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杀》(八)/羡澄
青灰的檐下,石板地照得发白,反着晃眼的日色。
在天光下亲吻的两个人,如何不像世间一对倾心情人?
江澄的头脑空白了一下,竟难以理解此刻的情况。魏无羡亲了他?不,他宁愿相信是被狗咬了一口。待他艰难反应过来这的确是一个吻后,立刻从肺腑涌上激烈焚然的情绪,指尖止不住发凉,杀意涌上,即刻又压下。偏偏眼前不是别人,而是魏无羡。可正因为是魏无羡,发生的一切都变得难以捉摸了,像闪烁过的不可思议的幻象。
江澄一把推开魏无羡,张口便要骂他一副淫浪骨头,和蓝忘机分开不过几日,竟敢轻薄到自己头上。这比打他一记耳光还要耻辱。魏无羡却很清白地看着他,好像只是做了自然的事,并未察觉其他。他是魏无羡吗?是,却又不是。江...
青灰的檐下,石板地照得发白,反着晃眼的日色。
在天光下亲吻的两个人,如何不像世间一对倾心情人?
江澄的头脑空白了一下,竟难以理解此刻的情况。魏无羡亲了他?不,他宁愿相信是被狗咬了一口。待他艰难反应过来这的确是一个吻后,立刻从肺腑涌上激烈焚然的情绪,指尖止不住发凉,杀意涌上,即刻又压下。偏偏眼前不是别人,而是魏无羡。可正因为是魏无羡,发生的一切都变得难以捉摸了,像闪烁过的不可思议的幻象。
江澄一把推开魏无羡,张口便要骂他一副淫浪骨头,和蓝忘机分开不过几日,竟敢轻薄到自己头上。这比打他一记耳光还要耻辱。魏无羡却很清白地看着他,好像只是做了自然的事,并未察觉其他。他是魏无羡吗?是,却又不是。江澄忽然倦怠了,他感到荒唐,魏无羡,十个魏无羡,蓝忘机,赌约,金丹,一切都很荒唐,想要追究一个吻的自己最是荒唐,追究反而可笑。那么多事已经没办法计较了,又何苦计较这个?当是被狗咬了罢,不必在意,不必去想。
桃花逐流水,莫再讨春风。魏无羡这人,信口胡诌也像吟诗,一贯的骗子。
想到这里,他沉声警告道:“别来招惹我。”
江澄不愿再与他纠缠,干脆回卧房关了门,吩咐一律不见人。晌午时分门生来过,他正觉头疼,便说自己不去吃午餐了。门生离开后又有人敲门,没好气问了句谁,回答说我,他一下就知道是那个天杀的零号,便让他滚。零号这次没那么听话,不滚,也不出声,江澄看那影子一会儿浅浅动一下,真恨不得把人拍扁贴在门上,当个门神。
太阳穴跳着疼,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零号却直接推门进来,站在江澄榻前,整个人的阴影包裹住他。
他低声问:“你为什么躲起来?”
江澄睁眼瞪他:“你这招人厌烦的样子,属实越来越像他。”
零号笑了笑,看江澄蹙眉躺着,不舒服的样子,便想伸手给他揉揉,不料寒光一闪,一只断手落到江澄面前,掌心的红色圆圈闪了闪,整只手像青烟般消失不见了。江澄的三毒指向他胸前,声音冷极:“别得寸进尺,真当我不会动手?”
零号新奇地看着被切断的手腕,兴奋道:“竟然真的不会流血!”他伸出左手来,“这只你也切下来看看。”
“下一剑我不会砍你的手。”
“明白明白。”魏无羡大喇喇往他旁边一坐,“或早或晚的事情嘛,说不定就在今天。”
江澄忽然发现他和第一次见面很不一样了,那时二人相见,他眼中毫无感情,如今却这样自然而然地坐到他身边,好像他们从来便很亲密。
江澄问:“你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零号坦然答道,“我只知道我是魏无羡,你是江澄,这里是莲花坞。你给金凌采了藕,你对他好。你讨厌蓝忘机。我不知道金凌是谁,蓝忘机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做过什么,但有许多人恨我,包括你,应该也有人爱我。”最后他似乎没说完,意味不明地看江澄。
“是有人爱你,但不是我,别跟我套近乎。”江澄觉得头更疼了。
“我们不该亲近吗?”
“我们为什么要亲近?先不说过去,只说你根本不记得我,那我们便是不相熟的人。我对你来说,和随便一个路人没什么不同,只是多见过几面罢了,莫说区区几日不会怎样,便是十几年情谊又有何分别?你若还不清楚,只需记得这一条——当年你的死,我领头功。”
魏无羡沉思后道:“那我应该恨你的。”
江澄被刺中,许多话突然说不出口了,他本可以告诉他:你年轻时功课不好好做,净学一身风流,尤爱饮酒,从外面抱回来两坛,非要拉我一起喝,实在堕落,喝醉了又不老实,还得我将你背到床上,躲了几次蓝启仁的查寝,那时你总同我骂蓝忘机,说这个小古板好没意思;你喜欢游船玩水打山鸡,哪次不是我同你去?在船上你也不忘撩拨小姑娘,把人家逗得满面羞红,又将讨来的枇杷与我分了,打下的山鸡用黄泥巴裹着烤来吃,佯装自己是高手,实则焦糊一半,味道也勉勉强强,还硬要塞我一个鸡腿;莲花坞的莲蓬摘也摘不完,我们划着船,从这头到那头,浑身都是汗,本来心头就燥,你又往人身上扑,闹得人仰船翻,刚摘的莲蓬漂在水面上,还要一个个再去捡,最后折腾累了,便找片大的荷叶,在下面睡觉,醒时正好能看见夕阳。
那时候日子真长啊,一天好似总过不完,过了今天,还有明天,还有明年,还有岁岁年年。
十五岁的江澄和魏无羡,在湖中摘下鲜翠欲滴的莲蓬时,可曾想过,经年之后会变成如此光景。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我该恨你。
江澄只能回答:“你也确实恨我。”
魏无羡问他:“你想让我恨你吗?”
江澄一愣,从未有人这样问他,问他想要如何。自小他便很听话,遥遥望着沉默的父亲的背影,努力成为愤怒的母亲的骄傲。他被推入一个既要爱人又要与之相争的漩涡。魏无羡待他好,几乎与他分享所有,甚至愿意为他付出一切——金丹,乃至生命。可是直到他死,都没有问过江澄一句:你想要的是什么?于是在他死后,江澄又落入另一个既恨又怨的漩涡,挣扎多年。
可是如今,一个陌生的魏无羡,穿过了十几年的爱恨纠缠,降落在他身边,终于垂眸问他:你想让我恨你吗?
一切都那么不对:时间不对、情况不对、角色不对、立场不对。
本来再无可能听他说这样一句话,可这个不对的魏无羡就这样说出口了。
江澄定定道:“恨与不恨不是我说了算,就像世事也总是不如我愿。”
“不能吗?”
魏无羡留下这么一句话后,走出门去。
片刻后二号魏无羡满面怒气地冲进来,质问道:“你让他来杀我?”
零号施施然跟在后面,方才被被江澄削去手的右臂,又少了小臂,他无辜道:“我惯用右手使剑,打不过他。”
江澄皱眉:“你杀他做什么?”
“我改主意了。”零号面无惭色,“我要投二号,这下不用等一号回来,他一定死。”
“呵。”二号冷冷笑道,“江澄,你还是这般没有长进,难怪当年砍不下我的头,不然他们岂不是要给你塑金漆像?现在竟又让这个四不像的鬼东西替你出手,真是笑死个人。我告诉你,死我是不怕的,你从一开始就应该杀我,但我的命,可不是谁都能来沾边的。”
零号有些不快:“我怎么就是四不像,难道你很像?魏无羡就是你这副样子?不见得吧。”
二号道:“至少曾经发生的事,我件件都记得。”
零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曾经,又是曾经,我才很奇怪,你们都把曾经看得如此重要,累不累啊?若真是道过不去的坎,不提也就罢了,转身离开,去走别的路过别的坎;可若是过得去,那就过呀,把坎敲碎、砸烂,把路填了,把坎堆高,当做山去翻,总会有办法。你还笑他?你不敢翻过这道坎,是因为怕他不愿让你翻过。”
二号的表情变得冷峻,虽然嘴角噙上一抹淡淡的笑意,却更骇人。
声音滴水成冰:“你什么都不知道。”
零号也笑,很无所谓的样子:“我知道他是江澄,这就够了,其他的我也不需要知道。”
二号不再理他,只问江澄:“那你知道吗?”
这便成了他们两个人的对弈,一个站在坎的这边,一个站在坎的那边,谁都不愿先迈过去。
江澄道:“你恨我。”
魏无羡道:“是。”
江澄道:“你确实有理由恨我。”
魏无羡问:“比如?”
江澄道:“乱葬岗围剿。”
“哈哈哈,江澄,这欠债的竟不知道自己欠的是什么,我是头一遭听说。”魏无羡嘲弄地摇摇头,“当初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世道不容我,穷途末路,除了死没有别的办法。你救不了我,我不恨你,你带人杀上乱葬岗,是我愿意把性命交在你手上,自然也不会恨你。”
他说得很真挚,不像掺了谎言,也没必要,许多伤害的话都从口中吐出过,怎么现在却放人一马?江澄却哑口无言了,如果他说的是真话,自己感受到的恨意又是从哪里来?
魏无羡继续道:“但你不愿意,你认为这是我对你的逼迫,让你不得不与我为敌。”
江澄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像从远方传来:“所以不是你恨我,而是我恨你。”
他蹙起眉头看他,这一刻如同拨云见雾,终于看清恨意何在。魏无羡,我确实恨你,我有千百种理由足够恨你——恨你为了一己之私弃江家于不顾,恨你总要出头不知收敛,恨你逼迫我做出两难的选择,恨你明明就要踏入深渊,最后还要我来推一把,恨你让我手刃至亲之人,恨你夸下海口却又食言,恨你与我终究分道扬镳,然而乱葬岗——我以为你最恨我时,竟然是我最恨你。
我恨你让我弃了你,但其实是你,轻易弃我而去。
江澄有种欲哭的冲动,他忽觉心酸又委屈,高声问道:“那你到底恨我什么?恨我阻拦了你的英雄美梦?恨我没像你一样为温狗出头?还是说——你恨我接受了你的金丹,却不知恩图报?可是魏无羡,你不觉得这太不讲理了吗?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如果我早知道这颗金丹是你的,代你去死又有何难?”他眼眶发红,憎恨却焚干了他的眼泪,“但你给过我选择吗?你自以为是,不顾后果,随随便便让我欠一笔恩,又大发慈悲地说不要我还,你是因为恨我,所以才要报复我吗?很好玩吗?”
室内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风吹过时门板晃动,发出沉闷的声音。
二号魏无羡道:“江澄,你现在可以杀我了。”
江澄冷静下来:“把话说清楚。”
魏无羡道:“我从来没想过报复你,你是知道的。”
“还有呢?”
“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安慰你?还是给你一个拥抱?我做不到,你让旁边那个来都比我强,我只能恨你,并且想伤害你,好笑的是,你还总能被我伤害,我们都知道什么样的话最能戳对方肺管子,倒也算是仇人的默契,可惜我们不只是仇人……剩下的就交给别的我吧,毕竟这个我很弱小,杀不了你,而我想让你杀我,是因为——我也不是那么想恨你了。”
“你究竟恨我什么?”
“我恨你……”魏无羡歪着头思索,“我能恨你的事情可多了,你这人,嘴巴坏得很,甭管心里怎么想,说出来的话总是很难听,你当我没有心吗?我只是不和你计较罢了。你脾气也大,动不动就不高兴,和别人发脾气也就算了,和我也一样,有时我想你就气着吧,气又气不死,为什么偏要我去哄?但你要是病了受伤了,我还要挨虞夫人冷眼,有时候也遭骂,之后再给你端茶送水像伺候大爷,你却偏偏不领情,你说你多可恨!”
魏无羡忿忿不平,这时他看起来却没有许多恨的样子,黑漆漆的眼睛像湖底温润的石头,捉住江澄的手,是缠住游鱼的水藻,教人无法挣脱,引着那柄剑指向自己胸膛。
“在你眼中,我总是做错事。温家姐弟于我们有恩,有恩报恩,这是错;修鬼道,你开始并无异议,但出了许多事后,当然就成了错;乱葬岗围剿,你带领玄门百家讨伐我,也是因为我错了;更有甚者,我死而复生,再相遇时,你对我仍是喊打喊杀,可笑我以为你真要杀我,这——难道也是我的错?我好似生来便对不起你,是吗?”
他的手继续用力,江澄的剑尖很容易刺破他的身体。
江澄冷声道:“事到如今,你还认为自己没有错吗?”
“我的确有错,我做了许多无法挽回的事情,他们要将我挫骨扬灰都可以,但你……”魏无羡盯着他,“你和他们一样吗?我们和他们一样吗?你是我的什么人?我又是你的什么人?如果我们立场调换,我可会这样对你?你却同别人一道指摘我、一道唾骂我、一道杀我!难道我不该恨你吗?”
“我不会做像你一样蠢的事。”江澄的手微微颤抖,“是,以你我的关系,你该恨我。”
魏无羡变得平静:“我并不因为这些事恨你,我曾经恨过,但现在不在意了。”
“那你为什么……”
魏无羡不再回答,只待三毒缓缓刺入自己胸膛,虽然那里并没有跳动的心脏,江澄却心惊地发现,眼前的人瞬间变得苍白,是一种生动的“死”的意象。他突然感到心痛,是金丹、血咒、或者是魏无羡之于江澄。他想要松开手中的剑,魏无羡却握着他的手,好似要给他勇气,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如果这是恨意的眼神,江澄不明白恨究竟是什么了。
“江澄,我最恨你……”
在濒死的时刻,他终于露出笑容,声音很轻。
“恨我。”
【羡澄】情劫
是谁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发羡澄疯,是我!
注意:老魏第一人称,原著后续,有部分忘羡情节,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
我蹲在云深不知处的栏杆上,跟聂怀桑说:“怀桑,你知道吗,我觉得江澄就像我儿子。”
聂怀桑也说:“魏哥,你知道吗,江哥就在你后面。”
我跳了下来,我说:“那又怎么样,我还怕他?”
我回过头去,江澄就站在回廊转角,对我比了个中指。然后他没再理我,转身回寝室去了。
江澄今天没揍我,我知道他一定是心情不好。
他常常心情不好,为各种各样的事,比如江叔叔虞夫人又吵架啦,江叔叔又说他没有云梦江氏的风范啦,哪一科考试又没拿满分啦,很多很多。
而我常...
是谁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发羡澄疯,是我!
注意:老魏第一人称,原著后续,有部分忘羡情节,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
我蹲在云深不知处的栏杆上,跟聂怀桑说:“怀桑,你知道吗,我觉得江澄就像我儿子。”
聂怀桑也说:“魏哥,你知道吗,江哥就在你后面。”
我跳了下来,我说:“那又怎么样,我还怕他?”
我回过头去,江澄就站在回廊转角,对我比了个中指。然后他没再理我,转身回寝室去了。
江澄今天没揍我,我知道他一定是心情不好。
他常常心情不好,为各种各样的事,比如江叔叔虞夫人又吵架啦,江叔叔又说他没有云梦江氏的风范啦,哪一科考试又没拿满分啦,很多很多。
而我常常心情很好,我心情好的时候就去哄他。
所以说世上哪有我这么好的师兄,他不是我老婆,当然就是我的儿子。
是聂怀桑不懂。
我回寝室去找江澄,他背对着我,坐在书桌前面,背影瘦瘦的。
我问:“怎么了,谁惹你啦?”
他说没事。
那就一定有事。
我猜到一点,就瞎问:“蓝老头训你了?”反正给个台阶,江澄就会自己说。
果然他白我一眼,说:“我又不是你。”过了大概一息,又说,“不过就算这样,你也比我强。”
他手上捏的东西露出一个头来,是这回考试的成绩单。我抽过来看,其实每门都挺好的,就只比我差几分。但就这几分,总让他耿耿于怀。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就说:“第三名,很不错了,好多人都不如你。”
江澄没吭声。这很假惺惺,我知道。
蓝老头讲课的内容虽然又臭又长,教育的方法还算有人性,每回出成绩张榜单,只列甲等乙等丙等,更详细分数和排名的要自己亲自去拿单子,别人都看不见。我这天又去藏书阁抄了书,就跟蓝湛一块儿去拿的,他时论的分数比我高一点,我不服气,还跑去找蓝老头理论。蓝老头说我字迹潦草,扣卷面分,又唠叨半天我哪儿写得不对。好吧,我服了,回来就随便把单子搁在桌子上,想来被江澄看到了。
说实话,嫌我字写得不好,我认,因为我觉得这不算实力的一部分。但如果蓝老头说蓝湛写时论的水平确实比我高,那我会不爽,下次一定要找回场子。我不能忍受我不是同期里面最聪明的。
既然我自己在意,就没法劝江澄不要在意,但我又不喜欢看他丧眉搭眼的样子。我想了想,绞尽了脑汁,想到一个新路子。我说:“你不要眼睛只盯着成绩,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
江澄还是面无表情:“我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
我说:“你以后不是要当宗主吗,擅长当宗主就可以了。蓝湛学习最好,可他又不会成为宗主。掌管一个家族,光学习好没用,还要会用人,知人善任。”我自认这话说得十分漂亮,因材施教,简直可以把蓝老头从兰室的讲台上挤下来。
江澄的脸色果然松动了,不再那么绷着:“你还懂什么叫知人善任?”
我说:“我怎么不懂,我让怀桑给我带春宫图就叫知人善任,懂吗?学着点。”
江澄说:“那你可真有出息。”
我顺杆就爬:“谢谢,谢谢,我爱听夸奖。”完了还不忘给自己谋福利,我说,“江澄,你以后当了宗主,我就是你最得力的下属,要好好对我,知道吗,不然我就跑了,不给你干活了。”
江澄翻了个白眼:“你不说你是我爹吗?”
他开始找我茬了,我就知道他这次的气翻篇了。
先前捅的篓子就得补上。我辩解:“我说像,没说是,比喻懂不懂。你去世家子弟里面问问,谁不说,师兄我就像爹一样疼你。”
江澄脸色发青,显然被那个“疼”字狠狠地雷到了。但他没在这上面纠结,他幽幽地说:“我爹又不疼我。”
我急了,怎么哄不好呢,我就说:“我疼你啊。”
说完我俩一愣,江澄张了张嘴,平常的怼人功夫一点没发挥出来,他讷讷地说:“你以后别这么肉麻了。”说完就转过去不再理我。
我对着他后脑勺,不知怎么的有点高兴。我想,嘿,没反驳,那师兄以后接着给你当爹。
然后我就醒了。
天刚黑,静室里已经点了灯,蓝湛坐在桌前,写什么东西。可能听到声响,回头看我:“醒了?”
我坐起来揉揉眼睛,觉得有点冷,但梦里那种隐约高兴的感觉还留在我胸腔里,我圈着被子,兴致勃勃地跟蓝湛讲:“蓝湛,我刚做了个好怪的梦,梦到我把江澄当儿子。”
我这天从下午睡到晚上,做的是个白日梦,但内容可不是我杜撰的,是我以为我忘了的,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我觉得这可真有趣,就像小时候有一件特别喜欢的玩具,压在箱子底下很久了,某一天突然翻出来那么有趣。在云深不知处,有趣的事情实在太少了,我乐不可支地想跟蓝湛再细细阐述,他却说:“是吗?”又说,“菜快凉了,先用餐吧。”
他看起来兴趣缺缺,我觉得有些扫兴,但人家等我那么久呢,而我并不饿。我说:“我可以不用等我的。”
他说:“没事。”
然后我俩就开始默不作声地吃饭。
蓝湛话很少,没事的时候,他可以一整天不讲一句话。我受不了这个,我就自己讲,今天看到什么花,什么鸟,蓝景仪倒立着抄书的样子可真好笑,诸如此类,像个说书的一样,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他也不会无视我,总会“嗯”“好”“是吗”,示意他在听。我想他可能对这些内容并不感兴趣,只是他喜欢我,拿很多耐心给我。但我有时候觉得真没意思。就像你逛街的时候精心淘到一个好玩意儿,兴奋地跟同伴讲,而他站在一边看着,说你乖乖玩啊,记得回家。这趣味马上就减半了。
我这个梦是我近来好不容易淘到的好玩意儿,于是我不准备跟他讲了。
但不跟蓝湛讲,在云深不知处就没人可讲了,我思来想去,觉得可以跟金凌讲。这段时间金凌是很给我面子的。
亥时到了,蓝湛要上床歇息,我精神却好得很,坐在窗边给金凌写信。
我准备把我的梦改造一下,直接让江澄当我儿子,哈哈哈,那金凌就算我孙辈了,他看到一定跳脚。
也不能讲江澄因为没考好而难过这件事,有损他在金凌面前的威严,再说他俩都当宗主了,谁还会在意学习好不好这点小事。
那要怎么证明我跟江澄的父子关系呢?我咬着笔头想,他很依赖我,而我非常擅于哄他,无论什么事,我一哄,他就高兴了。我们两个人的感情其实是很好的。这可以证明。
那金凌一定会说,你就吹牛吧,你现在还能哄好他吗?
我的笔就掉到地上去,这还真的很难回答。或者也能回答:再不能了,江澄不再理我。
因为我抛弃了他。
他在观音庙里流着泪的样子浮现在我眼前,我的头开始疼起来,云深不知处的晚上真的是很冷。我把纸团成一团,扔进废纸篓里。没法写了,再写也是给金凌看笑话。我论证不了江澄是我儿子。
世上没有哪个儿子会不理爹,也没有哪个爹会抛弃儿子。
江澄不是我儿子,这让我十分难过。
我睡不着,又开始想,所以我为什么会觉得江澄像我儿子?
我开始试着回忆我跟聂怀桑说那句话之前发生了什么。
然后我想起来,我好像跟一个世家子弟吵了一架,还差点揍了他。
是哪家的我已经记不清了,长什么样也不记得,总归不会有多好看。但我记得那人对我十分殷勤,那时还单纯地以为他是拜倒在了我的人格魅力之下。现在想起来,那小子极有可能是个断袖,觊觎我的美色,因此嫉妒江澄。
那天他把我拦在回寝室的路上,说要送我什么东西,我就问他还有没有,给我师弟也玩玩。他挺不高兴的,问我为什么要对江澄那么好,说江澄性格那么差,老是对我呼来喝去的,换了他一定不跟这种人玩。
我听了也挺不高兴的,就把东西还给他,说你再说一遍。
他就说他是为我好,纯粹是看不惯。
我说关你屁事,再讲我师弟坏话,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就悻悻地走了。
我的好心情也被破坏了,心想此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挑拨离间小人行径。江澄什么样,我不比他清楚?
江澄脾气是不算好,但一般只冲着我发,他对别的同期都挺客气的,生怕别人说云梦江氏没有家教。在家里面,对着江叔叔虞夫人也十分乖巧懂事,每回跪祠堂都是被我连累的,唉,不提也罢。师姐这种女孩子更不必说,她说什么江澄就做什么。至于师弟们,除了我他没有关系特别好的师兄弟,因此也没怎么见过他发脾气。所以那小子有什么资格说不跟江澄玩,江澄还不愿意跟他玩呢。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怎么江澄就对我不一样呢?
常常我说一句,他就要怼一句,还不愿意叫我师兄。
难道因为我是个大怨种?
而我偏偏对此也不以为意。我觉得他就是虚张声势,像个坏脾气的猫,一碰就对人哈气,嗷嗷嗷嗷嗷,但有什么关系,他又不咬我。反而因为他总是嗷嗷嗷嗷嗷,生活还多了很多趣味。谁不喜欢逗猫呢?我甚至可以让他爬到我头上来。
除此之外,江澄是很乖的。我要闯什么祸,他拦不了,生完了气,还要来捞我,要等我平安回去,他才安心睡觉。
你看,我纵容他,他依赖我,他怎么就不是我的儿子?
因此我跟聂怀桑讲这个新发现的时候,感觉自己十分有理。
可现在,我跟江澄已经不是从前的关系了。
这天晚上非常安静,云深不知处山上的月亮又清又圆,我看着蓝湛平静的睡脸,忽然觉得真是奇怪。如果蓝湛算我的老婆,我为什么要为了跟他在一起而抛弃江澄?
难道我和世上所有的渣爹一样,因为嫌原来的儿子不亲了,就另找老婆再生一个?
可我跟蓝湛都是男的,怎么也生不出孩子来的。
或者正因为这样,我才又想起江澄来的?
我突然就很想他,特别想。
因为思考了大半夜江澄和我儿子的关系,我第二天不负众望地睡迟了。这对我来说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但糟就糟在,上午有姑苏蓝氏的什么祭祖仪式,我给错过了。
蓝湛一个人去,面色很冷地回来了。
我有点心虚,说:“对不住,你们家这么大的事,我居然给忘了。”我又说,“不过你怎么也不喊我,我喊我我肯定起来。”
他说:“没事。”
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事,他说没就没吧。只是我在琢磨另一件事。
我看着快升到头顶上的日头,跟蓝湛商量:“既然你回来了,我就跟你报备一下吧。我要出去一趟,晚上不一定回得来,要没回来你就自己睡觉。”
他问:“去哪里?”
我说:“莲花坞,我想去看看江澄。”
蓝湛就没说话了,脸上像覆盖了一层冰。
我知道他因为当年乱葬岗的事情一直对江澄有些敌意,我就说:“你放心,江澄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他却说:“魏婴,你是不是没有心。”
我觉得这话好生古怪,我说:“你什么意思?”
他又说:“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他的样子看上去很想跟我吵架,但我又觉得他有些可怜。他以前为我做过很多,我还是很心疼他的。我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说:“算了,你不会明白。”
我有点窝火,这算什么,有事又憋着不说,显得我像个傻子一样。我说:“你又不跟我讲,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从前就讲过,你要什么,直接告诉我,猜来猜去有意思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江澄没有叫你去莲花坞,你为何也要去呢?”
我莫名其妙:“这怎么一样?”
他看了我一眼,走开了,去整理他桌上那些书本纸张。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蓝湛习惯好得很,书桌用完永远都是整整齐齐。我看到他拿起一张纸,应该是昨晚上画的,画上有两只兔子,一只戴抹额一只没有,右上角还有个圆圆的月亮。
月亮?
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中秋节。
我感觉理亏,就踱过去抱了抱他,说:“对不起嘛,我忘了今天是中秋节,我不出去了,就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他没动,也没吭声。外面这么大的太阳,他身上却很冷。我只好说:“好像好几天没亲热了,我补偿补偿你?”
他就把我推开了。
他说:“魏婴,若是我只想要这个,可以花钱去买。”
我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一句羞辱。我说:“你把话给我收回去。”
他懊恼地咬了嘴唇,说:“对不起。”
我觉得好没意思,也不想再跟他争执,就出门去了。
今天天气很好,云深不知处终年不散的雾霭也被太阳化开了些,遍野生绿,草上的露水亮晶晶的,风吹来桂花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就这一会儿,我就不生蓝湛的气了,毕竟我平日里骚话也说得很多。但我还不想回去。我突然很怀念云梦那片大的莲花湖,现在一定还有些荷花开着,也一定有滴滴清水在荷叶上滚来滚去,闪闪发光。这样想着,我好像已经闻到了荷花的香气。那是一种很淡的清香,有点像橘子,又有点像薄荷,没有桂花那么馥郁,却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味道。
我到莲花坞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燃起了九莲瓣的大灯,印着粼粼的湖光,像一艘大船浮在水上。
然后我想起来,江澄确实没请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让我进去。
我绕到小时候经常爬的那棵大树,想看看他在不在。
忽然有人在下面喝道:“什么人?”
我低头看,是一队穿着云梦江氏校服的门生,想来该是巡逻的人。
我跳下去,有人认出我的脸来,喊:“魏公子?”
我举起手来,笑说:“我没有恶意的。你们宗主在家吗,能不能帮我去通传一下?”
有人进去了。过了一会儿,江澄出来,他穿着一件浅紫色的披风,皱着眉头看我:“大晚上的鬼鬼祟祟,也不怕把你当贼叉死。”
我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我问:“你喝酒了?”
他说:“关你什么事。”
我说:“荷风酒是不是,我也想喝。”
他看了我一会儿,说:“进来吧。”
我们进去的时候金凌冲了出来,嘴里嚷嚷着什么:“舅舅,说了不能喝酒,你还……”
他看到我,一愣,说道:“魏无羡,你怎么来了?”
我说:“你能来我就不能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说:“呸。”
江澄说:“金凌,你有没有点宗主的样子。”
金凌背着江澄吐吐舌头,我十分得意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江澄把东西都布置在湖中心的凉亭上,视野开阔,十分适合赏月亮。桌上放了月饼,小菜,酒壶酒杯,还有一罐莲藕排骨汤。我饿得眼睛发绿,可怜兮兮地说:“我一天没吃东西了,能吃点吗?”
江澄说:“随便你。”
我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金凌一脸吃惊地看着我,怜悯地问:“姑苏蓝氏虐待你了吗?”
我咬着筷子含糊地说:“倒也不至于,只不过他家的饭菜极其难吃,逼得我食不下咽,被动修仙。”
云深不知处的伙食金凌也是见识过的,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还很有孝心地给我倒莲藕排骨汤:“你喝点汤,别噎死了。”
汤的味道很好,很像师姐煮的味道。我问这是谁煮的,金凌说是舅舅。
我就夸江澄:“真不错,贤惠了。”
江澄说:“滚。”
我忽然就觉得这日子美得很。在莲花坞里,金凌可以随便大声嚷嚷,对我做鬼脸,毫不避讳地说死啊活的;我也可以坐没坐相,吃没吃相,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感觉就像我变成了一只燕子,张了翅膀在广饶的天地里飞了两圈,又飞回来停在莲花坞的房顶上。肚子里喝饱了风,但又很痛快。
我还喝了江澄的酒。我酒量从来很好,不会醉,只是有些微醺了。我跟金凌说:“原来你在莲花坞,我本来还准备给你写信的。”
金凌问:“为什么要写信,你要说什么?”
江澄说:“他能有什么要说的,都是废话。”
我看着江澄笑,我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
江澄和金凌都看着我,我的酒忽然就醒了过来,脑中清明无比。
我意识到我不能跟江澄开那个爹和儿子的玩笑。他和金凌之所以孤苦伶仃地在这里过中秋,都是因为我。
江澄要是我儿子,那他一定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于是我卡壳了,任凭我平时再巧舌如簧,也说不出话来。
“没什么。”
我注意到江澄仍然在看着我,就问:“怎么了?”
江澄收回目光,说:“我也做了个梦。”
金凌就紧张起来,他看向我的眼神好像有些怜悯,他说:“舅舅……”
气氛变得十分古怪。
然后我听到江澄说:“我梦见我快要死了。”
我再也笑不出来,我说:“胡说八道什么呢,梦都是反的,你讲出来,说破了,就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江澄很平静地说:“是真的,我请医修看过。”
他又说:“本来我也要派人去找你的,你自己来了更好。我死了,你就把金丹拿走吧,我还你了。”
我感觉自己嘴唇控制不住地发抖,我说:“为什么?”
江澄说:“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就要死了?”
他说:“寿数到了。”
我踹了一脚凳子,朝他吼:“你他妈是老得牙都要掉了吗,还信这个?”
江澄说:“那换一个。你的金丹跟我的身体不兼容,这些年来把我折磨得油尽灯枯,回天乏术,这个理由够了吗?”
“够了!”金凌站起来,狠狠地擦掉眼泪。他被江澄气走了。
我问:“江澄,你是不是还恨我?”
江澄说:“我确实恨你,但不是因为这个。”
他没说理由,我也没问,我心里一清二楚。我说:“其实我也挺恨你的。”
他有些诧异:“因为你把金丹给我,而我却要杀你?”
我说:“是啊。”我第一次跟他承认我的阴暗面,“我把我最重要的东西给你,你却要杀我。我也知道你没杀我,但是在乱葬岗见到你那一刻,想到你会有这个念头,我就恨死你了。但理智告诉我不能恨你,金丹又不是你跟我要的。所以我只能远离你,无视你,我觉得我抛弃你了。”
我跟他说:“所以你看,你恨我,我也恨你,咱俩扯平了。你不要把金丹还我,这样我就不能恨你了,很不公平。”
江澄沉默了一下,说:“你是小孩子吗,还要做算术题。”
他心平气和地看着我:“你把金丹拿回去,好好过完这辈子。蓝二那人也很幼稚,你不要想着全部靠他。蓝启仁不喜欢你,你就不要总是赖在人家家里,有手有脚的大男人,自己去外面找房子住,没钱我可以给你。我死了,就把莲花坞传给我徒弟,还有些私人的财产,一半给金凌,一半给你。等你也死了,到地下来看我,我再来跟你讲公平。”
我想哭,想大叫,又想把江澄打一顿,叫他不要这么对我。可是我不能打他了,他都快要死了。
我说:“我不要金丹。”我没有以后了。
他没理我,却问:“你说你做了梦,梦见了什么?”
我也不怕跟他讲了,我说梦见那年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我跟聂怀桑说他像我儿子。
江澄好像快要睡着了,他没说我无聊,他说:“你才像我儿子。”
我们两个都很无聊。
然后我就笑,笑出眼泪来,好吧,我当他儿子也可以,他都要死了还想着给我安排以后,真有个当爹的样子。
江澄对我总是很好的。
蓝湛对我好,我喜欢他,想要报答他。但他什么都有,什么都不要,我就把感情给他。
江澄对我好,我却从来没想过要回报什么,仿佛那就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我曾经也理所当然地对江澄好,什么都想着他,什么都想给他。没什么理由的,别人都不懂。我无法定义这种心情,我就说他像我儿子。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江澄快要死了,我就要失去他。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心脏痛得厉害。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变成一朵莲花,生在池子里。江澄也是一朵莲花,我俩紧紧挨着,头靠头地晒太阳。
我醒来也觉得十分快乐,金凌问我笑什么,我就说我梦见自己变成一朵莲花。
金凌现在讲话很有江澄的腔调,他上下打量我说:“你哪点像朵莲花?”
我郑重地考虑了这个问题,然后说:“可能长得好看这点吧。”
金凌就不理我了。
那正好,我跟江澄说:“今天太阳很好,我们去晒太阳吧。”
江澄同意了。
我俩弄了条小船,在莲花湖上慢悠悠地漂。我跟江澄在太阳下靠在一起,像我梦里那两朵莲花一样。
江澄现在很懒的,坐起来就动也不动。我揽着他的肩膀,两个人挤成一个人,就像十来岁的时候,总有人说我俩是两块离不开的狗皮膏药的样子。我其实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这样很自然,就好像他不是别人,而像我身体里面长出来的一部分。连着手足,连着心脏,不可分离。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都很好,我跟江澄每天都去湖上晒太阳。
我们有时候斗嘴,有时候讲小时候的笑话,有时候什么也不讲。
因为江澄精神头越来越不好,说着说着也会睡过去。
然后有一天,他没有醒过来。
我抱着他渐渐冷掉的身体,直坐到太阳下山。
之后金凌带人跑了过来,他们要把江澄带走。我好像挣扎了,又吐了好多血,胸腔的位置痛得厉害。那是种抽筋扒骨,撕心裂肺的感觉。
再发生什么,我就记不得了。
我躺在莲花坞的床上,看着床头的两个亲嘴小人,突然就想起很多事情。
想起第一次见江澄,他牵着三条小狗在莲花坞的校场上神气地跑去跑去,十分可爱。江叔叔送走了他的三条小狗,还让他来跟我握手,他睁着很大的眼睛瞪我,手却软软的,我又以为他是女孩子。
想起十三岁那年,我无意中看到厨娘的儿子和管家的女儿在柳树下亲吻。我觉得真有意思,回去让江澄亲我,他说我有病,把我推开了。我从前经常向江澄提出许多稀奇古怪的要求,他拗不过我,都会答应。但那回不知怎的,我没有强求,所以我没有亲过江澄。
又想起那年我从乱葬岗出来,带着满身的血腥和戾气,江澄跑过来抱我。那是我第一次修鬼道,不是很能控制住,其实心里是有些害怕的。江澄来抱我,我就觉得一切都没有变,也不再害怕了。可当我要抱他的时候,他却把手收回去了。现在想来,这真像一个寓言。
然后我听到江澄叫我的名字。
我这时已经起不来床了,只巴巴地朝门口看。
进来的是金凌。
他穿着一身白衣服,好像姑苏蓝氏那种披麻戴孝的样子。他对我说:“魏无羡,快下葬了,你去跟舅舅道个别吧。”
我说我不去。
金凌好像很生气,他说:“你真是不可理喻。”
他气得走了,把门关得震天响。我转过去背对着门,心想,是金凌不懂。
人不会跟自己手足道谢,跟心脏诀别,因为没有这些东西,他就不是他自己,他就要死了。
然后我就真的死了。
我还梦见我死了以后,真的变成了一朵莲花。
【湛澄】恶性依赖(上)
写个叛逆的小江和道貌岸然的小蓝,可能有点阴暗,有点变态,非常OOC,慎入慎入,雷到别怪我哦
有一部分羡澄戏份
————
江澄感觉有人在看他。
那目光似乎不带恶意,也并不灼热,凝视一般,可当他回过头去,却只看到玉兰花枝轻轻颤动。
魏无羡问:“江澄,你在看什么呢?”
他回过神来:“没什么。你们刚才说要去哪儿?”
聂怀桑道:“回风楼,趁今天下午没课,咱们下山去吃点好的。成日里在这吃草啃树皮,我昨儿换衣服都看见腰上的勒巴骨了。”
江澄嗤道:“魏无羡三天两头爬墙出去加餐,哪回没请你?恐怕是想出去淘你那乱七八糟的画册吧!”
聂怀桑笑嘻嘻地从另一边来搂他肩膀:“...
写个叛逆的小江和道貌岸然的小蓝,可能有点阴暗,有点变态,非常OOC,慎入慎入,雷到别怪我哦
有一部分羡澄戏份
————
江澄感觉有人在看他。
那目光似乎不带恶意,也并不灼热,凝视一般,可当他回过头去,却只看到玉兰花枝轻轻颤动。
魏无羡问:“江澄,你在看什么呢?”
他回过神来:“没什么。你们刚才说要去哪儿?”
聂怀桑道:“回风楼,趁今天下午没课,咱们下山去吃点好的。成日里在这吃草啃树皮,我昨儿换衣服都看见腰上的勒巴骨了。”
江澄嗤道:“魏无羡三天两头爬墙出去加餐,哪回没请你?恐怕是想出去淘你那乱七八糟的画册吧!”
聂怀桑笑嘻嘻地从另一边来搂他肩膀:“嘿嘿,知我者莫过江兄也。我那《姑苏艳谭》第三册都看腻了,出去瞧瞧有没有出新的,你们要看也可以拿去先看。俗话说得好,这血肉皮囊要吃粮,我这空虚寂寞的心灵也要……”
没等聂怀桑把话说完,魏无羡的随便出鞘,“啪”地一声抽在他手背上。虽然只是剑柄,但也在聂怀桑的细皮嫩肉上抽出好大一片红印子。面上却还是笑的:“怀桑,有话就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聂怀桑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魏兄,谁得罪你了拿我出气。怎么你搂得,我就搂不得?”
江澄一肘击在魏无羡腰眼上,把人从身上扒下来。看了看聂怀桑的手,说道:“魏无羡被蓝老头训了发疯,正找人撒气呢,别理他。我去给你拿点药来?”
聂怀桑这时已经缓过劲来,摇头:“不用了,也没那么娇气。”又可怜巴巴道,“那下山的事?”
他眼泪汪汪的,却还惦记那《姑苏艳谭》的事,倒把江澄逗笑了:“左右没什么事,那就去呗。魏无羡,你去不去?”
魏无羡道:“当然去,这种好事怎么能少得了我。”他这会儿又恢复正常了,“怀桑,还痛不痛,要不要我给你吹吹?”
江澄骂:“魏无羡,你恶不恶心!”
聂怀桑道:“吹就不用了,魏兄,我只求你一件事,别把那蓝忘机招出来,害我们一起被罚板子就成了。”
如果说,魏无羡是他们鬼混行动的一颗灾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把云深不知处里专司掌罚的蓝忘机招来,捉去戒堂一阵好抽;那么江晚吟就是一颗金光闪闪的福星,有他在的时候,蓝忘机基本上都不会出来,任是天翻地覆也能逃过一劫。但当两人一同出现的时候,这法力就时灵时不灵了,据聂怀桑统计,是在五成左右。偏偏这两个人每天都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一起,跟他们一起出去,倒有一种豪赌般的刺激。
不打开盖子,你永远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但今天显然运气不好,三个人酒足饭饱后已经过了门禁时间,只得爬墙回山。魏无羡走最前头,江澄断后,甫一落地,就看见蓝忘机如鬼魅般从一棵树后飘出来。
平心而论,这蓝忘机相貌其实十分出色,眸如水中琉璃,眉若工笔墨画,一身皮肉冰肌玉骨,渺渺白衣清冷出尘,在月色下,恍若谪仙人。
可是他那无甚表情的俊脸落在犯事的人眼里,只有三个字——白无常。
八目相对,气氛尴尬。
聂怀桑忍不住先开了口:“额,忘机兄,好巧啊,哈哈。”
魏无羡则道:“蓝湛,我真是服了你,真的,甘拜下风。大好春光你不出去玩,也不在屋里歇着,专来逮我们的错处。行,直说吧,这次罚什么?”
江澄道:“你给我闭嘴!”
蓝忘机擀起眼皮看魏无羡一眼,道:“九次。”
“什么?”
聂怀桑扯扯他的袖子,小声道:“他说你犯事九次了,魏兄,你可千万别再惹他了。”
世家弟子在云深不知处听学,都有一个规矩,触犯蓝氏家规十次,便要被终止课业,遣送回家。姑苏蓝氏的家规虽然苛刻,但初来第一天便作课业讲授,又要考试,在蓝启仁看来,还给十次机会已是极其宽容。再是糊涂愚笨的弟子,犯过五六次也不敢了,魏无羡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可谓绝世罕见。
也就是说,再有下次,他就不能在云深不知处了。
而若是惹恼了蓝忘机,当场打起来,再添一条打架斗殴,明天早上就能送走。
魏无羡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也不是真想被送回云梦去,他走了,江澄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呢?遂哼哼两声,识时务地闭了嘴。
蓝忘机又道:“谁是主谋?”
江澄把魏无羡推到身后去,道:“是我。夜游不归的是我,我白日里打赌输了,说好要出去帮他们买东西。他们两个只是来接应我的。”方才江澄最后一个进来了,蓝忘机才冒出来,硬要说魏无羡聂怀桑两个是来接应的,也过得去,只看蓝忘机肯不肯给面子。
蓝忘机淡淡地瞥他一眼:“跟我走。”
江澄正要跟他离开,魏无羡却抓住他的手,低声道:“不行。他是个天乾。”
江澄挣了一下,没挣开,回看他一眼,道:“想滚回莲花坞就接着胡闹。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这一眼带了些冷意,魏无羡一怔,松开了手。
等他二人走远,聂怀桑还捂着怀里的东西心有余悸:“江兄真讲义气。他向来有逢凶化吉的神力,蓝忘机应该不会为难他吧?”
魏无羡像是才回过神来,抬腿便要跟上去。
聂怀桑忙眼疾手快地拉住他,道:“魏兄,别冲动!在蓝家戒堂吵闹可是大过,你这样不是浪费江兄的一片苦心吗?”
魏无羡道:“我不放心,总觉得这蓝忘机对江澄的态度有点古怪。”
聂怀桑只是功课不好,人却非常机灵,见魏无羡脸色难看,再加上这些时日以来的相处,心中已经猜到了什么。又劝:“姑苏双璧家教甚严,最是守礼不过。再说,江兄都这么大的人了,又那么厉害,怎么也不会任人欺负了去。”
如此好说歹说,终于把魏无羡拖回寝室里。
以下走微博:唠嗑与独白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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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讨论湛澄结婚的好处:
1.如果江澄和蓝曦臣结婚,江澄和蓝忘机天天吵架,蓝曦臣夹在中间很难做人;如果魏无羡和蓝忘机结婚,江澄和蓝忘机一见面就吵架,魏无羡夹在中间很难做人(虽然他也不想当人)。所以,关键不是谁夹在中间的问题,是有人夹在中间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江澄和蓝忘机结婚,让他们自行解决,皆大欢喜,天下太平。
2.众所周知蓝忘机是个话废,跟江澄结婚,由于天天吵架,有利于锻炼他的语言功能,由于天天打架,修为一日千里,有益身心。
3.湛澄可以不相爱,但一定要doi,在古代biyun措施简陋的条件下,很容易就揣上崽,有益于提高生育数量,提升人口质量,利国利民。
总而言之,磕不到的人没福...
理性讨论湛澄结婚的好处:
1.如果江澄和蓝曦臣结婚,江澄和蓝忘机天天吵架,蓝曦臣夹在中间很难做人;如果魏无羡和蓝忘机结婚,江澄和蓝忘机一见面就吵架,魏无羡夹在中间很难做人(虽然他也不想当人)。所以,关键不是谁夹在中间的问题,是有人夹在中间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江澄和蓝忘机结婚,让他们自行解决,皆大欢喜,天下太平。
2.众所周知蓝忘机是个话废,跟江澄结婚,由于天天吵架,有利于锻炼他的语言功能,由于天天打架,修为一日千里,有益身心。
3.湛澄可以不相爱,但一定要doi,在古代biyun措施简陋的条件下,很容易就揣上崽,有益于提高生育数量,提升人口质量,利国利民。
总而言之,磕不到的人没福气
曼陀罗02
前排感谢@ヾ①①不舍ヾ 宝贝的投喂,啵~
一场替身,谁骗爱了谁?
没有弱的一方
三人
肖战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来的管家,放下手中的笔,“小少爷病了你应该通知王一博,再给家庭医生打电话,找我没用的,我还是个在学习的二把刀。”
管家表情沉重,“肖先生,平时您和少爷们我都看在眼里,说句不该说的,比起对大少爷,您对小少爷更加友好。小少爷现在肚子疼的站不起身,家庭医生通知过了,没来之前,您就帮忙看看吧。”
肖战挠了挠头发,真是够麻烦的,肚子疼又死不了,不过还是站起身来,什么话都没说,就照王一丹房间走去。
看肖战进了小少爷房间管家才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肖战看着捂...
前排感谢@ヾ①①不舍ヾ 宝贝的投喂,啵~
一场替身,谁骗爱了谁?
没有弱的一方
三人
肖战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来的管家,放下手中的笔,“小少爷病了你应该通知王一博,再给家庭医生打电话,找我没用的,我还是个在学习的二把刀。”
管家表情沉重,“肖先生,平时您和少爷们我都看在眼里,说句不该说的,比起对大少爷,您对小少爷更加友好。小少爷现在肚子疼的站不起身,家庭医生通知过了,没来之前,您就帮忙看看吧。”
肖战挠了挠头发,真是够麻烦的,肚子疼又死不了,不过还是站起身来,什么话都没说,就照王一丹房间走去。
看肖战进了小少爷房间管家才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肖战看着捂着肚子皱着眉躺着的王一丹,幸灾乐祸的笑了下,“小少爷,我帮你看下,放松。”
走过去掀起王一丹的衣角,手沿着腹部周围按了按了,“疼吗?”
王一丹眯着眼睛,哼哼唧唧回答着肖战的问题,微弱的人影印在半张开的眼皮里,“嗯?顾哥,你来了?”
肖战僵硬了半秒钟,抽回放在对方肚子上的手,温柔的摸了摸对方的额头,“闭眼,一会儿就没事了。”
王一丹听着悦耳的男声,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肖战呼了口起打开门,看了看在门外守着的管家和佣人,露出无害的笑容,“没事,急性阑尾炎,开个刀的事,别等医生了,送医院吧。”
管家为难的看着肖战,肖战点了点头,“我是二把刀,给你们家大少爷通报下吧,不用理我的诊断结果。”
管家低下头,“麻烦肖先生了,我这就去给大少爷打电话。”
肖战无所谓的往后望了眼王一丹的房间,失望了摇了摇头,“原来,你也只是把我当成了他。”
管家再次上来的时候,对肖战尴尬的笑了下,“肖先生,您请回房吧,这没您的事了。”
肖战自嘲的撇了撇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离开了王一丹门外。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王一博不信任自己的诊断,不信就别信了,反正疼的不是我弟弟。
王一博接到管家电话说肖战确诊王一丹是急性阑尾炎时,不屑的合上刚刚签好的文件,趾高气昂的骂了管家一通。挂了电话走向窗边,俯视市中心人来人往的街道,就算长得像,肖战也没有那个人的专业水准,瞎捣什么乱,真当自己是医生了?真以为可以取代顾魏了?可笑。
王一博不知道,最可笑的其实是他自己,肖战重来没有想过取代任何人,就算不被心中的人爱着,也不会想变成别人生活着,所以他不会去除属于他的标记——唇下痣,那是他是肖战不是顾魏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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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片段wb:菠萝奈奈酱(粉见)
记得回来三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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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大少爷走了。”
王一丹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肖战呢?告诉他我还没排气,害怕,让他陪我坐坐来。”
佣人头都不敢抬,刚刚就已经有眼色的去请过肖战了,肖战好像有超能力一样,佣人硬着头皮,“肖先生让我告诉您,您72小时内会排气,别担心。”
王一丹没有耐心的又问了一遍,“肖战人呢。”
佣人不知如何回答时门开了。
佣人来找自己时候,肖战就知道自己不出现,倒霉的肯定是别人,看到进屋的场景,自己应该没来晚。
“小少爷做完手术别情绪波动那么大,对伤口不好。”
王一丹委屈的看了眼肖战,又跟没事人似的看了看别处,“你还知道我刚做完手术?学医的也不知道照顾一下,哎,我的小心脏呀。”
放到平时,肖战肯定跟王一丹逗起了闷子,可今天只是站在离王一丹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还是专业医生照顾的周到,毕竟我可不是顾医生。”
王一丹听到顾医生三个字瞳孔放大,肖战在没和王一博有那层关系时,以前学的是设计,画了几年的素描色彩打基础,对于观察细微的事比较在行。王一丹身体僵硬,两眼泛直,肖战就知道这三个字对于王一丹的杀伤力,自嘲的裂开嘴角,“小少爷好好休息,我去看书了。”
肖战觉得很嘲讽,一个曾经说他不是顾魏的人,却也一直把他当成了顾魏。
ಠ_ಠ被p了!!再来一遍!
博君一肖】绝对占有 完结
病娇啵x傻白甜赞
斯德哥尔摩向*HE
(重发)
我在21就认定的事,我想就算到了81岁也还能坚持。我在18岁就认定的人,到了80岁爱意也会一如当年,一丝一毫都不会减少。
——王一博
王一博和肖战结婚的时候,郑亚琴没有来。
她到底也没过心里那道坎,一点也不能容忍儿子就这么被抢走了,只是没办法,肖战是王一博的命,她如果再一味打压,就是要王一博的命。王文涛拍了拍王一博的肩。
“别等了,她今天不会来的,特地嘱咐我有东西要给你。”
王一博装着不在意地撇嘴,他曾一度把郑亚琴当仇人,恨不得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可当他真得到了肖战,却又贪心地希望能够得到父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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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发)
我在21就认定的事,我想就算到了81岁也还能坚持。我在18岁就认定的人,到了80岁爱意也会一如当年,一丝一毫都不会减少。
——王一博
王一博和肖战结婚的时候,郑亚琴没有来。
她到底也没过心里那道坎,一点也不能容忍儿子就这么被抢走了,只是没办法,肖战是王一博的命,她如果再一味打压,就是要王一博的命。王文涛拍了拍王一博的肩。
“别等了,她今天不会来的,特地嘱咐我有东西要给你。”
王一博装着不在意地撇嘴,他曾一度把郑亚琴当仇人,恨不得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可当他真得到了肖战,却又贪心地希望能够得到父母的祝福,希望肖战能不计前嫌和自己一起孝顺她,王一博得到的爱太多了,多得让他有恃无恐。
“不来就不来,谁稀罕她的东西。”
“你们真是像了个十成十,她也说过这种话。”
王文涛无奈把文件袋递给他。股权转让,代表变更,还有私章,林林总总,郑亚琴全都签了名,这些年她和王文涛打拼下来的,全部转到了王一博的名下,换句话说,以后要是王一博没良心,把她赶出王氏,她也只能灰溜溜地走人。
想当初她为了生王一博不惜伤了根本,这辈子再不能生第二个了,所以她没有退路,只有王一博一个,她爱得自私,却也毫无保留。
“她毕竟是你的妈,你长大了,要独立,要自由,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你没必要抢,更不能拿自己的命去冒险,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不给你还能给谁呢?对了,她还特地交代了一件事。”
“什么?”
王文涛出门前被老婆威胁,不得不把郑亚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了一遍。
“她说这些是给你的,不是给肖战的,等以后你们离婚了...你别瞪我,她原话就是这么说的。万一你们离婚了,这些不能便宜了外人。”
“我们才不会离婚!”
“小孩脾气,进去吧,客人还等着呢。”
肖战正跟宋继扬说话。宋继扬现在出门都得穿宽松的,他和王皓轩本来是下个月的婚礼,这家伙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硬是说自己做噩梦,梦到他逃婚,死缠烂打哄得宋继扬有了孩子,现在他坐久了有点腰酸背痛,心里对王皓轩愈发生气。
“以后绝对不能再让这两头狼单独碰在一起了,铁定没好事!”
宋继扬絮絮叨叨吐槽了一刻钟才终于想起来问一问肖战。
“诶,你们小两口以后怎么着?你那婆婆不待见你,你就这么忍着?”
肖战摇头道。
“我们先搬出去住,以后再从长计议。”
“要我说这种婆婆就是欠个厉害媳妇收拾,等她真吃了苦头,就会回过头想你的好了。不过你家那位肯定不会和别人凑合,我还从没见过有人能像他那样爱到发疯的。”
说到王一博,肖战心里一暖。他答应了要为肖战改好,不是说说而已,他确实脾气不像以前那么暴躁了,要放在以前他是绝不肯低头跟郑亚琴道歉的,就算是看在肖战的面子也顶多口不对心地说一句对不起,顶了天了。
可现在王一博知道反省了,失去肖战那两年几乎要了他大半条命,他后怕地再也不敢敷衍,一心一意想要变得更可靠,明年他就大学毕业,正式接管王氏,郑亚琴希望王一博将来的路能走得毫不费力,可人生哪能事事都毫不费力呢?没有人能代替王一博长大,除非他想象郑亚琴一样,当一辈子老小孩。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说起来他们两个人的爱并不对等,在外人看来只有王一博在一味的付出,肖战则是被动接受,他确实被欺负惨了,但他对王一博的爱也许及不上王一博的千分之一。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王一博能失去的东西太多了,他拥有最好的家世,所有人的宠爱,他把这些都给了肖战,于是外人都觉得他爱得轰轰烈烈,而肖战什么都没有,他只有一个自己,现在他终于心甘情愿把自己给了王一博,再多的他也拿不出来了。
婚礼是按照肖战的意思,请了些亲朋好友,简简单单热闹了一天,等夜里终于招待完宾客,抱着肖战往那张新婚的大床一滚,王一博笑得就有些瘆人了。
“嘿嘿嘿,这下你没得躲了哦。”
肖战脸一红,别别扭扭地低下头,由着王一博一颗一颗解他的衣服扣子,那样子好欺负极了,惹得王一博眼睛发光,恨不得当场把肖战扒得干干净净才好。
“爹爹。”
王一博正在兴头上,冷不丁被王琑钻了空子,委屈巴巴地趴在门口眨巴着大眼睛。
“我睡不着,爹爹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那带着哭腔的奶音听得人心都化了,肖战正要拢起衣服去抱孩子,却被王一博淡定地压了下去,对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我来处理。”
说罢王一博笑眯眯地站起身把王琑拎起来丢到了门外。
“想不想再要个弟弟,跟在你屁股后面当小跟班,任你欺负的那种?”
王琑眼睛一亮。
“想!”
“想就滚。”
说罢砰的一声关上门。王一博拍了拍手,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好了,我们继续。”
“别闹,你,你轻一点。”
王琑抱着玩偶兔站在走道吹着冷风,觉得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可怜的小孩了。爸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明明很宠我的。
他们婚后的第三年,王一博才带着肖战和孩子搬回了老宅,郑亚琴对肖战的态度渐渐不再像从前那么排斥。
她这辈子都没栽过跟头,所以在王一博初次反抗她的安排时,她只有愤怒,毫不在乎伤害别人,害人终害己,她曾经有意无意对王一博造成的伤害,如今花上成倍的力气也不足以修补百分之一,王一博防她跟防贼似的,逢年过节才回来住一晚上,对她也客客气气的,像客人,不像家人。这是她自找的,怪不得谁。
肖战不忍心,好说歹说劝王一博搬了回来,他总是容易心软,相信爱比恨长久,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坏毛病。不过没关系,王一博认定他,他愿意倾其所有来守护肖战的善良。
我幼稚,霸道,自私透顶又没有同情心,我占有你,带给你的全是让你痛苦的回忆,像我这样的人本不配拥有爱,怪只怪你笑得太好看,像冬天里温暖的太阳,让我贫瘠的生命里第一次有了渴望。万幸,我们兜兜转转一圈,终于没有走散。
王一博温柔地笑了,褪去一身乖张狠戾,就像肖战记忆中那个清朗明媚的少年模样。
“让我觉得,很幸福呢。”
番外·争宠记(婚后带娃向,不公开)
(感谢@老娘有的是经验@考儿@是我的兔兔吗不是是狮子的@v1-念@橙洛橙橙洛橙橙的投喂~我不可能真让一宝的妈妈有什么报应,也不可能让她态度忽然反转,那样就很ooc。对于她来说失去儿子的爱才是钝刀子磨人最痛。最后感谢一路追到完结的你们,这篇我尽量想给个圆满的结局,下一个坑见哦!)
反思了一下我为什么相对平静
我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当你的自由已经自由到只剩下一个网站了的时候,你还高举个屁的自由。
我一直在装死,我也乐于装死。
但有人一巴掌给我扇醒的时候我是有心理预期的,不是这只手也是那只手,我终究会暴露在这个荒诞主义的魔幻世界里。
天在黑,谁挡住最后一盏街灯已经不重要了。
你的生活不会因为它有太大的影响的。
因为它的熄灭是必然趋势。
我本来也想佯装一下短暂的愤怒告慰一下这种虚假繁荣,但当我发现跟我一起被抽醒的人骂骂咧咧地要把手的主人剁了的时候,当他们把所有对管理者的懦弱附加在这只手上的时候。
我恶心坏了。
都是出来 的,你怎么那么高贵。
直到一切脱轨,事情的本...
我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当你的自由已经自由到只剩下一个网站了的时候,你还高举个屁的自由。
我一直在装死,我也乐于装死。
但有人一巴掌给我扇醒的时候我是有心理预期的,不是这只手也是那只手,我终究会暴露在这个荒诞主义的魔幻世界里。
天在黑,谁挡住最后一盏街灯已经不重要了。
你的生活不会因为它有太大的影响的。
因为它的熄灭是必然趋势。
我本来也想佯装一下短暂的愤怒告慰一下这种虚假繁荣,但当我发现跟我一起被抽醒的人骂骂咧咧地要把手的主人剁了的时候,当他们把所有对管理者的懦弱附加在这只手上的时候。
我恶心坏了。
都是出来 的,你怎么那么高贵。
直到一切脱轨,事情的本质也会变了,这是另一场暴行,还披着我见过的最虚伪的皮。我相当乐于站在弱势者这边。
有一部分对自家妹子的私心,更多是告慰我曾经过高的期待和无尽的失望。
垃圾粉丝离开一个明星就会粉下一个明星,没有成熟的三观体系,这种滥用公共权利自我阉割的事就会一直发生。你骂明星有用?扒皮、网暴、造谣,一个不落,当代臭文人的皮可太光鲜了,让我想起大话西游电影里的猪罡烈。
半夜照镜子都能看见油光。
也可能你连臭文人都算不上。
当年的文人提笔为刀在引领社会变革,你敲起键盘唾沫横飞为社会创造垃圾。
知道什么是错的,你接着干,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加害者,你更恶心。揣着你的优越感在你的乌托邦里活着吧,反正也是垃圾场。
气笑了。
你反抗不了 ,就拿小明星开刀,我寻思您是个什么兽呢?都让开,要吐了。
ps:我fo了妹妹们不要关注我好吧,这是我混极圈的小号,可没售后的。至少我被亲妹子策反之前我发的东西你们一定不感兴趣。别关注了别关注了啊。看看得了,做一个温柔的小姑娘过好自己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