜欢听和笨蛋有关的事。
我看着他抱着酒瓶,演夏油杰。这演出拙劣得可怜,我看了很想笑。必须笑,不然怕自己露出别的表情。五条悟把眼罩扯开,望着我:“硝子,这一幕好不好,你开不开心?”
我对付醉鬼很有经验,知道这时候只需要附和,不需要讲理。
“好得很。”我重重点头,“开心得很。”
五条悟听了非常得意。他每次和我喝酒,一定喝醉,醉了就开始编故事。各种各样的夏油杰被他当场抓获的故事。一千个夏油杰以一千种姿势被一千个五条悟在世界上一千个角落里逮住,逃不掉,要么束手就擒,要么是被狠狠打了一顿然后束手就擒。这点取决于五条悟醉到什么程度。
一般醉,他会说,夏油杰被狠狠打了一顿,束手就擒。
中等醉,他会说,夏油杰束手就擒。
醉到最深处,他会说,夏油杰束手就擒,结果还是跑掉了。
我听了乐不可支,问他:“都束手就擒了怎么还能跑掉?”
五条悟那时醉得一塌糊涂,拉着沙发抱枕,咬牙切齿一阵,开口时又声音好轻好低。
因为夏油杰狡猾,他说。
我没跟醉鬼争辩,但狡猾这词确实和夏油杰不太沾边。我和他同学三年,知道他脾性。夏油杰在玩闹时阴人阴得很漂亮,到正事上却没这姿态,总是光明磊落,很敞亮,说杀你全家就绝对连狗都不放过。他屠村屠得干干净净,杀父母也杀得毫不犹豫,把邪路走出正道朝天的架势,半点没给自己留回旋余地。他就是这种笨蛋。
“硝子。”
我侧过头,看着五条悟朝沙发抱枕喊我的名字。然后他拿起另一个抱枕,看了一阵,很生气:“夏油杰!”
我怕他猥亵我的抱枕,眼疾手快地夺了下来。
五条悟瘫坐在沙发上,瞪着双迷茫的眼睛,用一副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想懂的样子看着我。他从来惯拿这招对付夏油杰,百试不爽。可惜在我面前不管用,我是家入硝子,冷酷的技艺高超的医师,我和死神抢人。在我的工作岗位上,有时候冷酷本身比技艺高超更重要。你必须先承受生死的重量,能够将其搁置一旁,能够手不发颤,才有长久地工作下去的可能性。
在这点上,我是个中翘楚。
毕竟我的同届生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教我很多,从一开始就磨练我的性子,到最后还要给我上一课:知交陌路,死生相隔。这原来也是人能够承受的重量,甚至一点都不沉郁,很轻盈,落下来时像层纱。你只是从此都要透过这层纱去看这世界。对于我和五条悟来说,尤其是他,夏油杰的叛逃和死亡就是这层纱,一点不重,半点不痛,是一种很柔软、宽阔的触碰,被他碰到的万事万物都不再相同。我和五条悟要在往后余生极其漫长的一段时间里,透过这层纱,来注视世界。
我蹲在五条悟面前,发现他在傻笑。不知道是在想高专哪一年。
他喝醉后不仅爱编故事,还爱弄混现实与想象。这是夏油杰死去的第多少年了,五条悟喝醉后却还是在编所谓束手就擒的故事。夏油杰在每个故事里要么束手就擒要么逃之夭夭,就是没有一次死在小巷里。
我在这些时候恨自己酒量太好。
我该醉倒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可以照顾五条悟,还可以在他的故事和他一起哈哈大笑、前仰后合,痛骂夏油杰。我想要醉得刚刚好,要刚刚够忘掉某个平安夜,还要刚刚够记起高专那三年。然后我就能和五条悟现在一样快乐。
“你福气好啊,五条悟。”我推推他,笑着说。
他睁大眼:“什么?你说夏油杰喜欢我?”
我实在无语,没有搭话,看他自己演下去。
五条悟揪着抱枕,把脸埋进去,声音闷闷的:“我早说过,让他不要四处张扬。这种情啊爱啊的事真的很麻烦,很破坏我们作为最强的形象。他不听……非要托老同学买点心,非要总在信里写我。非要在荞麦面馆里每次都摆一份点心,假装我在那里。他好烦啊。”
我点头:“是啊,他好烦啊。”
五条悟伸手按在我嘴上:“我能说他烦,别人不能。”
行吧。我又无语了。
我打算起身倒杯清水,让五条悟醒醒酒。至于是喂他喝水还是直接把水泼到他脸上,取决于他的表现。
回去时,他已经从沙发上软到了地毯上。五条悟仰着头看我,迷茫又恐慌,他问我:“硝子,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你说。”
“万一,夏油杰没有束手就擒,也没有成功逃掉呢?”他坐起身来,用双手盖住眼睛:“假如他死了呢?比如,说不定死在一个小巷子里,很狼狈,脏兮兮的浑身是血,还有可能缺胳膊断腿。”
五条悟的声音从他嘴里落下来,好像夜里一颗寒星被咬碎,掉下许多亮晶晶冷冰冰的字词来。我感到冷。
我想了想,骗他说:“怎么会呢?他最狡猾,一定逃得掉。”
五条悟笑了:“除非他自投罗网。”
我也笑了:“嗯,除非他自投罗网。”
除非那个笨蛋自投罗网。
五条悟头一歪,睡了过去。我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走到阳台上吹风。夜色里的东京很冷艳,像只美人眼。我举杯遥祝,对那个死了很久的笨蛋说:“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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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咒术回战
cp:夏油杰/五条悟
我与五条悟一开始的相处很不愉快。责任在我。
我拒绝与他和睦相处,不想和他成为朋友,使尽手段与他在各种场合争锋相对,而且我总有办法让自己看上去像是更无辜的那个。
接下来发生的事,借用五条悟的话,是他很快摆平了我,易如反掌。
他说这话时很得意,丝毫无法体会我的心情,错把我的苦笑读成不好意思。该不好意思的人是他才对。
听见他用“摆平”一词,我心生庆幸。如果五条悟再成熟狡猾些,或者再冷酷些,他都该在我失掉分寸第一次亲吻他时把我推开,要我听见并承认最合适用作枷锁和指环的词。征服。收伏...
原作:咒术回战
cp:夏油杰/五条悟
我与五条悟一开始的相处很不愉快。责任在我。
我拒绝与他和睦相处,不想和他成为朋友,使尽手段与他在各种场合争锋相对,而且我总有办法让自己看上去像是更无辜的那个。
接下来发生的事,借用五条悟的话,是他很快摆平了我,易如反掌。
他说这话时很得意,丝毫无法体会我的心情,错把我的苦笑读成不好意思。该不好意思的人是他才对。
听见他用“摆平”一词,我心生庆幸。如果五条悟再成熟狡猾些,或者再冷酷些,他都该在我失掉分寸第一次亲吻他时把我推开,要我听见并承认最合适用作枷锁和指环的词。征服。收伏。哪个都可以,都强过“摆平”。
五条悟的六眼理应助他洞穿世事人心如白日秉烛,清晰透彻到一种完全没必要的地步。他那时候只说摆平了我,一是出于少年人回避旖旎的天性,二是出于微弱的、连他自己也不曾觉察的怜悯。对我的怜悯。五条悟不想把我逼到太过可怜的地步。于是他以“摆平”替代“征服”,错过在这段关系里占尽上风的机会,而我恩将仇报,从来没有一次提点教导他要如何在爱里真正地降伏另一个人类的心脏。
我第一次亲他的时候,五条悟睁着眼,很愉悦。
如果他那时候问,我一定告诉他。但那个吻草率结束后,他只是演出很镇定自若的模样,对我说:夏油杰,我早知道我会把你摆平。他简直就是在对我说,夏油杰,我早知道你会来亲我。我原本打算和盘托出,假如他那时候问我,为什么之前要表现得那么混账,我就会告诉他:因为我想躲开你,因为我想保护自己。
他没问也挺好。他凑过来要了第二个吻。这一次他闭着眼,我静静看他,如同与他初见时那样,我的心里警铃大作。像是房屋里的烟雾探测器,我的理智自动将五条悟归为危险物,易燃,难扑灭,扩散极快,沾上就会毁了你大半辈子。我试图通过讨厌他来抗拒他,把他推远,来守住我身后脆弱的安稳和平静。不过那个吻把所有尝试归零。和他吵过打过那么多次,都因这一吻被全盘否定,成了硝子口中可恶的打情骂俏。我很认真地告诉硝子,我们三人里如果有谁受害,必然不是她。
是谁?她反问。
我抬手指着自己:我啊。我最可怜。
硝子做了个呕吐的表情。五条悟从身后压过来,下巴搁在我肩膀,大呼小叫:夏油杰,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没有狡辩,我实事求是、就事论事,我满心真诚地再强调一次:我、五条悟、家入硝子,这三人里倘若有人是受害者,必然是我,除了我再无他人。
我有证据,这就开始为自己辩白。
看见五条悟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是个危险人物,怎样形容都不够贴切,是阿喀琉斯与阿波罗交恶,看见百米外一支箭破空而来,心上一惊,明明全副武装、明明毫无破绽,却在那一秒钟堪堪记起来:他妈的,老子的脚后跟还没被冥河浸过。
在他之前,我过着很安全的生活,各种层面上的安全。然后他来了,在我房屋外下雨,阵阵雷鸣,声势浩大。即使关紧每一扇窗,拉上所有帘子,也能听见他、看见他。他的存在感过于强烈,如同天灾,不容忍任何躲闪回避。我不得不、不得不出门去见他,无遮无拦地走进他这场雨里,被他裹挟包围,然后看着他放火烧掉我的屋子,杀死我的马匹,吃掉我过冬的粮食储备,直到我身后再不剩任何值得回头看的。我必须跟他走。我自此再不得安稳人生、平静心境,走在他身边,明白这一趟有去无回,却从来没有一次想要折返。
我把话说到这地步,情真意切,谁听了都该明白我有多惨。我只庆幸五条悟从来没问过,所以我也从来没对他讲过。这不是坏事,让他得意过头对我没有好处。
和他接吻之后,我对纯洁的同学关系再不抱希望。但他明显依然懵懂,不明白将有什么事要发生,只知道我比从前好相处一些,停止了很多不必要的挑衅行为。
他开始和我分享零食,撺掇我逃课,在夏日最盛时拉我坐进甜品店吃点心,五条悟和我做这些事全出自他对兄弟情谊的想象。这是种非常老旧的预设。我完全能想出他是怎样从六岁到十六岁一遍遍预演,假如有了朋友,真心朋友,要如何相处,如何玩耍,如何过一种放肆快意的生活。我看得很清楚,下手也残忍,打破他的幻想。在某一夜他拉着我打游戏,在我的房间,坐在我的床边。他玩得很开心,我问他想不想玩点更开心的。
有什么能比我大杀四方更开心?他不信。
我骗他骗得毫无心理负担,因为我清楚这是一比一交换,等价,我不会赢他也不会输。我对他说,能不能帮我关灯,关了灯我就告诉你。
五条悟关灯,从房门口摸黑走回来。他在黑暗中仍能视物,所以我知道他看得见我在脱衣服。他走得不快。我脱了衣服,拉开柜子,把润滑剂和套摆在床头。这一切他都尽收眼底,他看得清楚,而我知道他看得清楚,是两军对阵时友好摊牌:你好,我要出这招,你来试试。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拒绝,有可能是好奇心驱使他想看看这所谓“玩点更开心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更开心。也有可能是他单纯没法拒绝我。
事后我问过他,为什么不跑。他趴在我身边睡,因为太痛而无法仰躺。五条悟给的回答很轻,音量和分量双重语义的轻,他说他没有想,感觉这不是需要动脑子想的事。痛是真的很痛,快乐是基本没有,我看得出来他很困惑,多少有些怀疑看过的A片是不是都骗了他。我们都很痛,也都在事后强撑面子说爽得要死。
半夜他从床上坐起,往浴室溜。我跟在他身后,看他半跪在花洒下伸手往后摸。我们那天晚上第二次做时没有戴套。我后来就学聪明了,知道五条悟不是能用一个套打发的人。不过那是第一次,没有经验也情有可原。那晚上只有一个套,第二次又箭在弦上,所以做得潦草匆忙。他说后面不舒服,要弄干净。我蹲下来,把他手拉开,对他说,我来帮你。
我确实帮了大忙。尽管他咬牙切齿,一副要就地打死我的样子。
在浴室灯光下做起有些事来方便很多。我看着他,不错过每一丝神情变化,耐心准确地记住每一处让他皱眉或颤抖的地方,名曰清理的这道工序进行得缓慢艰难,到最后我又给他多清理了两次。我承认在浴室里欺负自己的好朋友多少有些不够意思,但根据五条悟的神态和反应判断,他也是心甘情愿。何况我早就说过,无论如何,受害者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我是三个人里死得最早的,所以我说起这些话非常自信,斩钉截铁,不可能有人能把我辩倒。尤其是五条悟,他休想反驳我。他最没资格开口,因为我恰好就死在他手里。
我在那三年里对五条悟说过许多次,我迟早死在你手里。全都是床上的荤话。
谁都没想到会有一朝应验,把太多原本应该严肃残酷的场景都搞得很尴尬。就像是杀手从兜里帅气地掏出枪,结果兜里的糖和套子一起掉出来。五条悟在人潮汹涌的街头对我说,你迟早死在我手里。我没忍住,一下就笑了,对他说:是啊,我早就知道。
这也是荤话。
五条悟看上去很痛苦,我不比他好受,但当时的情况是即使我们没克制住,敌人混到床上去,下床之后我依然要走我的路,朝我的方向,而他怕拉不住自己,怕自己要跟我走,就像他当年对我做的那样。
鉴于后来我死在他手里,我认为我没必要为此愧疚。我半点不后悔,丝毫不自责,对他说了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荤话之后转身就走。说是淹入人海已不恰当。我是只身走进猴群,感到周遭吵闹繁杂,那条街很长,隐隐有街头艺人拉琴声,我背对着五条悟,每走一步都更深地陷进沉沉风暴里,风雨大作、屋宇焚毁,我步行其中,却从来没有一次想要折返。
他的痛苦煎熬有几重,我不在意。我先屠村,再弑亲,最后离开五条悟。做这些事时我的手只脏了一次。出于与五条悟相似并分享的自尊和傲慢,我从前不允许自己把手弄脏,直到无可回避,选了最极端的路,只把手弄脏一次。做这些事之前,我先杀了自己。是我夏油杰自己的血把弄脏自己的手。杀掉十七岁的夏油杰,这血刚好够做一副绝缘手套,我从此与人间没有牵连。所以说到底,我不在意,在这方面算我赢五条悟一次。
至少我一开始是这样想的。
离开咒术高专后的那十年里,无数人向我自荐枕席。我不生气,只觉得好笑。我看着他们时忽然就能体会五条悟当年的心情。他当年是有多喜欢我,才愿意在拙劣的陷阱面前自投罗网。而我又是有多喜欢他,才纵容自己做这么幼稚直白的事。我拒绝他们时往往言辞温和,因为这些人往往有用,要么能打架,要么能出钱,我对他们说,抱歉,今夜不行。
由于说了太多句“今夜不行”,久而久之,传得变了味道,再回到我耳朵里已经从“今夜不行”变成了“教祖不行”。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菜菜子和美美子咽不下这口气。我拦不住,看她们处处辟谣,说教祖行得很,当年还睡过五条悟,你们做得到吗?我属下脸都绿了,就差“里通外敌”几个字写在横幅上挂给我看。
我看了直想笑,确实也笑了,后来再见到五条悟时想起这一茬我又笑了。
在小巷里,他倾身向我,已经不再是当年街头分别时痛苦不堪的模样。我能笑出来,他也能,我们是两块冰封的大陆在洋面上相撞,不是要两败俱伤的意思,而是要选一方就此沉没。
我把这票投给我,他也把这票投给我,表决过程透明、公开、公正,绝无作伪,我十年前自己已经死过一次,现在为他把这尸体再杀一次,没问题。
在他动手前,我心生恶意——好吧,事到如今要继续骗人也没有意思——在他动手前,我心生善意。很柔软,一团非常轻、非常干净的东西从我骨头里钻出来,沿着喉管往上涌,别人说一腔柔情涌上心头时有没有想过这也是一种令人作呕的体验,我听见自己说了很恶心的话:五条悟,能不能帮我关灯……
帮我关灯。这也是句荤话。我和五条悟在床上说了太多话,以至于很多完全清白正常的话在我和他之间都不可避免地带了色情意味。对此我很抱歉,但倘若有下辈子,下辈子我还敢。
话一出口,五条悟的笑终于绷不住了。他退开一步,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没有讲过这件事,我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但那时候恰好记起来。不得不想,不得不讲。我想要告诉五条悟,这一句帮我关灯从头到尾都没那么单纯。但这事要从头讲起,从我小时候,从我寂寞的童年时代讲起。我的生命有如高台,台下层层排开无数张桌椅,所有我在意的人和事都分门别类、落座其间。我的双亲,我的同学,我七岁时养过的那只兔子,我写满字的日记本。他们围坐台下,仰头看我,在他们身边手旁纷纷为我点起一盏灯。很好看,我私人的银河系,把我照亮。
只是这一切妥帖的出席里,存在着最明显的一个缺席。我的视线无法长久地停留在已经出席的人与事上,而是不可控制地要往空洞里看,看那些没有亮起来的地方,看那些无人落座的位置。我始终耿耿于怀。
这间接证明我确实是个混账,是个无论如何都很难快乐的人。
等我进了高专,一切都在变好的同时变坏了。好的是我看着台下原本的许多空缺被填补,许多事有了意义,有了方向和路径,在所有点起来的新的灯盏里,五条悟最明亮,最显眼,他把一小团光抱在坏里,在我的银河系里,他做了太阳。坏的是后来我意识到,被填补的空缺之外还有不可填补的空缺,被赋予意义的事之外还有不可讨论意义的事,被点亮的灯盏之外还有无论如何也不可驱散的黯淡。光抵达不了的地方。
我在那个夜里请求五条悟,能不能帮我关灯,是为了和他睡觉,因为他坐了我生命的头等席就该支付代价。而我在那条小巷里请求他,帮我关灯,是为了让我自己闭眼睡觉,因为无论是放弃我自己还是放弃他,都无法使我心愿达成。我亲自下场去按灭了许多灯,许多许多灯,我杀父母,杀无辜的人,烧了从小到大所有日记,最后毁掉住了很多年的屋子。而在这一切之中,在这一切之后,我往台下看,万事万物都缺席,只有五条悟还在那里。
在这个已经快要焚毁殆尽的银河系里,他还在发光,那是一种让人很痛苦的明亮。我无法避过身去,也无法熄灭他。只能在这样的光里清晰的看见自己,看见影子的形状,看见是怎样的夏油杰走在一条怎样的路上。也看见原来十七岁的夏油杰死得不彻底,阴魂不散,还有一部分活在五条悟那里,他一说“我信你”,我就想死给他看,不为别的,只为了证明他没有信错。
他让我走夜路走得很不安稳,也让我夜不成眠,没法当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我的反派事业毁于一旦,就像我当初说过的那样,我是受害者,我最可怜。不是因为我死得早,也不是因为我被五条悟亲手杀了,而是因为在五条悟放火烧掉我的屋子,杀死我的马匹,吃掉我过冬的粮食储备时,我袖手旁观,满心喜悦,明白自己身后将再不剩下任何值得回头的却还是跟他走了,从来没有一次想要折返。
而那时候我就快咽气,杀猴的事可以往后放,唯一要紧的就是对他说:能不能帮我关灯。
这是件多么严肃又难堪的事,我在他面前求他松手,退出去,别再亮了,再这样为我发光把我照亮我这个将死之人怎么睡得好。但他只以为我在说荤话。因为他没有问,所以我没有说。他明显有点生气,好像我死前该认真交代遗言,最好哭着说后悔啦,后悔得要死。
只可惜五条悟在与我第一次接吻时就错失良机,没能痛下狠手,任由我在这之后的许多年里占尽上风。即使在这时也不例外。我看着他,对他笑,听见十七岁的夏油杰和二十七岁的夏油杰同时开口对他说话,同一句话,很多意思,他能听懂多少自然不关我的事。
五条悟,我在小巷里仰头看他,也在命运高台上垂眼看他,明亮,不肯熄灭,在所有没有意义里唯一显出那么点意义的我的挚友,我对他说:能不能帮我关灯。
【夏五新年活动】争宠
双教师if,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带娃日常(?)沙雕(?)小甜饼
感谢各位太太们带我玩。
主题:家有儿女
刀:@暮轻归
“杰,再没有糖吃我就要死了啊。”
五条悟,六眼和无下限的拥有者,咒术师战力第一,三天前在一次实战教学中,不幸中咒。嘴里还没化开的糖当场变成了芥末味,就算五条悟回过神来之后气急败坏的把咒灵轰的连渣都没剩下,事情也成了定局。接下来的三天,五条悟品尝到了鱼腥草味的大福、螺蛳粉味的芭菲、甘草糖味的草莓千层、散发着鲱鱼罐头气味的巧克力等等味道稀奇古怪与原本没有半点相似的甜品。在无数次自救行动失败之后,五条悟被迫接受了这个没有甜味,宛如整蛊巧克力一般,永远...
双教师if,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带娃日常(?)沙雕(?)小甜饼
感谢各位太太们带我玩。
主题:家有儿女
刀:@暮轻归
“杰,再没有糖吃我就要死了啊。”
五条悟,六眼和无下限的拥有者,咒术师战力第一,三天前在一次实战教学中,不幸中咒。嘴里还没化开的糖当场变成了芥末味,就算五条悟回过神来之后气急败坏的把咒灵轰的连渣都没剩下,事情也成了定局。接下来的三天,五条悟品尝到了鱼腥草味的大福、螺蛳粉味的芭菲、甘草糖味的草莓千层、散发着鲱鱼罐头气味的巧克力等等味道稀奇古怪与原本没有半点相似的甜品。在无数次自救行动失败之后,五条悟被迫接受了这个没有甜味,宛如整蛊巧克力一般,永远不会知道下一口甜品到底是什么味道的世界。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咒灵啊!今天都圣诞了,圣诞节怎么能没有蛋糕吃!”五条悟弯下腰隔着沙发从背后环住了夏油杰的脖子,开始了他持续了三天还未结束的碎碎念。
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心里盘算着今晚晚饭是炸青虾天妇罗还是炸蔬菜天妇罗的夏油杰下意识的把挂在嘴边多日的大实话直接说出了口。
“硝子不是说了吗,那个咒灵的咒术最多持续四天。”
“好敷衍啊杰,你果然不爱我了。”
“这句话你最近三天已经说了不下二十遍了,悟。”
“你果然不爱我了。”
夏油杰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五条悟还难搞的人了。
但现在他知道了,比五条悟还难搞的还有三天没法吃甜品的五条悟。
夏油杰内心继续盘算着今晚煮点啥来堵住五条悟的嘴,抬头就看见五条悟凑过来,用那种这三天内经常出现的做作至极的表情看着他。
“杰你果然不爱我了。”
哎,果然。
心里暗叹一口气,夏油杰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抬手摁住五条悟的后脑勺,堵住接下来所有的“无理取闹”。
“杰你嘴里怎么一股巧克力的味道?”五条悟阴谋得逞,心满意足的把人放开,左手稍稍发力,就直接翻过了沙发,躺倒在夏油杰怀里问道。
“谁刚刚吵着要吃黑森林,买回来后吃一口就全塞我嘴里了。”夏油杰右手搂住五条悟的腰,左手理了理被五条悟扯乱的的领口,扣上被解开的扣子,语气颇为无奈。
“那可是苦瓜味的蛋糕,等等。”意识到发生了啥的五条悟那双可谓是“苍天之瞳”的眼眸瞬间明亮了起来,直接扑向了茶几上喜久福的袋子。
三天前给一年级上实战教学之前,五条悟刚打着“来都来了”的名义,跑去喜久水庵购买了一袋子喜久福,可惜世事难料,哪怕五条悟每天都会尝试,也没有一个喜久福能被成功吃完。
满怀期待的五条脑子里幻想着毛豆泥生奶油的口感和甜度,但是下一秒火烧一般的钝痛感夹杂着酥麻的痒意在他的口腔里爆发了,这味道带来的冲击完全不亚于三天前的芥末味糖果,就像是直接喝了一口麻辣火锅的锅底,还得是变态辣。
“啊!杰杰杰!水!水!”
夏油杰本以为长达三天的被鸡掰猫不断骚扰的悲惨生活总算是能够结束了,下一秒就看见五条悟惨叫着把手伸向了他放在茶几上的水杯。
“哈,哈,为什么,为什么啊!”作为一个实打实的甜党,五条悟吃辣的次数寥寥可数,更别说像是现在这样毫无防备的一大口。三天内勉强构筑起来的防线被油泼辣子味的喜久福彻底打破了,五条悟整个人瘫在夏油杰身边,进入了“四大皆空”的状态。
“夏油大人,我们回来了”
美美子和菜菜子拎着一袋子圣诞树装饰品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向来没什么用的大人又扒在夏油杰身边。
为什么夏油大人会看上五条悟?菜菜子和美美子心底又浮现出了这个从这个家诞生开始就产生了的疑惑。
“回来了?”夏油杰刚安抚完因为油泼辣子味喜久福而感到生无可恋的五条悟,两个女儿就敲开了家门。
五条悟和菜菜子、美美子之间的恩怨,虽然表面上不显,但私底下可谓是暗流涌动。各种明里暗里的争宠行为层出不穷,夏油杰刚给菜菜子美美子做完带到学校的便当,某只白毛大猫就摸过来说要吃蛋糕,还一定要吃他亲手做的。又或者哪次出任务被五条悟拉着玩的时间稍微长了那么一点,回家的时候就会被两个女儿缠半天。
“要吃点心吗?”
菜菜子本来并没有什么食欲,但她眼角的余光瞄到了某个瘫倒在夏油杰怀里,毫无坐相的人在听到“点心”两字的时候打了个激灵。
于是,多年“恩怨”让那个和她本来意愿完全相反的字眼脱口而出:“要!”
美美子拎着装满各种铃铛、雪花片、小布偶、各色彩灯以及树顶星的袋子,放在那颗因为没有装饰而显得颇为朴素的树下面,眼里满是疑惑,毕竟十分钟之前菜菜子还在跟她说买东西的时候点心吃的有点撑了。
菜菜子看着陷入迷茫的美美子,特地趁着夏油杰背过身去厨房拿点心的间隙给她使了个眼色。作为多年来的“战友”,美美子瞬间明白了菜菜子的意图。
夏油杰转身并没有看见两个女儿之间的眼神交流,但是五条悟可是看了个清清楚楚。从他和夏油杰一起成为这两个女孩的监护人开始,三个人之间产生的大大小小的“战争”让五条悟和菜菜子、美美子的脑电波到了一个频率,解码一个小小的眼神交流不在话下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冷静,冷静。不能和这两个小鬼一般见识。
可恶!好气啊!
五条悟生无可恋的状态像是被丢进火炉里的雪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简直是拿出了今生仅剩的所有的定力才没做点啥。
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转移的很快,五条悟还生着闷气,菜菜子和美美子却自顾自的争论起了该怎么装饰圣诞树,一个觉得红色的彩灯更有节日气氛,一个觉得黄色彩灯和圣诞树纯绿的底色更配。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把五条悟遗忘的彻彻底底。
更气了呢。
夏油杰一手鲷鱼烧盘子,一手仙贝盘子回到客厅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割裂至极的画面。菜菜子和美美子不断重复着挂彩灯、把彩灯拿下来、换个颜色继续挂的流程。五条悟坐在沙发上,拿着他的杯子一口一口的喝着水,眼神却是在往圣诞树那边瞄。
怎么又开始了?
多年斡在三个人之间斡旋的经验让夏油杰决定让菜菜子和美美子再争论一会,先把某个生闷气的炸毛猫的毛先理顺。
烤的两面金黄,被海苔小心包裹,还撒上了白芝麻的仙贝就那么出现在了五条悟的视野里。
哼,这就想收买我。五条悟虽然是个极端甜党,但也不是只吃甜食。仙贝那种纯粹的米香、淡淡的酱油味和海苔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在五条悟的鼻腔里横冲直撞。焦香味勾人的很,闻着这味道,五条悟的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了仙贝酥脆的口感和浓厚的咸香。
算了,先吃!连续三天没有甜食吃的日子成功的降低了五条悟对其他点心的要求,更别说夏油杰亲手做的了。仙贝放在那没几秒就打翻了五条悟原本“绝对不吃”的想法。
盘子里的仙贝一消失,夏油杰就知道这猫的毛算是顺直了。五条悟这边总算是解决了,夏油杰还没来得及高兴,新的问题就找上门来了。
菜菜子、美美子就彩灯颜色争论了半天,到底是谁也没说服谁,最终决定寻求场外援助来一决高下。
“夏油大人!”
“夏油大人!”
菜菜子和美美子两个人一人一手彩灯,从圣诞树底下一路小跑到夏油杰面前。装饰圣诞树的彩灯有些略长,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一条弧线。美美子跟菜菜子争论半天,有些急躁,一不小心就被彩灯缠住了腿,身形不稳,险些摔倒。
看着夏油杰上去扶住美美子,吃着仙贝企图看戏的五条悟顿时觉得嘴里的仙贝不香了。
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绝对!
五条悟怎么想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夏油杰看着面前两个女儿希冀的眼神,简直比独自面对三个特级咒灵还为难。虽然这样的事情差不多三天就要发生一次,但有些事可没办法熟能生巧。
“噗!”五条悟看着夏油杰为难至极,在两个女儿面前又没办法表现出来,只能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的样子,嘴里的仙贝又重新变得酥脆可口。无视了夏油杰不断递来的眼神,五条悟稍微向右移动,确保一切尽收眼底之后,开始看戏。
“夏油大人?夏油大人觉得哪一个彩灯好?”
夏油杰看着手上的鲷鱼烧,觉得还是先争取一点思考的时间为妙。
“鲷鱼烧再不吃就要凉了哦。先去洗手吃点心。好不好?”
“冷的鲷鱼烧也好吃。夏油大人。”
女孩们虽然还小,但也不是被这种转移话题的手段糊弄过去的年纪了。
这下可糟了。
开门声在这一刻成了夏油杰心目中最美妙的声音。
“我觉得可能还是彩色的灯和树更配。啊,伏黑回来了,要不要去问问伏黑?”
伏黑惠,咒术高专一年级生,在圣诞节前夕被“黑心学校”压迫,跑到五百多公里之外袚除咒灵。好不容易赶上最后一班新干线,紧赶慢赶的回家,刚打开门就被家里的大人“背刺”。
“伏黑哥!”
“伏黑哥!”
“伏黑哥你觉得哪个彩灯挂在圣诞树上比较好看?”
总算把这个世纪难题抛了出去的夏油杰,转身迎上了五条悟揶揄的眼神。
“悟。”
“干嘛!又不是我要选彩灯。”五条悟看戏看的非常快乐,就是时间太短了点,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啊,伏黑惠回来的真不是时候啊,下次跟学校那边说一句,给他加点工作量好了。
“别躺着,进厨房帮忙。”
作为一个身体健全的成年人,虽然并没有过独居的经历,五条悟以前还是会偶尔做饭的。做的好不好吃另说,但是绝对饿不着自己。但,和夏油杰同居之后,五条悟就再也没下过厨。在那些夏油杰出差的日子里,就在出去吃、让饭馆做完送家里、请厨子来家里做饭三个选项里选一个解决。就算后来夏油杰领养了菜菜子和美美子,五条悟花了好几亿把伏黑惠从禅院家赎出来,这个家里增加了新的成员,也仅仅是增加了伏黑惠做饭这一个新的选项。甚至后来菜菜子和美美子都开始下厨了,五条悟还是不怎么进厨房。菜菜子、美美子还小的时候一度以为五条悟下厨会发生什么炸房子之类的事情。但是实际上,五条悟就真的只是被夏油杰惯坏了不想进厨房而已。
就算是被夏油杰强行“绑架”拽了进来,五条悟也不打算干什么正事,最多就是在夏油杰的催促下洗个菜,加个调料,看个火。
“把糖罐子放下。”夏油杰拿着筷子,熟练的把锅里的蛋卷推到另一边,拿着碗的左手微微倾斜,金黄色的蛋液划出了一道漂亮的曲线落入锅中,在热量的作用下散发出诱人的焦香。
“啊?这不是盐?我吃着是咸的啊?”五条悟满脸疑惑的停下了往味增汤里撒调料的手,舔了口沾到糖粒的手指。
“啊呸。”与之前尝到的咸味不同,难以言喻的酸味席卷了整个口腔,五条悟的脸当场拧成了一块。
“噗。”虽然说以五条悟的颜值,别说只是五官拧在一块,就算是拧的像个麻绳也是帅的。但是这种情况发生的次数实在是太少,夏油杰当场破防笑出了声。
“杰!”五条悟一听气就上来了,把带来痛苦的糖罐子随手放在灶台边上,手向右一伸就勾住了夏油杰的脖子,再一拉,夏油杰精心烹饪的玉子烧半个身子飞出了锅外。
“悟!”夏油杰眼疾手快的把玉子烧扒拉回锅,筷子和碗一放,就和五条悟在厨房扭打起来。
感谢五条少爷买的房子足够的大,两个不靠谱的成年人即使像原来在高专一样打打闹闹了无数次,也没对家具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伤。
与之前的同居生活中的无数次打闹一样,这次小型摩擦也以一个吻作为战争结束的信号。冬日的阳光透过纱窗,给厨房添上了暖意。油炸鸡肉的气息、玉子烧的香气、沙拉里酱料淡淡的气味混合在一起,逐渐成为熟悉的味道。锅里味增汤煮开了,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热气氤氲中,两个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什么东西烧焦了?”五条悟敏锐的嗅觉先人一步感觉到了不妥之处。
与味增汤不同,被小情侣遗忘的玉子烧最终在时间和热量的双重作用下,一点一点从食物变成了焦炭。
在第二次企图打扰夏油杰做饭未果之后,五条悟就被夏油杰以“再这样下去就别想吃晚饭”的名义请出了厨房。
也不知道伏黑惠到底说了什么,客厅里的圣诞树最终变成了上半部分黄色、下半部分红色的样子。雪花片、小布偶、各色铃铛凌乱的夹杂在彩灯之间,混乱中带着一丝奇怪的美感。五条悟出来的时候,菜菜子、美美子正在踩着椅子把最后的树顶星往圣诞树上放。伏黑惠害怕她俩又因为什么小事情争论起来,一脚踩空从椅子上摔下来,在一旁小心的看着,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等到全新的玉子烧被夏油杰端上餐桌,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我开动了。”
即使吃了那么多次,五条悟还是觉得夏油杰不做个厨子可惜了。不过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算浪费天赋了。五条悟颇为自恋的想到,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美美子把最后一块炸鸡夹走了,还递来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夏油杰敏锐的感受到了战争开始前淡淡的硝烟,在五条悟反应过来之前一句“锅里还有”把五条悟所有的反应给塞了回去。也不能说是所有的反应,至少夏油杰重新坐下时,有什么东西伸过来蹭了蹭他的右腿。五条悟手上跟菜菜子、美美子较劲,就差拿筷子打一架的同时,被子炉底下的左腿已经和夏油杰的右腿拧成了一股麻花。很快,五条悟就顾不上和两个女孩较劲了,夏油杰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主,被子炉底下的战争瞬间进阶到了四只腿,两个人的体术不相上下,一时间分不出胜负。两个人被子炉底下打架打上瘾了,看起来正正经经在吃饭,底下的战争确是被实打实的传递了出去。
伏黑在感受到来自被子的撕扯感时,就猜到了全部。对两个不靠谱大人无话可说的伏黑惠决定保护好两个妹妹的内心,毕竟要是被菜菜子和美美子发现,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只可惜,两个上了头的大人并不知道什么叫做“节制”,什么叫做“见好就收”。就算伏黑惠在很努力的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也抵不过两个大人在危险边缘疯狂反复横跳。
“夏油大人?你们在干什么?!”
打打闹闹了很久,菜菜子、美美子早就累了,跟夏油杰到过晚安后就回了房间。深知两个大人秉性的伏黑惠极有眼色的找借口上楼回了房,把空间让给他们。整个家从热闹中沉寂了下来,但却并不显得寂寥。虽然已经到了深夜,站在五条悟当初装修时一定要安在客厅的巨大落地窗面前,却依然可以看见远处还在狂欢的人群。人类需要理由去聚会、去狂欢、去做那些平时没有理由和勇气去做的事,于是大大小小的节日应运而生。
五条悟瘫在沙发上瘫了半天,双眼放空的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发呆。窗户并没有关严,冬季寒冷的风顺着缝隙钻进了房间,圣诞树上的小铃铛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五条悟像个睡梦中突然惊醒的上班族一样,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蹦起来就开始到处翻翻找找。
夏油杰拿着杯子靠着厨房门观赏五条悟掘地三尺的样子。五条悟从窗边开始,窗帘后面、沙发缝隙、美美子和菜菜子带回来的袋子、甚至是圣诞树上,找遍了也没有看见那个本应该出现在房间里的东西,直到五条悟开始怀疑夏油杰是不是忘了也没有发现。
夏油杰被五条悟用怀疑的眼神盯了半天,最终慢吞吞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团绿色植物。
“我可没说今年也会藏起来。”
做了半天无用功的五条悟赏了夏油杰一个大大的白眼,三两步走到圣诞树下,转过身来看着他。
像是个邀请
对菜菜子和美美子来说得踩着凳子才能摸到的树顶,对两个大人来说只是伸伸手的事。夏油杰抬手越过五条悟把槲寄生挂到树顶星上,像是之前那些年做的那样,在槲寄生下跟爱人交换一个被祝福了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