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翊】高烧
整点严肃的窗户纸文学
磨了很久的一篇,全文8000+,HE,关于病弱和眼泪,还有烈火烹油的爱
沈翊意识到自己爱上杜城,是由于一场高烧。
1.
发烧的感觉不好受,像喝大了一头栽进浴缸里,昏昏沉沉,胸闷气短,冷感神经失常,又零零碎碎地做一场乱梦。
这梦做得也颇具艺术感,梦见云层熄灭,梦见花凋零后开放,梦见粉色的山脉绵延成影,荒诞意象中穿插着杜城的脸,以及他额上几滴汗,和叫人脸热的喘息声,徒增一股子意识流的旖旎意味。
被突如其来的畏凉感受惊醒的时候,他眼前正是杜城紧皱着眉的脸,他那顷刻间的情绪几乎要化成眼泪涌出来,紧接着又萌生出一丝逃避的冲动。杜城没有去探究他...
整点严肃的窗户纸文学
磨了很久的一篇,全文8000+,HE,关于病弱和眼泪,还有烈火烹油的爱
沈翊意识到自己爱上杜城,是由于一场高烧。
1.
发烧的感觉不好受,像喝大了一头栽进浴缸里,昏昏沉沉,胸闷气短,冷感神经失常,又零零碎碎地做一场乱梦。
这梦做得也颇具艺术感,梦见云层熄灭,梦见花凋零后开放,梦见粉色的山脉绵延成影,荒诞意象中穿插着杜城的脸,以及他额上几滴汗,和叫人脸热的喘息声,徒增一股子意识流的旖旎意味。
被突如其来的畏凉感受惊醒的时候,他眼前正是杜城紧皱着眉的脸,他那顷刻间的情绪几乎要化成眼泪涌出来,紧接着又萌生出一丝逃避的冲动。杜城没有去探究他的表情,急迫地把手背贴上他额头,探到一手滚烫的温度,和湿漉漉的冷汗。
“怎么烧成这样,昨晚又熬夜了?”
沈翊不理他,却征征地看着他,眼睛里一片水意,被他看出丝丝缕缕难以名状的柔情来。高烧让他思维也变得迟钝,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让他顿了好一会儿,之后答非所问地呢喃一句:
“怎么我梦里是你,醒来睁开眼还是你呢?”
他其实不太清醒,却有意无意把话说的这样含混不清,嗓音低哑黏连,像爱人贴在耳边撒娇呢喃。他脸是红的,眼尾也是红的,朦朦胧胧一层水汽,看向杜城的时候流连着一股子缱绻的依赖情绪。年轻的刑警队长经不住这架势,只好转过身任劳任怨地给他倒水、拿药,耳根子红得发烫,一边忙一边还在心里偷偷骂:
他可真过分
不知道我多喜欢他呀
杜城装淡定装得很像那么回事,恶声恶气地给沈翊塞药,温水递到嘴边的动作却又轻又柔,水温也正好合适,烫不到他那猫一样娇气的舌头。但沈翊烧得迷迷糊糊,只收到对方面上不太温柔的讯号,于是小猫第一次伸出爪子的试探以失败告终,还悄悄赔了两滴因为生病而格外泛滥的眼泪。
以至于杜城后知后觉地问他梦到了什么,他也只是怏怏地瞥了对方一眼,面不改色地敷衍道,
“梦见你骂我来着。”
2.
沈翊经常发烧。
当年画完画被周俊一脚蹬海里,捞上来的时候剩下半条命,没叫海水淹死,却差点被后续的高热脱水取了小命。后来被拎到警察局审问,让杜城愤怒小狗狂吠一顿,给吼得心力交瘁回去又发起了低烧,半梦半醒地全是一片模糊血色背景下高个子警官红着眼睛,摇摇欲坠的愤怒和无助一股脑向他倾倒,排山倒海地压垮他,又把那张尚且稚嫩的脸印刻在他心脏深处的角落。当时他身边没什么亲友,又怕老师知道了担心,只好给林敏打电话,好好的师姐跟个大冤种似的忙里忙外伺候他几天,结果人能下床了之后转头就一把火燎了成堆的画作,气得师姐直骂他烧坏了脑子,踩着高跟鞋走得飞快,剩下一个怒火中烧的背影。
那时候沈翊看着师姐一身火气离开的影子,又转头看向那冲天的火光,和渐化作灰烬的作品,忽而觉出自己的人生从此怕是要被水与火无止境的拉扯下去,海水无情淹没他的记忆,淹没他的骄傲,又把他狠狠拍回岸边,然后是愧意和执念,烈火烹油煎熬他的灵魂,回头一看,这火竟烧了七年。
当了警察之后反而更容易发烧了,被杀人犯踹水里,捞起来之后高烧不断,熬夜画画劳累过度也会发烧,被炸弹客吓出一身冷汗之后让风一吹又发烧。他后来已经学会苦中作乐地从高烧的混沌迷梦中抓取丝丝缕缕的灵感,这时候的创作也是在晕眩的状态下进行的,明艳大胆地在画纸上晕开光怪陆离的色块,不拘风格不拘形式,也算让他从黑白灰的素描人像中得到一丝喘息的空挡。
他其实挺珍惜这样短暂的放逐,倒总是把杜城吓得够呛。杜城还对沈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时候就开始胆战心惊地怕这金贵的画像师哪天烧坏了脑子。尤其那天收拾完曹栋之后把人捞出来,那么单薄的人在他怀里水淋淋的像要融化了一样,急救室的灯光亮了半夜,命捞回来了,又因为高烧昏迷不醒,杜城看着病床上的人苍白着一张脸,呼吸平而微弱,一面遮遮掩掩地心痛,一面想着张局会不会把自己脑袋掰下来当球踢,直郁闷得茶饭不思,等人醒了脸色才好看点。
杜城一直觉着沈翊挺脆弱,单薄清简的身材,白生生的手腕使点劲就捏出一截红痕。沈翊刚来的时候,杜城憋着火给他找不痛快,跟个幼儿园小霸王似的幼稚,出去办案成心把人撂下,没成想对方蹬着个脚踏车跑得还挺快,紧赶慢赶地拦住电梯,葱白细瘦的手让两边电梯门猛地夹了一下。杜城当时一肚子火气,竟还是狠狠心惊了一下,偷摸摸观察人手上泛白的痕迹,看到是左手之后才勉强松了口气,之后又后知后觉地暗骂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吞了一肚子闷气,憋屈得不行。
3.
看着沈翊的时候,杜城常会无端地想起他小时候手贱打碎的姐姐的玻璃镇纸。沈翊对他总笑得很温顺,一股子迤逦的透明感,很像那些亮晶晶的玻璃。可能年少无知的时候脑子里总会有点什么大病,在他姐提着刀过来之前,杜城蹲在地上煞有介事地观察了半天那一地玻璃碎片,然后被姐姐揪起耳朵嗷嗷叫唤。但那木地板上折射着琉璃光彩的碎片激发了杜城所剩无几的美商,在他不怎么根正苗红的青春期留下个漂亮的印刻。可惜杜城画工感人,赞美的辞藻也只有一个牛逼,那种微弱的触动他言说不明白,只隐约感知到那四分五裂的玻璃中别有一个菩提世界,流光溢彩地随着一声脆响绽开,毁灭性质的美丽。如今对应上沈翊看向他的时候闪动的眸光,竟成就了他一向嗤之以鼻的宿命论。
第一次产生这样的联想是在参加完杜倾的宴会送沈翊回家的时候。沈翊喝了酒,一路上皱着眉睡得不安稳,杜城用交警大队都要热泪盈眶的车速开到沈翊家,稳稳当当地停了车,没像以前一样一下攮醒人家,反而轻手轻脚地把人拍醒。沈翊家楼下的巷子口没有路灯,他迷迷瞪瞪地道了谢下车,留下一个白生生的后脖颈,也渐渐的隐在黑暗里。杜城鬼使神差地开了车灯照亮一片幽暗的路,于是沈翊回头冲着他微笑,眉目和唇角都圆钝钝的,又被亮得过头的车灯虚化了轮廓。杜城心尖上猛然地悸动,震耳欲聋的心跳让他难得地慌乱,他觉着自己多半中了邪,惶然心动伴着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喷涌而出,只剩下满脑子沈翊盈盈的笑眼,和雪泥鸿爪一般,被碎玻璃无数个反射面分解的光线。
他有些荒唐地想到,原来人生真的有伏笔,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直指他心之所向。
可他愣是忘了,漂亮的碎玻璃身上有多少锋利的棱。
沈翊说了解的深浅有时候不取决于时间,就像沈翊能够洞察杜城深刻的纯粹与赤诚,杜城同样明晰着沈翊透亮温润的壳子内里的一身邪性,只是他没想到,这小子能疯到让刀尖冲向自己。
杜城带着人冲进胡志峰家里的时候那把刀已经刺到沈翊身上,他魂都差点吓飞出去,冲上去一把拧住嫌犯的手腕。那把刀三分之一没进沈翊身体,捅在腹部,死不了但也够他喝一壶,利刀和沈翊脱力掉下的画一起落在地上,沾染着鲜红触目的血迹。杜城发了狠,犯人被别着胳膊喊都喊不出来。蒋峰跟了杜城多年,看他状态就知道队长这会儿正处于恶犬模式,被咬一口得打疫苗的程度,怕杜城直接把嫌犯的手拧下来,回头又得背个处分,只好认命地冲上去拷住嫌犯,把人接到自己手里,又赶紧嘱咐同事叫救护车。揽下后续审讯之类的工作,把俩祖宗送上救护车之后蒋峰长叹一口气,突然觉得李晗送给自己的大冤种这个称呼极其恰当。
杜城抱着人往救护车上冲的时候,沈翊还有心情笑,那张笑脸支离破碎,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腹部的伤口却一点点往外渗血,落在地上溅出一路乱红飞花。
杜城气得快冒火,对上沈翊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又一句重话也说不出口,吼两句他就要碎了吧,多吓人。杜城这辈子没觉着这么憋屈过,坐上救护车时还心说这人怕不是来讨债的。可他也没辙,只能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小心翼翼地抓住沈翊的左手紧扣着不放,在莫名的趁人之危的心虚作用下,生出点安全感来。
4.
人世间的苦难,怎能如此深刻呢。
站在海边的时候,沈翊什么也没想。老师的遗体和岸边的轮椅都被送去了分局,他没跟上去,只孑然一个人静立着,感到一阵长久的耳鸣。翻涌的海浪去而复返,于是他的目光从脚边浸湿的沙砾追到目不可及的海平线。远方水光接天,拉出一道不甚分明的海天分界线,一点一点被暮垂的落日晕开一片炽烈的红,像流动的、不可收拾的火海。又是这样,他的眼睛难以忍受水与火的视觉刺激,终于落下泪来。
雾蒙蒙的泪眼中,海面也是沉默的,只有风与浪低吟浅唱,回环复沓,不关乎岁月,不关乎众生,不关乎悲与欢,痛与爱。可他在夜风吹乱他额发时惶然惊觉,他曾经拥在心口的一切,都被这永恒地缄默着的大海,尽数吞噬了。
海面由浅蓝变作深蓝的时候,一双手轻缓而不容拒绝地按在他肩上,是杜城。
在雷队的事上,沈翊有旁人难以领会的执念。他是个骄傲的人,他的骄傲向光生长,鄙视一切阴暗的罪恶,他不接受自己被卑劣的手段利用,不接受自己的作品被冠以血腥腌臜的意义,他有恨与不甘,对那利用他杀人的凶手,也对自己。他又是个挺柔软的人,那之后沈翊再没去过留着雷一斐画像的北江游艇汇,雷队的影子偶尔会进入他梦里,黑白的,神态很平和,却时常让他夜半惊醒,恍惚中看见那沉稳的刑警的背影消亡在暗巷中,天之将明。
沈翊终究做不了卡拉瓦乔。
他当然也记得七年前的杜城,那是张年轻稚气的脸,红着眼睛看他,暴露出一丝外强中干的脆弱。沈翊一开始还有心情用眼睛描摹他刀削斧凿的深邃眉眼,透过有些圆润的脸颊摸出峭跋的骨像。其实最先伤到他的不是杜城口不择言的恶语,虽然那的确碾碎了他几乎全部心气。沈翊拥有独属于艺术家的灵动柔软的触角,感性认识细腻而丰富,杜城冲进来时高大的身形让审讯室显得有点逼仄,加上昏暗的光线和室内边边角角冷硬的线条,压迫感十足。但他第一时间捕捉到的是那双含泪发红的眼睛,怒目之下纯粹深沉的哀恸瞬间刺伤了他。
良善,愧怍,还有被当做杀人凶器利用的浓烈的恶心覆没了他七年。沈翊是天生的艺术家,他的一切感知和情绪总是与目之所见、耳之所闻的直观感受杂糅成同一维度的第一直觉,冲击他自己,亦通过笔下形与色冲击他人。
但在这七年里,沈翊其实从未真正地、完完全全地理解过杜城。他为杜城的痛苦而痛苦,他明白杜城对真相誓不甘休的执着,他纵容杜城最开始的冷淡和迁怒,可他并不是个善心太泛滥的活菩萨,何况至亲之人死于非命的创痛,若非亲历,谁又能感同身受呢?
而此刻他回过身,恍惚地望向杜城,仰视的角度让他看不清杜城的神色,只依稀抓到对方眼里闪动的光,他背后是翻涌的深色浪潮,裹挟着他的命运浮沉涨落。沈翊突然很想拥抱杜城,紧密地、深入骨髓地,拥抱一个跨越了七年的灵魂,感受那终于与他同频共振的心脏,让痛将他们紧紧相连。
可杜城只是后退半步,牵住他的手腕,努力地把声音放得很轻很轻。
“我送你回家。”
5.
天道不公,沈翊早就知道。
他和这人间签过不少不平等条约。悲欢离合的天平总是倾斜,天分的代价不仅仅是孤独,一遍遍审视罪恶的时候,窥见红与黑相融相生,善恶间的结界,要用难以度量的血肉之躯浇筑。他和杜城,都不过是踏上这“忍看朋辈成新鬼”之长路的沧海一粟。
贪嗔痴是扭曲丛生的藤蔓,早年间的沈翊也用别样的视角欣赏人鲜活猛烈的挣扎拉扯,包括自己暗流汹涌的情绪,失衡也是一种艺术。
但他不能接受,命运如何能这样,这样……
那可是他的老师,一生失意,为何人到晚年,还要遭受尊严坍塌,走投无路的绝望?
不仅杜城忘了,连他自己都快忘了,他那比刀还要锋利的内里。
举着那幅画引诱嫌犯拿刀冲向自己的时候,他在那短暂的一两秒里竟感到一阵十分强烈的畅快,刀尖没进身体瞬间的痛与麻进一步把这种畅快无限放大。几天高强度的工作和情绪起落让他精神有点恍惚,却又觉得无比清醒。禁锢许久的一缕落拓不羁的魂魄顺着鲜红血液奔涌而出,带来塌天的快意,以至于他看见杜城铁青的脸,竟牵起嘴角很费力地对他笑起来。
被杜城抱着冲上救护车之后,沈翊还尚存一丝清明的意识,失血让他头脑发昏,但还能感受到杜城紧扣着他的手。其实他想再扣紧一点,但他已经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于是只好作罢,任由杜城紧握着他,捏到骨节生疼。
手术的时间其实不长,杜城坐在医院冰冷的椅子上,便是坐进一团混沌中,于是他一无所知地,尝了一场缠绕沈翊七年的惶恐梦魇的滋味——由一些诡谲的意象杂糅而成,黑色的灵魂和红色的血,浓稠的颜料汨汨流淌,还有沈翊,永远都有沈翊,薄成一张纸的影子飘飘忽忽像那神化的空中楼阁,看向他的眼睛变幻成流光溢彩的碎玻璃,沾染几滴猩红血液。手术室明晃晃的灯亮着,杜城头脑发昏,他慌得有点夸张,沈翊的灵动和脆弱在他眼里无限放大,进而延伸向种种恐怖的联想,和血液还有沈翊苍白的脸相勾连。这不太对劲,职业病让他没法做一个乐观主义者,但也从不至于这么自己吓唬自己,这倒让他敏锐地回忆起现场沈翊带去的那副画来,关注反常的疑点已经成了职业习惯,那副掉在地上的画中央被扎了个口子,洇了一小片沈翊的血,但画面还算完整。杜城的图像记忆比不上沈翊,兵荒马乱之下匆匆瞥过一眼本是记不住什么,奈何沈老师带着恨的笔力深刻,被刀刺出一道裂口也不能抹消画面里盘曲幽魂带来的诡异的情绪诱导,想不留印象都难。
他不懂如何在绘画中融入心理暗示,但他懂沈翊。
病床从手术室内推出来的动静把他从恍惚的联想中惊醒。队长不在,局里其他同事都得忙着善后,于是杜城顺理成章地独占了昏睡的小画家,顺便无比耐心地听了半天医生的嘱咐。小画家本就底子差,一个对皮糙肉厚的蒋峰和格外抗造的城队来说可能躺两天就满血复活的刀伤能要走他大半的气血,医者仁心,主刀的老医生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专有名词,一番“危言耸听”吓得杜城以为沈老师命不久矣,还是最终老医生看他脸色快跟病床上躺着那个一样灰败,这才大喘气地下了好好休养别再让他作死就能恢复的结论。
说话间杜城频频低头看那病床上的人,沈翊脸色依旧惨白,眼下一片憔悴的乌青,苍白的身子陷进苍白的被子里,脆得他心颤。这颤动带来一股难言的无力感,杜城知道沈翊是个多维的矛盾体,玻璃再碎还是硬的,摧毁它的人也会见血,画像师身体不好,体能也差劲,但内里偏执而尖锐,一身不输于任何一个刑警的孤勇,接近英雄主义。心高气傲的小画家在熊熊烈火中非自然死亡,涅槃出一个绘形神探,庇佑和占有都不适用于他,他千疮百孔,但无坚不摧。
医生絮叨完之后沈翊迷迷糊糊醒了一回,但显然意识还是恍惚的。医生说是麻药劲还没过,又叮嘱杜城别叫他睡,不然容易昏迷。沈翊睁眼睁得很困难,他几天没有好好睡觉,又失血,疲累和麻药的药劲让他意识昏沉,伤口的痛感又在一点点地复苏,可他却听话得不行,模模糊糊地听见杜城的声音,不叫他睡,他便很努力很努力地半睁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杜城为让他保持清醒而天南海北扯的闲淡。
杜城的尬聊已经进行到了几个星期前蒋峰为了追李晗而闹的笑话,直说得口干舌燥,他心想沈翊怕不是他祖宗,不敢说不敢碰,成天为着他提心吊胆,要是蒋峰躺这,不在他快睡着的时候一巴掌呼醒他就是城队最后的温柔。
于是杜城长叹一口气,颤着手去捻沈翊额前的头发,绕了半天还是转到了逃不开的话题,他有心想使劲骂沈翊几句,让这个无组织无纪律的倒霉下属长长记性,顺便发泄一下沈翊受伤自己遭罪的无名憋屈,可惜毫不意外地,最终也没狠下心来。他早就发现,对上这个惯会卖乖的画像师,他总是要心软的,何况现在沈翊躺在病床上,黑发衬着苍白的脸乖得过分,艰难地睁着眼睛听他说话,他连戳戳那没几两肉的脸颊都害怕,也只好来回捻着那几搓头发,状似轻松地责怪。
“你也太莽撞了,要是我没来得及救你怎么办?”
沈翊眨着眼睛看他,擎着一汪泉一样的眼泪,亮晶晶的。
“你一定要来的。”
“我只剩下你了。”
“杜城,我只剩下你了。”
他惯会拿捏我,杜城这么想着,又一次叹气,不免冲动地抚上他脸颊,摸过分明的颧骨和下颌。
“我怎么就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6.
杜城的父母在国外做了几年生意,最终还是扛不住思乡心切回国长住,老杜年纪渐长,爱好越来越传统,最近迷上了越剧,成天嚷嚷要回国听戏。可这东西哪怕在国内也难找着现场版,倾姐财大气粗,直接参与了北江非遗文化建设的融资项目,投资建了一个戏曲为主的剧院。剧院开幕那天送来几张前排VIP席位的票,但两位老人家却还没赶回来,于是倾姐把休假在家躺尸的杜城抓了过来。
现代没有那么多讲究,但为讨个开门红,开场几个剧目还是锁麟囊一类的喜剧,杜城听不懂戏文婉转的腔调,热闹的锣鼓声也能让他哈欠连天。昏昏欲睡间他眼睛里晃进一个素白的身影,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那是最后一场戏,梁祝的祝英台登场。那台上的角儿身段很好,一看就下过苦功夫,嗓子圆润清亮,美目流转神采照人,他莫名觉得那祝英台浓重几层戏妆下的脸有点像沈翊,之后又立马把这种中邪的想法甩出脑壳,眼睛却再也移不开了。
戏文里的价值观和现代多少有点隔阂,杜城率直冲动的个性和职业病让他更难理解梁山伯深情中包含软弱的人物特质以及要死要活的情节,但含蓄浪漫是刻在中国人DNA里的东西,清醒状态下哪怕是他这样的笨蛋直男也能感知到戏曲婉转的凄凉。何况一旦接受了那旦角像沈翊的设定,祝英台奔赴死亡与爱情时眼里闪动的泪意就也牵动了他的心跳。
他和沈翊没法化蝶,错过于他们而言,就成了比“穀则异室,死则同穴”更盛大的悲剧。
7.
人类的大脑已经进化到足以一定程度上抵抗基因的自私性。我可以违背本能,违背对谴责的恐惧,违背生命的趋利避害,用爱对抗虚无主义。
麻药的药效过去后,沈翊终于昏睡过去,来检查的医生说只是因为疲劳过度,睡着了也有利于他对抗疼痛。杜城在他手背上留下一个轻如雁足的吻,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像他从未来过。
沈翊再醒过来的时候杜城没来,之后眼泪汪汪的李晗来了,写结案报告写到精神崩溃的蒋峰也来了,甚至张局都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痛心疾首不轻不重地训了他一顿,杜城还是没来。蒋峰和李晗走的时候沈翊叫住他们,犹疑一阵还是问了一句:
“杜城最近很忙吗?”
蒋峰刚想说城队最近闲出屁来天天瘫办公室里,被李晗一瞪眼噎了回去。小姑娘挠着脑袋,断断续续地憋出来一句:
“城队最近……是挺忙的。”
她的心虚实在有点无所遁形,沈翊却没有再追问,只是叮嘱他们路上小心。
沈翊出院那天总算见到了杜城,确切地说第一眼见到的是对方停在医院门口那辆不太低调的牧马人。他走近车门时杜城非常心有灵犀地看向他,主动打开车锁,他坐上车,从善如流地系好安全带,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自然。沈翊并不知道从手术室里出来恍惚醒过来之后究竟做了什么,只依稀记得杜城在身边,但他总能直觉地感知到也许发生了什么失控的事件,于是他没再过问对方这几天的消失,好像在保守什么心照不宣的秘密。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有口难言的秘辛,那天杜城吻过他的手背之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嘴唇上还残留着沈翊手骨支离的触感和冰凉的体温。他早知道面对沈翊的时候会产生一种杂糅的冲动,想拥抱他,想亲吻他,想爱他,他也知道这冲动总有一天会难以忍受,但这一天实在有点仓促,或者说伏笔太深他从未深究,因而生出难得的胆怯。
今天沈翊没在车上睡觉,他把脸偏向车窗,透过玻璃的反光描募杜城的侧脸。对方也许发现了他的装睡行为,也许没有,杜城面无表情的时候脸色很冷,但他骨像生得优越,脸颊上有点肉感也盖不住耸起的鼻梁骨和唇角锋利的线条,今天天色很亮,落在他脸上的阴影变幻明晰,构成让沈翊忍不住心颤的光影,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样的心动和光线没有关联,只和杜城有关,永远只和杜城有关。
杜城在红灯的间隙回头看沈翊,车窗玻璃倒映出他们对视的目光,视线交汇像炸弹倒计时最后十秒一样惊心动魄。于是杜城像被烫到一样回头目视前方,正好错过沈翊眼睛里闪动的神釆。
也许这样也好。厌世诗人形容“爱是地狱冥犬”,他们都见过爱情有时的狰狞面目,而此刻那只噬血的恶犬还没能挣脱锁链,但他们早已将灵魂献祭给彼此,我和他的命运早就双宿双飞,如同炼狱中的爱侣。
7.
这样一点也不好。
抓捕楚天启的时候杜城把沈翊安排在后方,但还是让小画家看见了他被一枪崩飞的画面,有点子狼狈。子弹冲击力很大,即便有防弹衣阻隔,胸口那一块也肯定破皮发青,连带着整个胸腔都在闷痛,而沈翊几乎丢弃了一切理智,不管不顾地向他冲过来。杜城在强烈的耳鸣和疼痛中分出一丝神志,感叹防弹衣绝对是世界上最牛逼的发明,然后发出一声痛呼安抚魂飞魄散的画像师。
沈翊在杜城出声的瞬间瘫坐在地上,看到杜城防弹衣上黑洞洞的枪口之后,他的心脏也跟着尖锐地疼痛起来,伴随空茫茫的后怕,他知道那不是因为什么扯淡的艺术家的共情能力。
是爱他,当然是爱,只是这东西不能肤浅地归究进爱欲里,那像是一种“树犹如此”的感念,沈翊知道自己天生偏执,感情也是晦涩而浓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可他不做未亡人,他是那株命运飘摇的意大利柏树,杜城在,他便万古长青,没有杜城,他便一夜之间化作槁木死灰,撕扯出一道“女娲炼石也没法弥补的天裂”。
杜城缓过来,捡回刑警队长高大威猛的形象,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指挥队员把嫌犯押回警局,正要跟沈翊嘚瑟一番,回头却见小画家还在发愣,落了一脸晶莹的泪珠。
他凑过去拿指腹小心抹去对方脸上的泪痕,沈翊缩了下脖子,这才惊觉那模糊了自己满眼的是什么。
可他的眼睛太灵动,替他诉说劫后余生的惊厥,杜城浸了一手眼泪,慌慌张张地哄他。
“别哭了,你哭得我好难受。”
沈翊抬起眼看他,放任藏了好几天的无名委屈夺眶而出。
"你都不愿意看我。”
杜城把他堵在无人的巷子里吻他浸湿的眼睛,尝到咸涩的眼泪贯穿全身经脉。
“是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轰轰烈烈的高烧结束,只有他是阿司匹林
END
玻璃镇纸是从小说《1984》得来的灵感,我理解中小说里这个物象寄托了主角在真空政治压迫中“离经叛道”的精神,也许象征自由、澄澈的乌托邦,多像小画家。
“忍看朋辈成新鬼”——鲁迅《惯于长夜过春时》: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
“穀则异室,死则同穴”——《诗经—大车》,活着居室两不同,死后同葬一坟中。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出自黄梅剧版本的梁祝,越剧梁祝中应该没有这句词,就当城队扩展知识了叭(香香乱入?不过越剧梁祝只有女演员反串男角,也许是城队看见美人都像沈老师)
“人类的大脑已经进化到可以对抗基因的自私性”——道金斯:《自私的基因》
“爱是地狱冥犬”——布考斯基《爱是地狱冥犬》
“女娲炼石也没法弥补的天裂”——白先勇《树犹如此》,这书慎看,狠狠哭一晚上。写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正好显示在我前两天手机屏幕摔碎的裂纹上,真他妈应景(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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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决定】
米花町系列会从头到尾全部修改一遍。
本合集的内容会在修改完之后删除上传新的版本
主要是解决人物ooc和剧情问题
也是为了配合73最新的更新
剧情可能会改,大体走向不会变,cp关系的进度可能也改了。
总而言之这个版本的米花町不会继续更新,最近在肝新版本的,会在全部改完之后一起发布。
之前版本有过搬运授权,对旧版仍然有效,如果要搬运新版还是再跟我打声招呼。
一开始对这个作品没有太多想法,大概是做着玩的心态,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喜欢,所以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我觉得更优质的东西才配得上大家的喜欢。
感谢各位对米花町系列的喜欢,希望新版本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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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对米花町系列的喜欢,希望新版本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井巍生面】枯燥的特工生活(一)
特工AU
无脑爽文,ooc预警⚠️
随缘更新,诈尸型更新选手
HE
井巍生面为主,其他zyl随时客串原地待命
1
沈面坐在豪华游轮“天使号”的驾驶室里,一边透过玻璃窗观察海面一边操纵着复杂的机械,驱动巨大的游轮平稳前行。
确认安全后,开启自动驾驶模式,沈面让旁边的助理继续监测好情况,自己以上厕所为由起身离开驾驶室。
从驾驶室到卫生间的走廊上面就是酒吧,隔着一层天花板传来咚咚的噪音。
沈面在一处监控所监视范围最远点停下,理他不到十米的距离就有两个船员在聊天。沈面右手插兜半歪着身子靠墙,不顾两人时不时投来带有打量意味的目光,在监控看不到的右手裤兜里飞快点击屏幕。...
特工AU
无脑爽文,ooc预警⚠️
随缘更新,诈尸型更新选手
HE
井巍生面为主,其他zyl随时客串原地待命
1
沈面坐在豪华游轮“天使号”的驾驶室里,一边透过玻璃窗观察海面一边操纵着复杂的机械,驱动巨大的游轮平稳前行。
确认安全后,开启自动驾驶模式,沈面让旁边的助理继续监测好情况,自己以上厕所为由起身离开驾驶室。
从驾驶室到卫生间的走廊上面就是酒吧,隔着一层天花板传来咚咚的噪音。
沈面在一处监控所监视范围最远点停下,理他不到十米的距离就有两个船员在聊天。沈面右手插兜半歪着身子靠墙,不顾两人时不时投来带有打量意味的目光,在监控看不到的右手裤兜里飞快点击屏幕。
很快那边的两个人就沉不住气了,一齐向他走来,眼神里全是审视戒备,恨不得把他扒开皮看看,其中一个人直接站到沈面面前,几步的距离。
沈面看他一眼,抿了下嘴唇,就把左手举起来,随意摆了摆:“嗨,有事吗?”随后无害的笑笑,眨了眨眼睛显得特别真诚。
那两个人没想到沈面会来这套,只是因为沈面是新来的二副所以起了疑心,但明面上他们还是他的下属,没有资格对沈面过问甚至怀疑,两人对视一番便离开了。
“啧”
沈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这监控被那帮劳什子军火贩死盯着我还用靠给船员卖笑来争取盲打发消息的时间?
沈面甩掉脸上虚伪的笑容快步往洗手间方向走去,路上很自然地掏出手机看新闻,过路偶尔有一两个小船员也没有人怀疑。
到了厕所他借着没有摄像头,点开手机里一个听歌软件的图标,里面居然是通讯软件。
沈面:这助理不孬,就是眼神不好使,白天差点开错了航道,这边游轮和货轮多,一不小心还真容易看错。
井然:你就不能带带人家小孩吗?
井然:细心点,好好工作别开小差
2
远在十几千米之外一栋别墅内,收到情报的井然回复后第一时间上楼告诉了沈巍。
“面面说二副助理是好人但对一切都不知情,而游轮里不止有情报交易还可能有军火毒品等货物的走私,我们之前的推测有误”
沈巍正在对比负责该游轮的公司内部职员变更的过程,试图从中构建起一个巨大的权力网,听见井然的话并未抬头,只是继续手上的工作:“好,知道了,我会安排第二批探子”
“需要告诉罗浮生吗?他现在应该就在西街酒吧”
“跟他说一下吧,那儿有咱们的人,早接触早掌握线索”
“好”
说完,井然离开书房打电话去了。
这里是国家特工局华东分区f小队的工作地点,位于q市郊区的一片别墅小区内,平常人流量小,左右邻里大多是养老的老人,早睡早起生活规律,很好规避旁人的视线,也方便办公。
q市是北方除了首都圈外最重要的城市之一。经济发达,沿海,出了海不远有三个邻国,地理位置很重要,旅游业又发达,人口流动量大,暗流汹涌。
而这起案子,也和旅游业有关。
起因是几个警局的刑事案件中涉及到了一伙盘踞q市多年的情报犯,手里有大量的黑道团伙信息,经过几个月的调查,发现他们是在一艘名叫“天使号”的豪华游轮上交易,原本想派出刑警直接在公司内进行逮捕,但从之前落网的嫌疑人供词中,隐隐约约透露了本国和别国的特工情报,事关重大,案子便落到特工局手里了。
樊伟在和附近小队的全体会议上拍板命令沈巍作为该事件的指挥官,同队的罗浮生、井然、沈面和其他队的所有线人探子情报点,全部服从沈巍的调度。
2
沈面已经卧底进游轮一个月了,这次是他第三次出航。
而罗浮生正在酒吧里扮演服务员。
他没有伪装,毕竟不是二副,接触的人少,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指不定哪里藏着一个化妆师,也指不定哪一秒就会有咸猪手摸你脸上,伪装还是太危险了,所以干脆裸奔了。
显然,罗浮生忽视了自己本身颜值的影响力。
这个双手环腰还在罗浮生耳边吹气的男人是第六个。
罗浮生秉承着一名特工服务员的职业操守,没有把这位装醉的客人推倒,而是搭上他的肩膀把他架起来快步赶到灯光下的一处空闲的沙发上坐下。
罗浮生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刚扒拉了两下乱掉的刘海,旁边一个本来昏睡的货突然坐起来就要亲他,罗浮生作势要往后躲,实际上一条腿已经跨到沙发外随时准备跳开。
还没等到罗浮生自己动作,就有一只手捂住那醉汉的嘴摁倒在沙发上。那人因为扭曲的姿势而剧烈挣扎起来,一道略带愠怒的声音从高处传下来:“滚蛋。”
那人刚要破口大骂,一抬头就被眼前的人吓得赶紧滚下了沙发。
“二……二副……”
“还不快滚!”
“是是是……我错了……”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跑到灯光外的黑暗路,旁边听到动静围观的人群都被沈面瞪回去了。
只剩下罗浮生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朝和沈面四目相对,笑得极其暧昧。
沈面被他这副看小猫炸毛一样的恶心眼神激得额角直跳,黑着一张脸把人扯出了酒吧。
酒吧外的过道上灯光昏暗,过路人稀少,罗浮生仗着这没有船员一把扯过气鼓鼓的沈面的手腕抵在墙上,确认他没有挣脱的意思便送了劲。身高相仿的两人目光交融,空气里交织着激烈而隐秘的爱意。
罗浮生眼里映着沈面的眼睛,映着他的星星。
两个人刚要嘴对嘴,独属于井然的加密电话铃声从罗浮生皮衣兜里传来。
罗浮生翻了下白眼放开对面人的手,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喝酒呢”
“凌晨下班的时候在酒吧里找一个穿着绿羽绒服染头发的年轻男人,那是咱队的线人,暗号是前面一条街,后面一条街。他手上有些情报要交给你。”
“弄这么麻烦,直接给你不行吗?”
“按规矩办事,一个线人只对一个。”
“我之前也没见过他啊”罗浮生顺手点了根烟抽上
“新来的。”
“没别的了?”
“没有。”
“那挂了”罗浮生关上手机吐出一波稀薄的白烟,在旁边靠墙看了许久的沈面皱着眉头走上来把他的烟夺过来用手指摁灭了,把剩下的烟头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罗浮生看见他被烟头烫红了的手指,心疼的不得了,赶紧把人的手捧起来吹吹,一边吹一边嘴里不停:“哎呦,我的宝贝儿,不疼啊?哥给吹吹,不委屈,啊”
沈面叫他恶心的够呛,把手抽回来整理袖子上被罗浮生弄出来的折皱:“上次演的小流氓还不够?这还能上瘾?”
“唉,我是真心疼,咱不是有那去指纹的仪器吗?非得用烟头烫啊”
沈面瞥他一眼,满脸无语
“那仪器你没用过不知道,刮一层皮下来也是疼,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专业的是人都起疑,还是假装被烟头烫掉了一小块皮比较靠谱”
“好吧”罗浮生听完了看起来有点丧气,低头看脚尖,连带着刘海都耷拉下来几缕。虽然知道里面带有表演的成分,但沈面还是见不得他这副委屈小模样,于是凑上去在他头发上亲了亲。
“也不知道你腻歪个什么劲,行了吧?回去继续工作吧,服务员先生”
罗浮生讨到甜头了就不再装蘑菇,抬头又是情场浪子的笑容,朝沈面抛了个媚眼,转头又钻进酒吧。
沈面也转身离开,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余光发现似乎有光亮一闪而过,于是驻足停下来盯着那个平平无奇的垃圾桶。
烟头,还没灭吗?
TBC
一个吐槽/脑洞
虽然昨晚悲剧关机丢稿,但我还是努力记录下
文艺复兴,对,又是文艺复兴。我想很多人或许还记得很多年前各圈都有的“反玛丽苏”文……这个脑洞就是以此为基础展开的脑洞。
或者叫吐槽。
玛丽苏们,或者说汤姆苏们,通常都有一个离奇又NB的身世。
但我想不到比地星至尊、红二代且是秘密机构领导、万年前的神秘领袖……更NB更离奇的身世。
特别是沈巍。
时空穿越规划局应该好好调查一下他,苦情玛丽苏能走的剧情套路他基本都走了,苦情玛丽苏没有能做到的他也做了不少。
他还有根本不科学的魅力值!让一个特殊部门的头头没过多久就从铁面无私漏得跟筛子一样!恋爱脑让某位男主色令智昏,怀疑是真怀疑,但怀疑中对人还...
虽然昨晚悲剧关机丢稿,但我还是努力记录下
文艺复兴,对,又是文艺复兴。我想很多人或许还记得很多年前各圈都有的“反玛丽苏”文……这个脑洞就是以此为基础展开的脑洞。
或者叫吐槽。
玛丽苏们,或者说汤姆苏们,通常都有一个离奇又NB的身世。
但我想不到比地星至尊、红二代且是秘密机构领导、万年前的神秘领袖……更NB更离奇的身世。
特别是沈巍。
时空穿越规划局应该好好调查一下他,苦情玛丽苏能走的剧情套路他基本都走了,苦情玛丽苏没有能做到的他也做了不少。
他还有根本不科学的魅力值!让一个特殊部门的头头没过多久就从铁面无私漏得跟筛子一样!恋爱脑让某位男主色令智昏,怀疑是真怀疑,但怀疑中对人还心存怜惜,审问时还只走过场,后期更是为他憔悴、悲伤、心死……
沈巍或许就是一个玛丽苏。
玛丽苏还会有一个拉风的血统。
那TA到底是农家乐风、有能力的亚兽族呢,还是城乡结合部风、有异能的地星人呢,还是民国风、但只是普通人类的海星人呢?
好像巴啦啦小魔仙画风里的什么元素都会搞笑起来。
或许可以混血,这样勉强比较有排场。
——所以这是一个三族混血的玛丽苏。
而且按照剧版镇魂那个type,如果要设置为特殊种族,要么是能量体,要么是神灯族,要么是海星实验室的
前者会让人想起在草原上载歌载舞的民俗风,后两者和某位处长撞设定。
……嗯。
当然作为主角的某个家庭成员也是爆款设定。
但作者不想动巍澜的家庭设定或者涉及家庭设定。
所以这是一个三族混血的玛丽苏,是某个隐世家族的大小姐,该家族隐世到星督局和沈巍都不知道的地步。
玛丽苏的名字和外表描写八百字,略过。
玛丽苏就是玛丽苏,甚至未必是“她”,这是个形容词,所以我们代称为玛丽苏就行。
玛丽苏一定会跳出来指责所有人都不懂沈巍,她或者他才是最理解沈巍的,特别是赵云澜,“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会在众人面前宣布所有关于沈巍的事情,然后看着赵云澜难以置信、悔不当初、失声痛哭、苦苦求沈巍回来,然后昂起下巴拉着沈巍走掉,骄傲得像只天鹅。
……这到底是毒唯还是玛丽苏。
陷入沉思。
她们总是知道很多,但就是不知道沈巍不是直男。
而且,讲道理,难以置信、悔不当初、失声痛哭、苦苦求沈巍回来……这些集合起来的赵云澜会让人想起结局。
……啊。
以上换成赵云澜也行得通。
总之,总而言之,沈巍是个苦情+深情的男性角色,行动的BGM大部分时候都是“把你捧在手心虔诚供养”“我在佛前苦苦求了一万年”。
那么按照玛丽苏文惯例,这应该是泼辣、热情的玛丽苏类型,用阳光去温暖他,跟人撒娇,在别人都误解他的时候大喊“你们都不懂他的好”,并且沈巍会感动到情不自禁,没想到啊,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人关心自己、懂得自己的苦楚……
综上所述,时空穿越规划局也应该好好调查一下赵云澜。
特别是此人还不合逻辑地穿越时空到了男主角的少年时代,并且救下男主、一晚上就掏心掏肺、用心灵鸡汤灌到人念念不忘,魅力值也非常可疑,让一个见过血的领袖变成傻白甜……
这简直是玛丽苏必备剧情。
所以这篇反玛丽苏文应该是这样的开头:
时空局的人出示证件后,一本正经地表示:“先生,你们知道什么叫玛丽苏吗?”
沈巍摇头,赵云澜表示有屁快放。
或者沈巍目光不善地盯着对方,赵云澜打圆场“既然来了这里那大家都是一家人,先坐,先坐”。
总之不论如何,时空局的人都会进行一番狗屁不通的科普。
“‘玛丽苏’是一种独特的现象,不能概括为某个她或他的人类行为,祂是群体意识的投射、高维宇宙的捕猎者、时空的游荡者,有点像克苏鲁文化中的存在,扭曲认知、引起狂热……”
听得不耐烦的赵云澜表示,你们直说吧,想干什么。
时空局的人诚恳道:“我们是来逮捕疑似扰乱你们这个世界的玛丽苏的,他们的穿越违规了,这是偷渡。”
心系世界和平的两人表示甚至可以帮忙。
于是时空穿越局的人把沈巍拷上了。
赵云澜:“卧槽你——”
然后转头把赵云澜一起拷上了。
赵云澜:???
时空局的人冷酷地表示,你们就是那两个嫌疑人。
【全球高考 】Ⅱ 究惑&结婚啦!!!
自认非常不ooc 按原文发展来
一点点大家的小日常,来平意的,应该还会有一篇922&154的
正午阳光正好,照耀着基地前的一条土路,平时这地方出入的人不多,静的可以听见训练场上那些朝气蓬勃的人的口号声。
门口的哨兵静静等待着换岗,一滴汗从耳后滴入衣领。
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不一会,拐角处拐来一辆越野,开车的人很野,在崎岖不平的路上开的飞快,但能看出来,这人车技很好。彪悍的越野后面紧紧跟了一辆斯巴鲁,也很野,但是。。也就仅仅是野。
两辆车在离基地门口不远的地方停下来,从越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穿风衣的高挑女人,带着墨镜,一看就很不好惹,...
自认非常不ooc 按原文发展来
一点点大家的小日常,来平意的,应该还会有一篇922&154的
正午阳光正好,照耀着基地前的一条土路,平时这地方出入的人不多,静的可以听见训练场上那些朝气蓬勃的人的口号声。
门口的哨兵静静等待着换岗,一滴汗从耳后滴入衣领。
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不一会,拐角处拐来一辆越野,开车的人很野,在崎岖不平的路上开的飞快,但能看出来,这人车技很好。彪悍的越野后面紧紧跟了一辆斯巴鲁,也很野,但是。。也就仅仅是野。
两辆车在离基地门口不远的地方停下来,从越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穿风衣的高挑女人,带着墨镜,一看就很不好惹,然后是后面那辆斯巴鲁,驾驶上下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小伙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刚成年,看着就不着调,一下车就风风火火往这边跑,紧跟着副驾驶也下来一个人,顶着一头奶奶灰,一把抓住急着往前跑那人后衣领,满脸暴躁的吼道:
“你他娘的会不会开车??老子快被你晃吐了。”
被揪住衣领那人反手就是一巴掌,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昨天非要打游戏玩儿那么晚,我们今天至于赶投胎一样往这边赶?”
两人吵吵闹闹戳戳唧唧地朝这边走过来。
再说前面那辆越野,副驾驶下来一个学究气质很重的女人,就是。。一头狗啃似的短发很破坏氛围,后座上下来一对情侣,这几人到是面色如常。
看着他们唧唧喳喳的靠近,哨兵同志顿时觉得,自己这是什么旅游景点烧烤海滩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反正不是训练基地。
怎么办有一点点气。
好在他们还算懂规矩,没打算进来,要么在门边找了个阴凉地闭目养神,要么就站在门外安全线之外的地方探头探脑往里瞅。
像是在等什么人。
赵文途跟着舒雪站在大太阳底下,看着狄黎那一头奶奶灰发呆,想起刚与他们见面时的样子。。。
那位叫于闻的似乎是认识他的,看见他了以后激动地看了他好一会,,才想起做自我介绍,自己还哭笑不得的指了他们一圈
“语文数学地理物理,你们这是考试呢?”
但听完这句玩笑话他们仿佛很尴尬,只有于闻还配合笑一笑。
秦究和游惑慢慢悠悠走在训练场旁边的小路上,这是训练场上为数不多有树荫的地方,一般这里是清净的,等下训练结束,这里就会被占的一点都不剩了。这些新兵蛋子还挺神奇的,仿佛是天生自带火炉一样,走哪给哪加温。
他的大考官心情不错,秦究想道,一拐角,就看不到训练场了。这货原形毕露,整个人跟条大金毛似的就趴游惑身上了,终于结束了,秦究心里轻的像是能飞起来,身子又重的只想挂在游惑身上
又拐过几个弯,远远地就看到基地门口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愣了一下,朝这边吼道:“哥!!!”
游惑很想翻个白眼。
赵文途有些懵的看着这俩人粘着就出来了,哦不,准确的说,是秦究粘着游惑就这么走出来了,秦究浑不在意的跟众人打了声招呼,赵文途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脱口而出第一句话竟然是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秦究挑了挑眉,没有否认,看起来似乎有些惊讶,听舒雪说这是自己男朋友之后,啧啧了一阵,叹道,缘分啊
路上的时候赵文途悄悄跟舒雪咬耳朵
“我怎么觉得这俩人有点奇怪呢?”
“嗯?哪奇怪了?”
“em....我觉得,这俩人看起来不像朋友,怎么说呢?有点,暧昧?”
“当然不是朋友,”舒雪打断他,一脸的苦尽甘来“他俩是情侣。”
赵文途同志觉得自己女朋友有种老母亲既视感
楚月因为眼睛受了伤,出不了什么高危任务,一直比较清闲,可能还要提前退伍,就在市里开了家小茶馆,说是茶馆,其实也就装饰得像,其实来吃饭的人更多些。这家茶馆开的随性,营业时间也挺随性的,他们到的时候,楚月这个大老板还在部队里有事情没处理完呢,好在是秦究他们有这地方的钥匙。
秦究先大大咧咧地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了,顺手把游惑拽下来,然后一只胳膊搭在了游惑后面的沙发上
于闻狄黎主动承担了给大家泡茶的工作,啧 希望他们少摔几个杯子才好
“我。。应该,是在那个系统里见过你吧?”赵文途犹犹豫豫道
“你还能记得?”秦究
“不,我不记得了,但是,我想记起来”秦究现在看起来很温和,而且亲情不错,赵文途面对大佬的那种压力渐渐淡了,他急切到
“为什么?那可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挺可怕的,不如忘了”秦究吓唬他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赵文途看了一眼舒雪,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声音又低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有那种感觉,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最爱的人,明明感觉那么熟悉,明明是在哪里见过的,明明应该是刻骨的经历,但是。。但是我想不起来”赵文途把头埋进手中,仿佛受不了了一样,不一会又把头抬了起来,回了神,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舒雪悄悄红了红眼眶,又憋了回去,以前她是最能哭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系统的记忆干预,最近我也忘了很多事情,所幸我还记得你们,但我怕。。”小姑娘说到这小哽了一下,杨舒过来抱住她的肩膀
“所以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啊?我真的不想忘记那些事情。”
小黎子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平常唧唧喳喳的他们也不再闹腾,安静的站在一旁
秦究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系统不会再干预我们的记忆了,但人的大脑很复杂,会下意识规避一些事情,有些人会彻底忘了,像他所希望的那样;有些人及时想往也忘不掉,可能有些东西太深刻或主观意识强烈;有些人可能潜意识想忘,但是主观意识强烈,记忆就保留了下来,这都是不一定的,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情况,但总的来说,记忆还是在你脑子里面,别人想抠也抠不掉,可能在一些特定情况刺激下能想起来一些吧”秦究停留了一下,可能意识到了这是些聊胜于无的废话
“如果实在不想忘,可以试试写日记,把你能记得的都写下来,肯定会有些帮助。”他看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们等一下,我上去拿点东西”
不一会儿,秦究拿着一个塑料封袋下来了,里面是一本皮质笔记本,和一部老手机。赵文途在看到那东西的一瞬间就怔住了,
“给,物归原主,希望能帮到你些什么。”
。。。。。。。
“我们这次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舒雪说着,脸悄悄爬上了红晕
“我们要结婚了,所以,我们希望,我们非常非常希望,你们可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没有意外的吧,这是两个历经生死的人最美好的结局了
“领证了吗?”此时沉默许久的游大佬率先开了口
“啊?”小夫妻愣了一下,这他娘的是什么问题?不按套路出牌?
“还没呢。”懵。。。
“嗯。”游大佬点点头,继续问道“身份证带了吧”
“带了。。。”
“婚礼能不能去一定是个未知数,但现在我们两个都在这,”大佬停了一下
“陪你们去把证领了吧,也算是见证婚礼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奇怪的逻。。。em ,好像没法反驳
楚月一回来就看到一群人锁了门要往外走:????啥情况,我刚回来啊
最终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民政局
工作人员:踏马领个证还带组团的????
游惑其实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在民政局一直待到了这对情人领完证了为止,期间秦究一直站在他旁边,游惑的右手一直放在口袋里,没有拿出来
直到要离开了
两人缀在队伍最后面,突然秦究拉了游惑一把,然后单膝跪下,右手捧着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小盒子,里面放着一枚不加装饰的戒指
只有从游惑这个角度才能看到,戒指内环刻了两个字母:Gi
“我的大考官,”秦究的嘴角是一抹比晚霞还漂亮的笑
“我将违背我的天性,忤逆我的本能,永远爱你。”
“那么你愿意接下这枚戒指吗”
很奇怪,在众人注视下的游惑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反而,他很感激那些目光送来的祝福
火红的残阳染了半边天,是落幕,也是开始
那两本小本本是沉淀许久的红酒的颜色
一对戒指戴在那双相交握的手上
是一生一世的羁绊
致我的白衣天使
致我的白衣天使:
——人世间本来就有大的不朽和小的不朽。大的不朽,像太阳,世世代代的,世人会记得你,会崇敬你,仰望你,依赖你,,可同样,作为太阳,不能被人所靠近,人们也就看不到,掩藏在哪光芒之下的,真实的喜怒哀乐;而小的不朽,是万家灯火,短暂,而微小,但他实实在在的照亮过某一间屋子,照亮过某个人的黑夜,在燃尽自己短暂的一生后,肉身消逝,而灵魂,会飞向那一轮明月,照亮那光明,照不到的地方。
“娘亲,你要去哪里啊?”最近娘亲都特别的忙,常常忘记回来给自己做饭。已经是深夜了,可娘亲又披上了那身白袍,娘亲说,那是战衣。
“娘亲要去和小怪兽打仗,小怪兽要伤害邻家伯伯的...
致我的白衣天使:
——人世间本来就有大的不朽和小的不朽。大的不朽,像太阳,世世代代的,世人会记得你,会崇敬你,仰望你,依赖你,,可同样,作为太阳,不能被人所靠近,人们也就看不到,掩藏在哪光芒之下的,真实的喜怒哀乐;而小的不朽,是万家灯火,短暂,而微小,但他实实在在的照亮过某一间屋子,照亮过某个人的黑夜,在燃尽自己短暂的一生后,肉身消逝,而灵魂,会飞向那一轮明月,照亮那光明,照不到的地方。
“娘亲,你要去哪里啊?”最近娘亲都特别的忙,常常忘记回来给自己做饭。已经是深夜了,可娘亲又披上了那身白袍,娘亲说,那是战衣。
“娘亲要去和小怪兽打仗,小怪兽要伤害邻家伯伯的性命,娘亲打赢了就回来,”
又要去了。那小怪兽她曾经看到过,偷偷跟着娘亲看到的,小怪兽一点都不可怕,明明还是陪自己玩的大哥哥大姐姐叔叔婶婶的样子。娘亲一定能打赢的。
“答应娘亲,好好在家睡觉啊。”娘亲蹲下来,揉着她的脑袋笑道。黑夜里昏黄的灯光,打在母亲的脸上,打在那身雪白的战袍身上,镀上了一层晕,那是她记忆深处的第一份柔软与明亮。母亲的身影渐渐模糊,飘远。
画面一转,白色,令人头晕目眩的白色,她看到娘亲虚弱的躺在床上,瘦骨嶙峋,娘亲说了什么?我为什么听不到她的声音?拜托了,说句话吧。然后,她终于听到的声音,是一阵刺耳的“滴——”
赵希突然惊坐了起来,噩梦,让她的手尖还微微颤抖,眼前熟悉又不同的白色,这是她加入战斗的第八天。
老赵是个已经退休赋闲在家的老大爷,本来可以安安静静的度过晚年,可现在····他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熟悉的恐慌不安在街头蔓延。熟悉的感觉,满眼的记忆。
满城的兵荒马乱,他惴惴不安的望向医院所在的方向,那是他妻子所在的地方。他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她。忽然听见了老父亲急促的咳嗽声,他叹了口气,想着:算了吧,自己被传染还是小事,万一传染给双亲呢? 他这样劝慰着自己,以至于,在接到那通死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他在说什么?什么叫大小都没保住?她,怀孩子了?
那段时间,消沉、混沌、悔恨。
后来,他收养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来自一个偏远的小村庄,从小没有父亲,母亲是一名白衣天使,在这次没有硝烟的战役中丧生。小姑娘活泼、可爱、懂事。活成了老赵生命里的一道光。然后又是双亲的相继过世。只剩他俩,相依为命。
这一次,自己的心肝儿,像她的亲生母亲一样,去了战场,已经八天了···
在过去的这八天里,赵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一下地就是兵荒马乱的,哪里人手都不够,脑子里完全装不下别的,连着日夜不分的干了八天,实在撑不住了才趴一会,可即便是如此拼命了,那血红的数字依旧没有一点点减弱的趋势,每当又一个鲜活的生命离开,赵希就看见,自己那雪白的战袍,被血渍染红了一块。
这次被同事逼着上床休息了一会,赵希才想到,自己已经八天没跟家里联系了。
老赵望着女儿所在的方向,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内心呐喊者:我得为她做点什么,我得为她做点什么!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他心心念念的!她说:一切平安!您还好吗?
“一切平安!”
“嗯。”
老赵眼眶突然湿润了,他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了,他要和女儿一起战斗。
几天后,一个id在微博迅速走红,原因无他;免费的口罩、急救药物。
这天老赵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急切:
“请您帮帮我们吧!我们是帮忙修建医院的工人,我们完工返家,但县里人不让我们进去。要把我们送到隔离区,可我们并没有人被感染啊!现在我们的紧急医疗物品不足,很有可能被传染。我不想死啊!请您救救我们吧。”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那猩红的数字一直没有减弱的趋势。赵希觉得身上的血腥气越来越重了。早些时候战袍上的血,现在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医疗室里还有其他几个护士,都在闭目养神。
赵希努力回想着母亲临死时,到底跟自己说了什么呢?
这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充满穿透力的传了过来。
同事小李气冲冲地破门而入。突然和记忆重叠
“真是气死我了!那个男的,就那个’超级传播者’,感染了那么多人,现在都快不行了!院长为什么还坚持救他??”
‘娘亲!娘亲!你别救他了好不好,他传染了那么多人他会传染给你的!娘亲!’
“刚才那婴儿的哭声你们听见了吧?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就是因为那个人而得病!还是这么小的孩子呢,怎么可以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还有老师····老师,也是因为救他……”小李的声音渐渐哽咽,里面是对战友的惋惜,对未来的迷茫。
‘娘亲,别去,我求求你了,我害怕啊’那个小小的她说道。
‘孩子,那是一条生命啊,他是传染了很多人,可是,’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救他?”
‘错的是病毒,不是人。’
“因为错的是病毒,不是人。”
跟着记忆,跟着娘亲,她说道。
“因为错的是病毒,不是人!”
老赵带着物资,紧赶慢赶,朝那个人说的地方,小小的摩托,在夜里飞驰。医疗物品送到了,可工人们的去处问题还没有解决,这已经不在在老赵的能力范围之内了,可他还是留了下来,他想看看,他们何去何从。然后是几个小时的扯皮,应该是上面的人下了最终指示,那个一开始给他打电话的人兴奋地跑过来跟他说,他们可以回家了!
老赵看着那几辆车越开越远,消失在夜色里。这明明是好人啊,这大半夜的,却吃不上一口热乎饭,老赵这样想着。
战争是残酷的,血腥的,磨灭意志的人们在一片灰暗中,寻找着希望。
After all,tomorrow is another day!
终于在一个晨曦乍现的时候,那象征着生命,希望的绿颜色,被点亮了。虽然人们不知道他是谁,他在哪。但是,
那是光啊。
作者有话嗦:
文章里面给人免费送药,送口罩,还有修建医院的工人,被拒之门外的人,都是有原型的。送药的好心人叫吴悠,那位深明大义的工人叫张元,他们都是在疫情中逆流而上的人,是希望,可还是还是有人用恶意揣测他们,贬低他们,令人心寒。
希望每个人都可以用最大的善意面对这个世界。
“错的是病毒,不是人”出自日剧《in hand/胜券在握》
“After all,tomorrow is another day”出自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
文案不朽的灵感来自詹青云詹女神的奇葩说辩论
为什么Lofter不能倒下?净网,不要网暴
娱乐圈水太深,我们小心为上。
转载蓝手请随意
可以转载到外站
请大家响应祖国母亲的净网号召
不要网暴
不要掉入有心人的陷阱里,被人有意ky引战,尝试引起大型围攻,并截图一些不太好的言论。
实在没想到,最开始我这样一个微弱的声音,居然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这让我有了一个奢望,或许我们这些真正受害者的声音不该被淹没,也不该被扭曲。
即便如此,我不会将这几千人的声音视为我的力量,我们不过都是聚沙成塔,互相取暖的受害者。
自始至终,我们只是想守护这一方小小天地。
也请肖战的粉丝,放过我们吧。不奢求你们的共情,我们只是...
娱乐圈水太深,我们小心为上。
转载蓝手请随意
可以转载到外站
请大家响应祖国母亲的净网号召
不要网暴
不要掉入有心人的陷阱里,被人有意ky引战,尝试引起大型围攻,并截图一些不太好的言论。
实在没想到,最开始我这样一个微弱的声音,居然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这让我有了一个奢望,或许我们这些真正受害者的声音不该被淹没,也不该被扭曲。
即便如此,我不会将这几千人的声音视为我的力量,我们不过都是聚沙成塔,互相取暖的受害者。
自始至终,我们只是想守护这一方小小天地。
也请肖战的粉丝,放过我们吧。不奢求你们的共情,我们只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创作者,创作根基被毁,一样悲愤难安,绝望透顶,却一次次被扣上网暴的锅。我们只是普通的路人,不懂饭圈,极少追星,只是喜欢创作而已……却一次次遭受灭顶打击,一次次被抹黑。我们没有专业的公关团队,大家只是以个人立场,去倾诉自己的痛与难。
我们不懂娱乐圈的运作模式,只是希望能守护好,这一方小小天地。
拜托了。
最后,想召集大家干一件事儿。这次的风波过后,我们给lofter所有辛苦的工作人员说声谢谢吧。谢谢你们曾这么用心的守护过我们,保护过我们,为我们建立起一方净土。
很久以前有个App,叫小甜饼。后来倒闭了。
你们知不知道 一个App倒下了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成千上万个赖以生存的人流离失所
意味着那些人曾经所有的热爱和青春全部化成一盘散沙
重新找个平台对于很多人来说没这么简单的
我见证了小甜饼的倒闭
对于lofter 来说 最难的不是其被打一星 而是这件事情出圈以后 不知道他们扛不扛得住
毕竟其这么不经查
最怕的是 下场 要封Lofter
小甜饼倒下的时候,里面的大佬,四万粉,八万粉的等等(在那样一个小众平台,已经算是很大佬了)
他们在最后的时间挣扎,在微博开了超话,在微信开了公众号,在QQ开了空间
可我能这么承认一句
没有一个,注意,没有一个,能带他们回去曾经的巅峰。
每一个平台,有每一个平台的玩法。
跨台如跨山。
lofter本身就只是网易一个不太赚钱的小组
靠着这一组里的员工硬撑着
他们说 他们希望lofter可以成为孩子们玩耍的天堂
或许他还有很多很多抽风又不足的地方
但他绝对不能以这种形式消失
Ps:虽然我不太磕同人,也不写。但要拉着一个平台共沉沦这种做法太鸡儿无耻了。
所以瘪三你听明白了吗?
事儿不能这么做:)
lofter上有很多不同的人,他们关注不同的东西,有些人关注画画,有些人拍照,有些人写文。并不是所有人都只关注他们主子,但要拉着一个平台共沉沦,真的是过了。
为什么要发声?本来一个决定退圈一年的人为什么要诈尸?因为我受够了当初看着小甜饼倒下,一天天倒数着其封网站日期,却无能为力的无力感!哪怕只是微薄之力也不能要lofter就这样倒下!
我他妈怕这个小破站撑不到我回来的那天!
晚上好,说实话这个帖子发展到这个热度,这个规模,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评论速度快到我已经跟不上,很难才能抓住一条回复,恰好今天身体不适,也没有什么精力了。
对于很多人来说,lofter这个地方承载着太多的回忆,也因为前面的帖子被屏蔽的屏蔽,被删除的删除,被禁止评论的禁止评论,这里成了大家的发泄口。
说真的,到了现在,这个帖子已经不属于我了,属于每一个,曾爱过lofter 的人。这里树大招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被举报被屏蔽啥的,但我希望大家一直记得:曾有过这么一天,我们不顾一切,爱过,守护过,这样一个地方。
刚刚看见评论区小姐姐说的话:各位,看过梨泰院吗,里面的一个坏人说了:我代表着长家。如今,lof也是如此,各位们代表着lof,长久以来,哪怕是站的逆cp,我们也没有像娱乐圈里,为了自己爱豆的排名撕战,一直和平着 。lof会好好的 。里面的大神创作者是lof的一部分,我们,都代表着lof,lof亦是如此。
真的很感动。真的。平和,温暖,有风度,绝不失态。这才是lofter精神!这就是lofter精神!!!!
lofter精神,大概是明明被气到炸,明明粮仓被烧,大部分人最后说的还是这句:Lofter,加油!我们爱你!撑住啊!
找【巍澜】文:巍拒绝帮澜作弊,澜取消了沈巍对其方便面和卫生纸的继承权
3527
@于沉舟一侧 投稿
想求一篇巍澜文,设定应该都是大学生,记得巍巍,澜澜,林静还有另外一个人是谁我忘了,住在同一个宿舍。我印象很深刻的是里面有一段大概是:赵云澜是宿舍角落那箱方便面和卫生纸的合法持有者,沈巍则是赵云澜钦定这堆东西的法定继承人。直到某次四级考试沈巍拒绝帮赵云澜作弊之后,赵云澜就取消了沈巍的继承权。
3527
@于沉舟一侧 投稿
想求一篇巍澜文,设定应该都是大学生,记得巍巍,澜澜,林静还有另外一个人是谁我忘了,住在同一个宿舍。我印象很深刻的是里面有一段大概是:赵云澜是宿舍角落那箱方便面和卫生纸的合法持有者,沈巍则是赵云澜钦定这堆东西的法定继承人。直到某次四级考试沈巍拒绝帮赵云澜作弊之后,赵云澜就取消了沈巍的继承权。
【朱白衍生】【蒙少晖X尤东东】长在医院阳台的魔豆(HE)
是HE,有点沙雕。
是抑郁症X精神病。
无痛,无虐。这个脑洞我思考了一下还是写吧,是一个沙雕而温暖的小故事2333333333
好吧说是沙雕其实还挺可爱的。
最近不是偷懒哦,因为放假第一天就感冒了然后作死后一直在加重,家里亲戚也都来了,一直在接待他们还有养病,直到昨天才有时间码字233333
大家注意防护哦,同时也要提防感冒,这个季节流感也很严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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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院一个月后蒙少晖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虽还没达到出院的要求但他可以出病房溜达了。医生说他的情况挺复杂的,公司里的人让他好好休息,蒙少晖已经很久没...
是HE,有点沙雕。
是抑郁症X精神病。
无痛,无虐。这个脑洞我思考了一下还是写吧,是一个沙雕而温暖的小故事2333333333
好吧说是沙雕其实还挺可爱的。
最近不是偷懒哦,因为放假第一天就感冒了然后作死后一直在加重,家里亲戚也都来了,一直在接待他们还有养病,直到昨天才有时间码字233333
大家注意防护哦,同时也要提防感冒,这个季节流感也很严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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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院一个月后蒙少晖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虽还没达到出院的要求但他可以出病房溜达了。医生说他的情况挺复杂的,公司里的人让他好好休息,蒙少晖已经很久没碰过画笔了,难得能出病房了他让公司里的人给他送来了画画的工具。
负责给蒙少晖送药的护士告诉他,医院三楼和四楼的阳台可以看到旁边公园的湖。
“如果你只是画画的话,就去四楼吧。”
带着口罩的护士露出的眼睛弯弯的,蒙少晖说了声谢谢带着画板走向了楼梯间。
这家医院一共有九层,是设有电梯的。只是电梯已经挤满了人蒙少晖不喜欢,他讨厌一群人在那个密闭的小小空间里沉默而压抑,于是他决定走楼梯。
三楼的阳台有很多人,阳台外围着铁栏杆。聚在阳台的人都穿着病号服,有的在笑有的在哭还有的在争吵,蒙少晖看了一眼便走了。
四楼比三楼安静很多,推着车的护士看了一眼蒙少晖的病号服便继续做自己的事了,四楼有两个阳台一个被封了起来,另一个在最里面。蒙少晖走过去的时候发现那个阳台没有围栏杆,也没有三楼那么多的人,在那只有一个人,一个站的笔直的人。
蒙少晖站在过道上犹豫了一下,四楼以上的楼层是不允许人乱走动的,他想了想二楼阳台的高墙和三楼的拥挤呼出一口气。
站在阳台的人的病号服与他的有些许不同,他的病号服是淡蓝色的那人的是深蓝色,蒙少晖记得以前护士跟他讲过这个医院其他楼层的病人,但是那时他刚吃了药意识飘忽并没有听进去多少。
只要不去招惹他应该没什么事,不然护士也不会特意让他来四楼了。
阳台上放着两个凳子,蒙少晖轻轻地拿起一个放在了合适的位置之后打开画板坐了下来,如护士所说的他在这个位置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远处的湖。
湖上有人,他们两两坐在天鹅船里在湖上轻荡,就算隔着那么远蒙少晖似乎也能听到他们的说笑声。
今天是个好天气,十分适合外出游玩。
站在阳台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有所反应他就那么笔直的站着,蒙少晖也没想和他客套什么便直接拿笔画了起来。
画画对蒙少晖来说是十分静心的事,他可以从画笔上抒发出自己的情绪,可以看着那洁白的画纸入迷,等到蒙少晖停笔的时候,天色已经昏黄。画板上的画纸几乎被填满,上面的内容和远处的湖并没有什么联系,他的画笔潦草混乱,像是一团雾。
蒙少晖看了那画一眼合上了画板,他站起身转过头发现那个人还站在那里,他的姿势有所改变但却没挪过位置。
奇怪的人。
蒙少晖将凳子放回原处离开了,大概是护士将他画画的事告诉了医生,第二天医生让他多画画,并告诉他如果方便的话画好之后的画可不可以让他看看。蒙少晖并没有答应他,但隔天他还是去了四楼。
那天遇见的人又在阳台上站着,蒙少晖如上次一样没有与他搭话独自搬了凳子坐下,那人也没有与他说话就那么站着。蒙少晖的画依旧一团乱,看着压抑又绝望,他没有多看就将画板合上了。
站在阳台上的人依旧没有走,蒙少晖把凳子放好又离开了。
连续两天画画让蒙少晖难得没有吃药就睡着了,虽然医生在提出想看他的画时,蒙少晖并没有答应。
“总是有进步的。”
带着眼镜的医生笑眯眯的开口,他总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蒙少晖开始天天都去画画了,他其实并不喜欢吃药,但是如果不吃药他会睡不着,如果睡不着他会开始焦虑不安,严重的时候会出现幻觉会自残会伤人。
而四楼阳台上的人每天都在那里,不论晴天还是雨天,每当蒙少晖到的时候那人就已经在那里了。就像长在了那里一样,某次蒙少晖看着他的时候从心里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心里对别人有什么想法了,这个想法让他心里一跳但是他并没有跟医生说。
助眠的药不用吃了但是其他药却没有停,每当蒙少晖画完画回去的时候,给他送药的护士便会准时出现。
蒙少晖不喜欢吃药,虽然开始画画后他能睡着了但是他的睡眠质量并不好,医生说助眠的药只是暂时停了,在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不稳定的话还是要继续吃的。
医生说这话的那天四楼阳台的人没有在,蒙少晖去的时候阳台上空荡荡的,他如往常一样坐下只觉得阳台的风有些大。
那天蒙少晖又失眠了,于是夜里助眠的药便又出现在了他的床头上。
有段时间没有吃助眠药了,再次服用后第二天醒来蒙少晖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虽然他大部分时候都是昏昏沉沉的,但是这次的感觉十分明显他特别的不喜欢。
病房里有些吵闹,有人来看望家人。蒙少晖从床上坐起,他拉开了帘子拿着画板往四楼去了。
他今天来的有些早,四楼阳台上依旧没有人,蒙少晖拉出凳子坐下开始有些发呆,自他住院之后他经常发呆,不是他喜欢是因为那些药的副作用。只是最近开始画画后他很久没有发呆了,今天他又开始发呆了。
“啪嗒啪嗒。”
身后突然出现了拖鞋声,蒙少晖并没有转头。那拖鞋声由远而近然后停在了蒙少晖的身旁,蒙少晖只觉得从侧面吹来的风被那人挡去了不少,他动了动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
停在他身旁的人出了声,那声音低沉磁性但是音调上扬听着多了几分活泼。
“是新长出来的蘑菇么?”
每天站在阳台的人叫尤东东,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蒙少晖发呆的时候反应是很迟钝的,尤东东出现问他是不是蘑菇的时候,他没有反驳尤东东便默认他是了。于是蒙少晖成了尤东东的同类,从发呆里缓过神的蒙少晖发现以前站的离他挺远的人离他近了一些,近到他一转头便看到了他手腕上的手环写着他的病房和名字。
尤东东的亲近让蒙少晖有些许的不适,但是尤东东并没有开口打扰他,他便没有说什么只是偷偷移了移凳子。
蒙少晖移凳子的动作引起了尤东东的注意,他转头看着蒙少晖皱起了眉,蒙少晖以为自己惹恼了他结果尤东东的身子并未动,他只是张了张嘴。
“那边的阳光不好,你会长不大的。”
他说的一本正经让蒙少晖愣了愣,他没有回答他只是打开画板画起了画,而尤东东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只是时不时一脸担忧的看着他,看的蒙少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长不大了。
因为尤东东的视线直到中午护士来找蒙少晖去吃饭的时候,蒙少晖画板上的画也没进行多少,虽然只有潦草的几笔但这次倒是能看出远处湖的雏形,蒙少晖在放下画笔的时候看着那画愣了一下,然后在护士的提醒中站起了身。
站在阳台的尤东东依旧没有动,他只是看着蒙少晖十分认真的开口。
“你长不高了。”
那认真的表情要不是蒙少晖确信自己20岁之后就停止生长了,他差点就信了。
在吃完午饭后蒙少晖难得的想打一个盹,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午睡了,应该有好几年了。蒙少晖睡醒的时候窗外昏黄,已经是下午了。他睡了很久,给他送药的护士问他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做噩梦,蒙少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嗯,没有。”
他回答的简洁,心情有些不错。
因为睡了一下午晚上蒙少晖没有吃助眠药,他自己在床上开了一个小的台灯看最近画的画,在那一堆灰蒙的画里只有今天画的像一幅画,明明十分潦草勉强就算的上是一份草稿。
“你…”
“是新长出来的蘑菇么?”
脑子里突然跳出早上尤东东的问题,蒙少晖在夜里轻笑出了声。
第二天早上医生来问诊,蒙少晖吃了午饭后再去的四楼。四楼阳台上尤东东早就站好了,蒙少晖发现来的次数多了他已经认得尤东东的背影了。
像之前一样搬出凳子选了一个离尤东东远一些的位置,这次还没等蒙少晖坐下尤东东却突然开口了。
“那里阳光不好,你会长不高的。”
蒙少晖闻言抬头发现尤东东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他怕尤东东像昨天一样看他一下午,于是他老实的把凳子移到了尤东东的身旁。
尤东东大部分时候都很安静,坐的近了蒙少晖发现他也不是一直不动的,有的时候他会换一个姿势或者动动腿,偶尔来的风会吹响他的衣服。
身边有了杂音蒙少晖不像以往一样觉得烦躁,他的心反而静了下来。远处的湖今天没有什么人,想来应该是不是休息日的原因。蒙少晖一笔一笔画的慢而认真,今天是个阴天带有微风,不冷也不热,是蒙少晖喜欢的天气。
本来潦草的画逐渐成型,蒙少晖收起画板的时候尤东东正在偷偷的伸懒腰,他突然起了好奇。
“你是什么?”
他疑惑的开口尤东东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什么是什么?”
“我是蘑菇,那你是什么?”
蒙少晖没有拐弯抹角,尤东东突然举起了双手。
“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嫌弃蒙少晖拿画板的手一顿。
“嗯。”
“你真笨。”
尤东东的声音越发嫌弃,蒙少晖挑了挑眉。
“我啊,是…”
即将把答案说出来的尤东东突然警觉的放下了双手。
“不能告诉你。”
他的声音十分严肃听得蒙少晖有些想笑。
“为什么呀?”
“如果告诉你了,你就会把我占为己有。”
最后四个字差点让蒙少晖被自己口水呛到,他清了清嗓子。
“不会的。”
他也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尤东东一脸不信任的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似乎觉得自己问到了点上尤东东一边问一边还点起了头。
“因为…”
蒙少晖眨了眨眼睛。
“因为我是一颗蘑菇啊。”
话出口后蒙少晖便有些后悔了,反倒是尤东东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对哦。”
说着他看着蒙少晖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边有一个小小的酒窝,一双眼睛弯弯特别的有感染力。
“我是一颗魔豆。”
似乎这身份十分让他自豪,尤东东说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胸口。
“别看我现在只是一颗魔豆,等我晒够了太阳长大了,我能冲上云端。”
他说的十分确信,蒙少晖却觉得听着十分耳熟,等他回到自己的病房吃了药躺下后蒙少晖才想起来,尤东东说的魔豆其实就是“杰克与豌豆”里的豌豆。他现在算是明白尤东东为什么会说,如果他知道了会把他占为己有了。
毕竟他长大了就会连接巨人的城堡,到时候里面会有下金蛋的鸡和很多很多的财宝。
蒙少晖躺在床上很认真的想着,如果按照故事里的结局城堡里的巨人已经死了,那现在去岂不是可以直接捡财宝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药效慢慢上来蒙少晖的眼皮越来越沉,在睡着的前一秒他还在想,不知道尤东东什么时候会长大。
尤东东今天又不在,蒙少晖吃了午饭后就去了四楼阳台,他从中午等到黄昏也没等到尤东东。他在合上画板的时候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画,就画了一颗小小的豆子。
隔天蒙少晖起了一个大早,他坐在四楼的阳台等着尤东东,远处的湖边几艘无人坐的船晃荡着,明明紧紧地挨在一起看着却无比的寂寞。蒙少晖的心情突然低落了下去,他觉得他应该吃点药了,但是他却不想动。
随着远处的湖边慢慢来了人,蒙少晖的心烦躁而空洞,就像有人在里面扎了很多小孔然后呼呼的灌着凉风。湖边的船登上人的时候他开始不安的抓绕自己的胳膊,接着他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蒙少晖觉得自己恶心想吐。
远处的船离开了岸边,它向着湖中行驶。蒙少晖看到船上的人在船抵达湖中的时候跳了下去,他狠狠地抓住了自己的手,真好啊。
“蘑菇你怎么了?”
不知何时来的尤东东一脸疑惑的看着蒙少晖,蒙少晖缩着身子将双手捂在了肚子下转头看向了尤东东,他连抬头都觉得累张了张嘴,声音淡淡的像是风一吹就会散开一样。
“没什么。”
他看起来很没精神,尤东东突然伸手抱住他遮住了大半的阳光。
“对不起。”
被尤东东抱住的蒙少晖一愣,在听到尤东东的道歉后他的身子一僵,他想起病情严重的时候被他吓到的朋友,他想到他们安慰他的话突然全身的肌肉像是失去了力气,他以为尤东东也会说出和他们一样的话。
“我昨天才知道蘑菇是长在阴凉处的,你是不是不能晒太久的太阳呀?”
尤东东的声音充满了歉意,蒙少晖听了觉得自己想笑但是他笑不起来,他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他对自己的大脑说这个时候你应该笑的,但是他的大脑却低垂着头。
“你能动么?我们去阴凉处吧。”
尤东东说的十分认真,蒙少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松了松。尤东东抱他抱得很紧,他的脑袋抵着他的肋骨,他的脖子被压的疼,他本就不顺畅的呼吸更加艰难了,而蒙少晖连挣扎的想法都没有。
“其实我不是蘑菇。”
蒙少晖突然开口,尤东东低下了头,他猛地瞪大了眼睛。蒙少晖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谎言生气了,他想尤东东可能会离开吧。接着他看到尤东东转身伸长了脖子对着过道喊了起来,他的声音低沉就算扯着嗓子也并不尖细刺耳。
“来人呀!这颗蘑菇饿坏了!他在吃自己!”
他的声音引来了几个护士,他们把蒙少晖从尤东东的怀里捞了出来,然后在看到蒙少晖胳膊上的伤口和确认了他手腕上的信息后准备将人送回二楼。
“你们应该好好给他浇水的。”
尤东东在护士带着蒙少晖离开的时候十分认真的跟护士叮嘱,蒙少晖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他看到阳光在尤东东的身后十分的耀眼,他看到远处的湖中央上并没有什么船,蒙少晖突然哭了起来那是一种从大脑深处弥漫出来的悲伤。
“你们看,你们不好好浇水他都哭了。”
站在原地没有动的尤东东看着蒙少晖凶巴巴的开口,护士们看着他那样对他皱了皱眉,然后带着蒙少晖走了。
蒙少晖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发现尤东东还看着他们,注意到他在他看,尤东东对他挥了挥手。
“不哭,下次我不逼着你晒太阳了。”
他说的很认真,认真的蒙少晖扯了扯嘴角。
吃了药后所有的负面情绪就像是褪去的潮水一样,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蒙少晖坐在床上思绪漫游,他觉得心里依旧是空的但是什么都无所谓了,他看着窗外发呆。那种无所谓的情绪支配着他,让他有一种自己不像活人的错觉。
蒙少晖讨厌吃药,十分讨厌。
低落的情绪让蒙少晖有两三天没有去画画了,等到他情绪再次稳定的时候他才拿着画板又去了四楼。四楼阳台上尤东东一如往常的站在那里,他站的笔直像一颗树一样。
蒙少晖走过去搬了凳子坐下,尤东东看到他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纠结了一会他看着蒙少晖开口。
“我惹你生气了?”
他的声音有点小心翼翼的,蒙少晖停下了手中的画笔。
“没有。”
他的声音轻轻的。
“那就好,他们都说是我惹你生气了,我以为我逼着你晒太阳你生气了。”
听到蒙少晖回答的尤东东松了口气,他看着蒙少晖眼睛弯弯的。
“我不是蘑菇,所以我不知道。虽然我不懂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逼着你了。”
蒙少晖看着尤东东眨了眨眼睛。
“我不是蘑菇。”
他的声音依旧轻轻地,尤东东摸了摸鼻子。
“那你是什么?”
“人。”
蒙少晖答得很快,他有点期待尤东东的反应,而尤东东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哦。”
接着他疑惑的看着蒙少晖。
“人也怕晒太阳么?”
他问的语气很认真,蒙少晖想了想也认真的回答他。
“有些很怕,有些不怕而且还很喜欢。”
“那你怕么?”
“不怕。”
“那是我惹你生气了么?”
“不是的,只是我总是在难过。”
说这话的时候蒙少晖侧过了头,他看向了远处的湖心底有一点点怕尤东东问他为什么总是在难过。
“哦…”
尤东东似懂非懂的拉长了尾音,然后他神秘兮兮的靠近了蒙少晖。
“你知道我是魔豆对吧?”
他突然转变的话题让蒙少晖愣了愣。
“…嗯。”
“我同病房的那个人总是抱着一个存钱罐跟我说,他是一个亿万富翁所以他从没有烦恼。”
尤东东见蒙少晖应了他便接着开口。
“他告诉我钱可以解决一切烦恼,你运气好碰上了我。等我长大了你就可以顺着我爬上去,在云端之上有一个巨人的城堡里面都是金银财宝。”
尤东东脸上作出一副自己十分慷慨的样子,蒙少晖只想笑这个魔豆果然是“杰克与豌豆”里的。
“到时候你拿了财宝就跑,如果巨人追下来了你就把我砍倒。”
尤东东说着说着似乎又察觉到了哪里不对。
“不对,你砍我的时候可不能从底部开始砍,你得带个斧头上去逃到一半的时候就砍。”
说完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从底部砍我不就白长了么?”
蒙少晖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认真点我在教你正事呢!”
尤东东看到蒙少晖笑不乐意了,蒙少晖赶紧摆正了自己的态度严肃了起来。
“我跟你说,你爬上去后不要光顾着那些金币钻石,你得找一只母鸡…”
见蒙少晖端正了态度尤东东又一本正经的讲了起来,四楼的阳台上难得不在安静,两个说话的声音给它染上了几分热闹。
住院以来对医院的一切都不感兴趣的蒙少晖,问起了护士关于医院其他科室的问题。
蒙少晖之前就看到过尤东东手腕上的记录,他知道尤东东的病房所以去晃悠的时候也了解了一些,尤东东是三楼的病人本来三楼的病人是不能上四楼的,但是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他觉得自己是一颗魔豆每天都要晒太阳,于是他每天都会去阳台。
但是三楼去阳台的病人很多,有些看他站在那里不动就会推他,次数多了尤东东没少和其他病人打架,后来没办法要关尤东东,尤东东就又吵又闹情绪特别激动。医生没有办法就派一个护士每天带他去四楼阳台晒太阳。
在三楼闹得医生头痛的尤东东到了四楼之后安静了下来,他每天就那么站着不乱跑也不乱叫,像是一颗真的魔豆在等待发芽,时间长了医生便默认他去四楼阳台了,只是让四楼的护士多看着点。
每隔几天就会有人来看尤东东,而有人来看尤东东的时候他就不会去阳台了。
蒙少晖碰到过两次来看尤东东的人,一次是他的父母一次是他的朋友,他们总是笑着或者抱怨着,并没有对尤东东有多么的小心翼翼,蒙少晖突然有一些羡慕。
第三次碰到来看尤东东的人的时候,蒙少晖被尤东东抓住了,他看着蒙少晖挥着手笑容特别的灿烂。
“蘑菇!”
第一次后悔走楼梯的蒙少晖硬着头皮去打了声招呼,这次来看尤东东的人是他的父母,他们惊奇的看着蒙少晖,蒙少晖只能介绍自己是尤东东的朋友。
尤东东似乎在医院里从来没有朋友,他的父母很开心拉着蒙少晖说了很多话,期间尤东东一直站在窗前晒着太阳。
在和尤东东父母的交谈里蒙少晖知道了,尤东东的病是有先天遗传加上后天刺激的,是他父亲的家族遗传,但是因为他父亲那一代都没人发病所以大家都松懈了,结果几个月前尤东东上班的时候被不小心关在一个仓库关了三四天,出来后精神就有些不对了。
他总说自己是一颗魔豆,不吃东西只喝水,喝完水就去阳光下站着也不说话急的父母差点上他公司闹。
现在的尤东东其实已经好了很多了,至少他会吃饭会与人说说话了。医生说要让尤东东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人而非魔豆,要让他一点点恢复不能再次刺激他。
治疗其实一直进行的很顺利,只是缓慢而已。
聊到最后的时候尤东东的父母拉着蒙少晖的手让他多与尤东东相处,也许多了朋友后他就好的更快一些,他们十分的真诚让蒙少晖没好意思摇头。
隔天尤东东的父母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冲到了他的病房,那时蒙少晖刚吃了药人还是迷糊的,等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床头已经放好了洗干净的水果,床边放着大大小小整理分类好的零食,他有些哭笑不得。
尤东东依旧每天都在四楼阳台晒太阳,蒙少晖依旧去那里画画,他的画不再如一开始那样模糊而灰蒙,他画上的风景越来越清晰不在给人压抑的感觉。
不知在什么他的助眠药停了。
答应了尤东东的父母之后蒙少晖开始时不时地提醒尤东东,他是人而非魔豆。
比如:
“你是魔豆的话你为什么会说话?”
“因为我是魔豆呀,你是不是傻?”
…
“植物都是不吃饭的,你看你不吃饭会饿。”
“我吃的不是饭,是魔法之源。”
“?”
…
“站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我又不是你,我是魔豆我怎么会累?”
“…”
以上种种,让蒙少晖觉得十分的挫败。
他尝试提醒尤东东的时候,有时会有护士路过她们会在听到他们的言论后轻笑起来,四楼那安静的深处不知何时总是会响起一些笑声,轻轻地像是夏日里轻荡的风铃。
蒙少晖最近画了一幅很满意的画,他第一次在医院里拿出了笔刷和颜料,尤东东在他身旁看着他上色看的很认真,蒙少晖笑着问他在看什么。
“我也会画画。”
尤东东的回答让蒙少晖惊讶,他问尤东东要不要画尤东东并没有回答他。等到蒙少晖上色完成的时候,尤东东才又凑了过来,他对蒙少晖说他的画上少了一点什么,蒙少晖问他少了什么,他拿过蒙少晖手中的笔刷蘸取了颜色在画的天空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太阳。
“好看吧?”
终于满意里的尤东东放下了笔刷,本来被人突然修改自己的画作是十分让人生气的事,但是蒙少晖意外的没有感到丝毫的愤怒,他看着自己画上那颗突兀的太阳只觉得它似乎真的在散发着光芒,他笑了起来。
“好看。”
蒙少晖的肯定让尤东东十分开心,他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了缝,就像太阳垂落下的阳光一样看的蒙少晖心里暖暖的。
那天蒙少晖做了一个梦,他没有被惊醒那不是一个噩梦,梦里他是一颗长在树荫下的蘑菇,他每天看着太阳升起落下,突然有一天一颗迈着六亲不认步伐的魔豆出现了,他在他身旁钻进了土里然后生长向了天空。
“傻看着干什么?快上去偷下金蛋的鸡!”
他还在为魔豆的生长惊讶魔豆已经不耐烦地开口,于是他赶紧从土里把自己拔了出来爬了上去,魔豆长得很高很高,他越爬越害怕,魔豆说如果遇到巨人就砍了他逃跑。
“我不敢。”
他有些伤心的开口,魔豆恨铁不成钢的说。
“我根在土里呢你怕个屁。”
然后蒙少晖就醒了,他不是惊醒的而是自然的醒来。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没有太阳没有雨,不冷也不热是蒙少晖最喜欢的天气。他带上自己的画板走向了四楼的阳台,他看到了尤东东他说。
“尤东东你知道么,晚上晒月亮会长得更快。”
被蒙少晖忽悠瘸了的尤东东在夜里偷偷溜了出来,他到四楼阳台的时候蒙少晖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了,尤东东走过去的时候发现蒙少晖的身边还放着一个凳子,他下意识的觉得他应该坐下,但是他是一颗魔豆这不应当。
“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见尤东东来了蒙少晖看着他笑了笑,尤东东看向了漆黑的天空,只见一颗圆圆的月亮悬在那里,看着小小的不是很好吃的样子。
“哦。”
礼貌的应了一声尤东东便站在了原地,蒙少晖看了一眼凳子又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他突然抬起手对着尤东东招了招手。
“你过来,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关于如何快速长大的事。”
蒙少晖说的一脸认真,尤东东将信将疑的走了过去。
尤东东绕过凳子走到了蒙少晖的身前,而坐着的蒙少晖突然拉住了他的手,他昂头看着尤东东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你太高了,这样和你说话我脖子疼。”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奶气,听着可怜巴巴的。尤东东站在原地很纠结的皱起了眉头,蒙少晖眨了眨眼睛。
“魔豆应该是无所不能的。”
于是尤东东坐了下来。
月光并没有阳光温暖,它清冷而且一点都不亮,还没有医院过道的灯亮,尤东东看着那颗月亮十分的嫌弃。
“它真的能让我长得更快么?”
尤东东发出了怀疑的声音,蒙少晖特别的想笑但是他还是正声回答道。
“能的。”
尤东东脸上嫌弃的表情淡了不少。
“你不觉得月亮很漂亮么?”
蒙少晖的话并没有得到尤东东的赞同他十分的嫌弃月亮,并且坚定了自己太阳死忠粉的立场,尤东东决定纠正一下蒙少晖的审美于是他转过了头。
蒙少晖在看月亮,这是尤东东第一次这么近的看蒙少晖,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那些细碎的绒毛柔柔的,他的眸中倒映着月色,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有光影跳动。尤东东张着嘴突然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本来看着月亮的蒙少晖转过了头,他看到了呆愣的尤东东笑了笑倾身亲吻了上去。
尤东东以为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切都会是冷的。蒙少晖的嘴唇是温热的,比阳光更温暖却没有它那般灼人。
蒙少晖说:
“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我看到前面新开了一家冰淇淋店,我们明天一起去买冰淇淋吧。”
“天色慢慢变冷了,趁它完全冷起来之前我们去游湖吧。”
“到时候我们可以带上画板在湖上画画。”
尤东东听的一愣一愣的,他张了张嘴。
“但是我是颗魔豆。”
他的声音呆呆的,蒙少晖捏了捏他手声音轻轻地。
“如果你是魔豆,那我以后就不能亲吻你了。”
“我只能带着别人去吃冰淇淋游湖了。”
他的声音带着遗憾,尤东东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他似乎很纠结眉头都快打结了。
“其实…魔豆也可以陪你吃冰淇淋游湖的。”
这似乎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蒙少晖并没有急他看着尤东东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是荡在湖上的小船。
“那魔豆可以画画么?”
“魔豆觉得魔豆可以。”
“好,那到时候你画风景我画你,好不好呀?”
他的声音轻轻地,尤东东不知道那算不算温柔,他只觉得蒙少晖的声音轻的像是一根细细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在他的心口晃荡,痒痒的又饶不着。
“好。”
蒙少晖是尤东东在医院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他主动搭话的第一个人。他是第一个见到尤东东站在那里,没有问他也没有推他的人。他不会强制要求尤东东说话,不会让他吃乱七八糟的药丸,他不会撵尤东东走,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画画。
虽然他是一颗魔豆,但是有的时候尤东东也会想,身为一颗魔豆是寂寞的。
而寂寞的魔豆突然有一天有人陪了,虽然那个人是一颗蘑菇,虽然那个人后来又说他不是蘑菇了。
尤东东想无所谓,反正有人陪他了。
他喜欢看那人画画,虽然他一开始画的并不好,模模糊糊的一团全是乱糟糟的线,不过那人进步的很快,尤东东感到了欣慰。
他看着他的画慢慢发生转变,从那灰蒙的一团变成了有色彩的画,尤东东想这肯定是他身为魔豆的魔法,想到这里他骄傲的挺了挺胸更加开心的迎接起了阳光。
尤东东是蒙少晖在医院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他主动说话的第一个人。他喜欢他,无需质疑。
蒙少晖在与尤东东的父母交谈后其实一直有些怕,他怕尤东东正常后会变,会变的和他的朋友们一样,用那种奇怪而小心翼翼的态度对待他,亦或是嫌弃他。
但是他想牵着尤东东的手走到大街上,去他画上画的地方,他想亲吻他拥抱他,与他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
蒙少晖想,他喜欢他,他的一切他的全部。
他喜欢看他笑,虽然他经常笑,但是他想带他走出去而不是每日站在这个阳台看着同一个风景。
蒙少晖想,也许他是一个坏人这样蒙骗一个精神病患者。
但是与尤东东的亲吻又让他觉得,也许他并不是一个坏人。
蒙少晖的药量已经减少到了很少很少,医生说他可以出院了。给他送药的护士送上了祝福,蒙少晖笑着说了谢谢然后送上了一幅画,画上是一处风景,上面的阳光特别的灿烂看得人忍不住弯起了眼睛。
收拾好行李的蒙少晖并没有急着离开医院,他认真的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然后走向了三楼,他接到了与他同一天出院的恋人,他们两个一起坐上了电梯笑着抵达了一楼。
走出医院的时候,阳光正好,温暖又不刺眼是蒙少晖最喜欢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