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路】今天叶修拐到了路明非(二十五)
混搭出奇迹。叶修和路明非。
带他回家。
————————————————
“所以你被赶出来了?”叶秋看着对面吃得心满意足的叶修,有些头疼。
“是啊。不然呢?”叶修放下筷子,对叶秋笑,说:“又不是第一次。”
“真不愧是你。”叶秋气到没脾气,往椅子上靠,揉揉太阳穴,说:“你打算怎么办?”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叶修也看他,摸出烟点燃,叼上。
“啊,吓死我了,我好害怕。”叶秋的语气平淡无波,他看了看他一如既往淡定的哥哥,说:“够了吧,混账哥哥?”
“怎么说话的?”叶修笑着作势要打他,笑着笑着垂眼下来,深吸了一口烟,不再说话。
“小........
混搭出奇迹。叶修和路明非。
带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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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被赶出来了?”叶秋看着对面吃得心满意足的叶修,有些头疼。
“是啊。不然呢?”叶修放下筷子,对叶秋笑,说:“又不是第一次。”
“真不愧是你。”叶秋气到没脾气,往椅子上靠,揉揉太阳穴,说:“你打算怎么办?”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叶修也看他,摸出烟点燃,叼上。
“啊,吓死我了,我好害怕。”叶秋的语气平淡无波,他看了看他一如既往淡定的哥哥,说:“够了吧,混账哥哥?”
“怎么说话的?”叶修笑着作势要打他,笑着笑着垂眼下来,深吸了一口烟,不再说话。
“小......嫂子之前知道不?”叶秋把“小嫂子”假装得像是“小路”没改口的嘴瓢。
“不知道。”叶修看了看楼下兴致勃勃地和小孩子玩冰块的路明非,轻声说:“我出柜关他什么事?”
“爸妈什么反应?”叶秋问。
“不同意呗。”烟灰零落到衣领上,叶修自嘲地笑自己怎么和第一次吸烟一样。
叶秋听着心里不是滋味。
“我不听话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次。”
“你打算怎么跟嫂子说?”叶秋愁的很,心想得,家里要变伦理剧现场了。
“跟他说我想去他家看看。”叶修说,“大过年的,总不至于和我一样。”
“带我回你家吧。”叶修冲上来的路明非笑,“我想去你家看看。”
路明非愣了一下,站在原地看着叶修,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叶秋纠结着要不要开口。
叶修点着烟,望着他的小男朋友,笑着说:“怎么,不乐意啊。”
底下都是热热闹闹的欢笑声。
路明非福至心灵,鼻子一酸,低下头揉揉眼睛,脚跟灌了铅似的挪不动地了。
叶修被他男朋友的眼泪弄得手足无措。
心陷下去一块,啪嗒地被那点湿润砸得生疼。
怎么这么聪明呢。
他把烟掐了,大步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哈气,轻声说:“怎么了,冷了?”
路明非眼睛红红的,没去看他,嘴唇动了几下,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叶修揉着路明非被冻僵的指尖。
路明非觉得这点温暖是在要他的命。
“好啊,带你回家。”他睫毛动啊动啊,眼泪眨巴眨巴地砸到那人的手上,强行扯上上扬的语气,高高兴兴地和叶修说好。
难为我哥这种时候居然还记得带上身份证。叶秋苦中作乐地想,怕不是多年离家出走锻炼出来的技能。
叶修握着路明非的手,重复他的话,说:“好啊,带我回家。”
“知道了知道了,会帮你把衣服寄过去的,啊,哥,我求你了,别给我打电话了,一小时您催三回了,我再跑厕所接你电话妈该怀疑我前列腺出问题了。”叶秋生无可恋地坐在马桶上,“我求您了,您和嫂子玩到爸妈走了再回来不就成了,至于搞得和私奔似的吗,不是,你见过哪家私奔还天天叫自己弟弟给他寄东西的,能不能有点紧张,能不能有点紧张!”
“我就是有点紧张。”叶修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他家里要是不喜欢我......”
“不喜欢就不喜欢啊,你自己说的出柜关对象什么事的。再说了你不会是自己是好朋友......”叶秋堵住他的话,“等等,嫂子和家里怎么闹翻的?”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脱口而出道:“不会和你一样吧!?”
叶修看了看旁边明显忐忑不安的路明非,沉默了一下。
为什么会无家可归,为什么会忐忑不安,为什么告白顺利得不可思议?
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一下子有了合理的解释。
“我还以为是我先。”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话,轻笑道:“哎呀,首杀失败。”
叔叔来接路明非的时候看见了他身边的叶修,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自家侄子对他露出的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叹了口气,说:“回来就好。”
开门的时候路鸣泽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对着路明非说话:“你总算回来了,我妈多包了饺子,现在对着那东西生闷气呢。”
他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叶修,结合了路明非之前的大胆言论,狐疑地边打量边放人进来。
婶婶面无表情地给他们做了两碗饺子,啪嗒地放在面前不像在招待客人,倒像是丢炸弹似的。
“吃吧。”
路明非犹豫了半天要不要说话,听见自家婶婶硬邦邦地和叶修打招呼,说:“这小子最近辛苦你了。”
“不辛苦。”叶修反射性坐直了回话。
“随便煮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好吃。”叶修笑着吃下一个,拿了杯子喝了半杯的水。
婶婶回厨房后,叶修苦着脸同路明非说悄悄话,“咸死我了。”
“没有吧?”路明非安慰他,“可能是不合口味,多吃点就习惯了。”
“要不我帮你吃点?”他于心不忍,挠挠头,说:“婶婶的厨艺有时候发挥不大稳定。”
“不了。”叶修推开他的勺子,玩笑般地说:“我还舍不得你受这个苦。”
【北海】万里青
summary:重生回十二岁的姜小海和晚了十八年重生回三十岁的郑北,又是烂梗,但我真的很爱,驹海有,私设更是有
全文1.2w+
有撞梗联系我谢谢
不合时宜的相逢,时不我与的回溯,那是上天给不守诺的人最大惩罚——
1/
越不过凛冬的年岁是长不出青松翠柏的,只是郑北不明白。
——“郑北,上次是你走了,这次换我,不行吗?”
姜小海声声似泣血的质问,成了郑北日日夜夜的梦魇,可惜做错事走错路的人是没办法横跨苦海的,只是姜小海也不明白。
他知道自己走不了,也无法再回头,可如果死在郑北手里,又怎么不算一个好结局呢,所以在那个破败的桥洞里,姜小海执拗的往前走,他在等,等第二...
summary:重生回十二岁的姜小海和晚了十八年重生回三十岁的郑北,又是烂梗,但我真的很爱,驹海有,私设更是有
全文1.2w+
有撞梗联系我谢谢
不合时宜的相逢,时不我与的回溯,那是上天给不守诺的人最大惩罚——
1/
越不过凛冬的年岁是长不出青松翠柏的,只是郑北不明白。
——“郑北,上次是你走了,这次换我,不行吗?”
姜小海声声似泣血的质问,成了郑北日日夜夜的梦魇,可惜做错事走错路的人是没办法横跨苦海的,只是姜小海也不明白。
他知道自己走不了,也无法再回头,可如果死在郑北手里,又怎么不算一个好结局呢,所以在那个破败的桥洞里,姜小海执拗的往前走,他在等,等第二声枪响,等那个属于他和郑北的故事尾章。
子弹破风而来带着硝烟味儿,姜小海闻到了,恨海沉浮太多年,厚重污秽的笔墨融贯了他这不长不短的一生,终于,到此为止了。
陷入黑暗之中的姜小海并没有觉得疼,郑北枪法太好,算是留下了他最后的体面,让他不必像只濒死的老狗一样苟延残喘,他该谢谢郑北的痛快,真心的。
人死之后根本没有走马灯,只有无尽的暗色和平和,姜小海就这么躺在黑暗里,直到耳边传来吵闹声,叽叽喳喳的叫声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与他无关了,他闭着眼依旧沉眠,可声音越来越大,让他死都死的不安心,火气上头,猛的睁开眼睛,可白光刺得眼生疼,像一千根针往眼眶子灌,姜小海抬手挡住光缓了一会儿,这才重新看了看四周。
入目没有想象中的诡谲,而是记忆里熟悉又厌恶的景象,斑驳残缺的墙和不算大的土炕,北风呼啸着围着房子打转又从破损的窗户钻进来,姜小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满是冻伤却很小,和十二岁时的自己一样小,姜小海一瞬间怔愣,半晌掀开盖在自己身上老旧的被子,起身下了炕,穿上那双烂棉鞋,看向坐在对面小凳子上盯着他发愣的小孩儿,姜小海认出了他,粱嘉驹。
“你也死了?”
姜小海有些疑惑,这么快就给梁嘉驹判了吗。
“我不想死。”
小小的梁嘉驹远没有青年时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能力,听到死这一字瘪着嘴红着眼眶就呜咽起来,像只幼猫,也不出声,只是任由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染了满脸。
姜小海本意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给小孩儿惹哭了,不是,这都死了还怕死啊,有些手足无措的抬起手胡乱的给小小的梁嘉驹擦干净脸,入手却是温热的触感,活的?太不对了,姜小海掐了一把自己的脸,下手有点重,很疼,他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这人其实性子执拗得很,他认定的事儿走得路从来都是无可转圜绝不回头,可老天爷偏偏爱开玩笑,让他重新回到了十二岁故事开始前,是机会还是惩罚,姜小海猜不透了,半晌看着还在抽噎的梁嘉驹,缓了缓语气,拍了拍小孩儿乌黑的发顶。
“别哭了,我们都会活下去的。”
“真的吗?”
小小的梁嘉驹眼睛亮晶晶的,不像长大后总是蒙着一层雾气,一瞬不动的盯着姜小海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骗小孩儿这种事于三十岁的他而言有些让人难堪,只好揉了揉脸,点点头。
“嗯,一定会。”
人牙子推门进来时还拉着一小孩儿,姜小海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郑北,和前世过了十八年他也依旧在嘈杂的人群里一眼就认出了他那样,轮廓分明的脸和长大后的他也没有太大区别,心底的涩苦像极了发霉的花生,腐朽的味道让人无法呼吸,姜小海撇开头不再看郑北,苦难的年轮重新燃起,像一把大火从山脚一路涌上山头,苦海无法回身,絮果也只能独吞,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他和郑北终归殊途,所以算了,这辈子不用生命串连起联系,各自走各自的路吧。
可郑北不知道,于是人生这条路上他好似非要和姜小海纠缠不清,非要将南北歧路拉成一条交叉线。
姜小海本不想管郑北,可他太倔了,那驴脾气也不知道随谁,明明他的爸妈看起来随和又娴静,尽管姜小海也恶劣的想过,如果让郑北就此死在这场大雪里也未尝不是一个铲除未来敌人的好方法,可心底深处冒出丝丝缕缕的惆怅让他又没办法狠下心肠,在上辈子所有亏欠已经一笔勾销,总不好将前尘旧怨诸加在如今的郑北身上,就以两不相欠作为故事的开局挺好的。
替郑北挡下人牙子挥下来的铁钩时,姜小海面无表情甚至感觉不到痛,算是本能反应,他并不想和郑北有交集,可不知道为什么郑北就像一朵夹竹桃若有似无的吸引着他向他靠近,刺鼻的铁锈味儿让姜小海有些作呕,可郑北哭丧着脸要落不落的泪让他又有些想笑,难过什么,上辈子你还开枪打过我呢,姜小海趴在土炕上瞧着郑北颇有闲心的想。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小海觉得冷,夜风将破败的木门敲得噼里啪啦的响,单薄的棉被抵抗不了袭人的寒风,可旁边贴过来的温热让姜小海好受了一些,郑北确实是个好人,有些执拗的烂好人。
肩上的伤其实看起来吓人可也没有那么严重,比这更可怖的伤口姜小海身上也不是没有,只是现在年岁小没长大后能忍得住痛,所以郑北对他好的小心翼翼有些像上辈子再次相认后,带着愧疚自责,姜小海也不拒绝,既然和郑北无法彻底划清界线,那就顺其自然,人总不能和天斗,斗不赢的赌局姜小海只能往天平上再压砝码。
郑北拖着姜小海要逃时,他犹豫了,他逃得出去吗,这一次能等到郑北回来吗,一切未可知,可郑北拉着他,和前世一样,挺拔的背站在他前面为他遮挡着风雪,那点犹豫消散殆尽,他踏着郑北的脚印往前跑,跨过了那条宽宽的冰河,越过了那层叠的皑皑高山,雪簌簌往下落,盖白了俩人的发。
站在那个垃圾箱旁时,姜小海僵硬的腿再迈不开步子,此时此刻的他终于明了,时间的溯洄不是老天的恩赐而是命运的惩罚,郑北将他塞进垃圾箱,说着话,可姜小海听不清,从耳蜗传来长鸣音,他只能看着郑北一张一合的嘴和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呼进鼻腔里的空气都化作冰碴子灌满了整个胸腔,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因为太冷了。
同一条路姜小海走了两回,可这场暴风雪太大,每一次,他都没能走到路的尽头。
被人牙子带回小破屋,被打得遍体鳞伤,姜小海认命了,只差一步,重走来时路是老天对烂人恶劣的审判,亿万个选择摆在面前,可选项永远只有那一个,无法更改。
于是乐乐变成姜小海遇见了秦义,梁嘉驹也仍旧没能逃过命运,而郑北依旧是郑北。
在泥潭里开出的花挣扎在岁月洪流里,腐败的根供养着最后一丝生机,无人能救。
八七年姜小海还是坐上了去往湛州的火车,他腐朽的一生对不起很多人,数也数不过来,但要说他最对不起谁粱嘉驹要算其中一个,所以这辈子他仍旧要救他,上辈子人人都说他心思重,可对梁嘉驹他一开始真的没有存什么利用心思,如果不是梁嘉驹的养父太过分,他与他或许都不会相认,人要堂堂正正的活在阳光下太难,姜小海知道,他没那么好但也没那么坏,只是坏事做尽的人偶尔付出的真心都像不怀好意。
这时候的梁嘉驹呆呆的,被打了也不还手,姜小海却只是看着,现在不是好时机,杀掉他的养父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可姜小海却不打算像上一辈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去做这件事儿,那样太不划算,梁嘉驹的养父酗酒,家里没酒了即便风霜雪雨也会让梁嘉驹出门去买,只是今天是梁嘉驹的生日他不在家,他在和朋友吃饭畅想高考之后的未来,想到这里姜小海笑了笑,挺好的。
姜小海蹲在巷子的拐角处,忽明忽暗的火星看不清表情,他盯着摇摇晃晃出门的男人,握紧了刀把儿,铁锈味儿太浓,有些熏鼻子,漆黑的小巷像是弯弯绕绕没有尽头的迷宫,擦干净手和刀转身离开,拖着步子走到梁嘉驹的家门前,将染着红色的纸条塞进门缝里,姜小海这才重新燃起了一根烟。
生日快乐,梁嘉驹。
——前程似锦,梁嘉驹。
和同学吃完高考前的最后一顿饭,梁嘉驹怀揣着几分忐忑回到家,可家里的灯是暗的,他有些疑惑,拿出钥匙打开门,家里空无一人只有门框边一张被斑驳染红的白纸,上面写着四个字,梁嘉驹捏着那张纸在门前站了许久,半晌才笑了起来,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已经得到了答案,他会拥有一个最好的未来。
湍急的河流带走了姜小海扔下的利刃,湛州的风比起哈岚的凛冽,拂面而来都是轻柔的,五月柳絮漫天,黏在发上白白一层,恍惚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冬日。
2/
宋家兄弟死在了玻璃厂,这是一切故事的导火索,姜小海看着郑北宽阔的背影,低下头笑起来,夹杂着嘲讽的意味,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这重蹈覆辙的命运。
回答完询问的所有问题,姜小海没有回自己那个地下室,沿路一直走到哈岚市中心高耸的大楼前,保安毕恭毕敬给他开了门,说实话他也想不通上辈子自己赚那么多钱为了点啥,吃也没吃好玩也没玩好,花了一辈子想通了事儿,于是打算这辈子就轻轻松松过,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回来了,乐乐哥。”
还没敲门,门就从里被打开,像是特意等着他一样,姜小海看着系着围裙的梁嘉驹浅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今天吃啥?”
“今天我给你煲了汤,冬瓜小羊排,温补的,还有你喜欢的锅包肉和炕土豆。”
“行,我洗个手准备吃饭。”
梁嘉驹点点头又跑进厨房鼓捣起来,姜小海换上拖鞋去洗手台洗了个手,就一屁股坐在餐桌前等开饭。
看着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梁嘉驹又被回忆塞了满脑袋。
大学一毕业的梁嘉驹就拖着大包小包敲响了姜小海破败地下室的房门,两人四目相对,梁嘉驹说话的声音脆生生的像青核桃被敲碎的调调。
“乐乐哥,我没地方去了,你收留我呗。”
姜小海不知道梁嘉驹从湛州跑到哈岚一路打听到自己受了多少罪,梁嘉驹不说他也不问,日子就一天天的过,有一天算一天,只是等到时机成熟姜小海拿出自己这么些年在秦义手底下攒的所有钱交到梁嘉驹手上。
“这是我这么些年的积蓄,你拿着它,做生意还是要做其他买卖都随你,只是别做错事儿,选错路。”
那时候的梁嘉驹眼睛红红的跟个兔子似得,眨巴着眼睛还和小时候一样,哭都不出声儿,别看他虽然是个文科生,但梁嘉驹还是挺会做生意的,仍旧是干起了外贸,买卖越做越大,如今人人看到都得尊称一声梁总,哈岚市是人是鬼都得敬他三分,姜小海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了一丝安慰,好歹是拉着一个人出了苦海,总好过两个人一起浮沉。
“乐乐哥,想啥呢,吃饭吃饭。”
梁嘉驹端着汤出来看着发愣的姜小海,笑得柔和,轻声喊了一句,看着回神的姜小海,唇角的笑意压不住。
“好,吃饭。”
锅包肉这个菜被一个外地人炒得炉火纯青,姜小海吃了一口,给梁嘉驹夹了块炕土豆,这么些年吃饭粱家驹永远都是迁就着他,即使自己不爱吃锅包肉,但每次都会给姜小海做一盘。
“明天炒个玉米虾仁,想吃了。”
粱家驹听到姜小海说的话,弯了弯眉眼,心底涌起一股甜,点了点头,姜小海不爱吃这种太清淡的菜,可生活在南方的梁嘉驹爱吃,他记得自己的喜好,粱家驹想,他很高兴。
那张写着前程似锦的白纸在那天夜里被梁嘉驹用打火机点燃,燃尽的余灰用铁盒小心翼翼的珍藏了起来,一直以来都被他存放的很好,其实姜小海隐藏得真的不算好,他早就知道每天下课后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是谁,只用一眼他就认出了那是他的乐乐哥,他装作不知道不清楚坦然的接受着姜小海跟着自己,他喜欢这种被姜小海满心满眼注视的模样,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注定他成为不了心如明镜的人,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和坏心眼儿。
吃完饭收拾好桌子两人洗漱完并排躺在松软的床铺上,可梁嘉驹觉得一切都没变,那个土炕,那个地下室小小的铁床,一如既往,睁着眼从回忆里拼凑出如今姜小海的模样,心底咕咚咕咚冒着泛甜的气泡水,清浅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传来,梁嘉驹侧过身替姜小海掖了掖被角,闭上眼也陷入沉眠。
3/
郑北拿着赵晓光查出来的宋家兄弟资料看了几眼,实在有些扛不住,盖了件外套趴桌子上准备睡一觉,他虽然查案拼命但不是不要命,太困了,眼睛一闭就睡得香甜。
第二声枪响,郑北终其一生也没能留住月亮,无数次的梦见姜小海迷途知返,及时止损可眼睛一睁开,不过是一场大梦,好梦易醒,一如他所说,最后什么都没留住。
他花了十八年的时间去走出那场大雪,又花了十年时间去祭奠那场大雪,郑北和姜小海这一生都在错过,满是遗憾收场。
四十岁那年郑北牺牲在了正义的路上,结束了他辉煌且灿烂的一生,闭上眼时,切割般的画面涨满了脑子,那是属于他的走马灯,画面里有好多人,可破碎的片段最后定格成为姜小海的那张脸,郑北细细描摹,他突然无比奢望如果能重来一次就好了。
重蹈覆辙和重新开始这不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乐乐那么聪明,一定会选对的。
赵晓光推醒了趴在桌子上的郑北,一脸疑惑,平时郑北挺警醒的,今天怎么推这么半天才醒过来。
“北哥,别睡了,高局找你呢。”
“什么高局?”
“哥,你睡迷糊了,还能什么高局,你别开玩笑了,他在办公室等你呢,宋家兄弟的死不简单,估计牵着几条线,他估计是找你谈这个,你赶紧过去,我去再查查那个和宋家兄弟一起的粤东人。”
郑北一边被赵晓光拉起来推着往前走,一边努力理清思绪,晓光虽然说九九年就醒了可没再当警察而是和他妹妹郑南一起打理着自家的鸡架店,但宋家兄弟是十年前雪天使案的开端,怎么现在还在说这个案子,而且赵晓光怎么在警局?
如果重来一次就好了,这似叹息似呢喃的声音传入郑北耳朵,他猛地停下步子,看向赵晓光问道。
“现在什么时候?”
“八点半了啊。”
赵晓光一头雾水不知道郑北这是咋了。
“我问你几几年。”
“九七年啊,哥,你到底咋了,别玩了,高局再见不到你该生气了。”
九七年的郑北三十岁,他环顾着周围,陌生又熟悉,深吸两口气,这才扶着赵晓光站稳身体,来晚一步,十八年前他去迟了,如今又错过了,那他的乐乐选对了吗,是重新开始了新人生,还是一如既往选了一条不归路,问赵晓光话的声音都带了几分哽咽。
“报案人的名字叫什么?”
“姜小海啊,哥,我看你真是睡糊涂了。”
满脸不解的赵晓光看着苦涩压满周身的郑北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静静的扶着他。
“我知道了,我去找高局。”
缓了半晌,郑北松开赵晓光蹒跚着步子离开,徒留赵晓光抓着后脑勺疑惑不解。
时移势易,来迟一步,怎么就只差那一步呢,郑北想不明白。
当初的祈求放到不合时宜的现在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如今再重头走上一遍曾经的脚印,郑北只觉得像走在刀尖上,每一步都带着刺骨的痛和弥漫的血色。
散开的星子又聚在了一起,像一团火燃烧在一九九七年的初春,郑北看着熟悉的几张面孔,按部就班的去完成任务,经历过一次的事儿,如今再做起来如有神助,找秦义抓二金,最后再查雪天使。
要和姜小海相认吗,郑北有点拿不定主意,于是每日辗转反侧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他并非是一个纠结的人,可无论是乐乐还是姜小海于郑北而言就像扎在心口的一根刺,拔掉太疼,不拔会烂,他永远无法从中选出那个最好的答案。
抓人找线索郑北兵贵神速,给高局都有些看傻了眼,没想到红龙这案子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完结,甚至郑北都开始查到了雪天使的那条线上,于是大发慈悲挥了挥手让他们组里几人休息一天,算是奖励,大家都挺高兴,唯独郑北有些闷闷不乐,拒绝了张雪瑶他们出去逛一逛的请求,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
春风吹着窗外的梧桐树挲挲作响,郑北看着桌面上放着的资料,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寸寸抚过黑白底色的照片,恍惚想起他和姜小海也曾有过一张合照,照片里的他们都笑得好高兴,可惜后来被他撕成了两半,任凭郑北在往后的岁月中如何拼凑,那张照片依旧无可转圜的在年轮更迭里风化发黄,破镜重圆也不过是老生常谈里最虚假的谎言罢了。
开着那辆破面包车,郑北途经了那条宽宽的河,架起的高桥对面是水泥钢筋铸就的森林,在这森林的纸醉金迷里像是伸出了一道枷锁勾着众生走向一条不归路。
郑北将车找了个位置在旱冰室旁边停下,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人群四散,三三两两像飞鸟从眼前掠过,姜小海就藏在其中,白炽灯明晃晃,郑北站在门边的阴影里看着他,一如当年姜小海第一眼的认出了他一样。
笑着的,落泪的,执拗的不肯回头的姜小海开始在郑北记忆里失真,只余下第一眼的重逢转瞬即逝停在了枪响的第二声。
郑北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脚都开始发麻,四周的人也变得稀薄,最后只余下空荡荡的冰场上站着的姜小海和门边的郑北隔着透亮的灯光遥遥相望,姜小海看着他缓缓勾起一抹笑,从南边像只春鸟攀过凛冽的寒风站在了郑北面前。
“郑警官,有什么事儿吗?”
其实还是有些不一样的,秦义这一次没死成,被抓前那堆没烧完的资料因此得以保存,郑北和姜小海的交集也只停留在第三次询问的那段日子,郑北看着姜小海黝黑的眼瞳摇摇头。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我等你忙完。”
“行。”
姜小海回身收敛了笑意,将手上的工作完成,他不知道郑北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也不想和郑北有过多的联系,所以这一次他没打算再演一出久别重逢的戏码,毕竟人不能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郑北也总是来迟一步,虽然可惜,但是算了。
他是个执拗的人,认定的事认定的路,从不后悔也从无转圜,即便四面八方皆是南墙,他也不会迷途知返,及时止损这个词与姜小海从来毫不相关,想必郑北也同样如此。
出了旱冰室的大门,天已经擦黑,春末夕阳的余晖早已散尽,只留下一轮将升不升的弯月,郑北靠着自己那辆破面包车的车身,望着低垂着脑袋站在一旁的姜小海,千万字句无从说起,是剖析故事的开端还是分解故事的结局,仿佛一切又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郑警官,有什么问题您可以直说的。”
两人傻愣的站了半天,姜小海都抽完了一根烟,郑北仍旧没有开口说话,到底还是姜小海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干爹,他被抓了。”
斟酌着用平静缓和的语气叙述着事实,郑北盯着姜小海面上的表情,不肯错漏一丝一毫,可转念一想,姜小海最是会骗人,上辈子他自己已经被骗了太多回,一次又一次,可到底是姜小海演技实在太好,还是郑北心甘情愿或者说掩耳盗铃的不肯相信他的乐乐变成了一个坏人,郑北其实也说不清道不明。
“嗯,我知道了,就这件事儿吗?”
姜小海的面色依旧平和,没什么变化,只是抬眼和郑北对视,郑北一瞬有些恍惚,片刻后又回神,点了点头,找了个借口,其实他只想来看看姜小海和他说说话。
“就这事儿,我想着秦义除了你之外没有什么亲人,就过来通知你一声。”
“其实郑警官不用特地来通知我,我干爹走错了路,最后不管是什么结局都是他咎由自取,不怪任何人。”
一番话不知道是在说给郑北听还是说给曾经早已死去的姜小海听,坏事做尽的人注定得不到一个好结局,只有死之一字可解众人心头恨,姜小海没什么不甘心也没什么苦怨,反过来还把自己当作一个旁观者给郑北作出一副虚伪的劝慰模样。
“觉悟还挺高,天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郑北听着姜小海软软的语调,心里升起一丝郁气,既然知道是错路知道没有好结局,为什么不肯迷途知返呢,道理懂得一大堆怎么自己不肯照做呢,郑北真的挺想问姜小海的,可现在的他既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否还是和上辈子那个不肯回头,固执的烂在泥里对着他伸出的手视而不见的姜小海一样,也没有立场和资格去和姜小海说这些话,大雪里的他们并没有重逢,如今也只是见过三次面还不算朋友的陌生人而已。
“不用了,今天我去朋友家,郑警官,没事儿的话那我先走了。”
摆摆手,姜小海没等郑北回话,已经转身离开,背影铺开在昏黄的路灯下,里面藏着的是郑北无法探究的故事篇章。
嗤笑一声,郑北收回目光,抬头望向月亮,姜小海犹如枯木的一生里除了他郑北,勉强能算得上朋友的大概只有梁嘉驹这一个人了,踽踽独行走在暗夜里的他哪还有什么真心去交一个所谓的朋友。
初春的晚风还是太凉了些,郑北拉了拉外套,这才坐上他的面包车离开。
让老熊带着人去梁嘉驹公司里装成消防检查的人员安了两个窃听器,郑北还留了个心眼儿让老熊换了个位置,没再安在花盆底,丁国柱监听了几天没发现什么异常。
“北哥,这梁嘉驹我和瑶瑶跟了几天,国柱也在这儿听了几天,没啥问题啊,你咋就怀疑他呢?”
赵晓光不理解郑北为什么会怀疑一个除了在公司其余时间不是在买菜就是在买菜的路上的老板。
“一个大老板家里没个保姆说不过去吧,他天天买菜我看就很有问题,说不定买菜就是个幌子,他其实是去跟别人接头散消息的,北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你要是能想明白咱们现在就该听你指挥了。”
张雪瑶边把顾一燃刚买回来的饭菜打开,边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的嘲讽着赵晓光,郑北笑了笑,没说话,从四十岁回到起始点,即使每一条线都有些微的变化,但一路查下来,主线仍旧重合,郑北这么早就盯着梁嘉驹,除了查雪天使外,还为了姜小海,正义的天秤在郑北心里从不会偏移,但这一次他想试着救下那个曾被他亲手杀死的姜小海,即使经历过一切,时光溯洄,郑北也做不到彻底放弃他,幸好这次他还有机会。
梁嘉驹确实表现的没有任何问题,郑北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好似已经搭好的积木被人从中抽出了几块,但是层层叠叠堆积起来的木头无法重建也没有办法去找寻到底丢失的是哪两块,只好让丁国柱和张雪瑶再盯紧一些。
直到姜小海出现在梁嘉驹的办公室,时间又开始倒转,郑北攥紧了手里的望远镜,他期待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抽丝剥茧的去探寻答案,可答案到底仍旧是单项选择还是多选项犹未可知,郑北此时也开始对着这个问题望而却步起来。
“乐乐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梁嘉驹坐在老板椅上将之前秘书送过来的文件签好了名,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的声音让他抬起了头,其实他知道是谁,毕竟除了姜小海没人敢连门都不敲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把手上的笔一丢,站起身就去拉姜小海的手。
“天天在外面吃对身体不好,我就让姐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给你送过来,你是小孩儿吗,说话做事都得牵手?”
姜小海将手里的东西往茶几上一放,眼眸也染上几分笑意,自从那天和郑北分别后,他几乎没怎么睡个安稳觉,睡眠质量不好人也没什么精神,看到梁嘉驹一副小孩儿模样才觉得心情好了点。
“不是你,别人我还不愿意牵呢。”
梁嘉驹看着自己被松开的手,蜷着手指握了握带着几分余温的掌心,撇撇嘴小声嘀咕一句这才重新挂上笑脸去看给他打开饭盒的姜小海。
小气鬼。
姜小海太过吝啬,一颗真心罩在铁桶里,不肯付出分毫。
“行了,别嘟囔了,位置就这么大我还听不到了是咋的,你看你这屋子窗帘一拉雾蒙蒙的,让你那时候选个坐北朝南的地方,你偏选个朝西的位置,上午下午都见不到太阳。”
拉开百叶窗帘,办公室里才有了些光亮,太阳的侧影从窗口探进来像昏黄的灯光,姜小海摇摇头,这鬼地方亏得梁嘉驹还嘴硬说风水好。
“我找人算过,这地方旺你,我才选的。”
梁嘉驹拿起杯子喝完了里面剩余的咖啡,跟在姜小海边上像个跟屁虫一样站在了窗口的另一边。
“旺我?你做生意你选个旺我的位置干嘛,这东西信不得,傻子。”
揉了一把梁嘉驹毛绒绒的短发,姜小海笑得弯了眼,实在觉得一个高材生信这些东西有些太好笑了点,给自己点了根烟接过梁嘉驹递过来的烟灰缸,靠着窗台吞云吐雾,氤氲的雾气模糊了视线。
“庙里佛陀我拜了个遍,就为了求你平安遂,我不得不信。”
说这话时梁嘉驹眼底冒起无延无边的光晕,姜小海移开目光,不再与他对视,这份感情太重,他没办法给梁嘉驹一个回应,爱这个东西无法解释一段关系中所有的联系和感受,他和梁嘉驹之间也不能是爱,这个字眼很奇妙,有时单薄有时过于沉重,人心太小,装下一个涵盖了他两辈子爱恨交加的郑北,就难以再塞进更多的人,漫天飞雪里只能长出一棵青柳,即使再不逢春,所以梁嘉驹的心意他一直都知道,少年到青年,那双眼睛一直都只看着他,他的感情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姜小海又怎么会发觉不了呢。
可爱这件事,一直都残忍又自由。
“吃饭吧,菜要凉了。”
摁灭烟头,姜小海指着茶几上的饭盒对着梁嘉驹轻声说道,希望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可梁嘉驹偏不想随他愿,只是固执的看着他,和幼时在那个仿佛断壁残垣的老旧房子里一样,一瞬不动。
等待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姜小海明明了解这样的感觉,却依旧选择沉默,于是梁嘉驹从无望的爱里蔓延出一缕恨,像白色的蛛网缠绕在爱这个代名词之上,可他没办法恨姜小海,因为那是他的月亮,所以他恨姜小海心上的铁皮罐,所以他恨郑北,那些同床共枕的日夜里脱口而出的郑北哥哥四个字除了是姜小海逃不出的梦魇也是梁嘉驹的噩梦,他们在同一场梦里恨着同样的一个人,梁嘉驹等了太久,可现在他不想再等了。
“姜小海,你总是这样,你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啊。”
一句话似哀似叹,梁嘉驹强硬的将姜小海拉进怀里,第一次他没有喊姜小海乐乐哥,他其实挺讨厌叫这个称呼的,因为乐乐这个名字和郑北有着无穷无尽的连系,像爬满墙壁盘根错节的藤,但最可悲的是他发现自己也没办法抛弃这个名字,因为那错综复杂的藤蔓里有属于梁嘉驹的冰山一角。
“别说胡话了,嘉驹。”
姜小海声音轻缓平和,这个拥抱他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可梁嘉驹知道,姜小海永远不会爱他,即使他可以为了自己杀掉那个所谓的养父,即使他把所有积蓄全部交给自己,即使这么些年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好,但姜小海永远不会爱梁嘉驹,这个认知让梁嘉驹觉得空气都是酸苦的,像被浸泡在一缸酿过头的白米醋里叫人忍不住要落泪。
“不是胡话,是真心,可你不要啊,姜小海。”
低头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后梁嘉驹被推开,姜小海收敛了眉眼望向他,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只说了一句。
“饭冷了,热热再吃吧。”
人最怕有希望的等待,所以走到门边时,姜小海顿下了步子,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语调夹杂着梁嘉驹的苦笑,像一出荒诞的悲剧。
“没有下一次了,嘉驹。”
丁国柱将耳机声音调到最大,郑北在窗边用望远镜看到了所有,那个拥抱,那个吻,手掌心被压出血痕,他毫不在意,他此刻迫切的想要见一面姜小海,不想再抽丝剥茧的去探寻真相,他只想亲口听姜小海告诉他答案。
“真像一出狗血的爱情连续剧。”
张雪瑶的声音打破了沉静,本来是查案,谁能想到听到一出青春暗恋故事呢。
“什么爱情,他俩能有什么爱情。”
郑北带着火气,语调都不似平常,他将望远镜一松,拿起一旁的外套就往外走,赵晓光在后面问他去哪儿他也没心情回答,关门声响起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走下楼,阳光打在脸上,郑北一瞬间变得颓然,他突然意识到他并不知道姜小海此时会在哪里,姜迎紫家还是旱冰场又或者是那个小小的地下室,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姜小海,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姜小海想让他看到的,不论是好还是坏。
可郑北向来执拗,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代名词,既然不知道,那就等好了,地下室也好哪里都好,郑北就等在那儿,总有一次会遇见。
不过幸运女神向来眷顾郑北,今天和梁嘉驹说开的姜小海也没办法继续和他同处一个空间,那会让他变得惶恐,走到地下室门口时就看到了蹲在地上的郑北,声控灯亮起又熄灭,明灭交替让姜小海愣在原地。
“你回来了。”
昏暗的楼道里郑北的眼睛却带着光,直勾勾地盯着,一副像狮子看猎物的眼神让姜小海有些不适应。
“郑警官,又有事儿?”
姜小海挪着步子走到郑北面前抬手想在他身后的砖缝里翻钥匙却被郑北一把握住了手腕。
“乐乐,你早就认出我了不是吗,何必这么生疏呢。”
心头一跳,姜小海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郑北不该在这个时候和他相认,太早了些。
“可你没认出我啊,郑北哥哥。”
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郑北攥得死紧,姜小海只好忍着腕骨上传来的痛意,说出了和上辈子一样的话。
“我认出你了,在第一眼。”
“撒谎。”
郑北骗人,姜小海眼底全是怀疑,可郑北不在意,只是仗着身高迫使姜小海靠在墙边昂头看着自己。
“我没有撒谎,是真话。”
在身高之上郑北比他要优越太多,姜小海站在上位者的高台上太久,实在是对这种极具压迫感的行为有些无所适从,只好先顺着郑北的话头说。
“我信我信,你先把我松开。”
“可以,但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有得谈就行,姜小海赶紧点了点头。
“雪天使和小马哥这个人物背后还有你的手笔吗?”
郑北怎么会知道这些?姜小海的伪装在此刻消散殆尽,他满眼震惊的望向郑北,不可置信。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语气里的颤抖被郑北捕捉到了,他变得有些不安起来,眼神带着几分狠劲,另一只手抓着姜小海的肩头,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只用回答我,和你有关系吗?”
这辈子姜小海选择活下去,自然不会再碰雪天使,他僵硬的摇了摇头,还在纠结郑北怎么会知道这些。
“没撒谎?”
“没有。”
长吁一口气,郑北松开了姜小海的手腕,即使被骗了这么多次,郑北依旧想要选择相信姜小海一回,真假与否他会去查,但他现在只要听到姜小海的回答,他希望这是真话。
“借根烟。”
“你不是不抽烟吗?”
郑北给姜小海带来的震惊太多,这话一出口他自己先察觉到不对,果不其然看到郑北探究的眼神。
“你怎么知道我不抽烟。”
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姜小海总不能说上辈子的你和我说过吧。
“我,我没看到过你抽烟,所以我以为你不抽烟。”
“在此之前你和我总共才见过四面。”
这话给姜小海哽在那里,让他不由自主的捏紧了烟盒,是啊,才见了四面他又去哪里确切的知道郑北有没有抽烟的习惯,这种小事儿寻常也不会到处说,只有非常亲近的人才会发现。
“最后一枪,我手没抖,你应该不疼吧。”
话已至此,郑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语气带着几分哽咽,像时隔经年传来的一声叹息。
姜小海看着面前的郑北,突然发现命运捉弄的并非他一个人,郑北也身处其中。
“不疼,只是觉得冷,像在十八年前的雪天里一样冷。”
“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二岁,郑北,乐乐死过两次,姜小海也死了一次,如今的我只想做个普通人,我没碰雪天使,你们查到的那些不是我做的,我拦住了梁嘉驹也拦住了我姐,我们都选对了路,甚至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
“所以,这次就当陌生人吧。”
姜小海顿了顿才把话说完,人释怀一些东西不是在所有尘埃落定之后,而是某一瞬间,突然就想,算了,一生太短,不只有爱恨。
“不要。”
拒绝的话铿锵有力,郑北才不要和姜小海只当陌生人。
“当我意识到自己重回三十岁那天时,我惆怅害怕,我怕你依旧做错事选错路,可你没有,我又开始庆幸,如果前世不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东西太多,你和我本该是这世上最亲密的存在,所以我们凭什么要当陌生人。”
“如果你非要和我当陌生人,那你先和梁嘉驹撇清关系。”
这次郑北只是晚了十八年,不是晚了一辈子。
“郑北,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厚脸皮。”
人到气急败坏的程度是真的会笑,姜小海脸上挂着假笑定定的看着郑北,说话都带着些咬牙切齿的语气。
“姜小海,我这不叫厚脸皮,这叫吃醋。”
“他吻过你。”
郑北手指摩挲过浅色的唇,带着些意味不明,姜小海微微侧了侧头躲开了他的手。
“你监视我和嘉驹?”
“别叫那么亲密,那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
低头压着姜小海的后脖颈,郑北和他交换了呼吸,在姜小海灵魂留下了一个属于郑北的印记,不顾他的挣扎,郑北依旧我行我素,时间被拉得冗长,直到声控灯重新亮起。
不是浅尝辄止是要天荒地老的一生,郑北将姜小海揽进怀里,鼻间传来洗发水淡淡的清香,像雨后青草的味道。
“如果我这次仍旧选错了,你会杀了我吗,郑北?”
怀里传来姜小海闷闷的声音,郑北没有犹豫。
“如果重蹈覆辙,结局依旧不会更改,你知道的。”
不管重来几次,郑北依旧是郑北。
“幸好,我选对了。”
“是啊,幸好。”
命运的惩罚或许也是馈赠,一个故事永远存在两种结局,人生从来不只有单选项,总会出现最好的那个答案不是吗。
做一个好梦,在春秋里来一场枯荣——
余温变成月色,燎燃整个寒冬——
END.
【边水往事】找魂(10)
沈星重返三边坡后与猜叔斗智斗勇
上一章猜叔提刀来杀,让我们看看猜星的归宿会是什么呢?最后一章!
猜拓星大三角,感谢评论支持!
也感谢一路追更的饱饱们!爱你们!
————————————————
1.
猜叔从树林走出,拿他亚麻做的衬衫擦了擦刀上的血。
我意识到我已经无路可逃,就像那些经典的电影情节,命运终于还是安排我俩在最后关头的殊死一战。
“沈星啊,你为什么就是不走我给你的那条路呢?”猜叔痛心又愤怒的说着,说的是粤语。我想他应当是真心话,毕竟到了这个局面,已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边回答边暗暗后退。我想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赶快跑,跑的越快越好。猜叔年纪大了,又......
沈星重返三边坡后与猜叔斗智斗勇
上一章猜叔提刀来杀,让我们看看猜星的归宿会是什么呢?最后一章!
猜拓星大三角,感谢评论支持!
也感谢一路追更的饱饱们!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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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猜叔从树林走出,拿他亚麻做的衬衫擦了擦刀上的血。
我意识到我已经无路可逃,就像那些经典的电影情节,命运终于还是安排我俩在最后关头的殊死一战。
“沈星啊,你为什么就是不走我给你的那条路呢?”猜叔痛心又愤怒的说着,说的是粤语。我想他应当是真心话,毕竟到了这个局面,已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边回答边暗暗后退。我想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赶快跑,跑的越快越好。猜叔年纪大了,又躲避抓捕躲了这么久,从体力来看不一定能追上我。
“猜叔,你自己也说过你已经老了”,我脑子里开始疯狂措辞以试图拖延时间,“达班也已经没了,咱们也都已经过去了,不是三边坡这一代的人了。”
“你留下的话,达班就可以在啊。”猜叔话仍说的理直又气壮,大概他认为我这只猎物跑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我不会留下的,咱俩终究不是一路人。”狠话放下我就转身跌跌撞撞往前跑。跑,快跑,我只有跑这一条活路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历过中考体育,当时我还是一个小胖子,跑1000米的时候几乎要了我的命。即使要了我的命我也没跑合格,以至于我最后上了一所不好的高中,最后又只能考上一所大专去了三边坡。然而现在奔跑却比当时要痛苦一万倍,我感到自己的肺几乎都要在三边坡潮湿的空气中炸开,心脏在胸腔里炸出一阵一阵的血腥味。我能听到身后猜叔追赶我更快的脚步,他带着刀,刀身划过风振的呜呜响,每响一声我就恐慌的加快脚步一分。此时此刻我觉得我和猜叔的关系终于被具象化的放在台面,他是凶猛残忍的猎人,而我只是拼命逃脱的猎物。
就在我几乎是跑出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时,一颗不知道哪里来的石头把我绊倒,我被狠狠甩出,跌在地上擦出一片血红。
这一跤摔的我天旋地转,所有的恐慌都汇成一句话灌进我的天灵感,“这回真的全完了!”
忍着胳膊的疼痛我想要起身。除了胳膊之外,我感到我的脸颊和膝盖都应该被擦破。手掌也流出血,滴滴的往下坠。腿软的爬不起来,我慌乱的摸索周围的东西,就在这时我摸到那颗绊倒我的元凶石头,一种宿命的荒唐感悲哀的涌上我的心头。这石头被我的血染的鲜红,而在一声惊雷过后,大雨倾泻而下,我可以确认无疑,这是一颗罕见的巨大鸽血红。
看着我被命运戏耍后的无措,猜叔终于也停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阿星啊,你跑什么。你真觉得我要杀你的话,还会给你跑的机会吗?”
我已经哆嗦的说不出话。闪电从云层间阴冷闪过,映的猜叔手里的刀发着令人惊悚的寒光。
大雨滂沱,雨滴打在地上仿佛宣告着我的死亡。雨水顺着猜叔的脸庞流下,这种时候我竟然还能发现那流下的位置非常像眼泪。猜叔这样的人物如果能在我面前流眼泪,我想我死的也是很值了。
“我想不明白,阿星”,猜叔竟然还痛心疾首,和我讲起话来,“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你分明和我是一样的人,你难道不想达班重现之前的辉煌吗?”
我该回答什么,我想了个最硬气的回答,作为我死前最后的遗言。
“我和你从来都不一样,我死也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
我感觉我这话说的真是硬气,而且还荒谬的展露了现实——我真的要死在这了,死在猜叔的刀下,死于不和猜叔同流合污。
出乎意料,猜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很悲哀一样的闭上眼。我以为他终于要杀我了,补上三年前没致死的那一刀。结果他只是把头抬起面向这场大雨,似乎是让雨水更彻底的浇灭他心中对我最后一丝幻想。
“我不懂,阿星”,他又喃喃的对我说话,“你那么爱但拓,但拓又那么爱我,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呢?”
这话一说出口就让我非常震惊,这震惊来自于一贯能谋会算的猜叔竟然能说出这种荒唐的话。我爱但拓,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而但拓爱他,这也是人尽皆知的过往。但为什么我要去爱他?为什么他想我去爱他?这样荒唐的想法他倒底是怎么拥有的?
可能是见我没有回答,他自己沉默一会后又垂下头憎恨的看我。
我俩一站一坐,立在这场三边坡最大的雨里对视。他已经剥去伪装的所有人皮,露出全部的阴暗与残忍。而我在他面前赤裸天真的如同一个孩子,用放狠话的气势接受自己即将要死亡的未来。
那把刀上不知道哪里的血顺着雨水滴下,落到地上汇成一条暗红的小溪向我淌来。而我手掌上被擦破的伤口也涌出股股的鲜血,顺着被雨冲出来的沟壑也流向他。把我绊倒的鸽血红闪着诡异的红光,好巧不巧成了这两条血水相伴雨溪的连接点。猜叔手上的刀牵出的红线就这么通向我的脉搏,那正是我和他埋在肉里的相似之处。此刻那些让他癫狂让我惊恐的相似之处终于被不留情面的拽出,在大雨下重见天日,才发现已因为埋的太深而带出扎连的血肉。
“我明白了”,猜叔自己给自己解释起来,“执念如渊,执念如尘,执念如泪,我执念太重,终究还是成不了佛。是因亦是是果,是果亦是因,沈星”,他终于下了决心,“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杀掉的。”
于是刀锋呼啸着向我脖颈袭来,我害怕的闭眼,慌张的大叫一声向后退。这时候又是一声惊雷,我俩脚下的土地轰然坍塌,连带着一切都坠入奔腾的追夫河中。
2.
再睁开眼睛时,我已经身处不知道哪里的小木屋。
我感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而腹部的伤口更是疼得最厉害。不过幸运的是,我好像是活下来了。在猜叔的复仇一样的追杀中,在三边坡那场最大的大雨中活下来了。
见我醒了,一个带着斗笠的中年男人给我递过来一碗水。用他不是很流利的中国话给我解释道,
“捕鱼,下大雨,看见你。”
我喝了口水,缓过来之后,又想起凶神一样杀我的猜叔。于是问他,“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和你年纪差不多大?手里有刀?”
他似乎认真的回忆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我终于才彻底松了口气。同时也想到,这猜叔也够倒霉的。两个人同时掉下去,就我一个人被捞上来。
这时候这位朴素的勃磨原住民从他的怀里掏出一根项链,绳子是棕色,挂着一只穿了孔的狼牙。
“看到白色,这个,去捞,找到你。其他,没有。”
随着他摆手解释,我才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在追夫河里活下来的只有我。是但拓给我的那条狼牙项链。狼牙飘到水面上,被渔民看到,才救了险些淹死的我。
原来但拓说的还有一次见面,是在这里。
他又救了我一次。
于是我恍然大悟,随即失声痛哭。
而追夫河川流不息,似是但拓的灵魂从未远离我。
(全文完)
【边水往事】找魂(8)
沈星三年后重返三边坡与猜叔斗智斗勇
让我们看看猜叔被抓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好阴间好拉扯好不对等,我们猜星真的爽
谢谢上期各位的评论!
再有两章结局!
———————————————
1.
“沈星啊,恭喜你,终于抓到我了。”
外面的枪声一下一下炸开。木头崩塌的声音,慌乱喊叫的声音,警察威喝的声音,然后警笛大作,细狗和柴刀在旁边握着枪用蹩脚的普通话威胁我,
“沈星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一哈猜叔,我就碎了你的脑壳!”
很快这威胁就被冲进来的卢警官一脚放倒,几个不同肤色的警察带枪带棒给他们摁在地上加拷。而猜叔仿佛没看到这一切似的,依旧面带微笑,只是满满把双手举过头顶,表...
沈星三年后重返三边坡与猜叔斗智斗勇
让我们看看猜叔被抓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好阴间好拉扯好不对等,我们猜星真的爽
谢谢上期各位的评论!
再有两章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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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沈星啊,恭喜你,终于抓到我了。”
外面的枪声一下一下炸开。木头崩塌的声音,慌乱喊叫的声音,警察威喝的声音,然后警笛大作,细狗和柴刀在旁边握着枪用蹩脚的普通话威胁我,
“沈星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一哈猜叔,我就碎了你的脑壳!”
很快这威胁就被冲进来的卢警官一脚放倒,几个不同肤色的警察带枪带棒给他们摁在地上加拷。而猜叔仿佛没看到这一切似的,依旧面带微笑,只是满满把双手举过头顶,表示他投降的诚意。
很奇怪,明明现在是我拿枪抵着猜叔,猜叔也已经举手投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仍然有着巨大的恐惧。这恐惧让我想起在山里看到过的一种观音庙。你有没有去过那种观音庙,外面看起来并不张扬,小门小户的。但是等你推门进去,却发现这菩萨身高巨大,几乎比得上一棟高楼,那种巨物的强烈冲击感让你不由得就生出顶礼膜拜的心思 。
猜叔给我的感觉也是一样。他什么也不需要做,哪怕是处于劣势,只要他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我就总觉得命运的轨迹还在他手里牢牢握着。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他手掌上那条命运线早就写好的。他真的像尊佛,那种巨大的你只能跪下来仰头看的佛。可是这邪佛是从森罗地狱修出来的,它也从不可能是什么大发善心护佑人间的好佛。
“坤猜!你因涉及毒品贸易及非法雇佣童工被逮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一个外国警官操着流利的英文举着枪慢慢走过来,我注意到他胸口的标志,FBI。美国人都介入这事了,我想猜叔可能真的是翻盘无能了。
然而猜叔还在对我说话,用的是粤语。
“我老了”,他像真的在给我交代后事的什么长辈,“想休息了。谢谢你啊阿星,给我这个机会。”
这感谢说的没来头,但却让我给面前这过于顺利的发展一个原因:猜叔应该是终于厌倦这一切,斗争也好算计也罢孤独也罢,所以才任由警察抓他。
结果他又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我之后的一个星期都彻夜难眠,整日恍惚神思,琢磨这话倒底什么意思。
“阿星你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2.
猜叔进牢的第五天,我仍然不敢相信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除了这抓捕发生的太过容易,还有就是他说的最后半句话。为什么我回来,他就放心了?他什么意思,他放心我干什么?我是不可能留在三边坡接他的班的,那他又在笃定什么?
这半句话搅的我终日神思恍惚,几乎是一睁眼就浮现猜叔说这半句话时的脸,说这半句话时的声音,说这半句话时的神情。我不受控制的去猜这半句话的意思,去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点线索,甚至于带入他的视角分析,假装我真的成了他的接班人他的一部分。
这邪佛在临死之前,咪咪玛玛对着我念了一段经,又给我下了个伴随余生的咒。
这诅咒在我脑子里搅的天翻地覆。倘若说听了这半句话的人不是我,是但拓,是细狗,是柴刀,他们都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又或者是兰波,是刘金翠,他们听不懂这意思,也顶多骂一句就忘却脑后。再甚至如果是贾斯汀听到,他可能多少会想一下,但不会被折磨,因为他不了解猜叔。在以上提到的所有人里都没有我理解猜叔的程度深。达班的人看到他的睿智和慈爱,周边的人看到他的高深和莫测,对面的人看到他的残忍和无情,而只有我看到猜叔藏在这一切形容词背后的模样。
他和我讲念念相续,无有间断,讲他的野心勃勃。他和我讲佛眼低垂处,生死皆疲劳,讲他的冷漠残忍。他和我讲要想无魔,必先成魔,讲他的饮鸩止渴。
他拿我了解他这一点作武器,竟然反过刺我。又或者这武器制作时就良苦用心,按着他对我的了解做的精巧别致,一下就刺中我的胸口。刺的我头晕目眩,伤口滴滴答答倒淌着血。这流血死不了人,却无时无刻在提醒我要想起他。
这份困扰我很久的猜想终于也在猜叔要被押去联邦法庭判刑的前一天解开。解开的不是别人,正是三年来唯一联系我的吴海山。
吴海山老了,头发白了一半,看来这三年他过的并不顺利。一问才知道,原来他头发一直都是染的。毕竟黑发对于外国人来说就是中国人的特征。
吴海山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我震的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
“刘金翠还活着。”
3.
“刘金翠还活着。”
我那句“你说什么?!”几乎是脱口而出,噌的一下站起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先坐下,慢慢说。”吴海山不紧不慢,好像早就等着看我的反应。
我心里突然涌出一种不切实际的希望。我没找到刘金翠的尸体,我也没找到很多人的尸体,我甚至连他们的坟都没找到一座。那么是不是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有可能,都还活着?
“别多想了”,吴海山的下一句很快把我的希望掐灭,“活下来的只有刘金翠,是猜叔给她救的。现在人就躺在医院的ICU里,猜叔给她供着钱。”
这话听的我一愣一愣,而接下来的话更让我如坐针毡。
“猜叔现在要被执行死刑了,他的钱自然也都会被政府拿回去。没钱就保不住命,三边坡多少年还是这个事…”吴海山似乎在有意无意提醒着我什么,然而话锋一转他又说道,“哎沈星,你知道孤儿队吧!猜叔倒了,这些孤儿队的孩子们就要被政府抓回去。他们都是未成年人,又吸毒又开枪,政府肯定会把他们关进少管所面。但勃磨没有这东西,估计也是一车拉到哪个以前的集中营。这集中营我知道,那里面比三边坡还乱。好多那些个士兵,营里面没女人,哎呦,就找这些娃娃们泄火!唉,依我看,这集中营的日子,不好过哟。”
我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这些话,就只能听吴海山继续絮絮叨叨的讲着。
“这些孩子本来都可以上猜叔办的学校的嘛。猜叔担心他们和其他孩子相处不好,就在麻牛镇单独给他们找了老师教。毒瘾发作起来不得了,猜叔就花大价钱买了一批镇定剂帮他们戒毒。真是可惜啊,这些孩子马上就要被送到集中营,每天吃那些士兵的枪子了。”
“嗐,这些事我都见得多了,习惯了都。”,他竟然还劝慰起我来了,“猜叔一倒,三边坡新开的学校也撑不了多久。政府本来就是看他的钱和面子上才开的。这人间的事就这样嘛,风水轮流转,你走了我来了,我走了他来了。只是不知道猜叔走了,下一个来的是个什么人。不知道他是好是坏,比猜叔好还是比猜叔差。三边坡这地界难得和平了这一两年,以后,怕是难了。”
我听着挺不是滋味。这话里话外吴海山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猜叔一倒,一来,孤儿队要被送到集中营里折磨,我承诺兰波和那个小孩的话也成了空谈。二来,三边坡好不容易开起来的学校也要完蛋,贾斯汀的梦想彻底是完蛋了。三来,也是我绝对不会想要的一点。猜叔一倒,刘金翠在ICU里的钱就要断,就要死。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猜叔一倒,我在乎的人又要全部重死一遍。最后还有更狠的,如果说猜叔走了之后,三边坡来了个穷凶极恶甚至还不如猜叔的大老板,害的所有人都不得安生,那这所有责任是都要算在我头上的。
一番话下来是听的我冷汗涔涔,坐都坐不住。
这时候吴海山给我指了一条明路,“不过,沈星,幸好你回来了。”
他抓着我的手热切的说道,“猜叔不顾安危也要来见你,所有人都知道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猜叔看重你,把你当接班人。大家都盼着你接猜叔的班。你接了班,孤儿队就不用走,学校也不会倒,猜叔的生意转到你名下,刘金翠就不用死了。你回来三边坡,三边坡有你在,我们就放心了。”
这时候我终于知道那半句话的意思了,然而恍然大悟的心情却是格外的糟糕。就好像你打游戏卡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走出迷宫。结果通关的代价竟然是你最喜欢的女角色死了。这感觉真的是叫如坠深渊,浑身恶寒。
我打了一个哆嗦,不敢承接他这对救世活佛的殷切盼望。然而承不承接哪里由得我?我要是不接,那不就等同于我亲手又杀了一次刘金翠,又害了一次孤儿队的孩子,又毁了一次三边坡的教育希望。
猜叔把这三个几乎是没有选择余地的选择交给我,然后微笑从容的躲在栏杆后面,看我怎么痛苦的挣扎,最后还是走上他早早给我安排好的那条路 。
他太了解我了,他知道我的仗义,我的重情,我泛滥的同情心。他知道我对刘金翠的愧疚,对兰波和孤儿队的同情,对贾斯汀的执念。他就用这些东西一道一道堵死我前进的路,一条一条的捆死我的命。
甚至于,我想起那半截盒子里的指骨。那指骨被磨的晶亮,底下烫金的牌子还标着但拓的勃磨语名字。猜叔知道我对但拓的不舍和思念,他甚至用但拓的尸骨来敲打我。
我抬起头来,好像又看到猜叔说出那半句话时的神情。他的眼睛里完全没有一丁点被抓的遗憾,有的只有满满的期待。甚至可能从三年前他故意放走我时就开始期待。他太期待了,太期待我这只自以为逃出生天的丧家犬要怎样灰头土脸的回来,怎样错乱崩溃的挣扎,最后再怎样无可奈何的自己带上主人给的项圈。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放过我。
【ALL沈星/猜星】男娃娃(六)
夜晚时分的大曲林依然热闹,忽明忽暗的霓虹灯将这里点缀成三边坡一片虚无缥缈的迷幻地。
阿七乖乖地待在车里,直到看见沈星从KTV里走出来,才连忙打开车门迎上去。这家KTV是沈星的个人资产,据说是猜叔某一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沈星像是喝醉了,平日里总是透亮的眼睛裹着一层雾蒙蒙的水汽,白皙的脸上轻染两片桃红,唇角勾起的弧度甚至带着些憨态可掬的纯真。他上了车之后就一直斜倚着车窗,眉眼弯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七见他这样一副轻松的模样,只觉得最近心里积攒的不安也淡去不少。
“我几年前在这里...
夜晚时分的大曲林依然热闹,忽明忽暗的霓虹灯将这里点缀成三边坡一片虚无缥缈的迷幻地。
阿七乖乖地待在车里,直到看见沈星从KTV里走出来,才连忙打开车门迎上去。这家KTV是沈星的个人资产,据说是猜叔某一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沈星像是喝醉了,平日里总是透亮的眼睛裹着一层雾蒙蒙的水汽,白皙的脸上轻染两片桃红,唇角勾起的弧度甚至带着些憨态可掬的纯真。他上了车之后就一直斜倚着车窗,眉眼弯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七见他这样一副轻松的模样,只觉得最近心里积攒的不安也淡去不少。
“我几年前在这里差点喜欢上一个女人。”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沈星此时的状态有些松弛,竟突然主动和阿七聊起自己过往的八卦。
“呃,后来呢?”
“后来啊,她就不见了。”
阿七沉默。
在三边坡,悄无声息的消失是一种常态,没人会在意。
阿七看着窗外车水马龙,一张张表情各异的陌生面孔和他们的车子擦身而过,人和人之间的萍水相逢多数只有这样几秒钟而已,缘分浅到转瞬即逝。
不过,和稀缺的缘分相比,三边坡的危险则多到随时可能发生。
就在阿七即将陷入莫名的忧郁中时,一旁的小巷里猛地窜出个半大的少年来,直直向着他们的车前冲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阿七一脚急刹车,沈星向前猝不及防扑了下,额头撞上前排座椅靠背,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车停稳后重新坐回去,只用掌心轻轻揉着脑门,看起来非常无辜。
车外的少年狠狠摔倒在他们前面,还不等爬起来,立刻就有几人从后面追上了,不管不顾地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大声咒骂。
“老子今天非要你的命不可,你这破命不值钱,老子买了。”
阿七吓惨了,但又觉得那少年看着着实可怜,正犹豫间,就听后车门一响,沈星竟然就这么直接下车了。
生怕这喝醉了看着不怎么清醒的人吃亏,阿七忙不迭也跟下车,虽然心里怕的要命,却也还是战战兢兢地护在沈星前面。
他们的动静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其中一个带头的人恶狠狠地看过来。
“怎么,要管闲事噻,呵,还是个有钱的嘎。”
那人眼中原本的凶狠及不屑,在看到沈星身上的行头时,变成了毫不遮掩的贪婪。他干脆一把放开了手里的少年,向着沈星走过来。
阿七慌的不行,正琢磨着要怎么办,就感觉肩侧一股淡淡的酒气拂过,沈星步伐有点飘地往前迎上。
“星哥……”
阿七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沈星却在距离那人一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大晚上不睡觉,跑我车前面恶心我,那我倒要问问你了,你的命又值多少钱,我买了。”
伴随着少年平淡话语响起的,还有清脆的上膛的声音。
他稳稳地用枪顶住那人的额头,冷静地根本不像个喝醉的人。
一枪在手天下我有,那几个人看起来不过也就是普通的地痞流氓,被沈星一吓就屁滚尿流地跑了。
阿七看着熟练把枪收在身后的少年,又看着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少年,犹豫地问道:“星哥,这人咋办?”
“嗝,送医院吧,离的不远。”
短暂的闹剧结束,沈星又变成了那副微醺的模样,甚至还打了个小小的酒嗝。
“那你?”
“不用管我,话说……你总不会以为我是为了救人才下车的吧?”
沈星斜眺眼角看他一眼,眼尾飞着浅淡粉色,在迷离灯光下,煞是好看。
“我就是,就是看见熟人而已。”
他突然抬起胳膊,像个孩子一样画个圈,然后食指往中心一指。
阿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那边不知何时亮起刺眼的车灯,而车灯后,倚着车门而立的人,竟然是州槟。
被救下的少年名叫格央,他还有个弟弟叫昆玛。格央住院期间,阿七去看过几次,出院之后也时不时会去他家里看看,兄弟俩蜗居在一个没有门窗的破土楼二层,生活非常艰辛。
格央不爱说话,倒是昆玛说他们原本还有个妹妹的,只不过前段时间出意外死了,可惜家里太穷,连张遗照都没留下。
阿七于心不忍,每次都会给兄弟俩留点钱,只是每当再去,发现兄弟俩依然吃穿都成问题,身上也总是伤痕累累。
阿七很困惑,沈星笑着从柜子里抱出来个盒子放到他面前,示意他打开。只是这一打开,阿七就立刻呆若木鸡。
那外表朴素的盒子里,正安安静静躺着一枚金镯子,中间嵌着颗拇指大的红宝石,格外耀眼。
“传说中的鸽血红,是不是还挺好看的?”
阿七僵硬地点头,心说这关键是好看不好看吗,关键是它值钱啊!不过他不明白沈星为什么给他看这个,总不能是炫富吧?
沈星也不知看没看出他心中所想,就那么大剌剌地任由盒子张开着,闲聊家常般开口。
“这玩意儿是我从吴海山矿场里带出来的,我一个人,后来它被送到了麻牛镇当时的治安官艾梭的手里,谁知道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我这里。”
他说着,阿七怔愣。
即便是在现在,这么大小的鸽血红依然是会被别人虎视眈眈的存在,面前之人说的风轻云淡,但当时九死一生的险境可想而知。
那个时候,他才多大年纪呢?
阿七看向沈星。
说实话,他叫沈星一声“星哥”并不为过,根据细狗的说法,沈星今年应该有二十五六岁了,不过因为这些年猜叔对他养的细致,所以他不仅白,而且脸上软软的婴儿肥也没有退掉,加上一双澄澈灵动的眼睛,以及那副人畜无害的真挚表情,所以总会让人不自觉的在潜意识里将他当成个还没有长大的少年人。
比如说阿七自己,第一次听说沈星真实年龄的时候就被吓了一跳,还当细狗在捉弄自己。
见阿七看着自己发呆,沈星并没有被冒犯的恼意,只是好笑地摊开手在阿七面前晃晃,直到阿七眼珠转动回过神来,才又继续开口。
“其实我那时带了两颗出来,小的那个我送给了一对姐弟,因为于心不忍,你猜后来怎么着?”
“他们过上了好日子?”
阿七原本摇头,但看沈星情绪还算不错,于是大胆地往好的方向猜测。
“正相反……”
沈星微顿,将那盒子盖上。
“后来他们死了,因为去偷卖宝石的时候被人盯上,连家都没回去,暴尸街头,宝石也好钱也好,生死皆无。”
“猜叔曾经和我说过,若是不属于我的东西,带是带不走的。那个时候我不信命,一腔无知无畏的孤勇,时过境迁再去看过往,才发现他是对的。”
沈星重新将那盒子收回去,手指在表面的雕花纹路上摩挲,转头看向阿七。
“在三边坡,想保护或者拯救一个人是很难的,如果你只有善良,那你的善良就会变成别人的夺命剑。”
“因为这个地方遍地恶鬼,在鬼的眼里,人命最不值钱,甚至比不上一头牛。”
“星哥说得对。”
阿七无可奈何地低下头去,他无法确定沈星是单纯的重述往事,还是对他的暗示。
沈星对他的装傻充愣没什么过多表示,他只摇摇头,重新站到阿七面前。
“明天我会陪猜叔去一趟世纪赌坊,细狗哥会送我们,你带着格央去一趟麻牛镇,找自卫队的兰波,他未必信得过你,所以但拓会陪你一起。”
麻牛镇的自卫队?
阿七来三边坡这几个月是听说过的,据说这支自卫队原身是艾梭个人组建的孤儿队,艾梭死后,新的治安官上任,孤儿队就一直零零散散地不受重用,还是现在这个队长兰波重新回去接手后才逐渐形成了规模,只不过刚成了气候,就立刻脱离成了独立的武装组织。
这自卫队也是厉害,又孤又狠,像是蛰伏在麻牛镇的一匹狼,听说现在勃磨联邦政府都有意收编他们。
沈星这是想让格央加入进去吗?
“星哥,这……”
“阿七。”
沈星突然喊了阿七的名字,他很少这样喊自己,让阿七陡然觉得有种威压直面而来。
“他如果没有自保的能力,你有一辈子保护他的决心吗?”
阿七闻言,颓丧卸力,他想到格央在他面前被人按在地上暴打的模样,想到自己当时的踟躇和犹豫,被迫接受了冰冷的现实。
沈星是对的,格央没有自保的能力,而他也没有保护他的决心。
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偶尔可能胆子一壮做些傻事,但在真正的危险来临前,他唯一的念头只有保护自己。
阿七沮丧地道:“星哥,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处处都要比他想的周到。
沈星听罢,似是一愣,好半天没有说话,阿七抬头去看,只见他眼底平静无波,长久的沉默后,才缓缓勾起唇角。
“曾经有很多人说过我是好人,但是你要记住,三边坡没有好人。”
———TBC———
剧情章,有一点无聊。
作为补偿,放个彩蛋给大家,番外,和正文主线剧情没有太大关系。
【猜拓星】雨季1
避雷:敏感肌建议回避,猜拓星三匹
1.
“唔……”
达班雨下得很大,整个院子几乎空无一人。
猜叔的房间只有极昏暗的光,和细碎的声音。
细狗和沈星打算敲门的时候,但拓跪在地上的身影被烛光照耀。
一片巨大的投影穿过百叶门,落在地上。
那个影子喉结上下滑动,空气里有汗和雨的味道。
三边坡连雨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酸涩。
一声漫长喟叹也穿过门缝——
沈星鬼使神差地凑上门缝,看见猜叔从但拓嘴里退出来,欲望溅落在但拓脸上。
但拓顺从地舔去自己嘴边的痕迹,像一条狗。
细狗拽了拽沈星。
后面不是他们能看的东西,该走了。
他答应过姐姐,绝不让猜叔有其他女人。...
避雷:敏感肌建议回避,猜拓星三匹
1.
“唔……”
达班雨下得很大,整个院子几乎空无一人。
猜叔的房间只有极昏暗的光,和细碎的声音。
细狗和沈星打算敲门的时候,但拓跪在地上的身影被烛光照耀。
一片巨大的投影穿过百叶门,落在地上。
那个影子喉结上下滑动,空气里有汗和雨的味道。
三边坡连雨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酸涩。
一声漫长喟叹也穿过门缝——
沈星鬼使神差地凑上门缝,看见猜叔从但拓嘴里退出来,欲望溅落在但拓脸上。
但拓顺从地舔去自己嘴边的痕迹,像一条狗。
细狗拽了拽沈星。
后面不是他们能看的东西,该走了。
他答应过姐姐,绝不让猜叔有其他女人。
可拓子哥不是其他,也不是女人。
沈星没走。
细狗反反复复看了他几眼,终于头也不回地跑了。
末了留了句:“你找死我可不奉陪。”
雨更大了。
整个世界被雨幕环绕,沈星觉得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三个人。
两个在里面,一个在这里。
里面的那两个人动了。
猜叔站了起来。
坚实有力的小臂扼住但拓后颈,低哑道:“但拓,跪好。”
但拓动了动。
从门缝里只能看见但拓耸起的蝴蝶骨。
但拓并不算壮,每一丝肌肉都是三边坡的馈赠,疤痕丛生,精悍而锐利。
像一只鬣狗。
只有主人才能触碰这样凶悍的动物。
而此刻,但拓任由后颈的手施力,将他按倒在床边。
肌肉蓬勃的上臂下意识抵着,却很快放松,纹身随着肌肉起伏了几下,很快归于平静。
沈星咽了口唾沫,在铺天盖地的雨幕里感到一阵躁动。
宽阔的背影压下,盖住了大半视线。
猜叔宽大的掌将但拓死死按下,就着跪伏的加大了力度。
“唔!”
沈星听见但拓的声音。
他整个脑袋都被按进枕头,皮肤因为缺氧而红得刺眼,连声音都带上濒死般的挣扎。
但身体却依旧毫无反抗。
沈星再次吞了口唾沫。
外面的雨像掺杂了火油,浇得人心头发慌。
他看得清清楚楚,但拓那瘦削的蝴蝶骨高高耸起——
鬣狗的本能在蠢蠢欲动,他不是能被人这样肆意对待的生物。
但他连本能都战胜了。
沈星想,如果是自己……
谁能反抗猜叔呢。
谁会反抗猜叔呢。
“介唔介意?”猜叔的声音打断了沈星跑远的思绪。
视线拉回那窄窄的门缝。
他忍不住趴得更近了一些,甚至忘了对被发现的恐惧。
“不。”但拓吭了一声,嗓音模糊得可怕。
猜叔笑了:“你都冇问介意乜啊?”
三边坡常用语言很多。
汉语,英语,勃磨语,没有粤语。
但达班所有人都听得懂。
猜叔粗粝的指节微微放松。
空气再次涌入但拓的肺与血液,他大口呼吸起来,喘息声几乎要穿破雨幕。
那双扼住后颈的手又变得温柔起来,摩挲着但拓后颈,一下一下,划过汗津津的皮肤,为他顺着呼吸。
门缝太过狭窄,几乎所有目光都锁在指节上,给沈星一种手也落在自己身上的错觉。
沈星忍不住将手向下伸。
在呼吸终于平复的时候,但拓开口了:“不管猜叔要做什么,都可以。”
他不是不介意某件事,而是不介意任何事。
或者说,哪怕介意,也可以不介意。
“没有套。”猜叔言简意赅。
但拓愣了愣,很快道:“我不介意。”
“我介意。”猜叔的声音在某个瞬间倏然变得不悦,“穿上衣服,滚回去。”
但拓很明显慌了。
他想扭过头去看猜叔的脸色,但那双刚刚还在轻柔摩挲后颈的手再次变得强硬,死死将他按了回去。
三边坡的汉子,直来直往,猜不透不该他猜的事。
“猜叔个是觉得脏嘎。”他顿了顿,有些羞赧地欲言又止,“我……”
“但拓,如果我要你的命,你介意吗?”猜叔叹了口气,没有接话,转而问。
“不。”但拓毫不犹豫。
他是达班最忠诚的狗,为主而死是狗的义务和荣耀。
“我让你现在去把小柴刀喊来,你介意吗?”
但拓愣了愣,门外的沈星也愣了愣。
几秒后,但拓道:“不介意。”
沈星想,答错了,零分。
沈星又想,他该走了,不然下一秒猜叔该让但拓滚了。
下一秒,猜叔道:“沈星,你怎么看。”
【猜拓星】海市蜃楼
拓星×猜星×猜拓
绝对年上猜叔
纯爱小狗拓星
猜叔视角 我流剧情揣测
ooc致歉
【于是爱恨谎言,成为你命运的纺线】
一、瘟疫
他第一回见到沈星的时候,就很清楚,沈星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一个有些小聪明的呆瓜,善良,笨拙,猜叔跪在蒲团上,朝着照片上的女人拜了拜,要是他有个孩子像沈星,他或许也还是蛮开心的。
只是很可惜,沈星是个中国人。
他很清楚的嘛,中国人,道德标准很高。
猜叔打量着沈星,他躲在但拓后面,那时候但拓还没那么上头,把沈星一把揪出来,让他大大方方的和自己说话。
但拓和沈星是一种人。
要是但拓出...
拓星×猜星×猜拓
绝对年上猜叔
纯爱小狗拓星
猜叔视角 我流剧情揣测
ooc致歉
【于是爱恨谎言,成为你命运的纺线】
一、瘟疫
他第一回见到沈星的时候,就很清楚,沈星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一个有些小聪明的呆瓜,善良,笨拙,猜叔跪在蒲团上,朝着照片上的女人拜了拜,要是他有个孩子像沈星,他或许也还是蛮开心的。
只是很可惜,沈星是个中国人。
他很清楚的嘛,中国人,道德标准很高。
猜叔打量着沈星,他躲在但拓后面,那时候但拓还没那么上头,把沈星一把揪出来,让他大大方方的和自己说话。
但拓和沈星是一种人。
要是但拓出生在中国,也会变成这种有些小聪明的蠢货,怀揣某种善良的特质,期待在一片灰色地带里面得到安宁。
沈星在达班大概会混的比但拓好些,但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轻轻抬头,示意但拓把孩子带下去安顿,手还没抬起来,但拓先走过来抓住他的手,撑着他。
他于是低头看向但拓的手,又看看沈星的手。
沈星的手,应该带着薄薄的茧,但仍然会是柔软的,覆盖上温热的皮肉,如果换做沈星站在他身边,那个孩子不会和但拓一样撑起他。
他忽然萌生一个全新的想法。
这个念头来势汹汹,一时之间居然让他也有些喜悦起来。
他缓缓松开但拓,但拓拉着沈星,顺着木梯走下去,两个孩子,一个高一个矮,全部融入黑沉沉的夜里,他靠在桌子上,看着他们走远。
对他而言,但拓是个孩子,沈星也是个孩子,或者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片木头扎起的围栏中,所有人都是孩子,猜叔是唯一的父亲,他很热衷于扮演一个这样的角色。
二十多年前,他用这样的身份驯服了但拓。
水中捞珍宝的男孩,二十多年后又从同一片水中为他捞起一个孩子。
沈星的出现是那样的恰到好处,让他每一个零散的计划都环环相扣起来,他由衷地为沈星的出现感到喜悦——好像农户到了新年,宰了旧猪,看到新的小猪正在长大。
驯服一个孩子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在他失败的时候给予一些信任,又给予一些爱,得意忘形的时候给他一些惩罚,一个孩子就会顺从的跪在他脚边。
等他举起枪时,他们甚至要感恩,感恩是【父亲】亲自处决。
或许来自不同地区的小孩的表达方式要不同,又或许是因为沈星并不是他从小养大的孩子,他总是有很多问题,抓到一件事的本质,就要呐喊不公,发现没有全然的信任,立刻便要哭叫。
猜叔并不介意。
他甚至乐于看到沈星的气恼,那让他在三边坡这个灰蒙蒙的土地上又焕发出活人般的光彩,他享受这种感觉,沈星想信任他,沈星又恐惧他。
没有娘的孩子是这样的,哭着要爹,爹不够疼爱,立马就要瑟缩着乞求。
他以为驯服沈星不会有任何意外。
然而那个娘出现了。
但拓失去了貌巴,于是他把沈星丢给但拓,很多时候猜叔都显得通情达理,他看得出那一晚的两枪叫沈星彻底取得了但拓的庇护,他并不在意。
沈星可以是他的玩具,也可以是但拓的。
只是但拓好像总处理不清他的感情,他是那样的孩子,一根筋,冲动,忠诚,怀揣泛滥的情感,对谁效忠,就要对谁掏心掏肺。
对他是这样,对娘是这样,对貌巴是这样,现在对沈星也一样。
把那些无有归处的感情寄托在沈星身上似乎也是一种好事,比起爱上一个柔弱的女人,迟早有一天开始贪生怕死,猜叔倒很能接受他把一条命都搭在沈星身上。
这样归咎起来,但拓的命还是他的——因为沈星也是他的。
爱是从哪一刻变质的,猜叔一直没能想明白,但拓冲进来质问他沈星到底救还是不救,他先是觉得不满,而后翻涌上来的是一种更诡异的情绪。
但拓第一次这样和他大喊,他看着,面上还是那种四平八稳的神情,心却跳动的愈发剧烈。
他不明白,是愤怒吗,也不算,他并不生气,对于但拓的冒犯,他通常都是宽容的。
这种奇特的感触好像一种慢性疾病,从沈星消失的那一天起就开始缓慢的作祟,但拓总忙前忙后的打听消息,然后狗一样守在他的房门上,期待他能做出一些举措。
他说但拓,你守在这里什么用也没得。
但拓说,我也没得那样办法了噶,猜叔。
沈星回来后,带回了那块鸽血红,放在他手心,垂着脸,衣裳挂着半边肩膀,头发上还有砂石的碎渣,但拓盯着沈星,像是要看出个洞。
他想了会,问沈星,没想着带东西跑吗?
沈星说,能跑到哪去呢?
但拓痴痴地看着沈星,像是怕他同那些蒲公英花样,再被风吹散了,他凑近沈星,哄孩子般,他说夸你聪明,你就认。
但拓又说,我带阿星走了噶,猜叔。
他说话时,还带着犬类的癖好,总要死死盯着猜叔的眼睛,从他泄露出来的一些情绪中判断究竟要怎样做,只是沈星出现后,那些情感表达的内容就不再是一种金科玉律。
猜叔拿出那颗宝石,对准两个孩子走远的身影,他眯起眼,在一片模糊的血红中窥探两颗真心。
一个浓得比血稠,一个轻的要飞走。
混乱的脉搏跳动起来,他听见沈星在楼下抱怨,说他其实什么都懂,猜叔不信任他,他也能理解。
但拓说,你不能这么说猜叔。
猜叔放下宝石,挑出一个笑。
那些潮湿的感情又在竹楼中发酵起来,从发霉的木头蔓延到少年赤裸的肩头,他抓住谁,瘟疫就到谁身上。
同样的。
谁窥探,也落到谁身上。
二、智齿
沈星说,猜叔,你抱着貘,跟菩萨一样。
猜叔就笑起来,他很难得那样笑,抱着貘,像抱着个孩子,脸上的皱纹叠在一起,这表示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他说,沈星,你可以用貘去换你舅舅。
孩子高兴极了,抱住他的手,头回那样亲昵,像是真心实意的把他当成自家长辈。
真的吗,猜叔,沈星抬起头看他,狗儿般的眼,灰扑扑的脸,我能去换我舅舅了吗?
他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沈星雀跃地去蹭他的手臂,却被他的肘骨撞在脸上,应当是疼的,他一把扣住沈星要蹲下去抱着牙叫唤的动作,抓着他的后颈,迫使沈星仰起脸来。
那一连串动作实在熟练,沈星小口小口喘着气,捂住腮帮子,含混不清地讲话。
沈星说,猜叔,我的牙疼。
他冷冷地瞧着,看沈星的泪落下来,渗入他的指缝,带来黏腻又滚烫的触感,这叫他想起很多年前。
但拓到了换牙的年纪,他那一排牙长得很有各自的想法,万幸是齐全地长出来了,没有在发芽的时候就被枪子儿崩掉。
只是他也没逃掉长智齿的命,两颗智齿一起冒出来,疼的但拓晚上坐在猜叔屋子里,满地找东西抓,梭温打手势说不成给他找个医生,把牙拔了,细狗立马叫起来,说不成,那不是少牙了。
少年那会还没长胡子,也是狗一般的脸,趴在猜叔的蒲团前面,抬手去抓,没抓到桌上垂下的布,抓住了猜叔的衣袖。
但拓哀求地看猜叔,他头回哭,生理性地,嗓子哑得很,他说猜叔,我不要少牙噶。
他很头疼,问但拓,说没买止疼药?
但拓说没,大夫说嘛,自己摁一摁,长出来就好了撒。
两颗智齿还是拔了,连带着把细狗那口蛀牙也一起,省的两个孩子互相看不过眼,只是他想,但拓疼的那天,后来是怎么样了来着。
猜叔掰起沈星的脸,貘躺在一边跟着沈星一起哼哼唧唧地叫唤,他掐一掐上面,又捏捏下面,很有耐心地问,哪颗疼?
沈星张开嘴,给他看,最里面第二颗牙坏了,黑黑的,怪不得撞一下疼成这样。
牙坏了,他说,抬起另一只手,拇指探进去,顺着牙尖儿一路往里面,沈星僵在哪儿,舌头恨不得从嘴里吐出去。
他最后摁在里面的牙床上,外面的食指中指摁住沈星耳下凹进去的软骨,轻轻地摁着,沈星张着嘴,傻傻地站在他面前,眼神湿漉漉的,好像受了什么大罪。
牙疼,改天去治牙,他说,垂着眼,好像一个古板的大夫,细狗小时候就和你一样。
沈星下意识要回话,于是闭上嘴,那一根粗糙的指节就被他这样咬住了。
他慌张地又啊出来,猜叔被他逗笑了,空出来的那只手拍拍他脑袋,摸狗般的。
过了会,或许真的有用,不疼了,沈星含混不清地开口,说猜叔哦,真的不疼了。
他取出手,慢条斯理地在沈星衣服上擦拭,开口说,改天还是得去看,自己揉,管用也就一会,换了牙就好了。
但拓拔了牙,就没再疼。
沈星说您肯定是牙疼过的,这都按在穴位上吧。
他一怔,愣愣地嗯一声,站在原地发起呆来。
沈星什么时候走的,他没察觉,他还在想那句话,他的牙也坏过吗?
但拓跪在地上,张开嘴等他止疼的时候,他好像想也没想,就那样顺理成章的把手伸进去,谁教过他,这样做,牙就不疼了?
一个女人,墨一样的发,编成粗黑的辫子,他说他牙疼,女人就招招手,叫他躺在自己的怀中。
他看见自己仰起脸,贪婪地向女人索取止痛的技巧。
他那时候也是个孩子,还没能学会把贪婪和野心吞到肚子里,心里想什么,面子上就是什么,女人就骂他,说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些垂下的细碎的发,他伸手轻轻去抚摸,一切又变成云烟散开,女人死在血泊里,为他的勾当。
他复仇,然后把她供起来。
猜叔回过神,抬起脸,女人坐在画框中。
他轻轻摩挲着手指,残留的温度似乎要传遍全身,视线也扭曲变形成不规则的画面,女人的脸一再模糊,定格在但拓的脸上,又飞速散开,变成沈星那张总委屈的孩子气的脸庞。
他叹气,坐在貘旁边,心想,这是良心生出自己的思想来了。
为他的罪给那些孩子伸冤呢。
他想了想,抬起手,掐向了貘。
或许沈星死在封锁区里面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他想,手底下力气一点点加着,就像这只貘,他的价值就到这里了,为沈星的死,他或许还能有一个讨价还价的好理由。
只是那孩子的脸总在他眼中绕啊绕,手中柔软的皮毛变成尖锐湿润的犬齿,他轻轻划过去,沈星的呼吸就急切地落在他手上。
他最后松开了手。
他有了一个更好的计划,猜叔重新抱起貘,依然如同抱着他最爱的孩子,一个诱饵,一个陷阱,一个甜美的梦,他会亲自为这段美梦添砖加瓦。
一切潮湿的疼痛止住后,他重新跪在蒲团上。
他想,既然已经保佑过他的罪恶,那也不怕再庇护他的贪婪。
貘伏在篮子中,发出虚弱的叹息。
三、等待
毛攀是个顶尖儿的蠢货,这种人最后注定了只有一种下场,死在背后老板的手里。
别人是不会愿意惹火上身的,毛攀得罪的人太多,就算陈昊手眼通天,他也会对一再收拾烂摊子这种事感到厌烦。
但拓被摁在水里的时候,他看着,毛攀还像只喋喋不休的野鸡一样,叫嚷着。
这很影响他的情绪发挥,猜叔叹了口气,他得是个好演员,从伪装出来的不在意底下巧妙的透露出一丝在意,叫毛攀以为抓住了他的弱点。
但拓奋力地挣扎,溅起的水花儿落在他衣上,他不说话,抿着嘴,扮演一个尽职尽责的哑巴。
大概不要半个小时陈昊就会赶回来,他想,拿不准到底是哄哄面前这个纯正的蠢货,还是把藏在裤腿里的枪掏出来,对着毛攀说差不多得了。
换做他十几岁左右的时候,还在寨子里抢钱时,这种能装一装的时候他绝不会错过,但他看着但拓,看那个孩子在生死里漂泊,他突然生出一点难言的兴味。
要是但拓死了,沈星会难过吗?
陈昊从后面冲出来一脚把毛攀踹翻时,他还在思索这个问题,陈昊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说一定给他个交代,他偏过头,指了指池子里的但拓,说先给我叫个救护车吧。
他趟着水,走到但拓面前,但拓跪在水中,他伸手去探,但拓的气那样弱,仿佛知道他来,蒙头便栽倒他怀里。
但拓说,这都是闹哪样嘛。
但拓又说,猜叔,你好着呢不?
他垂着脸看,褐色的布料纠缠在水中,他的衣摆,但拓的外套,昏黄的灯下,好像从谁身上流出来的一滩血,他突然开口,说早就给陈昊打电话了,吴海山的邀请没头没尾的在这个时候,绝不会是陈昊授意的。
来赴约,不过是给陈昊的念头再添一把火。
但拓没应声,他昏过去了。
猜叔蹲下来,撑住他的肩,看上去好像急切的很呢,眉头紧紧皱起来,抓着但拓的衣裳,背后有人急匆匆的脚步,水花溅起来,他慢悠悠地转向医生,挂上一个担忧的神情。
医生去抬但拓,他顺理成章地松开手,只是要站起身时,衣角却被什么牵绊住。
他低头去看,但拓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
吴海山一推门进来,嘴里是止不住的道歉,说这事绝不是他的意愿,是毛攀一个人自作主张,他不接话,只是指指躺在床上的但拓。
吴海山腰弯的更低,他说他一接到沈星的电话立马就知道不对,马上给陈会长打了电话,快马加鞭的赶过来。
猜叔看向那记录心跳的仪器,他想,但拓应该是真的昏过去了,否则听到沈星的名字,怎么也该起伏一下。
想完,他又扭回头,阴沉沉地看着吴海山。
“沈星回国了。”
这场大戏最后一句话就在这里了,他很满意这样一句台词来收尾,为陈昊该添的柴他添了,该装出来一无所知的受害者形象也做好了,谁也怪不得他头上去。
他站在门外,看着沈星坐在但拓床边,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地落下来,隔着门上那扇透明的窗,他细细地勾勒着那两个孩子的投影。
多么可爱的一对孩子,他想,眉眼耷拉下去,终于显露一种中年人的疲惫感,吴海山站在他身后,低眉顺眼地说是他把沈星带过来的,您别和孩子一般见识。
他摆摆手,说没事,让他们坐会。
顿了顿,又说,别告诉沈星他来过。
吴海山立马回到没说,他说他最近忙的很,陈会长把毛攀狠狠地打了一顿,他二姐去劝也没用,这回是真的气狠了。
猜叔突然往前走了几步,吴海山连忙跟上去,他指指前面那扇门,问吴海山,麻牛镇两个孩子是不是还在里面住着呢?
吴海山说是,不过听说,那个小的不太好了。
他点点头,说你们也得孩子补偿补偿,我听说那个兰波很重情义。
说完他就走了,吴海山没跟上来,走到拐角处,他瞥了眼,吴海山死死盯着那扇门,手伸到兜里掏出手机,他顿了顿步子,吴海山的第一句话就这样飘过来。
吴海山说,州槟,我要和陈会长商量件事。
他这回真走了,路过医院的花坛,还慢悠悠地欣赏了一会,过了会沈星也出来了,似乎是没看见他,背着的包也没拿,他想,应该只是出来买口吃的。
沈星找了个抄手摊子,坐下来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顿,他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沈星吃的快,没一会就站起来要走,只是又犹豫了一会,摸出几张钞票,打包了三碗抄手。
沈星走了,他绕出来,坐在沈星坐过的位置上。
沈星吃完的抄手还剩半碗汤,油花随意飘在上面,他轻轻吹一口气,那些亮晶晶的油气就散开了。
就像沈星。
他想,白白胖胖的,活该被一口吞掉。
四、改命
他知道沈星表情底下更深的意思。
沈星恨他,只是那种恨浅浅地浮在水面上,或许他对沈星稍好一些,沈星又会动摇。
钱和权是这样的,他看向一边盯着沈星看的但拓,钱和权会喂养出本不该属于自己的野心,一旦无法权衡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成为扭曲的怪物。
沈星似乎总是搞不懂这件事,他固执的认为只要没杀人没贩毒就还是一个好人,但拓的爱更给他了这种盲目的自信。
猜叔看着他把那杯茶端起来,想了想,还是抬起手,把他的胳膊摁向了那滚烫的茶壶。
算是一个教训,也算是一个烙印,他想,等到沈星下黄泉再投胎,胳膊上来世有一个胎记,他就知道那是沈星。
后来沈星那个朋友被抓了,沈星好像一夜之间突然想通了,他又缩回那个初来达班的懦弱的孩子体内,终于把那恨坐实了,下定决心,怎么也要走。
最开始大概只想逃,后来那个外国人死了,他才想着要报警。
但拓和沈星在河边喝醉时,他就站在楼上,看两个孩子抱在一起——或许是但拓抱着沈星,沈星喝醉了,嘴里胡乱念叨着,听不清是什么,但拓就看着他,过了很久,把头埋在了沈星的头发里。
他以为但拓会吻上去,就像那个医院的下午,他站在玻璃门外,看沈星小心翼翼地亲吻他的手腕。
猜叔靠在楼上,他懒洋洋地掰开手里的面包,两大块,全部丢进河里,河里溅起水花,一圈又一圈,一直荡到但拓和沈星的脚下。
然而无人理会,他们沉默的相拥,仿佛知道来日的情状。
或许是那个时候,他改变了计划。
他拿走了但拓偷走的护照证件,坐在沈星的床上,依然保留着他那副通情达理的慈父模样,他说沈星,他没有孩子,只希望沈星能留下来,接手他的产业。
说话的时候,他突然顿了顿,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出现,要是沈星真的接手他的产业,或许第一件更名换姓的就会是但拓。
他觉得好笑,于是真的笑出来,头回顺从了本心,沈星怪异地瞧着他,他摆摆手,说你再想想吧。
你再想想吧。
猜叔想,那或许是他这一辈子少有的仁慈的时候,他是达班的父亲,达班兄弟的命,都拴在他手里。
他用钱和谎言以及虚假的爱揉搓出一根坚韧的线,把所有人的命运都握在手中,他的计划中,要谁死,只需要抽出一点谎言,绷紧的线就会断开。
但拓和沈星,他都不想留着了。
他不想再观看孩子们在爱里挣扎,他决定给他们一道去死的机会,一切都准备得很好,只是临了临了,但拓从抽屉中偷走那两张证件,他坐在沈星的床上,看着证件照上傻兮兮的孩子,又想起最初遇到的时候。
他养大一只狗儿,狗儿又给他带回一只小狗儿。
兜兜转转到最后,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但拓,突然好笑地想到,其实他也是别人捡回来的一只狗儿。
他也有过一个但拓,但是他坏,他的但拓变成一张照片挂在佛前。
他想,那就饶过一个吧,他没回头看孩子们的生离死别,他想,死了一个但拓,那就再死一个但拓。
其实这样想也很好笑,一切都是他规划好的命,站在这种爱恨都浓稠的氛围里,他居然也开始给自己编造某种浪漫的理由。
但拓说,猜叔,你送我噶。
他捂上但拓的眼,那些刺眼的车灯照的他眼生疼,刀子割破喉管的时候,他被晃的快流下泪,沈星在背后撕心裂肺的哭,他没说话,落下来的手砸在但拓肩上,刀落了地,但拓也朝地上倒去。
只是没倒下去。
他抓着猜叔的衣裳,死死的,好像生怕被丢了似的。
但拓挂在了墙上,和貌巴梭温一起,三个傻孩子站成一排,为了父亲可笑的未来。
沈星偷到护照,是他授意的。
本来想着,就当做不知道吧,他也并不想再管,喝了小半瓶酒,想着,去但拓屋子里将就一个下午好了。
只是路过自己的小楼,还是没忍住,叫一边的人扶着自己,摇摇晃晃的往楼上走。
他也说不清这是做什么,颇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荒唐,沈星瞧见他,害怕极了,说话也哆哆嗦嗦的,他想想,叫一边的人出去,自己坐在床上,盯着沈星看。
沈星不说话,他想,沈星黑了,还瘦了很多。
他好像谁也养不好,细狗叫他给养成个傻子,梭温头都被人割了,但拓和貌巴一起挂在墙上,到今天,头七都过了四轮。
真好笑啊,他挠挠头,演这种角色是真的会上瘾,扮演这种慈爱的长辈久了,他都要忘了,那些死亡都是他安排好的过程。
他问沈星,你愿意留下来吗。
沈星没说话,他也不说话。
过了很久,他一摆手,说你出去吧,沈星,我困了。
逃吧,沈星,就像他的少年时代,从命运的手里扯断纺织的线,往东方的太阳下逃。
他看着那辆越来越远的车,心里是一条荒芜的河。
河上盖着竹楼,孩子们围着竹楼聊天,他靠在楼上,突然一个中国孩子跑进来。
孩子欢笑着,说快来快来,我们去盖好大的房子。
猜叔走出来,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西南最好的工程队。
他轻轻伸手去碰,只碰到一手命运的灰尘。
【下一篇开现代AU,边水男团转世西南工程队的日常】
拓星|重启副本 00
重生梗 沈星重生到第一次见担拓的时候
主要写拓星帮助小郭 王安全还有自己he的故事
看着猜叔一刀划破了担拓的颈动脉,沈星如同那把刀一样被重重的砸在地上,双眼一闭身边细狗怎么叫都不醒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胸口一闷,好像马上就要窒息了,从口中吐出味道奇怪的河水,慢慢睁开眼,眼前还是黑暗
直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用焦急的目光盯着自己,还在暴力的按压自己的胸口
等沈星聚焦在这个人的脸上才发现,这就是前一秒还在自己面前被猜叔割喉的拓子哥
沈星突然打了个寒颤,眼眶里立刻不受控制滚出热流,和追夫河的河水一起从脸颊滑落
“到底是啷个,是啷个杀了......
重生梗 沈星重生到第一次见担拓的时候
主要写拓星帮助小郭 王安全还有自己he的故事
看着猜叔一刀划破了担拓的颈动脉,沈星如同那把刀一样被重重的砸在地上,双眼一闭身边细狗怎么叫都不醒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胸口一闷,好像马上就要窒息了,从口中吐出味道奇怪的河水,慢慢睁开眼,眼前还是黑暗
直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用焦急的目光盯着自己,还在暴力的按压自己的胸口
等沈星聚焦在这个人的脸上才发现,这就是前一秒还在自己面前被猜叔割喉的拓子哥
沈星突然打了个寒颤,眼眶里立刻不受控制滚出热流,和追夫河的河水一起从脸颊滑落
“到底是啷个,是啷个杀了貌巴,是不是昂吞”
看到沈星醒了,担拓剧烈的摇起了他的身体,
果然人死之前就会出现走马灯,这样也好,自己不用在没有担拓的世上孤独的活着,沈星想,他随着担拓的摇晃身体也不自觉抽搐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担拓以为眼前人是害怕吓哭了,停下了摇晃
“你告诉我是啷个撒,我不会杀你的噶,哭什么哭”
但沈星反而越哭越狠,甚至坐起来一把搂住了担拓“拓子哥,你不要把我丢下,我来陪你”
担拓费劲的把他从身上拔下去,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眼看着沈星就要哭晕过去,一把捞住他,
趁着猜叔他们吃饭,偷偷的将沈星带回自己房间
02
沈星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看着屋内的布局,他知道是担拓的房间
他努力的思考刚才发生的一切,窒息感与触碰到担拓的感觉不可能是假的,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沈星想起来了这是他被猜叔捅的那一天
依沈星上学是看的小说来看,他确定他是重生了
还在想重生了要怎样带拓子哥逃离三边坡时,房门就被推开了,
担拓还是像记忆中一样低气压
“杀了貌巴的是昂吞,但必须找个垫背的,所以猜叔才捅了你,如果你恨,现在就去把昂吞嘣了”
说着把枪扔到了还躺着床上的沈星身上,
再次看到枪,沈星已经没有了上一世的恐惧,他掀开被子,想快速的到达担拓的身边,但是由于腰上的伤口,沈星刚起床就被痛的直接跪地,刚好跪在担拓的脚边,看着像是在求饶
担拓以为他害怕,拿起枪蹲下,又把枪塞到沈星怀里,刚想继续逼他杀了昂吞,就听见沈星开口说
“哥…哥我有办法帮你”焦急的神经同样拉扯这伤口,疼的沈星倒吸了一口凉气
担拓察觉到了沈星的不适,掀起衣服看到鲜血又染红了纱布
他将沈星抱起放回了自己的床上,听沈星和他讲了计划,刚要出门再找间屋子去休息,就被沈星紧紧的拉住了手腕
“拓子哥,我痛,能不能在这陪着我”
因为疼痛而朦胧的双眼,更是给沈星增添了几分委屈
沈星说着就咬牙往墙边移了移
看着眼前比貌巴还小的男孩,还受着伤,担拓不免有些动摇,不自主的就坐在床边脱了鞋,躺在了另一边
东南亚炎热的气候,加上身边人传来的热度让担拓难以入眠
身旁的沈星倒是很快传开了平稳的呼吸声
在担拓将要进入梦乡之际,手臂被身旁的人所环住,担拓刚要将人叫醒,就听见了身旁人的呢喃
“哥…哥…拓子哥别走…我们一起…逃出去”
担拓没大听懂小孩说的什么梦话,转过头看着沈星,月光撒在小孩的脸上,一颗泪珠如同宝石版滑落脸颊,比三边坡最昂贵的宝石还要闪亮
担拓想下床开灯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但刚起身手上的力度明显加大
“别走好不好”
听着稍带哭腔的话,担拓胸口突然刺痛,轻轻擦掉沈星额头上的汗珠,柔声说了句
“好,不走”
转而将手握住沈星的手闭上眼睡去
tbc.
为爱捡起八百年没写文的脑子
佛系写文
【克中心】二周目克莱恩会无伤一命通关吗
*结局后旧日克二周目,纯爽文,为了爽点可以不需要逻辑
*正文无cp,但是笔者倾向克左,因此婉拒右向评论
*人物ooc,逻辑混乱,剧情狗血,注意避雷
*六年之期已到,恭迎诡秘之主回到他忠诚的源堡!(不是)
既然有了再一次机会,那么从廷根开始,克莱恩要把他曾失去的一切都抓在手心。
——
第一章 绯红
痛!
好痛!
头好……诶,等一下?
在绯色的月华中,周明瑞——或者说是克莱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原木色泽的书桌,桌上摊开着一本笔......
*结局后旧日克二周目,纯爽文,为了爽点可以不需要逻辑
*正文无cp,但是笔者倾向克左,因此婉拒右向评论
*人物ooc,逻辑混乱,剧情狗血,注意避雷
*六年之期已到,恭迎诡秘之主回到他忠诚的源堡!(不是)
既然有了再一次机会,那么从廷根开始,克莱恩要把他曾失去的一切都抓在手心。
——
第一章 绯红
痛!
好痛!
头好……诶,等一下?
在绯色的月华中,周明瑞——或者说是克莱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原木色泽的书桌,桌上摊开着一本笔记,粗糙的纸张上用赫密斯语写着一句话语,墨迹深黑。
笔记本旁边则是七八本书册……等等。
克莱恩不由得伸手敲了一下面前的桌面,他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不管怎么看眼前的景象都太过熟悉,该死的,这是天尊给他构建的又一次梦境吗?不对,那样的话他不应该保留记忆……别急,别急,克莱恩,想想自己醒来前在干什么?
红月、对,还有末日,和外神的大战。他们牺牲了很多,但他们最后还是保护了地球,保护了自己的家乡——哪怕那是数千年以后。
之后是重建、新生,呃,还有庆功宴?
对,问题出在庆功宴,他记得活下来的人和神都来了。黑夜,亚当,还有祂座下的天使们。神明和天使不需要进食,但是不管是为了维持人性还是为了数年来的努力小小地庆祝一下,祂们仍旧聚集在一起。
克莱恩发现他的思绪在这里就中断了,在那场庆功宴的最后,他只记得威尔尾巴上一闪而过的一小片蛇鳞和镜子的闪光,然后还有一个响指。
于此同时面前的景象终于清晰了起来,之前的头痛虽然不打扰他思考过去的事情,但还是妨碍他端详如今的处境。克莱恩若有所思地试图站起来,然而因为双腿无力打颤,他一屁股摔在了硬木椅上。
就连这种疼痛也是这么熟悉……克莱恩小小地吐槽了一句,双手撑在桌面上稳了稳身体,随后成功站起来,他仔细看了看书桌上:墨水瓶,钢笔,左轮手枪。一切都和记忆里面的一模一样。
奇怪……他嘟囔着,离开了书桌,环顾了一下房间。床、壁灯、橱柜。没有任何破绽。还有穿衣镜——克莱恩走到镜子面前,侧了侧脑袋专门去看自己太阳穴上的伤。
伤口不对劲。他在看到的洞口的下一秒就做出了判断。伤口要小得多,看起来愈合的速度也要更快一些。克莱恩正了正身子,重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黑发棕瞳,五官普通,书卷气质。原装原货的克莱恩·莫雷蒂。他倒是还记得在某一次梦境里面,他醒来的时候就是格尔曼·斯帕罗。
脑海中没有细碎的记忆,所有关于原主的信息都是他本来就知道的,更何况这次他保留了记忆……所以这次不是天尊所为?
克莱恩在心里小小地打了个问号。无他,他实在想象不出天尊这么好心地让他打完末日大战然后从头再来是要干什么,按照祂的风格,不应该在庆功宴的时候跳出来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其实同伴都死了地球毁灭了你什么都保护不了吗。
……别真的是后面那种结果啊……克莱恩叹了口气,转身熟稔地开了煤气灯,然后收拾好桌上的左轮和笔记本、墨水、钢笔。这些他做起来倒是轻车熟路了,他能从这个房间里找出十个地方不让警察搜出东西来。果然在早些年里已经变成惯犯了。
血迹、弹壳……他有条不紊地处理好一切,然后在盥洗室洗了把脸。
最后一步,上源堡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试过,这具身体目前完完全全是个普通人,也就是说纯凭念头无法连接到源堡。所以现在要试下一步:逆走四步念出尊名,看看能不能把自己送上去。如果还是不能,明天就把主食买过来再试一次。如果最后还是失败,那么自己该考虑一下怎么破除天尊的这个梦境了……
他走出盥洗室,到窗边抬头看了看红月。
赞美女神。他下意识地点繁星——哦现在还是画红月,算了没差。或许是思维惯性,又或者是他的人性维持的比较好,哪怕是成为旧日之后,他也总是下意识地,或者刻意地说一句赞美女神。
就在他画出那四个点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隐秘和黑夜的力量轻轻地安抚了他的灵体。
克莱恩惊诧地抬头看了看红月,微微张了张嘴:“女神?”
没有更明显的反应了。但是如果一切都是按照剧本中来,那么恐怕从他穿越的那一刻起女神就在注视他了。克莱恩转身不再去想,转而走到房间中央。
令人怀念的逆走四步,还有咒语。啊。克莱恩确实有些小小地怀念在廷根的日子。
第一步。他轻声道:
“福生玄黄仙尊。”
——啊对,他记得在某个梦境里,他是修仙门派的一名小弟子,而天尊是门派的仙尊,他们在那个梦里玩了很久的猫抓老鼠游戏。
第二步。他诚恳默念:
“福生玄黄天君。”
——顺便一提,在那个梦境里,伦纳德是被门派捡回来的傻弟子。女神啊,伦纳德在他的潜意识里有这么好骗吗?幸好对方不知道。
第三步。克莱恩屏气凝息低语:
“福生玄黄上帝。”
——还有,上帝的形象也在那个梦境里面出现了,祂作为敌对门派的仙尊,和天尊斗了好久的法,经过某些小说作者的润色能水一千章的冗长剧情。他当时是不是睡得有点太沉了,怎么会想出这种走向?
第四步。他收了心,专心念道:
“福生玄黄天尊。”
没等他安安稳稳地归位,灰雾就争先恐后地弥漫上来,把他包裹住,他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地上浮,在不断地接近那个地方。熟悉的灰雾,但是没有呓语,他甚至能够流畅地思考。
等到自己感受到那阵飘忽的氛围,他自如地睁开了双眼。
灰雾如水般流淌,自觉地环绕在他的身边。其中间点缀着一颗颗深红色的星辰,它们有大有小,有远有近。克莱恩没去触碰它们,而是缓缓地走向不远处,那个他所熟悉的地方。
随着他的前进,周围古希腊般的宫殿逐渐建立起来,长桌和高背椅缓缓浮现。克莱恩有些怀念地抚摸过世界的位置,然后是星星、月亮、太阳、倒吊人。都是些熟悉的位置,他还能想起塔罗会的成员们坐在这里的样子。
带着些感慨地闭了闭眼,他旋即在“愚者”的位置上坐下了。
刹那间,灰雾涌动,深红色的星辰们无人响应就暗自闪了闪光。克莱恩眨了眨眼,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他伸出右手,试探性地在空中抓了一下。
然后他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己手中的甜冰茶。
他把甜冰茶放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许愿愚者的唯一性出现在我面前。”随后打了个响指。
克莱恩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因为那张面具确实出现在了他的桌上,就在刚刚那杯甜冰茶的旁边,甜冰茶杯壁上的水珠甚至滴在了面具上。
这太过戏剧性的场面让他不由得揉了揉脸。他明明确认过的,自己在现实中的躯体只是普通人而已,但是在源堡,似乎最起码序列0——甚至还要更加往上,到旧日的位格?
克莱恩很想尝试一下能不能把偷盗者的唯一性和门的唯一性都带过来,但是他怕被阿蒙或者被污染的门先生察觉到自己的状况,进而觊觎源堡,找到他在现实中的本体——总不能让班森和梅丽莎又一次失去他们的亲人吧?
还有什么可以验证的?对了……克莱恩若有所思地从历史迷雾里面捞出了一面古朴的银镜。
阿罗德斯。
这面镜子在显形的那一刻就激动地颤了起来,镜面上浮现出白色的文字,难掩兴奋之情:“尊敬的伟大的主人,您最忠诚的仆人阿罗德斯前来听从您的指示!”
克莱恩点了点镜面,问道:“在你眼里。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镜子再次颤抖了一下:“主人,那当然是灵界之上的伟大主宰!您是完整的支配和支柱,没有任何的漏洞和缺点。您是完美的!”
完整的旧日?克莱恩咀嚼着这个定性,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按照规矩,该你提问了。”
阿罗德斯这时候才恭敬地、小心翼翼地浮现出一行字来:“尊敬的主人,请问您这时候传呼我,是否意味着我可以前往您的身旁服侍您?”
还是老样子啊。克莱恩笑了笑:“看你的表现。”说着,他把阿罗德斯的历史投影取消了。
奇迹、唯一性、历史投影……克莱恩伸手轻轻敲着青铜长桌,当然灵之虫和秘偶相关的能力也没有丝毫减弱。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就看到面容冷峻,带着金丝边框眼镜,身穿冒险家服饰的格尔曼·斯帕罗尊敬地单膝跪在一边。
这也没有问题吗?克莱恩从古老的青铜长桌的最上首站起身来,走向印象里光阶的位置。
阶梯是完整的。克莱恩轻轻走上去,不费吹灰之力地打开了顶上的门。
一个又一个茧挂在这里,中间有三个空的。克莱恩走了过去。煞有介事地数了数:黑夜的、罗塞尔的、自己的。就是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三个的相对位置。想着,克莱恩上前去摸了摸茧的内部,也摸不出他的余温啊。
最后就只剩天尊沉睡的地方了。克莱恩深吸一口气,往源堡的最深处走去。
那是他曾经沉睡的地方,他和天尊在睡梦里打了五六年的架,再多点日子都要七年之痒了。但是当他走进光门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准确而言,里面有一个近乎于死去的意识。克莱恩不用任何提醒就知道那个意识属于福生玄黄天尊。他一步步走过去,同时灰雾里面也逐渐显出一个死去的男人的面容来。
准确来说,不大能确认天尊是男是女,因为在梦境里面祂给克莱恩呈现的面容永远都是一张脸:俊美得不分男女。他开始怀疑这个容貌也是按照祂记忆里面出现的来的。因为灰雾里面的人体堪堪只有上半身。
死透了。克莱恩很轻松地做出判断。
他转身走出去,不放心地给光门多加了几把锁,然后伸手盗取了自己和座位的距离,重新坐到了属于愚者的座位上。
克莱恩双手交叠抵在下巴上,凝视着下方的灰雾和星辰。
许久,他轻轻笑了出来,一只灵之虫从他的脸颊上滚落下来,又融进身下带着诡异花纹的触手里。
所以他真的回来了吗?甚至带着源堡之上的位格和实力?甚至回到了一切开始之前,一切还能挽救的时候?
“老尼尔、科恩黎、队长……”他念着曾经逝去之人的名字。
“班森、梅丽莎、伦纳德……”他念着曾失去他的人的名字。
如果这仍旧是个天尊给他的梦境,那是不是也太美好了一点?
克莱恩深吸了一口气。
他缓缓举起右手,对自己道:
“我许愿让这个美梦破碎。”
响指声清脆地响起。无事发生。
克莱恩捂着脸,这次彻底大笑了出来。
那是小丑的笑,也是愚者的笑。
疯狂的大笑声响彻在整个源堡,灰雾随之微微震动,粗大的触腕不受控制地拍打着周围的建筑,直到克莱恩逐渐平静下来。
这叫什么?六年之期已到,诡秘之主归来?克莱恩自嘲了一句,缓缓收回身下有些发狂的触手,然后无视了灵之虫们的叽叽喳喳。
它们有的喊着要赶紧杀了因斯,有的说着要先解决老尼尔的事情,有的说不如先和伦纳德摊牌,有的问是现在就联络正义和倒吊人,还是等明天再说?
克莱恩站起身来,这次他一身轻松。
回来以后的第一件事,那当然是……
早点睡觉。明天给班森和梅丽莎做顿好吃的。
第一卷 命运之轮
【TBC】
在群友的撺掇下开始写了
后续看热度和笔力,以及二周目就是好,写不下去的时候可以照着乌贼原文写(喂)
有的小伙伴可能担心这是不是梦境,放心好了肯定不是的,灵轮不是用这种烂俗套路把读者骗进来杀的人。本文的天尊棺材板按得死死的,如果祂后面活了那就是被灵轮拉去给小克暖被窝了
本文克中心,无任何悬念地小克第一团宠,爽文一路到低,该死的都会死,该活的都能活,宗旨是我都写二周目克了还不能让小克爽一下吗!
评论区征集想看的梗和剧情,别的作者写过的我可以写,别的作者没写过的我也能写,总之就是立誓要征集所有爽点!
红心蓝手评论!!(猫猫探头)
【伦克】格尔曼遗体处置指南
摸的神降容器梗。诚实大厅cb+伦克cp,克莱恩随手扔了个秘偶在愚者教会结果被塔罗会发现的悲惨故事(?)
没头没尾的,表达了作者不想学习的思想感情
“所有入侵者都已经赶跑了。”戴里克将斧头插在地上,斧头上的血顷刻间染红了一块地砖,“清点我方伤亡情况的事我来负责,还麻烦‘正义’女士疏散一下幸存者。对了,有谁看到‘魔术师’女士了吗?”
他......
摸的神降容器梗。诚实大厅cb+伦克cp,克莱恩随手扔了个秘偶在愚者教会结果被塔罗会发现的悲惨故事(?)
没头没尾的,表达了作者不想学习的思想感情
“所有入侵者都已经赶跑了。”戴里克将斧头插在地上,斧头上的血顷刻间染红了一块地砖,“清点我方伤亡情况的事我来负责,还麻烦‘正义’女士疏散一下幸存者。对了,有谁看到‘魔术师’女士了吗?”
他们站在“愚者”教会的一座教堂前,穹顶在刚才的激战中被轰破了一个大洞,白日的光线从中漏下,照亮了地上堆叠起的碎瓦。尚未散去的灰尘在光线中游荡,勾勒出光柱的形状,将它修饰地如同九天之上赐予的神恩。幸存者们自发跪立在一旁向光明祈祷,感谢“愚者”先生的救援,让他们在末日中又多存活了一天。
“祂向门后去了,说是确认封印物的状态。”从旁边黑夜教会赶来支援的伦纳德回答。他的长袍也在战斗中烧毁了一部分,像一个边缘坑坑洼洼的裙摆一样堪堪遮住左小腿,右边则已经只剩下膝盖上方挂着的那一截。伦纳德原地走了两步,觉得实在别扭,拿起镰刀把左边的长摆也一起割掉了,彻底改造成了一条黑色短裙。这究竟是什么鬼搭配,奥黛丽无端思考起在塔罗会内开设服饰搭配教学班的问题,为了“愚者”先生的名誉。
“还没回来吗?我也去看看吧。”奥黛丽说,伦纳德也跟着点点头。像其他教会那样,“愚者”教会中也有存放封印物的地下室,虽然积蓄较别的教会少些,但也算是初具规模。刚才的战斗中有不少非凡能力波及到了地下室,无论如何,还是确认一下封印物的状态更为妥当。
他们所在的教堂是“愚者”教会的总部,占地面积颇有“愚者”教会风格的寒酸,但地下室的规格也没有节省分毫。奥黛丽提着灯,用钥匙旋开楼梯外的门。门后长阶梯在几个拐弯后消失在视野中,灯光也被拦在拐角处的墙壁上。她走了几步,略微抬高声音:“‘魔术师’女士?”
“我在这。”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佛尔思的声音,听着竟然像是有些慌张,“刚才耽误了点时间,我没事,马上出来。”
“你在哪块区域?”伦纳德问。
“就里面这……你们不用过来,我很快就好了。”佛尔思顾左右而言他。
伦纳德喝奥黛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顺着说话声往里走去。反常行为背后可能是更大的隐患,安全起见他们最好过去看看。
封印物都规规矩矩按照分类整齐放着,不像是出现过异动的样子,也没有封印物出逃。再想里走,佛尔思背对着他们看向角落中的什么东西。听见动静,佛尔思慌忙回头,把里面的东西挡在自己的身体后。“我清点完了,没有问题,”佛尔思催促,“我们走吧。”
祂挡得不够周密,黑色短发从祂腰测露出一截,是个人的脑袋。人形封印物?奥黛丽思考着,“是‘愚者’先生的神降容器?”
佛尔思被奥黛丽的用词下了一大跳,“不是……不排除这个可能。”祂显然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待下去了,手按在奥黛丽肩上就把她往外揽。而一旁的伦纳德则认出了什么,无视佛尔思的阻止直接从旁绕过祂走到那人近前。然后他忽地一顿。
佛尔思拦伦纳德的手慢了半拍,见此情景长叹一声,只得向旁让开。奥黛丽于是也看见了坐在墙角的那位人形封印物的正脸。这是一位他们都非常熟悉的人物,格尔曼·斯帕罗,曾经的塔罗会“世界”。
两人都僵在原地。佛尔思小心地觑两人脸色,可惜灯实在算不上亮堂,什么也看不清。“别多想,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之后向‘愚者’先生祈祷时问问祂。”没人搭理佛尔思,显得祂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先上去吧,别让‘太阳’先生等急了。”
伦纳德伸手向奥黛丽要来灯,半跪在格尔曼面前,用灯光照亮祂的脸和身体。祂额前有着与上次见面时一般无二的碎发,眼上架着单片镜,闭着眼似乎只是小憩一会。伦纳德再向下看去,格尔曼的身上没有明显外伤,脸色并不像死人那样青黑,当然也不算红润。
就像是刚刚睡着了一样。伦纳德想着,不由地抬手去拍格尔曼的脸颊。但还没等他触碰到格尔曼,佛尔思便猛地抓住伦纳德的手腕。“走吧。”佛尔思低着头,尽力不去看躺在一边的格尔曼,“别看了……别看了。”
伦纳德还愣着,奥黛丽见他没反应,便也从另一边揪着他的胳膊把他拽起来。她和佛尔思一人一边架着伦纳德把他往外拖,伦纳德没有挣扎,甚至算得上配合。随着他们接近出口,走道上的光越发明亮。戴里克站在出口处问他们怎么样了,佛尔思说没什么问题,伦纳德被无遮挡的阳光刺得眯了眯眼,没说话。
后续发生的一切都按部就班。他们赶在夜晚来临前解决了所有后续事情,可以获得至少一个夜晚的休憩了。佛尔思一步三回头地看了看两人,最终点点头从门里离开了。四面漏风的“愚者”教堂一时只剩下伦纳德和奥黛丽。伦纳德望着星空沉默许久,开口礼貌询问奥黛丽住所在哪,需不需要他送回去。奥黛丽以同样凝重而忧伤的表情看着伦纳德,说,“你不能去。”
“什么?”伦纳德的目光从星星上坠下来,看向奥黛丽。
“你不能去。”奥黛丽又重复了一遍,“你我都知道‘愚者’先生是一位仁慈的神明,‘世界’先生是祂的眷者。既然‘世界’……想来是发生了更加严重的事情,逼迫‘愚者’先生不得不做了这样的决定。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么,但不论是质问‘愚者’先生还是长久待在门后,都不是现在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我没有这么打算。”伦纳德说,“我想把他带出来。”
奥黛丽蓦地一惊。她试图从伦纳德脸上分辨出赌气的情绪,但伦纳德始终没什么表情,仿佛从真神手里抢人也不过是随口一提的小事。早就知道“星星”先生和“世界”先生私交很好,但没想到这么……奥黛丽在想及格尔曼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心脏疼得揪了起来,不过这并不是现在需要首要关心的问题。她模仿伦纳德,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和他商量:“这恐怕还要危险一些。‘星星’先生,我知道你可能暂时接受不了这件事,我给你做一个心理治疗吧。”
“之后再说。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就先离开吧,我不希望把你也扯进来。”伦纳德望着不远处的通向地下室的大门,手指无意识攥紧裤腿,低声说。
见这个话题是绕不过去了,奥黛丽深吸一口气,“我也不希望看见‘世界’先生作为……以那种姿态躺在门后。但现在情况特殊,‘愚者’先生与外神作战的战况非常紧张,我们不能擅自做出可能拖累到‘愚者’先生的举动。这是我们……身为非凡者的职责。”
“我不是在指责你的想法,也绝非替‘愚者’先生伤害我们的同伴而狡辩。但现在不是时候,‘星星’先生,我们暂时不能去做这件事。”奥黛丽说,“等目前的战局告一段落,我和你一起去诘问‘愚者’先生。好吗?”
这番劝告显然是触怒了伦纳德,他胸腔剧烈起伏,猛地看向奥黛丽,“让他……一个人睡在那种地方,也是服务于战局的一部分?”
伦纳德没有刻意收着音量,闭上嘴时脑海中还一遍遍回响着自己的余音。而后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匆匆撇开头,低声快速解释,“抱歉。我只是想着给他提供一个人该有的住所。可能现在没人顾得上这件事,但我不能坐视不理。我想,他其实对生活条件的要求还挺高的。”
“‘星星’先生……”奥黛丽悲哀地看着他,“这除了让我们更心安以外,没有别的意义。”
伦纳德又兀自沉默下去,像一座融于夜色的石碑。在奥黛丽以为伦纳德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伦纳德小小呼了口气,奥黛丽听见了气息中微弱的颤音。
“在我加入塔罗会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深得所有人信任的‘世界’了。在那之后,他又参与了许多事情。你是塔罗会的元老,你或许比我了解的更多。”
“他为白银城的人送去光明,为信仰‘愚者’的人送去福音,为塔罗会扫清道路。他走得很快,承担了很多我们想象不到的重担。”伦纳德说得很快,仿佛把克莱恩的功绩念一遍对他而言是种负担。到这,他终于停下来喘了口气,停顿片刻让自己的声音抖得不是那么明显。“他做了这么多……为何连悄无声息地死掉后,我们连尊重他的,身体,都要去考虑这么做是否有意义呢。”
“这不是他辛苦了这么久应该有的报偿吗。”
最后几个字被伦纳德念得很轻,像一句悠长的叹息。奥黛丽也被他的话勾动了哀痛,泪水蓄满眼眶又从中溢出,晶莹的挂在她睫毛上。伦纳德已经不愿意再去看她,但奥黛丽一闭眼,还是说了下去。“那很危险,‘星星’先生。如果‘世界’先生失控或者出现其他意外,我们没法承担这个责任。”
“我会看着他的,老头……另一位天使会帮我一起看着他的。”伦纳德话语中的酸涩还是凝聚到了眼中,眼球红得发烫。他避开奥黛丽的视线,对身侧的墙壁说,“请你快离开这吧,我不请求你的帮助,也不希望将你扯进来。但我……但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了。请你不要拦着我,就当我们今天从未交谈过好不好……求你……”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已经几近哽咽。或许还有未尽的话语,或许没有,伦纳德低着头将半张脸遮挡在黑暗中,奥黛丽只能听见他不均匀的喘息声。她长久地注视着伦纳德,伦纳德不发一言。
“我知道了。”奥黛丽对他说,“我和你一起去。”
我好像懂了宣行之的叉啤。
他喜欢战损美人、蒙眼柔弱 美人、成熟家主、 玩火疯批美 人、枸杞养生美 人、黑魔仙。
让我们一起感谢宣总带来的美人,多么善良的SP 制 造 机啊(。)
附:黑魔仙只是调侃,玉先生还是很美人的!脸很好看,只是我觉得衣服有点像黑魔仙黑化,我很喜欢玉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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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世】当世子是哥哥,极致反虐
世子:“我已经弃姓。”
“现在,花家家主,是你。”
忱世+微量玉世
预警.世子是哥哥,花忱是弟弟,玉泽与花忱同岁
ooc,我流冷酷世子(其实本质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人)
1.
相遇前.【心慌与苦涩】
八年了……竟这么长时间过去了……
花忱看着前方“明雍书院”的匾额抿了抿唇,他敛下眸眼,指尖不自觉掐进手心。
哥哥,你走了八年。
如今,你真的在这里吗……
如果你真的在这……
为什么,为什么!
尚且十六的少年花忱咬紧了牙。
为什么不来找他!
你是……不要他了吗?
花忱棕眸黯淡了一瞬。
落后他一两步的青衣少年慢慢踱步靠近花忱,尚且十六...
世子:“我已经弃姓。”
“现在,花家家主,是你。”
忱世+微量玉世
预警.世子是哥哥,花忱是弟弟,玉泽与花忱同岁
ooc,我流冷酷世子(其实本质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人)
1.
相遇前.【心慌与苦涩】
八年了……竟这么长时间过去了……
花忱看着前方“明雍书院”的匾额抿了抿唇,他敛下眸眼,指尖不自觉掐进手心。
哥哥,你走了八年。
如今,你真的在这里吗……
如果你真的在这……
为什么,为什么!
尚且十六的少年花忱咬紧了牙。
为什么不来找他!
你是……不要他了吗?
花忱棕眸黯淡了一瞬。
落后他一两步的青衣少年慢慢踱步靠近花忱,尚且十六岁的宣望舒,哦不,应该称他为玉泽。
玉泽看着书院大门眯了眯眼,复又瞥了眼面色微青的挚友,道:“走吧。”
他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2.
相遇.【欺骗与对峙】
“放手。”
白发青年抬眸冷淡,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将他去路锁去的二人。
花忱面上仍是言笑晏晏的样子,实则却不自觉地捏紧了眼前人的手腕,他认真地端详着所谓他们“先生”的眉眼。
浅色琉璃眼,狭长的眼型,一冷瞥即如利刃,压迫感极强。
而记忆中的那人,虽然是个不靠谱的哥哥,但是总是一副温润又灿烂的笑脸样。若是阳光下回首,少年棕瞳微弯,是肆意少年郎的好模样。
明明一点都不像……
但……
花忱慢慢凑近了他的“先生”,眸眼对眸眼,一方满是探究与试探,一方则微蹙眉眼,不耐与戒备。
“先生……长得有些似学生的故人。”
花忱开口,声音莫名有些嘶哑,“那人离开已有好些年……”他死死盯着面前人淡然的神色,想要找出些蛛丝马迹。
但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所以一时见先生,多有恍惚……请先生责罚。”
虽是这样说,虽是如此……
花忱心中却不愿意放开青年的手,他眼角微微红了起来。他总觉得,他现在若一放。
这辈子……便再也抓不住那人的衣角了。
“免了。”那人轻道。
“虽不知二位学子找我有何事,但基本的尊师重道,还是要有的。”
叶先生,实则为离家八年的世子,不找痕迹地看了看他家幼弟现如今的模样。
花忱……眉眼长开了,小时候肉肉的腮帮,已经变得瘦削,面庞俊朗又满是少年气。一双眼紧紧看着自己,就像是快成年的狼一样。
虽然凶,但是还太过稚嫩了些。
世子哥哥轻轻一拂袖,很轻易地就挣脱开了花忱的桎梏。
“为师尚有些事,先走一步。”
花忱只觉得手一麻,那人便已经转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只是,当世子哥哥要走过玉泽,步伐顿了顿,一双冷清目便瞥了眼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小狐狸。
感觉到威压的玉泽,面上微笑一僵。
“下次,记得喊叶先生。”
那人路过他时,这样不咸不淡地点了他一句,便施施然离开了。
玉泽慢慢敛了笑脸,若有所思地看着已经离开的叶先生。
他眸眼一转,看了眼神色略有些怔忪的挚友,叹了口气,道。
“或许,是他……”
“但……”
无论是不是,他们都被那人警告了。
不许再试探,不许再靠近雷池。
3.
不认.【我姓叶,现在的花家家主,是你。】
“是又如何?”
世子很坦然地看向花忱,大方地承认了他的身份。
花忱心中微松了口气,看向自家世子哥哥道:“哥哥……”
“我真的……”
找了你好久……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世子哥哥便又开口,说出来的话,让花忱顿觉身在冰窖。
那人偏着眼,轻飘飘道:“我从前确实是花景。”
“但,也仅限于从前。”
“我现在是叶璟安。”
世子哥哥轻笑,眉目甚至还残留着一份温柔,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残忍无比。
“现在的花家家主,是你啊,花忱。”
花忱听闻不可置信地睁圆了些眼,“哥…哥……?”
而那人微凉的指尖轻抚上了他的面庞,似是安抚,似是绝情道。
“你现在是花家,唯一的孩子。
不,不是这样的……
花忱有些绝望地看着面前的哥哥,为什么要这样说,是又要丢下他了吗?
“我早已弃姓。”
不!你永远是我的哥哥啊…花景…花景……
花忱想要攥住那人的指尖,却被人轻轻躲过。
那人看着他,不带着一丝温情,道。
“别再掺和进来了,花忱。我当初让你莫要进明雍,你已经忤逆过我一次了,如今,我希望你听我的话。”
“若是,你还拿我当哥哥看。”
世子哥哥看着立马红了眼的幼弟,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本不愿将他最亲近最应该保护好的人拉入局。
可这人怎么就不听话,非要查明一切,非要追着他。
明明,当一个快乐的小家主就好了,笨蛋。
虽是心中早已软成一片,苦涩与疼占据了胸膛。世子哥哥还是冷漠地戴上了黑色兜帽,转身,不再看还留在原地委屈又崩溃的人。
“回去吧。”
他忍住尾音的颤抖,冷静道。
“不要再见了。”
他已不可能再回头,但是花忱啊……
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哪怕付出生命,即使……他说了这样的话。
一滴泪滑过世子的面颊。
他死死攥着手上还残留着血的刀。
前方的一切,都由哥哥来为你踏平。
彩蛋:【坠崖】
————
心里苦,世子坠崖,不是哥哥捞的。(泪汪汪)哥哥你在想啥,赶紧回头康康啊,那个一直在为你努力的柿子……
所以,反虐一下,写的很乱也不好。
心里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