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忘羡]两小无猜(2)
夕阳西斜,霞光万道。
蓝湛甫一推门,正欲迈步进屋,忽的低头一看,唯见一极小的白团子用着粉嫩的唇舌舔舐着那三瓣嘴,还怯怯地躲在门槛之边,看得蓝湛心中一惊,缩回了步伐,静静地站于门前。
云深不知处鲜有活物,不过临近后山的竹林里倒有不少兔子,蓝湛虽说平日里不苟言笑,毕竟是个才五岁多的孩子,瞧着小白兔眸中也是藏不住的十分惊奇。
白团子两耳一动,细软的兔毛全身一抖,竟跃跃欲试地往蓝湛的脚背上跳去,蹦跳无果,便耍赖似的在蓝湛脚边绕来绕去不肯走,孩童的眸光为此闪过一抹细碎的波光,他慢慢蹲下了身子,小心翼翼地将之轻放于掌心,走近屋里。
“...
夕阳西斜,霞光万道。
蓝湛甫一推门,正欲迈步进屋,忽的低头一看,唯见一极小的白团子用着粉嫩的唇舌舔舐着那三瓣嘴,还怯怯地躲在门槛之边,看得蓝湛心中一惊,缩回了步伐,静静地站于门前。
云深不知处鲜有活物,不过临近后山的竹林里倒有不少兔子,蓝湛虽说平日里不苟言笑,毕竟是个才五岁多的孩子,瞧着小白兔眸中也是藏不住的十分惊奇。
白团子两耳一动,细软的兔毛全身一抖,竟跃跃欲试地往蓝湛的脚背上跳去,蹦跳无果,便耍赖似的在蓝湛脚边绕来绕去不肯走,孩童的眸光为此闪过一抹细碎的波光,他慢慢蹲下了身子,小心翼翼地将之轻放于掌心,走近屋里。
“哥哥,是哥哥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蓝澈听到了蓝湛的脚步声,倏地便从小床上呼哧呼哧爬了下来,小身子扭动得像只春泥里扑腾翻土的蚯蚓,两岁半的奶团子双手抱怀从屏风后跑了出来,和蓝湛遥遥望了一眼,他便又喊了一声,“哥哥!”
蓝湛唇瓣微微一动,想提醒团子不可疾行,但当看见蓝澈怀中也抱着一只小兔子的时候,闯至吼间的话语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片刻后,蓝湛将手中托着的兔子送了出去,说道:“阿澈,可是你的?”
蓝澈跑到蓝湛身边,伸出一根小指头指了指小兔子的耳朵,对他说:“给哥哥的。”
“给我的?”蓝湛目光一动,如血色的残阳透过窗棂映在他的脸上,将小小年纪却冷若冰霜的面孔映照得如若美玉,他垂眸望了望怀中很是活泼跳跃的兔子,还轻轻扯咬着他的衣襟一角,倒是和今早闹着要一同前去兰室的幼弟很像,蓝湛想了想后,声音很低道:“为何给我?”
蓝澈把怀中抱着的那只很是安静的兔子放在地上,百般呵护地揉着它的脑袋,边揉边回道:“给哥哥道歉,阿澈不该咬哥哥衣服。”
奶团子一惯吵闹,平日若是调皮捣蛋刚好被蓝启仁抓了个正着,训斥期间,蓝澈便将那小脑袋耷拉得低低的,全身上下就连那额前翘起的头发丝都在说着“我错了”,偶然一次撞上了青蘅君出关,严叔父慈父亲于面前,真像是戏曲中的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青蘅君当时见这孩子紧紧地抿着唇瓣,大眼珠子忽闪着,心尖一软,倒还真有点担心这幼子下一刻会哭鼻子,那一次,青蘅君将罚站了许久的孩子抱于自己跟前,揉着他的小脑袋好言劝道:“启仁,阿澈还小,你也不怕吓着他。”
团子见自己终于找到了根救命稻草,便使劲往青蘅君怀里钻去,又抬起手抓上了青蘅君衣袍的一角,轻轻地喊了两声,“阿爹,阿爹。”
“我吓着他?”蓝启仁听兄长这番说辞,眼睫一敛,眸光带怒,字字句句满是指控的语气说道:“兄长为何不问阿澈,问他为何要往我的经书里放蝈蝈。”
一听蝈蝈,蓝澈脸上那是藏不住的惊喜,眉梢一跃,躲在青蘅君怀里细细地发出了笑声,余光还偷偷地背过身子往气炸了毛的蓝启仁身上投去,蓝启仁一见连忙道:“兄长看看,看他笑的。”
青蘅君见状立马拍了拍蓝澈的肩膀,示意他切勿再闹腾,他好不容易出关一次,面对这眼前的一大一小,也只好遵循着姑苏蓝氏的礼数,温热的手掌握着蓝澈稚如幼鹰的双肩,正了正脸色,耐心十足地教导道:“阿澈,家训有言,不贵于无过,而贵于能改过。”
蓝澈面露疑惑,摇了摇头,“阿澈不明白,阿爹。”
青蘅君继续道:“便是要知错能改。”
说罢,还特地很轻很轻地往前推了推蓝澈的后背。
“阿澈知道了。”团子这话说得十分沉重,将背挺得笔直,认认真真地对着蓝启仁行了拱手作揖之礼,抬着一张小脸蛋脆生生地说道:“阿澈知错,请叔父责罚。”
蓝启仁当真是觉得自己是糊涂了,竟然和一个两岁多的娃娃吵起架斗起气来,罪魁祸首正负荆请罪,“赃物”便是那被他扔出院子的蝈蝈,全因孩子一句“蝈蝈好玩,给叔父”,蓝启仁捋了捋还未成型的山羊胡须,望着个头还未长到自己膝盖处的蓝澈,思来想去,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婴孩心性,或许本是如此。
他摆摆手示意算了,只道:“二日后,将那《三字经》上篇背于我听。”
“好。”蓝澈回答得果断,蓝启仁却也笑着冷哼了一声,用指尖戳了戳蓝澈的小脑袋,便也没再多说些什么。
屋室门被缓缓打开,再一合上,青蘅君偏过身子透过轩窗见蓝澈被门生领着渐渐走远,活泼好动的性子还是老样子,三步一跳五步一跃,就连蓝启仁回屋,青蘅君也没有将视线放回,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今日见阿涣,功课见长,对答如流,是个好苗子。”
蓝启仁问道:“阿涣作为长子,身负整个云深的重任,平日里还要教导幼弟,自是辛苦,那阿湛呢。”
“阿湛……”蓝启仁这一问,问得青蘅君笑着摇了摇头,“几个月未见,这孩子倒是与我生分了,我话未开口,他便立马去看手中的经书,他一个五岁的孩子……”
——倒和他母亲很是像。
蓝启仁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问道:“阿澈呢?”
青蘅君指尖一下又一下地在桌案上敲打着,依旧低垂着黑眸,“说来也怪,阿澈分明最是年幼,远远地见了我,一眼便认了出来,还喊我阿爹,这孩子一点都不怕生。”
他说着,笑得更深了,蓝启仁见着眉心一蹙,想了想后,颇有心思道:“也难怪兄长当初要把他留下,还……”,蓝启仁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摆了摆手说道:“阿澈聪慧机灵,若是安心向道,必成大器,只求这孩子别走了邪魔歪道。”
青蘅君抿唇笑道:“有你在,三个孩子,都不会。”
蓝湛不知那日叔父与父亲究竟谈了何事,只知道蓝澈闯了祸,他眨了眨眼睛,面对着小家伙颇为认真的致歉,也说不出什么重话,便捧着兔子说道:“下不为例。”
“嗯,好!”蓝澈一口答应得爽快,又两步上前推了推蓝湛的胳膊,蓝湛两手一松,那只活泼的兔子“嗖”地一下自他怀中蹿出,见得蓝澈担心地喊道:“小心,小兔子。”
蓝澈脚边的那只瞧着怕生,小家伙还弯下身子特地将它们两个抱放在一起,当着蓝湛的面奶声奶气地说道:“小兔子,你们可以一起玩。”
“阿澈。”蓝澈被喊得一愣,抬起眸子与蓝湛撞了个四目相对,蓝湛想了想问道:“兔子,谁给的。”
蓝澈心里一慌,他屁颠屁颠跟在蓝泫身后,答应了师兄不能将此事告之于他人,尤其是先生,奶团子心知肚明,自己拿了师兄帮他抓的兔子总不能过河拆桥,心思微动,眼睛下意识地往下瞄,吐吐舌头说道:“是师兄给的。”
“师兄?”蓝湛见他依旧低垂着眼眸,捕捉到了他的小动作,板着脸继续问道:“哪个师兄?”
小家伙见势不妙,他鼓着腮帮子摇了摇头,装傻左右晃着脑袋重复着又说了一遍:“就是师兄给的。”
“你……”蓝湛既然已问,蓝澈又故作玄虚,两个孩子面面相觑,你不让着我,我也不让着你,蓝澈见势不妙,忽闪着大眼睛凑上前道:“哥哥喜欢吗?”
蓝湛直接败下阵来,拉过团子点了头,闷闷地回道:“嗯。”
又捋了捋蓝澈因一日四处乱跑而落下的碎发。
初春之际,万物始灵,幼童肌肤稚嫩,乳母便在蓝湛平日里练字温习的书桌案边点了驱退蚊虫的艾蒿,蓝湛每日回了屋,便是按蓝启仁的要求练字,不多,只需一页。
蓝启仁一笔一划教会蓝湛如何写好自己名字的时候,曾告诉他,如若笔法精湛,便可以沙地为纸,树枝为笔,亦是一派墨迹俊逸,墨点宣纸,一气呵成,他小身板挺得笔直,待时辰久了,握笔之手便会颤抖酸痛,但是蓝启仁又曾告之,若觉得累,便坚持下去,坚持久了便不会觉得累了。
眼前的蓝澈自顾自的满屋子地追着兔子跑,偶尔还会与兔子玩着捉迷藏,蓝澈将兔子先放于外屋,趁其不注意,偷偷摸摸地跑到蓝湛的身后,一边用蓝湛的身躯为自己挡着,一边说:“哥哥,让我躲一下。”
白团子气势汹汹地来抓人,那只活跃的一马当先,蓝澈探出头来,望了一眼,又小心翼翼地躲回到了蓝湛身后,圆滚滚的身子趴在席子上,双手捂脸,不敢轻易地发出任何声音,简直就是一副掩耳盗铃的“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玩够了,闹累了,待乳母归来,便趁机将两只兔子抱去了院中喂养,蓝澈躺在蓝澈身旁,原地滚了两圈,蓝湛顺势稳住蓝澈的乱踢的小脚以免他磕伤,“阿澈,别闹了。”
蓝澈扭了扭身子,还冲他笑了两声。
余晖尽洒,春慵倦起。
待蓝涣归来,也是先被院子里突然出现的两位小客人吸引去了目光,他缓缓走上前,挑起竹篮里的一片青色叶子,在乳母的注视下细心地伸手给兔子喂食,三瓣嘴张合之间,蓝涣问道:“兔子,从何而来?”
乳母回道:“是三公子捉回来的。”
“阿澈?”蓝涣放下了手中的青叶,等到兔子食尽,便进屋寻找两个幼弟,他饶过屏风,走近里屋,见蓝湛正襟危坐于桌案上,他视线再往下一放,倏地从桌子下看见了一张熟睡的小脸。
蓝湛见了他,很轻很轻地喊了一声,“兄长。”
生怕把身旁睡着的蓝澈给吵醒了。
蓝涣微微点头,即刻噤声,慢步走近,看见蓝澈香甜地睡在席上,身上还盖着一床被衾,将团子的身子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蓝澈眉目舒展,脸颊泛红,蓝涣甫一想到院中的白兔,便心下了然,应是这孩子玩闹了一日,给累着了。
团子两只小手微蜷,呼吸声淡淡平稳,蓝涣俯身于蓝湛耳畔,笑着低声问道:“被衾,可是阿湛给阿澈盖的?”
蓝湛不做声,咬着自己柔软的嘴巴,用余光看了蓝澈一眼,好一会儿后才憋出一声“嗯。”
“很好。”蓝涣颔首笑道:“阿湛真是个好哥哥。”
他这话一出,蓝湛原本低着的头显得更低了。
蓝氏子弟,大多是三四岁开蒙听学,五六岁束卷云纹抹额。
那晚,夜色如潮水一样蔓延至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屋内的烛光随着透过窗而入的微风轻轻摇曳。
蓝澈站在铜镜之前举着一把小木剑心满意足地照了许久,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说着自己已经五岁,可不是小孩子了,便由蓝启仁亲自为他束上卷云纹抹额,他虽是经常行路双脚慌乱,爱栽跟头,却是每次都把抹额护在手心保护得紧。
蓝澈为此还总是与两位阿兄说闹打趣,说什么要把自己的抹额亲自赠给对他最好的那位姑娘。
卷云纹抹额,意为约束自我,唯有在命定之人面前方可取下。
“咚咚咚——”屋外传来戌时的钟声。
蓝澈黑色眸子四处张望了良久,却依旧不见蓝湛归来的身影,他匆忙地提着小木剑跑到了门廊前,问了一位路过的门生说道:“我二哥为何还不回来,是不是叔父罚他了?”
那门生笑道:“三公子忘记了吧,二公子早已按先生的嘱咐搬去了另一处。”
“搬走了?他不和我一起住了吗?”蓝澈越说越急,音量逐渐提高,直到门生半弯下身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才放缓了声色,吐字清晰地继续说道:“那我二哥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门生摆了摆手,给蓝澈举了手中的那盏灯照明,连忙道:“三公子回屋吧,夜已深了。”
话还未说完,蓝澈就迈着飞快的步子,噔噔噔地像只小马跑进了屋里,再出门时,手中竟还多了个枕子,蓝澈将枕子举过头顶,放在自己的脑袋上顶着,灯盏的火光映得他眸里的星星一亮,他边往前走边笑吟吟道:“没关系,哥哥不来,我去找他!”
门生伸手阻拦,无果,他说道:“三公子快回屋吧,这夜路怕是要摔了。”
蓝澈抬头冲他一笑,威胁着说道:“你要是再说,我就开始跑了!”
这听着毫无杀伤力的威胁语气,却还是把那位门生给为难着了,他只好用衣袖擦去了额角的细汗,听着蓝澈的吩咐安排,一路上为他提灯指引,蓝澈人小鬼大,被门生送至蓝湛的静室屋前,一手握着枕子一手叉腰低声说道:“放心好了,叔父不会知道的。”
那门生退了两步,笑了笑,“多谢三公子体谅。”
分院独住,那是蓝氏子弟按年岁增长的规矩,蓝澈一手扒在静室门前,圆溜溜的眼珠子透过门缝一个劲地往里瞅去,恨不得练成了缩骨功,直接将整个身子钻进去。
“谁在屋外?”灯火通明的静室屋内传来了那往日里最是熟悉不过的声音,蓝澈满脸笑意,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笑声,只听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哧溜”一下,像只被人发现的小野猫躲了起来。
“吱呀——”静室门被打开,蓝湛走出屋子,张望了一圈,发现并无动静,正欲转身回屋,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忽的往自己身上砸来,连带着脆生生的一声“二哥哥”。
蓝湛握住那枕子的一端,看清楚了来人,浅金色眸子微微一亮,喊道:“阿澈……”
“二哥哥,你怎么来到这里了?”蓝澈挥舞着手中的枕子被蓝湛领带进静室屋里,他小腿一蹬,跳坐在了塌上,又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什么稀罕宝贝,他眉梢一扬,小手递出,蓝湛一看,竟是一个用彩纸包好的糖人。
蓝澈的另一只小手还伸出三个指头,对一脸茫然的蓝湛解释着说道:“前几日师兄下山给我买的,买了三个呢,一个偷偷给了大哥哥,这个是我给二哥哥留的。”
云深不知处禁止私藏瓜果甜食,说到那“偷偷”二字,蓝澈还特地往周围瞧了瞧,生怕出现了第三个人,当场把他抓个现行,交给蓝启仁审问。
蓝湛听了原因,心下一软,低低地“嗯”了一声,接过了蓝澈给的糖人,拿在手上看了好久后,抬起眸子回道:“多谢阿澈。”
随后,见那小家伙笑个不停,蓝湛又想了想,难不成这团子就是为了给他送糖人,才敢大晚上一个人走夜路来到静室,何况还抱了个枕子来,他还未开口,蓝澈便挪着身子抱紧了他的胳膊,嘟着小嘴说道:“二哥哥,你们都不要阿澈了吗?”
“我们?”蓝湛呼吸一紧,蓝澈揉了揉眼睛,轻声说道:“阿娘不在,大哥哥和二哥哥都走了,我不想一个人。”
蓝湛闻言低下了头,紧盯着糖人说道:“阿澈,不是的。”
蓝澈摆摆手,“哥哥不要赶我走。”
蓝湛眸光一沉,小家伙未着地的脚前后来回摇晃着,他望了一眼窗外的黑暗寂静,指尖不由自主地攥上了衣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不会赶你走。”
“那我今晚要和二哥哥一起睡,好吗?”蓝澈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何况,他都把自己喜欢吃的糖人都送出去了。
蓝湛将他掉落在地上的枕子捡起,手掌轻轻地在上面拍了拍,又将枕子放在了床榻里侧一方,因为小家伙喜欢睡在里边,他望着双手捧着小脸蛋的蓝澈,抿了抿唇瓣说道:“好,不过只许一晚。”
蓝澈乖乖点头道:“嗯,那就一晚!”
身前哪管身后事,睡得一晚是一晚,小家伙两脚一蹬爬上了床榻,掀起被子一如既往地躺在了里侧,他偏过头望着将屋子里蜡烛慢慢剪熄的蓝湛,小身子坐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说道:“哥哥,那抹额……”
蓝湛将视线依旧放在眼前跳跃的烛火上,手顿了顿,思来想去后,说道:“放于床前架上便可。”
“嗯!好!”蓝澈答应得乖巧,将手伸到身后,摸索半天才将卷云纹抹额解下,双手捧着轻轻地挂在了床前的小架子上,然后又往外探了探脑袋寻找着蓝湛的身影,软糯糯道:“二哥哥,我困了。”
蓝湛将手中的剪子放下,对着床榻方向回道:“那阿澈先睡。”
蓝澈歪着脑袋继续说道:“那哥哥呢?”
蓝湛脱口而出,“哥哥在。”
得了此话,蓝澈放宽了心,再次躲回进了被窝里,还特地将身子往里挪了挪,好给蓝湛腾个空位,他吧唧了下小嘴,阖着双眼回味着之前的糖人的味道,心想着若是能亲自下山一趟,他定要好好再尝一尝。
蓝湛走进来时,蓝澈已入睡,他轻轻地将蓝澈乱踢乱放的鞋靴摆放整齐,上了床榻给团子掩了掩被褥的一角,躺下的时候,蓝澈竟还习惯性地将一只脚搭在他的身上,这个小毛病,从蓝澈一岁多时便一直跟着他。
云深不知处的东南一角,亥时钟声缓缓传来,响彻了整个云深,静室之内,琉璃色的眸子也随之渐渐融入了夜色之中。
烛光熄尽,月影稀疏。
屋内寂静无声,借着月光,能见到的唯有那两条齐齐挂在床前的卷云纹抹额。
如院中玉兰一般,偏偏风度,飘然若仙。
————TBC————
仙君,怎么还没死(一)
混乱神仙体
原创人物
人物是秀秀的
ooc私设
cp:忘羡 江澄 轩离 双杰友情向
百凤山围猎。
金子轩那一嗓子惊天动地的告白,刹那间震撼了所有人,就连魏无羡,一时间脑袋都有些懵。
还不等众人有什么动作,天上竟真的打雷了,雷声之大,犹如近在耳畔轰然炸响。
只见天空中乌云滚滚,电闪雷鸣,银蛇乱舞,晴朗的天空骤然变色,百凤山众人一时间也被这异像吓得恐慌不已。
当然,并不是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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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人物
人物是秀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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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忘羡 江澄 轩离 双杰友情向
百凤山围猎。
金子轩那一嗓子惊天动地的告白,刹那间震撼了所有人,就连魏无羡,一时间脑袋都有些懵。
还不等众人有什么动作,天上竟真的打雷了,雷声之大,犹如近在耳畔轰然炸响。
只见天空中乌云滚滚,电闪雷鸣,银蛇乱舞,晴朗的天空骤然变色,百凤山众人一时间也被这异像吓得恐慌不已。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胆小,魏无羡和蓝忘机,还有刚刚赶过来的江澄就完全不在意,只是把江厌离围在中间,担心她被吓到。
然,这江家大小姐虽是女流之辈,且修为不值一提,胆色却是巾帼不让须眉,比之两个弟弟也是不差分毫。
不远处的金光瑶和碰巧遇上的蓝曦臣也不畏惧,这金光瑶长得秀美温润,笑容亲切,却也胆色过人,倒是他那个种马父亲被吓得正缩在金陵台恐慌不已。
远处正在涉猎的聂明诀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刚开始听到雷响被吓了一跳外,就很淡定的继续猎杀妖物,心大的很。
天上的异像持续了整整一刻钟,才渐渐停歇。
又等了约摸一刻钟,乌云散尽,天空恢复晴朗。只是正上头的高空处,出现了一条裂缝,裂缝很小,正在缓缓的向外飘出一缕缕白烟。由于离得太远,即使仙门名士御剑飞行也够不到,无从得知那烟气是否有害,战战兢兢一个月,终于发现端倪。
高空裂缝可能是另一个空间,而且这个空间等级比这个世界高级,那丝丝缕缕的烟气竟然是纯净的灵气,飘散在空气中,正缓缓的增加着这个世界的灵气。
现如今的修仙者们,大多是金丹期,曾经最高修为是当初岐山温氏家主温若寒,也是刚刚修到元婴初期就被弄死了。至于传说中的抱山散人,最多元婴后期,被空间灵气限制,也是无法突破。
而如今空中那条裂缝却散逸出精纯的灵气,虽然只是一缕一缕的,而且速度又很缓慢,但却是无时无刻都在增加着,只要这条裂缝不消失,众修士相信,总有一天,这个世界的灵气会越来越充盈,修行也会更上一层,不说元婴,就是化神,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结论让玄门百家无不兴奋异常,这件事也成为了最近修仙者们经常讨论的话题,其他的事情兴趣不大了,却让金光善很是恼怒,看来他的计划不得不调整一下了。
说起来,天空那条裂缝虽然不大,但离得再远也是看的见的,但是修士们无意中发现,寻常百姓却是看不到的,能看到的只有有修为的修士们,这无疑让他们多了些优越感。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射日之征终于彻底落下帷幕,一切尘埃落定后,玄门百家开始休养生息,招收门人弟子,扩大家族影响。
四大修仙家族也渐渐恢复,兰陵金氏不用说,是越来越奢华,清河聂氏依旧按班就部的发展着,单轮修为却是最高的。
云深不知处也重建的差不多了,虽然力求还原,却怎么也不可能和原来一模一样了。
云梦江氏当初是最惨烈的,满门被灭,只剩下两个不大的少年,还有一个修为微弱的柔弱女子,但是,却没有人敢小瞧。毕竟是曾经的四大修仙家族,底蕴深厚,而且这年纪不大的小江宗主也是个不可小觑的,不但修为直逼姑苏蓝氏双璧,而且管理才能也是极高。
云梦江氏在射日之征开始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到如今也就三年多的时间,小江宗主江澄江晚吟硬生生撑起来了,而且将家族迅速回到修仙四大家族之列,可见天赋之高,比之其他三家,也是不承多让。
当然,云梦江氏的崛起不只是江晚吟一个人的功劳,夷陵老祖魏无羡,鬼道修行第一人,绝非浪得虚名,一手吹笛御尸之术,被多少人忌惮,也有更多的人慕名加入新建的云梦江氏。可以说,云梦江氏的建立,小江宗主江晚吟和夷陵老祖魏无羡,功劳一人一半。
然而,也是随着战争的结束,魏无羡的强大却引起了玄门百家的畏惧和嫉妒,特别是那件强大的鬼道法器--阴虎符。
阴虎符强大却不认主,而夷陵老祖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留着以求自保。可是,这世界上就是有一些人,自私又贪婪,想要把这件别人的法器占为己有,还美其名曰--替别人保管。
…………………
魏无羡在修行鬼道之时其实已经预感到了结局,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只是出门溜了一圈,就见到了那个原本美艳高傲的女子,狼狈不堪的弯下了脊柱,满脸哀求之色……
为了报恩,魏无羡大闹金陵台,怒闯穷奇道,收留温情一脉妇孺,远走乱葬岗,假意叛逃莲花坞,与江澄大战一场,两人一个断了胳膊,一个捅了肚子,分道扬镳。
然后,心大的魏无羡把肠子塞回肚子,还吹着口哨,淡定的带着温宁去山下买土豆去了。
……
回来的魏无羡自然又被温情拿针扎了个一佛升天,然后,就土豆和萝卜的问题进行了深刻的交谈 ……
正说话间,就听见天空一声轰隆巨响,只是这响声不似打雷,倒像是沉重的金铁大门打开的声音,然后,天空中缝隙里传出了说话声……
“参见冥帝大人。”两道洪亮的声音同时响起。
“嗯!”一个威严的男声轻轻的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威压。
短短两句,便没了声响。
又过了半晌,又传来说话声,“唉,刚才那个是冥界帝君吗?”
是刚开始说话的两人中一个。
冥界帝君?
另一个回道:“废话,除了他老人家,谁还会拥有这么浓厚的冥界气息,那一身黑红色的冥云纹缎带帝君服,和头上的镶碧鎏金帝君冠可做不得假。”
“可是,我听说冥帝大人常年闭关不出,除了千年一次的天庭盛会,从不主动上天的。”
天庭?冥帝?天庭盛会?
玄门百家沸腾了,难不成这裂缝竟然是连接着仙界天庭!!
另一人笑道:“这位兄弟,你是新来的吧?”
“正是,我是刚从玄界飞升的,今日是初次值守南天门,前辈还请多多关照啊。”
南、南、南天门!!!
飞升!!!
玄界是什么界???
信息略大,让我缓缓。
天空的缝隙是在天界南天门附近,或者说,就在南天门旁边,说话的是两个看守南天门的士兵,还是飞升成仙的士兵。
mmp,这还能叫士兵吗,从此不敢直视士兵这两个字了。
玄界是什么界,是我们所在世界吗?
前辈士兵:“唉,不用这么客气,我也就是比你早飞升一千三百年而已,资质不行啊,只能做个看大门的,兄弟不嫌弃就称呼一声老哥吧。”
一千三百年,还而已,百家众想去死一死。
资质不行?看大门?
那是普通的大门吗,这都资质不行,我们还怎么活。
不行,还是想去死一死。
不知道死之前能不能也让我们喊声哥!!!
新人士兵:“好的,老哥,你还没说这冥帝大人怎么会上天界来,天庭盛会不是早结束了吗?”
前辈士兵:“嗨,这说起来就话长了,这冥界的情况你知道吧。”
“不知道?”可能是对方摇头不知,前辈士兵接着说,“好吧,我给你大致说一下,了解了解,免得你什么都不懂,哪日不小心冲撞了各位仙家。”
虽然我们冲撞不了,可是也很想知道的。
“这冥界乃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界之一的地界,与天界同属上千界,冥帝大人便是这地界中冥界的最高统治者,这冥界呢,除了帝君以外,还有东南西北四方冥殿,只是这冥界自诞生初到现在也堪堪只出现过三位殿主,如今嘛,却只剩下东方冥殿那位,这冥帝可是掌管着一界啊,手下只有一位殿主却是不妥。”
“哦,那他来天庭是找人来了,也不对啊,天庭的仙官修的是仙道,不合冥界规则啊”新人士兵反应倒也不慢。
前辈士兵:“你有所不知啊,一千年前,太子殿下曾于弱水之源带回 一位仙君,认做义弟,这位仙君前些日子不是下凡历劫了吗。”
“你说的是赤麟仙君,听说太子殿下很是宠爱呢。
“那是,虽说是义弟,但这赤麟仙君委实年幼,太子殿下那是当做儿子在养。”前辈士兵说道。
“然后呢,冥帝大人不会是看上赤麟小仙君了吧,不可能吧,这小仙君虽说天赋极好,小小年纪修成仙君,可也修的正经的仙法。”
这一个个的不是帝君就是仙君什么的,太看不起人了。
呜呜呜……
“唉,这事说来也是巧了,这赤麟仙君此次下凡乃私自行为,并没有得司命星君批写命格,也不知在凡间受了什么罪,竟然弃仙道,修了那鬼道。”
鬼道?那不是……
新人士兵:“嗨,这有啥,肉身而已,等小仙君神魂归位,凡世修的什么,都无所谓的。”
前辈士兵:“普通人也就算了,奈何这小仙君实在天赋高的可怕,竟然弃金丹,用了元神魂魄修成了冥界鬼气,这不,冥帝知道后高兴坏了,就盼着小仙君赶紧身死,好元神归位,继承冥殿之位,听说冥帝大人早早将北方冥殿都给重新装修了。”
天赋高,修鬼道,这说的不就是……是……
夷陵老祖魏无羡。
江澄刚刚回到莲花坞,把断臂给挂脖子上,就听见这么一番对话。
弃金丹
什么意思?
什么叫弃金丹?
江澄只觉脑中嗡嗡作响,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浮现心头。
等到回过神来,已经御剑向夷陵乱葬岗飞去。
姑苏
云深不知处。
蓝忘机那白皙的脸更加苍白。
魏婴的金丹。
是因为没了金丹,所以才修的鬼道吗?怎么会……
再不顾什么雅正,什么不可急行,通通抛到了脑后,匆匆御起避尘,往乱葬岗飞去。
先生
背景为家宴后不久。
预警:没啥剧情,废话超多!
人物归墨香,OOC归我。
————————————
刚至卯时,清晨微凉的雾气还未散尽,微寒的露水尚在消释,静室内烛火将熄,蓝忘机便将魏无羡搂起来轻轻揉他身上的淤痕了。
魏无羡睡眼朦胧:“?”
自他住进云深不知处,蓝忘机就没有这么早唤他起。
其实也没必要。在静室的前几个月真是用尽了法子赖床,把人胡亲乱啄了不知多少次才勉强睁眼,但蓝忘机去揉他时绝不会早过辰时。不知是日子过得太安逸,还是两人一起生活过久产生了同习,没过几月,只要前一夜不太过分,魏无羡是可以在卯时过半便自己醒来的。因此,他没少拿这事逗蓝忘机:“这叫出嫁从夫。”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
背景为家宴后不久。
预警:没啥剧情,废话超多!
人物归墨香,OOC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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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至卯时,清晨微凉的雾气还未散尽,微寒的露水尚在消释,静室内烛火将熄,蓝忘机便将魏无羡搂起来轻轻揉他身上的淤痕了。
魏无羡睡眼朦胧:“?”
自他住进云深不知处,蓝忘机就没有这么早唤他起。
其实也没必要。在静室的前几个月真是用尽了法子赖床,把人胡亲乱啄了不知多少次才勉强睁眼,但蓝忘机去揉他时绝不会早过辰时。不知是日子过得太安逸,还是两人一起生活过久产生了同习,没过几月,只要前一夜不太过分,魏无羡是可以在卯时过半便自己醒来的。因此,他没少拿这事逗蓝忘机:“这叫出嫁从夫。”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前世二十来年都未能修正的惰习,怎的在这一两年里就快被人家掰正了。
但卯时还是太早了些。以至于他迷迷糊糊话都说不清楚,咕咕哝哝地就要钻回被窝里。
却被自家夫君稳稳拥着,没钻回去。
魏无羡不明所以又委屈极了,只得往蓝忘机怀里钻,嗓音带着清晨独有的沙哑,听起来甚是可怜:“冷……”
“魏婴,我要走了。”
魏无羡一个激灵睁开眼:“走?!走什么?!走哪去?!我也去!!你别想扔……”
“赴清谈会。”
“……”
魏无羡愣愣地看着眼前雪白的衣料,深深感觉到了这个世界浓浓的恶意:“蓝湛你———!!”
“兄长夜猎未归,我即刻出发,近两日,你要与叔父好好相处。”
魏无羡一听就软了下去:“等等,等等,蓝湛,我和你一起……”
“这次清谈会由江家操持。”
“……”魏无羡终于彻底醒了。
“莫要……让叔父生气。”
“噗,”魏无羡笑得眉眼弯弯,“知道啦,我家二哥哥真孝顺。”
大不了我躲着不见他老人家就行了,眼不见心不烦嘛。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不行的,魏前辈。”蓝思追为难道,“您上次夜猎受的伤还没有痊愈,含光君叮嘱过,不可再让您出行。”
“啊啊啊啊啊————”魏无羡捂住耳朵,一副“我要闹了”的表情:“下山不许,夜猎不许,怎么你家含光君一不在你们就这样对我!!”
蓝景仪一听就不乐意了:“要是含光君在,只会更严格地看着您!”
魏无羡漂亮的桃花眼危险地眯了眯:“景仪,下次夜猎你来打头,给最近的一拨新门生做个表率。”
蓝景仪立刻哭丧着脸道:“魏前辈……”
魏无羡不听他求情:“思追啊,你家含光君再没说什么了?”
蓝思追想了想,一本正经道:“不可起晚不用早饭,不可贪凉不加衣物,不可……”
“住住住,”魏无羡按着太阳穴,“蓝湛这都能再编一册《雅正集》了……思追你怎么脸这么红?发热了?过来我瞧瞧……”
“魏前辈我们先告退了!!”
两个小朋友落荒而逃,喊都喊不回来。
人算不如天算。
此时玉兰花开正好,微风拂过青青草,清清淡淡的香气浓度微妙,直叫人想在其中潦倒。而某只刚出生没多久的白团子甩着耳朵一蹦一跳,被后面那个稚气的黑衣客追着跑。
眼见那只最好动的兔子蹿进了兰室,魏无羡倒吸了一口气————很快又呼出来了,直接扑了进去。
今日休沐,小辈们都在准备晚上夜猎事宜,蓝启仁又怎么会在……
在讲座上坐着呢。
魏无羡一抬眼,蓝启仁正拎着兔子后颈雪白的皮毛向门口看来。
“……???!!!”
蓝启仁严厉地咳了一声将魏无羡震回神,将兔子递过去,打破了这个近乎凝固的气氛。魏无羡愣愣地接过:“谢……谢谢蓝老先生。”
然而并没有回音。
魏无羡尴尴尬尬的抱着兔子站了一会,觉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而怀里的白团子这时候安静得过分,甚至十分惬意地眯上了眼睛,似乎快要睡着了。
小祖宗啊你可把我害惨了!
他眼睛左瞧右扫,无意间发现蓝启仁鬓边的发丝又白了几缕。
的确。观音庙雨夜后,他的两个好侄子一个整日郁郁闭关不出,一个跟着祸害行走江湖还总是不着屋,蓝氏一族所有事务又落到了他肩上。蓝曦臣近日想开终于出关,但也想在外游历平复心境,好在蓝忘机与魏无羡回了云深不知处,可以为他分担一些。
魏无羡真真不知道蓝启仁有在兰室备课的习惯。
“坐。”
思绪突然被打断:“啊?”
蓝启仁扫他一眼:“站着做什么?”
魏无羡反应过来,拘谨地坐在讲座下的某一位置上:“是。”
好巧不巧,正是他当年听学时坐的地方。
感觉十分微妙。
蓝启仁手中笔未停:“在云深,住的惯吗。”
魏无羡受宠若惊:“啊,都挺好的。”
“说话中气不足,身上有伤?”
“前几日夜猎不小心,小事而已。”
蓝启仁眉间似乎蹙起了一瞬:“注意身体。”而后不轻不重地叹息一声:“忘机会担心。”
魏无羡一愣。
“兄嫂去的早,忘机生性严肃,不善言辞,你答辩过人,不可与他争吵。”
魏无羡哑然。
“你既已入了蓝氏家宴的席,便是蓝氏的人,写进蓝氏族谱。蓝氏不会亏你,你亦不可悖逆蓝氏。”
魏无羡眼眸一亮:“是。”
蓝启仁放下墨笔,难得地正视他:“我知你本性不坏。只是你少时太过不羁,锋芒毕露,如此难成大器……之后各事谁也控不得,谁也怪不得。此后尘埃落定,你也收敛些,再勿惹祸上身。”
魏无羡粲然笑道:“如先生所言,既已尘埃落定,我又何必自找麻烦?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蓝启仁捋了一下他的山羊须,缓缓道:“忘机他对你……情深义重,莫要负了他。”
魏无羡心中一动,附身行了一个规矩的师礼:“先生放心,晚辈明白。”
蓝启仁颔首:“去吧。”
魏无羡起身,走到门口又回身一拜:“晚辈告退。”
玉兰花瓣在空中打了几个旋,最后轻轻落在他的肩上,被他捻在指尖细细摩挲。
魏无羡慢慢的想,慢慢的走。
当年他来云深不知处求学,听蓝启仁讲那枯燥的蓝氏家规,也是这样玉兰盛放的时节。
家宴名额,是蓝忘机向蓝启仁争取,蓝启仁又说服蓝家其他长辈才得来的。
参加蓝氏家宴后,他的名字是被蓝启仁亲手写在族谱上,“蓝忘机”旁边。
他和蓝忘机正式拜堂时,主持的长辈是蓝启仁。
云深不知处禁止私养灵宠,但他和蓝忘机的兔子已明目张胆地养了一大堆,估计也有蓝启仁准许的意思……唉兔子应该不算灵宠吧……
坏了!兔子!!
魏无羡赶紧跑回兰室,蓝启仁听见他脚步声迅速靠近,皱眉道:“云深不知处禁止疾行。”
白团子正窝在蓝启仁的讲桌上,已经睡着了。
“先生对不住,”魏无羡把兔子抱起来,“我下次一定注意。”
蓝启仁神色复杂:“下次?”
魏无羡肯定道:“下次!”
……估计下次你也不会改。
蓝启仁摆手:“罢了。”
魏无羡忍着笑退了出来。还未走远,便听蓝启仁道:“这样……也好。”
“侄媳。”
魏无羡脑内轰的一声,不可置信地回头。
兰室的门已经关上了。
流水淙淙,花叶绽开,天朗云逸,清风徐来。
良久,怀里的兔子醒了,跳出黑色的广袖,魏无羡才将将回神。他转身面对兰室的门扉,深深一礼,郑重道:
“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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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教师节,突然想给蓝老先生写一篇。
其实就是个叔父羡羡两人都放下对对方的成见,真正承认对方的小片段。
从让羡羡“滚”出兰室,到允许羡羡和汪叽在一起甚至在云深不知处定居,叔父大人这样迂腐古板的老先生,是做了很大努力去宽容羡羡,甚至汪叽的。
毕竟羡羡手上有蓝氏的血是事实,汪叽为了羡羡打伤蓝家三十三位长辈也是事实。
叔父大人很不容易的,请不要忽视这个角色。
反正我超级喜欢他!
这篇叔父tag打在忘羡前面!
叔父大人教师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