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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子

其实是双修花哥

西山居再不奖励我花哥我就要疯了!我都这么努力画花哥了究竟什么时候可以不在jjc的对面看到花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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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和你拼了

【凌衍】爱人失忆后变可爱了。2

等他伤好的七七八八,萧阙才后知后觉记起来他一开始随口扯的谎言。


他自小被阁内人捡了回去,惯于藏于夜色中养成了凌添不爱说话的性子,不像八面玲珑的师姐那般左右逢源。


再次遇见之时,也只会愣愣的跟在后面让萧阙误以为自己是借机掀摊的歹人。


其实一开始,他只是一个目标而已。


阁内需要一个能窥得天机的人,所以他有意去接近他。


交际比用褪不去血的刀刃了解一个人对他来说更难。


萧阙以前话不多,人和而不流的温和,摊子就开在一个小角落,也没多少生意。一个月零零碎碎也只见他算过三单。转身大部分就捐了出去。自己身上唯剩几个圆币又去买人收摊便宜卖的吃食。


他故意月初起了个大...


等他伤好的七七八八,萧阙才后知后觉记起来他一开始随口扯的谎言。


他自小被阁内人捡了回去,惯于藏于夜色中养成了凌添不爱说话的性子,不像八面玲珑的师姐那般左右逢源。


再次遇见之时,也只会愣愣的跟在后面让萧阙误以为自己是借机掀摊的歹人。


其实一开始,他只是一个目标而已。


阁内需要一个能窥得天机的人,所以他有意去接近他。


交际比用褪不去血的刀刃了解一个人对他来说更难。


萧阙以前话不多,人和而不流的温和,摊子就开在一个小角落,也没多少生意。一个月零零碎碎也只见他算过三单。转身大部分就捐了出去。自己身上唯剩几个圆币又去买人收摊便宜卖的吃食。


他故意月初起了个大早,做了萧阙的第一单客人。


置于案旁的灯笼诡异的在白天也亮着点光。萧阙弯起一双狐狸眼。


“需要算什么?”


凌衍让他算算自己,他其实不注自己书前身后,这个只有上头才是玉树琼花的江山,不过命比纸薄。


坐在矮凳上的人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掩的笑意更深。


“以后你定会福泽深厚,逢凶化吉。”


当时他自是不信,只想着完成任务就好了,只要与他想处下来再慢慢说服他。


后来每一件事都相继互相推翻出乎了他的意料。


任务意外使得小队除他以外全军覆灭,卷在暗巷中等待着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救援。


他不怕死,没有人不渴望活着。


阴影在绝望中拉长他才会过神来,有光透了进来。他撑着几度欲垂的眼再度对上了那双含笑的狐狸眼。


萧阙的嗓音在夜风中显得轻灵。


“我就说我们有缘。”


微挑的尾音一同兴致不错的摇了摇不存在的毛绒尾巴拖着伤残人员回了自己的小屋过上了,他吃瓜芯伤员吃瓜皮的好日子。


萧阙话不多,当他眯起眼睛笑的时候,遭殃的不是别人就是自己。


绝大部分都是自己,他会把自己存的不知道能不能用的到的资金放到一个明明没锁自己却大不开的小盒子里。


强迫自己这个夜间动物早上加班,美曰其名惩恶扬善。


会偷偷拿出盒子里的资金带自己去吃花糕买一些花花绿绿他欣赏不来的新衣服


但好人不是都有好报的,对于施恩者愚者也是会反咬一口。


他的小狐狸皱巴巴的被送去了医馆磕碰了脑袋。


也忘了他


独步文湖

【宴旬】武器对武者来说犹如命根子(上)

ooc归我,是撩而不自知的段方旬

让我想一下《下》怎么发


段宴曾经不止一次庆幸过神剑宫所用武学可扇可剑,若是使大刀重剑的庞大家伙,多半要把楼里那么多美娇娘吓跑。何况折扇小巧风雅,风月场上退可详装风趣,进可嬉笑调情,若再进一步,就如同这样——


他收拢扇面,用架在段方旬颈旁的扇骨抬了抬他的下巴,这是风月地文人墨客惯用的一招,既略有挑逗之意,又不显太过急色。往常这时被调戏的美人们就要羞红了脸,慌忙着左右张望,然而眼下的“美人”不知道怎么想的,竟胆敢伸手轻轻一敲扇骨,还要给他来上一句“其骨尤在”。


段宴面上不显但心中倒吸一口气,试问何曾有人接下他的话还能反他一军,抽回扇子那刻他脑子......

ooc归我,是撩而不自知的段方旬

让我想一下《下》怎么发


段宴曾经不止一次庆幸过神剑宫所用武学可扇可剑,若是使大刀重剑的庞大家伙,多半要把楼里那么多美娇娘吓跑。何况折扇小巧风雅,风月场上退可详装风趣,进可嬉笑调情,若再进一步,就如同这样——


他收拢扇面,用架在段方旬颈旁的扇骨抬了抬他的下巴,这是风月地文人墨客惯用的一招,既略有挑逗之意,又不显太过急色。往常这时被调戏的美人们就要羞红了脸,慌忙着左右张望,然而眼下的“美人”不知道怎么想的,竟胆敢伸手轻轻一敲扇骨,还要给他来上一句“其骨尤在”。


段宴面上不显但心中倒吸一口气,试问何曾有人接下他的话还能反他一军,抽回扇子那刻他脑子从“到底谁教他这些东西”到“他是不是在点我的火”都想了个遍,看向段方旬时却只见他眼底盈盈笑意,温和而清澈。


“段方旬,这可是我的扇子。”


“是,可这扇子正如宴弟一般,我比得不对么?”


这不是比喻对不对的问题,段宴很难在他干净的眼神下解释他方才的行为有何不妥,段方旬哪里都好,什么都会,可想必不经常出入风月场所,不知晓方才他那行为在某些地方意味着什么,可若是直接说出来,又反倒像是段宴自己落俗了。


段宴踟蹰一番,最终选择了闭嘴。



但段方旬察言观色也是一绝,看段宴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有话不当说,只是在他看来是大典在即双方各退一步,并未追问。


直到继任一月有余,段方旬被繁重事务压得直不起腰,才刚入夜便昏昏沉沉倒在案上,分明没睡着,却是半点转不动头脑,权当歇息。


朦胧中有一柄暗红折扇伸来轻轻拍拍他的左脸,段宴的声音由上而下:“啧啧啧,家主不行啊,这么快就困倒了?”


段方旬实在是没精力去跟他斗嘴,循本能摸到上方作乱的混世,手一松就将混世压下来,正好贴上左脸,他的本意不过是想让段宴别拿扇子扰他,然而这一幕落在对方眼里却是他主动牢牢握住自己伴身多年的器具,甚至不要命地一寸寸向下划去。


尽管心中清楚对方无意,但浸淫官场多年见惯各种暗示的段宴完全无法正常看待这种动作,尤其做出这动作的人是段方旬。不知名的情绪从他心底而起,趁着那股冲动还未冲破理智,段宴抽回混世,边半责半恼道:“你到底从哪学的这摸人武器的毛病。”


段方旬完全不理解摸个武器有何问题,还记着他上一句挑衅,玩笑道:“我不行你行,那这家主宴弟来做吧。”


“做家主可能不行,但是做家主行。”段宴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段方旬莫名道:“什么意思?”


段宴趁其不备,一把抽出段方旬别在腰上的折扇甩至柔软床榻,先发制人将没反应过来的兄长的手扣在案上:


“武器是一个武人最重要的器具,兄长喜欢摸的话,要不猜猜,男人最重要的器具是什么?”



tbc.

珞青信年🐾🌻
豹豹猫猫你们要快乐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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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祝酒

【凌衍/中元】役·其二·恶果篇

前文指路:

  役·序章 

  役·其一·兰因篇 

本篇约1w6字,含大量私设,BE预警

全文已完结,后续在合集下一篇。

————————————

  恶果篇

  壹

  凌应锋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么长的梦了。

  许是因为昨日是萧长乐的忌日,祭拜过后往事便在梦中浮现,走马灯般历历在目,好似又将前半生走了一遍,却戛然而止在萧长乐病逝的那一夜。心脏尖锐地抽痛着,痛得凌应锋蜷起身子,几乎要无法呼吸。

  浑浑噩噩间,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师兄……凌师兄……”

  “凌应锋!醒醒!”

  那人的声音忽然大...

前文指路:

  役·序章 

  役·其一·兰因篇 

本篇约1w6字,含大量私设,BE预警

全文已完结,后续在合集下一篇。

————————————

  恶果篇

  壹

  凌应锋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么长的梦了。

  许是因为昨日是萧长乐的忌日,祭拜过后往事便在梦中浮现,走马灯般历历在目,好似又将前半生走了一遍,却戛然而止在萧长乐病逝的那一夜。心脏尖锐地抽痛着,痛得凌应锋蜷起身子,几乎要无法呼吸。

  浑浑噩噩间,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师兄……凌师兄……”

  “凌应锋!醒醒!”

  那人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深黑而压抑的梦境动山摇般裂开一道缝隙,凌应锋猛地惊醒。许久未曾体会过的脱力感便席卷而来,他疲惫而又失望地望着床顶出神。

  又没死成。

  心脏的跳动逐渐平缓,疼痛却弥散到全身各处。凌应锋恍然想起,自己昨日在任务中受了伤却忘了处理,晚上祭拜完萧长乐回家就昏了过去。他偏了偏头,才反应过来床边坐着一个人。

  是苏恪,他在凌雪阁的师弟兼同僚。

  苏恪的脸色不是很好,拧皱了一双眉盯着他,忧心道:“师兄,你发烧了。”

  凌应锋在苏恪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如今已是日出时分,熹微的光覆满窗格,难得安宁。就连昨日的那场生死搏杀,此刻回想起来都觉得遥远。

  凌应锋的伤就是那时留下的。

  其中最严重的是一道左肩上长达三寸的刀口,简陋的应急处理几乎起不到什么效果,染透污血的布料骇人得很。苏恪替他拿了些伤药来,便去煎煮退烧的汤药。凌应锋虽然行动不便,但凌雪阁弟子皆有伤重自理的能力,三两下将黏连在伤处的纱布扯下,再清创抹药包扎,眼也不眨一下地做完整套流程。

  苏格回来时,还贴心地带了碗浓稠的白粥。

  “去外边买的,凑合吃点吧。”

  无需客气,凌应锋沉默地吃粥喝药。苏恪环顾屋内,见门口还歪倒着一个竹篮,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左右无事,他拎了竹篮过来,问道:“这个装啥的?给你放哪?”

  凌应锋看了一眼,淡淡道:“昨天你嫂子忌日,装纸钱用的,你先随便放吧。”

  苏恪一下觉得手里沉重了起来,“抱歉。”他略一思忖,将篮子放到角落以防绊人,又说道:“这两天应该没什么任务,你好好养伤吧。”

  凌应锋喝药的动作一顿,而后将空了的药碗放到一旁,起身拎了坛酒:“来陪我喝两杯吧。”

  苏恪连忙抢过酒来藏到身后:“你刚喝了药,就别折腾自己了。”

  凌应锋只好从柜子里翻出些茶:“不喝酒,喝茶总行了吧。”

  苏恪犹豫一二,又把酒放远了些,才在凌应锋对面落座,奇道:“你房间里怎么还放着酒?以前来没见过。”

  “昨天去看你嫂子的时候喝了点。”凌应锋沏好了茶,倒酒似的给两人满上,放在身前放凉。苏恪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只好闷闷喝茶。两人一时无言。

  无心品评茶的好坏,苏恪看了眼他的伤势,脑中不禁复盘起昨日的桩桩件件,忽而眉头一皱,问道:“师兄,你是不是故意不躲那一刀的?”

  凌应锋不想额外编理由糊弄,便干脆认了:“一刀换一命,不亏。”

  苏恪闻言,一时情急将茶杯拍到桌上,音量都拔高了些:“不亏?我可看得一清二楚,那刀可差点就要劈到你心口了!”

  凌应锋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这不是没……”

  “等真劈上可就晚了!哪怕你往边上躲一下呢?你照样能把他杀了啊!再不济,我还不能补上刀吗!”苏恪忽地想起这一年来,次次任务凌应锋都要落一身伤,神色顿时凝重起来,“这远不是必要的牺牲……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师兄,多少惜命一点吧。你也不想嫂子在天之灵为你担心吧?”

  凌应锋一言不发,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年轻人一腔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看着师兄因失血过多而发白的脸,苏恪有些后悔自己语气太重,又觉得没什么好道歉的,干脆低头喝茶,转眼又是两杯下肚,闷声道:“我刚来阁里不久,就有人跟我说当杀手要绝情弃爱,可你们好像都喜欢在心里揣个人。我以前的队友就是,凌轩仪凌师兄成了家,儿子丁点大的时候人就没了,我跟着江陵相江师兄去他家里送赙赠的时候,嫂子还在给他缝秋衣……

  “还有江师兄,犹豫了好久才跟他相好告白,结果没多久也死了,还是死在了个秘密任务里,谁也不知道该去哪给他收尸……

  “就连平日哑巴似的晏师弟,曾在任务里杀了个人,此后郁郁寡欢没几个月竟病死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年少失散的……挚……”

  苏恪突然顿住了,直愣愣地盯着凌应锋。凌应锋被他莫名其妙盯得有些发毛,正要说什么,却看他猛地又一拍桌而起,尖声喊道:“你三番两次往刀上撞!不会是要给嫂子殉情吧!!!”

  凌应锋苦笑:“我今年二十九,已经活得够久了。”

  苏恪被他这话噎住了,一时心绪复杂。事实上,凌雪阁少有人能活过而立之年。他缓缓坐下,心知这是歪理却又不知道如何才能劝他收起这个危险的想法,半天才僵硬地说:“你这样,嫂子肯定会生气的……”

  凌应锋却笑了,笑容比方才多几分真挚,“到时候我瞒着他,就说是一不小心被砍死的,他会心软的。”

  苏恪翻了个白眼。

  “我其实,在成婚前也担心过自己要是先走一步,长乐该如何是好。你知道你嫂子怎么说的吗?”

  苏恪确实有些好奇,“怎么说的?”

  “他说,若我终有一日身殉苍生,是为死得其所,他会更爱我。”

  苏恪一时无言,良久才轻叹一声:“情啊爱啊,真不是个好东西。”说罢他将茶水一饮而尽,起身告辞,“不跟你喝了,尽是些歪理,魔怔了!”

  他往外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转回身,看着孑然坐在屋中的师兄,说道:“最近阁里人手紧,您行行好,别这时候死成吗?”

  这别扭小孩。

  凌应锋哄他似的点了个头,将人一路送出大门外。

  来了长安后,凌应锋也听闻过此地的一些往日。当年苏恪一从昭明苑毕业,就被分去了江陵相的小队。那是支四人小队,除苏恪外竟无一人善终,台首才会将凌应锋等人调来长安填补空缺。

  想必先队友给苏恪留了不小的阴影。

  凌应锋摇了摇头,这一切又与他无关。送走人后,他去了书房。

  他们吴钩台说到底就是一群武夫,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哪怕是不出任务的闲暇时刻,也很少有人会去看书。本就不大的家再划出一块书房,是专门给萧长乐用的。

  书房的布局很简单,林立的柜架上除了书还有摆着各类物品,错落有致格外用心。许是经常打扫的缘故,架上竟无一点积尘。空气中弥漫着独属于藏书的陈旧气息,和炉内余烬的浅淡残香,让人莫名地沉静下来。而拂开一侧用于隔断的垂帘,入目便是一张整洁宽大的书桌,以及带有坐垫靠枕的舒适座椅。墙上正中挂着副画像,面容俊美、身材瘦弱的男子端坐其中,含笑望着来人,即便作画的人技艺不精,也能看出画中人深情而温柔的神情。

  凌应锋就站在画前,沉默地与画中人隔着黄泉碧落遥遥相望。

  他想起苏恪说过的话,心里莫名多了几分酸涩的情绪,忍不住发问:“长乐,你会怪我吗?”

  无人应答,落针可闻,沉默在这一刻似乎浓稠到了一个令人窒息的程度。

  “我就当你心软了。”

  凌应锋笑了笑,开始打扫卫生。包扎妥当的左肩限制了他的行动,他用孤零零的右手轮番拿起扫帚、掸子和抹布,即便还没退烧,也能熟练地将本就干净的书房打扫得光洁如新。

  而后他开了窗户通风。

  临窗的位置摆了张矮榻,贴墙立着支架,端正放着一柄华丽却稍显黯淡的魂灯。而在灯架前摆着一尊使役。非人的关节与接缝不够明显,足够以假乱真的肤色不知是用什么颜料涂就,在光下反射出一层诡异的色泽,乍一看宛如活人。它以手支颐,闭目好似睡着了一般,安静又闲适。脸侧长发垂落在绣有金丝的衣前,在初生的日光中留下一片阴影。

  最能令外人悚然的,是使役的面庞竟与画中人全然一样。这是萧长乐留下的遗物,似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制作了这样一尊使役对生者聊作安慰。

  一个稍显残忍的安慰。

  凌应锋觉得不公极了。生者常缅怀,那死者呢?孤身入了黄泉,又该用什么凝望世间的牵挂?

  他倚在窗边平复了一阵,才将细密的疼痛从心口驱散。而后一抬头,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晴朗无云,一片明媚,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可他却觉得身上发冷,手脚也没什么力气。

  凌应锋皱了皱眉,知道这是体温升高带来的错觉。发热加重了,可他并未放在心上,反而计划着将书房的书都搬出去晒一晒。反正他身强体健,忙完再去休息也……

  凌应锋忽地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眼前也阵阵发黑,摔倒在了矮榻上。他勉力睁开眼,却觉得视野模糊得厉害,头脑也不甚清醒,似乎要就此睡去。

  好冷。

  阳光照在他身上,好似没有任何温度。凌应锋蜷缩在使役膝边,目之所及只有一片晃动的衣角,而后陷入一片黑沉。

  意识完全丧失之前,似乎有什么东西贴上了他的额头。

  略有些粗糙的、木质的手感。

  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

  凌应锋浑浑噩噩地睁开眼,只见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口腔里一股苦涩的药味,四肢也被人用凉水擦洗过,额头上还被放了一块湿润的手巾。甚至连身上的伤也换了药,洁白的纱布未沾半分血腥。

  是苏恪又来了吗?

  凌应锋抬手将手巾从头上取下。虽然还有些虚弱,但似乎已经退了烧,让他好受了许多。他撑着床榻坐起身,忽地听到门被推开,下意识循声望去,说道:“苏……”

  他蓦地卡住,抓着手巾的手骤然收紧,用力到指节泛白,几乎全身都颤抖起来。房门处,只见一人身着紫金衣袍,手中端着什么逆光走来,与记忆中最刻骨铭心的身影渐渐重叠。凌应锋呆滞地看向来人,泪水决堤而下,顷刻又将视野模糊了。

  干燥的唇抖落沙哑的音节:“长乐……是你吗……”

  泪水被轻柔地擦拭去,他终于看清了那人,顿觉心神一震,脑中一片空白。

  细微隐晦的接缝,白皙无暇的涂料,以假乱真的琥珀色琉璃珠,嵌合成了一张与那人别无二致的面容。

  他看见使役的唇角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扬起——那副神情几乎可以称作温柔——笑道:“是我。应锋,我回来了。”

  那是萧长乐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划过木质零件的沙哑。

  凌应锋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颤抖着抬起手,发狠地在虎口上掐下一枚又一枚带血的甲痕,连心的疼痛激颤着浑身每一处肌肉,直到另一双手急切而轻柔地护住他的伤口,凌应锋这才发现交叠的双手上满是自己落下的泪水。

  他又听见那令他魂牵梦绕的声音在说话,一向温柔的嗓音里多了几分埋怨,在问他身上的伤:“怎地一醒来就这样伤害自己?还嫌受的伤不够多,好让我心软么?”

  “……长乐?”他不敢置信地开口,在重新模糊的视野里看到使役缓缓眨了下眼,不厌其烦地笑应道:

  “我在。我就是……萧长乐呀。”

  

  贰

  凌应锋呼吸一滞,而后猛地将使役揽入怀中,哽咽道:“真的是你吗?你……你是来接我去地府了吗?”

  使役伸手在他背上轻拍,柔声道:“应锋,是我回来了……我宗内有一秘法局,收录了能令人借使役之躯复生的秘法。所以,真的是我回来了。”

  它顿了顿,歪头在他脸侧落下一个温柔的吻:“对不起……秘法需要一年的时间蕴养魂魄,让你久等了。”

  凌应锋闻言,抬手抹掉满眼的泪水,急切道:“这秘法会对你……对你的魂魄有什么负面影响吗?”

  使役笑了笑,安慰道:“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只要能活过来,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

  凌应锋却是有些不信,紧张地打量着它:“你以前也是骗我身体好转,好让我出去执行任务的……”

  使役定定地看着他,神色温柔:“应锋,我答应你,以后不会骗你了。”

  凌应锋又是鼻子一酸,捂脸转向一旁,小声道:“骗就骗吧……”

  使役失笑,顺势在他头上一摸:“好啦,别哭了,我都回来啦。你昏迷了这么久,该饿了吧?先吃些东西吧。”

  凌应锋这才看到床下被搬来了一张矮案,上面已经放好了碗筷与精心烹饪的三菜一汤,皆是一碗的分量,还冒着热气。使役将矮案抬到床榻上,注意到凌应锋紧张相扶的手,不禁莞尔:“我如今已是使役之身,不会像以前那样体弱多病了,可以长长久久地陪伴在你身旁。”

  长长久久……

  凌应锋看着面前精致的菜肴,险些又要不争气地哭出来。

  “还愣着作甚?”使役打趣道,“莫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有了新口味?还是等我喂你?”

  凌应锋慌忙拿起筷子吃了好几口,记忆中最沉寂的味觉顿时复苏,一下子尝出与以前的味道一模一样,顿时让这一切多了几分真实感。使役怕他噎着,赶忙倒了水放到一旁。凌应锋抬起头,手里还端着碗筷,就这样看着使役傻笑。

  使役也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起身说道:“你先吃着,我去看看药煎的怎么样了。”

  凌应锋立马放下筷子:“我跟你一起。”

  使役无奈地将他摁住:“我现在做个饭不容易,可别给我浪费了。”

  凌应锋顺势抓住它的手,本想在掌心落个吻,却又想起自己嘴上还沾着油,只好退而求其次用脸颊蹭一下。使役灵活的指节顿时一蜷,被烫到了般挣脱出去,捧在心口嗔怪地扫去一眼。

  凌应锋笑道:“木头也会害羞吗?”

  使役面上均匀的涂料似乎也要泛起一层薄红,磕绊道:“我……我先去看药炉……”话还没说完,就三步并两步跑开了。

  凌应锋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有精神的萧长乐了,冷硬的五官柔和下来,流露出几分对杀手而言极为奢侈的满足与幸福。直到看不见使役的背影,他才重新拿起筷子,认认真真地将这份来之不易的餐饭吃了个干净。

  吃完了饭,身上顿时多出很多力气,就连伤口都不疼了。家里常备的金疮药俱是凌雪阁特制,见效极快,凌应锋低头一看,连左肩最大的那道伤口都不再渗血,行动方便了许多,想必很快就能恢复了。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穿好衣服,便端着碗筷去了厨房,很自觉地清洗起来。使役坐在矮凳上看着药炉,手里还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送风进去,抬头与他相视一笑,温声道:“感觉怎么样了?”

  要不是在刷碗,凌应锋真想抱一抱他。不过并不妨碍他说些甜言蜜语:“卿卿一回来,我连伤都好得比之前快了。”

  使役没说话,只是默默加快了摇扇子地速度,良久才闷声道:“你要是不会受伤就好了。”

  凌应锋当即拿着洗完的筷子对天发誓:“我保证以后出任务一定小心!”

  使役弯了弯唇,拿扇子往他身后轻轻一抽。

  “对了。”它忽然说道,“我死而复生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凌应锋动作一顿,很快就明白了它的意思,神情严肃了几分:“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等这阵忙完,我就申请调离长安,带你去别的地方。”

  想也不用想,起死回生有违天理,在秘法局中定然是一大禁忌。他不过问如何窥见此种秘法,只求与他的长乐余生安稳,长长久久。

  思及此,凌应锋心中愈发柔软。仿佛前一日还在遗憾为何没死成的人与他并无关系。

  “药好了,晾一晾再喝。”使役刚要起身,就被凌应锋拦下,强行扶到一旁。他紧张道:“让我来,你离火远些。”

  使役应了声好,笑盈盈地看着凌应锋熄灭了炉火,将黑乎乎的汤药倒进一旁的空碗。

  等腾出了手,凌应锋顿觉怀中空空,便想抱一抱自己朝思暮想的爱人,暗含期待的眼神落在使役身上。

  长乐似乎比以前更容易害羞了……

  凌应锋还在犹豫,却听檐上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苏恪在夜色掩映下翻墙入内,压低声音焦急道:“任务有异,上峰急召,师兄你在哪!”话未落,苏恪看到卧房与厨房皆有灯光,便率先迈步向近处的卧房走去,“师兄!你伤怎么样!醒着吗?”

  任务有异?

  凌应锋神色一凝,扭头正要示意使役先躲起来,却不想使役先一步伸出手,略有些坚硬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

  他看到使役的目光落在自己缠着纱布的左肩,双唇抿紧复又张开,无声地说着“别去 ”。

  一股莫名的怪异攀上心头,凌应锋惊讶地看向使役。随后他轻易躲开了使役的手,附在它耳边轻而急地说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等我回来。”

  随后他吹灭灯火,摸黑大步离开厨房,又反手将门关紧,高声道:“我在这儿!事不宜迟,我们快些走吧。”

  苏恪应了一声,顺手帮他把链刃拎了出来。凌应锋活动了活动肩膀,自觉左肩的伤势已无大碍,便背上链刃与苏恪匆匆离去。

  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厨房静悄悄,强压下心头的违和。

  萧长乐生前从不会阻拦自己执行任务,许是因为伤重,难免忧心吧。


  凌应锋走后第二天,下雨了。

  浓墨泼洒,天幕尽染,黑云压城,大雨倾盆而下。

  长安城延兴门外空无一人,近郊的灌丛中却缓缓踱过一抹白纱。被雨水冲散的血腥气很是衰微,只有嗅觉灵敏的野兽才能捕捉到。只要拨开茂盛的灌丛,就能看到几具尸体。

  其中有一具凌雪阁弟子的尸体,血迹斑斑的链刃落在不远处,周围脚步凌乱,约摸曾有十余人在此交战。他的队友没有时间为他入殓哀悼,只来得及带走一块染色的腰牌。

  一只白皙纤长的手自雨水打湿的白纱中伸出,将斗笠摘下,随手舍弃在一旁。斗笠下是一名清瘦高挑的男子,身着紫衣白袍,像是有些西域人的血统,有着一张漂亮明艳的脸,琥珀色的眸子澄澈无比,却是一潭死水,不起波澜。“他”紧抿着唇,唇角几乎要绷成一条直线,看似平静的面庞下不知有多少情绪被大雨一同冲走。

  “他”缓缓蹲下,将那一具尸体翻了个身,捏着尸体的下颌打量着。

  是凌应锋。

  他脸上的血污被雨水洗去些许,露出苍白的肤色和端正冷峻的五官。视线缓缓往下,落在他的左胸,残破的衣物已经被血染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被刀刃划开一个裂口,伤痕距心脏还有些距离,只剩一条异常凝结的血痂。

  使役俯身,侧耳朵贴上他的心口,听到了微弱的跳动。

  它松了口气,神情却哀切而又疯狂,在萧长乐的面容上显得格外割裂。

  “为什么……一定要去送死呢?”使役喃喃道,小心将凌应锋抱起,忍不住贴近却又尽力避开伤口。期间它看到了自己的手背,猛地一惊,原本如活人般细腻的皮肤上缓缓出现关节与接缝。可随着心念再转,那些非人的特征复又消失。

  “死而复生……死而复生……”它低声笑了,痴迷地在无知无觉的凌应锋脸上轻抚,“我们回家……我们……长长久久……”使役抱起昏迷的凌雪阁弟子,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避开巡视宵禁的官兵入城。

  

  凌应锋未能料到,原本的任务竟能出现如此离奇的纰漏。

  暗杀目标极为惜命,竟培养了多个替身替自己处理公务、递送情报、通敌卖国。以至于他们在重重私兵的包围下行刺成功的,竟也是个替身。

  真正的暗杀目标像个阴沟里的老鼠,躲在一辆米车当中离开了府邸。若不是满载而归的米车过于诡异,被伪装成货郎的百相斋同僚发现,他们也绝不会想到此人竟能逃出生天。好在此人并未着急出城,而是一直躲在米车中等待自己聘请的江湖高手到来,才肯离开。

  凌应锋等人于城外截杀,竟与那些江湖高手胶着起来,一时不能分出胜负。而凌应锋有伤在身,拖的时间一久便力不从心起来,苏恪回护不及,眼睁睁看着他被一柄飞刀穿透,而后无力地倒在地上。

  此后的事凌应锋一概不知,只知自己心中所想是悔恨与悲戚交织,刚与爱人重逢便又要阴阳两隔。但随着意识逐渐衰微,凌应锋又忽然平静了。萧长乐好游山川,如今没了病体拖累,定然可以走的更远。他生前并无几个好友,因而死讯也只有极少数人得知。只要小心遮掩,未尝不能藏住身上异常。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从鬼门关回来了。

  飞刀穿透身体的痛感过于剧烈,以至于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一点空白。或许,真的没有命中要害,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一睁眼,又看到了他的长乐。

  他的……长乐?

  使役端着药碗站在床榻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一呼一吸间仿佛有一层细腻的肌肤覆盖在木质的血肉之上。而那双嵌着琉璃珠的眼,眼白部分的涂料竟爬满了细密的血丝。

  “应锋,你醒了?”它垂眸,神态自然而又灵活,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抹关切的思绪,“你的队友都以为你……他们带走了你的腰牌,我将你救了回来。”说罢,它缓缓笑了,半掩的琉璃珠暗光浮动,似是藏着不为人知的期待。

  “你自由了。”使役眉眼弯弯,话语仍和煦如春风,“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去龙泉府看雪,去蓬莱岛看海,去登山去观潮,游遍山川好景……你再也不用为其他人卖命了。”

  “是吗?”凌应锋掀起眼帘,平静地接过它手里的药碗,凑到唇边轻吹一口气,说道,“我其实……很想去你的宗门看一眼。对了,还可以先去华山,在纯阳宫里挂个同心锁……”

  使役神情一僵,说道:“这两个地方都没什么好看的,一个漫天黄沙两极冷暖,一个用钱两换所谓同心高高挂起,不去也罢。”

  “为什么你不想去呢?”凌应锋轻轻晃动着药碗,“是不敢吗?”滑落,他猛地暴起将滚烫的汤药往使役脸上泼去!

  “啊!!!”木质的使役顿时捂面尖叫,接连后退几步,凄惨道:“应锋!你这是在做什么!!!”

  凌应锋不顾身上伤势强行动手,从背后钳住使役的双臂一扭,只听两声关节扭断的声音,使役的哀嚎一声比一声凄厉。随后他将它摁倒在地,冷声逼问:“你不是萧长乐!你是谁!”

  “我……”使役不断挣动着,喉中哭腔微颤,干涩的眼睛里却流不出泪,“我是萧惟安……”

  “还敢胡说!”凌应锋愤然将它提起又狠狠砸到地上,竟砸下来零星几块皮屑似的涂料,“惟安时长乐的字!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使役干燥地哭嚎起来:“我就是萧惟安!萧长乐临死之前把字分给了我!他想让我代替他好好照顾你!”

  凌应锋心神一震,动作也缓了几分,艰涩地问:“所以……长乐真的……死了?”

  “死了!他真的死了!”使役抽噎道,“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可是你总对萧长乐念念不忘,我只有装成他才能……”

  而凌应锋早被那一句“真的死了”摄去了全部心神,胸腔深处阵阵抽痛,几乎要呼吸不上来,不知是因为那一道贯穿伤,还是因为一颗心的死亡。他已经听不清使役在哭求些什么了,似乎是求自己将它留下。

  “萧长乐把他的记忆、容貌、声音和字都给了我!我和他一模一样!我可以代替他继续爱你!”桎梏早已被松开,使役这时又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被扭断的手无法施力,它就拖着身躯挪动,不顾一切地向他贴去,卑微地哀求:“你能不能……像爱他一样,爱一点我……”

  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凌应锋讽刺地笑了,抬腿毫不留情地离它远了一些。这时再看这张与萧长乐全然一致却掉了几块漆的斑驳面容,凌应锋只觉得荒谬,空荡荡的胃翻涌着,让他有些恶心。

  凌应锋深吸一口气,“你和萧长乐一点都不一样。”他不再看使役一眼,环顾四周没看到链刃,便空着手径直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使役惊恐地喊叫起来,“你身上还有伤!!!”它费力地调整角度,让无法控制的手臂支撑着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却再也赶不上他的一片影子。使役眼睁睁看着他越走越远,面上悲戚忽而一空,换上一副扭曲的嫉恨,不管不顾地尖叫道:“你当真以为萧长乐他爱你吗!!!”

  凌应锋脚步一顿,而后跨过门槛,“砰”地一声将大门关上。

  使役嘲讽似的笑了,倚着门框渐渐滑落。

  “也是……怎么会信呢……”

  越来越接近人类的躯体传来同样逼真的痛觉,它似乎能闻到一股幻觉般的血腥气,然而比起双肩,更痛的是只由一块血色柳木填充的胸腔。

  

  

  萧长乐的母亲是波斯人。

  被家人娇养长大的波斯姑娘像是绸缎中熠熠生辉的宝石,明艳动人,教人移不开眼。

  她十八岁的时候,随家里的商队来到了长安城。

  那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波斯姑娘也很喜欢这里。初来乍到,她与家人在西市一家胡肆中歇脚,头一回出远门的兴奋催着她纵情欢笑起舞,用蹩脚的官话与相貌可亲的中原人交流,兴致勃勃地听他们讲长安,讲大唐。

  谁都喜欢这个热情漂亮的波斯姑娘,包括萧长乐的父亲——那时他还是个即将科举的青年,有些文采,相貌堂堂。买醉的青年用一纸酸诗,幸运地捕获了绸缎中的宝石。

  波斯姑娘满心满意地爱着他。哪怕他后来及第入仕,也没有给她一个名分。这样也好。后来青年贪污舞弊,满门抄斩,没有牵连到这个单纯的波斯姑娘。

  心碎的波斯姑娘甚至没能告诉他自己有了身孕,就看到他和正房妻子步入刑场。她的家人震怒于狡诈的汉人欺骗了他们的女儿,商队很快离开了长安,返回波斯。

  姑娘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商队走到沙漠,遇到了沙暴,她与家人失散了。大着肚子的孕妇和一匹骆驼、几兜宝石被衍天宗的人捡到了。

  在衍天暂住的日子里,波斯姑娘得到了家人全部遇难的消息,也得到了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这孩子与衍天有缘,在她期待的目光下被衍天宗收为弟子。

  她还记得那个负心汉写的酸诗,里面有两个字,“长乐”,她很喜欢,于是成了这个孩子的名。等孩子到了三岁,波斯姑娘病逝了。弥留之际,波斯姑娘泪眼婆娑给他起了字,“惟安”——这是她能想出的,最能祝福这个孩子的话。

  惟愿他平平安安。

  她怀孕时几经波折,孩子也有些先天不足,这让她很愧疚,也很痛苦。她知道自己无法亲自照顾自己的孩子了,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字能让他平安长大。

  但她未能如愿。

  萧长乐对衍天武学有极高的天赋,很快从太学毕业。他初来这个世间,对一切事物充斥着热情与好奇,又足够聪明,不肯停息求知的欲望。在学完所有课程后,萧长乐一头扎进秘法局。

  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将手伸向最旁门左道的秘法。结果在十五岁那年,由于修习的秘法太多太杂,萧长乐遭遇了反噬。

  他本能安安稳稳的活到晚年,顶多比旁人多生几场病。但秘法的反噬彻底摧毁了他,只剩下九年的寿命。

  萧长乐只能活到二十四岁。

  他在衍天宗内又修养了三年,十八岁时辞别师长,带着母亲留下的宝石游离四方。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衍天宗。

  他遗传了母亲的热情,却更甚。蜉蝣般的生命让他与死亡相依相偎,也让他疯魔了般热爱整个人世间。萧长乐走遍山川大海,尝遍尘世烟火,着迷地在天地间畅游。

  但正是见过了天地的广阔,人世的可爱,萧长乐猛地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平静地接受命定的死亡。可身体被秘法反噬得破破烂烂,越是靠近那个日子,反噬越重。发作时五脏六腑仿佛被热油烹,被利刃割,他在客栈的房间里痛得满地打滚,汗水湿透衣衫,鲜血涌出咽喉,与不甘的情绪一同折磨着他。

  游历两年后,二十岁的萧长乐到了洛阳。他走在热闹的街道上,看着行人的笑颜,听着小贩的吆喝,心神恍惚,艳羡又嫉妒。而后熟悉的剧痛再度袭来,萧长乐强忍着躲到小巷后,身体痉挛意识模糊时,一个万花弟子捡到了他。

  萧长乐将修习秘法遭受反噬的过去藏在心底,谎称自己生来如此,先天不足,还得了怪病。裴郎中不疑有他,费尽心思为他诊治,甚至专门跑回秦岭询问师长,但仍束手无策,只能慢慢为萧长乐调养。

  萧长乐早听闻秦岭万花医术高超,也盼着裴郎中能为自己延长寿命。于是他干脆住在了洛阳,偶尔在裴郎中的医馆后堂躺躺。

  可无论怎样治疗,萧长乐每次起卦,都是二十四年的寿数。

  直到他在医馆里见到凌应锋。

  萧长乐早就知道裴郎中与凌雪阁有交情,常为身处洛阳的凌雪弟子诊治,将他们从鬼门关里拖回来。萧长乐也知道那是为皇室卖命的组织,甚至兴衰都与国运有关,不宜放在明面上,于是萧长乐也当自己不知道,不过问。

  但他忍不住好奇有几个凌雪弟子能活的比自己长,便掐指一算,没想到凌应锋命数极好,虽险象环生,但次次都能逢凶化吉,是个长寿的命。

  夜里萧长乐翻来覆去睡不着,在盯着床顶发呆时,他忽然想到十五岁那年看到的一本秘法。自己已然是命运的弃徒,但依附凌应锋,用他的命数庇护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这庇护须得对方心甘情愿,总不至于让人轻易借了命去。

  至于代价?书上没写。

  萧长乐在医馆狭小的房间里枯坐了一夜,天明欲曙时,他决定试试。既然要试,那便直接试成功率最大的方法。这人世间还有何种关系,比夫妻更能让人紧密相连的呢?

  修习秘法的反噬不但摧毁了萧长乐的身体,还摧垮了他的道德底线,让他不去想庇护者会有怎样的后果,也浑不在意自己的婚姻与幸福。哪怕凌应锋穷凶极恶,他也要去试上一试。

  萧长乐准备了将近一年,终于等来了机会。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医馆,前往洛阳城外的一处匪寨。卦象显示,凌应锋今晚会出现在此地。萧长乐藏在阴影里,耐心地等着。

  很快,一支乔装过的凌雪阁弟子潜入寨中。他们似乎要取什么东西,但不是很顺利,惊动了巡夜的土匪。全副武装的敌人手里甚至还有弓箭,人数也占了优势,那支小队不敢恋战,由凌应锋殿后,飞速地撤离。

  他们本应该一个不落地脱身离去。

  萧长乐低笑一声,手里拿着刚从混战中顺走的弓箭,借着夜色的掩护,缓缓对准了凌应锋的小腿。

  没有人发现这根箭出自第三人之手。

  凌应锋的小腿被箭矢钉在了地上,他狼狈地跌倒,很快被身后的敌人追上。萧长乐丢下弓箭,先是谨慎地换了一个方位,才用一招斗转星移将凌应锋置换到自己脚下。

  他顺利地“救”了凌应锋,在破庙中精心上演自己编排的剧本,之后又特意在医馆中暴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就连凌应锋买完蜜饯被任务叫走,也在他的算计之内,好让这份恩情别那么快还掉。

  第一次救命之恩,足以让他对自己留下深刻的印象。

  然后是无数次掐算过的人海相逢与擦肩而过,甚至那一次恰到好处的“病情”发作,都是他提前停药的结果。

  再然后,是队友叛阁,重伤的凌应锋滚落山坡。那一次,本应是路过的樵夫救了他。但萧长乐提前给樵夫塞了银两,将他骗去别处,自己取而代之。

  没有爱情能将肉体的吸引完全剔除。萧长乐精心挑选了修身而又单薄的衣衫,脸上是对镜排演过无数次的羞怯,就连那一株昙花,都是他提前移过去的。

  效果比他预想的要好,他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但意外的是,萧长乐本以为凌雪阁的杀手会是及时行乐的性格,没想到凌应锋是个闷罐子、锯嘴葫芦,明明他都把钥匙了给出去,凌应锋愣是把自己弄成了个管家,小心揣着爱意,克制着自己。

  眼见大限将至,萧长乐一咬牙,干脆下了剂猛药,掐着凌应锋来的时候催动了个秘术,成功把自己逼反噬了。而后他在医馆的枕头下藏了“遗书”,好一番暗示自己要去跳洛水,最后趁凌应锋不在的时候“失踪”了。

  等真站在洛水边上时,萧长乐反而平静了。他曾见过更澎湃更壮阔的波涛,但许是寿命将尽,再看洛水反而多了别的感悟。

  他真心实意地觉得死在洛水里挺不错的。即便他无法挣脱命运,只能咽下苦果,百般挣扎与算计都付诸东流,那比既定的死亡提早沉入洛水,算不算一场足够壮烈的胜利?

  他爱山川,爱人世间,远胜过爱“人”本身,也包括自己。

  凌应锋来了。

  他微微一笑,坠入洛水。

  所有的算计与欺骗,包裹上爱与怜,蜜饯般让人心甘情愿地吞下,终于锁住了他渴盼已久的好命数。

  天地无言,冷眼旁观。冷风吹拂的旷野上,凌应锋在他耳边叹息:“可是长乐……我不想你死。”

  有那么一瞬间,萧长乐一贯冷静的大脑中有什么东西断了。

  他第一次与人接吻,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阴差阳错竟找到了自己的爱人。

  再然后,他们敬告天地,拜堂成亲。

  萧长乐起了卦,对着卦象几乎要喜极而泣。

  可很快,萧长乐笑不出来了。

  两人熟识后,他就从凌应锋嘴里套出生辰八字等诸多信息,算出凌应锋能活到七十多岁,的确好命。但自从萧长乐顺利活过二十四岁,凌应锋的寿数开始减少了。

  萧长乐掐着自己的虎口,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察觉到自己心中升起一股古怪的情绪,又强迫自己遗忘,自私地想:凌应锋还能活那么久,即便少了几年也没什么,但对自己而言还能和他们多过几年日子。

  然后是二十五岁、二十六岁、二十七岁……

  萧长乐狠狠把卦象摔到地上,抱头痛哭。

  他多活了三年,可凌应锋的寿命缩短得越来越快,竟少了整整三十年!

  三十年!他只能活到四十岁了!

  再过一年呢?自己再苟活一年呢?凌应锋已经二十八了,照这个速度,他还有几年好活?

  萧长乐头一回这么强烈地想让自己去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擦去眼中的泪水,颤着手写下一封信,送往洛阳。

  萧长乐知道洛阳城里还有一个衍天弟子,那人的师父是个长生种,曾在自己十五岁时出手相助,不然自己未必能从反噬中捡回一条命。也是经过那次反噬,他才知道宗门里竟还有这样一位人物。

  长生啊……多令人艳羡。

  那一日凌应锋不在家中,萧长乐刚备好茶水,便听门吱呀一声轻响,一位身着素白衣衫、宛若谪仙般的男子步入房中,抬手拂开幂篱的垂纱,露出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孔。

  “唤我前来,是为何事?”

  矜贵温和的嗓音如春日融雪,纯净得不掺任何情绪,平静而疏离。

  萧长乐俯身,遥遥朝他一拜:“弟子恳请孟前辈出手相助,救我夫君一条性命。”

  孟春祀轻笑一声:“你夫君的性命,我如何救得?”

  萧长乐听出他话外之音,“长乐愚钝,还请前辈明示。”

  “你私学禁术,深受反噬,本应在二十四岁了却今生,却在你夫君的庇护下存活至今。此乃逆天而为,本就该付出代价。”孟春祀缓步上前,无悲无喜的眸子映出萧长乐泛红的眼尾,“你若想保住他的性命,那便断去你二人间的孽缘,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他留人间,你入鬼门。”

  “弟子明白了……”萧长乐苦笑,琥珀色的双眼水雾氤氲,哀切地望向他,“弟子因一己私欲,损我夫君三十年寿数,罪孽深重。前辈可有办法,让我还了应锋的命?”

  孟春祀略一思忖,“倒有一法,可以一试。”

  “还请前辈指点。”

  “纵是天命难违,也须得有因有果。他原本命数极佳,若能规避死因,未尝不可延寿。”

  

  

  傍晚,凌应锋回来了。

  夕阳如流火,将天幕一角烧得发焦。凌应锋手里捧着不知从哪摘的嫣红的花,在秋日的微风中脚步轻快地进了家门。院子里打扫得干净,只有几片落叶光顾。主屋中灯火不显,门缝中传来令人食指大动的饭菜香。

  凌应锋线条冷硬的面庞多了几分柔和的笑意,“长乐,我回来了。”

  推开门,正瞧见萧长乐站在桌旁,长发松松散散地扎在脑后,用纤长的手指摆弄着碗筷,闻声抬眸向他看来,神情温柔,唇畔含笑:“洗洗手,先来吃饭吧。”

  凌应锋却径直上前,伸出双臂将萧长乐抱了个满怀,俯首埋在他颈间猛吸一口,手中花贴着他的腰侧,隔着布料带来些微痒意。凌应锋放松极了,低沉的嗓音也显得黏黏糊糊:“可以先吃点别的吗?”

  萧长乐在他胸前轻轻一推,灵巧地从他怀中旋身而出,还顺手将花束接了过来。不知名的红花馨香郁烈,柔软的花瓣在他额前一点,几乎像个吻,萧长乐悠悠轻笑:“现在吃了,待会儿可就吃不下了。”这话里藏着些意味不明的深意,凌应锋呼吸一缓,而后从善如流地出去洗了手,端起碗筷吃饭。

  他确实饿了,各种意义上的饿,很快将饭菜吃了个干净,还不忘把碗洗了,然后在萧长乐笑盈盈的目光中拿着换洗衣服冲进浴房。

  浴房里水汽蒸腾,暖洋洋地醺着人,凌应锋迅速扒掉自己的衣裳,一扭头,发现旁边的衣架上还放着一件洁净的外衫,顿时心旌摇曳。

  那是萧长乐的。

  似乎是要印证他蓬勃而起的情思,浴房的门一开一合,绸制的屏风上映出一道清瘦修长的身影。而后,那道影子的手落在身前挑勾,有什么东西自肩头一件一件滑落,凌应锋听到了衣物落地的摩擦声。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屏风,舍不得移开眼,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伴随着一声轻笑,萧长乐抬手移开屏风,漂亮的面庞在灯火中愈发明艳,琥珀色的眸子仿佛裹了蜜糖般。他散着发,挑眉笑着,一手藏在身后,白皙玉润的身体上仅剩一件薄薄的纱衣,宽大的衣摆随着他的步伐摇曳。

  凌应锋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视野便被扑面而来的热烈的红占据。花香盈满小小的浴房,与水汽不分彼此地交缠着。

  成亲四年,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但凌应锋还是对萧长乐没有任何抵抗力。等被热情的爱人扑到水中时,宽大粗糙的手掌已经熟门熟路地自他线条优美的脊背向下。

  飞溅的水珠掩去了萧长乐眼中一闪而逝的悲伤,他深吸一口气,敛去多余的思绪,全心全意地沉溺在这场汹涌之中。零散的花瓣有些落在浴盆中,又随着起伏的水波攀上萧长乐的面庞,与满身雪色映衬,又被同样嫣红的舌尖卷入口中,似是无声而香艳的邀请。

  凌应锋眸光一暗,一手按在他的腰间,一手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仰面承吻,在湿软的口腔中争抢一片糜烂的花瓣。

  浑浊的水泼洒在地上,有些凉了,凌应锋便扯下那件早已备好的外衫将萧长乐裹起,横抱着走向卧房。直到月上中天,两人才餍足地相拥而卧。

  凌应锋奔波日久,很快便沉入梦乡。

  黑暗中,萧长乐缓缓睁开眼,手悄无声息地探入枕底,取出一个小指长短的药瓶,屏息拔开布塞,在凌应锋鼻下一晃而过。萧长乐又耐心地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直到腰间揽着的手完全放松下来,才轻轻挣开凌应锋的怀抱,下了床。

  他从地上捡起外衫披在肩头,从床底摸出早已翻找出的婚书——那婚书中有夹层,写着借运延寿的咒文。

  以及,一封和离书。

  萧长乐沉默地拉起凌应锋的手,在他拇指上咬出一个小小的口子,在和离书上摁下了一枚鲜红的手印。凌应锋无知无觉,唇边还残留一抹笑意,看得萧长乐湿了眼眶。

  幽微的烛火燃起,萧长乐将婚书烧尽了。

  他行尸走肉般推开房门,手捧着和离书步入落满月光的庭院,跪了下来。膝盖抵着冷硬的地面,他俯首将那一张薄薄的纸呈向天地。

  一瞬间,庭中虫鸣也静默,他好似鼓起莫大的勇气,沙哑的嗓音颤抖着,才将绝情的话语抖落出被那人亲吻过的唇:

  “谨以此书,敬告天地。萧长乐从此与凌应锋……“

  泪水自他面庞滑落。

  “再无关系。”

  天地之间,明月皎皎,不染纤尘。四下皆静,苍白的手指蜷缩着抓皱断情的薄纸,抵在胸前起伏颤动。长发自脸侧垂落,泪水如一场仓促的雨。

  是舍不得吗?

  是喜欢吗?

  是爱吗?

  萧长乐无声垂泪,血色渐退的唇微抿,又忽地笑了。

  原来他已经变了啊。

  他爱山川,爱这人世间,远不如爱“人”本身。


  萧长乐生病了。

  熟悉的痛楚在五脏六腑间复苏,他压下喉中腥甜,笑着宽慰凌应锋只是寻常风寒。凌应锋以为他是在浴房中着了凉,很是自责,寸步不离地照顾着萧长乐,直到被苏恪喊走。

  萧长乐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直到窗棂传来笃笃两声。他精神一振,连忙去开窗,只见一只妖异艳丽的白狐叼着一个锦袋,须臾在他掌中化为一张薄纸。

  萧长乐打开锦袋,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暗红色木料,其纹理好似吸饱了血,透着股令人心惊的诡异感。他怔怔地看着这块断面平整的木料,一时有些出神。

  依孟春祀所言,死亡即是死因的恶果,只要避开一切可能的死因,就能让凌应锋顺遂地活到应有的岁数。孟春祀认为,凌应锋身强体健,亦洁身自好,不染恶习,因病横死的可能不大。但若真发生了,那便是人所不能及之因,不可改之果,只得认命。

  真正要担心且有余地周旋的,是凌应锋在任务中横死的可能。

  而衍天武学高深莫测,有“神占”之术可解此局。若得神占·水坎之象,便能为凌应锋挡去灾祸。可届时萧长乐已死,孟春祀也并无义务在一个普通的凌雪阁弟子身上耗费几十年的光阴,谁又能为凌应锋占出神水的庇佑?

  但孟春祀恰好有一样世所罕见的材料,名为血柳木。

  即便萧长乐少时阅尽秘法局藏书,也对此闻所未闻。血柳木看似邪异,但若细细感受,却能窥见其中蕴含蓬勃生机。依孟春祀所言,可以此为消耗庇护凌应锋。只要萧长乐死于二十七岁,凌应锋就还能活到四十岁,若是想恢复到原本的七十岁,就只能看他的命与血柳木相比哪一个更快消耗完。

  血柳木珍贵非常,萧长乐思前想后,决心做一尊使役,将血柳木藏在心脏的位置……又或者说,萧长乐也想给凌应锋留个念想。事到如今他仍是自私,即便犯下这等恶行,也私心希望在自己死后,他的应锋能永远记住自己的相貌。也是同样的私心,他偷偷地将使役命名为惟安,将自己的字留在人间。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就像当年,他设计骗走了凌应锋一颗真心。

  直到最后的最后,萧长乐心满意足地抱着使役躺在床上,反噬的剧痛折磨得他神志恍惚,不断有鲜血自唇角溢出,他小心地不让血蹭到使役身上。

  有风推开了房门,满室的血腥气散去些许。萧长乐似有所感,费力地掀开眼,看到一抹皎如明月的身影,轻烟般落在床侧。

  孟春祀沉默地将手抚过使役的胸口,而后垂眼对他对视,微微颔首。

  萧长乐缓缓地笑了,可这笑尚未能够撑起唇角的弧度,便听孟春祀轻声问道:“后悔吗?”

  后悔……吗?

  萧长乐迟钝地回想起自己的过去,桩桩件件,走马灯般在他眼前转瞬即逝。曾经他最后悔的,是十五岁那年偷学秘法,落得一身伤痛,时日无多。但他现在更后悔的,是对凌应锋所做的一切。

  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什么都晚了。

  萧长乐神色一暗,避而不答,而是央求着孟春祀,帮自己擦一擦血。他不想凌应锋回来后看到自己死得那样凄惨。

  孟春祀始终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多了一抹不合时宜的认真,说道:“群玉还在洛阳时,曾有凌雪阁弟子向他打听过你。你可知道?”

  萧长乐微怔。

  “小辈们的事,我并不关心。但我看到了群玉的回信,说你好游山川。”孟春祀垂眸,手覆上萧长乐的额头,丝丝凉意渗透而入,一瞬间秘术反噬带来的剧痛烟消云散,灵台澄澈。他看着萧长乐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双眼,平静而凉薄的话语多了几分奇异的温柔:“祝愿你的来生无病无灾,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阿祀,凌应锋快回来了。”

  门外传来一道陌生而沉闷的低语。

  萧长乐闻言,泪水霎时盈满眼眶。他早算到了自己的死期,恰好在凌应锋任务期间。为了不让他担心,萧长乐特意施展秘术暂时压下了反噬之痛,故作好转送他离去。临别却又忍不住问他,十月初十亥时三刻前能否回来。

  回来见自己最后一面。

  人总等到快要死去的时候,才真真明白想要的是什么。

  节骨分明的手拂过散乱的鬓发,孟春祀最后为他打理好仪容,只留下一个淡然而平静的笑,好像死亡于他而言不过是场短暂的离别。而后,他与一直在门外守候的人离开了。

  孟春祀为他剥离了痛觉。

  萧长乐恍惚想起,自己好像痛了太久了。从十五岁到二十七岁,十二年来断断续续,饱受折磨。而今不痛了,反而觉得空空茫茫,半身入鬼门,半身如风絮,只等执念消去,从此与人间再无牵扯。

  他不禁回想起乡野的庙宇,密林的昙花,洛水的火光,与凌应锋的桩桩件件,让他心如刀绞,又流出蜜糖,裹成一份蜜饯。

  记忆溯源而上,他仿佛看到在医馆后堂的小房间里,裴大夫捧着一份蜜饯,稀奇地问:“药罐子怎么还要吃甜啊?”

  如果能回到过去,他一定要把那份蜜饯连带着可笑的恩情吃个精光。

  而后,尘归尘,路归路,他入鬼门,不留人间。

  亥时三刻,凌应锋惶然推门而入,胸膛因奔跑而剧烈起伏,汗水不断从鬓角额前流下。

  好可惜,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了。

  萧长乐笑了,知足地闭上一双朦胧泪眼,感受到意识正在逐渐抽离。走马灯转过一面,他又想起自己高举和离书、跪在庭院中的夜晚,泪水也像现在这样流个不停。

  是舍不得吗?

  是喜欢吗?

  是爱吗?

  凌应锋撕心裂肺的呼喊好似洪荒中吹来的一阵风,吹散了漫天白絮。

  “舍不得……”

  “我舍不得……”

  萧长乐仿佛听见自己在喃喃自语,掌心传来使役身躯上非人的木质感,毫无温度。

  而后,一切归于死寂。

风花祝酒

【凌衍】役·序章

凌衍BL向,有私设,凌应锋×萧长乐

长篇,BE预警,随缘更新,只有废稿没有存稿,先发序章就是为了鞭策自己(?

  

  秋夜闲坐,万籁俱寂,本是抒臆遣怀佳时。

  萧长乐倚坐窗前,默然凝望案上一星烛火。他很想做点什么来消磨时间,却无心窗外明朗星辰,也无心手中半阖书卷,只一遍又一遍地想起曾在医馆养病的时日。

  黑暗的、狭小的房间,充斥着苦涩凝滞的药味。他独自蜷缩在被褥间,与一身病痛相互煎熬,谁也奈何不了谁。那时房间里也是这般安静,仿佛连血肉的痉挛、骨节的震颤都听得一清二楚。

  萧长乐瑟缩了一下,不慎将下唇咬出一道深深的印子,才自附骨之疽般的回忆中脱身。他苦笑一声,抬......

凌衍BL向,有私设,凌应锋×萧长乐

长篇,BE预警,随缘更新,只有废稿没有存稿,先发序章就是为了鞭策自己(?

  

  秋夜闲坐,万籁俱寂,本是抒臆遣怀佳时。

  萧长乐倚坐窗前,默然凝望案上一星烛火。他很想做点什么来消磨时间,却无心窗外明朗星辰,也无心手中半阖书卷,只一遍又一遍地想起曾在医馆养病的时日。

  黑暗的、狭小的房间,充斥着苦涩凝滞的药味。他独自蜷缩在被褥间,与一身病痛相互煎熬,谁也奈何不了谁。那时房间里也是这般安静,仿佛连血肉的痉挛、骨节的震颤都听得一清二楚。

  萧长乐瑟缩了一下,不慎将下唇咬出一道深深的印子,才自附骨之疽般的回忆中脱身。他苦笑一声,抬手掐算一二,蹙起的双眉便舒展开了,将有些黯淡的烛火又挑亮了些,连苍白的指尖都镀了层玉润暖意。

  他在心里默数着。

  三,二,一。

  门开了,秋夜的寒意尚未来得及反应,来者便快步上前,将萧长乐揽入怀中,心疼道:“怎地还不睡?”

  那人身上热腾腾的,呼吸还有些急促,像是片刻不停地赶了回来,连血腥味都未能散净,却让萧长乐奇异地安了心,伸手回抱住他,略显瘦削的脸颊在他胸前磨蹭着,柔声道:“盼着你回来呢,睡不着。”

  凌应锋动作一顿,一抹愧色在疲倦的眉眼间愈发浓烈起来:“对不起,明天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了,我却现在才……”

  萧长乐仰面在他下颌落一枚轻吻,嗓音低哑而缱绻,暗含笑意:“我的大忙人这不是赶回来了?”

  凌应锋将人抱得更紧了些,数日奔波的辛苦渐被浓重的不安驱逐。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捧起爱人的脸不断亲吻着。萧长乐被他亲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长乐,我……”凌应锋深吸一口气,只觉唇舌蠢笨,不堪大用,“你现在还可以后悔。”

  萧长乐一怔,“后悔什么?”

  “我是凌雪阁的杀手,我……我不能日日陪伴你……”

  萧长乐顿时了然,只是温柔地看着他,澄明的眼中烛火幽幽:“嗯,我知道。”

  凌应锋感念于他的体贴,心中却愈发不安。他本应与萧长乐一同筹备婚事,却被阁中急调长安,险些错过良辰吉日。几日前互通心意的誓言多坚定,他现在就多害怕,自长安疾驰而出时便不断地想着,误了婚礼事小,若自己终有一日……只怕误了长乐余生,不得瞑目。

  察觉怀中人骤然滞缓的呼吸,凌应锋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似要将他揉入血肉。凌应锋慌忙卸力,抬手摩挲着萧长乐面上因呼吸不畅而浮起的红晕,一时间心乱如麻:“就算我们不成亲,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明明可以找更好的……裴郎中就……你、你要是与我成亲,要是我哪天死了,你……”他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萧长乐专注凝视自己的目光。那双漂亮的琥珀般的眼眸,如往常般温和平静,一下子让他失了声。

  案上灯花剥落,烛火有一瞬的摇晃,将两人近乎交叠的影子揉乱。

  萧长乐无奈而又笃定地说道:“你不会死的,应锋。”

  “万一呢……”凌应锋低下头,很是难过地与他额头相抵,轻声道,“万一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啊……”

  萧长乐垂眸,掩去复杂的心绪与情思。

  仿佛过去了一万年那般久,交融的呼吸乍然抽离,一抹明光趁机没入唇隙,拨弄肋间心鼓。

  “天地日月,山川大江,万万年不死不灭。若论寿数,人生百年与蜉蝣何异?若论行迹,则有甚者乾坤不能承其重。

  “应锋,我总是很羡慕你……若你终有一日身殉苍生,是为死得其所,我想……”

  萧长乐合上眼,双唇一触即分,声似呢喃:

  “我会更爱你。”


  “若你终有一日身殉苍生,是为死得其所,我想……我会更爱你。”

  烛火烧尽,凌应锋如梦初醒,惊觉手中锋刃已至颈侧,却难以再近半分。他沉默地掷远,匕首锵然刺入地面,震颤不止。再抬头,天色昏昏欲曙,窗外将明未明,室内仅有他一人急促紊乱的呼吸。

  昨夜是萧长乐的头七。

  他徒劳守候整夜,一遍遍叩问灵前,是不是幽冥深达万丈,才教萧长乐不能回来看他一眼,只送来些前尘往事供他饮鸩止渴。

  匕首的嗡鸣渐弱,余音却不绝于耳,似是某种催促。

  良久,他颓然以手覆面,佝偻着脊背长长呼出一口气。

  “再等等我,长乐……再等一等……”

  凌应锋闭上眼,喃喃道。

  “等我死得其所的那日……万丈幽冥,我去见你……”

  在他面前,端正摆放着一尊与萧长乐别无二致的使役。

  天色渐明,那双以假乱真的琥珀色眼瞳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花槛笼鹤

闷骚花哥x撒娇剑纯

一句话简介:道长第二百二十二次被大夫搜刮走所有积蓄后,决定追到大夫,免费看病

我流修真背景,一句话苍歌。之前写的大纲,改改增加tag。

加个短番外。

==========

1

谢道长是个又菜又爱玩的剑纯,见到一个能打的,不管是哪一个门派,都会发出热情的邀战,三天一小打,五天一群殴,十天之内必会被对方师兄师姐追杀一次。因此在认识伊大夫的短短三年里,谢道长的储物包裹就被伊大夫掏空了二百二十一次。

伊大夫的医术很好,收费也非常贵,即使每次伤好的道长抱着伊大夫哭着喊着要伊大夫给他打折,打完八折的费用也要掏光道长的积蓄,甚至现在道长还倒欠了伊大夫三百灵石。

愁苦地又看了一眼储物包裹,谢道长...

一句话简介:道长第二百二十二次被大夫搜刮走所有积蓄后,决定追到大夫,免费看病

我流修真背景,一句话苍歌。之前写的大纲,改改增加tag。

加个短番外。

==========

1

谢道长是个又菜又爱玩的剑纯,见到一个能打的,不管是哪一个门派,都会发出热情的邀战,三天一小打,五天一群殴,十天之内必会被对方师兄师姐追杀一次。因此在认识伊大夫的短短三年里,谢道长的储物包裹就被伊大夫掏空了二百二十一次。

伊大夫的医术很好,收费也非常贵,即使每次伤好的道长抱着伊大夫哭着喊着要伊大夫给他打折,打完八折的费用也要掏光道长的积蓄,甚至现在道长还倒欠了伊大夫三百灵石。

愁苦地又看了一眼储物包裹,谢道长咨询了一下他的师兄弟:“你们觉得,怎么样才能让伊大夫下次给我打五折呢?”

“我觉得你可以换一个大夫看病。”三师兄作为同样的打架小能手,对医馆一条街的价格了如指掌,“其他大夫的价格比伊大夫便宜一半。”

“但是其他大夫治完我要躺七天,伊大夫治完我马上就能下床了。”谢道长摇了摇头,“躺七天,我要少打多少架啊。”

“你可以不打架。”小师弟犀利地指出问题的根本,被道长敲了脑门。不打架的剑纯还能算得上是好剑纯吗!小孩子家家不懂事。

大师兄安抚地摸了摸小师弟的脑袋,提议道:“你可以找你师嫂,师兄有亲友价,价格比伊大夫便宜得多。”

道长想了想,反驳道:“但是师嫂没有伊大夫好看!”

师兄痛打了谢道长一顿,谢道长第二百二十二次被送进了伊大夫的医馆。

现在他倒欠伊大夫四百块灵石。

2

伊大夫打开了账本,数了数谢道长赊的灵石数,强行把谢道长留了下来。“留钱,或者留人,把账平了,你才能离开这个医馆。”

大夫的眼神非常的冷酷。道长习惯性地想要抱住大夫撒娇,被他猝不及防地扎了一下手上的穴位:“少弄巧呈乖,被我发现你半夜逃跑,下次别来找我看病。”

“呜——”

谢道长试图找人来赎他。但他兜里最后一张传信符飞出去半个时辰,师门上下没有一个人带钱过来,只有小师弟回了一句:“债多不压身,师兄顺便让伊大夫治治你打架的癖好吧。”

真是无情无义的同门啊,谢道长一边痛斥师兄弟,一边吃着伊大夫刚煮好的灵膳,吃完又可怜巴巴地问道:“大夫,医馆包食宿吗?”

“……包。”

“那我可以再吃一碗吗?”非常擅长见好卖乖的谢道长举起了碗。

伊大夫又露出了非常冷酷的眼神,但还是给谢道长又满了一碗。谢道长抱着碗,再一次求饶道:“大夫大夫,你看我在你这又不懂医,又不懂药,帮不上你的忙,还要吃你的饭,你多亏啊。你放我走,我保证,三天内一定赚到四百灵石,以后绝不赊账了。”

“这是你第四次说不会赊账了,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这张嘴吗。至于留你在这亏不亏……”伊大夫笑了一声,施了一个清净决,把碗筷收进了储物包裹,又施施然地去前厅坐诊了。

3

三天过去了,谢道长深感手痒,上次和锦官城的一个苍云约架,双双打平。谢道长本来和他约好了这几天再打一次。但现在……

偷瞄了伊大夫一眼,谢道长的神情有些惆怅。等到师兄弟想起要来救自己,还不知是猴年马月。那个苍云说不定还觉得自己是怕了他。

“得想办法让伊大夫放自己出去,最好下次看病还能打五折。”谢道长捏了捏手上的鸡毛掸子, 大师兄的话突然浮现在谢道长脑海中——“师嫂”“亲友价”“便宜的多”!

谢道长又偷瞄了伊大夫一眼,如果他的其他师兄弟能追到伊大夫做道侣的话,伊大夫会帮他把账平了吗?亲友价一定不止八折吧!

谢道长又又偷瞄了伊大夫好几眼。

“怎么,有话要对我说?”伊大夫放下医书,从谢道长偷瞄他第一眼起,他的神识就发现了。正在装模作样打扫的谢道长连忙放下鸡毛掸子,挤到了伊大夫的椅子旁,扶着椅子把手问道:“大夫,你会给你道侣的师兄弟亲友价吗?”

谢道长的眼睛亮晶晶的,晃得伊大夫愣了下,好几秒才听明白了谢道长的问题。伊大夫有点生气,不由得拿医书敲了敲谢道长的额头。“我道侣的师兄弟又不是我的师兄弟,哪来的亲友价。不过……”看着谢道长忽得暗掉的眼神,伊大夫补了一句,“如果是我道侣的话,我一块灵石都不会收。”

谢道长的眼神又亮了起来,问:“大夫,那你有道侣吗?你缺道侣吗?你觉得我怎么样!”

4

伊大夫虽然还没有道侣,但依然拒绝了帅气道长的合籍请求。谢道长并没有气馁,大师兄曾经拒绝过师嫂的三次告白,最后依然和师嫂一起甜甜蜜蜜发狗粮。只要自己努力,一定也能追到伊大夫。

那么问题来了,要怎么追到伊大夫呢?谢道长陷入了艰难的思考,他的身边大多是单身,上一对脱单的还是伊大夫养的两只松鼠。两年前,他第一次赊账的时候,感觉很不好意思,特意抓了一只松鼠,给伊大夫的松鼠作伴。没过两天,那两只松鼠就开始甜甜蜜蜜地对着喂瓜子。

送松鼠之后的那几天伊大夫对谢道长特别好,第一次给谢道长打了八折,还送了谢道长几道灵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二个月谢道长过来治伤的时候,伊大夫又不肯主动打折了。谢道长捏着灵石,求了伊大夫好久,才说动伊大夫松口。

大夫的心,真的好难琢磨啊!谢道长需要场外援助,但谢道长没有传音符了。惆怅的谢道长顺手抢走了松鼠的瓜子,被伊大夫斜睨了一眼。他有一点点委屈,又把瓜子放了回去。松鼠一号熟练地剥开瓜子,喂给松鼠二号。

谢道长受到了启发。他决定也要给伊大夫做一道灵膳,像松鼠一样喂给伊大夫吃。他记得,伊大夫喜欢吃酸的,每次吃饭都会多夹几口酸汤鱼。

谢道长溜进了伊大夫的后院。

半个时辰后,伊大夫的后院着火了。

谢道长倒欠伊大夫五百灵石。

5

炸掉厨房的谢道长举着大勺耍了个剑花,露出了讨饶又委屈的笑容:“我想给你做个酸汤鱼来着,但是那条鱼……真是鱼中高手!”

伊大夫按住谢道长挽剑花的右手,好气又好笑地问道:“所以你和那条鱼大战三百回合,毁了厨房?”

“那倒没有,我一剑,一大勺就把他打晕了。……就是太久没动手,动手太重了。大夫我错了,下次一定不会了,我已经学会怎么鲨鱼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半个时辰后,谢道长蹲在医馆门口,作为松鼠爬架,招揽路过的病人。伊大夫扣了他晚上的饭后甜点,表示惩罚。

一双脚出现在谢道长面前,谢道长抬眼一看,是之前没打赢的苍云,他摁住了腰间的……谢道长想起了看病的第一天,他的本命剑就被伊大夫扣住了。伊大夫只允许谢道长每天练剑的时候碰,所以它现在正躺在伊大夫的枕边。

“大夫都收了我的剑,还不肯做我的道侣……要不拿这事找大夫讨个名分,可万一大夫不止收了我一个人的剑呢?”谢道长被自己凭空脑补出来的其他剑创到,又失落地低下头。

苍云就看到谢道长摁了一下腰间,犀利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幽怨起来,忍不住问道:“你的剑呢,道侣和人跑了?”

“瞎说什么,还不是我道侣呢?”谢道长义正辞严地反驳。

苍云:“你的剑不是你道侣吗?”

谢道长:“哦,在我未来道侣那呢。”

苍云:“……你堕落了,剑纯的剑怎么能离体,除了剑以外的道侣,都会影响你的出剑速度。”

谢道长怜悯地看了剑神一眼,大师兄拒绝师嫂之前也是这样说的,骗得他在师兄合籍第二天热情上门邀战,被实力大涨的师兄直接打断了两条腿。

往事不堪回首,但是可以拿这个当借口去诓大夫。谢道长利索地抓下身上两只松鼠,走进了屋子,对着伊大夫卖苦道:“大夫,你有没有发现我的实力下降了。”

“有吗?”伊大夫顺手抓过谢道长的手把脉,灵气在谢道长经脉里畅通无阻。

“当然有啦,我刚刚不小心炸掉厨房,就是实力下降的标志啊!”谢道长乖乖地坐在伊大夫身边,没憋两句就又问道:“大夫,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实力下降吗?”

“为什么?”

“因为我心里有了大夫,大夫影响我出剑,所以大夫要对我负责啊。大夫你看我,又能打,又体贴,谁上门医闹,我都帮你打回去!”

“花言巧语。既然实力下降了,就别想着打架了。”伊大夫又换了一只手把脉,灵气在谢道长丹田里也没有发现异状。

“打架又不是我自己不想着打,就不打的。”谢道长狡辩道,“刚刚门口就有人莫名其妙过来找我打架呢?你看,就是那个人。”

走进屋子的苍云:“……是你之前找我约架,我只是过来赴约而已。”

谢道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们不是约锦官城吗?”

苍云看了看谢道长,又看了看伊大夫:“我空等了两天你都不到,出来随便问了几个人,都说来这里找你。这架你还打吗?”

谢道长的也可怜巴巴地望向伊大夫。伊大夫没好气地松开谢道长的手。

谢道长倒欠伊大夫五百五十块灵石。

6

再次和谢道长打平的苍云:“你有了道侣,怎么还能和我打平。”

“可能因为还没追到吧。”谢道长敷衍道,“我本来想给大夫做吃的讨好他,可惜失败了。”

“追人哪有你这样追的。陌上白衣香留袖,月下华灯游盛京。桥头马上频相助,英雄救美定终身。”苍云头头是道。谢道长非常惊讶:“你怎么会懂怎么多!”

苍云从怀里掏出一本话本,抛给了谢道长。“这是长歌门畅销话本《高冷道长爱上我》的经典情节。不过,书里的主角追爱之前剑挑天下无敌手,脱单之后弱到只能靠金手指打人。下次你说不定就打不过我了。”临别之际,苍云好言相劝。

谢道长带着苍云送他的话本回到了医馆,认真研读。话本开始,主角和道侣在街头相遇,道侣对白衣翩翩,行侠仗义的主角一见钟情。

自己和伊大夫的初遇,好像是某一天被三师兄打得鼻青脸肿,来到医馆一条街后,看到伊大夫,不由自主地哭唧唧求救了。回想当时自己的脸,完全不可能一见钟情啊!

谢道长悲愤地扯了扯嘴角,嘶了一声,大夫不许他自己治好脸上的伤,作为刚刚诓人以及一天之内又赊了一百五十块灵石的惩罚。但是在他的哭求下,大夫还是给他加了一道清热的饭后甜点。

他又往下翻剧情,主角和道侣追拿同一个妖魔,参加了同一个花灯聚会。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还交换了姓名和师门信息。

谢道长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伊大夫的师门,他只知道伊大夫是这条街上医术最好的大夫,虽然病人少,但因为收费贵,从没见过他手头缺钱,更不会像谢道长一样,因为缺钱需要师门来人赎他。伊大夫似乎也从不回去,谢道长不管什么时候过来,都能看到伊大夫坐在大堂里,要么看医书,要么喂松鼠。

谢道长本想直接去问问伊大夫,但看了看话本,又觉得,追人应当有点仪式感。

于是谢道长开始研究最近的花灯盛会。

谢道长发现一件麻烦事。修真界,一般不搞花灯盛会。

这似乎是凡人兴起的活动,主要为了不出门的男女相亲,而修士已经实现了男女出门平等,根本没有人组织这个。

这个发现让吃晚饭的谢道长一直情绪低落。伊大夫瞧了一刻钟,问道:“今天打输了?”

“没,和上次一样,还是打平。”

“那你这么愁眉苦脸得做甚?”伊大夫举起茶杯。

谢道长非常的诚实,回道:“我想请大夫看花灯,但是我发现最近没有花灯节。”

“咳咳…”伊大夫被茶水呛到了。他哭笑不得地看看谢道长,一句“你你你”半天没有着落。谢道长连忙放下甜点,凑过去帮大夫拍背。

好半晌,缓过来的伊大夫忍不住笑了:“虽然没有花灯节,不过最近梧州有一个品药会,那里晚上虽然没有灯会,但也有个夜市,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好啊。”谢道长揽着伊大夫的肩,声音像把晚上所有的甜点都吃了,“大夫你真好!”

8

梧州的夜市比谢道长想象得更加热闹,人来人往,灯火辉煌。谢道长好久没有出门——其实只有七天——像脱了缰绳的野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正巧遇到了大师兄和师嫂。

师嫂像得了软骨病一样挂在师兄身上,笑眯眯地冲谢道长打招呼:“这不是师弟嘛,我还以为你在你那小医馆生根发芽了?”

好像不是在和自己打招呼,谢道长惊讶地看了一眼身后慢悠悠走来的伊大夫:“师嫂和伊大夫是师兄弟吗?”

伊大夫居然和师嫂是一样,都是万花谷的弟子,这让谢道长大为惊奇。大师兄合籍时,他曾见过师嫂的其他师兄弟。每一个都和师嫂一样笑眯眯的,看起来很菜,却能把三师兄的手当场打断又治好。不服气的三师兄持续约战,直到三天后,才一个人一瘸一拐地回来。

谢道长向大师兄打听了一下,大师兄只是意味不明地说:“万花谷遇到的医闹修士都在修真界没有了消息。在四师弟你打赢三师弟之前,最好不要作死。”

伊大夫和师嫂很不一样,他总是吝啬笑容。虽然说话很硬,但不会像师嫂一样夹枪带棍,绵里藏针。而且伊大夫是真的不能打,他的医馆偶尔有人上门医闹,每次都是谢道长帮他打出去。哪一天伊大夫被欺负了,也是要谢道长去上门讨说法,以及打架。

如果没有自己在,大夫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负啊。谢道长有一点点得意,更多的是对伊大夫的心疼。

一告别师兄,谢道长就忍不住问道:“大夫,你在谷里一定受了很多欺负吧!”或许这就是伊大夫一直不回万花谷的原因!

伊大夫拉住谢道长的手,防止这傻子把自己走丢:“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大夫一直不回万花谷啊,而且我见过师嫂的其他师兄弟,感觉他们脾气都没有你好,打人还狠。我三师兄多自信的一个人,被打了之后自闭了好几天。”

“从你嘴中听到‘打人还狠’这个词真奇怪。不过我和谷里并没有矛盾。至于为什么不回去……”伊大夫回头看了谢道长一眼,带着些无奈的笑意,“这不是怕某人没人救,会被打死吗?”

人来人往,灯火辉煌。

谢道长忽然想到《高冷道长爱上我》的第二卷内容——“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柳生将灯举到了道人的脸边,笑盈盈地念出了下一句诗:“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但是谢道长手里没有灯。他稀里糊涂地把腰间的本命剑塞到了伊大夫的手里,在伊大夫惊讶的神情里,一句讨好的话也也说不出来了。

9

夜市之后,谢道长和伊大夫的相处忽然变得别扭起来。伊大夫每次望向他,都会发现谢道长故作冷静地移开视线。

伊大夫怀疑有人对谢道长说了他的坏话。

伊大夫给刚刚见面的裴师兄,也就是谢道长的师嫂发了传信符,收获了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大夫拒收了裴师兄的第二张传信符。

伊大夫觉得这样不行,但还没等他搞清楚谢道长为什么变得别扭时,谢道长的三师兄来赎他了。

“师兄,是五百五十块灵石,不是四百块。”谢道长掏光了三师兄的储物戒,扭着脸和伊大夫告别。

伊大夫并没有挽留,他知道最短三天,最长七天,谢道长就又会回来治伤了。

但是这次谢道长十天都没有回来。

伊大夫又给那看笑话的裴师兄发了一张传信符。

裴师兄告诉伊大夫,谢道长正忙着呢,明天就是我们最最最可爱的四师弟的合籍大典。

谢道长是他师傅的四徒弟。

伊大夫肯定裴师兄在骗他,但这不妨碍他收拾东西去参加这劳什子的合籍大典。

10

合籍大典是伊大夫的四师兄和谢道长的三师兄。

伊大夫看着身高八尺,满面春风的四师兄,实在无法将他和可爱划上等号。

他只瞅了新人两眼,就在人群中寻找谢道长的踪迹。

谢道长穿着火红的衣裳,喝得满脸通红。他觉得万花谷的师兄弟真的太能喝了,上次大师兄大典上他们明明不喝酒的,这次却一个劲的劝酒。

一定是因为三师兄没有打赢三师嫂!三师兄真菜。

一只手突兀地从谢道长身后伸出,醉眼朦胧的谢道长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是伊大夫的手。

伊大夫按下了谢道长举着酒杯的手,冰冷的眼神巡视了一眼师兄弟,尤其是每次用笔打他们的位置。

伊大夫成功地将谢道长从劝酒的浪潮上救了出来。

醉醺醺的谢道长趴在伊大夫的肩上,小声嘟囔道:“大夫你来得好晚啊,我还以为师嫂没有通知你呢……”谢道长打了个酒嗝,被转身的伊大夫喂了一颗解酒药。伊大夫半搂半抱着谢道长,将他带到了宴会的角落。

解酒药起效得很慢,因为今天的灵酒是伊大夫师门提供的。谢道长趴在伊大夫怀里,没一会儿,忽然翻了个身,从储物包裹里掏出了一朵火红的喜花。“大夫你看,这是我从三师兄那里抢来的,我挑过了,这是最好看的……”

喜花是合籍大典前送给未合籍道友的礼物,表达新人的祝福。谢道长抱着喜花,神情突然扭捏了起来:“嗯……我……”

“你怎么了?”

“大夫你觉得,我怎么样呢?”谢道长挣扎着爬起来,脸上带着红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太多酒的缘故。他停顿了一会儿,又很快地自问自答道:“我觉得我这个人还不错吧,长得还可以,打架功夫一般,但保命一流。偶尔手头拮据,但是每次都能赚到灵石。纯阳风气也挺好,基本没啥矛盾。而且,而且我们认识也有三年了,你知道的,我特别热心……”他的脸更红了。

伊大夫又一次觉得,身高八尺的谢道长,真的很可爱。

11

伊大夫拉住谢道长的手,接过那朵喜花,“毁了我的厨房,每天蹭吃蹭喝的热心吗?”

“不能这么说,大夫你说过包食宿的嘛。”谢道长努力坐得更直一点,表现出严肃的样子。他潜意识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明明和师兄们商量好,要搞一次英雄救美来着。就像话本里一样,他会像神兵天降一般,救下被围攻的大夫。

但是趴在大夫怀里的时候,谢道长心底的那些话咕噜噜就滚出来了,藏也藏不住。他忍不住又期期艾艾地问道:“嗯,大夫觉得,我这个人,适不适合做道侣啊!”

谢道长听见伊大夫笑了,问他:“那你觉得我怎么样呢?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伊大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长得好看,医术也好,做的饭很好吃,对宠物很好,养了很多漂亮的花草。虽然不常笑,每次给谢道长治伤的时候都很温柔。收费虽然贵,但也允许谢道长赊账,也从来不说狠话,谢道长觉得自己可以数出伊大夫的一万个优点,但他只是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觉得你很好。”

为什么今天嘴这么笨呢,谢道长在心底痛骂自己。

伊大夫捧起他的脸,将喜花别在他的耳边,火红的喜花和谢道长今天的衣服相得益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谢道长的耳中:“那你愿意做我的道侣吗?”

优秀的谢道长,追到了这条街上最厉害的伊大夫。

番外1  合籍大典

一个月之后,谢道长和伊大夫举行了合籍大典。

师嫂热情提议万花和纯阳应该举办一场联谊会,被二师姐和小师弟联名拒绝了。

二师姐:我的心中,只有剑。

小师弟:我不打架,不需要骗一个万花谷的大夫回来。

谢道长邀请了很多人,包括曾经打过他和被他打过的。苍云被他请到了第一张桌子。“大典结束你再住一天,我们明天再比划比划。”谢道长发出了热情的邀战。

但是第二天谢道长没有起来。

第三天也没有。

第四天谢道长终于敲响了苍云客房的门,百招内挑飞了苍云的盾。

苍云大为震惊。

苍云不敢相信。

苍云若有所思。

一年后,谢道长收到了苍云的大典请柬,据说他的道侣是《高冷道长爱上我》的话本作者。


番外2 回谷
合籍大典前,谢道长缠着大夫一起回了一趟万花谷。
“我想要了解大夫更多更多。”谢道长抱着伊大夫超大声地说道。
其实谢道长还是觉得大夫一直被他的师兄弟欺负,想要帮大夫找回场子。他打定主意,就算和三师兄一样被打断手也不能输了气势,现在大夫给他治病可是免费的!
但是并没有人敢来打断谢道长的手,伊大夫所到之处,师兄弟笑容满面,毕恭毕敬。
伊大夫,第十届万花谷jjc雕像选手,前宗门巡查队总队长,专门负责处理上门医闹的修士。

我舟下清淮

【凌衍】卜者不自卦

*凌雪阁x衍天宗,凌珏x萧墨尘,几句话策藏明唐霸伞

*标题乱起的,私设一大堆,小学生文笔,洒狗血剧情,短打一发完

*真·新手灯灯在线求带,双线四区青梅煮酒有人来救救啥都不会的新手么(…


1

    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衍天在挨揍。

    当师兄语重心长地和萧墨尘讲这句话时,他并不把这话当一回事,并且对师兄嗤之以鼻,认为对方算卦算疯了。

    直到今天,萧墨尘站在紧闭的纯阳宫门口,摸了摸自己被门板拍出来的脸上通红的印子,真切地领略到了这...

*凌雪阁x衍天宗,凌珏x萧墨尘,几句话策藏明唐霸伞

*标题乱起的,私设一大堆,小学生文笔,洒狗血剧情,短打一发完

*真·新手灯灯在线求带,双线四区青梅煮酒有人来救救啥都不会的新手么(…




1

    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衍天在挨揍。

    当师兄语重心长地和萧墨尘讲这句话时,他并不把这话当一回事,并且对师兄嗤之以鼻,认为对方算卦算疯了。

    直到今天,萧墨尘站在紧闭的纯阳宫门口,摸了摸自己被门板拍出来的脸上通红的印子,真切地领略到了这句话的真谛。

    ……本是同根生,你我同算命,相煎何太急?

2

    总有二少在求来个天策和他打策藏。

    总有喵喵在求来个炮炮和他做七夕任务。

    总有貂貂在努力够着竞技场上从不落地的蓬莱。

    而我,衍天宗,出没在各大门派各个cp之中,总是算姻缘卦算出来对方不信还要把自己打一顿的那个。

3

    萧墨尘觉得自己就是个炮灰,对此他已经找出了许多的事实依据。

    比如主角总是有个悲惨的成长经历,而他在被宗门宗主捡到后入了衍天宗,拥有了疼爱他的师兄师姐,能快乐玩耍的师弟师妹,人生每天就是在长老的课上小睡养神大睡误课,招猫逗狗好不快活,很快进入了混吃等死阶段。

    更何况在课上实在睡了太多次,萧墨尘打架也不怎么利索,经常放魂灯放成一条直线,师门切磋里总是挨打的那个。

    萧墨尘唯二可以骄傲的点,就是他的轻功和卜卦。

    轻功是因为经常偷偷溜出师门玩日积月累练成的,毕竟练好轻功跑得快,就算回宗门后被师兄发现了,也能一个月渡星汉点地直接开溜,免去一顿毒打。

    而卜卦单纯是因为他天赋异禀,尤其是算姻缘卦,就一个字,准。

    可惜算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命,导致没几个人愿意听。

4

    凌珏是在长安城的街道上碰到的萧墨尘。

    此时这个人颇有些落魄样,一身寻常常服沾了不少灰,一盏不知干什么的灯摆在腿边,在街道旁席地而坐摆了个卦摊,声称算命,不准不要钱。

    凌珏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

    只听对面那人开口:“阁下风神俊朗眉清目秀,我今观星象,您必然能有个好姻缘。”

    凌珏抬头看了看头顶,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凌珏沉默了几秒,转身就走。

    这人怕不是个真神棍。

5

    萧墨尘一看凌珏把自己当成是当街骗钱的神棍,登时就急了。

    他急急忙忙拽住凌珏的手,说,我真的会算命,你要信我,你一看那盏灯就知道我是衍天宗的,衍天宗全宗门上下没人不会算命,特别是我,尤其准,因为我别的都不会,我就只会算命。

    阁下行行好吧给我个包子也行。我前几日跑商被人劫了,现在身无分文,饿了好几天了。

    凌珏看着对方的白嫩修长一看就是不怎么干粗活的手,并不是很理解衍天宗在大漠里是怎么养出这样娇生惯养的少爷的。

6

    在街边的一间包子铺里,萧墨尘正拽着凌珏认认真真给他算命。

    凌珏倒是很守信用,萧墨尘给他算命,他就真的按照萧墨尘说的,请他吃了一顿包子。

    萧墨尘沉默了。他斟酌了半天,最后小心翼翼地冲桌对面的凌珏说:

    “你命里有一劫数,情里有一劫数,度过了这两劫,你便可安定生活,同所爱之人白头偕老。”

    凌珏闻言,垂在桌下的手暗中握了握,捻了捻手指指腹常年抓握链刃而磨出来的薄茧。

7

    杀手哪里求的来白头偕老?

    这个神棍果然还是扔了吧。

8

    “那你呢?”

    “我?”萧墨尘笑了笑,同凌珏说,“你听说过一句话么?”

    “医者不自医。”萧墨尘说着,指了指自己,继续道,“我们也是一样的。卜者不自卦。”

9

    萧墨尘从此赖上了凌珏。

    他的说法是,他觉得凌珏是个好人。他是唯一一个在他在街上落魄算命时候给他包子吃的人,请他包子吃的人都是好人。

    待认真洗漱打理自己后,凌珏发现萧墨尘长得极为清隽。有着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睛,平常就和鹿的眼睛一样痴痴地看着你,笑起来的时候又会微微眯起,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眸子里仿佛盛满了星辰。

    凌珏问过萧墨尘,你不回宗门吗?

    萧墨尘转头看向他,嘴里含着糖葫芦。他舔着外面那一层晶莹的糖衣,含糊地回答凌珏说,自己实际上是出师门来历练的,不然他做梦都想不到他还能有跑商被劫镖的一天,否则他以为劫镖只存在于唐门和明教你隐身劫我我回头隐身给你劫回来的相爱相杀充满了爱恨情仇的故事里。

    ……那你会想自己的宗门吗?

    会啊,怎么不会呢。但是长安很好,你也很好,就不怎么想了。

10

    自从和凌珏结伴而行后,虽然准确来说是萧墨尘单方面赖上了对方,二人的生活反而同之前安定了许多。

    长安城真的很繁华。萧墨尘每天还是兢兢业业出去席地而坐摆摊算命,但是每天都会换一块地方,坐在那里,颇有兴致地观察长安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看看长安城里的风景,更加显得吊儿郎当,本职算命更像是个附带。

    傍晚凌珏过来找他,他就伸伸懒腰,提起身边的灯,没心没肺地跟着去吃晚餐去了。

    走在路上,萧墨尘同凌珏抱怨:“偌大一个长安城,居然找不到几个命好的,真是奇也怪哉。”

    凌珏呛他:“说不准是你算的不好呢?”

    “绝对不可能!”

    “那你认为什么是好命?”

    “一生丰功伟业,成家立业,子孙满堂,同爱人白首?”

    凌珏听罢道:“那就算你算完了一整个长安城,都不会有一个好命。”

    “可也是奇怪。”萧墨尘不纠结自己对好命的要求到底有多高,他说,“就算如此,我也算了不少情人最后劳燕分飞、爱侣终成怨侣,还有不少年轻时事业有所得、老来却一无所有的。”

    “我见过最好的命,是几年前一个唐门弟子。他同你一样,也是命里有一劫,情里有一劫,度过了就可同爱人平静生活,白头偕老。”

    凌珏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想阻止萧墨尘继续说下去,但是他抬不起手,也说不出口,就任由对方这样讲出了那个唐门弟子的结局:

    “……最后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亡故了。”

    萧墨尘本不想知道这样的结局,直到有一天,有个明教弟子找上了门,让他给自己算命。萧墨尘一算,方知面前的异域男子正是他之前算过的一个唐门弟子的爱侣,而那时唐门弟子业已身陨,那一命劫自是没度过去;而他同这明教已是多年未见,心中多年念想终究落空,更何况两人间还隔着点家仇旧恨,这一情劫自然也是没躲过。

    这样的命,萧墨尘说不出口。

11

    凌珏想,人各有命,但是杀手的结局果然都是一样的。

    萧墨尘同他说,你自己小心,别哪天夜里冷不丁死了,我都还不知道,只能傻傻地等你回来。

    凌珏挑眉:你都知道?你大半夜不睡觉偷偷算我?

    那倒没有。萧墨尘否认地很快,快到给了凌珏一种“他心虚了”的感觉。他说,你身边总是有种很淡的血的味道。更何况我摸过了,你晚上睡觉根本不脱你的软甲,有时候甚至大半夜不在。你也从来没有同我遮掩过你的武器,链刃嘛,我知道,你是凌雪阁的弟子。

    凌珏觉得,萧墨尘这小狐狸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实际上心里清明得很。

12

    是夜,凌珏察觉到手边的床铺已经微凉,他从床上翻身而起。

    院落里,萧墨尘少见地穿着一身宗服,月光披洒在发顶和肩头,听闻凌珏出门寻他的声音,便转过头来看他。两人隔着月光相望,凌珏看向萧墨尘,觉得他身上平添了些许平常没有的脆弱神圣的美感,像是在引诱别人去击碎他。

    “……大晚上不睡觉,站在外面干嘛?”

    萧墨尘温吞地说:“我在推演。”

    “凌珏。”萧墨尘完全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迈开步子慢慢向他走过来,“我在算你。”

    他提着灯一点一点靠近凌珏,轻声问:“我们之间会有可能吗?”

    “……你可以算一算你自己。”

    “你忘了。我说过的,”萧墨尘说,“卜者不自卦。我算不了自己。”

    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直到萧墨尘似是要贴到凌珏身上那般的距离,近乎是胸膛相贴的地步,萧墨尘抬头看着凌珏,道:“那我能在你身上求一个一辈子吗?”

    凌珏沉默地看着面前比他矮了半个头的青年,没有应声,任由对方将魂灯背在背后后空出手缓缓搂上他的脖颈。

    萧墨尘见凌珏许久都没答复,也没有动作,就站在那里任由他施为,心中的温热渐渐冷却了下来。他垂下眼,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松开了凌珏。

    凌珏还是没有动作,只是温声同面前人道,声音里是自己在极力控制不愿被对方察觉出的颤抖:“夜里凉,别站在院子里了,进屋睡吧。”

    他想,这只小狐狸果然还是傻的。

    他是想给,但是杀手哪里给的了对方一个一辈子?

13

    凌珏自知此次任务凶险异常,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他当把萧墨尘给一手刀劈晕了再出来的。

    最后一个目标正拼死反抗,夜色掩映下二人在尸堆中决一死战。凌珏以一敌多了一晚上,此时晨光熹微,他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意识随着体力一起流失。

    他自觉自己可能是没法活着走出这个黑夜了。就像之前萧墨尘讲的那个唐门弟子一样。

    他又突然想起萧墨尘说的,你别哪天夜里冷不丁死了,让我傻傻地等你回来等不来。

    他费力躲开对面一刀,脸颊不可避免被划开一道口子。

    他想这应该就是当初初遇萧墨尘时他同他说的命劫了吧。

    若是能活着回去,凌珏渐渐落了下风,他容许自己在这种时候妄想一下,管他自己的情劫是谁,他就认定了萧墨尘了,如果能活着回去,陪他回衍天宗,还是带他去凌雪阁,亦或者就待在长安,他都愿意,他只想陪着他。

    ……一盏魂灯从天而降时,凌珏还以为是意识模糊时产生的幻觉。

    而当不属于自己的温热鲜血溅到脸上、面前两人同时坠地时,凌珏的理智瞬间回笼。他撑起一口气冲上前去接住白衣染血的萧墨尘,方才还在负隅顽抗占了上风、险些让自己死于他刀下的敌人已经没了气息,手中刀刺进了萧墨尘的背后。

    凌珏想出声喊气息微弱的衍天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声,就连哭出声来都做不到。

14

    经历过一场生死厮杀的战场一片死寂。

    在一片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默里,凌珏蹲在地上抱着怀中温热的躯体,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萧墨尘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卜者不自卦。”萧墨尘轻声说。

    凌珏笑比哭难看:“所以你果然是每天晚上在偷偷算我吧。”

    萧墨尘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他继续道:“……今晚你的命劫便算是过了。”

    “墨尘,别说了。我……我许你一辈子。我现在能了……”凌珏断断续续道,他慌乱极了,“我……我就要你。我会一直陪你……”

15

    萧墨尘似是痛极,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细微地喘息着。

    刹那间凌珏突然间理解了萧墨尘常说的那句“卜者不自卦”的含义。

    他天真的傻狐狸,算出了他的命劫,却算不出自己的。而就算命运未卜,他还是飞身过来挡了他的劫。

16

    萧墨尘以为自己要死了。

    真的很疼,疼痛侵袭下他的思维混乱不堪,凌珏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模模糊糊地,听不太分明。萧墨尘能听出来他在和自己讲话,却听不出来对方到底在说什么;他能听出凌珏话里的慌张和焦急,他却没有力气安慰他。他感觉风在自己的耳边刮,血顺着自己的伤口沾湿了周围的衣袍。萧墨尘迷迷糊糊地想,这身宗门校服怕不是就这么废了,不仅破了洞还沾了血,希望师兄不要罚我。

    他想了很多,从自己小时候在街头流浪到入了宗门偷溜出去玩被师兄提溜小鸡似的抓回来,再到长安街头,凌珏在他面前驻足,最后带他去了一家包子铺。

    之后便像是噩梦了。 萧墨尘又经历了自己夜夜提着魂灯在夜色下推演凌珏命运的场景,但是结局不一样,梦里的凌珏没有度过他的命劫,萧墨尘最终晚了一步。

    在萧墨尘重复了不知道第几次自己一直从黑夜坐到白天地在床边苦等的场景,他像是不堪重负一般醒了。

    一睁眼便对上了一个万花大夫浓重黑眼圈都盖不住的疲惫眼神。

    萧墨尘:“……?”

17

    后来萧墨尘便得知,这个万花大夫是凌珏在一次任务时阴差阳错认识的。后来凌珏来到了长安,万花也正长居于此,二人有不少往来。

    据万花的回忆,前几天凌珏抱着萧墨尘大半夜来敲门——准确来说应该是砸他家的门的时候——他还以为凌珏是接了任务来杀他的。

    萧墨尘正要开口同万花道歉,却见万花转过头去冲着门口道:“你都在门口愣了多久了,进来吧。”

    紧接着,万花便从床边站起来,从凌珏身体和门框留出的一条缝隙中钻出了门去。

    男人的赤着上半身,层层叠叠的绷带把他的身体缠了起来,有些地方还隐隐渗着血。他走到床边坐下,斟酌了半天,憋出了一句:“你还好吗?”

    萧墨尘就和要和凌珏对着干似的:“好疼啊。”

    凌珏:“……”

    凌珏看着萧墨尘半晌,伸出手来似是想碰碰他,但是又顾及着萧墨尘说疼,一时间不知道在哪里下手,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凌珏的手滑稽地在半空中悬着好半天。

    最后萧墨尘先绷不住笑了。凌珏松了口气,垂在半空中的手终于是找到目标,手指轻轻摩挲过了萧墨尘的脸。

19

    “你还要吗?”凌珏问萧墨尘,“我的一辈子。”

    萧墨尘眉眼弯弯,微眯着的眼睛就像狡黠的小狐狸。他回答:

    “求之不得。”





end.


半分七
三编:被奇奇怪怪的人盗图了,以...

三编:被奇奇怪怪的人盗图了,以后都会开截图保护了🙂


三编:被奇奇怪怪的人盗图了,以后都会开截图保护了🙂


桜鬼

“为何囚人者也像困兽,为何爱我者予我牢笼。”


  

-

(希望小情侣永远在一起!!入坑来交党费!!亲亲阿尔!舔舔盖尔!😽😽

“为何囚人者也像困兽,为何爱我者予我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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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元气迟迟

一些all羊的碎碎念

抛砖引玉,评论里更精彩!

花羊、琴羊、剑道、伞羊、灯羊、毒羊、唐羊

all羊的个人一点心路历程~好饿啊好想吃咩咩啊,来点同好聊聊吧QAQ

昆仑玄境山外山,乾坤阴阳有洞天。只问真君何处有,不向江湖寻剑仙。这是咩咩宫的门派诗,但是其实我不喜欢,不过也理解,地图门派诗嘛。

但是如果改成“不问真君何处有,只向江湖寻剑仙”,我就很喜欢了。隔壁游戏御剑的门派诗就有点反过来的意思——朝往昆仑御剑游,暮观沧海自东流。不求无为证大道,且与苍生共白头。

总之,我喜欢的是在万丈红尘中的纯阳道长,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不论初衷是爱还是恨是好奇还是悲悯——不入世谈什么出世,不曾提起谈什么放下呢?


花羊...

抛砖引玉,评论里更精彩!

花羊、琴羊、剑道、伞羊、灯羊、毒羊、唐羊

all羊的个人一点心路历程~好饿啊好想吃咩咩啊,来点同好聊聊吧QAQ

昆仑玄境山外山,乾坤阴阳有洞天。只问真君何处有,不向江湖寻剑仙。这是咩咩宫的门派诗,但是其实我不喜欢,不过也理解,地图门派诗嘛。

但是如果改成“不问真君何处有,只向江湖寻剑仙”,我就很喜欢了。隔壁游戏御剑的门派诗就有点反过来的意思——朝往昆仑御剑游,暮观沧海自东流。不求无为证大道,且与苍生共白头。

总之,我喜欢的是在万丈红尘中的纯阳道长,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不论初衷是爱还是恨是好奇还是悲悯——不入世谈什么出世,不曾提起谈什么放下呢?


花羊

其实这没啥好说的,志趣相投心灵相通彼此都不用说什么了,你五紫八我水月乱撒配合你打就完事了。

非要虐的话,就是医人者不能自医,或者就是救不了咩,配歌的话就是《半生你我》那种——恩爱两不疑最惹天妒……春日惊鸿一回眸,却恨神佛已不渡我。但是这种我不喜欢,我就喜欢花羊那种神仙眷侣甜甜的日常,哪怕两个白发老头在花海下棋下到睡着也好啊。

剑道

说实话我喜欢《孽海记》那种——他(叽哥)是个偷心盗,他眼底眉梢围着我绕啊绕,路迢迢夜悄悄,等明月来相照,意中人与我赴良宵。

思凡的小道长,羞涩又主动的小道长,人世百味,藏剑小少爷是那一点甜,一点逍遥。

原本高冷的大道长也是可以的,神仙哥哥不食人间烟火,而本少只有钱。当然最终打动的不是钱,而是叽哥的一点真心。这样的叽哥虽然甜但是也不要傻白,最好加点心机,套路了咩咩。

评论里有小伙伴喜欢漂亮咩咩让少年皮皮叽一见钟情的段子,我也好喜欢。

这种就很适合年下小狼狗的设定,甚至可以代贵妃和白龙【你不对劲

漂亮咩咩:你就是黄叽少年?【你真的不对劲

这样的话可以设定咩咩是嫂子,阿兄是个渣攻,少年黄叽吃饺子【逐渐变态

少年黄叽:我知道他死了,我只是一直不舍【突然虐起来了

琴羊

这对特别适合写乱世,要虐咕咕。阿咕太适合被虐了,《满江红》那种——滂沱雨无底涧,涉激流登彼岸,奋力拨云间,消得雾患,社稷安抚臣子心,长驱鬼魅不休战。

旁观的道长,他修一份清净,他不懂,为什么会有这样主动找麻烦的人,碰得自己一头血满身伤,真傻。然后他从云间落下来,和咕咕一起染一身尘埃。

这里的咕有一点老师的感觉,带着咩触碰这个人世,咩慢慢了解其中五味,然后与喜欢的咕咕一起承担。

——朝堂险恶,江湖路远,先生你孤身一人岂不寂寥?

唉,这种情况就算立flag,阿咕你也要识相点,快点许诺一个天下太平,琴剑相偕归去。

之前我有个脑洞是咩咩是霜影玄玑的,吕祖给他算劫在东南,他往东南去应劫,中途雷劫被长歌给挡了,后来他跟着长歌报恩,陪着他高中做官贬谪去东南治水,然后治水的时候遇到了朝堂势力的各种阻挠,后来洪峰来的时候,咩咩碎了自己化身堤坝。

咩咩对咕咕:有人说我劫在东南,我以为是那场雷劫,不想,是你。

灯羊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衍天算的是四十九天定,纯阳争的是那一线生机;衍天证的是天道,纯阳走的是人道。

自以为看透了的衍员,站在干岸上,冷眼看旁人在尘海中挣扎;看透了却偏要为各种不想干的旁人勉强自己的道长,一叶扁舟在尘海上颠簸,周遭都是抓着船身的溺水者。(纯阳的同人歌《同尘》就很适合脑补这种咩——倘若天道无常,谁是谁非凭何分,携长剑镇山河,一念即入尘)

——小道长,你也能掐会算,这世道合该如此,你既知天道,偏与天争,何苦来哉?
——别啊,贫道就一江湖人,这人间道我都还没走明白呢,何必去证什么天道?

啊同行就是麻烦,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be吧

最好呢,咩的天份还要高一点,衍员一方面又嫉妒的小心思,一方面又很珍惜这个对手,因为他被尘世磋磨而感到心痛(这是爱情啊小衍员!)

PS1:这要是放和琴羊一起就更有意思了~

衍员:我求而不得的犀利男神跟着迂腐书生去尘世吃苦去了,我该怎么劝男神浪子回头,在线等,挺急的!

PS2:最近在看一人之下,私心还挺想这对代诸葛青和王也【喂

纯阳:衍员,你败过吗?

伞羊

蓬莱其实,挺适合写玄幻的,不咋适合剑三这个武侠背景,比起衍员和咩咩这种道不同,蓬莱更适合是天道本身,来点降维打击,毁灭你与你何干(老三体了)

但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咩咩,让蓬莱对尘世间的渺小的人类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的兴趣。但是人也不会因为有一只蚂蚁搬东西的样子十分可爱,就注意走路的时候不踩蚂蚁。

蓬莱和地面门派的悲欢并不相通啊,所以还是be吧~

或者咩咩本身也是与他并肩的,然后自己跳下去了,那就和灯羊差不多,分道扬镳,其实这种情况就看他敢不敢,愿不愿也跳下去了

其实这种情况,要想伞伞跟着跳下云端,私心想代疏楼龙宿和剑子仙迹,毕竟撒娇咩咩最好命

纯阳直接去挽手:阿伞,gialagiala(走啦走啦),我的知心人,你不拉我一把吗?我没你不行啊……好友啊,不会太过薄情吗QAQ

但是如果伞是妖的话,比如蛟,那也很有意思,就是标准的道士和妖,这就是对立的理念的碰撞,这里的咩咩可以是好咩咩,但是我也喜欢就是要除妖的咩咩,然后就可以

龙王!隐忍!

能够奉天证道的衍员公子才是道长的良配!

忍无可忍,这蛟妖不做也罢,龙王回归√

毒羊

我真的想看苗疆大巫和纯阳守山大阵阵眼的爱情。其实之前我认真脑过,连名字都想好了,就还不是阵眼的小道长下山游历,遇到了还没做大巫的毒哥,然后一起经历升级打怪一系列的事故和故事,产生了感情,结果咩那边上一代阵眼病故了,咩是选定的下一代阵眼,其实他和毒哥在一起的时候就说了这件事,如果做阵眼就不能离开纯阳宫,毒哥说没事啊那我去陪你~

结果毒哥要陪咩回去的时候,寨子里也出事了,两难,咩表示那你先留下来处理事情,我等你。

然后等寨子里事情尘埃落定,毒哥本来要做大巫的哥哥死了,然后现任大巫年纪大了,就想传给毒哥,可是这样的话,毒哥就不能随便离开寨子了,毕竟要守着寨子。

最终他们都选择了自己的亲人和师门,然后毒哥每年都会去一次纯阳和咩咩聊聊天,两人互相理解默默遥相守望了一辈子

唐羊

唉,这个cp和我其他喜欢的右羊不太一样,这个我有点不好意思说,希望不要骂我

我不咋吃炮哥和道长,我喜欢炮哥和咩萝,或者大一点也行,十六岁少女咩!【求生欲

就这个杀手不太冷那种设定就好了,我真的不是炼铜【求生欲极强

我就是喜欢那种她是纯阳最初的一片雪,不知人间事,飞扬在山阙


所以来点同好吧QAQ你们喜欢吃什么样的咩咩,喜欢谁吃咩咩?

聊得high的脑洞就试试看写QAQ

酒绛子

好久不见

啊……真是走了好长的路才回到这里哇

所以要不要看看我的崽们?

好久不见

啊……真是走了好长的路才回到这里哇

所以要不要看看我的崽们?

AKIRA MOMOTO

因為肝劍姬,520我沒趕上,那就趕個521的尾巴吧。

今天終於拿到指尖姬了,JJCヾ( ̄▽ ̄)Bye~Bye~十段我這個就玩了2周的菜雞估計是上不去了,隨緣吧。


圖的靈感來自@恨歌的红围巾   的 《百羅藥格》

文我推一下哈,喜歡裡面兩人的大義和彼此間的情感。


TAG我考慮了一下,還是尊重文章作者的雙TAG吧,占雙tag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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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游推荐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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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肃
“四时轮转,千叶摇落,始此长生...

“四时轮转,千叶摇落,始此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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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祝酒

  只要我足够努力,我的cp就能过上清明!

  (有笨比第一次发忘了打tag,我不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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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翻空奇
十三门派“何为体” #纯阳# ...

十三门派“何为体”

  #纯阳#

“何为纯阳?”
“飞雪,丹鹤,道阴阳”
“可否具体?”
“剑镇山河斩邪魔,东来紫气泽八荒”
“可否再具体?”
“过眼云烟”

#万花#

“何为万花?”

“采采流水鸣柳意,风伴夏荷常入墨。秋来捣药赛玉兔,瑞雪降谷又一春。”

“可否具体?”

“窈窕深谷,隐世贤,妙手仁”

“可否再具体?”

“魏晋桃源”

#七秀#
“何为七秀?”
“杨柳,桃花,锦鲤亦可跃龙门”
“可否具体?”
“女子不输男”“可否再具体?”
“双剑鼓上舞,情义无悔。沙场阵下戮,红颜巾帼,再奏木兰辞。” 

#天策#

“何为天策?”
“铁血,丹心,铸忠骨”
“可...

十三门派“何为体”

  #纯阳#

“何为纯阳?”
“飞雪,丹鹤,道阴阳”
“可否具体?”
“剑镇山河斩邪魔,东来紫气泽八荒”
“可否再具体?”
“过眼云烟”

#万花#

“何为万花?”

“采采流水鸣柳意,风伴夏荷常入墨。秋来捣药赛玉兔,瑞雪降谷又一春。”

“可否具体?”

“窈窕深谷,隐世贤,妙手仁”

“可否再具体?”

“魏晋桃源”

#七秀#
“何为七秀?”
“杨柳,桃花,锦鲤亦可跃龙门”
“可否具体?”
“女子不输男”“可否再具体?”
“双剑鼓上舞,情义无悔。沙场阵下戮,红颜巾帼,再奏木兰辞。” 

#天策#

“何为天策?”
“铁血,丹心,铸忠骨”
“可否具体?”
“枪折身死魂未灭,忠义凌烟,泉台血斩愿太平”
“可否再具体?”
“国安,你乐,无悔”

#少林#
“何为少林?”
“晨钟暮鼓,青灯古佛”
“可否具体?”
“佛魔一念”
“可否再具体?”
“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藏剑#
“何为藏剑?”
“傲骨寒梅,君子之风。”
“可否具体?”
“内有豪情似千锋”
“可否再具体?”
“泰阿之威”

#唐门#

“何为唐门?”

“闻之色变,世人皆俱”

“可否具体?”

“以万物为器,心随意而动,杀人于无形”

“可否再具体?”

“老板!多放点辣子!”
 

#五毒#
“何为五毒?”
“邪眸,媚骨,百鬼笛”
“可否具体?”
“因蛊而生,亦因蛊灭”
“可否再具体?”
“你便是我的蛊”

#明教#

“何为明教?”

“大漠寒,戈壁诡,皓月耀,圣火明”

“可否具体?”

“荒城尤忆胡舞曲,怜世人苦难。”

“可否再具体?”

“恩泽万物”

#丐帮#
 “何为丐帮?”

“天为父,地为母,笑对四海独自行,醉卧八荒任逍遥。”

“可否具体?”

“锄强扶弱”

#苍云#
 “何为苍云?”

“苍苍明月照关山,茫茫白雪葬玄铁”

“可否具体?”

“长刀所向,忠魂埋他乡。

  寸步不让,复我大唐疆。”

“可否再具体?”

“盛世繁华”

#长歌#

“何为长歌?”
“出世为怀”
“可否具体?”
“居庙堂之高,平圣忧,除奸佞。处江湖之远,安黎民,粟储裕”
“可否再具体?”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霸刀# 

 “何为霸刀?”

“你爹,你爸,你的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