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个人声明
本人系“墨魂刘禹锡文案借梗问题重启和大爆料”帖中提到的“离职文案L”,因博主“茜茜金嘴唇”(曾用ID“朱鸟窗前候柳星”、“瞥裂星辰”等)数度明知故犯、违反我个人意愿、未经许可(甚至未通知本人)便以“爆料”为名公开我与其私人聊天记录,在最新“爆料”帖中更提到学业、工作等隐私,影响波及本人现实生活,故撰此声明。
我于2018年11月入职项目组,2020年8月因身体原因离职,自始至终,从未在知乎、lofter、超话等网络社区上发表过任何关于墨魂研发工作的爆料。产品研发、内容创作的个中经历,从来都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难以向外人尽道,我不愿以此为噱头博取关注。遑论只言片语经社媒传播发酵后必会歪曲本意,...
本人系“墨魂刘禹锡文案借梗问题重启和大爆料”帖中提到的“离职文案L”,因博主“茜茜金嘴唇”(曾用ID“朱鸟窗前候柳星”、“瞥裂星辰”等)数度明知故犯、违反我个人意愿、未经许可(甚至未通知本人)便以“爆料”为名公开我与其私人聊天记录,在最新“爆料”帖中更提到学业、工作等隐私,影响波及本人现实生活,故撰此声明。
我于2018年11月入职项目组,2020年8月因身体原因离职,自始至终,从未在知乎、lofter、超话等网络社区上发表过任何关于墨魂研发工作的爆料。产品研发、内容创作的个中经历,从来都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难以向外人尽道,我不愿以此为噱头博取关注。遑论只言片语经社媒传播发酵后必会歪曲本意,近日所传“某墨魂原型系某乙女游戏男主”即是一例。希望此篇文字,多少能偿还我所造口业。
2020年底,即从墨魂离职以后,我只在互关两位数的个人微博上分享过一些私人生活心迹,涉及上一份工作的部分也都避免直接写出项目名称或缩写,更未对游戏公测后更新的内容发表过任何评论。好友圈基本都是我三次元朋友、同学或同行,亦有部分我认为值得信赖的网友,其中便包括以校友身份接触的“茜茜金嘴唇”(微博另有ID,为避免叙述混乱,本文统一以“茜茜金嘴唇”称呼),如今看来是我网络交友的疏失。
2020年12月3日,“茜茜金嘴唇”向我发私信阐述关于“文案融梗”的疑虑,她自述“并不是要提出指控或者怀疑,也不会做多余的言行,只是想绕着走”。我认为对于文案而言这是非常严厉的指控,即便已离职,仍不希望参与过的项目蒙上此等污点,同时,在这个时间点,我依然视“茜茜金嘴唇”为网友,尊重她的想法,也尽可能顾及她作为同人写手的情绪心理——这便是“爆料”帖中我与“茜茜金嘴唇”全部私聊记录的前提语境。
必须再次强调,我默认谈话为两个有一定基本共识(包括不限于兴趣写作&商业稿件、史料&改编、游戏&二创、一般向&女性向等方面)的网友一对一私聊,甚至语及某些问题前我还特意打字“以下是我个人吐槽”,从未怀有“借渠道向外爆料”之意。很可惜,事后观之这只是我一厢情愿。
2021年2月、2021年7月,“茜茜金嘴唇”曾以不同ID在lofter平台两度发“瓜帖”,杂糅我的私聊内容作为“爆料内幕”佐证。两次均未征求我同意,两次我都是由其他渠道收到链接才获悉此事。我在2021年2月曾向“茜茜金嘴唇”提出严重警告,要求删除与指控实证无关的内容,“茜茜金嘴唇”向我致歉。2021年7月,“茜茜金嘴唇”用“朱鸟窗前候柳星”发帖,此时文章内容已不单纯是“借梗指控”,而更多涉及对墨魂游戏内容、运营等各方面的指摘,并将我的私聊内容与知乎等其他平台来源不明的八卦(顺便一提,“茜茜金嘴唇”帖子内摘引的许多网络“爆料”甚至没有向我这名前员工求证过)混杂在一处,而其嘲讽在职文案“月薪比较低”的言辞与其日常自我标榜的立场相悖,我因此解除了与“茜茜金嘴唇”的微博follow关系,发信息声明不再联络,不想再牵扯到任何与墨魂/史同相关的网络纠纷中。
2021年下半年我做了一次手术,术后恢复期间极少使用社交媒体。7月的系列帖子“茜茜金嘴唇”与墨魂柳宗元文案私聊告结(我并不认识墨魂柳宗元文案,也没有参与这次沟通),我以为争端到此为止。没想到时隔7个月,“茜茜金嘴唇”重翻旧案,并未举出新的指控证据,却将我几近一年前的私聊记录全盘公开,且对我本人学历、工作、写作等做了大量有明显导向性的描述。对此我毫不知情,发帖后也未收到帖主任何告知。在“大爆料”帖中,“茜茜金嘴唇”表示“未经他人允许就公布聊天记录确实低劣,可我并未承诺过绝不外传,所以,很抱歉”,然而她本人私下甚至不曾为此主动向我说明、道歉过一句。
北宋党争有著名的“发其私书”公案,虽然吕氏“发知己之私书”或出自编排,但“发其私书”本身意味着怎样的人格破产,古往今来人心自有定论。“茜茜金嘴唇”借我名义公开“私聊爆料”,并泄露我个人信息,导致不到24小时内已有多人根据日志内容认出“离职文案L”是我、向我求证。我无法想象日志内容继续散布,未来还将对我产生怎样的困扰。
以上便是“茜茜金嘴唇”这一年多来三度“爆料”与我相关的事件始末。接下来是一些针对具体问题的声明:
1.关于私聊内容。我没有做到“口不臧否人物”,今日事端,归根结底是我定力涵养不足所致,也是我必须吸取的教训。对于曝光的私聊记录,我不会否认,也不会解释。如果观者认为我是小人,大可以将记录一概视为訾诟妄语;如果您还肯通过这篇文字对我抱有一丝信任,烦请代入我前文陈述的私聊语境理解我的话。
2.关于“我执笔的部分文案”。我没有署名,也没有著作权。严格来说在职作品从思路、大纲、初稿、定稿、配置乃至上线后可能的更新,都要经过项目内容部门的集体审议,对外不存在专属于“某一位文案”的作品。当然,部分内容鉴于我的创作参与度,私聊称为“我写的”,诸位应能体谅罢?但游戏文案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文案注定是游戏产品的一环,所有文案都是在项目世界观、题材基调的规则设定下写作,在职主笔首要保证的也应是整体基调、品质的统一。废案是工作中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在离职后与“茜茜金嘴唇”分享“废案”,亦只是陈述我个人的一个脑洞,从未表达过我认为这段废案必须出现在游戏里。我希望今时今日的玩家能把文案视作整体看待,而非根据主观理解将文本强行分到ABCDE头上。更不用说很多猜测都是错的,否则
Documentary hypothesis也不会引得无数学者皓首穷经了。
3.关于游戏的定位及部分角色“设定原型”。首先陈述我个人观点,从性别理论角度说,所谓“乙女向”“一般向”“女性向”有很多都是存在界定争议的“伪概念”,这里就不节外生枝展开了。回到墨魂,官方就此问题发过公告,几轮测试文案也一直有调整,只能说我在职期间选择了以我当时的水平能够把控、与同类题材作品有一定区分度的风格。很多玩家反馈都是预料到的,只是限于个人能力(主要原因)和其他制作因素没有来得及打磨至尽善尽美。至于“定位不明”或者更严厉的“定位投机取巧”的指控,各位知乎B站懂王比我这位前在职员工更懂,想要寻找答案的自可以找他们。
至于某些角色“设定原型”。我参与这个项目前后将近两年,经历了从内部预研到公测的数次迭代。我与“茜茜金嘴唇”私聊记录所涉及的“工作经历”同样是横亘两年的背景。截取我陈述特定阶段、特定需求所使用的比附语码,代指我对最终工作产出的意见,我认为是不公允的。有兴趣的可以查看《逆转裁判》系列巧舟对御剑怜侍的原设与游戏内版本的差异有多大。墨魂作为公测一年半的项目,角色到底像不像某所谓的“设定原型”,我想文案本身自有答案。
4.关于“墨魂刘柳文案借梗”。一切纷争皆由此而起,我反而不想再多做解释了。“融梗”是个难以举证也难以自证又非常敏感的问题,法律层面的“抄袭”裁决与同人/写手界对融梗的认定亦有不同。我在私聊里已经尽可能向“茜茜金嘴唇”阐释了她的疑惑,既然聊天记录连同涉嫌文本都已经公开,我就不再赘述。
5.关于《长安客》作者。这是我最内疚的地方,作者北溟鱼完完全全与此事无关,只因我私聊时多话将她牵涉进来。众所周知如今游戏上线必须通过版号审批,故而项目组在寻求合作写手时优先考虑有文学/历史/学术类实体书出版经验的作者,以上便是考虑联系北溟鱼的原因。在此想额外说明的是,与在职文案一样,外部合作写手同样需要在项目世界观、题材基调的规则设定下写作,从设定思路到成稿每个环节都会经过项目内容负责人审定,故请勿再将北溟鱼老师的个人作品与游戏剧情混同讨论。
6.关于我本人。特别声明,我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以“墨魂研发人员”形象出镜,请勿将网络上任何“墨魂制作组成员”的影像资料与“离职文案L”对号入座。特别强调这点也是不想再牵涉更多人。其次,我的学历、工作经验在近两年飞速内卷的游戏业界不值一提。“茜茜金嘴唇”不负责任的爆料已经影响到我现实工作生活,我要求对方删除与“融梗”指控无关的、对我和北溟鱼的一切描述,遭拒。我和家人现在的身体状况都不是很好,没有精力再与“历史同人/二创游戏”的争议话题缠斗下去,无论是当前的工作还是业余写作,都与本国文学历史题材再无关系,不想再卷入所谓史圈纠纷。任何对宏大历史文学宏大的爱、与对具体写手具体的嫌恶,都让我畏避。
抱歉写到最后无法控制情绪,语无伦次。
如果您愿意通过这篇文字相信我的话,很感谢您读到这里。
以上。
《 阶 梯 》
什么是下 什么是上
是众世的江河日下 一人的蒸蒸日上
还是旧制的江河日下 新路的蒸蒸日上呢
应如何论
什么是高 什么是低
什么是日新月异 什么是朝不虑夕
什么是去 什么是留
什么是覆水难收 什么是百尺竿头
什么是聚 什么是散
什么是为期可待 什么是暮薄西山
什么是分 什么是合
什么是七零八落 什么是生息蓬勃
什么是争 什么是休
什么是纷乱鏖斗 什么是成王败寇
什么是起 什么...
《 阶 梯 》
什么是下 什么是上
是众世的江河日下 一人的蒸蒸日上
还是旧制的江河日下 新路的蒸蒸日上呢
应如何论
什么是高 什么是低
什么是日新月异 什么是朝不虑夕
什么是去 什么是留
什么是覆水难收 什么是百尺竿头
什么是聚 什么是散
什么是为期可待 什么是暮薄西山
什么是分 什么是合
什么是七零八落 什么是生息蓬勃
什么是争 什么是休
什么是纷乱鏖斗 什么是成王败寇
什么是起 什么是落
什么是势同旻火 什么是强弩之末
什么是始 什么是终
什么是方长来日 什么是尽路穷途
什么是功 什么是过
什么是今时伟业 什么是来世山河
从下往上依次:韩 赵 魏 楚 燕 齐 秦
背景有参考(●• ̀ω•́ )✧
【历史拉郎恶搞】汉跃唐鸣 刘彻X李世民 5-8
拿着竹简的手指微微发抖,秀气的五官整个皱成一团,白皙的皮肤上隐隐发烫,就连脖子根都红透了。
从来都只有他笑话别人作茧自缚,今天真是风水轮流转,亲身体会了一把何谓自作孽不可活。
喂,中间坐着的那个,你笑够了没有……李世民咬紧嘴唇瞪着对方,堂堂一国之君,懂不懂什么叫克己啊,这般公然嘲笑他人的过失,非礼勿视的修养在哪里!
东方朔适时递过去一杯水,为笑得不停咳嗽的皇帝顺气,无形中也化解了几分尴尬。
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的,小秦王几乎要在心中抹泪了。
“李侍中若有难言之隐,应早些向陛下禀明才是,”东方朔微笑开口,“君子行事贵在坦率,切莫逞强。”
……李世民默默收回刚才的评价。
刘彻恢复正态,...
拿着竹简的手指微微发抖,秀气的五官整个皱成一团,白皙的皮肤上隐隐发烫,就连脖子根都红透了。
从来都只有他笑话别人作茧自缚,今天真是风水轮流转,亲身体会了一把何谓自作孽不可活。
喂,中间坐着的那个,你笑够了没有……李世民咬紧嘴唇瞪着对方,堂堂一国之君,懂不懂什么叫克己啊,这般公然嘲笑他人的过失,非礼勿视的修养在哪里!
东方朔适时递过去一杯水,为笑得不停咳嗽的皇帝顺气,无形中也化解了几分尴尬。
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的,小秦王几乎要在心中抹泪了。
“李侍中若有难言之隐,应早些向陛下禀明才是,”东方朔微笑开口,“君子行事贵在坦率,切莫逞强。”
……李世民默默收回刚才的评价。
刘彻恢复正态,清了清嗓子:“都怪你多嘴,以后这种事私下点醒就是了。所谓做事皆留三分余地,人家的颜面还是要顾全的。”
“是臣孟浪了,李侍中请莫见怪。”
你们一唱一和的还有完没完了……可恶真的好想揍人怎么办……
李世民在心里已不知是第几次把刘彻按在地上拳脚齐施了,但真的只能是想想而已……要!忍!耐!
刘彻看着他完全掩饰不住的气鼓鼓的模样,声音虽然止住了,目光中的笑意却有增无减。
“真的完全不识么?”他抬起下巴点了下毛笔砚台,“自己的名字呢?会不会写?”
脑中有一根名叫理智的弦崩断了,今天不发威,他们还真把自己当白痴了!
火气一上来也记不得什么臣子之礼了,把手里竹简重重往案上一拍,随手扯过一张白书,见那竹简间距甚窄,楷字不易书写,便改为隶体,也不管他们是否看得懂,蘸墨提笔挥毫。但见锋如龙飞,墨似凤舞,恣意挥洒,铁画银钩,顷刻间四句五言已成,雪白的竹简上字形飘逸绚丽,苍劲之中不失清新,就像一副画似的。李世民轻轻吁了口气,满意地看着那两人露出意料之中的惊叹与讶异,放下笔的同时不自觉的将头微微一扬,骄傲溢于言表。
对面一时沉默,东方朔似乎想要说什么,被刘彻一摆手挡了回去。年轻的皇帝慢慢拿起那封竹简,看了看那四句诗,又仔细审视了一下李世民,双眼微微眯起,瞳仁深处似乎闪过一丝锐利,但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情甚好的李世民没有注意,他只是侧着脑袋以手托腮,嘴角微翘地看着刘彻也露出与自己之前相似的困惑表情。
谁让你们因为时代不同就来笑话别人,文字一道千变万化,历经后世打磨当然和前朝不同,就算自己不认识篆体又怎样。
“嗯,笔法倒还过得去,但过于轻浮,终是登不得殿堂。”大汉天子给了这样的评价。
看不懂还要嘴硬……算了,知道龙颜要紧,本殿下就不跟你计较了。李世民悄悄翻了个白眼,却不料这个顽皮的小动作尽入刘彻的视野。
“你虽通些文墨,不过侍中职责所在,这篆书还是要学的,”皇帝陛下话锋忽转,“以后每日当值之前,你先去习字一个时辰,然后再来侍奉。”他朝东方朔示意:“交给你了。”
“臣遵旨,李侍中天资聪慧,想来不多久就可通晓了。”
等……等一下,这意思是要他上学堂?开什么玩笑,要他跟一群垂髫孩童坐在一起读经念语,光用想的就觉得羞耻不已,更何况每天鸡鸣时分起床就够艰难了,还要再早一个时辰……
“陛下,这种小事就不用劳烦东方先生了,我拿几卷书自习即可。”当然看不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识文断字,人智启蒙之大事,怎么是小事,”刘彻一脸严肃,“更何况你是跟着朕的,连文书都看不懂,说出去岂非笑话?”
“但是……”李世民总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难道你希望朕亲自教授不成?”刘彻忽地一笑,眉梢眼角俱是狡黠:“不过白日政务繁忙,实在抽不出空,想来想去也只有入夜之后了。”
这个绝对不行!李世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拼命摇头。
“现在还有异议吗?”
“没……有……了。”
与微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模样,李世民暗中握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回去以后一定……不对就算能回去也没机会教训这个家伙了,难道还能去踩人坟头不成?
刚刚燃起志气又被沮丧浇灭,仿佛一只被斗败的小老虎。刘彻拼命忍住笑,又展开方才那首诗。
“李二”他慢悠悠地唤道。
“……”你又有什么事啊!李世民已经快没有瞪人的力气了。
“我朝李姓人员甚多,这个名字叫起来有些不便,不如由朕赐你个名字吧。”目光细细端详那墨迹淋漓的字体:“嗯,倒是有几分凤翥鸾回的味道,我看就叫你李二凤好了。”
“……”觉得好累……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爱了……
“陛下起得好啊,”东方朔在一旁称赞,“老子有云,一生二,二生四,太极诞两仪,阴阳育万物。凤者,百兽率儛而抃足,凤皇来仪而拊翼,两字结合,实乃万化生身之妙道。”
君臣二人相视而笑,一个表示满意,一个凑趣得体,同时感受到了心情的极大愉悦,完全没看到当事人隐隐发青的脸色。
仗着多读了几本酸书就来胡说八道,这么无厘头的一件事,居然也能一本正经说得跟朵花似的……李世民只觉得心头一股火熊熊燃烧,实在拿刘彻无可奈何,便尽数迁怒到了东方朔身上。
所以他向来最讨厌村里来的书生了!这些多嘴的乡巴佬,没有一个好东西!
从在宫里住下的第一天起,李世民就在犹豫一件事,到底要不要对刘彻坦白自己的来历。
但如何开口还真是一个难题,直接说是从未来穿越的?恐怕不等皇帝反应,那些个大臣就会以妖言惑众的罪名要求把自己法办了吧。这可以理解,换了是自己恐怕也是同样的反应。
但若是一直隐瞒下去,万一哪天查出所有户籍都没有他的存在,如何解释也是个麻烦事。更何况根据自己的分析,这件离奇事件的起因很可能来自那块古玉,如果能在这个世界中寻到一块一模一样的,说不定可以找出回去的方法。无论如何,这类怪力乱神的难题,求助天下之主的帮忙应该是最快的了。如果自己想早点回家的话……
小秦王呆坐在榻边,双眼发直盯着铜台上的烛火,不知是第几次大大地叹了口气。
其实比起要不要说实话的纠结,生活中的种种不便更让他头痛。可笑自己幼年听故事时,还曾想象过若能回到过去与那些心中偶像见面,一同指点江山是何等的快意,但真当事实发生的时候……
每天清晨醒来之前都会默念这是一场梦,或许一睁眼就会看到熟悉的一切,但总是在下一刻就感到了绝望。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是很残酷的有没有!
日常没有纸,东西吃不惯,蔬果和调料的种类都少得可怜,连最爱的葡萄都没有。一切饮食起居都要自己动手,虽然刘彻特别派了人照料,但毕竟不能跟自家宫中的宫女相提并论。
想起第一次穿上侍中服的时候,他足足折腾了半个多时辰,也没能理清那些袖子和衣带该怎么绑,最后还是曹越实在看不下去了动手帮忙,才算勉强穿好。
“兄弟一看就是家中养尊处优惯啦,不过这进宫跟了陛下,有些还是要学起的,慢慢来吧。”
听着曹越调侃的话,李世民脸上微微发烫。从出生到现在,别说穿衣服了,就连洗面梳头也都是有专人伺候的,他怎么可能会这些东西!
按照自己的步伐习惯试着走动,被曲裾固得紧紧的腿完全迈不开,稍不小心就会踩到过长的下摆。于是在曹越和一众宫人惊愕的眼神中,这位新上任的年轻侍中,在迈出房门的第一步就来了个倒栽葱,整个人跌到了正好经过门口的……皇帝陛下的怀里。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刘彻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周围那一堆无法形容的目光,让李世民在心里恨不能把老刘家祖宗八代都骂个遍。
给男人穿这种裙子,什么风气,什么心态!
不能再想下去了,越想越羞耻,赶紧打住……李世民迅速在榻上躺好闭眼,不停在心中默念,赶紧睡着,睡着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但偏偏事与愿违,不论怎么努力,神智依旧清醒无比。
无奈起身在屋内走来走去,地方小得让他烦躁,但又不能出去走动。随手从架子上抽了一卷书想打发时间,展开一看全不认识,气得他狠狠一甩竹简,台倒烛灭,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
呻吟着重新倒回榻上,扯过稻草枕头用力盖住自己的脸,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抱怨归抱怨,生活还是要照过的,该行的职责当然也是一样不能少。
李世民小小打了个哈欠,精神有些不济。晚上睡不好,清晨又要早起习字当值,几天下来头脑都昏昏沉沉的。直到被曹越领到那堆小山一样的器具跟前时,依旧是状态迷糊。
“这是什么?”他用力揉了揉眼睛,金灿灿的晃得眼晕。
“哦,这些是用来煮荼汤的,今天正好轮到你啦。”曹越边说边把一根长舀塞到他手里。
荼汤?那是什么玩意儿?李世民眨了下眼睛,一脸茫然。
“冬天用来驱寒的药膳,你不知道?”曹越有点惊讶,说话间有两名宦者又端了小铜炉和木托盘上来,盘子里的干叶子形状圆长,闻起来有种淡淡的清香。
这不是茶叶么?闹了半天所谓的荼汤就是茶汤啊。李世民觉得有点新鲜,平日饮用除了清水就是米酒,他还以为汉朝人民从不喝茶呢,原来是作为汤膳了。
照这个架势,不会是要他来烧吧,怎么看这也应该是太监宫女的活计啊,再不济还有御厨呢。
“这是宣室殿午后议事的规矩,烧煮荼汤侍奉陛下,每个侍中都要轮一次的。”
是这样吗……我从小书读得少你可别骗我……
正想着怎么才能推托,刘彻已经走近殿内,身后跟着两个年龄相仿的随从,都是李世民当初在树林中见过的,后来知道其中一个是飞将军李广的长子李当户,另一个是擅长算数的桑弘羊。
对于这位同宗,李世民的印象并不是太好,他可没忘记那天不小心贴到刘彻身上之时,这位兄台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一副你竟敢对我们陛下如此无礼简直罪无可恕的模样。
拜托搞清楚,要不是这位皇帝陛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不放,他至于半天都站不稳么!说来说去都是这服饰的错!
至于桑弘羊,李世民的感觉要好得多。这位皇帝管家平日沉默寡言,不擅与人交流,做起事来却是又快又好,在术数方面尤有心得,实在是难得的人才。小秦王忍不住在内心暗暗比较起来,无忌和玄龄他们,应该也不会逊色吧,不论什么时候,财政都是相当重要的岗位啊。
“今天是你烧汤?”刘彻坐下,笑眯眯地看着案前的李世民。
李世民看了看他,又瞧了瞧那一堆器皿,摇了摇头。
“我不会做。”这次非常干脆的实话实说,他可没忘记上次识字事件带来的惨痛后果。
这话一出,曹越忍不住张大了嘴,李当户瞪圆了眼睛,殿内侍从尽皆侧目,就连专注埋首于竹简中的桑弘羊都忍不住抬起了头。
刘彻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轻描淡写地微笑:“是么?这不要紧,凡事一回生二回熟,做一做就会了。”见李世民还想说什么,他直接一摆手挡住:“所谓食君禄忠君责,你也不想他人对身份有所误解吧,是不是呢,李侍中?”
这话完全戳中了李世民的死穴。这话说得倒也没错,为了让那群人少用些异样目光看自己,具体来说,就是别再把他当成是被皇帝包养的……算了不提了,总之就是该做的事还得做,就算不会也得硬着头皮上才行。
眉头微皱地瞧着那形式各样的盘碗壶,他从没有弄火伺汤的经验,就算以前在家中待客,也自是有专人煮茶,自己顶多是分盛一下赐予他人。当下只有努力回忆侍女的各种动作,慢慢模仿着来。首先,应该是把水先放到炭炉上烧开吧……
伸手端起那个金灿灿的水壶,入手颇为沉重,但对他常年拉弓的臂力却不算什么。未央宫中用具大多是漆木,色调暗淡古朴,这套器具却是十分华丽,倒是和自家的审美十分接近,看上去十分亲切。
小心将水壶在小铜炉上摆好,然后把盘中的茶叶子一股脑的全倒了进去。
这些要等水开之后才下的……一旁的曹越想要提醒,在刘彻的眼神下又把话咽了回去。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位新侍中的新式煮法,只有刘彻的视线却特别放在了李世民的肢体细节上。
笨拙而生疏的动作,看得出是第一次做活,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是沉稳有力,几十斤的器皿在手中显得举重若轻,一进一退风度翩然,乱而不慌,专注的姿态中隐约有种悦目的雅致。
皇帝的眼睛微微眯起,但面上依旧毫无波澜。
李世民全神贯注,最初的抵触过去之后,这份从没有过的体验对他逐渐产生了一种新鲜的吸引。只见他眼睛发亮,嘴角微翘,仿佛忘记了周遭的人和事,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
嗯,记得分茶之前要把食具先浇过一遍,似乎是为了使味道更浓郁什么的。想了想先用长柄勺舀水洗了两个碗,觉得实在太慢,干脆把舀具扔到一边,直接拎起大壶顺着排开的碗一溜倒去,盘炉周围水迹四溅,动作不像在沏茶,倒像是要跟人拼酒一样。
曹越歪着头双眼发直,嘴巴张得下巴都快掉了。
水差不多要开了,接下来该下点什么好呢?李世民看着摆了一排的罐子,除了葱姜和橘皮之外,其他看上去像干菜一样的东西一种也不认识……管它呢,既然能摆在这里,想必都是能入口的,那就每种都来些吧。
看着他把这些珍贵的药草跟不要钱似的随便加,桑弘羊右手毛笔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衣服实在太讨厌了!玩得正开心的李世民皱眉看了下侍中服的长袖,总是晃来晃去稍不注意就浸到水里,索性豪迈一挽,将袖子直接撸到上面,露出两条削瘦却结实的小臂。
李当户的眼珠子瞪得都快出来了。
这下觉得轻松多了,终于舒坦了的小秦王开始专心搅着壶里的汤汁,闻着好像有点苦,加点清口的中和一下吧。眼睛扫到边上还有三个罐子没动过,打开尝了尝,分别是盐、新鲜的羊奶和蜂蜜。
唔忘了这个时代没有糖可吃……看来只能多用些蜜奶了。他生性嗜甜,习惯性地拿起蜂蜜毫不犹豫整罐往里倒,又加了大半的羊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味,腥苦中夹杂甜腻,壶里的汤水黄中带黑,上面还飘着一层厚厚的奶白物……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地盯着那汤,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刘彻都坐不住了,脸上笑容消失,嘴角抽搐着悄悄捂住胃部。
应该完工了吧,李世民眨了眨眼睛熄灭炉火,把条盘壶碗整个端上案桌。分茶这个步骤他就不担心了,跪坐在那儿熟练地将碗挨个放好,拿起金长勺从壶里盛了汤,第一个肯定是要敬给……
“阿嚏!”刘彻被那味道呛得实在受不住,不由得打了个喷嚏,身体微微前倾,这一下正好碰到李世民的手,于是众目睽睽之下,那一大勺颜色猎奇的汤汁,就这样尽数浇在了皇帝陛下的衣服下摆上……
殿内一片死寂,每个人都胆战心惊地看着李世民,额头频频冒冷汗。
李世民本来正专注于自己的成果,这一失手洒了汤,第一反应是有些懊恼,即而觉得有些歉意。在他的世界观里,失手弄脏别人的衣服,仅仅是一件礼貌上的错误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于是他本能的反应就是说了句:“抱歉,失礼了。”随手拿起碗旁的擦布递过去:“要不要清理一下?”
这下周围连倒吸冷气的声音都停止了,一个个神情呆滞犹如泥塑木雕,一时间屋子里连细针落地的声音都变得清清楚楚。
刘彻姿势不变,就这样靠在那里直直地盯着李世民一言不发,面色深沉的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不生气。
“陛下恕罪,我等罪该万死。”曹越最先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伏在地,声音颤抖得连话都说不利落。紧接着周围的监人宫女也纷纷跪下,就连李当户和桑弘羊也连忙起身伏地,口中连称陛下息怒。
李世民看了一圈,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何等严重的错误,只好站起来躬身举手:“陛下,是微臣失礼了。”转头瞥见曹越一脸焦急的对自己使眼色,拼命暗示他赶紧跪下求饶。李世民眉头微皱,虽然明白这是应该的,但是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这种事,实在是打死他也做不出来……努力了半天也只是把头低得更深了些,尽量把声音变得乖巧:“我错了,求陛下……”说到这里悄悄一抬眉,似是在观察刘彻的反应,小心试探地来了句:“……恕……罪?”
所有人再次软倒,好一个霸气坦荡的谢罪!
现场依旧鸦雀无声,刘彻面无表情地起身,还是没有说什么,径直往殿后而去,想是要去更衣。留在现场的众人面面相觑,放到李世民身上的目光更多了几分难以形容的佩服。
居然就这样过关了?虽然完全不明白但感觉真的好厉害……李世民也是大出意料之外,本以为对方不是发怒就是会找下一个难题继续难为,这么看刘彻还是很温柔和通情达理的嘛,搞不懂其他人怎么怕成那个样子。
视线转向那堆洒了的汤迹,表情十分惋惜。这可是生平第一次煮羹啊,本来还想听听那人的评价呢……
这日午后的阳光灿烂,照在身上都暖暖的。树梢头已经开始冒绿,就连雀鸟都叫得比平日声音大了些。
小秦王百无聊赖地坐在石阶上,俊美的面孔上倦意满满。自从那日把皇帝的新衣服浇了之后,刘彻大概是对他的动手能力彻底死心了,整整一个月内没再布置过任何一件任务。日常当值除了定点去听召唤就再没别的事,这几日皇帝不在宫里,更是连点卯都省了,真是过得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这时倒有点怀念起先前花心思应付刘彻各种捉弄的时光了,虽然大多处于下风……但好歹是这个陌生世界唯一的消遣,可以稍微减去一点思乡的苦涩。他一向活泼好动,成日呆在这宫里本就万分郁卒,若再没点寄托,迟早要闷出病来。
其实要细细论起,刘彻对自己当真不错了,一个不会认字不懂进退连茶水都端不好的人,在犯下各种乌龙之后不仅没有被处罚,而且还能毫无压力地继续住在宫里。也许刘彻的出发点是不太正经,但不管怎么说,至少自己不用发愁在这个世界的生存问题,无论如何是要说个谢字。
除此之外,那人的出色才能也令自己颇生好感。虽然只是旁观,但刘彻的处事果决与深谋远虑已令他留下深刻印象。不论多么繁杂的事情也能一语道破关键,眼光精准。表章六经,四海求贤,兴太学修郊祀,种种大事之外,音律诗乐方面也是造诣极佳。想到后世沿用的大部分习制,都是由这个人一手创立,心底不得不生出几分敬佩。再想起史书所载的种种功绩,更是让人赞叹折服。
李世民抬头,金色的阳光打在精致的脸颊轮廓上,隐隐折射出一份刚毅。他微微眯起眼睛,以手背遮住额头,思绪起伏。
乱世群雄并起,逐鹿中原者众多,却没有谁能在他高傲的眼中留下一星半点位置。刘彻,是第一个让自己想和他一较高下的人,然而他们却生在不同的时代,无法真正的比肩而立。
如果回去的话,将来的自己……也能成为像汉武帝一样出色的君王吗?不,是一定可以,而且要做得更出色。
用力揉了揉眼睛,这里晒得人几乎要睡着了。李世民索性伸直了腿,整个人平摊躺倒,无拘无束坦坦荡荡。一样都是偷懒,当然要找个最舒服的姿势。
不远处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有各种异样的眼光投在身上。小秦王一撇嘴,懒得理会那群嚼舌根的,无非又是仗着陛下宠爱毫无规矩那一套。这种话在自家已不陌生,想不到在大汉朝还要领教一回。
反正不论自己怎么解释怎么做,那群人也认死了他就是……既然如此,还不如省些心力,只要自己坐得稳行得正,就不怕别人闲言碎语。
说来说去还是要怪刘彻!李世民在心里愤愤不平,贵为天子富有四海,那么多美女放着不要,为什么偏偏喜欢男人啊!
想起前日当值所见的一幕,真是把他的认知观给彻底刷新了一把。
当那个以前没见过的年轻侍中刚进殿时,李世民还是存了三分好感的。大约二十四、五的年纪,身形高大英武,看起来比自己还高了小半个头,步伐矫健体型剽悍,一看惯于骑射之人,容貌更是俊秀出众。刘彻身边的近臣都是品貌不俗,但这人却更胜他们一筹,从外形而言,几乎可以和皇帝与自己比肩了。
原来侍中有武官么?还以为都是文臣担任呢。李世民好奇地打量他,正想着会是哪家将门之后,只见对方走到刘彻跟前,随意行礼坐下,接着把整个人都依偎在了皇帝身上。
李世民的眼睛从来没有瞪得这么圆过,要不是及时顾虑到身份和场合,他几乎就要下意识地叫出口了。扫了一下周围,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是面色淡定目不斜视,明显是司空见惯。
书案后坐着的两人完全无所顾忌,搂抱在一处低声说笑,状态十分亲热。那人贴在刘彻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惹得皇帝大笑不止,还伸手捏了一把脸颊。被挑逗的那个毫无羞涩之意,顺势倒在刘彻怀里,手还在胸口摸来摸去。
完……全……无……法……直……视……李世民忍着想吐血的冲动,拼命把头往窗外方向扭,要不是外面艳阳高照,四周龙柱显示这里是宫闱深重之地,他还以为自己走到了哪家伎坊。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上演活春宫真的没问题么?!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虽说自己也没少和女人做类似的事,但那都是在自家私下之处,像这样两个男人在公开场合贴在一起调情,真是生平第一次开眼。
脸色通红身体微颤,可恶,当事人都无所谓,他这个旁观者替人害什么臊啊。无奈之下只好悄悄闭上眼睛,心里期盼今天的值日早早结束,没有注意到刘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一丝不明所以的微笑。
“那个人是谁?”左思右想还是问了出来,不然八卦之心足以让他一整晚都睡不着。
曹越正往嘴里夹菜,听到问题不由得一愣。在这未央宫里,除了刘彻,他是李世民最熟稔的人了,两人当值之后常在一起用饭聊天。虽然有些多嘴,但照顾人却是尽力又细心。
“你说的是今儿下午来的……”他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那是弓高侯的孙子韩嫣。”
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等一下,那不就是……
他就是韩嫣?!好吧如果真如史料所载,那下午的场景也可以理解了,但问题是……刘彻偏好的男人,居然是这个类型的?
早前看书想象时,他总以为佞幸一类的人物大体是个姑娘一般的美男子,柔弱清秀。其时贵族的娈童行为并不少见,家中蓄养十三、四岁的貌美少年幸之,待到成年后男子特征显现便会失宠。但是今天一见……
他也穿着侍中制服,难道说这个职位其实本质是……李世民忽然觉得身上一阵冷,看了看面前的曹越,又想起之前所见的同事们,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玩男人也就算了,还专吃窝边草!
“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他左思右想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侍中除了白日工作,还有没有其他任务……嗯,我是说晚上……”
“哦,你是想问需不需要侍寝吧?”
你的脑子是什么东西做的!这种事能这么直白的讲出来吗!亏自己还费劲想着怎么委婉表达。李世民一脸黑线,险些儿没直接扑到案子上。算了,既然说出来就默认吧,无奈地点了点头。
“侍中只是服侍陛下的近臣,晚上是不必当值的,”曹越上下看了他一眼:“何况陛下的喜好一向明确,你放心好了,我们都不会入他眼的。”
刚稍稍松了口气,转念一想不对,我有什么可放心的!还有你那眼神是怎么回事?
想了又想,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决定把话敞开说明白。
“我没有那种爱好,陛下和我也不是那种关系。”
李世民坐直身体,非常严肃并且斩钉截铁地宣布这个结论。
“唉,兄弟这是何必呢,宫中谁不知道你早是陛下的人了。何况这种事大伙见得多了,没什么不好意思认的。”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刘彻的人了?!小秦王差点掀了案桌。
“都说了我们没有那种事!”
“你进宫的头天晚上,每个人都看到陛下从你屋中出来,这还有假的?”曹越滔滔不绝,完全没注意到李世民发黑的脸色,“陛下一向挑剔,能对你这般容忍爱护,不正说明了兄弟的魅力不凡嘛。”
他说的是汉语没有错吧,素来也以口齿伶俐噎死人不偿命闻名于自己那个时代,为什么跟这帮人交流起来就这么困难。
到底要重复几次才行,他和刘彻真!的!不!熟!
曹越看他纠结扭曲的表情,明显是误会了,语气不由得也郑重起来:“兄弟莫非是认为陛下对你还不够好?咱们相识一场,这我可得批评几句了。当初你受伤昏迷,陛下救了你精心照顾,不问来历,在宫里又特赐你偏殿独居,还特意派人照拂。侍中多是勋贵子弟,却没几个有这种待遇。你当值时有所失误,陛下也从来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就连太后送的新衣被你浇坏了,也不曾数过半句不是。”他一样一样数来,又指了指案上的点心:“这蜜汁豆花材料稀有,平日连陛下都舍不得多吃,只因你喜欢甜食,却叫人特意送来给你享用。这要还不算容忍爱护,那怎么才算啊?”
表情正义凛然,声音字字铿锵,所谓理直气才会壮,平素不起眼的曹越此刻忽然显得高大起来,压得另外一个难得半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眼神有些不甘心又有点意外地扫了下那碗点心,这在他看来从外形到味道都不能再普通的东西居然是特别准备的?先人的生活还真是不容易啊……感慨的同时又有些奇怪,自己从来没提过,刘彻怎会清楚他的喜好?哼,想用区区一碗豆腐就来收买人心,这也未免太小瞧自己了!至少也要来点别的嘛,比如那天偶然吃到的……
不对扯远了……好吧他承认,以刘彻和自己的身份立场而言,皇帝陛下确实仁至义尽了,自己也不是不知感谢的人,但报恩有很多种方法,不用非要以身相许吧!被一个男人推倒上下其手,光是想想就无法忍受了,除非刘彻同意在下面,他还可以勉强考虑一下……
他在这边神游天外,曹越那边也没闲着:“所以啊,陛下纵有其他爱宠,心底也无论如何是有你一席之地的,你又何必因下午所见而心生不快呢?”
这句话成功点燃了李世民的火气,顿时把刚才好容易生出的一点惭愧燃烧殆尽。
合着你以为我是为争宠而计较吗?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脾性一上来什么也不管不顾了,这个时代的尊卑之分更是完全抛诸脑后。
“一派胡言!你给我听清楚了,”他站起来以指点人,长袖怒摔,“我跟刘彻之间没有任!何!事!他宠爱谁上了谁不关我的事,他就算睡遍全天下的男人,也不关我的事!”
啊啊,终于吼出来了,实在是太痛快了。李世民满足地喘了口气,发泄过后心情愉悦好多。嗯?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刚才自己说什么来着?
曹越手中的筷子掉到了案上,与此同时门口传来器皿摔地的声音,正端着一盘果脯送来的宦人僵在那里,手中事物洒得到处都是。两人均是如遭雷劈的震撼模样,看着李世民的眼神从惊恐到难以置信,最后渐渐演化为一种不能说的同情。
糟……了……冷静下来后才回过味,直呼天子名讳的罪过且先不说,自己这语气,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是……小秦王无声地呻吟一声,用手抱住头,恨不能立刻找个地洞赶快钻进去。
这下不光是面子,就连里子也彻底丢没了!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李世民迅速坐起,用手拍拍发烫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些,不知是因为窘迫还是被太阳晒的。
经过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巧合,就算他再坚称是清白的,恐怕也没人相信了。说起来,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的冷静机变就在一点点消失,总是莫名其妙干下各种无法直视的蠢事。
可恶,该不会是这大汉朝跟他的八字相克吧,李世民满脸苦恼,到底怎么才能回家呢?
不如索性找个机会跟刘彻说实话好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感觉刘彻并不是迂腐守旧之人,对于这种荒诞离奇的事,纵然一时无法接受,应该也不至于认为自己是妖人而直接捉拿下狱。
实在是太想家了,不光是因为思念家人和亲友,还有许许多多的大事等着他去做。如果那边和这里的时间流动相同的话,应该也是过去四个多月而接近入秋了,所有人一定在急着到处找他。少了自己的指挥,不知朝廷是否能应付那些割据的侵扰,还有难缠的突厥……
鼻子微微有点酸,来到这里之后,他一直在尽量避免想这些,就是怕那股苦楚淹没自己的心神,惆怅间捡了根树枝,开始在旁边泥地上随意画起来。但见横直为岭,曲作河流,一副土地版图逐渐生成,上面圈叉势力交错,兵阵对列井然有序。
只要能顺利拿下洛阳与河北,江淮与山东一带不足为惧,中原统一指日可待。绕来绕去,最终的心腹大患果然还是来自草原……
“你这战法倒是不错,只是图却有些不对,匈奴主力应该集中在河间,而非燕赵。”
他正画得高兴,冷不防背后一个童声响起,当即一愣停手。回头见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仪容精致,气质不凡,令人一见即生三分好感。
看对方一身华服玉饰,李世民猜想或许是哪家贵胄子孙恰巧经过,知他是把自己画的敌方势力误会成了匈奴,当下并不说破,而是半开玩笑地道:“不对之处,还请这位公子指教。”
那孩子也不认生,坦然在他旁边坐下,拿起树枝开始修改地点,同时书下新的破敌雏形。李世民心中惊讶,这战术虽然尚显稚拙,然而对付游牧民族,正面集中优势克制主力,背后以骑突袭,在迂回中出其不意而攻其不备的思路,竟和自己一向所秉持的不谋而合。
“二舅曾说,此战法需多方配合协同,步弩骑各展所长,方能奏效,”男孩表情严肃,眼中流露出远超其年龄的老成,“希望有朝一日,我够以此为本,在战场上重创匈奴。”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智慧与胆色,李世民脑海中猛然想到一个人,难道说……
“你……”他握住男孩的肩膀,声音微颤,“是不是姓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