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四章
朕什么也想要。
江山第一,才子为二,佳人第三。
我拥有了一切,却还是不满足,我要我的人生以后的每一步都好好的,我喜欢的女人必须是皇后,我喜欢的儿子必须是太子,我的臣子必须忠诚且有能力,我的百姓要看得见我的功德,我讨厌的人必须不得安宁,我不想看见他们,所以眼不见为净。
我差一点就做到了所有的我希望的一切。
这个差一点是因为唯一的差错是甄宓。
她的存在时时刻刻让我憎恶着,不耐着,厌烦着。
她明艳,美丽,大方,贤惠孝顺,知书达礼。
世间所有的美好的诗文都可以形容她。
我的母亲认可她;我的弟弟欣赏她;我的臣子保护她;我的妃子敬重她。
唯独我,像一个异类,不喜欢她。...
第十四章
朕什么也想要。
江山第一,才子为二,佳人第三。
我拥有了一切,却还是不满足,我要我的人生以后的每一步都好好的,我喜欢的女人必须是皇后,我喜欢的儿子必须是太子,我的臣子必须忠诚且有能力,我的百姓要看得见我的功德,我讨厌的人必须不得安宁,我不想看见他们,所以眼不见为净。
我差一点就做到了所有的我希望的一切。
这个差一点是因为唯一的差错是甄宓。
她的存在时时刻刻让我憎恶着,不耐着,厌烦着。
她明艳,美丽,大方,贤惠孝顺,知书达礼。
世间所有的美好的诗文都可以形容她。
我的母亲认可她;我的弟弟欣赏她;我的臣子保护她;我的妃子敬重她。
唯独我,像一个异类,不喜欢她。
我的不堪有很多,她却提醒着我最不愿意承认的不堪。
她怎么可以和子建关系好呢?
她怎么可以置身事外呢?
她怎么可以不向我低头呢?
她可以和谁交好都可以。
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愿意做什么都可以。
原来只要她不是父亲赐给我的,我们都不会变成那样的狼狈,原来只要我不认为她是一种羞辱,她都可以开心快乐。
她有什么办法呢?她无能为力,她只是一个女子,一个他为刀俎她为鱼肉的小女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是我在害怕,嫉妒,发狂,远离,移情,违心,最终死别还是在伤害。
我以为的不是我以为的。
我以为她会爱我而妥协,她会继续看着叡儿东乡长大,会继续沉默。
可是她不会。
叡儿的清白很重要,我伤她的心也很深,她毅然决然慷慨赴死。
她原来是那么刚烈的一个人,我竟然到现在才真正看清她。
在她死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我都在努力回想想着她说的话,她的语气,她当时哀伤、高兴、惊讶、释然、悲痛、绝望……她的每一个情绪。
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傍能行仁义,莫若妾自知。
众口铄黄金,使君生别离。念君去我时,独愁常苦悲。
想见君颜色,感结伤心脾。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
莫以豪贤故,弃捐素所爱。莫以鱼肉贱,弃捐葱与薤。
莫以麻枲贱,弃捐菅与蒯。出亦复苦愁,入亦复苦愁。
边地多悲风,树木何修修。从君致独乐,延年寿千秋。
我常常出神时会想到你的诗词,不禁感叹你原来是这样的一个妙人——精通诗文、倾国倾城、内外兼修。
这是写给我的,你在怨我,可我念它的时候,不是愤怒,而是悲伤。
我竟然这么想念她。
我对她,原来是爱而不得。
你回来了。
我睁开眼,看见你在我的身边,睡的那样不安稳,我只看你一眼,你便醒了。
你在我身边的日日夜夜,究竟有多少时日是觉得安心呢?又有多少时刻是开心的呢?
为了这个把你伤透心的我,留下来值得吗?
你为什么不走呢?
可我不愿意听到我不想要的回答,我变成了一个懦夫。于是我沉沉睡去,什么也没有听到。
我相信你的永不相见是真的,却也相信你还是心软了。
你是那样的聪慧,总是令我惊讶。不管你是为了叡儿还是东乡,甚至一点点的为了我,只要你留下来就好了,留下来,我们就有机会。
我看清了你,便爱上了你。
甄宓,也许我们可以从头来过。
【完】
[琅琊榜]一世真 番外《春眠》(殊琰)
《一世真》完结也有一年了,本子完售也过去很久了。如今把本子里收录的三篇番外放出,算是一个新年礼物吧,祝福大家新的一年事事顺遂如意,生活和平喜乐。
番外《春眠》
今年是新帝登基之后第一个可以庆祝欢宴的年节,景琰的整个正月几乎都是在宫里过的,到了十五上元节这天,也是先在宫中吃了元宵才起身准备回去。
宫中也挂起了彩灯,斜晖交映,倒影澄鲜,历来宫中的灯要比民间的更精致华丽,太后和太妃的宫外还挂上了不少民间时兴的花灯。
临出门时,太子说道,“天黑路滑,又下了雪,我送七皇叔出宫吧。”
太后有些迟疑,却听景...
《一世真》完结也有一年了,本子完售也过去很久了。如今把本子里收录的三篇番外放出,算是一个新年礼物吧,祝福大家新的一年事事顺遂如意,生活和平喜乐。
番外《春眠》
今年是新帝登基之后第一个可以庆祝欢宴的年节,景琰的整个正月几乎都是在宫里过的,到了十五上元节这天,也是先在宫中吃了元宵才起身准备回去。
宫中也挂起了彩灯,斜晖交映,倒影澄鲜,历来宫中的灯要比民间的更精致华丽,太后和太妃的宫外还挂上了不少民间时兴的花灯。
临出门时,太子说道,“天黑路滑,又下了雪,我送七皇叔出宫吧。”
太后有些迟疑,却听景禹笑道,“今天晚上有灯会,他一定是想去玩了。”
景琰一直小心着在人前不露出与庭生太过亲昵的模样,只是今日毕竟是上元节,便替庭生求了一句,“听说今夜的灯会热闹,我就带着他四处转转,不会有危险的。”
听他这么说,太后也释然道,“承庭整日在宫中,也没个玩伴儿,大概是把他憋坏了。你这个父皇成天只知道督促他功课骑射,还不如他七皇叔疼他。”
忽然又想到一事,“景琰,若我说你该拉着小殊一起去灯会上逛逛,今日官家女眷多有出来看灯的,或许还能邂逅到好姻缘呢。”说罢拉着静太妃的手,“你也快跟着劝一句。”
静太妃看着宫外挂着的彩灯,忍不住打趣道,“他们两个自小就在上元节这日结伴出去玩,这么多年都没见看上过哪个姑娘,大约这两个人在一起是只顾着玩的。”
景禹回想起来旧事,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玩起来,眼里哪儿还有别人。”
庭生悄悄打量了一眼被一众长辈打趣得讷讷无言的景琰,便从外面侍从手中接了一盏四季宫灯来,扬声催促皇叔快些,给他解了围。
————
庭生其实对灯会并没太大兴趣,送景琰出宫只是因为担心雪夜难行的缘故,也知道景琰急着回府是因为林殊早已经在靖王府等着他。
因为两人都骑着马,故而走的并不是灯火通明行人交织的大路,可道两边各处都有彩灯装点,各户人家门口更是别出心裁地挂了许多有趣的灯谜,景琰和庭生各自挑了一个来猜,也就逐渐放慢了速度,慢慢地一路看了过来。
方才路过主道,景琰也见到了那里人潮如织繁华喧闹的模样。
先帝那一朝时上元节就是很热闹的,人声鼎沸笑语欢声,小时他每年都会和小殊一起去玩,买两三个花灯。
有时他们被人潮冲散了,就约在灯会上最大的一个花灯下见。
如今却更加不一样,因为今日没有宵禁,似乎附近州乡的人也有不少来客,而喧闹中更带些丰年祥和之态,“只有不用担忧吃食生计,百姓才有心思装饰花灯,皇长兄的天下,果真很好。”
庭生听到景琰语中带着欣慰和欢喜,便没有反驳他,其实自己前世也见过和这里一样好看的花灯。
只是那时的皇帝即使在正月也在龙案前看奏章,或者在林家的宗祠孤身站一个晚上。
他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策马慢行在这些五彩花灯之中,看到它们的光华璀璨。
好在如今不同了。
庭生在路边买了两盏桃花灯,和景琰一人一个挂在马鞍上,两人下了马,牵着马慢慢走。
走到了一家酒馆,庭生道,“早听说这馆子里的元宵好吃,只在这一日卖的上元酒也很有名。”
景琰点点头,“也好,你多买一些,带回去给皇长兄他们尝尝。”
庭生进去买酒,景琰便站在外面的小路旁等着。
“回去告诉献王殿下,若是想早点回到金陵,还是先弄断一条腿,让皇上心疼一下,以前的罪过也就宽恕了。”
忽然一句酒气冲天的话闯入了他的耳中。
接着是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官吏相扶着从酒馆里走了出来。
照例孝期刚过的第一年节礼要送得丰厚,献王便派了他们两个一路押运着奉给天子的节礼到了京城。
献王在献州不思政事,两人本想趁着替献王送节礼的机会到京城来“通通路子”,谁知这几天走访了六部,处处都碰壁,以前可以走的路子全都堵死了不说,连人都换了许多,剩下的那些还全都是些软硬不吃的蠢人。
吃了几日的闭门羹,憋气之余难免在酒馆里饮酒,放放厥词,却忘记这里不是献王的封地,等那句话说出口之后,再见到路的另一头刚好走过来的靖王,两人就都知道闯了祸。
谁也没想到年十五,靖王会出现在这样一条僻静的小路上,身边连一个跟随都没有。
在他们眼中,同样是皇上的手足,靖王甚至多次顶撞过当今皇上,却仍然可以留在金陵,受到重视,而献王却在封地郁郁不得志,连累他手下的一批官员也仕途无望,此中必然是因为靖王从中挑拨针对献王,倾轧排挤的缘故。
他们虽然害怕靖王,却也有些有恃无恐。他们毕竟是献王的属臣,靖王是不便处置他们的。
而这样小的事情,却也实在闹不到皇上面前。
皇上虽然在表面上宠爱靖王,可当年的先帝也口口声声宠着纪王爷,这受宠两个字,表面和内里的区别大概只有本人能掂量出来。
更何况靖王是立过太子握过兵权的人,对皇位,他会有多少不甘,皇帝对这个有手腕的亲王又会有多少忌惮,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再加上,他自北境回来之后,并未加封过新的府邸,只还在他原来封王时的靖王府住着,听说也不常上朝,虽然说是他重伤未愈尚需养病的缘故,可殊不知是不是皇上在有意打压他在朝臣中的声望。
以上在封地时就多听献王议论,两人此刻想起,心中更有了计算。
故而两人嘴上请了罪,却并未让开挡住的路。
他们都知道靖王有腿伤,执意要看他在这漫天大雪里出丑。
萧景琰站在雪里,冷冷地看着那两个人。
虽然他已经没有兵权,身上也没有佩剑,甚至连身体都露出一种大病初愈的虚弱,但只是笔直地站着,就能给人一种只有武将才有的威慑和一股来自他自身难以忽视的傲然与威严。
为首的一个退后了一步。
另一个随后也踉跄着退了两步,不想踩到了路边的冰上,狼狈地摔了一跤。
————
“皇叔怎么在风雪里站着?”
另一个尚带着一些少年人稚气的声音一出,两个人皆是一愣。
金陵之中,叫靖王皇叔,年纪约莫在十三四岁的少年人……反应快的那个立刻道,“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说到当朝太子,因为他常年不在京城的缘故,很多人并不熟悉,难免会被人猜测是平庸之辈,可如今亲眼所见时,虽然只是一见,观其行而知其人,两人却明白外界的传言是过于小觑这位太子殿下了。
庭生走出来,把手里搭着的披风给靖王亲手披上,“皇叔忘记披风了。”
说罢又看了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一眼。
那一眼就似随意的一瞥,可却让人觉得背上被锋利的刀刃刮过一样。
————
他已经是当朝太子。
已经有足够的地位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就算他什么都没有,也不能看着有人诋毁他的父亲。
景琰与庭生走了一段,才发现他神色似乎不对,奇道,“怎么了?”
“方才那两人的话我都听到了。”
景琰哼了一声,神色里也未见不悦,“不过是螳臂当车的小角色罢了,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庭生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事关景琰的,他很难以局外人的身份冷静对待。
两人走的是小路,街上的人都提着灯玩乐,没人注意他们,景琰便笑着拉他到身边来揉了揉他的头,“不听话了,恩?”
庭生一听景琰用昔年父子之间的语气和他说话就忍不住露出了点笑意,点点头低声说,“是,不气了。”
“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你父皇。”
“……是。”
“也不要告诉小殊。”
萧景琰说完之后忽然意识到这句话就等于承认了林殊的特殊,偏着头咳嗽了两声。
“孩儿就送到这里了。”
庭生轻声笑道,景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在路边站着一个人。
那人显然在雪中等了一阵了,头上和肩上都是一层白色,偏偏却不怕冷,还在拨弄着路旁树枝的雪,手里提着一盏大大的桃花灯。
看见景琰,那人站了起来,抖了抖一身的白雪,笑了。
——————
“景琰,我给你出道灯谜。”距离靖王府只有一小段路,林殊和景琰并排慢慢地走。
“好啊,你说。”
“木秀于林。”
“……哪有人用自己的名字当谜底的。”
“错了,有青木高立,是靖王殿下的‘靖’字。”
“……那我也出个谜题给你猜。”
“好!”
“迎雪而立的是什么?”
“……”林殊啧了一声,脸别到一边,“你自小就不会出谜语,自然是‘梅’花了。”
“不对。”景琰认真地摇摇头,见林殊回过头来,抿着笑,伸手点了点“迎雪而立”的赤焰少帅那还落着雪的发冠。
——————
尽管景琰有意隐瞒,上元节的事后来还是兜兜转转地让林殊知道了。
刚进门的林殊把从披风上抖下来的雪末往景琰那边吹了一口,看着那些冰晶在景琰的鼻尖上凝成一颗小水珠,才笑道,“你不让承庭告诉我,是不是担心我带人追上去把他们打一顿挂到树上?”
“你不会。”景琰知道林殊做事虽然带着一些江湖气,但从来都进退有度。
“那倒是为何,说来听听。”说罢林殊将林燮交给他的药捣碎,再把药渣裹在白布之中,慢慢敷在景琰的腿上,替他用手揉捏了几下穴位,“疼么。”
景琰摇摇头,那药确实有些灼痛,却一下驱散了钻在骨缝里的寒气,暖融融的十分舒服,“我若听人说你的不是我是定会生气的。比听到说自己的恶言还要恼火,想来你也应该一样。不告诉你只是不想看你平白生那些无谓的气罢了。”
林殊闷声笑,景琰说得认真,大概没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根本就是情话。
大约察觉出林殊笑意的不对来,景琰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林殊收敛起得意的神色,“我笑你光想着我,却忘记景禹哥哥了。我今天才知道,皇上下赐的回礼的礼单里原先故意少了一页,那两个人之前在京中走动送出了不少银钱,就欢喜地拿着礼单上没写的那些填补自己的亏空去了,结果礼部前两日又把少的那页礼单补上亲手送到了献王的手中,这两人就遭了殃,当着礼部大臣的面被献王免了官职。”
景琰赞同道,“此二人品行不端,也是咎由自取。”
林殊却晓得景禹此举只是治标并未治本。他知道一直以来景禹担心景琰身体,不想用过多政事让他劳心劳神,而景琰也明白兄长的心意。
可在有些人看来皇上的种种行为也有忌惮防备的意思。
朝中如今最上一层官员刚正清廉之人居多,故而这些猜测只是下层官吏的传言未曾上达圣听,也有地方官吏在奏报时提到靖王时言语有所不敬之处,却也不是值得处罚的大错。
天子的不动怒更加坐实了靖王并非真的受宠的流言,于是那些人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们却不知景禹在私下,每每提到景琰这些年来所做之事都会满怀愧疚,常道自己枉为兄长。
故而这次的事,虽然在外人看来不算大,却着实打在了天子的最痛处。
如今皇上迟迟没有决断,大约只是在犹豫,他不想景琰操劳,却更加不允许任何人轻视他。
但要如何显出自己的重视,又不让景琰为难,却是一件难事。
“你又想什么呢?”
林殊面不改色的换了话题,“我想刚才黎纲跟我说的,我府里年前多支出了千余两的银子,是我借给朋友救急的,后来他还了银钱我却忘了放回库房里。府中做结算的那几日凑巧我不在,不知是哪位好心的殿下帮我把这钱填了进去还不打算告诉我?”
“……”景琰眨眨眼睛,当日他凑巧去林殊府中,见黎纲为难就多问了一句,林殊不提他几乎忘了这件事,“你不是要跟我计较这些吧。”
“自然要计较的。”林殊认真地说,“那一千两我打算以后兑成榛子酥慢慢还你。”
————
如林殊所料,借献王之手处罚了那两个官吏之后,皇上宣布,皇太子托付给靖王教养,直至成年迁入东宫。
皇长子虽然在长靖二年封了太子,但因为尚未成年,便仍然养在宫中未曾入东宫。
此事不仅有言侯等几位老臣的联名上奏,还有礼部的支持,加上原本先朝时靖王也在祁王府教养至成年,后宫中皇后与太后也对此事十分赞成。
不过半日功夫,就决议了下来。
诏谕即刻颁行天下,再也没有人敢轻视靖王在朝中的分量。
————
“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要告诉我。”萧景禹神色严肃,语气里颇有责怪之意,“哪有弟弟在外面受了气哥哥却不知道的道理?”
景琰一愣,略思忖了一下才晓得景禹指的是什么,“如今皇长兄日理万机,那些实在都是些小事,我自己就能处理。”
想他上一世赤焰案后的十数年里受到的冷落漠视和排挤,还有登上帝位之后被奸小之徒算计利用,和那些相比,上元节的两个人连恶人都算不上,顶多是不值得入眼的丑角罢了。
献王身边的人本就剩得不多,那两个人算是其中有点名望的,而且景琰见到时才想起来,上一世战时用到过此二人,其中一个人在计算调配上是一把好手,本还想着拨调给户部让沈追谨慎着用。
见皇兄为他计较至此,他心中感激,却也觉得实在不必,便劝说起来。
何况可以教养太子,欢喜是一回事,庭生身份毕竟不似从前,“承庭是太子,住到我府上旁人如何议论不说,我府里都是粗人,他少了皇嫂日日的嘘寒问暖,宫人的服侍,就连太傅的每日教习也会更费功夫,实在不比宫中方便。”
“你倒是把每个细处都替他想到了。比我这个当父亲的想得都全啊。”萧景禹看着弟弟被道中心事的忐忑神色,“可你却忘了问问他本人的意愿。”
“皇兄已经告诉承庭了?”
“说了,他欢天喜地地去收拾了。”
“……”
“我上次见他这么欢喜是在得知你还活着的时候。”景禹打断了弟弟的话,“景琰,‘庭生'都告诉我了。”
听到庭生二字,景琰猛地抬起头来,神色一变,却被景禹拍了拍他的手,安抚了下来。
“这个孩子从出生起就从不哭的。你抱着他,他才第一次哭。后来是金丝软甲的那件事,他在家急得哭了。再后来,是我们在封地收到你重伤坠崖消息的那日。”
“……我并不是想瞒着皇长兄。”
“你不该瞒我。我确实生气,我弟弟为我做的事,为何桩桩件件是由别人来告诉我。”
“虽然距离他成年不过几年的光景,但也算是全一全你们曾经父子的情分。你放心,就算他成年搬到东宫之后,他也可常来靖王府走动。”
————
三日后,太子遵上谕搬入靖王府居住,在走上靖王府前的石阶时,萧庭生仰头看了一下头上的那块牌匾。
曾经还是获赦罪奴的自己被从霓凰郡主府中带到这里时,也曾仰头望了一眼。
景琰和曾经一样,带着自己到各处去看,尽管各处都是自己离开前的老样子,庭生却还是跟在父亲身后,认真地走了一遍。
最后景琰带着他到了偏殿,“这间房算是比较宽敞了,你喜欢在有阳光的地方写字看书,窗子是向阳的,离演武场较远,他们操练的声音应该吵不到你。”
“每天还是如常晨起,上午去太傅学邸习文,下午去演武场习武两个时辰,每三日到宫中去请安。”
“如何,若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再让人去添置。”
庭生刚刚去看过,他当年来靖王府时住过的屋子还在。因为他当时只是掖幽庭恩赦出的罪奴,若住在主屋里实在太过惹眼,景琰就安排他住在一间小屋中,虽然屋舍简陋些,但炭盆纸笔一类的物件,都是景琰一件件添置的,而眼前偏殿中,也有许多件这样熟悉的物件。
“都很好了。”
“那就好。”景琰迟疑一下说,“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可拘束的,就当是在自己府里。”
“孩儿晓得,父亲放心。”
————
转日一早,庭生穿戴整齐便向着景琰的屋子走去。
想以前父亲睡得浅且警觉,不到天明便醒来处理政事,如今这一世终于借着养病的机会得了一点闲暇,难得多些好眠,可以沉沉地一觉睡到天明,故而他请安的时间比曾经习惯的五更再迟上了半个时辰。
想着从今以后的几年中可以晨昏定省,又可以在寒夜中父子围炉夜话,赏雪弈棋,踏在雪上的脚步就走得更快了些。
进到内院中,只见景琰的卧房屋门尚且紧闭,而林殊穿着白色短衫坐在窗边一边赏雪一边看书。
看到庭生来,他遥遥地对庭生做了一个轻声的手势,指了指屋内。
——景琰还在睡呢。
庭生点头会意,笑着拱手行了个礼,无声地退了出去。
——是啊,天色尚早。
插图:犬尾 @百日
[琅琊榜]一世真 番外《照殿红》(殊琰)
番外《照殿红》
长靖四年秋,霓凰郡主大婚,天子遣礼部赐珠玉金器绢帛各百件,靖亲王萧景琰与赤焰军少帅林殊亲至王府道贺。
押运的车马挑选了最稳妥的人一路护送,加之走的路线都是官道加水路官船运送,不必景琰和林殊沿途看护。
景禹在旨意上特意只写了让他们去道贺,并未说让他们一路护送,饶是这样还怕两人不明白,特意把景琰和林殊叫进宫来叮嘱道,“我听说那一路走陆路的风景更好,你和小殊不如去看看。”
景琰自然明白兄长的顾念和关心,“多谢皇长兄。”
————
两人在和礼部的队伍一起出发的第二...
番外《照殿红》
长靖四年秋,霓凰郡主大婚,天子遣礼部赐珠玉金器绢帛各百件,靖亲王萧景琰与赤焰军少帅林殊亲至王府道贺。
押运的车马挑选了最稳妥的人一路护送,加之走的路线都是官道加水路官船运送,不必景琰和林殊沿途看护。
景禹在旨意上特意只写了让他们去道贺,并未说让他们一路护送,饶是这样还怕两人不明白,特意把景琰和林殊叫进宫来叮嘱道,“我听说那一路走陆路的风景更好,你和小殊不如去看看。”
景琰自然明白兄长的顾念和关心,“多谢皇长兄。”
————
两人在和礼部的队伍一起出发的第二天就甩开了大队人马,只带了甄平黎纲几个人远远地跟着,抄了一条小路绕到了舒州再一路南下。
多年来两人跃马扬鞭同游江湖的愿望得以实现,景琰和林殊都十分欢喜,想到差一点就要阴阳相隔,便都更加珍惜眼下的时光。
虽然景琰对《翔地记》耳熟能详,却不比林殊一路向当地人打听来的风物生动,当地人细数起本地的美食美景更是如数家珍,常常是人家说了一串,两人只能商量着拣选了几处去玩。
吃食一项倒是不曾落下,林殊带了个食盒,路过一个市集就一路把没吃过的吃食都买上个遍,然后到了路上一路走马观花一边吃。
事关景琰的安全,林殊也不敢托大,所以让甄平和黎纲远远跟着,与他们隔着几里的路程,方便接应。
在等着林殊和景琰逛市集的功夫,两人也都会多买些吃的,甄平说万一少帅和殿下要露宿野地的时候能给他们用来充饥。
黎纲觉得有理。
却不知从未真正闯荡过江湖的林殊这一路的行程安排得极好,每到了晚上都能找到住宿的地方,就是在野外露宿,也早在路上猎了野兔野鸭,两人在破庙里烤了野味之后守着篝火,靠在一起轻声细话,相拥着入眠。
多买的这些吃食不能浪费,黎纲就都吃了下去。
一个月下来,甄平对黎纲说,你胖了。
黎纲看着水中自己影影绰绰的眼见是宽了一圈的倒影,奇怪道,少帅买的吃食比我还多,多半数都是靖王殿下吃的,怎么他就不见胖呢。
————
这一日林殊正在茶寮里问着说书的老者这附近的名胜,忽然来了一队兵痞,看样子是附近屯田军的,形貌很是不端,进来之后嚷嚷着要了茶水,茶水喝了两碗便开口调戏起了说书人的小孙女。
还没等林殊的拳头挥出去,景琰的剑鞘就狠狠砸在了那个叫嚣得最大声的兵痞脸上。
林殊的功夫好,寻常的江湖人尚且赢不了他,对付这些小卒更不在话下,景琰也是身经百战,每一招都是又稳又快。
六个人,不过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就收拾了个干净。
“早听闻舒州屯田兵的军纪涣散,不想到了这步田地。”景琰冷哼一声,转而又担心起来,低声对林殊说,“刚才光顾着惩戒那些人,却忘了这位老人家……若是那些人回来寻仇,他们岂不是要被我们连累?”
“你想得周全。”林殊道,“你看那老丈身后的行囊,他是个沿途卖艺的说书人,并不是本地的人,那些兵痞再来也找不着他。”
“你如此确定?”
林殊一本正经地点头,“确定,我刚才问他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他说他也不知道,让我去问店家来着。”
“……”
正说着话,那十五六岁的姑娘就走到两人面前,笑着施了个礼,一板一眼地说道,“多谢二位大侠相助,请问二位侠士的大名……”
景琰有生之年第一次被叫做大侠,有些新鲜也有些夙愿得偿的喜悦,却忽然被问到名字,不禁一愣。
景琰是听过林帅从前闯荡江湖的故事的,知道出来闯荡是要重新起个名字。
可一时之间他哪儿能忽然想出个名字来,便求助地看向林殊。
林殊急中生智,“他叫水牛,我叫……金朱。”分别隐掉了两人的姓氏,林殊是单字,又加上了金陵的金字,殊去了半边。
自以为很不错的名字,出口才觉得不对起来。
“水牛和金猪……哈哈哈。”小姑娘掩着嘴笑了出来。
林殊憋红了脸,看一旁景琰也忍不住低笑,恨恨地扯了他一把,“走了走了。”
————
“话说刚刚小姑娘看着我们几次欲言又止,又是为何?”
林殊单手持着缰绳,回过头来挑着眉问,“你真想知道?”
“你且说说看。”景琰学着林殊挑着眉毛说,“有没有道理我自会分辨。”
“第一咱们说了自己是初次出门,江湖上的人,可没有二十好几头一次出门闯荡的。”
景琰一直想和小殊一起出来闯荡江湖,如今终于有了这个机会,却已经过了少年结伴同游江湖的年纪,可听到后来,又忍不住笑意问道,“二十?”
林殊厚颜道,“我长得显小。”
“……”
“第二,咱们没有目的地,还打听附近的山水风光,明显不是出门办事或者经商的。”
“也对。”
“两个到了该成家的年纪的男人一起出来寄情山水,”林殊拨着马头凑过去蹭蹭景琰的马,严肃地说,“在别人眼里咱们比较像是被家中逼着成婚不得已私奔的苦命鸳鸯。”
“……………………。”
————
如此这般一路玩闹,足足用了三个月才在南境边上赶上了礼部的押运队伍,好在礼部得了授意,一路也都慢行。
过了河,就是南境。
云南王穆青和郡主穆霓凰就带着大队的人等候在那里。
————
礼部的人受了如此礼遇,受宠若惊,还未及道谢的时候,就见霓凰与林少帅还有靖王殿下一声呼喝打着马扬尘而去。
一直板着脸做出威严模样的穆小王爷笑了起来,对礼部的官员说,“他们赛马去了,咱们不急,慢慢走。”
——————
霓凰大婚当日,林殊与景琰相携前来,林殊亲自为霓凰牵马,靖王代宣上谕赐婚,婚后是三天的大宴宾客。
入夜,林殊和好不容易得了闲的聂铎在后厅花园里喝酒,聂铎自认酒量不错,却禁不住几日下来轮番的喝,月未至中天就倒在石桌上醉得不省人事了。
睡着前还叮嘱林殊,万不可让穆青碰酒,他肩伤还没好呢。
已经梳起新妇发髻的霓凰走进院中,见到夫君睡倒不禁莞尔,把他扶到一边去,自己与林殊继续喝。
“方才聂铎提到穆青肩伤,是怎么回事?”林殊将霓凰视作亲妹妹,对穆青自然也十分关心。
“四个月前他们外出巡视,被一群未曾教化的山越之民围困,乱战中青儿替聂铎挡了一箭,不过伤在肩上并不严重。”
“聂铎家中只有兄长,这几年来把青儿当做亲弟弟一样疼爱,有时我要罚青儿,还是他拦着。”
“这次青儿受伤是为了护着他,他自然更加自责,这不是听说了箭伤不能碰酒么,四个月来青儿滴酒未沾,我看是要憋坏了。”说到后来霓凰一笑,“不过也好,有了教训他下次就懂得小心些,都是要守一方水土保境安民的人了,还这么不当心,该罚。”
两人闲话着旧事,三壶酒见了底,林殊道,“霓凰,你不要生景琰的气。”
说的是景琰还是太子的时候,扣下霓凰婚书的事。
霓凰笑道,“说不生气是假的,可我知道他是在替你气不过,也就不恼了。而且这些年,虽然他在明里没有帮我们穆王府说过什么,暗中相助却是不少,别人或许不知道,我是清楚的。”
又说,“靖王哥哥同林殊哥哥一样,都是像我兄长一样护着我的人。”
霓凰怎么会恼恨兄长呢。
她说得坦然,个中的气度和洒脱令人叹服。
“说起来这件事也要怪你,你若早点把话跟他说明白了,也省得这一遭误会。”说着倒了杯酒递给林殊,“快罚了酒认错。”
林殊点点头,仰头喝了罚酒,狠狠地撂在石桌上,“不行,越想越生气,我那么喜欢他,他却帮我乱点鸳鸯谱!那头笨水牛,气死我了!”
霓凰在一旁不住地笑,“明明是林殊哥哥不对,靖王是你要对他说明白才会懂的人嘛。”
又问,“那现在说明白了么?”
“再明白不过了。”
————
穆青端着饭菜和一壶酒进了景琰的房间。
已经是云南之主的他脸上少了少年时的稚嫩,举手投足里多了一份英气和潇洒。
“靖王殿下。”
穆青知道靖王和姐姐也是自幼的交情,可他不怎么笑又有一点不怒自威的严厉,却总觉得很难亲近起来。
明明林殊哥哥就很有趣,也很懂得玩笑。
可这几日接触下来,他发现靖王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从来不会因为小事不高兴发脾气,也不会像林殊哥哥那样捉弄他,言谈中也不会像姐姐一样一直把他当成个孩子一样教训。
总之是个很好的人。
景琰抬头看着穆青,问道“有事么?”
自然是有事的。
聂铎这几个月来都不许穆青碰酒。
林殊送给霓凰的是整整十大坛的照殿红,婚礼当日起了一坛打开,整个穆王府都是这酒的香气。
穆青虽然不好酒,却也被这好酒勾得酒虫子直闹。
他看了一眼景琰在写的,似乎是关于屯田兵的兵制的问题。
他想起数月前的事,便又请教了景琰几个关于山越的问题,一番长谈之后穆青说,“我想喝酒。”
景琰看了他一眼,就两个字,“不行。”
穆青扁了扁嘴,姐姐的话要听,姐夫的话要听,林殊哥哥的话要听,现在多了一个靖王殿下的话,还是要听。
苦。
————
林殊回房的时候,讨不到酒喝的穆青早早就走了,只留下一个在穆青走后自斟自酌到喝得半醉的景琰。
“这么好的酒,一个人喝也太无趣了。”
说罢林殊又添了一个杯子,在景琰手中的杯子里倒满了酒,心道,屋外灯笼高悬,屋内对对红烛,这就是他们的合卺酒了。
思及此处忍不住看了景琰一眼。
只这一眼,林殊就晓得景琰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两人心意相通,不必交换一言。
便双双举起酒杯,各自饮尽杯中酒。
才一杯,刚才只是微醺的他们就都醉得红了脸。
“小殊,你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人。”似乎是窗外红灯笼和照殿红的酒香缱绻了夜色,半醉半醒的景琰认真地打量了林殊一番之后如此说道。
林殊原本以为他这么严肃是要和自己说什么正事,听了这句话愣了一会儿,才笑了出来。
他将酒杯里最后的一点酒香抹在景琰的嘴唇上,再探过去轻轻咬了一口,
“哪儿有人这么夸自己的。”
——fin——
番外的阅读顺序是《除夕》《春眠》《梅廊》《百岁》《照殿红》
^^再次祝大家新春快乐,虽然说了很多遍,能喜欢上苏靖(殊琰)真的好开心。
[琅琊榜]一世真【三十】(殊琰)
[琅琊榜]一世真【三十】(殊琰)
林殊带着编入禁军的赤焰军进入这座皇城时,梁帝的心中在最初曾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他不知这丝不安来自于什么,也许是他从没有过全心信过一个人,也许是因为那个一直出现在他梦里的苏哲,冥冥之中他总觉得,不管这个苏哲是谁,他离自己越发的近了。
但他经过几次试探之后,渐渐放下了心,而林殊也确实不负他所望,自从这批训练有素的禁军驻扎之后,皇城内外分外的风平浪静,连以前时不时会出现的一些鸡鸣狗盗之事都少了起来。
梁帝省了这些细碎的操心,精神也好了一点。
林殊向梁帝请了旨意,可以空闲的时候去见太皇太后,陪她聊天。
老人家最近糊涂得厉害了,认不清楚人,拉...
[琅琊榜]一世真【三十】(殊琰)
林殊带着编入禁军的赤焰军进入这座皇城时,梁帝的心中在最初曾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他不知这丝不安来自于什么,也许是他从没有过全心信过一个人,也许是因为那个一直出现在他梦里的苏哲,冥冥之中他总觉得,不管这个苏哲是谁,他离自己越发的近了。
但他经过几次试探之后,渐渐放下了心,而林殊也确实不负他所望,自从这批训练有素的禁军驻扎之后,皇城内外分外的风平浪静,连以前时不时会出现的一些鸡鸣狗盗之事都少了起来。
梁帝省了这些细碎的操心,精神也好了一点。
林殊向梁帝请了旨意,可以空闲的时候去见太皇太后,陪她聊天。
老人家最近糊涂得厉害了,认不清楚人,拉着林殊小殊景琰景禹的乱叫,林殊也笑着一一应下来。
这一日梁帝也在,太皇太后拉着林殊的手,说景禹你还记得吗,景琰出世的时候你去抱他,抱住就舍不得撒手,结果把景琰抱得直哭。
又说,景琰你记得吗,以前你和小殊吵架,跑到我跟前来说再也不理他了。结果小殊给了你一块榛子酥,转眼你们就和好了。
小殊你记得吗,当年各府趁着过年把自己家的女娃娃带进宫来,一屋子七八岁的小美人儿,问你觉得哪个最好看,你就指着景琰说谁都不如他好看,气得满屋子的小姑娘追着你打,景琰好几天不理你。
一旁坐着的梁帝也听着这些往事,神色也跟着柔和起来,直到太皇太后又提起来,“可我记得,小殊你定亲了呀……应该是和……”
“太奶奶,您不怕和我定亲的姑娘追着打我么。”林殊挤挤眼睛,拍拍太皇太后的手,“因为我现在也觉得景琰好看啊。”
太皇太后被逗得大笑。
梁帝本以为林殊会借机提到霓凰,却见他话里话外的避开了这个话题,似乎真的不想太皇太后想起来,心里半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婚事虽然不急,但是府邸可以好好选选了,早些开个府,有点大人的样子。”
“可是母亲不知答不答应。”
“她那里自然有你太奶奶去说。”梁帝说。
林殊偏着头想了想,“启禀陛下,地方能我自己挑么?”
梁帝笑骂道,你那点心思当朕不知道么,不就想要个热闹地段的房子么!罢了,这金陵房子你看上哪个随意挑吧,就当犒赏你这些日子陪太皇太后解闷。
————
“听说你要建府了?”蒙挚听到这个消息时吃了一惊,一进来门来就拉着林殊问道。
林殊点点头,摊开面前一沓子房契,“是啊。”
蒙挚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我都听说了,这一早誉王和献王就派人来过了吧,问你打算选哪里的房子,两人各挑了三四处宅子,每一处都是奢华宽敞。”
“而且都离他们的府邸近。”林殊每张都随手翻翻,“可惜地方我都挑好了。”
“挑好了?选的哪个?”
林殊轻挑着嘴角一笑,把一张纸推到蒙挚面前,“这个房子都是现成的,只需要清理一下几日后就能搬进去了。”
蒙挚拿着那张房契眨巴眨巴眼睛,愣在了原地,“……”
“这是我之前翻墙的时候发现的,它和靖王府就隔着一条暗渠,但府门口开在两条街上,一般人察觉不到。”
“……哦,哦。”蒙挚有点跟不上的点点头,“你要挖地道吗。”
“挖地道做什么?”林殊奇怪的问,“有事翻墙就行了。”
“……”
————
半月之后,林殊就住进了自己新的府邸里。
当天晚上,林殊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阵,忽然响起承庭在滁水边分别时说的话。
纠结再三,林副统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下来,捡了一个甜瓜塞在怀里就翻墙直接到了靖王府的的围墙上。
靖王府院子里大半种的是梅花,只有一两株桃花。
景琰如今就在桃树下站着,与一个人说话。那个人背对着他,身形大半被树干遮住了。
一开始两人都神态严肃像是在说公事,说到后来,那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景琰愣了半响之后忽然笑了。
虽然只是浅浅的一笑,却让那一树被月色镀上银白的桃花都失了光华。
林殊趴在围墙上看着景琰,然后发现不远处,飞流趴在他身边看着他。
“你的任务是不让其他人进这院子吧。”
飞流点头。
“我没进哦,而且我也不是其他人,你知道我的名字的。”
“……苏哥哥。”
“真乖,”林殊把怀里的甜瓜掏出来扔给他,飞流高兴地接住吃了起来。
那个人是每天都来吗?林殊指了指。
飞流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说他不是每天来,但是也几天来一次?
飞流用力的点头。
林殊忍不住伸长脖子去看。
谁知这个动作动到了一片瓦,只这一个微小的响动,那人就立刻注意到了,大喊了一声,谁?
虽然只是一声喝,但林殊一下就认出了是蒙挚的声音,一愣之后顿时了然,对飞流摆了摆手离开了。
蒙挚翻到围墙上,只看到已经吃完甜瓜的飞流坐在围墙上眨着一双好看的黑眼睛看着他。
蒙挚便乐了,“小飞流啊,我说呢。来正好正事说完了,我陪你练两招!”
“不是,飞流!”
“……你那个名字我真叫不出口,饶了我吧。”
————
“我原本想着反正宅子闲置在那里好些年了,买下来反而平白惹人注目……谁知道,哎。”
“那宅子本就是他的。”
“也是啊。”蒙挚笑道,“殿下你知道吗,当初我给他推荐这宅子的时候就看上了这一点!我还跟他说啊,到时候找个会纵地术的人打通一条密道,你俩就能私会了!”
“………………你能换个词吗?”景琰愣了片刻之后说。
“啊对!他也是这么说的来着!”蒙挚合掌说道。
听到这句,景琰愣了半刻,便笑了。
————
一直以来,景琰身边都没有什么能帮忙收集情报的人,他身边几个信任的人太过惹眼,蒙挚虽然忠心且身在宫墙之内,却对打探消息这件事不得其法。
这个状况在林殊来到禁军之后慢慢变了。
蒙挚也说不好从哪天开始,传到自己耳朵里的事情骤然多了起来,重要的,不那么重要的,有的是林殊亲口和他聊天时说到,有的是下属告诉他的。
蒙挚虽然耿直却不愚蠢,他很快注意到,这些消息是林殊有意告知他的。
难得的是林殊身边的人都非常可靠,虽然信息都是从下到上一级级传上来的,但蒙挚并未听到其他任何人在其他地方谈及这些事,一个黎刚一个甄平,在这个深宫中打探起消息来简直得心应手。
转日蒙挚夜里来靖王府时就把这些消息全都说了,景琰却皱起了眉头。
“小殊知道你我的关系了。”
“啊?”蒙挚瞪圆了眼睛,“我可什么都没说!”
“不然你以为他为何要对你讲这些他辛苦搜集来的消息?”
“……那怎么办?”
“他给你的消息凌乱纷杂,显然是没经过取舍的,想来他也不知道哪些对我是有用的,便干脆都和你说了。”
“可不对啊……小殊跟我说过,他支持的是……”
景琰笃定道,“他毕竟身在禁军,不如以前自由,他是希望我用这些消息保护祁王兄。”
“他已经知道您的计划了?”
景琰摇摇头,“他只是从我被刺杀那件事情确定,我不会伤害祁王兄罢了。”
蒙挚挠挠脑袋,他其实觉得,林殊给他这些消息就是为了让靖王殿下能保护自己。
即使剔骨改容,搅弄得金陵风云色变的梅长苏仍然一心保护景琰一样,有些东西没那么容易变的。
“还有一件事。”蒙挚压低了声音,“殿下一直在托我打听武英殿上祁王殿下与皇上说了什么……我打听过,那日殿中连高公公都不在,可后来才知道,那日陛下身体不适,有个送药来的小内侍就在殿外。”
“他可听清说什么了?”
“不过距离太远,大殿的门又关着,他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事……只在祁王殿下准备离去已经推开门的时候听到陛下像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可见过这个香囊吗’。”
这句话实在不像什么要紧的话,故而蒙挚在见到景琰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说起。
实在是觉得自己费劲心里打听了这么久才得到这么无用的消息,实在有些泄气。
却不想景琰在听到香囊两个字后猛地站了起来。
“是什么样的香囊,可看清楚了么?”
“那小内侍说,送药的时候凑近瞧,是个云纹香囊,青色的…他还说,当日陛下发了很大脾气,药碗都给砸了,还责骂他药送来得晚了…。殿下,你怎么了!”蒙挚见景琰脸色骤然苍白,慌忙一把上前扶住了他。
“祁王兄怎么答的?”
“祁王殿下回了句没有。”
“……”景琰只觉得全身像被冰冻住一样丝毫动弹不得,呆愣着站了好久,才甩开蒙挚的搀扶,“你回去吧。”
“……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景琰摇摇头,“我也想不出什么,你先退下吧。”
蒙挚见他的脸色怎么看都像是有事,再一想或许是自己逗留得久了耽误了殿下的休息,便忙起身告辞了。
————
蒙挚一走,景琰又站在院中看着那些已经谢掉的梅树,看了好久,从新月初升到天空微白,才慢慢的往屋子走去。
一步一步,沉重得耗尽了全身的气力。
回到房中关上门之后,他咬着牙一拳狠狠的捶在桌上,之后又是一拳。
直到桌上铺着的纸上溅落上了暗色的红,他才停了手。
他知道那个青色云纹的锦囊里装着的是什么。
玲珑公主给誉王的信,上面不仅叙述了誉王的身世,还有梁帝登基的秘密。
当年般若从誉王那里逃走的时候带走了这个香囊,而蔺晨之后抓到了她,这个香囊便落到了梅长苏的手中。
梅长苏沉吟了一下并未用它,“这个香囊就如同火药,放在谁那里就随时会引火烧身。它其中的秘密是皇上最不能触及的,他若知道谁还知道这个秘密,就会让谁死。”
联想起滑族侍女一事之后庭生曾说祁王书房似乎有人动过,想必是皇上派去的人,搜出了这个香囊。
想来梁帝握着香囊的那一段时间,是对祁王兄起了杀心的。
尤其是在知道他动用了金陵守军之后。
不过也许是祁王自请罪责减轻了他的怀疑,或者是他真的舍不得他这个儿子,武英殿上这看似寻常的一问,代表着他已经放弃了杀祁王的念头。
但无论如何,只要梁帝还在一日,祁王就断然没有立为储君的可能性了。
无论祁王回答有还是没有,都已经不再重要。
景琰感觉到了恐惧。
这一次,是为了自己。
在由龙榻重回到东海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算好了今后的路程。
他要与祁王兄分庭抗礼,打压下其他皇子,然后在最后立储的时候,他犯些错误退后一步,让祁王自然而然的成为太子。
这是一局艰难的和局,景琰一步一步行得蹒跚。
在祁王离京之后,景琰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祁王因为是自请贬黜,所以圣旨上关于贬黜的原因写得很含糊,没有不孝一类的大罪。加之祁王仍然有林家言侯和一众大臣的支持,只要剩下的皇子不堪大用,多年后祁王仍然有被召回立储的可能。
只是如此一来,原来他要做的只是打压献王和誉王,而现在则必须要使两人再无立储的可能。兄弟相残避无可避,祁王兄不会再原谅自己。
他原本以为这便是最坏的情况了。
一直在今日之前,景琰都是如此想的。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了林殊和祁王兄死,可他也想活着。到了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他或许无法和他所爱的人靠得太近,却仍然在这个世上看着他们。
可如今却不能了。
——
祁王即位是林燮和言阙的心愿,是林殊的心愿,是天下人的心愿。
也是萧景琰的心愿。
这许多年来,他就是为了这个愿望,一步一步的,把自己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
他如今非常清楚,摆在自己面前的路只剩下一条。
萧景琰必须成为太子。
曾经他参与夺嫡也是为了不让献王和誉王这样的弄权之人登上皇位,他如今必须稳稳的占住这个位子,将来的祁王兄才有希望。
——他把自己变成了一颗死棋。
最后一刻,只有他消失在棋盘上,这盘棋才算是真的赢了。
————
林殊这一夜巡查回来很是疲惫,正想睡的时候,忽然听窗外有人用石子一下下的砸窗子。
他打开窗,看到飞流在窗外焦急地看着自己,“苏哥哥!”
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飞流焦急的原因,猛地站起身来,“景琰怎么了!?”
景琰喝醉了。
他很少饮酒,即使喝酒也很少喝醉,醉了再喝几碗水,倒头就睡,不吵也不闹。
飞流没见过他喝醉,他跟在蔺晨身边,蔺晨也没这样烂醉过,所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景琰为了可以一醉,支走了列战英等一众人,飞流找不到平日里和他说话的人,他记得蔺晨临走前叮嘱过自己,若是景琰出了事,一定要找那个上次九安山围场的木屋里你见过的人。
林殊凑近之后再三查看,才松了口气,俯身小心的把景琰从桌边抱起来,对飞流说,“他没事,就是睡着了,你去吧,我照顾他。”
“……”睡着可以叫醒的,但飞流觉得可以相信这个人,于是他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
景琰似乎在梦里见到了林殊。
林殊暖热的体温贴着他,手一下下的抚在他的背脊上,轻声的叫他的名字。
他有很多话想对林殊说。
其实我当过皇帝,也当得很好,只是你没有看到。
世人皆可说我难以望及祁王兄项背,只是你不要说。
这些话是他清醒时连想都不曾想过的,他在梦里想了,却也不敢说。
可如今他必须死了。
为了梅长苏和自己穷尽一生的执念。
景琰忽然坐起身来,狠狠的拽住林殊的领子。
林殊看着他通红的眼睛,以为他会揍自己一拳。
但闭着眼睛等着的时候,却听见景琰轻声地说了一句话。
像是在诀别一样。
他说,小殊,我喜欢你。
——待续——
唔,当初没想到还会写到三十章。
最后会是he的,目前预定有三个番外吧。
关于景琰对于“死棋”的定义,涉及到很多后文的剧透,我就不在这里多做解释了,反正还有那样和那样的事(比划比划)
擂文大大的洞仙歌及一世真目录
这个整理其实应该我自己做的,辛苦 @止陌 太太啦,另外《一世真》的预售结束了。还有我今日终于把番外写完啦,一共五个番外,除了放出的《除夕》和《梅廊》还有《春眠》《百岁》和《照殿红》一共2.5w字。(←是的撒糖星人爆字数了)争取三月底如期发货。
终于在手机浏览器死机三次后艰难的完成了整理。感谢擂文大大没有放弃,没有坑掉,为我们奉献了一部这么好的作品。也感谢各位文评大大的精彩点评,由于手机实在太难搞,所以所有的图片、视频以及文评都是擂文大大的转载后地址,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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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手机浏览器死机三次后艰难的完成了整理。感谢擂文大大没有放弃,没有坑掉,为我们奉献了一部这么好的作品。也感谢各位文评大大的精彩点评,由于手机实在太难搞,所以所有的图片、视频以及文评都是擂文大大的转载后地址,请见谅。
洞仙歌:
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11(HE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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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乐(上) 清平乐(下) 蒙大统领的疑惑 鸽子蛋 一梦金 点绛唇(上) 点绛唇(下) 麒麟归 醉春风(上) 醉春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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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艳》by也无:这是一篇非常虐的中篇
苏哥哥时日无多,成为太子的景琰默默守候在他身边,陪伴他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日子。长苏渐渐失明,景琰便成为他的双眼,寸步不离、悉心照料。调皮的苏哥哥会把景琰插得满头都是花,会依偎在他怀里,让他别害怕。
全文虐到体无完肤,每一更都是40米大刀。但我记得是有he版本的。最终还是找到了治疗火寒毒的办法,苏哥哥还因为整天被困在宫里很不满意、于是故意捣乱来着。(有【忽梦】和【撒野】两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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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哥哥时日无多,成为太子的景琰默默守候在他身边,陪伴他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日子。长苏渐渐失明,景琰便成为他的双眼,寸步不离、悉心照料。调皮的苏哥哥会把景琰插得满头都是花,会依偎在他怀里,让他别害怕。
全文虐到体无完肤,每一更都是40米大刀。但我记得是有he版本的。最终还是找到了治疗火寒毒的办法,苏哥哥还因为整天被困在宫里很不满意、于是故意捣乱来着。(有【忽梦】和【撒野】两篇番外)
文章链接:http://awudeshenyuan.lofter.com/post/275116_887ab4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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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by寂寞屠城:这是我看过的所有靖苏文中最大气磅礴、恢弘壮烈的一篇,除了靖苏以外,每个打酱油的角色都有血有肉,尤其几场重头戏:庭生恢复身份,言候与苏苏相认,都让我哭得半死不活。
“我待林殊,情同手足;待梅长苏,重可倾国!”
有《倾国2》但我没看。
主页链接:http://snowxat.lofter.com/vi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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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真》by擂文:正文殊琰!殊琰!番外有肉。
有妹子说擂文大大很明确提了殊琰,这个是没错的。只不过我当初看正文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差别,没有肉。
并且要补充一下这篇文的梅长苏存在于景琰的精神世界,真是存在的只有林殊。
景琰重生,终于阻止了赤焰惨案发生。他让梅长苏活在他心中,所行多为梅长苏前世遗策,选择让自己成为与祁王抗衡的人。面对林殊的情谊和所有人的误解,他始终隐忍不言,最终让自己成为弃子。
所有人都责怪景琰,误会他的时候。只有景禹哥哥和林殊对他不离不弃,就算他们看不懂他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斗倒自己的亲哥哥,但他们依然爱着他。这是最感动的一点。
好在景琰不是一个人,有前世记忆的蒙挚和庭生屹立在他身边,有心中梅长苏的信念,始终支持着他。
这篇文我看过无数次了,每次看都感动得热泪盈眶。单纯因为攻受之分错过这么一篇好文,太可惜了!!!会有沧海遗珠之憾的!!!别错过。
目录:http://mingcao.lofter.com/post/1cb4130d_116ac279
此链接还包含擂文的《洞仙歌》,同样也是好文章。
(之前强调无差是因为我每次给靖苏朋友推这篇文的时候都会因为逆cp而被拒绝,每次看到大家因为攻受之分错过这么好的文章,都觉得太可惜。所以才这么迫切地强调正文无差,番外殊琰。绝没有不尊重擂文大大的意思,希望妹子们不要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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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重现》by阿穿用生命刷淘宝:苏哥哥吃错药失忆回到林殊时代,发现自己家破人亡、命不久矣,重新经历一遍刻骨之痛,只有景琰才能安抚。
发现景琰对梅长苏有情时林殊的飞醋漫天飞舞。
这是穿大的文中我最喜欢的一篇嘿嘿。
目录:http://kaigexiangguantuiwen.lofter.com/post/1ec551d6_1153e041
《离人醉上下》by阿穿用生命刷淘宝:原著补丁,隐忍多情,最后景琰明知苏哥哥吃了冰续丹仍然尊重他的意愿让他上战场了。写得非常美。
重点:两个人的三角恋。
(txt版群文件文件夹阿穿有,欢迎自取)
《琅琊胡语》by阿穿用生命刷淘宝:搞笑文,一个污到上天入地的梅宗主和耿直高冷天天想着跟谋士比比谁更污的靖王的恋爱故事。
不忍回忆第一次在图书馆看这篇文的惨况,为了憋笑把手臂咬了一排牙印。
《似是故人来》by阿穿用生命刷淘宝:靖苏现代AU。景琰和长苏通过遛佛牙建立起友谊,随后走向夫夫生活的故事。平淡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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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尸还魂》by总有刁民想害朕:苏哥哥醒来发现自己借尸还魂了,在京城卖字画三年,听说景琰积劳成疾命不久矣,急得想尽办法入宫,终于同景琰平淡厮守一生的故事。最感动的是朝臣称苏苏为奸佞时,苏哥哥劝景琰:“就同他们说我是个玩意儿,他们就不会管了。”景琰对朝臣们说:“他是我此生挚爱,请你们成全我。”
(不是原话,大致是这个意思)
这是我最喜欢的苏哥哥!!!没有刻意疏远,没有自伤自厌,心态从容平和,恬淡无争,太喜欢了!!作天作地那种真的受不了。以及刁大的肉真的很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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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余生》by总有刁民想害朕:前文为《碎骨》,誉王喂苏哥哥吃比情丝绕更厉害的碎骨,然后跟靖王【哔~~~】的故事。倾余生延续刁大的温馨平和过日子风,是我这种刀党能接受的最高甜度了。景琰温柔多情,苏哥哥不娇不作,我喜欢。
番外一字并肩,景琰立法,从此同性可以通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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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有乔木》by总有刁民想害朕:当苏哥哥从北境归来,因为恐惧将来同景琰重蹈父亲与梁帝的覆辙而越发疏远。景琰在京中饱受相思之苦,却怕小殊再也不进京而始终隐忍克制。
梅长苏本想同景琰相忘于江湖永世不见,但滑族刺客助攻,景琰为长苏挡剑,性命垂危。下面分为HE版和BE版,然而我觉得最虐的还是前面几章,景琰绝望的单恋(自以为)又是骗我通宵眼泪那种。
HE:长苏绝望地守候了五六天,承诺只要景琰醒过来立马入宫,终于把他盼醒了。
BE:景琰被一箭穿心,气绝身亡。长苏欲速死而不能,留下来收拾残局,充当奸臣夺权遭天下人唾骂。(连庭生都憎恶他入骨)
强烈推荐,我太爱这篇文了。虐得通体舒畅,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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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by城市房间:苏哥哥被救醒却失忆,蔺晨为他取名杜佑康,二人因飞流失踪而进京寻找。景琰虽同他相认却要面对前尘往事全然不知的苏哥哥。后来苏苏被外族人抓走,景琰远赴南疆营救。京中庭生勾结东瀛人篡位,景琰率军重夺金陵。
苏哥哥命不久矣,骗景琰要去蓬莱修仙,十几年后再去找他,随后身亡。
景琰被迫信以为真,熬了十几年终于退位赶赴蓬莱找人,但见到的只是一座坟墓……
请放心,这篇算是HE,结尾有诚台。
(txt群文件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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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by二斤情丝绕:景琰身负重伤被琅琊阁救下,同苏哥哥提前相认的故事。苏哥哥冒充景琰进京当靖王,景琰得知后谎称自己是江左盟宗主梅长苏入京陪他。夫夫二人互换身份翻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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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年间遗事》by云露天青:这个作者的所有文都深得我心,由于我太爱她了,所以评价估计很不客观。从来不看abo的我,被云露带入坑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清水的abo。
苏哥哥是太阴,发情期请又冷又硬又没人情味的太阳靖王帮个忙纾解。两次后苏哥哥怀孕了,一直藏着掖着不让靖王看出来,为了瞒他还接了个孕妇住进苏宅。卫铮案苏哥哥刚生完,就要跑去靖门立雪,萧景琰这杀千刀的居然有片刻动了杀心(人家哪儿对不起你了就要杀,哼,没良心)。
到最后景琰发现这孩子长得怎么跟林殊一个样,才掉马。
除了景琰前期太高冷这一点以外,此文堪称abo生子文界的封神之作,热度也非常高。
《Ashes of time》时间的灰烬by云露天青:
苏靖!苏靖!苏靖!
这篇太虐了,abo现代皇室au,景琰是个小警察,天天被家里人的微信群烦得吐血,在全家集体逼婚的情况下坚定地守着林殊的标记,靠抑制剂压制生理期。
梅长苏出现,同他相爱过了几天幸福日子,但很快他就发现梅长苏回来是为了复仇,接二连三地搞垮了他爸和他的两个哥。这时景琰已经怀孕,苏哥哥垂死。
孩子生下后景琰继承皇位,被情伤的太深而患了抑郁症,苏哥哥默默守候,一家三口最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Samsara》by云露天青:苏哥哥是个类似鬼的异次元生物,在鬼界做心理咨询师,打工赚钱给蔺晨交生活费。同时还是言情界巨巨,以宫羽为首的迷妹团为他疯狂打call。
由于后来跟小哭包景琰谈了恋爱,活生生写死了女主,把bg文改成了bl,主编蒙挚恨不得把他掐死,然而迷妹们的腐女本色暴露,欢呼道‘大大我就知道他们是真爱’。
萧景琰被长苏带入坑,也开始码字,苏苏让宫羽去给景琰加热度,大家每天都过得很开心。但由于苏苏不能在异次元待太久,被蔺晨用宇宙飞船接走了,景琰悲痛之下开始码字报社,各种写死主角,残害地球,活生生改成了末日文。
当然最后我们苏苏回来了,大家又幸福快乐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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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归》by与君共(拣尽寒枝不肯栖):由于景琰听到了太奶奶唤长苏小殊,所以爱屋及乌之下一直细致观察,终于提前相认,进入恋爱模式。
这篇给我最大感触的就是卫铮案,景琰为了苏哥哥软下了一直挺立的脊背,向他父王妥协了,因此夏江根本没能把苏哥哥带进悬镜司。
以及最后苏哥哥执意要吃冰续丹,被景琰一把抢过去吞了,苏哥哥简直一脸懵逼。
这两个处理我是印象深刻的。
《古墓粽影》by与君共(拣尽寒枝不肯栖):苏哥哥跟蔺晨是考古人士,俩人在南梁墓里捡了个皇帝粽子萧景琰回家的可爱故事。
《不可说》by与君共(拣尽寒枝不肯栖):架空文,林殊是外国皇帝林燮的儿子,作为质子自幼被送入大梁,同萧景琰是好朋友,后被接回国却遭到权臣谢玉的囚禁。逃出来后面目全非的林殊化名梅长苏到大梁搅弄风云,借兵回国复仇。
绝对的正剧,全程虐到飞起。只有结局逗比。
异国恋,两位皇帝的恋爱故事。
大结局萧景琰日常:“大胆小国!竟敢抗我天威,朕要御驾亲征!”
群臣45度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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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别后》by少昊扶风:我还没看过,但被强烈推荐了,今晚就看文,看完跟你们汇报。这个作者的另一篇写得很好,我挺喜欢他的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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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我百岁无忧》by少昊扶风:这是一个宗主和飞流互换心智,于是萌萌的宗主每天像孩子一样粘着温柔的琰琰的故事;以及腹黑飞溜溜每天都在报仇的故事(少阁主真的真的真的没有跳孔雀舞)
短小可爱轻松向,很适合被虐后找回来甜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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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by与君歌·盼乌头马角终相救:琰殊岁月静好的少年时光,感慨而惋惜,若无赤焰案,一切都是多么美好。
七情尝之,情深者说不破。这两个人之间的不可说,说不得,说不清,道不破。相思一局不能明了,再深的城府,再尊的地位,都比不上少年心事里的几分甘苦,五蕴掺杂。
若时之无尽或命不如此,或许不会有日后的梁帝和麒麟才子,两个人不过是纵马风流,呼啸山河的浊世公子。
只可惜,蜉蝣之于天地,不过一瞬,今日沧海,明日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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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歌个人目录索引:http://vineerin.lofter.com/post/1d0ee966_b2eae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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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by俯首江左:萧景琰重生,但没有前世记忆,连今生记忆也出了问题,所以苏哥哥可以很放松,不怕露马脚,反正漏了也看不出来(然而重生有啥用我一直没搞明白)
我当时看的时候是觉得写的很出色,但由于同期看的文太多,忘记了具体细节。但真心是一篇好文,过段时间也会把大大的文再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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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长好》by俯首江左:昔我往矣的番外
可独立成文
讲述了身体逐渐好转的苏哥哥和景琰平淡温馨的家常日子。景琰由于貌美如花温柔体贴心细如发情深似海等满点技能,成功架空梅宗主,同晏大夫合纵连横,在苏宅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全文平淡安稳,讲述靖苏二人相守相知的幸福生活,贵在家常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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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将》by俯首江左:我一定是个脑残才会忘了推荐这篇!猛虎落地式跪!
萧景琰在战场上被人陷害,流落到边陲小镇驻守边疆,蓄了一把大胡子没人认识。手底下的将士一个个可爱爽朗得不得了,对他忠心耿耿。
还没修炼成妖怪的苏哥哥找到军中当了个文书,跟景琰重新建立起友谊,他们一个在前方浴血奋战,一个在后方指挥调度,配合无间。哪怕有人挑拨,都没有撼动他们的友谊。
此文到回京就结束了,讲述的都是边关风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景琰凯旋而归时,苏哥哥伫立在高地冲着他遥遥而笑,手底下的将士们都挥舞着手喊着:“苏先生我们回来啦!”那一瞬就被击中了。
《今我复来归》by @俯首江左 :苏靖!苏靖!苏靖!
苏哥哥在北境死去,灵魂居然附到了地图上。景琰在整理遗物时留下了这份地图,于是苏宅慢慢开始闹鬼了……
第一章链接:http://nengyinyibeiwuu.lofter.com/post/1d93e033_11130ac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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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泰廿一》by IdoRingo(林檎):时间旅行者au,苏哥哥是一个时间旅行者,同景琰的相见在各个年代穿行。因此城墙送别并不是景琰最后一次见长苏。
在长苏战死北境后,他又时不时穿越而来陪着景琰,直到绍泰二十一年。
林檎的所有文都画风清淡,像山间雪,林中风,自带空灵之气。
短篇集《忽行》一直在售,也是我的第一本靖苏同人本。
推荐收录其中的《一生所爱》《千秋雪》《浮云散》《贞平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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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令白衣送酒》by子非鱼:这是我见过最温柔善良平和的景琰。但苏哥哥最后还是太作了……我很期盼他被虐然鹅并没有。
《宗主与殿下齐人之福之日月蛊》by子非鱼:
这篇从头到尾码满了OOC的神奇甜文有趣到令人发指,苏哥哥生下景琰的孩子居然长得跟林殊一模一样,为了拒不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苏哥哥毫不犹豫地表示【我跟你发小兼前任把你给绿了,殊苏才是真爱】
宗主开始了精分道路,凭借琅琊阁黑科技,一时带着面具演林殊,一时披着梅长苏皮,偏偏一孕傻三年,早就被越来越精的萧景琰看了个底透,只不过是配合着他的精分硬着头皮演戏配合而已,对于自家老婆在作死道路上越走越远,靖王殿下实在居功至伟。
《耿直琰琰掰弯直男苏》by子非鱼:耿直的琰琰智商上线,面对强迫他不断相亲的直男苏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于是抱得美人归的故事。目录大大自己整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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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直复直直》by浅夏Surlinca:这篇是上面子非鱼大大《耿直琰掰弯直男苏》的后续【直球苏掰弯失忆琰】,我昨晚看完真的要给大大跪下了,心碎自己怎么没早遇到真么好的大大。
景琰替苏苏奔赴前线打仗,却中计落下悬崖,下落不明。苏哥哥忍痛扶持庭生上位,用三年时间稳固朝纲,终于在小山村遇到失忆的萧景琰。
虽然是写着好玩有趣的题材,但苏哥哥和景琰的塑造非常贴合人物性格,尤其景琰从戒备怀疑到放下心防坦然接受苏哥哥的心理历程非常流畅动人。
强烈强烈强烈推荐!好喜欢大大的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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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性定理》by浅夏Surlinca:靖苏正在为卫峥的事在靖王府吵架,忽然眼前一黑,俩人穿越到明公馆。明台阿诚哥正在酱酱酿酿,莫名就被抢了身子。
四个人为了圆谎配合无间,苏哥哥自从做了一盘跟林殊一样难吃的菜后也在掉马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浅夏大大有个特点,就是最容易ooc的题材都能被她写得充满逻辑与正剧范,人物角色丰满活跃,非常精彩。
从此浅夏大大一生推!! @浅夏Surlinca
《此生一诺》by浅夏Surlinca:
由于小新被杀,没有证据证明苏哥哥在静妃被囚这件事上是无辜的。而苏哥哥的乌金丸之毒无药可解深入骨髓、命不过两月,于是非但不辩解,还要刻意引导景琰误会自己做下不仁不义之事。
很虐的梗,看得人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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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浓于水》by一只松鼠在放飞自我:史上最作苏哥哥,看得我想打架。连两年前尚爱吃糖的我都忍受不了,撒谎太多圆不回来,到最后还要耍赖赌气让景琰去哄的……小娇娘……
不过很搞笑有趣倒是真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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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广》by沽酒换辞(梦食鹿万羊):居然把我家酒酒的文给忘了,跪下请罪……
苏哥哥自北境归来,病势转沉,蔺晨携未婚妻替他治病。但萧景宣叛乱,朝中再起风云,最终苏哥哥同景琰共克难关,温和道别,还是远离朝堂的故事。
我最喜欢这篇对柳皇后的人物塑造,非常睿智大气的女子,真正能给予景琰帮助。但我问酒酒为什么要be的时候,这人表示君臣相残才叫be,安静离去明明是he。来人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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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苏先生也在怼我》by名草本命亚梅:小短篇小段子,写着玩的。
开了一个中二脑洞,就是景琰被赤焰案刺激太过,大病一场醒来彻底忘了林殊的故事。本来打算写长篇,想想还是先放一些轻松愉悦的小段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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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生香传》by @夏萤千风 :由一个个单元小故事组成,主要讲述林殊景琰年少时那段岁月静好的时光。大大文风舒缓平和,平淡之间感人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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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
《无关风月》by子若成风:这就是害我哭了一整晚的耿直琰琰追求直男苏苏的故事。真·单恋!!!为了救战场上奄奄一息的梅长苏,蔺晨跟景琰设计在他俩身上种下阴阳蛊,景琰寿数减半,跟苏哥哥性命相连,每月初一十五都得阴阳交合才能存活。
被迫一生困在京城,被迫跟男人交合,并且为了天下苍生不能自杀的直男苏哥哥的心情大约就是: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睡我,还要已经睡了我,将来到死都要继续睡我???
我心中的最大虐点:直男苏跟景琰上床需要吃春药……
这个事实苏哥哥跟景琰吵架的时候都不忍心戳穿,是蔺晨告诉景琰的。
虽说最后直男苏勉强被掰弯了一丢丢,但景琰的追妻之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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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手速慢得令人发指,月更,所以热度不高。严重不符合本文质量,按理说该是五百以上的热度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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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云》by闲饮东窗:琅琊榜前传+后传,种田辣鸭脖文,从景琰出生开始写起直到登基,很长很长。塑造的景禹哥哥、宸妃娘娘、晋阳长公主和林帅都有血有肉,非常鲜活生动。很喜欢这篇的琰殊二人。
大大要是出本我一定扑上去抢,盼着更新,缘更。
主页非常清爽,只有这一篇文,大家点进去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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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时》by云露天青:虐得我人畜不识。
苏靖!苏靖!苏靖!
苏哥哥北境存活,却因为某种原因假死远遁江湖。
景琰在宫中痴痴守候,明知他活着,苦苦等待,却到死都没有等到。
过忘川河时,苏哥哥看着等在河边见他最后一面的景琰,忽然忘掉了梅长苏的部分,只记得自己是林殊:“景琰,你等等我!”
景琰笑着说:“我等不动了。不等了,自己走吧。”
下一世在现代,景琰留存着上辈子的记忆,同林殊快乐成长。后来林殊全家移民,遭遇车祸,林殊对景琰说:“我要改名叫梅长苏。”
于是景琰将他拉黑,从此再不联系。
十二年后梅长苏回国找景琰,始终弄不明白自己最好的朋友为什么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将他抛弃。有着前世心结的景琰一直抗拒着他,梅长苏一直追求,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方法贴近他的心……
特点是景琰的爸爸妈妈哥哥都特别可爱,非常温暖的家庭,看得人心里很舒服,庆幸景琰还有家人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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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赋》by潇湘水冷:由于作者在大修我还没看完,所以摘作者的实录。文笔大气磅礴,底蕴深厚,绝对是文化人啊。
【江山赋】拾录
如画江山,熙熙天下。萧萧乱世,苍茫浮生。
——“你觉得这大梁,还能活多久?”
——“这样的世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里有偏安一隅便能苟且偷生的道理?”
群雄逐鹿,百舸争流。长路漫漫,何去何从?
——“我不惜一死从北燕回来,就是为了听万人唾骂么?”
——“给我一个留下来的理由,为国为民的大道理我暂时不想听,我想听你的理由。”
狼烟沙场,大漠残阳。故人莫笑,几人得归。
——“我生是梁臣,死是梁鬼。既然生无人认我做梁臣,那我死为梁鬼,亦无所憾。”
——“如果我说我没有一定活着回来的把握,你还会放我走吗?”
——“你想都别想。”
杖策孤征,家国殊途。孤城独卧,满目荒芜。
——“我若不这么做,沈追此生便是声名尽毁。我富不了大梁的国库,更救不了水深火热的百姓!”
——“我知道,他是身不由己。可是他什么时候由自己过?”
尔虞我诈,风起云涌。巍巍高堂,孰敌孰友。
——“你口口声声称我为师,我亦待你如弟,到头来松山书院的师道,就是这样教给你的?”
——“豫津是无辜的……景琰,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仇怨交织,爱恨纠结。迷雾重重,谁辨忠奸。
——“本宫能怎样?梧儿是我的儿子,你没经历过十月怀胎,如何知道这孩子对我的重要?”
——“家族荣辱,门第兴衰,我们这样的女子,何曾为自己活过。”
封侯拜相,独揽朝纲。高寒孤枕,寂寂青灯。
——“朕的丞相,若是只请一次就出山,岂不是显得太没分量?”
——“我到这里本是想来陪他的,可没想到,到了这个位置,除一人独行外,再无他途。”
山雨欲来,黑云压境。既生乱世,奈何深情。
——“生为天子,本就是为江山负责的。兴也江山,亡也江山,成也江山,败也江山,这就是命。”
——“大梁要的是一个奸臣,不是一个昏君。如果一定要有人以死谢天下,那个人就应该是我。”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侠肝义胆,须眉何堪。
——“公主公主,公为之主也。既生为一国公主,就该为一国兴亡殉葬,这是我们自己做不了主的。”
——“庭棠,愿自请和亲如昭君故事,为大梁谋一个百世太平。”
大江东去,千古风流。英雄无觅,水月花空。
——“我怎么不知道他都是为了我……可是他和大梁都走了,留我一人又有何用?”
——“没有萧景琰的大梁,已经不算是大梁了。”
琅琊梦醒,徒留一泣。繁华落尽,子规声啼。
——“他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大梁复国不可能没有他……他竟还活着……”
——“长苏,别来无恙。”
六朝兴废,八方风雨。看罢荣辱,故人入赋。
——“你说,棠儿找来写《襄帝实录》的人,会怎么写你?”
——“大概……无非就是些‘慨然有为,忧勤惕励,惜乎大势难违,可谓不幸也已’吧。她那么敬重你,那就只好我来给你背锅了。”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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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焰烬歌》by痞柒_Wincestlover:本文是正正经经的殊琰!殊琰!琅琊前传,少年人的感情非常动人。没有赤焰案,没有梅长苏。该文估计坑了,泪目……
作者脑洞:
今日脑洞:若是当年赤焰军一案并未发生#殊琰#
睡前来一发脑洞,若是当年赤焰军并未曾遭受过如此大劫,林殊和景琰的命运会是如何?
(然而这个故事并不一定会是甜的☺️)
简单来说,夺嫡依然存在,仗还是要打,祁王还是会被皇上以另外的名义处死。林殊必将成长为朝中大帅,并且以他的谋略定能在夺嫡之战中保全自身。而景琰虽无心干政,一心带兵抵御外敌,却会因受将士爱戴而引其他皇子顾忌,单纯耿直的性格也易遭人暗算。林腹黑在看到耿直琰在这场斗争中受到伤害,根本不能忍,于是暗中开始搅动朝局,想要扶植傀儡当政好保心爱之人安全(梅长苏人格附体),景琰发现林殊越来越不择手段后想要制止,林长苏(划掉)林殊却不肯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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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当》by名草本命亚梅:厚着脸皮推荐一下自己的文,看不看请随意。
林殊在梅岭苟延残喘,被传说中的第八号当铺所救,典当灵魂来换赤焰冤案平反。景琰为了救林殊典当了爱情,换他重返人间。二人相认后相依为命,苏苏跟着景琰东奔西跑,暗暗筹划夺嫡之事。景琰看出苏哥哥命不久矣,再度求当铺帮忙,匀出一般寿命给他。
当铺的客人没办法同现实世界的任何人谈论起发生的事,蔺晨一直很好奇,所以想尽办法查第八号当铺。最终是他让靖苏弄明白对方都牺牲了些什么。
只有蔺晨抵抗住了诱惑,靖苏已经沉沦。
结局HE。
目录:http://mingcao.lofter.com/post/1cb4130d_11f122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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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命》by @零00松鼠 :文笔优美大气甜蜜的苏哥哥重生文。
重生的苏哥哥不忍心再拒景琰于千里之外,同他越发亲厚。二人暗生情愫,心意的明确,观念的转变,景琰隐忍而直白的诉衷情,苏哥哥终于愿意同他在一起。靖苏谈恋爱太甜蜜幸福了,两个人都害羞,互相探索互相理解好可爱。
我非常喜欢这篇的恋爱场景,既符合人物性格又深情缱绻,情谊深厚,尤其景琰对长苏的告白和蔺晨劝苏哥哥接受景琰两章对话,写得非常精彩!
这篇里,太奶奶没有去世,所以废太子流程不同,卫峥没有被抓(虾酱用了假卫峥),矛盾冲突处理的非常好。
很喜欢文中的蔺晨,虽然是替景琰说话,但处处都是为长苏着想,很久没见过这么认真正常的好朋友好阁主了。
[伪装者][楼诚] 江河万里
别问时间线,别算年龄,我也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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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诚收到明楼的回信,是1934年东正教瞻礼日后的傍晚。
信是隔壁总参学院的新一期学生辗转捎给他的,那日无风无雨,气温很低。明诚抱着一本注释版《制胜的科学》匆匆跑到校门口取信,又小跑回去资料室———天色已黑,离夜训集合时间不到三十分钟。
他一到灯下就拆信,手抖得几乎要拿不住一纸重量。很薄的一张纸,字体横展停匀,熟悉入骨。信里讲他已回到巴黎,事情千头万绪。末尾借了一句顾炎武:“依仁蹈义,舍命不渝,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明楼从小练赵体,他说赵体讲究藏露。明诚那时候只有十多岁,还不太懂这些,却会记明楼的...
别问时间线,别算年龄,我也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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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诚收到明楼的回信,是1934年东正教瞻礼日后的傍晚。
信是隔壁总参学院的新一期学生辗转捎给他的,那日无风无雨,气温很低。明诚抱着一本注释版《制胜的科学》匆匆跑到校门口取信,又小跑回去资料室———天色已黑,离夜训集合时间不到三十分钟。
他一到灯下就拆信,手抖得几乎要拿不住一纸重量。很薄的一张纸,字体横展停匀,熟悉入骨。信里讲他已回到巴黎,事情千头万绪。末尾借了一句顾炎武:“依仁蹈义,舍命不渝,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明楼从小练赵体,他说赵体讲究藏露。明诚那时候只有十多岁,还不太懂这些,却会记明楼的每一句话。他们还在上海,生活在大房子里。明楼难得闲在家里的晚上,会抽一支毛笔,铺开纸,写一副字。明诚就在明楼书房里耗着,明楼把最亮的地灯拿给他读书。漫长的时间里,他俩谁也不出动静,声音全在窗外。
明楼是个渡江海却静无声的人。明诚十岁开始就生长在这静里,小时候只能觉出静,而慢慢长大,就看到了江海。
他看一遍信,认真折好,夹到书里,想了想又摸出来,叠进上衣口袋。
伏龙芝建在涅瓦河一公里外,寒冬时难觉,但夏天夜里能闻到河水的清气,他前年11月入校,已经在圣彼得堡生活了1年9个月零11天,学制两年,时间已近尾声。
这应该是他离开明楼最长久的一次,长久到他开始意识到这种长久,并接受这种长久带给自己的折磨。生活本身对明诚来说是规矩而游刃有余的——他已经能够熟练的掌握俄文,二十多岁的年轻身体,四肢强健思维敏捷,他是个优秀的学生。
而折磨是精神上的。
他到了圣彼得堡,给明楼写过三封信,三封都有去无回。一封寄往巴黎的住所。明楼在巴黎大学附近买了一栋两层的独楼,他们在那里住了四年有余,几乎成了第二个家。
第二封寄往上海,写的地址是明楼常去的一家新知书店。大姐并不知道他们在外几年作了多少风浪,明诚不敢寄回家。
还有一封寄往广州的组织联络站——那是他跟明楼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那天兵荒马乱,开会到半夜,明楼接到指令,第二日必须返回法国。而明诚则要和同期的三个学生一起,坐船北上,经上海转海参崴,然后火车去圣彼得堡。
他们找了一家珠江河里打茶围的船店,坐了几个钟头。明楼自己点了一颗烟,却给明诚点一份马蹄糕——他总还把他当成半个孩子。
横亘在他们面前是如此庞大的人生和家国变动,明楼面色疲惫,但眼神和七八年前书房里写字时并没有什么区别,他递给明诚一本新册子,是瞿秋白写的反思1927年广州起义的文章———最近大家都在谈论。临走的时候手轻轻压在明诚的头顶,说了一句“难得一别,终有一别,照顾好自己。”
明诚觉得很难过,勇敢又难过。
精神折磨严重的时候,他总会想之前的事情。
明楼爱自在,来法国之后更加不约束明诚。他总说你要自己渡一下河,才能懂深浅。明诚慢慢就独立一些,更独立一些,他看了很多书,参加很多聚会,从《形而上学日记》读到《哥达纲领批判》,囫囵吞枣又略知一二。那三四年的生活,像树长马跑,蓬勃又自由。
明楼去别的城市总会带着他,一个学期掐头去尾,迟到早退,他们都旷了不少课程。明诚觉得明楼志不在此,可是明楼的志在哪里,那时候他还摸不准。
有一次明诚鬼使神差,跑到巴黎大学混进教室听明楼的经济学课程,他隔着几排桌椅,挑了一个明楼正背面的位置坐下。明楼上课居然是不记笔记的,他只听课。
明诚本想就看一眼,然后装作没来过。但是他太显眼了,十七八岁的中国孩子,藏到哪里都没用,明楼看到他,从容不迫的把他抓到自己身边。
“你下次再跟着我,我就要逃了。”回到住的地方,明楼脱了大衣,坐进沙发里。
明诚没理他。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很熟悉明楼的套路。明楼说这话是得意的,居高临下的,怎么接都输,不如不接。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明楼慢条斯理没完没了。
明诚还是不理,他换下拖鞋,抱着书作势要上楼。他故意从明楼身边走过----理所当然被对方拎住了衣领。
“聊两句。”
“不想聊。”
“交流有助于增进主体之间的了解,而在这间屋子里,我们互为主体,”明楼笑眯眯的,“你最近在干吗?”
明诚如愿以偿被他拎到身边坐,对方的上半身倾过来,摆出了真挚畅谈的姿势——明楼身上特别的气味把他整个人都笼了进去。
绝大多数时候,亲昵是默契,没有你情我愿,哪儿来的亲密无间。
“看书。”明诚说实话。
“看什么书?”明楼抽出明诚手里的书,那是一本拉维尼的《古今诗集》,他翻看目录,饶有兴趣的读那些题目,说“你原来爱象征主义。”
明诚不说话,这是很微妙的一个时刻,他们一心一意端详彼此,心无旁骛。
好在明楼很快就放过了他,他靠了回去,留出了距离。他翻了一首诗,念出声来。
明楼讲法语,声音低沉柔和,动听又陌生。
明诚很少见明楼跟人争吵,大约只有一次。
1931年他们去巴黎沙龙会展,碰到留学诗社的中国学生,在一副临摹的《自由引导人民》下面讨论旧体诗,明诚自己是爱诗的,就停下听了两句。明楼难得没有催促他,停下来陪着他一起听。
大家刚刚讲到“钟声已与人俱寂,袖手危阑露满身”,明诚对诗句的敏感像是骨子里生的,他不知道这谁写的,只觉得这两句阴丧无骨气,非常不合他心意,厌烦情绪一升,就基本上没了兴趣。他看了一眼明楼,对方抱着胳膊在一旁,面色如常,可眼睛是冷的。
明诚对明楼摇摇头,意思是我不想听了。
明楼却不走,他居然找了一张椅子,在人群里坐了下来。明诚低声叫了一声大哥,明楼不理,只是握了他的手腕,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很快所有人都看见了他,明楼太招人耳目———他眉眼锐而俊,衬衣穿得周正,皮鞋锃亮,手腕系着一块银表———摆明是个富家少爷。
“你知道这诗谁作的?”明楼问明诚,他声音沉,落地有声。
这么多人看着,明诚倒是不慌了,他摇摇头,说不知道。
明楼笑了笑,可他笑的冷,“那你喜欢吗?”
明诚在两句话里就懂了明楼的情绪,他要自己帮他砸这个场子。
“气不正,不喜欢。”明诚口齿清晰。
“拼将诗意媚公卿啊,”明楼站起来,他居高临下,眯着眼睛扫了周围一圈,“汪兆铭也是来过巴黎的人,写了八首古近体,还不入我弟弟的眼睛,你们在这里吹捧,也不怕辱没了这幅画。”
后来很多年,明诚在刀光剑影里游刃有余,可他一直记得这件事。那是他第一次从明楼身上看到刀气,他本以为自己会畏惧,可明楼在众目睽睽下始终握着自己的手腕,不轻不重,掌心干燥温暖,像冬日里的阳光,让人心安。
明诚在伏龙芝结束训练,已经是东正教旧历年的年尾。他从圣彼得堡坐火车穿西伯利亚,然后转飞机到马赛,明楼来接他。
他在几千万里的高空睡了一天,才见到明楼。
明楼瘦了一些,穿着灰色的长风衣。明诚叫一声大哥,他们拥抱了一下,他已经跟明楼一样高了。明楼身上暖,而明诚心中平静————他终于回到了他身边,长久的精神折磨让他意志坚硬如铁,可最后还是只有这一条生路。
他们回到巴黎,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明诚停车的时候,莫名觉得住的房子都老了一些。
晚饭煮了汤,明诚煮的————明楼大少爷从来不做饭,接风洗尘也不做,过多少年都是一样的。
“手艺长进了,你们还训练这个?”明楼喝着汤,盯着明诚看。明诚也瘦了一些,但面色沉静,已经不是孩子了。
“是你太久不见我,要求降低了。”明诚笑了笑。
他们隔着两年的时间看着彼此,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一样了。
“这两年你在哪里?”明诚问他。
“在很多地方,”明楼答。
“你都不回我信。”
明诚说完这句话有点后悔,但是说都说了,再藏也不可能。明楼在桌子对面露出了心知肚明的笑容,明诚只好低头喝汤。
他以前信那句冷到人间富贵家,可此时此刻,暖灯笼在头顶上,明诚感觉到这些缓缓的浸入他,竟驱逐了沉积在身体里的寒气。
明楼捏着勺子,慢慢把这两年的局势变化讲给他听。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明诚问。
明楼突然讳莫如深的笑了一下。他盯着明诚的眼睛,说:“先问你一个问题。”
1934年底,巴黎的旧宅里,明楼问了明诚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如此的荒谬,以至于很多年后,他都有点回忆不清当时的具体情景了。那应该是一个拆骨见心的问题,好像漫长的相伴,都只是十岁那年开始的一个梦。
明楼问明诚,《隐公四年》里讲过一个故事,石碏杀子,说国之大逆,不可不除,你觉得呢?
“这是组织的测试?”大概过了几千几百年的时间,明诚回答。
“当然不是测试,就是个问题。”明楼微笑着说。
“我没有儿子。”
“但你有兄长。”
“我不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你接下来工作的前提,当然只是一个假设......”
“说到底你还是要试我。”明诚打断他。
“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了解你,”明楼还在笑,“用不着试。”
“这个假设不成立”明诚面无表情。
“是你恐惧面对它。”
“我不惧任何事情,包括死。”明诚有点恼怒了,他情绪难控,心缩成刺猬。
“慷慨赴死容易,”明楼认真的说,“选择之所以痛苦,是因为要舍弃你舍不掉的......我要拿最残忍的来为难你,也要拿最残忍的来为难我自己,这是心理准备。”
这话太露了,明诚一下子就明白了明楼的意思,两个人只能沉默如金。
明诚忽然想起来,他刚到明家的时候,睡在明楼房间里,疑虑和陌生让他彻夜难眠。他不信明楼,恭敬又怕,内心森严壁垒。
究竟是怎么跟这个人一起走到这一步的呢?交付生死,交付软肋,交付自我意识尊严和难以启齿的爱欲情思。
明诚放下碗,站起来要走。明楼眼疾手快,抓了他的肩膀,把他扯转回来。
明楼总说自由和性爱本质是类似的,在炽烈中获得快感,在冲突里体会痛苦。而明诚觉得痛苦与快感是相同的————他被明楼箍住,压到墙边,柜子,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上,明楼是那么从容的人,可他的身体灼热如火,亲吻像疾风暴雨,逼迫明诚只能还以疾风暴雨。
1936丙子闰年,明诚单独回了一趟广州,国民政府正在酝酿迁都重庆,他转好了组织材料,多出来的一个下午,鬼使神差,他想起了四年前那份甜又涩的马蹄糕,就去了一趟珠江河。可战乱人无根,他没找到那家船店。
过去的世界在坍塌,明诚站在水边,江河万里。前面的路是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慌张。他想起明楼在这里跟他说“终有一别”,那时候他依恋他,现在却想,“终”这个字其实是很悲观的,带了一些无奈情绪,可又有意志,好像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离明楼似乎近了一些,但是又模糊不定。
转过头来第二年,明台来到了巴黎。住了两个月,又跑去图尔,明楼无人可骂,只能拐着弯冲明诚发脾气,明诚理都不理,饭做好就躲出门。两个人一起走出这么远,可吵架还是那个样子。
最后还是明诚去了趟图尔,把小崽子拎回了巴黎。
回来的火车上,明台百无聊赖翻明诚的钱包。明诚也不管他,他把风衣领子竖起来,看一本民国二十六年三月五日出版的《逸经》杂志,上面刊了一篇《多余的话》——这文是明楼看过的,却从不跟人讨论。
明台从钱包里翻出一张黑白色的照片,照片里没有人,是一间旧房子,门闭着,砖墙乌蒙蒙,看不请周围是什么样子。
“这是哪儿?我怎么没见过?”明台问他。
“我十岁以前住的地方。”明诚淡淡的回答,明楼教他背的第一首诗是雪谗,神靡遁响,鬼无逃形,他并不隐藏自己的过去。
“留着它干嘛?”明台不理解,“都过去了。”
明诚没回答,他还在想文章里的那句话——去克服一切种种“异己的”意识以至最微细的“异己的”情感——这是很荒谬的,可又是真切的。
“阿诚哥....”明台拉着长腔突然问他,“你跟大哥天天在一起,不烦吗?”
明诚笑了一下,他笑得好看,又很温柔,这温柔就是回答。
1938年冬天,他们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莫尼诺第二国际儿童院给明楼寄了一封信,那是共产国际的一份文件。他们把这份文件读完,销毁。
重庆政府也在差不多同一个时间明目张胆的给巴黎大学明楼的办公室里发了一份电报,披着政府公文的面子,里子是一纸调令。
他们终于要回家了。
那天晚上巴黎暴雨,他们两个促膝而谈。风雨在外,屋里只有孤灯一盏。
“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明楼笑了笑,他三十多岁了,眼角有一点好看的皱纹。
“没关系。”明诚回答他,“去哪里都一样。”
“唯心主义,不客观。”
“我想得开。”
“想的开不是好事。”明楼笑了笑。
“想到底,就不怕了。”明诚说的很明白。
“不畏苦?不求生?”明楼问他。
“是。”明诚很简单的回答,他二十七八岁,身体强健,心跳有力,耳聪目明,英勇无畏,是男人最好的年纪。
“还记不记得四年前我问你的问题?”明楼突然笑了。
“记得。”明诚也笑了,“大哥要听答案吗?”
“不用,模糊性是智慧固有的美德,说出来就错了,”明楼摇了摇头,他露出一点温柔又坦然的神色看着明诚,是千万屏障后面的旧日面容,“而且我也不敢听你的答案,这是我的怯懦。”
明诚突然觉得他在这一瞬间,真正的理解了明楼。
其实他早就有了答案,他曾经为自己的答案感到悲伤,好像对爱欲做了的妥协,可这答案又是任由拷问怎么都不变的,妥协就变得像信仰一样坚硬如铁。可能是因为十八年前他就死过一次,那孩子耻辱又不堪的一切他都不太记得了,他有新的轮廓,肌体,呼吸,独立又理性,可明楼长在他的骨血里。
他始终是他最深刻的爱,是他的起点和终点,是他的沉沦和救赎,是他的怯懦和勇气,是他的桎梏和自由。
1939年他们途径香港返回上海。
1939年的孤岛,夜色如幕。明诚开着车,载着明楼,从日占区慢慢开回家。他突然想起杜甫写过“永夜月同孤”,国破山河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可月如吊灯,稀薄无用。
这是孤绝的境地,两个人却有力量,哪怕没有希望,仍向前方。
[伪装者][楼诚] 绝望的浪漫主义
一九七八年,明楼回上海做手术。
在这次手术之前,他已经动过三次刀子,其中有一次异常凶险,他在南京老虎桥监狱被提出,迁到扬州一家普通的地区医院,在零下七八摄氏度里,切掉了三分之一个肝脏,铺盖还是锦云在上海的故友的孩子帮他收拾的。他年轻的时候出生入死,老了也出生入死,什么都不能打败他,人不能,天也不能。
人刚强到这样的地步,已经不合情理。他下了火车,逢暴雨。“人生七十鬼为邻”,可他神色严峻,手提雨伞,不颓不屈。
他无家可回————明家旧宅早就拆的只剩砖瓦。就算是屋檐囫囵,对明楼其实根本没意义。家这个概念,在几十年前就被消解了。以前在法国读书的时候,明诚喜欢象征主义的诗,总是随身带着一本《敦请...
一九七八年,明楼回上海做手术。
在这次手术之前,他已经动过三次刀子,其中有一次异常凶险,他在南京老虎桥监狱被提出,迁到扬州一家普通的地区医院,在零下七八摄氏度里,切掉了三分之一个肝脏,铺盖还是锦云在上海的故友的孩子帮他收拾的。他年轻的时候出生入死,老了也出生入死,什么都不能打败他,人不能,天也不能。
人刚强到这样的地步,已经不合情理。他下了火车,逢暴雨。“人生七十鬼为邻”,可他神色严峻,手提雨伞,不颓不屈。
他无家可回————明家旧宅早就拆的只剩砖瓦。就算是屋檐囫囵,对明楼其实根本没意义。家这个概念,在几十年前就被消解了。以前在法国读书的时候,明诚喜欢象征主义的诗,总是随身带着一本《敦请远游》:这几乎是一语成谶了,他们真的一生都在远游,始终无家可回。
反右运动开始之前,明楼在北京短暂的工作了一年多,重拾旧业,在学校里做经济相关的研究,明诚则留在上海市政府工作。那时候来不及想念,新生活刚刚铺开一个桌角的风光,他们都是要做事的人。最后一次见面,是明诚来北京开会,明楼带着他在学校食堂吃了一顿饭。对方衣冠楚楚,从自己的碗里抢走一只水饺,神情亲昵又得意,一把年纪笑得像个孩子,春光明媚,前途无量。
后来风向就变了,明楼的履历,怎么撇清都没用,罪案罄竹难书。他从那个时刻开始,就失掉了明诚的消息。十几年来。他曾经怀疑对方是不是不在了,但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绝望。他在监狱里受折磨,又担心两个弟弟。一开始他还是居高临下的护雏心多一些,后来得知明台在南荒病故的消息,这就成了他生命里最根深蒂固又命悬一线的意志,只盼明诚命硬,盼他韬光养晦,盼他少受罪————明诚是他跟这个世界仅剩的唯一联系。
回到上海后,明楼先去医院办了手续,签字画押,然后去了上海市政档案处,他要查明诚的生死。
资料室都是年轻人,见明楼威严,就让他坐,给他端了茶,说档案不是随便调阅的,要上面开条子。
明楼记得这栋房子,以前他在上海的时候,这里是个有名的地方。那时候香港沦陷,从香港撤退的左翼文人很多来了上海,其中有些他的朋友。明楼不能把人领回家,就让明诚租了这个地方,方便大家论事。他记得明诚把这个三层的楼叫“流孤堂”,取“流水绕孤村”的意思。明诚那时候还是少年,总跟在自己身边,像初升太阳。衰老之后记忆如迷宫,但是人是清楚的,明楼知道明诚就在这记忆里面。
明楼说我不翻档案,就问个人。
明诚当年在上海市信托局,职位不低,打听起来容易。明楼被请进了一间办公室,听了一个故事。
故事其实很不完整,掐头去尾也就只有一年多的事情。明诚曾在一九五九年五月只身北上,但那时候明楼已经在押去南京的途中,他只好又返回来。但回来之后情况更恶劣,他跟明楼的关系,断骨连筋,脱不了干系。转过来八月,他还能在批斗会上说一些话。可到了九月,吉普车直接开进信托局,把人押走了。然后就是搜查,翻箱倒柜,明诚写过的东西,包括他的日记,闲着无事翻译的诗稿,全部搜走。
之后就没人见过他,据说关了一些年,后来又被提出来审,明诚太硬,审的过程里对他使了很多残忍手段,只是要他写一点明楼的揭发材料,可明诚一直到死,一个字都没写。
明楼很平静,他带着金丝眼镜,穿着干净的中山装,沉默了一两分钟后问,他有没有留下东西?
对方出去了半个多钟头,回来时递给明楼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一枚钥匙。说是明诚生前穿的衣服口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枚钥匙,可没人知道这钥匙能开哪个箱子。
明楼又问,知道他埋在哪里吗。那人摇摇头,只说应该在某一处公墓。但是坟场这么多,时间太久,管理又乱,是真的找不到了。
明楼还是道了谢,捏了那枚钥匙,孤立无援,慢慢的走下楼去。有人接他去医院,他想了想,随波逐流,也就是这样了。
生死大限终究是无法跨过的,他从冰天雪地里活过来,刀枪棍棒下活过来,侮辱践踏里活过来,可他终于丢了最后的力气。
那晚的手术不成功,他甚至没留下一句话,仿佛剑入大海,终无痕迹。
治丧委员会收拾明楼遗物的时候,捡了那枚钥匙。有人认出那是汇丰银行的保险柜钥匙,他们如获至宝,轮番尝试,终于找到了那个保险箱,可箱子里无金银,只有一幅画。他们拆了画框,里面没有夹着信,也没有夹什么书稿文字,于是很失望。
只是一幅画而已,小笔小触,层次感弱,色彩明艳。画里有树林,树边有房子,看上去只是千万年时间洪流里,最普通的一个地方。
[伪装者][楼诚] 江北之墟
还是老问题,时间线乱,背景胡诌,不要算,不要当真。
这年头同人搞不过官粮,大家凑合看吧= =
————————————————
章一
郭骑云连着三天偷摸进钱芥尘的书房找线索,仍然一无所获。
他一直觉得自己手段好,以前王天风讲郭骑云是“熟水鱼”,意思是他在方寸坑洼里能把事情做利索。王天风很少夸人,这话让郭骑云很得意。
可此时此刻,他完全无计可施。
他从法国回到上海三个月,上面单线连着王天风,下面管着几个人,其中有两个跟郭骑云一样,在洪公祠特训班呆过,从国民政府军...
还是老问题,时间线乱,背景胡诌,不要算,不要当真。
这年头同人搞不过官粮,大家凑合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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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郭骑云连着三天偷摸进钱芥尘的书房找线索,仍然一无所获。
他一直觉得自己手段好,以前王天风讲郭骑云是“熟水鱼”,意思是他在方寸坑洼里能把事情做利索。王天风很少夸人,这话让郭骑云很得意。
可此时此刻,他完全无计可施。
他从法国回到上海三个月,上面单线连着王天风,下面管着几个人,其中有两个跟郭骑云一样,在洪公祠特训班呆过,从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拿钱。谁也不知道上海的明天是什么样,反正军队里吃饭,仗是肯定要打的。
七月底的时候,他接到王天风的指令,让他杀两个人,这两人都是通日的情报贩子,面上是给《晶报》供稿的记者,参加过“赴日参观团”,经常出没虹口区的日军报道部。
郭骑云本来觉得这事手到擒来,然而他却扑了空,两个人像是提前得了信,狡兔入丛林,报社找不到,家里人去楼空。
1937年的上海滩,找人如同海里捞针,郭骑云在法租界的辣斐德路租了一间公寓的二楼,无从下手,只能每天翻报纸。
王天风的第二个指令是四天前的夜里下达的。电文只有一个霞飞路地址和一个“合”字,言简意赅,一如往日。
而“合”是王天风经常用的一个字,意思是会有自己人相助。
郭骑云连着踩了三天点儿,他从后院翻进去,攀着石墙上露台,人不知鬼不觉。
房子的主人叫钱芥尘,他每天在一楼的厅里招待客人,都是些体面读书人,还有些古玩商,带着文墨,说是“求鉴”。
郭骑云翻遍了整个房子,没有找到相关线索,也没有等到相助的人。
到了傍晚六点钟左右,郭骑云准备原路撤离,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钱芥尘早睡,客人都是上午登门,这个时间来人还是头一次。郭骑云摸着暗影,贴墙从二楼楼梯上下来。客厅的门留了一半,他隐约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这确实是古本.......”
郭骑云看进去,钱芥尘带着眼镜,手里摩挲着一本书,沉默不语。
那个男人坐在沙发里,肩骨平展,瘦而不弱,他穿着合身的皮衣,领子竖起来,显得脖颈脊背刚直。郭骑云觉得这个背影很眼熟,应该是哪里见过。
钱芥尘摘了眼镜,慢慢的说:“请问先生何处得来?”
那人身体前倾,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话,郭骑云没听清。
钱芥尘沉默了一会儿,从桌子上扯了一张纸,写了几个字,递给这个男人。
钱芥尘低头写字的时候,那人很自然的转了一下头,透过半掩的门,瞥了一眼楼梯拐角。他眉骨清晰,嘴角噙着冷笑,眼神明亮如刀,仿佛知道郭骑云就在那里。
郭骑云一瞬间认出了他,是明诚。
郭骑云之前见过三次明诚。
第一次是在洪公祠特训班。
明诚是特训班六期中间插进来的,可待遇比普通学员好得多,他独屋独床,独来独往,课上得不全也不会被罚禁闭。
郭骑云的室友是他同乡,他跟郭骑云讲明诚是在欧洲留洋的,进来之前就人了革命青年同志会,来这里只是走一个过场,很快就要回去。
“他在力行社里有关系,说是家里人,大官,还是复兴会的老资历。”室友神神秘秘,声音含混着,好像在讲桃色八卦。
郭骑云想想明诚的独屋独床,信了八分。
郭骑云后来帮着教员整理成绩,他看到明诚枪械,驾驶和军事情报学的分数比自己还要高,他心里不忿儿,心想果然是官门崽。
明诚果然只训了一个月,就接到了调令回法国,戴笠亲自批的条,郭骑云于是信了十足十分。
家世背景本来就是心知肚明的东西,骗不了人。
明诚调走的那天,郭骑云还被安排去送,对方行李很少,只有一口黑色皮箱,送个屁。可是参谋部领导的命令,他也没办法。
那天下大雨,明诚自己打着伞在前面走,郭骑云拎了他的皮箱子——暗花牛皮纯金扣——一看就是昂贵东西。郭骑云跟在明诚后面,一边心里骂娘,一边送他上车。
明诚只转了半个身子,欠身说了一句“多谢”,是富家孩子常有的做派,彬彬有礼,高高在上。暴雨如帘,郭骑云并没有看到他的眼睛。
第二次是在广州。
1936年中,中央执监委在广州召开第二次“特别会议”,郭骑云调去做通讯常务。住在西提大马路的大新百货公司附近,傍晚无事,坐了船珠江河南面喝茶。
他没想到在茶围里碰到了明诚————说碰到其实并不十分恰当,明诚并没有看到他,他穿了一件流行的polo衫,站在里外堂的门口,背对郭骑云,脸向里间。
里间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温和,不紧不慢,混着烟草的香味缓缓的飘出来。郭骑云是北方人,勉强能分辨出那人讲的是苏话。
初夏的广州,空气蓄水,潮热无风,刚刚废了赌禁,附近都是便衣的革命军人,太阳将落,四面腾起俗世烟火。
郭骑云耐心的听了两句,屋里的男人大约是讲了一句笑话,明诚突然大笑出声,他笑得过分,像个少年一样,站不住,弯下腰,整个人栽进里间去。
里间光线很暗,郭骑云只看到了明诚的背影,还有说话的男人的轮廓——那应该是个很高的男人,穿着衬衣,手指夹着烟,不动声色随便坐着,却有威势。
第三次是半年前,法国巴黎。
郭骑云赴法接王天风,初到异国,他精神极度敏锐。王天风跟毒蛇交接最后的工作,约在一家咖啡店。毒蛇是一个传奇的代号,虽然是自己人,但这名字让他畏惧。
王天风的做事原则是,不能轻信任何人,他没带郭骑云,只是让他在路对面的旧书店等——那个书店的二楼视角开阔,适合观察和狙击。那是郭骑云第一次见到毒蛇,他比自己还要高一些,走路飒利,穿黑色长风衣,领子竖着,挡住了大半个面容。他空着手,看起来毫无防备,只是来喝杯咖啡的样子——可郭骑云却隔着遥远的距离感觉了威压。
郭骑云在窗户边看着,浮云青天,阳光落地。他有些放松了,脑子里跑马,如果毒蛇是敌人,如果自己手里有一支狙击枪,他完全可以在这个地方击杀传奇。
然后他看到了明诚。
明诚带着一顶灰色圆帽,是精心打扮过的。他在初春的巴黎街头,背着颜料箱子,正对着店门玻璃,支一个木头画架。有两个女学生穿着黄色的外套,轻飘飘停在他身后看。明诚看起来无知无觉,他慢条斯理,轻松自在。
可是他完美的挡住了郭骑云想象中的狙击枪瞄准毒蛇的线路。
1937年七月,上海,钱芥尘的客厅里,一明一暗。郭骑云第四次见到了明诚,这一次,终于看清了明诚的眼神。
郭骑云在此之前,一直觉得明诚不像是自己的同类,甚至不像个军人。即使他护在毒蛇身边,也仿佛只是一场春日意外——他身上没有金戈气息。
可这是很难形容的一个眼神,只有一瞬间,但是冷冽又锋利,像开了保险上了膛的枪口,像一闪而过的鞘中寒剑。
[伪装者][楼诚] 江北之墟 章二
多谢大家真心,更得太慢,心有愧疚orz
————————————————————————
章二
明诚道别出门的时候,夜已经沉下来了。他转头向右,转了两个街角,离钱芥尘的房子已经很远了。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福特汽车,明诚熟练的坐进驾驶座,郭骑云跟了上去。
他本以为对方会等自己——可是明诚开车灯,调转车头,嚣张跋扈,撇下他扬长而去。
八月初,北方的硝烟弥漫,法租界也无法歌舞升平。霞飞路路灯稀薄,隔着几十丈才亮一盏,华界涌入大量避难者,他们拥在街头巷尾,尘土腥气,风雨欲来。郭骑云只好回去等命令,那夜没有命令。
明诚的到来让郭骑云觉得不踏实...
多谢大家真心,更得太慢,心有愧疚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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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明诚道别出门的时候,夜已经沉下来了。他转头向右,转了两个街角,离钱芥尘的房子已经很远了。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福特汽车,明诚熟练的坐进驾驶座,郭骑云跟了上去。
他本以为对方会等自己——可是明诚开车灯,调转车头,嚣张跋扈,撇下他扬长而去。
八月初,北方的硝烟弥漫,法租界也无法歌舞升平。霞飞路路灯稀薄,隔着几十丈才亮一盏,华界涌入大量避难者,他们拥在街头巷尾,尘土腥气,风雨欲来。郭骑云只好回去等命令,那夜没有命令。
明诚的到来让郭骑云觉得不踏实,社里有一个说法,说命悬一线,意思就是一条线是一条命,他跟明诚不是一条线,心里有很多防备。
郭骑云再次见到明诚,已经是八月十日的傍晚,虹口机场死了两个日本人,满城剑拔弩张,对方敲开了自己的房间门。
“执行任务。”这是明诚对郭骑云说的第一句话,
对方亮出了军事委员会的证件,郭骑云只能跟着他走。
任务很简单,跟一个情报贩子接头。人在报会里,只能那里见。上海的报馆特别多,派报公会两周开一次,地址在三马路的绸业大楼。这个消息是那一天钱芥尘放给明诚的,明诚打扮了一下,穿了灰衬衣,带了一块普通的手表,架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是像模像样的记者。
绸业大楼的厨子好,是无锡人,船菜做的很好吃,但是楼旧光暗,白天也亮着灯。
屋子里加上他们俩,一个十几个人,大部分人都凑桌吃饭,只有一个外国佬,乱糟糟的头发,在角落里埋着,打字机敲字。
饭吃得其乐融融,明诚笑眯眯的跟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聊天,介绍自己是《晶报》的新任记者——明诚竟然对上海的报业很熟悉,他讲起去年杜月笙亲自出面给《大公报》抹面的趣事,大家都哈哈而笑,而郭骑云听不懂,只能沉默的吃饭。
饭后道别的时候,明诚还笑眯眯的递上了名片——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印的名片。
其他人都走尽了,那个外国人却没走,在稀薄的灯下坐着,喝一杯红酒。
“来谈正事吧。”明诚摘了眼镜,坐到了那人对面。
对方放下酒杯,说了一句法语。
“他说什么,你来翻译。”明诚突然对郭骑云说。
郭骑云愣住了,明诚明明比自己在巴黎多住了十年,居然让他翻译法语————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会觉得对方在捉弄自己。
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一个伪装。
郭骑云的法语不是很流畅,他磕磕巴巴的在中间翻译着,剩下两个人都皮里阳秋,话留三分。
对方给了一个价钱,说买日军报道部的内部消息没问题,但是要三十根金条。
“太贵了。”郭骑云吓了一跳。
“我只是个牵线人。”法国佬耸耸肩,“生意你们自己做。”
明诚倒是对价钱不置可否,他敲着桌面,对郭骑云说,“你跟他讲,我们只要信息源可靠。”
“你是国民政府的人?”临走的时候,法国人突然张口问明诚,用了蹩脚的汉语。
“我是养家糊口的人。”明诚微微一笑。
“你为什么不离开上海?”他似乎对明诚很感兴趣,“战争不可避免。”
“你又为什么不离开?”明诚反问。
“我有一个妻子。”对方语焉不详,又意味深长。
明诚已经站起来,又微微的弯下腰,看起来狡黠又真挚,说:“我有一个哥哥。”
三十根金条不是小数目,郭骑云一时想不到哪里去弄这笔钱。
但是明诚看上去有办法,他们从三马路顺车出来,穿过大世界,沿着豫园大道向东。明诚一路没说话,但轻车熟路,目的地清晰。
法租界东临黄埔江,风水好,住着有钱人家。路修得宽,车就越开越顺。
这是郭骑云头一次见识上海的大家族公馆:寝楼和厅堂分开,草坪很大,花木扶疏。明诚径直把车开进一家院子,停在大门口,郭骑云以为他要拜见什么人,就在车里等。明诚光明正大的走到门口,顺手搬弄了一下藤木架上的兰草盆,好像这是他自己家里的花盆。
公馆里门掩着,四面都没有人。郭骑云本以为他会敲门,然而他目瞪口呆的发现明诚掏出了钥匙,开了锁,还在门口换了一双便鞋————原来这真的是他自己家里的花盆。
郭骑云不由得再次打量这栋房子,白石墙黄铜灯玻璃窗,家里没人灯却亮着,仿佛电是不要钱的,外侧的楼梯都是实打实的硬木,雕着精细的花纹。他再一次想起当年暴雨里给明诚少爷拎箱子的往事,骂心平地而升。
不过郭骑云后来跟明家大小两位少爷打了不少交道,才知道明诚并不是真的少爷——至少他没有少爷脾气。但是明诚骄傲,这骄傲是一个稳妥的“个体性逻辑”,并不高高在上,而是生在土地里,根扎在一个牢固的地方——那时候还处于郭骑云的理解之外。
十一日晚,上海暴雨。
虹口区宝兴路有一间大一沙龙,邻近苏州河支流。法国佬中间牵线,最后还是约在日本人的地盘上。明诚倒是不怕,他装作是一个常年虹口区混的潮汕帮,做倒卖情报的买卖。他还从家里顺出来一套中式对襟,这套衣服大他一个号,他只能挽着裤脚袖口,倒也不难看。
“按照计划,我进去交易,你策应。”明诚嘱咐他,“这里是老鼠窝,小心别出动静。”
行动很顺利,明诚拿到了东西,他从楼上下来时气定神闲,仿佛只是去喝了一杯花酒。
大一沙龙旁边是个剧院,剧院的格局是内堂外楼,灯都在回廊上——那天没有节目,里面是空的,明诚跟郭骑云本打算从这里撤离。然而郭骑云犯了致命的错误——他以为楼里无人,便点了一根烟——虹口区入夜禁灯火,这一点光,几乎就是目标了。
他听见不知道哪个角落有日本人叫嚷起来,慌张掐掉烟头,却也无济于事了。
千钧一发的瞬间,明诚突然塞给他一个小盒子,那是他今天得来的东西,低声说:“我来想办法,你按计划走,有人接。”
说完他就离开了,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动静,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郭骑云等日本兵被引开,从角落里翻出窗户,顺着外墙的管子溜下来,才发现树影里有一艘船。是苏州河里最常见的那种乌蓬船,这船位置停的特别隐秘,在楼里面只能看到暴雨中摇晃的枝叶。
船上站着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长雨衣,雕像一样隐在黑暗里,隔着雨幕,郭骑云看不清对方的脸。他对郭骑云做了一个手势,意思让他赶紧滚进船舱。
郭骑云被雨水浇透了,他还惦记着楼里的明诚,可是这个人身上有威严,他不能不听。
雨越下越大,仿佛吴淞江都翻到了天上,倾河而下,而他们和这座城市,都要埋在这暴劣的大雨中。
郭骑云趴在船舱里,前面是油阀和机轮——这是一只改装过的船。他有点难过,他跟明诚谈不上朋友,充其量算半个战友,还腹诽过对方的本事——原来这才是他真的本事。
他向外看去,那个男人还立在那里,不动声色,好像在等什么时机。
明诚沿着外楼向上跑,一路跑一路开灯,剧院一共五层。最后灯火通明,在日占区浓稠黑暗里,像一个浪漫的孤注一掷。他惊动了宝兴路几乎所有的日本兵,包括沿河岸一边的,刀枪蜂拥而入,围得水泄不通,郭骑云完全不知道明诚想干什么,只觉得绝望——明诚亮灯的瞬间,大概就是做了牺牲的准备了,他觉得自己欠了对方一条命。
就在明诚跑到顶楼的瞬间,郭骑云看见那个男人举起了枪,那是柄长狙击枪,之前藏在雨衣里,亮出来的瞬间,好像蟒蛇在黑夜里睁开了眼。
风雨越来越大,他的手却纹丝不动。
下一个闪电竖劈开雨幕的刹那,借着光亮,男人扣动了扳机。
剧院背靠,明诚站在楼顶,加上台阶,大约离着水面有二十米的距离。
明诚在听见枪响的瞬间,毫不犹豫,背对江面,从楼上跳了下来。他甚至连头都没回——那是骨血里的信任,好像背后是他的家。
男人五枪灭了五盏灯,雷声掩盖了枪声,而这五盏灯在剧院同一侧,几乎就是一个视觉死角,楼里的人根本看不清明诚落水的位置。
明诚从水里钻出来,扳着船舷翻进船舱。郭骑云扳动手闸,乌篷船贴着水面,暴雨变成了温柔屏障,他们在黑暗里顺水推舟,无声的滑出虹口,前面就是苏州河。
男人随手将枪扔进舱底,摘了雨衣,把明诚拎起来,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又穿我的衣服。”
他声音好听,仿佛还是那年夏日广州的人间烟火。
不负君 【毒菩萨X蝎王】
01
“主上。”
她先所有人一步挡在了他们之间,眉眼漂亮却生出杀气,只道,“开恩。”
任谁一看便知全无求情之意,只含威胁,面上凉薄冷笑里全是刀光剑影。
02
赵敬打蝎王那一巴掌,震得她浑身一惧。
她还是坐在轿子里,躲在阴凉之下,却感到太阳过于燥热,照的她刺眼。她甚至看不清蝎王的脸色,听不清他的话。她的眼里只有赵敬那幅伪君子的嘴脸,咆哮如野兽,过于恶毒。
毒菩萨的眼睛终于明亮起来。
她知道,她起了杀心。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强烈的杀心了,以至于她的峨眉刺紧紧握在手里蓄势待发,就要往赵敬的心口上刺。
她向来是奉命行事,又一身媚骨,改不了遇人总要调戏一二的毛病。天...
01
“主上。”
她先所有人一步挡在了他们之间,眉眼漂亮却生出杀气,只道,“开恩。”
任谁一看便知全无求情之意,只含威胁,面上凉薄冷笑里全是刀光剑影。
02
赵敬打蝎王那一巴掌,震得她浑身一惧。
她还是坐在轿子里,躲在阴凉之下,却感到太阳过于燥热,照的她刺眼。她甚至看不清蝎王的脸色,听不清他的话。她的眼里只有赵敬那幅伪君子的嘴脸,咆哮如野兽,过于恶毒。
毒菩萨的眼睛终于明亮起来。
她知道,她起了杀心。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强烈的杀心了,以至于她的峨眉刺紧紧握在手里蓄势待发,就要往赵敬的心口上刺。
她向来是奉命行事,又一身媚骨,改不了遇人总要调戏一二的毛病。天下男人薄情寡义,自有薄情司索命。她若遇到负心郎,杀人头点地不过顺手之事,做个好事不留名罢了,心里早已波澜不惊了。
可是,今日正午阳光灿烂,她只想将赵敬除之而后快,为蝎王出了这一口气。
这一巴掌,打在她心里了。
“我们走。”蝎王冷冷道,转身离去。
毒菩萨跟在蝎王后面离开,趾高气昂地蔑了一眼这些所谓名门正派,她的峨眉刺差一点就不听使唤了。
她这样的人,竟然生出一丝惆怅。
君不负我,我不负君。你不负他,他却处处负你。你事事皆不避我,倒让我把你的真情实意看的清清楚楚了。
只求你到那时心灰意冷,不要那么难过就好。
03
柳千巧生病了,毒菩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把手里的西瓜扔了,翻了个白眼,“她倒是病的及时。”
不过几日,柳千巧便好了,这事便揭篇而过,悄无声息。
俏罗汉偏生找了个没人的时候堵她,“平日里不是对柳千巧千般万般地挑刺,怎么这时候心疼了?”
毒菩萨不想和她说话,扯了袖子就要走。
“你使毒一绝,几味药物寻来也是极为方便。只是,”俏罗汉又走到她面前,细细打量道,“你为何对她如此上心?”
毒菩萨虽瞧不上艳鬼那痴心错付的蠢样,却也知她是个忠心之人。
“我又何必为难她呢?”她把玩头发懒散道,“美人在骨不在皮,我只是瞧不上她一棵树上吊死的要死不活的样子。这种男人,杀了也是为民除害,只有她,还想赌,蠢货。”
“不过,命苦也是真。”
蝎王慢慢走了进来,将话全部听个全,被她一席话逗笑,问她道:“你倒是知道的多,她美人在骨不在皮,那你呢?”
毒菩萨娇笑得意道,“我媚然天成,自不与她比。”
蝎王又笑了笑,随她了。
“我好像看不懂你在想什么。”俏罗汉离开时附在她耳边轻声道。
毒菩萨不置可否,挑了挑细眉,回她:“不过都是为了大王好,你多心了。”
04
“大王~”她总是这样喊蝎王,声音不大,带着点撒娇的尾音,被蝎王不厌其烦地说过很多次不要这样喊他。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喊主上,惹得我一身恶心。”俏罗汉每次听见都要说她。
千金难买老娘乐意,她想,管的宽。
四大刺客,唯有毒菩萨长长久久地跟在他身边。
那一日,暴雨忽来,一把油纸伞全数倾在他身上,明明他华贵衣服整齐干净,行为举止得体,却怎么看都是狼狈之极。
蝎王停步,转过身握住自己的手,将伞遮在她头上,说道:“大雨倾盆,女子娇弱,不必替我忧心。”
她默默站在他身后,雨太大了,打得落花飘零。
蝎王对着远山出神,雨幕连天,天地不过也是朦胧一片。良久,才问她,“我做的对吗?”
她腿都软了,打了个冷颤。有一个瞬间她觉得他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悲伤,满满当当仿佛无数座山压在他身上。
他的义父一次次骗他,他一次次心软她都看在眼里。
落花流水也无情,主上,他对你的真心里全是阴谋诡计,你不过是看清了他,算计了他一次,何必那么多情。
她靠近他,把他们两个包于伞下,“主上,君心似我心,不负卿才不负君。”
“可遇不可求。”他说。
05
毒菩萨从不说场面话,怎么想就怎么骂。
觉得人蠢就骂她脑子坏了,觉得主人还留有脸面就给人施威,她也没有必要对俏罗汉说谎。
她就是为了蝎王身边多一个真心为他的人而已,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于她而言本就无关紧要。
十赌九输,她向来不赌。
既不赌心也不赌情,可遇不可求,你回头可以看见我,不回头我也逍遥自在。
我不要你快乐,我要你活着。
挡在你前面,跟在你后面,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直到我死去。
我们就这样在黑暗中,在阳光下,慢慢走下去吧。
06
如果赵敬没有在这次做局中死去,那么我会动手的。
你不会怪我的吧。
润泽
01
润泽,是新一任掌管璇玑宫的女官。
因她的名字,仙臣也曾呈书道:其名未避陛下名讳,当责罚,更应更名。
润玉对这些奏折视而不见,殿前也曾有人上谏,陛下也是置之不理。
有人发话了:倒也不是陛下对润泽这位女官有所偏爱,只因是上元仙子的关系。
这是怎么说?
你们想,润泽仙子是清容仙子自小养在身边,倾心调教的女娃,清容仙子又是邝露仙子带出来的。
邝露的父亲太巳仙人为朝廷老臣,一路扶持陛下登位,为天庭鞠躬尽瘁,仙逝后追封神位。上元仙子事事殚精竭虑,后战死沙场。一家子忠良豪杰,可惜可叹再无后人!
陛下可不得再看重邝露仙子选中的人?那清容仙子选中的人也差不了哪去!
众人一想,邝露...
01
润泽,是新一任掌管璇玑宫的女官。
因她的名字,仙臣也曾呈书道:其名未避陛下名讳,当责罚,更应更名。
润玉对这些奏折视而不见,殿前也曾有人上谏,陛下也是置之不理。
有人发话了:倒也不是陛下对润泽这位女官有所偏爱,只因是上元仙子的关系。
这是怎么说?
你们想,润泽仙子是清容仙子自小养在身边,倾心调教的女娃,清容仙子又是邝露仙子带出来的。
邝露的父亲太巳仙人为朝廷老臣,一路扶持陛下登位,为天庭鞠躬尽瘁,仙逝后追封神位。上元仙子事事殚精竭虑,后战死沙场。一家子忠良豪杰,可惜可叹再无后人!
陛下可不得再看重邝露仙子选中的人?那清容仙子选中的人也差不了哪去!
众人一想,邝露仙子战死不过区区五十年,说再多不过是惹陛下天威,之后便再无流言蜚语。
02
“姐姐,邝露仙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清容正在埋花,手上顿了一下,站起来反而问她道:“陛下让你把风放出去的?”
润泽点了点头,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清容无言,一时只觉邝露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只用几句言语形容过于浅薄了。
“陛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邝露仙子便是什么样的人。”
“啊?!”润泽有些许失望,小声说,“陛下很严厉,我怕他。”
风轻轻吹过来,从上清殿吹到璇玑宫。从她的发丝穿过,有花的芬芳,草的清香,也有她的回忆。
“邝露姐姐,我手抖的厉害。”
邝露笑了出来,明亮而明媚。
她接过她手里的茶盘道:“殿下最多让你退下,怕什么?”
“陛下威严,我是真的不敢,姐姐你从夜神时就跟随陛下,自然不怕的。”
邝露望向上清殿,呢喃道:“他所有样子我都见过,怎么会怕他。”
清容察觉邝露心绪低落,便静悄悄跟在她身后再不开口。
清容思至此,也轻轻笑了:“我也怕陛下,可邝露仙子很温和。她说陛下也是一个温润如玉之人,叫我们不必惊惧。”
“那倒也是,陛下不曾责罚过我们。”
03
邝露是战死的。
穿着陛下赐予的战甲,带着父亲生前给她求的的平安符,在她的怀里死去。
清容很清楚润玉唤她而来是为何,也一直等这一天的到来。
润玉穿着一袭素白的常服,没有一点花色。带着一根白发带。
他立于窗前,影子拉的很长,长到清容与他隔那么远还是踩住了。
“上元仙子说,”清容抬眸,不颓不屈。
“她很疼。”
一剑穿心,血涌如泉。
清容用尽力气按着伤口,可血从她的指缝里挡也挡不住地流出来。
天地都成了血色。
04
邝露真的很疼,她还想着润玉,她都这样了还想着他。
因为这样可以不那么疼。
邝露紧紧握着清容的手,一时思绪万千,可是又茫然不知所想,仿佛是皑皑白雪覆盖了所有的道路。
她最终对着清容笑了一下。
她想幸好不是陛下受此罪,穷奇之苦已经受够了;
想祸乱已平,他可高枕无忧了,终于可以不用日日忧心如焚,夜不能寐了;
想陛下若蹈虎尾涉于春冰的日子应该是没了,她也安心了……
她只是心疼 ,润玉怕是再也没有可以说的上话的人了。他本就是寡言少语之人,苦不与人说,痛不与人言,自小也是没有糖吃的孩子。若以后无懂他之人,何人同他排忧解难?
“告诉陛下……”
比话先出口的是血,流不尽的血和说不出的话。
邝露想,天黑得真快。
她不曾等他回头,她只是简单地陪着他,希望他不要那么独孤。
她也不曾悔,要说悔,只有一件事
没有在那天握住他的手,告诉他:有我在。
05
润玉背对着清容,脸色没有一丝动容。
“下去吧。”
清容听着陛下一贯清冷的声音,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陛下,璇玑宫的昙花昨夜开的甚好,今日便谢了。”
润玉眼中终于有了波澜,脸上稍有讶然与不解地看向她。
“也许是上元仙子回来了。”
“你下去吧。”润玉极快地吩咐道,又转过身去。
可是,清容还是看到他胸口剧烈地起伏。
她默默想,陛下与上元仙子谁更疼?
她不知道。
与邝露最后有联系的一点东西也消散了,她对天庭也没有任何留恋与放不下了。留下最后她的一点私心后,她也该自由了。
“清容请辞。”
“准。”
陛下,昙花早已不是你的情爱了,那是上元仙子的心血。因为她日日的精心照料,所以它昨日感召而来,送了上元仙子最后一程。
06
没有人知道清冷孤傲的天帝在空荡的殿堂里失神了许久。
邝露,你不应该去看昙花开了没有,你应该入我的梦。
07
润玉得知邝露战死,才忽觉他以前的爱而不得,痛彻心扉,步步为营,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了,原来这才叫命运弄人。
漫长而空虚的天帝之路从这一刻才算是真正开始。
露,润泽也。
润玉默许了这个名字,他知有人怀念邝露的心思,也羡慕有人明目张胆地思念着邝露。
而他,只是想要有一个可以和邝露有关的名字罢了。
一个名字而已,也是他求之不得,他人做嫁衣的念想。
得来又拂去,他已经习惯了。
人间的上元节,他再也不会去了。
08
清容,告诉陛下。
找一个他爱的,也爱他的女子,好好过下半辈子,弥补一下以往之苦。他那么好,做君主好,做夜神好,做殿下好,什么都好,该是幸福美满的。
上元节时,带她去看看人间的繁荣昌盛,海晏河清,一起歆享人间欢乐。
殿下,此后便是夜夜安好。
09
陛下爱过一个人,他为她拼过命。但是那位女子嫁人了,于是陛下的痛苦深刻又绵长。
于是陛下不喜红色,日日穿白衣。
不喜红色,难不成就不能穿蓝色,黑色,青色吗?
润泽这样想着,明显他们在这里放屁!
你们什么都不懂,她忽然替陛下委屈。我这么小都知道,你们却还在那里冤枉他。
他明明是……
明明是在为邝露仙子守孝啊。
因为邝露仙子就剩陛下一个人了。
【HP】【DM/HP】黑夜过后·第六单元 完
标题:黑夜过后
作者:rsriver
配对:DM/HP
警告:原创角色 暴力 粗口
简介:巫师刑侦单元剧 案件改编自《格林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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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过后
Episode Six
残片
——摆脱过去的唯一途径,是添以更美之景。
Prelude
As white as milk,
And not milk;
As green as grass,
And not grass;
As red as blood,
And not blood;...
标题:黑夜过后
作者:rsriver
配对:DM/HP
警告:原创角色 暴力 粗口
简介:巫师刑侦单元剧 案件改编自《格林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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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过后
Episode Six
残片
——摆脱过去的唯一途径,是添以更美之景。
Prelude
As white as milk,
And not milk;
As green as grass,
And not grass;
As red as blood,
And not blood;
As black as ebony,
And not ebony.
Chapter 1
波特找到白雪的时候,她正试图和一只松鼠抢松果。
她本该是纯白的长裙上沾满了泥浆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乌黑的头发被一条麻绳粗鲁的扎在脑后。
她趴在地上,呲出白森森的牙齿试图吓退眼前盯着松果同样做出副凶神恶煞状的红棕色的松鼠,不知多久不曾修剪而变得尖锐可怕的指甲深深扣进土里。
波特下意识拍了下脑门。他就知道,轻松的任务从来都不会敲响波特家的大门。
他挤出个看上去善良的笑容叫了声白雪?魔杖捏在左手,防备这看上去跟只山猫没什么两样的女孩会张牙舞爪的朝他扑来。
静待几秒之后,他知道自己算计错了。显然他对那孩子的吸引力远远比不上一枚松果。
白雪嘶吼了一声。她黑漆抹乌的脚板在泥地里动了动,脊背拱起,快如闪电的扑向了那枚松果。就在指甲——说实在的波特很乐意称那为利爪——将要碰到松果的霎那,红棕色的小家伙从她指甲缝隙中窜梭而过,抱着松果就地打了个滚,扑腾到了一棵云杉下,眼瞅着就要头顶战利品朝树上爬去。
白雪自然是不死心的。她手脚并用的朝那株云杉爬去,却因为裙角绊住脚踝而跌在泥地里。
波特叹气,魔杖指向女孩,念了个清洁咒过去。
被魔咒光晕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的女孩胡乱挥舞双手,咿咿呀呀的胡乱叫喊着,没一句能听明白的句子。
波特蹲到她面前,又喊了声白雪。
女孩瑟缩着朝后边挪去,手掌摸索到一块石头,兜头就朝眼前这黑发男人砸了过去。然而又一阵光晕笼罩,她的右手突然没了气力,石头滚落砸到她膝盖。
于是又一阵凄厉惨叫。
约摸鸡飞狗跳了十来分钟,波特总算让白雪老老实实抱着一棵树杆——没办法,他施捆绑咒时这丫头试图拖着麻木的右手靠牙齿咬住藤蔓而上树——听他讲明来意。他说我是个傲罗,好人,是来保护你的。
这话引来那因为清洁咒而干净不少的白嫩脸蛋上一个相当有创意的鬼脸。
你瞧,我知道你叫白雪,也知道你是位身份高贵的……公主。
那丫头在树杆上扭动着,突然看到那只抢走松果的松鼠正在她头顶的树杈上趴着看她。
你现在很危险,因为你的血统和身份,我想你明白?波特靠近了一点,试图对女孩展示一个傲罗商用笑脸。但显然对方的精神头都被失之交臂的松果吸引住了。那棕红色的小家伙正上蹿下跳的展示战利品,这让白雪恨得磨起牙来,眉目狰狞。
波特垂下脑袋,长叹一声。
他想我真该让马尔福来试试这份美差的。
在波特用了点小魔法,让那得瑟忘形的松鼠把松果掉落到白雪的头上后,因为胜利而沾沾自喜的小丫头总算开始听他讲话。
那些有关财产继承庄园城堡之类的说辞让波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个律师,他应该脱下这份傲罗制服换件西装才对。而白雪——这个身份显赫的野丫头似懂非懂的听完一切,咿呀着比了几个手势。
她忘记如何说话了。波特心想,努力分辨起女孩比手划脚的含义——
我很好。我不离开。
波特摇头,轻声说这不行,白雪,你目前的处境很危险,你的继母因为你的凭空出现而大发雷霆,现在她无法得到你父亲的全部遗产,事实上,她很有可能一个子也得不到,因为有人说你父亲留下了遗书。
继母?继母很可怕!
当然,这世上没什么人能比听到有个野丫头要来拿走她金库时的潘西更可怕了。
潘西?
你的继母,一个……无比邪恶的斯莱特林女巫。波特翻翻白眼,在得到白雪绝对不会逃跑也不会再拿石头砸他的承诺后解开了捆绑咒。
下一秒,那松果粗糙的外壳嵌进了波特的右脸,火辣辣一阵生疼。
无声锁腿咒甩了出去,白雪脸朝下啃了一嘴泥巴。
棕红色的松鼠蹦跶到另一根树杈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正朝自己念治愈咒的傲罗,吱吱唔唔叫了几声,也不知是嘲笑还是关切。
波特掏出傲罗徽章,凑到嘴边说我找到她了罗恩,你们在哪?
在布置防御好把潘西那疯娘们的暗杀集团拒之门外,你挨打了?
没有。
你被打了。他那红发老友的声音听来相当幸灾乐祸,波特揉揉还有点麻木的脸颊,结束了通话。
他过去,蹲在正不停吐口水白雪身边,念了个漂浮咒。
看来让你乖乖跟我走是行不通了,就这样吧。魔杖一挥,带着那因为的双腿紧锁而试图蠕动着到他脚边狠咬他一口的姑娘和她那满身的泥巴朝森林深处走去。
说实在的,马尔福对这地方满意极了。
自打马尔福庄园被查封,他很久没看到过如此古老阴森仿佛连每一片树叶都带着黑暗魔法气息的宅子。
他有点心动,想着若事情顺利,他可以考虑买下这地方。现在的公寓虽不赖,但马尔福们的归宿到底该是这种华而不实的庄园才对。
虽然波特百分百不会喜欢。
韦斯莱在努力推搡锈住的雕花大门,叫嚷着我真他妈该学会润滑咒。扎比尼发出极为古怪的笑声,听来几许淫荡。
高尔晃晃脑袋,说闪开韦斯莱,让我来。一肩膀扛过去铁栅栏断了七八根。格兰杰叹气,嘀咕着我从来都不该指望你们。挥挥魔杖,飞出道完美的修复咒。
诺特缩着肩膀站在前庭喷泉边,看着里边的枯叶和淤泥。他眼皮浮肿,还有点浑浑噩噩,那几个家伙嘈杂的叫嚷让他不堪其扰,但基于某种原因……好吧,基于他打不过其中任何一个,他决定忍耐。
我是疯了才会被德拉克说动来参合这种倒霉事。他嘟囔着,把身上的袍子又紧了紧。这地方阴气森森,诺特觉得就算突然冒出个无头骑士也不是太值得讶异的事儿。
你该开心点,西奥多。你这辈子可没什么机会能做些好事的,珍惜它。马尔福晃过来,诺特那要死不活的表情给了他不少娱乐。
但显然他忘记了西奥多·诺特是在霍格华兹七年间唯一不曾在嘴皮子上输给他的人,嘲讽这家伙,就得做好被狠狠回击的准备。
这不,那看上去一团糟的男人用刻板乏味的声音问他到底从什么时候起马尔福少爷热衷于回馈社会了,你父亲一定正在坟墓里痛哭流涕。
从他的结局让我知道做一个旁人眼中的好人更易于在这世上横行霸道开始。
旁人眼中的好人还是波特眼中的好人?
马尔福挑眉打量他的老同学。说实在的,拉诺特入伙这事儿绝非他的提议,事实上韦斯莱一直叫嚷应该叫上他的母鼬妹妹,但扎比尼放光的眼睛让那红发家伙退缩了。于是格兰杰说诺特吧。
这很奇怪,马尔福甚至怀疑万事通小姐是否记得他那老同学的长相。不过紧接着格兰杰就对在场众人给出了解释——他求助我该如何戒除麻瓜酒精依存症,我给他介绍了全伦敦最好的心理医生,我母亲。
马尔福为此狠咒了诺特几句,他觉得麻瓜酒精依存症这种玩意实在太不斯莱特林了。但不得不承认诺特是个聪明人。他若为此求助于马尔福或者扎比尼,得到的帮助或许是一瓶剥夺味觉的魔药,或者几杯火焰威士忌。
格兰杰开始布置防御,听上去像是个大范围的静音咒。
韦斯莱用傲罗徽章和波特说着什么,眉开眼笑。马尔福想波特想必已经在过来路上,转身走进宅子,目光扫过这被灰尘与蜘蛛网湮没的房间,一连串快速又精准的清洁咒飞向大厅每个角落。
华美的镜子立在大厅正中,突兀至极。
那几乎能跟高尔的兽化形态比个高下的体积着实有种令人难以言说的压迫感。
扎比尼跟进来,瞄着那镜子说我打赌它一定为这世上曾经最美的女人的服务过。马尔福一耸肩膀,不置可否。
格兰杰修复了喷泉,高尔仰头看着那只喷水的独角兽雕像,咂咂嘴说我其实很想养一只独角兽在家里,每天我回家时,看到它的尾巴像小狗一样甩动。
韦斯莱苦着脸看他,仿佛这家伙是个基因突变的外星杂种。
格兰杰拍拍手,喊伙计们,试试防御,邪恶继母的走狗不容小觑。
诺特瞥了那褐发女巫一眼,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去碰那座无形壁垒。
他觉得自己的指头尖儿被电掉了一小块肉。
波特感觉到一阵不同寻常的魔法波动。
这种尖锐且载满戾气的感觉在他追捕黑巫师时经常出现,似利刃,划过肌肤。
波特解除了漂浮咒,把维持着古怪姿势的女孩放在地上,但在对方双脚触地的同时,一个柔软的气泡包裹住女孩全身。
白雪瞪圆眼睛看着这一切,伸手拍打气泡,因为弹性而兴奋不已,没一会就开始拉扯揉捏好似一个钻进气球的孩子,在里边愉快的打着滚。
波特没再理睬她,魔杖指向森林深处,一步步满是警惕。
那气泡自动跟着他移动,白雪对此倒也没什么异议,玩得开心。
日头斜挂西边,透着苍翠树冠看过去,竟有些血色。
波特听到右侧一声熟悉声响,毫不犹豫甩了个昏迷咒过去。两道红光相撞,引来颇为壮观的一次爆炸。
波特胸口发闷。他突然很想幻影显形到法国南部的某座庄园中掐着那个寡妇的脖子问你他妈的到底请了什么价位的职业杀手!
通过刚才那小小试探,他几乎可以断定对方对于攻击性魔咒的熟稔程度不亚于他。或许下一秒飞来的就会是个开膛破肚之类的魔咒。
这实在算不得好事,除了那在气泡中因为爆炸而呆滞的白雪,说话了。
她、要、我、的、命。黑发女孩迟缓而费力的说出这样的话语,清澈的眼泪从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倾涌而出。
她、要、我的命,我的、心。她死死攥着气泡,本就皮包骨头般的身体在可怕回忆的折磨下疯狂的颤抖起来。
母亲、母后——她牙齿打颤,制造着骇人的噪音。波特把手伸进气泡摸了摸她的脸。
我、不,我们会保护你的,白雪。波特解除防御,在又一道红光向此处飞来时,根据耳边响起的那声音所给的方位幻影显形了。
马尔福苦着脸,锤了下发闷的胸口。
他能感受到波特因为刚才那一下魔法碰撞而受到了多少冲击,这意味着潘西果然不负众望的请来了强敌。
他为此爆了句粗口,把这废弃庄园的魔法坐标迅速告诉了波特。一秒钟后那黑发傲罗抱着个好似泥猴般的姑娘出现在他眼前,马尔福对那公主抱的姿态挑起了一边眉毛。
格兰杰冲了过来,大步流星虎虎生风。
她先是念念有词修补了被波特强行扯开的防御,紧接着一把扣住白雪的下巴仔细观察起来。女孩显然受到了惊吓,瞪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那神情严肃的褐发女巫,双手不自觉的在波特脖颈后收紧,整个人都缩进黑发傲罗怀里。
马尔福觉得是时候叫扎比尼接手了。
诺特端着杯南瓜汁——兑了些许白兰地的——站在不远处,嘀咕着我到底是发什么神经答应她要来凑这份热闹。高尔叹气说西奥多你看她的头发多黑,眼睛多大啊。
诺特冷哼一声,告诉他去对德拉克说这话,我保证你会得到些奖赏。随后晃悠悠的回到那鬼气森森的宅子里,在落地窗前找到个软椅把自己安置了进去。
白雪是被波特抱进房间的。显然她被格兰杰鹰隼般的眼神吓得不轻,说什么都不肯从波特身上下来。
韦斯莱对此挺高兴,咧着嘴傻乐不说,还叫嚷着瞧她多轻啊哈利,你就算抱着她也还是能干掉至少三个黑巫师的!
扎比尼对没能接过白雪而挫败的垂着头。但几秒钟后他又眉飞色舞的冲进大厅为女孩布置了一个梦幻王座——放满各色软垫的白色沙发,殷勤引路让波特把姑娘放在那儿。
然而波特还是没能离开,他被白雪扯着衣袖,只好垂手站在边上。女孩仿佛刚学会说话般艰难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配合手势,问你们到底是谁,为何会保护我?
你可以叫我们护花七骑士。扎比尼单膝跪地,执起白雪的手潇洒一吻。马尔福捂眼,波特挠头,韦斯莱点着头说这名儿真不赖,高尔急忙附和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成为骑士!
格兰杰还在看白雪,眼神如饥似渴。诺特缩在窗边朝这面远远瞥了眼,似乎发出声近似嘲讽的冷哼。
似乎,就是这样了。在扎比尼的不懈努力下白雪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他用无杖魔法玩的一些小把戏上。波特走到马尔福身边,小声说我确定潘西想杀我,她请来的家伙们简直都是职业级的。
巫师不是职业,是人生。
嘿,你知道我说的是在用魔咒掏出我的肠子这方面!
马尔福瞥了波特的肚子一眼,又给了他个我知道就算掏出来你也懂得如何塞回去的眼神。他朝波特又挨近了点,蹭了蹭对方肩膀,说格兰杰的品味总是那么奇特?
哦,我想除了她的初恋洛克哈特教授之外,她几乎没爱上过凡人。
所以你是要向我证实她已经爱上了那个……你带回来的玩意?
她有名字马尔福,她叫白雪。
马尔福翻翻白眼,说好吧,白雪。
扎比尼在向白雪介绍他们——护花七骑士。
他指着格兰杰说这位是万事通,又指着马尔福说那是坏脾气。
韦斯莱大笑起来,点着头说没错没错,就是这样!于是被扎比尼指着说这个,你可以叫他迷糊蛋。
白雪四下环顾,看着客厅中的陌生人。一个、两个……她像个孩子般数着数,食指从几人所处方位点过,数到七时,露出心满意足的笑颜。
没错,我知道你们会保护我。她起身,提着裙摆行了个屈膝礼,全然不似早前波特看到的那野丫头似得模样。尽管裙摆仍旧皱皱巴巴还黏着泥巴,可她却忽而高贵优雅了起来。
波特叹气,冲马尔福说你看她像个公主吗?
至少是个纯血。
想当然的,波特一脚踹了过去。
防御圈那恼人的警报想起时诺特堵上了自己的耳朵。
他冲格兰杰吼叫,大意是你这泥巴种就不能用一种安静点的方式彰显你的无所不知吗?比如说在防御上加个静音咒!
一个色彩缤纷的气泡从天而降罩住了诺特的脑袋,在众目睽睽下那个斯莱特林摆出副如同末日当头般的表情狂乱的试图用手抠破气泡好塞住耳朵。
他做了什么?高尔傻在原地完全没去理会正在尖嚣的警报,直愣愣瞧着好似一条脱水的鱼般蜷缩进软椅里的诺特。
一个选择性静音咒。波特弹了弹他的魔杖尖儿,告诉高尔现在诺特的世界一片安静,除了赫敏想让他听到的,会无限放大在他耳边重复直到……赫敏觉得可以了的时候。顺带一提,赫敏在防御圈上加了静音咒,但那是针对外边的。也就是说那些入侵者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触发了防御,正沉醉于偷袭的快感中呢。
高尔敬畏的看着正一甩袍子高举魔杖瞄准正门的女巫,也急忙举起自己的魔杖,念念有词的说我一定要请格兰杰为我开发一个独一无二的魅力咒,可以选择性的诱惑女孩儿!
当吊灯摇晃,玻璃震颤,强大的魔法波动如同滔天巨浪般向整个房屋涌来。
扎比尼挡在白雪身前说着为你我会付出生命之类的废话,韦斯莱在墙壁上的画框朝诺特砸下去之前好心念了个反咒给他。
波特瞄着白雪,马尔福瞄着镜子。
被扎比尼挡在身后的女孩没有尖叫。她执拗的看着那因为承受不住外部的攻击而碎了一地的玻璃,又仰头凝望华美吊灯上摇摇欲坠的烛台。
不,不该这样的。白雪抱着手臂麻木的后退着,呢喃自语。她摇晃着脑袋,撕扯衣袖。她说不该是这样,我是被保护着的,只要我不离开这儿,没有人可以伤害我,没有人可以伤害我!
在防御倾塌的瞬间,整幢屋子似乎在呜咽。
那些布满裂缝的墙砖泛出刺目白光,波特用一个完美屏障将这房间里外的生物保护起来,顺便隔绝了白雪惊天动地的尖叫。
可就在他试图打散白光恢复视线时,心口忽而绞痛。
波特低头,看到一束浅绿光芒穿过心脏,在胸前绽放。
他舒了口气,想这不是马尔福那儿传来的疼痛,还好。
而后世界便宁静。
Chapter 2
诺特再没抱怨过格兰杰一句话,哪怕这女巫正疯狂咒骂在场的每一个人。
马尔福在波特了无声息的身体旁呆坐了不知多久,在试过每一个假死状态时可以生效的反咒后他不再开口。
那些攻击庄园的家伙们在雇主被高尔从法国揪来后就散了。穿着黑色睡裙的潘西双手叉腰站在房间正中,大喊着我说过不能用死咒,这点分寸我是有的!你们不能把波特的死怪在我头上!
一记刀砍咒自韦斯莱的魔杖飞出,潘西右侧墙上多了道深深裂痕。
没人怪你,帕金森!格兰杰怒叱着,在那黑发女人试图再次高声叫喊时打断了她,目光阴沉的瞪视着不远处快乐的白雪。
是的,快乐,她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那姑娘目前的模样了。她和七个家养小精灵、不,确切的说是七个家养小精灵的幽灵玩成一片,那些穿着枕头套的小矮子们正用可怕的声音哭哭笑笑。
而这些不知该称之为什么的玩意儿,便是波特此刻成为一具尸体的缘由。
格兰杰确定波特中的不是死咒。精灵魔法中没有死咒。
然而没有一本书告诉她已经死去的精灵依然能够使用魔法,这让本不过一场闹剧的事儿忽而变作绝境。
扎比尼试图融入那几乎算得上令人感动的氛围。他想说服白雪你应该让你的精灵们去解开哈利身上的魔咒,你知道我们是保护你的人。
可那没用。
没人在乎他。
这个甜美的小团体显然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加入。七个半透明但依然灰扑扑的生物绕着白雪转圈,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种舞步,充满滑稽与欢快。白雪拎着她那破碎的可怕的满是泥泞的裙摆在房中招摇,没耗费半点心思在那找到她的傲罗身上。
扎比尼失去了对待女士惯有的耐性,攥紧魔杖。然而下一秒便有好几道精灵魔法朝他袭来,若非格兰杰与韦斯莱眼明手快将他弹飞,想必下一个失去呼吸的巫师便会是他。
我们惹了大麻烦。格兰杰一步步退到马尔福身边,俯身再次去摸波特颈侧,却被马尔福一把拍开。
他抬眼,低声说把那镜子里的家伙叫出来格兰杰。
我试过了,没用。
什么意思?
就是我没法和镜子的另一面再次沟通的意思。
马尔福把手按在了波特没有起伏的胸膛上,语气凶狠的对那褐发女巫说我需要去拿些东西,但我不确定是不是能够把他交给你、你们在场的每个无能的家伙。
滚开马尔福,众所周知与哈利·波特这名字捆绑在一起的是格兰杰与韦斯莱!
那么就从这一刻起,所有人都可以改变这认知了。让那些家伙继续跳舞,在我回来之前,一个都别让跑了。
马尔福弹弹袍子上堪称厚重的灰尘,幻影显形离开了。
潘西晃到了波特身边,在企图用脚尖碰触波特面颊时被韦斯莱的魔杖顶住了眉心。
于是她耸耸肩膀坐到了诺特身边,百无聊赖的问是什么说服你参合了这场家家酒呢西奥多?我知道你有多厌烦那些个格兰芬多。
诺特眨眨眼,悄声说别再惹格兰杰了潘西,你就当我是屈服在了她的桃木魔杖之下吧。
黑衣寡妇的心几乎为这回答而柔软了起来。她差不多可以想象自己的老同学曾经经历过什么了。
于是她又无所事事的晃到了那面耸立在客厅中镜子前,搔首弄姿了一番。她说扎比尼我亲爱的,你说谁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
如果你能让这些家伙停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听我一句话,那么这世上最美的女人就是你,宝贝。
潘西翻翻白眼,双手颓败的在空中挥舞了几下,高喊着够了!你们这些家伙,这不只是一场戏吗?波特难道不是在装死吗!叫那可怕的骷髅与幽灵们停下来,我现在不觉得有趣了!
没人理睬她,除了她口中的可怕骷髅歪了歪摇摇欲坠的脑袋。
波特说过,她有名字。她叫白雪。
在扎比尼拿着剧本登门拜访之前,潘西早已认定自己具备戏剧女王的所有素质。
她毫不犹豫应承了邪恶后母的角色,保证自己的完美演技会让一切看上去就像真实。
她做到了,那些杀手货真价实。
这场闹剧源自于格兰杰的“呕吐”。这个由她创办的公益组织现如今已经颇具规模,格兰杰也早已放权仅仅担任名誉会长一职。而在半个月前,现任会长找上门来,带着一个相当棘手的难题。
这座庄园——就是他们现今所在并且让马尔福动心想要购置的这地方,闹鬼。还是精灵鬼。
据说一些早已逝去不知多久的家养小精灵们被蛮横的魔法契约所束缚,灵魂无法离开这里回归精灵净土。这令“呕吐”的所有成员都唏嘘不已,并更加坚定所谓巫师与家养小精灵的契约是多么残忍可怕、而他们所在做的事儿又是多么光辉万丈的信念。
然而他们没法靠近庄园一步。这里的防御太强大,又是精灵魔法。一筹莫展之下只得求助于大名鼎鼎的“呕吐”创始人赫敏·格兰杰。
格兰杰是拉着老友们一起探访这座庄园的。
她是略微懂得一些精灵魔法,自然,万事通小姐在各方面都应有所涉及。但面对一个完整的精灵魔法防御网,格兰杰认为最好的办法可不是在书里寻找反咒,而是用压倒性的魔力撕开它。
波特加上韦斯莱,差不离了。若还不行,高尔的阿尼玛格斯状态总能派上用场。
可当他们强行闯入庄园,看到的却不是臆想中那些神经兮兮的家养小精灵幽灵在半空中尖叫游荡。这庄园空空荡荡毫无生气,鬼影也没见一只。他们检查了所有房间,只在某些墙壁上发现了点断断续续的精灵文字。
然而在几人断定所谓精灵幽灵只是无稽之谈时,客厅中央那硕大的镜子在一阵白雾缭绕后出现了影像。一位典雅高贵的女士端坐在高背椅上,戴着华美的皇冠。
这是一面魔镜。和厄里斯魔镜不同的是,它所映照出的并非人内心欲望,而是另一个世界。
它是通往黄泉之路的……一个偏门。
那头戴皇冠的女士,无疑的,死了有些年岁。
她说自己始终徘徊在镜子的另一边而无法离开是因为放心不下迷路的女儿。
那个叫做白雪本该是位身份高贵的公主的女孩儿在森林中迷路了好几百年,仍不知自己早已死去。
我丈夫再婚的对象是个邪恶的女巫。她对白雪心怀怨憎,几次三番想要痛下杀手。然而我临死之前为了保护白雪曾用过一个魔咒,永久的束缚了七个家养小精灵在这所庄园中。这是我送给白雪最后的礼物,他们精通精灵魔法,忠诚于白雪,只要那孩子不是自己离开庄园便永远不会有危险。
你关不住她一辈子。
是的,我关不住她一辈子,就算是为她好。她终于还是离开了庄园,在森林中遇到继母派来的杀手。
那么那些幽灵呢?你的魔咒强大到可以束缚家养小精灵的灵魂?
那只是谣传罢了,他们早已回归精灵净土了。
王后的笑容优雅却落寞。她措词恳切的向他们请求,请找到她的女儿白雪,让她走入这面镜子和自己团聚。
波特对此心存疑虑,高尔和韦斯莱却已泪流满面的冲人家拍胸脯了。
好吧,虽与初衷不同,但这也算是驱鬼了?
格兰杰认为要让一个脑筋不怎么好使的幽灵明白自己早已死去,只有刺激她想起从前。显然案件重演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邪恶继母就有个现成演员。
这便是全部了。也该是全部了。
他们没做错任何事。
又或者这从头到尾都是个错误?
格兰杰看向那些环绕骷髅的幽灵们。
他们唱着可爱的童谣,手舞足蹈喜不自胜。他们将灵魂束缚在荒园等待一具枯骨,不明缘由使用在精灵魔法中被视为禁忌的攻击性魔咒。他们尖叫扭动哭嚎狂喜,在这空气已然沉重的房间中肆无忌惮的宣泄着百年来的思念。
是为契约,亦或选择?
韦斯莱和高尔一左一右守着波特的身体,沉默不语。诺特找了个更加偏远的角落缩在那疯狂想念酒精,但此刻光景他完全无法开口来一句伙计们,威士忌在召唤,我先走一步了。
潘西看上去快要抓狂,只能把全部注意力再次集中在那硕大的镜子上,顾影自怜。
扎比尼走近格兰杰,轻声说你是唯一懂得一点精灵魔法的人,我相信你说的他们没有死咒,也相信德拉克的判断,虽然他明显歇斯底里,但我们究竟该怎么办?
我没法唤醒魔镜。
我知道。
一切都被打乱了。
我倒不怎么在乎计划,只是我们必须得有办法。
你觉得马尔福去干嘛了?
去寻找邪恶黑魔法好把那些幽灵咒进地狱十九层。
哦,好吧,如果他是这么打算的,我不阻止。
我没听错吧,你可是赫敏·格兰杰,“呕吐”的创始人兼名誉会长。人们说你为了解放家养小精灵奉献一生。
看情况扎比尼,任何事都需要看情况。
空气中出现小小噼啪声响,马尔福夹着一本厚重的魔法书出现在房屋西南角。
他没朝众人看一眼,哪怕是波特,拿出魔杖念了些什么,所在之处立时出现一个模样古怪的魔法阵图案。
格兰杰惊喘一声,高喊在这施展魔法阵?你疯了吗马尔福?你知道这里有多少魔法屏障吗?我们需要那些家伙解除哈利所中的魔咒!在你让他们魂飞湮灭之前先叫醒哈利!
没人回答她,至少不是马尔福。
那魔法图阵已经泛起幽暗却温暖的光芒,马尔福挥舞魔杖,这房中所有能钻进阳光的缝隙都被黑雾笼罩。
幽灵与骷髅安静了。他们整齐划一的看着房间角落里不同寻常的景象,那橘色光晕缓慢的旋转飘舞,逐渐吸引了房间里所有人的注意。
韦斯莱爬起来,早已汗湿的手心牢牢攥着魔杖。他问老友那家伙到底在干嘛,这看上去不像是个可怕的黑魔法阵。
格兰杰嘴角紧抿,迟疑的摇着头。
她依稀辨别得出地上图案是一个契约魔纹,而马尔福魔杖尖儿正源源飘出的橘色文字却是最古老的契约反咒之一,配合强大魔力,那几乎可以影响一切缔结誓约。
然而让格兰杰最不明白的,是马尔福的魔力。不是她看不起这个斯莱特林,再怎么说也一起出生入死了几次,可就算她看在自家老友面子上胳膊肘朝里撇,也不能两眼一抹黑的说马尔福是个多么强大的巫师。可现在,他周身的魔法波动可怕到令人瞠目,格兰杰发誓如果老马尔福泉下有知准会骄傲得从坟墓里爬出来跳段巫师快步舞。
这不合逻辑!格兰杰一把掐住身边不知谁的胳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到底是马尔福还是哈利侵占了他的身体?
你弄疼我了格兰杰!潘西蛮横的抽回胳膊,瞪眼说别小瞧一个在爱河中求生的斯莱特林,尤其是金头发的!
橘色光晕逐渐扩散到整个房间,穿过众人身体,漾出微微暖意。
白雪娇笑着,伸出挂着腐肉的手骨试图抓住些许光芒。幽灵们瞪着那快要掉出来的眼珠儿看着咒文如绳索向自己缠绕过来,片刻静默之后,此起彼伏的惊悚叫声差点穿透房中每个人的耳膜。
诺特放弃他阴暗舒适的角落,渐渐挪到众人左近。他扯着扎比尼问德拉克是不是疯了,他竟想一次束缚七个家养小精灵,还是被永恒契约困住的幽灵!
扎比尼意味不明的哼哼了几声,显然他没法回答这问题。
那些即便是灵体也灰扑扑的小精灵们在长达五分钟的噪音攻击后渐渐趴伏在地,悄声无息。
马尔福整张脸都被汗水浸透,粗喘着走出魔法阵,脚步踉跄跌跌撞撞朝波特走去。
马尔福……主人——
解开那该死的魔咒,让他醒过来!
可是主、主人——
只他妈的给我弄醒他!
泪珠从那些大得可怕的眼睛里往外冒,砸到地板上噗哧一声幻化成灰。
他们呜咽着举起枯枝般的手指,几道浅绿光芒再次笼罩波特。
格兰杰不怎么愿意回想那一幕,但相对于韦斯莱恨不能一忘皆空自己的上窜下跳,她还算镇定。
波特和马尔福搂抱着瘫在地板上,除了胸膛的微弱起伏,那情形几乎是一具尸体变成两具。
被马尔福束缚了的幽灵们哭泣的咒骂着,有关这新主人是多么可怕无礼邪恶至极。他们哀嚎自己的毫无希望的未来,试图靠亲吻白雪的裙摆而求得一点安慰。
格兰杰拉住涨红着脸的韦斯莱,又扯过从指头缝里窥视的高尔,回头招呼了正狂吹口哨的扎比尼与黑衣寡妇,瞥了眼已经自动凑过来的诺特,浩浩荡荡走到白雪面前。
她诚恳的鞠躬,右手放在胸前,正如扎比尼信口胡诌的骑士礼节般。她说再次自我介绍一下,尊敬的公主,我是赫敏·格兰杰,如你所见,一位巫师。请原谅我们擅作主张将您带到这里,但我想此刻您也该明白一切缘由了吧。
白雪迟缓的转动眼珠。
那的确是黑白分明的一双眼,若非如此孤单的嵌在眼窝里,本该是极为漂亮的存在。
她伸手,被格兰杰与扎比尼牵引着站到魔镜前。
镜中映照着这具出身高贵被腐肉包裹的白骨,正试图拨弄荡在眼前乌黑依旧的发丝,尖利指甲刮到头骨,她瑟缩了一下,含糊不清的说是的,我想我知道。
我应该是死去很久了,我的朋友们也一样。
镜面渐渐被雾气笼罩,片刻之后,高贵美艳的王后再次出现在其间。
她冲白雪伸出双手,笑容柔软,轻声说过来,到这儿来,我的孩子。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
没人能够否认这是世间最美的呼唤。
母后……
的颌骨咯咯作响,破碎衣袖在空中飘荡。她的手骨颤巍巍伸向镜子,指尖轻触的瞬间,骨节倏然被镜中人伸出镜面的手狠狠攥住。
是的是的,我的孩子,你不知道我等待这一天已有多少年!镜中王后的脸孔美艳依旧却也狰狞可怖。她发出好似哭号的凄厉大笑,另只手同样伸出镜面去揪白雪的头发。然而就在她的上身即将探出魔镜的刹那,五道蓝色光束夹杂一道红光朝她急驰而去,镜面在光芒笼罩下泛起层层雾霭,皇后伸出镜外的手掌被灼烧成焦炭般的青黑,只一抖,便消散。
镜中那原本华美的高背椅消失不见,独留这已然崩溃的女人独自表演——尖叫、咒骂、如落入滚水的毒蛇般绝望的扭动。
一个静音气泡悄然飘来,包裹住硕大的魔镜。
白雪转身,看着背后那些个扔举着魔杖的巫师们,缓慢地提起裙摆,颔首屈膝。
白雪并不知道在她死后又发生了些什么,死前的,也没记得多少。事实上在波特找到她前,她多半时间连自己的名字也叫不出。
那个爱上她也为她所爱,许下承诺把她带出庄园再用利刃剜出她心脏的男人,似乎有张俊俏的面孔。至于他究竟是王子亦或仅仅是继母的情人,也无力再去深究。
但朋友们,恍惚是记得的。
七个矮小的、声音尖细的、总有些操心过头的朋友。
那看着她死在庄园防御圈外几步远的地方,把脑袋撞到血流不止却无法踏出庄园一步解救她的朋友。
墙壁上的精灵文字告诉巫师们,这庄园是不受祝福之地,因为曾有七个固执的家养小精灵放弃了重归净土的荣耀,用禁忌魔咒将一个邪恶女巫封印在镜中。
而即便格兰杰不曾解读那些文字,镜中美人的谎言也太易揭穿。由于众所周知的缘由,对于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魔法媒介物品,这世上大约没人能比哈利·波特懂得更多。而在他耗费心力研究的那些东西里,可从不曾包括一面诡异的镜子。
镜中人渴望自由,而唯一的方法就是用自己最恨之人的灵魂来交换。
恨?韦斯莱在初次听到答案时很迷惑。他面前堆着所能找到的和这庄园相关的全部资料,加上老友的推论,回想镜中贵妇那温婉模样,一身冷汗。
他想自己果然从未懂过女人。
潘西·德·布埃尔夫人,我想我已经反复教导过你咱们应该使用的封印咒语吧。格兰杰瞄了眼在镜中哀嚎的女人,无奈的捏了捏鼻梁。
就目前所能得到的信息判断,这面魔镜中的时间停滞不前。这意味着在他们用新的封印魔咒抵消那些家养小精灵的禁咒时,潘西那不知有心还是故意的钻心剜骨混到了镜子的另一边,完美而永恒。
黑发女人毫不在意的耸耸肩膀,说你欠我的格兰杰,我知道你也想却伪善惯了,我替你做了,请杯酒如何?
诺特的表情瞬间雀跃起来,高喊就这么办,我知道个不错的地方!
没人理他。
就像那裹在静音气泡中正被黑雾吞噬的镜面,也没人再分心去看上一眼。
白雪走到搂抱着将自己安置在地板上似乎不打算再做其他想法的两人跟前,轻声轻气的叫了声先生。
明明仍是挂着腐肉的一具白骨,不知为何却生出些温婉气质。
她说先生,戴着眼镜的黑发先生,我必须谢谢您,也必须向您道歉。我的朋友不是故意要伤害您的。
滚。马尔福的声音疲倦又含糊,却冷森得好似来自地狱。
金发的先生,虽然这要求唐突且冒失,但我还是要请求您把我的朋友还给我。
滚!
在马尔福的魔杖戳进白雪的眼眶前,波特劈手将它夺了过来。
黑发傲罗慢吞吞的爬起来,晃晃自己已经蓬乱到没有形象的脑袋,冲面前的公主咧嘴一笑。
别介意白雪,这家伙只是被吓到了,通常来说他不会对女士如此无礼。他伸手,拉起脸色煞白的马尔福,凑在对方脸侧耳语了几句。于是魔药专家头也没抬挥挥魔杖,把墙上挂毯切做七份变成衣服,朝趴伏在地满眼哀恸的精灵们丢去。
自然,那些衣服不过是穿过残像散落在地,但已足够。
格兰杰开始扫射检测咒,韦斯莱张开双臂朝那边跑了几步又硬生生折回来。马尔福如同连体婴般死死扣着波特后背的行为着实让这红发傲罗无所适从了一把。
高尔嘟囔着波特这回可是活下来三次的男孩了,真带劲。诺特打着呵欠百无聊赖。
扎比尼难得放弃了取笑老友的机会,目不转睛看着再次被精灵包围的白雪,在那裙角飞扬时露出浅淡笑意。
潘西斜睨他,说那只是一个骷髅,收起你怜香惜玉的心吧。
扎比尼的魔杖在眼前划出一道弧线,笑说你该再仔细瞧瞧的,多美啊。
银光弥散,勾勒美好如初。
Postlude
像牛奶一样白,而不是牛奶,是娇嫩的肌肤。
像青草一样绿,而不是青草,是清澈的眼眸。
像鲜血一样红,而不是鲜血,是艳丽的嘴唇。
像乌木一样黑,而不是乌木,是柔顺的头发。
灰白长裙原是亮丽的明黄。
赤裸的脚上有华美的红鞋。
公主在朋友们的簇拥下走向林间,手提裙摆,步履轻快。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