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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祯元x朴综星

 

 

01

梁祯元最近有点烦。

 

大概是这个十九岁年级男生少有的烦恼。从去年开始梁祯元就开始猛褪稚气，微凸的喉结再到肩线流畅的肩胛骨，全身上下散发着少年荷尔蒙的气息。就连平日里普通穿着校服白衬衫走在教学楼走廊上也能被发到表白墙，更别说每天早上塞满课桌的粉红色贺卡和甜点奶茶。

 

尽管他已经多次拒绝这些前赴后继的爱慕。

 

在他又一次将女生送来的奶茶递给李羲承时，旁边人终于忍不住了，问他是不是眼光太挑剔，怎么会那么多漂亮女生都不心动，梁祯元心算着数学题头也不抬，“再好看能有朴综星好看？”

 

02

他们这几届学生都没见过朴综星。Jay学长大他们五届，是善贤高中曾经的人气学长。不过梁祯元身边的人都知道他除了这个学长在校期间年级第一的光荣事迹，还有就是这个名字几乎无时无刻不活在他们学校现任男神梁祯元的嘴里。

 

有幸和梁祯元住在同一社区的金善禹一脸严肃的路过两人身旁，重重的敲了敲李羲承的桌子，“他说的没错。我作证，真的很好看。”

 

再转头看，是梁祯元嘴边若隐若现的笑意。

 

03

朴综星是梁祯元三岁那年搬来隔壁的。

 

初次跟随父母南下来到釜山的朴综星，没有朋友，每天自己背着书包独来独往。不过这些在他碰到梁祯元之后被打破。

 

梁祯元的长相综合了父母的所有有点，唇红齿白，瞳仁明亮，肉嘟嘟的小脸笑起来会浮现几道浅浅的猫纹。第一次在楼梯间见到朴综星，被妈妈抱着的他就给眼前的大哥哥送上了一份湿漉漉的礼物。

 

幼儿独有的奶香味亲吻落在朴综星脸颊左侧。

 

后来让他回想自己是怎么和一个比他小五岁的小孩玩在一起的，他也说不清。大概从釜山这座城市的记忆开始，他的身侧就一直有梁祯元的存在。

 

后来他上六年级，梁祯元进入小学，两个人才实实在在的成为同校师兄弟。十二岁的朴综星在同龄人中已经出类拔萃，偶尔顶着瓜皮头背着奥特曼小书包的梁祯元吭呲吭吃爬到六楼找他的朴综星哥哥一起回家时，都能看到穿着漂亮的女生围在朴综星周围。

 

那时候沉迷奥特曼拯救世界的小祯元觉得那些女生都是打扰他Jay哥哥的坏人。揪着书包带子冲进去死死抱住朴综星的大腿，大哭大喊让旁边人都走开。

 

一次效果很明显。那之后全校都知道六年级的朴综星学长有个正在上一年级的哥控弟弟。

 

可惜两个人年龄差距太大。朴综星初中毕业了，梁祯元还在上小学。等梁祯元进入初中时，善贤高中全体搬迁到离他们很远的西校区，两个人完完全全被分开。

 

见面的次数也越发稀少。偶尔假期两个人在同一补课机构上课时，朴综星带着梁祯元一起等车时才意识到，记忆里一直跟在他身后比他矮一大截的小孩身高慢慢窜了上来。

 

在他无数次将身后热衷于踩他影子玩的梁祯元拉到身侧时，终于忍不住提嘴问了一句，“怎么还喜欢走我后面？”

 

“习惯了。”梁祯元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又飞快瞥了一眼朴综星的头顶，迅速的低下头。

 

“这个习惯不好，得改。”朴综星装作没看到小孩用眼神比划两人身高差，伸手将梁祯元拉近一些，“记住了没？”

 

“记住了。”

 

“小孩，多吃饭多喝牛奶。”朴综星实在忍不住，嗓音里混着些笑意，“马上就能超过我了。”

 

京畿道的夜晚很寂静，路灯照映着梧桐树的叶子投下一片片阴影。13岁的梁祯元走在朴综星的里侧，任由月亮将光打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长到他以为这就是一生。他们浪漫灿烂的一生。

 

04

一沓沓复习资料从首尔寄过来，送到了梁祯元手中。不用猜，他也知道，是朴综星寄过来的。

 

朴综星去年毕业留在了这座城市，入职一家小型室内设计工作室。偶尔工作不忙的时候会坐两个小时轻轨回釜山给梁祯元复习功课。

 

秋日的校园门口落叶飘拂，闷沉的空气中混入秋风的萧瑟，朴综星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大门口等高三生放学，结果只是转身打了个电话个功夫，再抬头，梁祯元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这小孩似乎又长高了些，只穿着单薄的校服衬衫逆向站在涌动的人群中垂眼看着他。

 

比前几年确实帅了些，眉眼和下颚都锋利了些，鼻梁的线条一路延伸向下，朴综星习惯性抬手想去摸面前人头顶，却最后只在发尾处堪堪停下。为了掩饰尴尬，朴综星瞥了一眼周围都穿着校服外套的学生，开口询问，“你外套呢？”

 

梁祯元自觉地来靠他肩膀，突然下巴蹭了上来，微弱的鼻息混着冷空气进入他的脖颈，激的他身体微颤，朴综星被迫以一个环抱的姿势困在梁祯元怀里。

 

“忘在教室了。”梁祯元像是刚刚睡醒，声音还带着点慵懒，“我们等会去哪补课？”

 

“回家吧。”朴综星皱眉想要抽开自己的肩膀，下一步动作却又在身后人开口说“饿了”后停住。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哥你做的汤泡饭。”

 

“行。”朴综星爽快的应下，“那我先陪你回教室拿外套。”

 

“但我觉得现在不是很冷。”梁祯元没松劲，胸膛似乎又贴紧了些，“咱们直接走吧。”

 

“......那你别吃了，就在这站着吹冷风吧。”

 

“哥你忍心吗？”

 

最后还是朴综星跟着梁祯元一起回的教室。很巧的是，梁祯元现在用的高三教室刚好是朴综星当年的那间，两边墙壁上面还有朴综星曾经随笔画过的痕迹。

 

高三为了安静，在最顶层，梁祯元犯懒不想动，站在楼底等朴综星上去取了下来。穿上外套的梁祯元因为朴综星突然来的急单业务没吃上他心心念念的汤泡饭，两人在京畿道附近找了一家面馆随便吃了两碗炸酱面。

 

吃面的时候朴综星一直忙着回复客户信息，碗里的面陀了也没吃上几口。梁祯元也不说话催他，自己安静坐在一旁撑着手看他。

 

视线太过灼热，以至于让人突然忘记思考。朴综星垂着头看手机里停留了一半的打字框，眼前的字迹开始慢慢模糊，刚刚计算好的承重板重量也一下子从脑海里跳脱。

 

“哥，晚上去你家睡吧。”

 

思绪被打断。对话框里的字迹又鲜活了起来。

 

“我爸妈今晚不回来。我怕我一个人明早上学又睡过了头。”理由光明正大，没有半点给朴综星拒绝的机会。因为确实梁祯元因为一个人在家睡迟到过很多次。

 

“好。”朴综星放下手机，拿起筷子搅动了几下碗里的面，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那你得好好写作业。”

 

身边朋友都说朴综星情感迟钝，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感受到梁祯元突如其来的粘腻，和自己内心步步迁就，只想着可能是两人很久未见，小孩对自己的思念转换到行动上罢了。但他偏偏忘了，小孩早已长大，还有几个月即将过成人礼的梁祯元内心聪慧成熟，清晰明了划分各类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朴综星于他，是首位，是独一无二，是看见后自然而然的想要靠近，是童年时的依赖再到年少时的喜欢。

 

好比金善禹说他想考去首尔是因为自己喜欢的偶像在那里，梁祯元同样，在朴综星离开他前往首尔上大学，因为见不到面只能依靠电话传递私念时更加明确了自己的心意。

 

“我现在的成绩上哥的大学没问题。”

 

睡前梁祯元坐在房间地毯上翻着朴综星高中留下了的笔记，脸上没什么表情。冲澡出来的朴综星擦着头发路过梁祯元时轻轻推了一把他的头，“你这个小脑袋瓜比我的聪明。”

 

梁祯元手里捏着朴综星的笔记本向左躺倒在地毯上没接朴综星的话。朴综星靠在床头擦头发看到自己的笔记本想起什么，问梁祯元他的笔记本在哪，拿出来给他看看。

 

躺在地毯上准备翻身伸腰的人动作突然顿住。背对着朴综星半天才闷出一句话，“我平时不做笔记。”

 

“我先帮你拿外套的时候明明看见有本纯色笔记本放在你课桌上。”

 

“那我落在教室了，忘了带回来。”

 

“那你下次带回来给我看看。”

 

“知道了。”

 

“刷牙了吗？”

 

“刷了。”

 

“那过来睡觉。”

 

“......”

 

“梁祯元。”

 

话音刚落梁祯元就站起来放好笔记本然后转身两步跨上床掀开被子躺进被窝，朴综星放下毛巾伸手关了床头灯也躺好，顺手替旁边的梁祯元提了提被子。

 

“你有没有想过，你英语很好，现在的成绩再加把劲可以申请国外的大学。”

 

梁祯元没说话裹着被子翻身面对着朴综星，顺着枕头痕迹一路过去找到朴综星脖颈埋进去又没了动静，朴综星感受到耳边暖暖的热意觉得好笑，“哥的大学有那么好吗？就一定要去吗？”

 

背后人半天没有出声，均匀的呼吸打在耳畔，就在朴综星以为小孩已经睡着，梁祯元突然来了一句，“因为哥很好。”

 

漂亮的眉眼一怔。

 

黑暗总会锐化听觉。梁祯元五个字两重三轻的咬字风格配合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朴综星心跳漏了一拍，但后来突然加快的速度又让他迅速回复平静，几秒后他开口，“好，那你继续保持。”

 

“嗯。”

 

“到时候我帮你引荐我的导师。”

 

“嗯。”

 

“这样我又是你学长了。”

 

“......”

 

05

那觉睡过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小时一般亲密，梁祯元变得更加黏人主动，而朴综星也像是慢慢习惯，一次又一次卸下防御，任由梁祯元踏入他的私人领域。

 

高三时间本就紧张，几次见面过后，梁祯元在朴综星的指导下顺利申请了几所首尔大学的offer，包括朴综星的母校。备考等待offer的那段时间，朴综星一趟一趟往釜山跑，工作室的上司调侃他是不是在老家偷偷摸摸谈了个对象，不然怎么能来回的那么勤快。朴综星只是笑，不承认也不否认，甚至到后面周末的加班全部被他翘掉，直接申请了今年的年假。

 

朴母在家频繁看见儿子出入，以为朴综星在首尔失业了。后来问清缘由笑着推了一把他，说两个人关系真好。

 

“不过我听祯元爸爸说祯元成绩比你当年好多了，他想让祯元申请常青藤名校。”

 

朴综星愣了愣，他们从没听梁祯元和他提起过。“我之前和他聊过，不过那小孩执拗，说不想走。”

 

“那你不知道帮你梁叔叔劝劝他，”朴母责怪似的抱怨了一句，“祯元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算你半个弟弟了，这种涉及到前程大事可不能开玩笑。”

 

“知道了知道了。”朴综星歪着头翻出自己当年的数学错题本，准备给梁祯元送过去，在门口又被朴母叫住，让他晚上放学接了小孩一起来家里吃顿饭。

 

朴综星胡乱应下了。去学校路上还顺便买了一个梁祯元最爱吃的饭团，怕高中生压力太大消耗能量快，提前垫垫肚子。

 

结果到了学校被同学告知梁祯元一天没来上课。朴综星以为他们在开玩笑，直接掏出手机开始拨打梁祯元电话，从校门口一直打到家楼底，梁祯元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梁祯元就算再叛逆，以前从来没有干过类似逃学这种出格的事。

 

朴综星一口气爬到自家楼梯口，开始疯狂敲梁家的门。梁夫妇常年出差在外，朴综星敲了一会发现门内没有一点动静，看样子，两人又是放任祯元一个人在家。

 

就当他准备报警撬门时，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梁祯元穿着身睡衣赤脚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满眼通红，整个人十分憔悴，像是熬了通宵。

 

到口的指责突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朴综星瞧着面前人的样子，叹了口气，走进关好门，拉着梁祯元到客厅地毯处站立。

 

这样不会着凉。

 

“对不......”

 

“你要不要抱？”

 

梁祯元一愣，“什么？”

 

“你以前不是心情不好就喜欢抱我吗？现在要不要抱？”

 

“......”

 

“要不要抱？”

 

“...要。”

 

朴综星微微张开双臂，梁祯元低头伸手将朴综星像以往那样半扣在怀里，脸埋进朴综星的颈窝。然后他听见朴综星的声音很轻，“想做什么就去做，人生是你自己的。如果真的要去国外念大学也没关系，哥支持你。我知道我没办法插入你和你父亲的问题，但你要记住，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或许这个世界本就是充满荆棘黑暗的，但总有人带着一身亮光义无反顾的奔向你。

 

梁祯元垂着眸子站在原地环抱的双手又紧了几分。

 

第二天清晨梁祯元通往常一样去学校上学，两人对昨天的事都闭口不谈，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朴综星后来也不知道小孩和他父亲达成了什么协议，梁叔叔放弃了让梁祯元出国深造的想法，对自己儿子大学申请不再做任何干扰。

 

06

六月底，在朴综星的帮助和陪伴下，梁祯元顺利拿到朴综星母校的offer，然后直接拎着行李打包入住了朴综星在首尔的出租屋，美名其曰提前体验首尔的生活。

 

朴综星偶尔不加班的晚上就会带梁祯元去首尔附近逛，南山乐天之类网红景点都去过后，小孩开始没了什么兴致，之后说什么都不想出去，开始在网上订了一堆食材说要学厨艺做饭给朴综星吃。

 

食材到的当天晚上厨房报废了一口锅。

 

朴综星无奈，但看梁祯元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好意思打断，只好任由小孩自己去造。

 

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某个不加班的周天，梁祯元正在厨房捣鼓新菜品，朴母突然打来电话，说朋友家的女儿来首尔玩，让朴综星帮忙招待招待。

 

下意识就想拒绝的朴综星话还未说出口就被电话那头打断，“秀妍车票都买好了，我也答应人家了，你必须去。”

 

“......祯元还在我家呢。”

 

“那和你接秀妍有什么关系。祯元又不是八岁小孩不能一个人在家呆着吗？”

 

“......”

 

朴综星第二天还是开着车去赴了约。梁祯元难得早起想拉朴综星一起去超市采购，醒来发现朴综星早就出了门。

 

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秀妍是朴母大学同学的女儿，朴综星大约是十几年前见过一面，后来也没了印象。秀妍倒是很活泼大方，一直主动制造话题，两人间的气氛倒也不算尴尬。

 

逛完街吃完饭又送回车站，朴综星最后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屋子里所有的灯光都灭了。朴综星以为梁祯元已经睡了，轻手轻脚去浴室洗漱完，擦着头发出来关了所有灯摸着黑准备回卧室睡觉。

 

房门关上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力量忽然从腰间袭来，朴综星被人拉进怀里又后背撞上房门，肩胛骨紧紧贴着身后木门。力道不算轻，撞上的瞬间疼的他发出一声闷哼，“梁祯元...”

 

没有人回应。

 

阻隔视线的黑暗里朴综星只能感觉到紧贴他的胸膛呼吸很粗重，这是梁祯元生很大气的时候才有的反应，朴综星眉毛一拧就想推开人问，但还没用力梁祯元忽然用膝盖顶进了他光裸的两腿之间，这是个极具侵犯性质的动作，朴综星瞬间感觉自己大腿内侧的皮肤蹭着梁祯元最爱穿的那条裤子的布料，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梁祯元又用嘴咬住了他的肩颈。

意图终于明显，朴综星愣了一下后就开始挣扎，尤其当梁祯元的舌尖开始碾磨那块以往总被他下巴磨红的皮肤，忽然像坐了过山车一样的心跳声震得朴综星无暇思考，从尾骨处迅速向神经传送着绕过全身的电流，那些电流和满脑子乱成一团的神经搅在一起弄得朴综星越来越无力，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到大的习惯性纵容梁祯元无原则性问题地犯浑，朴综星在那几分钟里愣是一声没吭，甚至到后来那些电流彻底电晕了他脑袋里所有神经之后，他还眯着眼继续纵容梁祯元一路沿着他的脖颈咬到他的嘴角，然后呼吸在他唇上停留三秒之后，咬住了他的嘴。

 

那应该是他们两个的初吻。

 

梁祯元不依不饶了很久，就像小时候他爱上棉花糖反反复复吃到满口粘腻一样不知疲倦。

 

“就是这样。”

 

朴综星感觉不到自己有呼吸这个功能了梁祯元才停下来，被放开的朴综星没怎么听见梁祯元的这句话只是靠在门上喘着气恢复意识。

 

适应黑夜的视线似乎比白天更加敏锐。

 

后来朴综星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晚上，腰上紧紧勒着他的胳膊，颈肩通红一片的印记，唇腔里越来越稀薄的空气。

 

以及这所有之后，梁祯元长大以后愈发英气的眉宇之间深深的占有欲和紧接着的那句。

 

“哥，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07

第一次应该是梁祯元升高三的那个暑假。

那段时间朴综星刚好毕业收拾东西放回家。有天半夜梁祯元在家解数学题写不出来跑去找朴综星，刚洗完澡的朴综星身上就穿着灰色家居T恤，下身只有一件黑色尼龙四角内裤，然后背对着他写了两分钟的解题过程。

 

而那两分钟里，梁祯元盯着朴综星微微前倾的身体脑袋一片空白。

然后梁祯元就经历了人生第一场梦遗，醒来后梦里那张脸的主人的所有都变得无比清晰，四角短裤下的腿，单薄T恤后的背，衬衫领口上的颈，都让他时时刻刻想碰想抱想咬。从那一刻起，他明白，自己内心深处某些情感已经悄悄变质。

试探，像蜗牛伸出触角探索外面未知的世界。伴随而生的就是知道他可以更过分更深入之后，每分每秒更加清晰的身体反应。

所有这些在朴综星每天清晨打来的叫早电话，一趟一趟往返的车票和深夜陪他熬夜复习里次次深陷，但却又在人间世俗里节节溃败。

梁祯元甚至一直在想，如果这份情感得不到认可，说出口会被厌恶，那他是否应该一直藏匿，藏匿到直至白发苍苍，黄土埋骨。

然而这所有都被梁祯元发现朴综星陪一个女孩到深夜十一点彻底撕开，18岁的喜欢本就该有的面目在这个晚上清晰得毫发毕现，嫉妒和占有欲蛰得梁祯元生痛，逼他用尽了所有年轻的勇气抱住了他这一生最想拥有的人。

 

之后就是深深的恐惧和慌乱。

 

黑暗中梁祯元看不清朴综星的表情，动作完全没了刚才的冲动硬气，站在原地开始手足无措，想伸手去触碰刚刚被他粗暴啃咬过的脖颈，却又在指尖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迅速弹回，像只被人欺负过的猫猫。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说，哥，我可能...是喜欢你。”小孩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句话几乎微不可闻，“哥，你不用害怕，对，你不用害怕。如果你，你不能接受，觉得我恶心，我可以，可以明天就搬走，不，今晚。”

 

朴综星靠在门板上没有接话。

 

看来是厌恶他了，梁祯元捏捏自己手心的汗，心里拥堵成一团，等了两分钟没等到朴综星的回答，以为没有希望了，准备拉开房门离开，刚抬脚就被面前人拽住，然后被扯近钩住脖颈，温热的唇齿生硬的应了上来。

 

呼吸纠缠在一起的瞬间，朴综星轻轻咬了一口梁祯元的下唇。说，我不害怕。

 

因为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所有爱意的存在。

 

我也知道，从头到尾，这都是一场双向奔赴。

 

08

爱不分对错，只分先后。

 

朴综星比梁祯元晚了半年。

 

就是拿外套的那天傍晚，帮梁祯元拿完外套准备离开的朴综星，看到窗外阴沉的天气，害怕晚上下雨会打湿座位正好在窗边的梁祯元课桌，又折返回去关上窗户。风灌进的一瞬间，正好吹开梁祯元随意摊在桌面的笔记本，于是他一回头就看见纯白的笔记本上满页都被黑色水笔写上了他的名字。

 

应该从那一刻朴综星听到了自己慌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击着他内心的最深处，眼里开始临摹小孩侧着身子一笔一划认真写下他的名字神情，应该很好看。

 

于是他开始敏感，敏感梁祯元的一切行为。面馆时的注视，提到笔记本时的慌乱和身体接触时的越来越亲密。种种可能只是无意间的行为举止，在朴综星这里都会受到反复斟酌。

 

所以恰恰秀妍的出现更像是打破两人界限的契机，朴综星清晰记得，尽管他觉得自己表现的很自然毫无破绽却依旧被对面女孩看出来。

 

逛完街坐在餐厅对面的秀妍只是微笑，问他，“其实你知道伯母真正意思是什么吧。”

 

朴综星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自己母亲究竟跟秀妍说了什么。

 

“我早就看出来，你对这次相亲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女孩狡黠的眨眼，“你是不是已经有爱人了？”

 

“啊？”

 

“我看的出来。你要知道，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秀妍来了兴致，“允许我八卦一下，你们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朴综星脑海里自动浮现梁祯元的脸，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和他的情况。想了想最终开口，“应该算还没在一起吧。”

 

“那我这不正好是你们在一起的机会吗？”

 

“嗯？”朴综星彻底疑惑了。

 

带着定位的ins发布出来，配着朴综星和秀妍的合照，光明正大的摆在社交平台上。

 

与其说是试探，不如说是赌一把，朴综星赌梁祯元是否真正对他在意。

 

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09

喜欢一个人不会让他害怕。

 

“所以，我不害怕。”朴综星拉开两人的距离，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直直的注视着梁祯元的眼睛，一字一句，“我说过，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意思是，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梁祯元之前甚至想好，倘若朴综星对他没有半点意思，他可能会选择永远消失在朴综星的眼前，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他，祝福他拥有远大前程和美好生活。

 

所幸，所幸。

 

他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黑暗中的两人谁也没有主动开灯，梁祯元似乎还未从惊喜中反应过来，咬着下唇僵直身子不敢出声，害怕下一秒就被打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梦。

 

等待梁祯元回应的朴综星看清对面人的姿态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小孩，请你快快长大吧。”

 

“长大了就能永远在一起吗？”

 

“嗯。”

 

朴综星看着梁祯元笑起来弯着的眼角，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往后所有成长的路途中，我都陪你，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