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福华】魔法界一日游
【巫师华生与他的麻瓜侦探番外篇】
5800字,无彩蛋一发完
文笔小白、逻辑混乱、ooc至歉
——————————————
夏洛克眼睛直直地盯着对面的约翰。
"所以..."
"你一直都是个巫师。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你总能在危急时刻恰到好处地出现,还有那些'意外'的枪法。"
约翰有些局促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椅的布料。
"是的,我很抱歉一直瞒着你。但你知道,这是魔法界的规定..."
夏洛克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魔法界的规定,嗯?"
"我得说,...
【巫师华生与他的麻瓜侦探番外篇】
5800字,无彩蛋一发完
文笔小白、逻辑混乱、ooc至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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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眼睛直直地盯着对面的约翰。
"所以..."
"你一直都是个巫师。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你总能在危急时刻恰到好处地出现,还有那些'意外'的枪法。"
约翰有些局促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椅的布料。
"是的,我很抱歉一直瞒着你。但你知道,这是魔法界的规定..."
夏洛克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魔法界的规定,嗯?"
"我得说,约翰,你这个保密工作做得可真是煞费苦心。我们共同生活了这么久,我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约翰有些不安地看着夏洛克的背影,不知该如何回应。
"告诉我,约翰。"他快步走到约翰面前,俯下身来,双手撑在扶手椅的两侧,"你能用魔法做些什么?变出兔子?让茶壶自己倒茶?还是说——"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下来,"你能用魔法解决案件?"
约翰被夏洛克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夏洛克,魔法不是这么用的。我们有严格的规定,不能滥用魔法,尤其是在麻瓜——呃,就是非魔法人士面前。"
夏洛克挑了挑眉,直起身来,"有趣。那么,我亲爱的华生医生,你能否为我展示一点小小的魔法?就当是满足一个'麻瓜'的好奇心?"
约翰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木质的魔杖,轻轻挥动。
"荧光闪烁。"随着他的低语,魔杖尖端亮起一团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夏洛克的眼睛瞪大了,难以掩饰的惊讶和兴奋在他脸上闪过。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团光芒,感受着它的温暖。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夏洛克喃喃道,声音里充满了孩子般的好奇,"约翰,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魔法可以给我看看吗?"
约翰看着夏洛克脸上罕见的纯粹兴奋表情,不禁笑了起来。他站起身,举起魔杖,"好吧,既然你这么感兴趣。让我想想...啊,对了。看着那个茶杯。"
夏洛克的眼睛紧紧盯着茶杯,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烧穿。约翰轻轻挥动魔杖,低声念道:"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瞬间,茶杯缓缓升起,在空中优雅地旋转着。夏洛克的嘴微微张开,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惊讶和兴奋。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悬浮的茶杯,感受着那股神奇的力量。
"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约翰!"夏洛克难得地流露出孩子般的好奇,"你还能做什么?能让东西消失吗?或者变形?"
他轻轻挥动魔杖,将茶杯安全地放回桌面。"当然可以,不过魔法并不是用来表演的把戏,夏洛克。它有它的规则和限制。"
夏洛克挑了挑眉,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那么,亲爱的华生医生,你是否曾在我们的案件中使用过魔法?"
他凑近约翰,眼中有着探询,"比如说,那次在布莱克伍德庄园,我们被困在密室里的时候?"
约翰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轻咳一声。
"呃...好吧,我可能确实用了一点小魔法。但那是紧急情况!"他急忙解释道,"我只是稍微...加快了锁的腐蚀速度。"
夏洛克的眼睛因这个发现而亮了起来。他开始在房间里踱步,手指抵在下巴上,陷入了沉思。
"有趣,非常有趣。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有时候我们能在不可能的情况下脱险。"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向约翰,"告诉我,约翰,魔法世界里有没有特别棘手的案件?比如说,魔法犯罪?"
约翰看着夏洛克眼中逐渐燃起的兴奋火花,不禁笑了起来。"哦,夏洛克,你根本想象不到魔法世界里有多少奇奇怪怪的案件。"
ᘗ
约翰带着夏洛克来到一家破旧的酒吧前,这家店铺在普通人眼中几乎无法注意到。
夏洛克敏锐地观察着周围,发现路过的行人似乎完全看不见这家店的存在。
"破釜酒吧。"约翰低声解释道,"这是通往魔法界的入口之一。"
他推开门,带着夏洛克走了进去。酒吧内部比外表看起来要宽敞得多,昏黄的灯光下,一些穿着长袍的巫师正在悠闲地喝着酒。
"约翰,我必须说..."夏洛克的眼睛环视着周围奇特的装潢,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这比我预想的要有趣得多。那边那位女士的帽子上是真的会动的蝴蝶吗?还有那个自己在擦拭的玻璃杯...啊,看来我的演绎法在这里需要一些新的参数了。"
约翰微笑着看着夏洛克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东张西望。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这只是开始,等着看对角巷吧。"他掏出魔杖,来到酒吧后院的砖墙前。
"注意看好了,夏洛克。"约翰用魔杖轻轻点击砖块,"这个入口的开启方式可不是每个麻瓜都有幸见到的。"
随着他的动作,砖墙开始移动,逐渐形成一个拱门,露出了后面五彩缤纷的魔法街道。
夕阳的余晖洒在古老的鹅卵石街道上,对角巷呈现出一派独特的魔法景象。各式各样的商铺门前悬挂着会动的招牌,橱窗里摆满了稀奇古怪的魔法物品。空中不时有猫头鹰飞过,带着包裹穿梭于各个商铺之间。
夏洛克紧跟在约翰身后,那双锐利的眼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他停在丽痕书店的橱窗前,看着那些自动翻页的书籍,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
"所以,约翰,你们巫师连看书都要靠魔法?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你总是抱怨我们的医学期刊太厚重。"
"该死的,夏洛克,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也这么刻薄?"约翰无奈地摇头,但眼里闪烁着笑意。
他正要继续说什么,突然一阵骚动从街道尽头传来。几个穿着黑袍的巫师匆匆跑过,空中飘散着紫色的烟雾。
夏洛克的双眼立即亮了起来,整个人仿佛一匹嗅到猎物的猎犬。
"约翰,看来你口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案件'来得比预期更快。"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我想我们应该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不是吗?毕竟,犯罪就是犯罪,无论是在麻瓜世界还是魔法界。"
约翰看着好友兴奋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掏出魔杖,做好准备。"好吧,但是记住,夏洛克,这里的规则和我们平时遇到的可能完全不同。"他紧了紧握着魔杖的手,"而且我可不想第一天就因为违反《保密法》被魔法部抓去审讯。"
夏洛克快步向前,完全无视了约翰的警告。他的大衣在风中翻飞,脸上带着探案时特有的兴奋神色。
"约翰,紫色烟雾的密度和扩散速度明显不符合自然现象。"他一边大步前进,一边分析,"而且看那些巫师慌乱的表情,显然这不是什么日常魔法事故。"
约翰匆忙跟上,魔杖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他们转过一个拐角,发现一家魔法用品店的门大开着,紫色烟雾正从里面缓缓飘出。几个魔法部的执法人员正在疏散围观的群众。
"让开,让开!
"夏洛克毫不客气地推开挡路的人群,"我是咨询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
他停顿了一下,瞥了眼约翰,"这位是我的搭档,一位合格的巫师。"
他大步走向一位看起来像是负责人的巫师,"这里发生了什么?从烟雾的颜色和扩散模式来看,这显然是一起有预谋的盗窃案。"
约翰看着夏洛克完全不把自己是"麻瓜"当回事的样子,忍不住扶额叹气。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在完全陌生的魔法世界,夏洛克依然展现出了惊人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他只希望这次冒险不会给他们带来太多麻烦。
毕竟,让一个麻瓜参与魔法案件调查,这在魔法部的规定里可是相当严重的违规行为。
那位负责的魔法部执法人员皱着眉头打量着夏洛克。
"这位先生,这里是魔法事故现场,非相关人员请..."
"噢,得了吧。"夏洛克不耐烦地打断道,"这根本不是什么事故。看看那些足迹,"
他指着地上若隐若现的发光脚印,"显然是某种特制的魔法粉末留下的。而且,这种紫色烟雾的气味...约翰,你闻到了吗?和普通的魔药烟雾完全不同。"
约翰惊讶地看着夏洛克,不由得佩服他在完全陌生的领域依然敏锐的观察力。
"是的,这确实不太寻常。这种味道..."他皱了皱眉,"有点像是被污染的欢欣剂。"
夏洛克快步走进店内,完全无视执法人员的阻拦。
他的目光扫过被打碎的玻璃柜台,散落的魔法物品,以及墙上一个微小的烧痕。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我们这位小偷显然对魔法药剂相当了解,但在处理麻瓜物品方面犯了个小错误。"
约翰刚想问夏洛克发现了什么,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嗒"声。
他立即举起魔杖,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陷阱。
"夏洛克,小心——"
夏洛克以惊人的速度扑向约翰,将他推到一旁的架子后面。就在同时,一道金色的光束从天花板射下,击中了他们原本站立的地方。架子上的魔法物品叮叮当当地掉落一地。
"真有意思。"夏洛克显然非常兴奋,丝毫不在意刚才差点被击中,"这个陷阱的设计相当巧妙。约翰,注意到那个角度了吗?这个咒语是从通风管道发射的,而不是天花板。"
约翰举着魔杖,对准了通风管道的位置。"我更关心的是为什么你会知道躲开,夏洛克。我甚至都没看到任何预兆。"
夏洛克捡起地上一个破碎的玻璃瓶,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得意笑容。
"哦,约翰,这再简单不过了。那个'咔嗒'声来自机械装置而不是魔法,而且空气中有一丝微弱的火药味。显然我们的窃贼在使用魔法之外,还喜欢玩点麻瓜的把戏。"
一个魔法部执法人员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等等,你是说这个陷阱里混合了麻瓜的技术?这可是违反..."
"噢,拜托。"
夏洛克不耐烦地打断,灵巧地从地上捡起一个小零件,"这些所谓的'规定'只会阻碍破案。看看这个,"
他将那个金属制品递给约翰,"这是一个经过改良的麻瓜定时器,但被施了某种魔法。"
约翰仔细查看着那个装置,突然眼睛一亮。"等等,夏洛克,这个魔法痕迹我认得。这是变形术和消失咒的结合...只有霍格沃茨高级变形术的学生才会用这种独特的手法。"
"显而易见。"
夏洛克的目光扫过房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所以我们要找的是一个年轻的巫师,受过高等教育,但对麻瓜科技有着不同寻常的了解。约翰,你觉得在魔法界,会有多少人同时符合这些特征?"
就在这时,店铺后门传来一阵异动。夏洛克的双眼立刻亮了起来,像是捕捉到猎物的猫。
"啊,看来我们的小魔法师等不及要见我们了。"
他大步向后门走去,完全无视了魔法部执法人员的警告,"约翰,准备好你的魔杖,游戏开始了!"
夏洛克冲进后巷,敏锐地捕捉到一个黑影正试图翻越墙头。
"约翰,那边!"
他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完全忽视了危险。就在这时,那个黑影突然转身,魔杖一挥,一道刺眼的红光直射向夏洛克。
"夏洛克,趴下!"约翰大喊,但已经来不及了。红光击中了夏洛克的肩膀,将他狠狠地撞在墙上。
夏洛克闷哼一声,滑倒在地。那一瞬间,约翰的眼神变得异常冰冷。
在昏暗的巷子里,约翰的魔杖无声地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没有任何咒语被念出,但那个黑影突然僵直了身体,然后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仿佛生命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瞬间抽走。约翰迅速收起魔杖,冲向夏洛克。
"夏洛克,你还好吗?"约翰检查着好友的伤势,声音里充满关切。
夏洛克揉着受伤的肩膀,试图站起来。"只是擦伤,约翰。那家伙呢?"他望向巷子深处,但在昏暗的光线下什么也看不清。
约翰轻咳一声,避开了夏洛克锐利的目光。
"他...逃走了。"他说着,掏出魔杖,"让我帮你治疗一下肩膀。"
蓝色的治疗咒语的光芒温柔地覆盖在夏洛克的伤处,驱散了疼痛。远处,魔法部的脚步声渐渐临近。
夏洛克皱眉看着约翰为他治疗伤口。在蓝光的映照下,他注意到一丝异常。
"约翰,"他若有所思地说,"你的魔杖刚才似乎有点不一样的光芒。"他想要转头看向巷子深处,却被约翰轻轻按住了肩膀。
"别乱动,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约翰的语气依然温和,但手上的力道稍稍加重了一些。
治疗咒的光芒变得更加柔和,缓缓渗入伤口。"魔法部的人就要来了,我们最好快点解决这个。"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一股淡淡的魔药味。
夏洛克敏锐地嗅了嗅,"这个味道...啊!"
他突然兴奋地坐直了身体,"约翰,我知道那个窃贼的下一个目标了!他偷的不仅仅是普通的魔药材料,而是在准备一种特殊的..."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模糊,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
"嘘,夏洛克。"
约翰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需要休息。这是治疗魔法的副作用,很快就会好的。"
他扶着已经半睡半醒的夏洛克站起来,轻声说道,"我们先回贝克街,明天再继续调查。"
在魔法部赶到之前,约翰已经用幻影移形半抱着夏洛克离开了现场,只留下一条空荡荡的后巷。
ᘗ
夏洛克缓缓从沙发上醒来,壁炉里的火光跳动着,为空气染上一层暖橙色的光晕。他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沙发里,身上盖着一条厚实的毯子。
"啊,你终于醒了。"
约翰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红茶,"你睡了差不多四个小时。感觉怎么样?"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夏洛克揉着太阳穴,声音还带着几分困倦,"梦见我们在追捕一个用麻瓜科技的巫师。说起来,"
他突然坐直了身体,眼神变得锐利,"那个案子...约翰,我记得当时在巷子里..."
约翰轻咳一声,将冒着热气的红茶递给夏洛克,"那只是你发烧时的幻觉罢了。我们确实在追查一个利用高科技的小偷,但他逃掉了。你在追捕过程中受了伤,我给你做了简单的包扎和止痛处理。"
夏洛克接过茶杯,眉头微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那里隐约有一处淤青,但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奇怪..."他喃喃自语,"我记得当时看到了一道红光,还有你的..."
"那恐怕是发烧引起的幻觉。"
约翰在夏洛克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下,语气平静,"你当时体温很高,一直在说些古怪的话。什么魔法啊,巫师啊之类的。"他揶揄地笑了笑,"看来连天才也会做白日梦啊。"
"魔法确实不存在。"
夏洛克抿了一口红茶,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约翰,既然我们说到这个案子...我认为那个窃贼很可能会去维多利亚街的那家科技公司。他偷走的零件...有一个特定的用途。"
他猛地站起身,"我们明天就去那里守株待兔。"
"哦,拜托。"
约翰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刚退烧,得先好好休息。"
约翰坐在扶手椅里,望着窗外呼啸的夜风,内心波澜起伏。(让这一切都停留在梦境里吧,夏洛克...有些真相,知道得越少越好。)
"约翰。"夏洛克突然开口,打断了约翰的思绪,"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那个窃贼使用的技术。那种精密的定时装置,即使是在现代科技下也相当罕见。"
他站起身来,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而且他的行动方式,简直像是..."他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像是会魔法一样。"
约翰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放松下来。
"夏洛克,你该休息了。"他温和地说,"这种荒谬的推测一点都不像你。科学家可不会相信魔法。"
"确实。"
夏洛克靠近窗边,看着街道上的车灯在雨中形成模糊的光晕,"但你知道吗,约翰?有时候,最不可能的答案,反而最接近真相。"
他回过头,深邃的眼神中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就像现在,我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但又像是隔着一层薄纱,怎么也抓不住。"
约翰站起身,走到夏洛克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睡一觉吧,明天还要去维多利亚街呢。"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有些事情,或许永远都是个谜,这才有趣,不是吗?"
【福华】当夏洛克重生假死前(下)
● 自行避雷!
● 脑洞来源:@闲乘月 当夏洛克重生,剧情会怎么演?他该如何把握住他的医生?
● 如若不喜麻烦直接划走谢谢!别叫,没人逼你看!每人都有权磕或不磕!禁止在我的评论区下吵架!
● 创作不易,拒绝搬运或抄袭行为!
● 夏洛克重生前时间线:第四季第三集结束;重生后:第二季第三集,爆火之前
● 会尽最大努力不ooc!
设定OK?那就开始吧↓
从谢林福德回到家,华生就一直一言不发。
“John——”夏洛克又一次披着床单在家里窜来窜去,“你已经几个小时不说话了。”
所以...
● 自行避雷!
● 脑洞来源:@闲乘月 当夏洛克重生,剧情会怎么演?他该如何把握住他的医生?
● 如若不喜麻烦直接划走谢谢!别叫,没人逼你看!每人都有权磕或不磕!禁止在我的评论区下吵架!
● 创作不易,拒绝搬运或抄袭行为!
● 夏洛克重生前时间线:第四季第三集结束;重生后:第二季第三集,爆火之前
● 会尽最大努力不ooc!
设定OK?那就开始吧↓
从谢林福德回到家,华生就一直一言不发。
“John——”夏洛克又一次披着床单在家里窜来窜去,“你已经几个小时不说话了。”
所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
看到夏洛克这个造型,华生的思绪又飘到了白金汉宫,想到了艾琳·阿德勒,想到了欧若斯问夏洛克的问题......
“穿上你的衣服。”
“没有监控了,John。”夏洛克围着华生转圈圈,“你肯定有问题想问,关于Eurus吗?我可以告诉你很多,关于红胡子、小提琴......”
夏洛克猛然顿住,收嘴。
“穿上你的衣服,Sherlock,然后坐在我面前。”华生内心更加存疑,“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这是来自军人的魄力。
夏洛克终于穿上了衣服,此刻正忐忑地坐在华生对面的沙发上,搓着手:“John?”
华生闭着眼,思绪乱如麻,想问又问不出口,在犹豫间灵光一现:“你用你的演绎法,来推理一下我想问什么问题。”
夏洛克没料到竟会如此发展,他在华生身上扫视,回忆着事情的经过,最后对上华生的一双“我要审判你”的眼睛,目光滑动:“我......不知道。”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华生似笑非笑,“连我这个不怎么聪明的普通人都能看出你在撒谎,你现在得有多心虚?”
“可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夏洛克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亲爱的约翰,你怎么能和其他人相提并论呢......
华生听到这句话,诡异地沉寂下来。
“听我说,Sherlock,你不说我说,我不明白你在紧张什么,我只是好奇,好奇Eurus问你的问题,听清楚了吗?”华生组织语言道,“好吧,我知道自己没有权利管你这些,你可以选择不回答,只是身为你的朋友,身为医生,我希望你能活得清楚。”
“不......John,你有权利,我会告诉你。”夏洛克做出了决定,他不想再错过一切,“对不起,原谅我的隐瞒,但是,我怕失去你......”
怕......
华生觉得最近听到大侦探示弱的次数太多了,多到不正常,在一阵头脑风暴中,无数人的话语浮现在脑海——
“隔壁Mrs. Turner家的那对还结婚了呢。”
“昨天才认识,今天就住一起了,现在还一起查案,是不是周末就要宣布好事将近了?”
“你和你的伴侣都是。”
“Yes, you are.”不,你们就是(一对)。
“我没有朋友,只有你一个。”
“Emmm......ok.”他叹了口气,“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明示什么吗?Sherlock。”
“大概...嗯...如果理解对了...是吧...”
夏洛克结结巴巴的样子让华生感到新奇又好笑,他的侦探遇到情感也会很青涩嘛......
诶,等等......他怎么就将夏洛克划分为“他的侦探”了?他才没完全同意呢......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华生绷起脸,“我猜猜事情的经过。”
“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知道Irene Adler的下落。”
“......Yes.”
“所以你救了她?”
“......yes.”
“我大概明白了。”华生深吸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猜测,“对方是Irene,你救了她之后。”
“......”回应是沉默。
华生心头一股火上来,不是因为别的,是他丫的夏洛克装不知道装得真特娘的像!!!欺骗他感情!!!
他死死揪着夏洛克的领口:“天呐,你真是一声不吭啊!我们都以为她死了,亏我们还担心你会难过给你说她出国不会回来,结果你......”
夏洛克一言不发,任由华生揪着,哪怕是华生现在暴揍他一顿他也绝不会反抗一下。
但是华生没有,他渐渐松了手,他们的距离很近、很近,夏洛克能清晰的看到华生的眼睛,能读到他眼中因为被欺骗的难过与暗藏的......
那是Love吗?
夏洛克回想到艾琳的话——
“还有个人很爱你。”避开了鼻子和牙齿。
但是,夏洛克记得,他假死归来时,华生没有避开这两处。
他或许有爱过,但他也有过失望。
华生可以为了他杀人;为了他可以抱住莫里亚蒂让好他逃跑;甚至艾琳铃声的响起次数都记得一清二楚;在看到艾琳将要贴在他身上时放下了茶杯,说出了他并不愿意提及的中间名......
他在他墓前痛哭,请求他给他一个不要死亡的奇迹,但他却在顾忌他会不会泄密......
原来这就是错过......
错过本无法挽回,但现在有了挽回的机会。
夏洛克拉住华生,在对方困惑的目光中动作僵硬地抱住他,不熟练地轻拍,轻声道:“对不起,我不会再欺骗你了,John。”
华生没想到夏洛克竟会这么做,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但他没有推开他。
“拜托了,John,不要离开......”夏洛克感情真挚,“我想要一个挽回的机会......”
“哦,Sherlock......我想我得教你一个东西。”华生看着夏洛克迷茫的眼神,“你需要明确你的话,你很聪明,知道该怎么做。”
“悉听教导,华生老师。”夏洛克眼中的不安褪去,染上了欢愉,“那请问老师可以和我一起说吗?学生惶恐,怕说错了。”
“你都从哪里学的这些?”华生噗嗤一笑,“那就要考验考验我和我的好学生之间默契了。”
两人内心都是紧张的。
“I Love you.”
绯红悄悄爬上二人的脸庞。
下一秒夏洛克抓起电话,拨通了麦考夫的号码——
“Dear brother——”
“说吧,惹了什么事?”麦考夫似乎习以为常了。
“同性结婚的保护法律什么时候颁布?”
(这里指婚姻保护法,保护法!不是合法化,在英国同性恋早就合法了。)
“What?!”麦考夫的手机差点没拿稳。
这小子,不是才几个小时不见,进展这么快?!不是,他自己都没把老婆搞到手呢!
夏洛克可不管麦考夫在想什么,虽然他知道具体时间,还有两年,但催一催麦考夫说不定就提前了呢?而且在两年的等待中,他担心玛丽的事,如果玛丽出现......
“最好快一点,不然我天天打电话骚扰你。”
不等麦考夫回话,夏洛克就挂断了电话。
麦考夫:烦死了!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钱花我的、特权用我的,天天还要替你擦屁股,追老婆都要我帮忙,我的头发!这个弟弟能退货吗?
夏洛克放下电话,就看到华生已经把脸埋了起来:“John,你怎么了?”
“我又没同意你就说......I am not gay.”华生倔强道,“而且,你也是个和工作结婚的人。”
“嗯,你不是同性恋,你是双性恋。”夏洛克在记忆宫殿中搜索着合适的措辞,“而你是我工作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救命......华生快熟掉了:“你不是没情商吗......”
“但是我可以学。”夏洛克磕巴了一下,“是、是你改变了我,John。”
华生透过指缝瞥了一眼夏洛克,发现夏洛克原来在强装镇定,观察他的耳朵就能发现已经红透了。
华生挥起拳头,仿佛下一秒就会打上去,而夏洛克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华生没忍住笑了出来,夏洛克知道华生发现了,也跟着笑了,只是笑声引来了哈德森太太。
“发生事什么了?”哈德森太太手里还拿着锅铲。
“不,没什么,Mrs. Hudson。”华生摆摆手,在夏洛克发出惊人言论前捂住了他的嘴,“只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哦,那好吧。”哈德森太太蹙着眉观察了他们一下,发现了两人脸上没有褪去的红色,经验丰富的哈德森太太好像懂了,“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发请帖。”
“啊?等等,Mrs. Hudson,关于这个......”这下华生反而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芜湖~我懂的。”哈德森太太确认了想法,因为华生这次虽然解释,但是没有说“不”。
看着哈德森太太的背影,华生垂下了无措的手,笑不出来了。
经历了哈德森太太,华生义正言辞地告诉夏洛克,在外面不能公开关系,至少在保护法出来之前、领证之前不可以。
夏洛克原本是不乐意的,后来转念一想,华生能够同意就很好了,他都重生了,所以不能奢求太多,就点头同意了。
当天晚上,华生半夜三更从床上坐起来,想扇自己一巴掌——这™跟偷情有什么两样啊?!
即便如此,夏洛克还尽职尽责的没有忘记需要缴清莫里亚蒂的全部余党,与之前不同,这次他带着华生一起。
当然,他不愿意让华生陷入险境,因此他将大部分资料进行整理,打包交给了麦考夫,非必要不出动,只在附近找案子,谁也别想打扰他和华生。
苏格兰场的警探们丝毫没有发觉有任何不对劲,毕竟他们与平常办案没什么两样,早就默契无间了,当然这不妨碍警探们早就开始磕cp了,只是碍于华生,没有明显表露出来罢了。
这件事情只有三个人知道,一个人猜到。
除了一个声音总会环在夏洛克耳畔——
他的伴侣本就不是你,你真的能够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吗?
日子仿佛平静了下来,直到那天,玛丽·摩斯坦出现在他们面前......
虽然只是匆匆擦肩而过,甚至华生都没有注意到玛丽,但夏洛克注意到了,玛丽也注意到了他们,他担忧,因为原本华生身边就是她,他抢占了她的位置......
不对,他为什么要紧张,分明现在华生根本不认识她,分明这一世他夏洛克就是华生名正言顺的伴侣!
他是先来的,而不是第三者,从来不是......
第二天华生上班回到家,提及了一位很出色的护士,并对她大加赞赏:“老实说,Mary她真的很厉害。”
“Mary?”夏洛克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声音都带着颤抖,“你说Mary......”
“嗯。”华生面带疑惑,“怎么了?”
“是她吗?”夏洛克打开电脑,找到一张照片给华生看,“Mary Morstan,一个......护士?”
“没错,是她。”华生惊奇道,“你认识她吗?”
“也不是......”夏洛克想着措辞,“John,你喜欢她吗?”
“我很欣赏她。”华生悟出了什么,“Sherlock,别告诉我你吃醋了。”
当然,傲娇猫猫是不会承认的。
“不是吧,我今天才刚认识她。”华生笑了。
“亲爱的John,你不明白。”夏洛克满脸严肃,“我承认,我在担心,你身边总是围绕的危险的人物,因为你本身......喜欢危险人物。”
“你这是什么意思?”华生蹙眉。
“别生气,John,不然......你为什么会接受我的这个高功能反社会呢?”
夏洛克知道,只要他贬低自己或者自嘲,华生就不会真的动怒。
果然,华生只是温柔道:“不要这样,Sherlock,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虽然我不会演绎法,但我能感受到你的不安,这一年来都是如此。”
该怎么对华生说呢?夏洛克低头沉思,总不能说他重生了吧......
“其实...... John。”夏洛克决定了,再次抬头,脸上明晃晃写着‘后怕’,“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恶梦。”
于是夏洛克删删减减,把他的故事以梦境的叙述讲述给了华生。
“好,我明白了。”华生耐心听完了这个很长的故事,“抱歉,是我的疏忽,Sherlock。”
“为什么道歉?”就连夏洛克也没能猜到华生的心思。
“我一直以来都以为你是个内心强大的侦探,因为你追求刺激,对案件痴迷......”华生将手放在了夏洛克的心口处,“但是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侦探,内心深处也很脆弱,I'm your doctor,我早该发现的。
Sherlock,别担心,我不会和其他人结婚,除了你,我向你保证。”
夏洛克圈住华生的腰身:“那么,My doctor打算怎么治疗我受伤的心灵呢?”
“我想......You need a case.”华生故意道,“不妨找Greg问问有没有?”
夏洛克听到后半句,没了笑意,他恨谐音梗!
不过,很快华生就后悔开这个玩笑了。
最后没有case,只有kiss。
侦探先生不会委屈自己。
“Hello, Mary, I'm Sherlock Holmes.”
“额,Hello?我们是不是见过?”玛丽突然收到一条匿名信息,说有事找她,在咖啡馆见,“Mr. Holmes,你找我?”
“我知道你的身份。”夏洛克直接切入正题,“杀手小姐。”
玛丽脸色一变,瞬间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
“不,别紧张,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我知道你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夏洛克说出了他的目的,“拜托你,离开英国,去这里,会有人接应你。”
“凭什么?”玛丽询问,“还有,你到底是谁?”
“这不重要,你们四人当中,除了你,Ajay也活着。”夏洛克递给她一份文件,“但他想杀了你,他以为你背叛了他们。”
“他不会......”玛丽翻看文件的手有些颤抖,“你要我如何相信你,Mr. Holmes?”
“你是个好女孩,我并不想害你,所以我会帮你。”夏洛克又拿出一样东西,“你很聪明,你知道要不要选择相信我。”
玛丽是华生上一世曾经爱过的女人,所以这一世,他不会让玛丽死亡,他保证。
玛丽接过查看,上面刻着字——艾琳·阿德勒。
“她是......”玛丽瞳孔一缩,她知道她,“可她不是......”死了吗?
“这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她是接应你的人,这就够了。”夏洛克猜到玛丽已经做出了选择,“谢谢你,Mary。”
虽然夏洛克的话无厘头,但是玛丽有了抉择。
华生没有再见过玛丽,他知道夏洛克肯定做了什么,但他不会过问。
因为夏洛克不会把事情办过火。
直到遇到马格努森的案件——
虽然他早就拟好了文件交给麦考夫处理,尽量时时刻刻都和华生待在一起,但马格努森还是抓住了机会。
夏洛克收到消息时,绷紧了神经,立马往华生那边赶去,路上还不忘叫救护车。
不要、千万不要...... John,你一定不要有事......
他不怕火烧手,徒手从火堆里救出华生:“John!听得见我吗?对不起,求求你不要有事......”
救护车来了。
麦考夫看着等候在病房外的夏洛克,他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麦考夫叹了口气——
大火会暴露人们所珍视的东西。
夏洛克,你太在乎他了。
不过,无论夏洛克做了什么事,麦考夫都会保下他。
华生从病床上醒来,看到身旁神色憔悴的夏洛克,抬手抚上他的脸颊。
他彻底明白,他约翰·华生,是坚不可摧的侦探的软助。
同样,夏洛克也是他的软助。
他们的感情,怎能用言语来形容?
那天,马格努森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那天,麦考夫在帮夏洛克处理事情尾巴;那天,属于这一世福华的幸福终于来临......
“先说好,我不改姓。”
“我让Mycroft去弄的,我们都不用改姓。”
“Mycroft可真有用。”华生又为难道,“话说......需要伴郎和伴娘吗?”
“不妨与众不同一点。”夏洛克在客厅踱步,“两个伴娘。”
“啊?这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夏洛克反问。
“好吧,Molly算一个。”华生思考着,“另一个找谁呢?”
“还记得Mary吗?”夏洛克附身在华生面前,“我联系她了,她说一定赶回来。”
“啊......那个很厉害的护士吗?”因为上一世的缘分,所以这一世华生记得她,“我以为你会叫Irene来。”
“她不能来,她已经‘死’了。”
“那为什么是Mary?”华生抬起头问,“因为你的那个梦?梦见我和她结婚?”
“嗯......”可那根本不是梦啊......夏洛克心里默默地想。
他心中还是有不安,上一世他是他们的伴郎,这一世她是他们的伴娘,还是他们三个,这会让他感到心安一点。
“你有你的理由,我相信你。”
华生从来都对夏洛克抱有绝对的信任。
不论被他逗弄多少次。
比如那次消失的车厢——
“但是,这个人为什么消失了?”
“仔细看监控,John,不是人消失了,而是一节车厢消失了。”夏洛克耐心道,“看这个地方,原本打算建地铁口,后来放弃了,所以地方都完备了,除了没有建地面上的开口,这节车厢被放下的地方,是国会大厦的正下方。”
“所以......这一节车厢都是炸弹?!”华生想报警,被夏洛克拦下,“你干什么?”
“不要报警,他们太碍事了,效率低下。”
“Sherlock,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得让他们疏散人员!”华生被夏洛克拉着跑,还不忘劝着他,“而且咱们过去是违法的!”
“一点点,而且,我有办法。”
只是这一句话,就让华生闭嘴不言了。
夏洛克有办法。
“这边!”夏洛克走进轨道。
“等等,Sherlock。”华生阻拦,“有电!”
“不碰到铁轨就没问题,我确定。”
“OK.”
他们拿着手电筒:“John,看到了吗?”
“这上面全是炸药......”华生抬头望着,心慌慌的。
夏洛克打开门,他们进了车厢,因为经历过,所以夏洛克装模作样查看了一番,最后掀开一个车座:“果然,全是炸弹。”
接着,他又掀开车厢底部,这是炸弹的中心。
“接下来怎么办?拆弹吗?”华生看着炸弹,一旦开始计时,就只有2:30秒,“我们需要拆弹专家。”
“恐怕我们没时间了。”夏洛克话音刚落,炸弹的倒计时就开始了。
“天呐!”华生抓住夏洛克的胳膊,“Sherlock,现在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夏洛克偷偷瞄着计时器,“我不会拆弹。”
“你怎么会不知道...... Sherlock Holmes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办?!”华生向后退了几步,有些不可思议,“你说过、你说过你有办法的......”
“对不起,John......”夏洛克的良心隐隐作痛,他真该死啊!骗华生第二遍,“是我连累了你,你快跑吧......”
“跑?跑的出去吗?!”华生咬着牙,“你的思维宫殿呢?想想有没有拆弹的方法!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夏洛克捂着脑袋一副思考的样子,之后又撑在炸弹上,语气懊恼,实则在悄悄暂停炸弹:“没有,我做不到......对不起,John,真的对不起......”
华生长叹一声:“听着,Sherlock,这种话很难说出口,但是我真的不怪你,无论发生什么,从来都没有过......”
夏洛克抬起头,怔怔听着与上一世不同的话语。
“或许,这就是我们生命的最后一刻了,虽然我希望我们能够活着离开这里,但是,Sherlock——”华生郑重道,“能和你死在一起,也足够了。”
空气沉默了许久,直到华生看到夏洛克露出了笑容,才反应过来——如果爆炸,是不是早该炸了?
他走近一看计时器——时间停留在1:29。
“哦,Sherlock!”华生气恼得揪住夏洛克的衣领,“你这个混蛋家伙,你骗我?”
“抱歉,John。”夏洛克忍着笑,“不过你的话可真令人感动。”
“很好笑是吗?你觉得这很有趣吗?!”华生在忍着揍他的冲动,凶道,“你敢说出去你就完了!”
夏洛克连连称“是”,又似乎有些失望,他看看华生,又看看计时器,灰蓝色的瞳孔闪着期待的光芒。
华生仔细观察了计时器片刻,恍然大悟,又气又笑:“1分29秒?1月29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浪漫啊?”
“不是吗?”夏洛克有些困惑。
“下次不要拿炸弹开玩笑......”华生无奈,算了,自己的侦探,宠着呗......
奇奇怪怪的夏洛克式浪漫......
他承受不起!
这一世,参加婚礼的人很齐全......哈德森太太、哈利、迈克、麦考夫、萨莉、安德森、雷斯垂德......
“我竟不知我是他们的月老......”迈克收到邀请函喃喃自语。
“才要结婚?我还以为他们早就隐婚了呢。”哈德森太太永远在磕cp的第一线。
“我就知道他们福尔摩斯要拐我弟弟!老娘这就赶过去!!!”哈利头发都没来得及扎就急匆匆出了门。
“终于不用被电话骚扰了......”麦考夫感叹。
“怪胎走了狗屎运吧!”这是萨莉。
“感谢John!”安德森恨不得福华立刻结婚。
雷斯垂德露出一副孩子长大了的神情。
“难怪那天Sherlock无论如何都要劝我出国,看来是担心John身边的红颜。”玛丽此刻还待在艾琳那里,她收到了夏洛克的短信——
“诚邀你来当我和John的伴娘。——SH”
是的,因为夏洛克的介绍,她现在帮艾琳办事。
“我就说过,他们一看就是一对的样子,当时John还不承认。”艾琳看着短信上的信息——
“我要结婚了。——SH”
夏洛克回复她或主动给她发消息的次数屈指可数。
“Mary,去之前不如先陪陪我?”
“不了,我帮你找到了一个姑娘,我相信你会喜欢。”玛丽职业微笑,她是直女谢谢。
谁懂啊!怎么遇到的男的女的一堆同啊!要被你们同吓晕了......
茉莉平静地看着邀请函,又看着夏洛克的短信——
“Molly,我希望你能给我们当伴娘。——SH”
“好。——MH”
她似乎释怀了。
在场的都很开心——或许吧?
需要刨去哈利敌视夏洛克全场的眼神。
“请问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亲爱的John。”
“乐意至极,Sherlock。”
圆满跳舞梦。
玛丽不知为何,眼睛有些干涩,她环顾四周,找到了坐在一旁同为伴娘、沉默灌酒的茉莉。
“小心,不要喝醉了,Molly。”
“啊...你是..Mary?”茉莉扯出一个微笑,“谢谢。”
“需要出去走走吗?”玛丽看得出她的心事。
“提前离场啊......这不太礼貌。”茉莉看了一眼跳舞的身影。
“没关系,你看,他们两个都不介意。”玛丽拿出手机,上面是夏洛克发的消息——
“如果有人需要提前离场,随时可以。——SH”
“为什么这么说?——MM”
“Molly。——SH”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啊......”茉莉苦涩笑笑,“Mary,可以请你陪我一起走走吗?”
“当然。”
两个姑娘就这么悄然退场,漫步在无尽的夜色之中,晚风蹭着姑娘们的脸颊,吹散了内心阴郁的雾气,一切都明朗起来。
“我原本就希望他幸福。”
姑娘们手牵手,是世界上最纯净的心,迎着月光,真诚祝福——
“只要他幸福,身边是谁,都不重要了......”
欧若斯在谢林福德监狱,通过监控参与着哥哥的婚礼,嘴里嘟嘟囔囔,难得有了一丝女儿家的情态。
“二哥明明就是个笨蛋,没有我,你哪里会这么顺利......”
夜色深了,婚宴散了,标志性的铃声震动,夏洛克收到了一条消息。
他将手机放在他与华生中间——
“祝你幸福,Mr. Holmes。——IA”
这句话,成为他们的最后一条消息。
滴——滴——滴——
什么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气息。
夏洛克觉得身上压着一块大石头,睁眼一看——
“Rosie?”
罗莎见教父醒了,哼哧哼哧又从夏洛克爬下来,去拽华生的袖子。
华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瞬间清醒:“Rosie,你睡醒了?还有你怎么爬到你教父身上去了?!哦,我怎么睡着了?
Sherlock,你怎么样?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对了,你先喝口水——”
夏洛克记忆逐渐回笼,想起了后半段记忆——
原来,他正在思维宫殿整理信息,被手机的一条短信吸引,雷斯垂德送来一个8分的案子,他立刻拉着华生去了现场。
总而言之,他抓犯人又把自己作死作进医院了......
“咳咳,还好......我躺了多久?”夏洛克接过华生递来的水,轻抿一口。
“三天。”华生揉了揉疲倦的双眼,“真是的,你下次再莽撞,我就不管你了!”
三天,相当于梦中演绎的三年。
那是梦吗?那他为什么不会痛醒呢?
“你不会不管我。”夏洛克放下水杯,“而且这三天,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哦?”华生看着夏洛克的眼睛,仿佛在看他是否说谎,“什么梦?”
“嗯......反正是美梦。”夏洛克回望着华生,“而且有关于你的。”
眼睛会说话,夏洛克的真诚让华生不自然地移开了眼神:“是吗......”
“嗯,而且——”夏洛克的欲言又止让华生再次抬起头,眼神又撞到一起,“我很希望这个美梦能够成真。”
“John,大家都来了,Sherlock还没...”醒吗...
哈德森太太打开门,看到这一种马上要冒粉红泡泡般的氛围,“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哦,Sorry——”
“怎么了?”这次开门的是雷斯垂德,雷斯垂德看到已经醒来的夏洛克,又看看华生,又要关上门——
“来了就进来!”夏洛克的好心情被打搅了。
雷斯垂德只好走进来,麦考夫紧随其后:“欢迎醒来,dear brother。”
“活得好好的。”夏洛克没好气道,“别搞得跟我死了似的。”
“你但凡注意自己的身体呢?Sherlock。”华生不喜欢听到夏洛克说“死”这个词,“Mycroft在关心你。”
“关于这个,Eurus得知了此事,很关心你。”麦考夫用小黑伞敲敲地板,“她解决了那个犯人,顺便提醒你,该到看望她的时候了。”
“用不着你提醒,我记着。”
“Boys,不要吵架——”哈德森太太充当和事佬,因为约翰守了三天,太累了,他劝不动了。
茉莉身为教母,上前将罗莎抱起,并塞给她一个磨牙饼干让罗莎啃着。
“谢谢你,Molly。”华生向茉莉笑笑。
“Rosie很讨喜,Sherlock也是。”茉莉悄悄问华生,“讲真的,现在同性结婚是合法的,而且也有了保护法,你有没有想过......”
“W、What?!!!”华生一声惊呼引起了众人的瞩目,“Sorry......”
哈德森太太是与茉莉预谋过这句话的人,所以并不惊讶华生的反应,就在一旁竖着耳朵听。
麦考夫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雷斯垂德的胳膊,示意他注意夏洛克的动作。
夏洛克正静静看着茉莉与华生说话,似乎在通过口型判断他们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啊!”华生压低声音,“而且你不是......嗯,喜欢他吗?”
“难道喜欢就该束缚他的幸福吗?”茉莉清醒道,“喜欢就该让他幸福。”
“你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清醒坚强,所以你值得更好的,值得一个只爱你一个的人。”华生发自内心的赞美,“Sherlock那个混蛋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夏洛克蹙眉,他似乎判断华生的口型看到了骂他“混蛋”的话,难道他读错了?
“谢谢。”茉莉笑道,“所以,你考虑他吗?”
华生想直接说“不”,可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不自觉地看向夏洛克,发觉夏洛克也看着他,华生下意识露出微笑。
门口,安德莉亚记录着一切,她要总结完毕后发给麦考夫最终结果。
不同蓝色的瞳孔相望,跨越了一切隔阂,他们的眼中只剩下对方的身影。
恍惚间,夏洛克又看到了昏迷之时他和华生二人的世界。
虽然只是一场梦,但不会因为疼痛而醒来,谁能判断梦中的不是平行世界的现实世界呢?
从此,夏洛克的记忆宫殿多了一个暗格,那里藏着的,是他对华生的眷恋,是独属于他们幸福的世界。
本章完
【福华】当夏洛克重生假死前(上)
● 自行避雷!
● 脑洞来源:@闲乘月 当夏洛克重生,剧情会怎么演?他该如何把握住他的医生?
● 如若不喜麻烦直接划走谢谢!别叫,没人逼你看!每人都有权磕或不磕!禁止在我的评论区下吵架!
● 创作不易,拒绝搬运或抄袭行为!
● 夏洛克重生前时间线:第四季第三集结束;重生后:第二季第三集,爆火之前
● 会尽最大努力不ooc!
设定OK?那就开始吧↓
【字数1w+】
华生想尽办法救回了嗑药过猛双肾衰竭没几个星期活头的夏洛克,搬回了贝克街221B,继续与夏洛克一起办案,生活仿佛回到了...
● 自行避雷!
● 脑洞来源:@闲乘月 当夏洛克重生,剧情会怎么演?他该如何把握住他的医生?
● 如若不喜麻烦直接划走谢谢!别叫,没人逼你看!每人都有权磕或不磕!禁止在我的评论区下吵架!
● 创作不易,拒绝搬运或抄袭行为!
● 夏洛克重生前时间线:第四季第三集结束;重生后:第二季第三集,爆火之前
● 会尽最大努力不ooc!
设定OK?那就开始吧↓
【字数1w+】
华生想尽办法救回了嗑药过猛双肾衰竭没几个星期活头的夏洛克,搬回了贝克街221B,继续与夏洛克一起办案,生活仿佛回到了正轨......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之间多了一个小丫头——华生与玛丽的女儿——罗莎。
不对劲不对劲......这里是221B,但根据记忆宫殿判断,现在的布局是三年半前!
这是怎么回事?夏洛克陷入回忆......
“Sherlock,回房间睡觉!”华生从三楼下到二楼,看到盘腿坐在客厅坐禅的夏洛克。
“John?不,等等,我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夏洛克闭着眼睛,今天一整天他都觉得心里慌慌的,不对劲......
“什么事?”华生看夏洛克没反应,于是坐到他的沙发上,“好好好,你思考,我不说话,我等你思考完,监督你回房间睡觉......”
后来?后来记不清了,夏洛克再睁眼就发现天亮了,而且自己是在三年半前布局的221B,站在客厅!手里拿着那顶滑稽的猎鹿帽,似乎在踱步。
“每一个人都应该有一个......”华生的声音拉回了夏洛克的思绪。
“One what?”
一个荒唐的念头出现在夏洛克脑海——
“小报绰号。”
听着熟悉的回答,夏洛克停止了踱步,哪怕再离谱,可那就是正确答案......
“Subo,阴险Nick......也许我很快也会有一个。”
他回到了三年半前!
一系列复杂的心情涌上心头,差点击溃他的理智,好在他稳住了。
“Sherlock?”华生试探着唤了一声夏洛克。
“第五页,第六栏,第一句。”
现在的约翰还是那么的年轻......一头金发不掺杂一点白,皮肤也没有许多褶子——他无法想象他离开那两年,华生有多么伤心。
在没有完全理清思绪之前,夏洛克决定观察,只是这次,他不会再让莫里亚蒂计划得逞,不会再去假死,让他的约翰为之伤心了.......
“单身汉John Watson。”华生翻到那一页,抬头看向夏洛克,“‘单身汉’,他们到底在暗示什么!”
对!这点醒了夏洛克,现在华生还没有遇到玛丽,他们之间还没有巨大的隔阂,就是说明,一切都还有转机!
“他身边通常有单身汉John Watson......”华生皱着眉继续读,“已证实John Watson是单身汉——这太过分了,我们得小心点了。”
“你说的没错。”
“What?”华生没料到夏洛克这么听劝。
“你说的没错,John。”夏洛克将猎鹿帽扔给华生,双手拄在华生面前的桌子上,“这顶帽子不再是普通的猎鹿帽,是Sherlock Holmes的帽子,我也不再是私家侦探,而马上成为名人!”
“啊......是,嗯,我的确想说这个。”华生被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身子,“你的推理能力越来越厉害了......”
“哦,亲爱的John,这不是我的推理。”夏洛克绕到华生身边,抓住华生的肩膀,“不论如何,我们必须尽快行动了。”
“行动?等等,什么意思?”华生将猎鹿帽扣在夏洛克脑袋上,“最近还是找点小案子吧,别再上报纸了。”
夏洛克没有管帽子,而是拉起华生:“这很难解释,但我们必须阻止Moriarty,我们现在就去找Mycroft,Rosie就......”交给哈德森太太。
不对!夏洛克及时止损。
“Rosie?”华生一愣,“是谁?”
“不,没谁,我嘴瓢了。”
是啊,现在还没有罗莎呢......夏洛克抿嘴,得迅速调整一下了......如果理不清时间线就麻烦了。
“你来主动找我,真是稀奇......”麦考夫饶有兴味,“你最近有惹什么大事吗?”监控没拍到什么啊......
“若不是事态紧急,我一定先拆完你的监控再过来!”夏洛克头也不抬,只是在纸上飞速地写写画画,丢给麦考夫,“我已经知道了Moriarty的全部计划——别问我怎么知道的,照着这个做绝对没问题。”
麦考夫浏览了密密麻麻全是字迹的白纸,有些惊讶,目光转向华生。
华生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你可别告诉我你会预言或者穿越之类的——Sherly。”麦考夫放下那张纸,语言调侃但神情严肃,“发生了什么事?”
“是Sherlock!不要让我听到那个称呼!”
夏洛克背过身,随手揪住旁边的华生,把他衣服都扭皱了......要怎么说?他还真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啊!
华生默默扯出自己的衣服,拍了拍,还是皱,有些不开心地舔了舔嘴唇,但还是关切道:“Sherlock,你怎么了?”
“没事。”夏洛克突然转身,一掌拍在麦考夫桌上,嚷道,“就当我会预言得了,Mycroft!”
“......ok”麦考夫知道问不出什么,也认真端详起夏洛克写的那张纸,“他的目的?”
“他想毁了我的一切。”夏洛克重新坐下,眼神真挚,“通过舆论污蔑我,甚至不惜代价的自杀,来逼迫我自杀。”
“什么?!”华生不由喊出声,“Sorry......”
夏洛克继续道:“他会提前安排杀手,如果我不自杀,我的朋友们都会死......”
“朋友们?”麦考夫提起兴趣,“哪几个?”
“Lestrade、Mrs. Hudson and......”夏洛克抬眼看了一眼身旁的华生,“John.”
华生一瞬间失声......吐不出一个发音。
“我以为会有Molly Hooper。”麦考夫拿起笔,“她一定会很伤心。”
“不,这是最后一手,Mycroft。”夏洛克向后靠了靠,“幸好他没有意识到Molly,不然我恐怕连假死这步棋都没法走。”
“听起来跟你真的经历过似的。”麦考夫观察着夏洛克脸上的表情,“稀奇,你看起来有了心。”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夏洛克扯出地图,圈圈画画,“伦敦塔,Moriarty第一步棋,窃取王冠权杖,引起舆论,并使我被迫参与案件调查,引起广泛关注。”
“你为什么会天真的认为我会配合你呢?Little brother。”麦考夫抛出问题,“就凭你莫名其妙的三言两语?”
“但是你必须配合,不仅因为Moriarty是个威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夏洛克忽的一笑,“还因为......东风会来临。”
麦考夫握笔的手一紧:“你想起了什么?”
夏洛克清了清嗓,缓缓开口:“I that am lost. Oh,who will find me. Deep down below the old beech tree?”
(大意:我已迷失。哦,谁能找到我。深埋在那老山毛榉之下?)
这是...欧若斯的歌...
麦考夫明白,夏洛克已经知道什么了。
“Help succour me now the east winds blow.16 by six, brother and under we go...My soul seek the shade of my willow's bloom...”
(大意:快来救救我,现在东风已起。16乘6,哥哥我们一起下去......我的灵魂寻找柳树开花的树荫......)
夏洛克的嗓音磁性又有韵味,唱出这首歌来别有一番风味。
“Very good.没想到你唱歌还有两下子。”华生找回了自己声音,“只是这歌词......我不太明白。”
“That's my sister,Eurus的歌。”夏洛克不打算隐瞒。
“Sister?You have a sister?!”华生震惊。
“她比Sherlock小1岁。”麦考夫打断道,“Sherlock,这是家事——”
“所以John他可以听!”
华生呆愣在原地。
“......”麦考夫神色复杂,长叹,“你还想起了什么?”
“不如说我知道了什么。”夏洛克皮笑肉不笑,“红胡子是我小时候的朋友,我们玩海盗游戏,我是黄胡子,他被Eurus锁在深井中淹死,因此我强行篡改自己的记忆,忘记了Eurus,并想象红胡子是我的狗。”
“还有?”
“Moriarty有给Eurus办过事,虽然Eurus逼迫他的可能性更大。”夏洛克敲打着桌面,“你还叫Moriarty去了谢林福德(Sherrinford),作为Eurus的圣诞礼物,他们单独谈话五分钟。”
“Ok...stop...”麦考夫头疼极了,弟弟妹妹们一个比一个不省心,“我会按你说的计划做。”
华生在一旁听着,不敢动弹,他敢说今天的信息量爆炸!
“帮我给Eurus捎句话。”夏洛克沉默半晌道,“就说:Sherlock Holmes已经想起你了,不要再迷失,我会......去看你,待一切安定下来,我会经常看望你、陪伴你,哪怕用小提琴,我们都会明白对方说的话语。
Eurus,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他接着又摸出一个信封:“还有这个,也交给她,这样能确保她肯定会站在我们这边。”
“......好。”
“注意英格兰银行、本顿威尔监狱和伦敦塔的安保系统。”
在回去的路上,华生问夏洛克:“你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么多事情?”
“今天。”
“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信。”
华生知道交流不通,便又说:“感觉你今天变了很多......不像以前一样那样,一点也不懂应用情商了。”
“......或许吧。”夏洛克低头在华生耳边道,“因为你。”
“什么......我?”华生揉了揉耳朵,好痒......
“经历了某些事情,我发现自己错过了很多。”
他们的目光撞到一起,华生火速移开目光:“又在神神叨叨——错过的只能是一辈子的遗憾,就像谈女朋友,天知道被你搅和了多少!”
“我无心打扰。”
但或许......是有意捣乱?
莫里亚蒂脑壳有些发蒙......事情的发展不对劲啊!
他的计划仿佛早就被知道了一般,每一步棋都成了一个坑,他的罪行被一一罗列,进了监狱——但没关系,他会逃,会脱罪!虽然这次没能将夏洛克推上舆论,但下次一定可以!
“Henry Fishguard没有自杀——证据交给Lestrade,剩下的由他处理。”夏洛克将数据发送给雷斯垂德,“Moriarty即将进行下一步棋。”
华生穿着睡袍,翘着二郎腿看着报纸:“Moriarty现在在监狱。”
“John,他可是Moriarty,罪犯顾问!”夏洛克扒下报纸,给华生表演了一个贴脸开大,“他想逃出来是分分钟的事!”
“......先不说这个。”华生用报纸砸向夏洛克的头,“你先把手给我拿开。”
“哦......我不是故意的。”夏洛克因为靠近华生,所以一只手是拄在华生大腿上的。
他收回手,余光一晃——不得不说,华生未被睡袍遮住的小腿光看上去很是光滑洁白。
(作者说:剧中有睡袍华生,是真的好光滑,没腿毛的那种!)
“没关系,没事......”华生不再放松地靠着柔软的沙发背,而是坐直了身子,放下了二郎腿,“所以Moriarty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过几天,贝克街会有杀手入住,我需要你的配合,John。”夏洛克就站在华生面前,改用双手拄着华生坐的沙发扶手,“他会来找我,为了你的安全,你不能在场,去找Mycroft,把这个交给他,我会提前通知Lestrade埋伏在附近。”
“纸条?”华生接过来,“我能看吗?”
“当然可以,你想看什么都可以,不过最好等你见了Mycroft再和他一起看。”夏洛克一个优雅的转身,“哦对了,Moriarty的监控我早已拆除,但因为这个还有用所以我没有拆除,客厅还有一个Mycroft的监控,注意穿着,John。”
“......我毫不惊讶呢。”华生拳头托着脸,“而且我不觉得我的穿着有任何问题,反倒是你经常只披着床单在这里乱走。”
夏洛克有些别扭,窝在沙发上独自闷闷不乐起来,搞得华生一头雾水。
“Sherlock?你最近真的很奇怪。”华生跨步走到夏洛克面前,推了推他,“但我相信你一定有原因,我换套衣服,好不好?”
夏洛克手搭成金字塔状挡在嘴前,悄悄弯了弯唇角:“嗯。”
莫里亚蒂逃离了监狱,当机立断,联系杀手入住贝克街,而他本人开始寻找长得极像夏洛克的人......
“Moriarty会找与我相像的人绑架驻美大使Rufus Bruhl的孩子——7岁的Max和9岁Claudette,让我参与破案时引起孩子的尖叫,以此污蔑我,要赶在他之前联系上这个人......
提前打点好那两个孩子,他们在萨里郡的豪华寄宿学校——圣艾尔代茨,让他们配合,假装被绑架,将Moriarty再次捉回。”
麦考夫读完夏洛克的纸条,根据名字迅速在数据库锁定了那位酷似夏洛克的男子。
“好极了......”麦考夫将照片呈现给华生,“Dr. Watson,Sherlock还有说什么别的吗?”
“很像他......”华生看到照片感叹,“他还说Moriarty过两天会去找他,那时他让我还来找你,带来新的资料。”
“很好,这个是Eurus给Sherlock的,她同意帮助。”麦考夫也递给华生一张纸条,“Sherlock的话传给了Eurus,她攥着信封,我们第一次看到她落泪了。”
“......你们Holmes一家,都很令人惊叹。”华生收好纸条,“那我先告辞了。”
“请再等一下,Dr. Watson。”麦考夫调出一段监控,暂停画面,那是夏洛克拄着他大腿的画面,“你有意识到吗?你们有点太暧昧了。”
华生张了张嘴,最终吐出几个字来:“如果你认真看监控,你会发现他只是激动了......”
“Sherlock可不会轻易越界,他知道分寸,所以他把你看得很重。”麦考夫挂起一抹标准的职业微笑,“你会是我弟弟的救赎,Dr. Watson。”
华生抿嘴没有回答,转身欲要离开。
“拜托了,Dr. Watson,他需要你。”麦考夫冲着要离开的华生道,“如果可以,请不要离开他,照顾好我弟弟,照顾好Sherlock Holmes。”
“......我会的。”华生打开门,“告辞。”
“辛苦,John。”夏洛克听完华生的传话,展开欧若斯留的纸条,“Good......”
“真令人欣慰,Sherlock。”华生背着手,“你学会关心别人了。”
“欣慰?这个词我不喜欢。”夏洛克收起纸条,“这让我感觉你总把我看成小孩子。”
“你有时候的确像个孩子,不成熟。”华生摊手。
“John——”夏洛克忽然起身,拉着华生转了一圈,“我希望你能视我为一个真正的成年人,而不是小孩子!”
“OK——别转了!”华生靠在沙发上缓着,脑海中忽然浮现麦考夫说的话——
“你有意识到吗?你们有点太暧昧了。
Sherlock可不会轻易越界,他知道分寸。
他把你看得很重。
你会是我弟弟的救赎,Dr. Watson。
他需要你。
照顾好Sherlock Holmes”
“Fuck...不会吧...”华生敲了敲脑壳,突然意识到了两种情况,低声骂了一句,“别想了......”
“?”夏洛克疑惑了,华生刚刚是不是骂人了?
“Hello, Mycroft.”
几天后,华生再次踏入了第欧根尼俱乐部,如约来找麦考夫。
“坐吧,Dr. Watson。”麦考夫打开监控,是夏洛克站在客厅拉小提琴,“要一起看吗?”
“哦,当然,Sherlock说Moriarty马上就会去找他。”华生也不推脱。
莫里亚蒂的身影进入视线......
“一般人会先敲门,但你不会。”夏洛克放下小提琴,“想坐就坐,水正好开了。”
莫里亚蒂挑眉,很自然的坐下:“Johann Sebastian......”
“Johann Sebastian在弥留之际无法忍受儿子未弹完的乐章,于是从病床上起来弹完才死去。”夏洛克在莫里亚蒂刚说了一个名字时就立马打断,“我也是,所以你又回来了,因为童话故事需要反派。”
莫里亚蒂的话被噎住,隐隐觉得似乎计划不受控制了,他怎么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端起茶杯:“你离了我屁都不是,我们本来很像,但你比我无聊多了,你站在正义的一方。”
夏洛克忽而笑了:“是这样吗?”
“什么?”莫里亚蒂放下茶杯。
“我知道你掌握着代码,甚至可以随随便便炸了北丨约,你利用人们的弱点控制他们,你不想要荣誉,我也知道你想看我堕落。”夏洛克站起身,“我也知道你来找我,原本想送我一句话——”
“哦,哪句话?”莫里亚蒂佯装镇定,他此刻真的慌了。
“I owe you.”夏洛克轻轻拍手,“逮捕他。”
莫里亚蒂被控制住,雷斯垂德给莫里亚蒂铐上手铐:“私自逃狱加强闯民宅,也够你喝一壶了。”
“你留的监控,我早拆除了。”夏洛克摆出“请”的动作,“你是达不到目的的,因为——You owe me。”
因为你,我才被迫假死伤害了最亲密朋友,这次你不会得偿所愿,因为,你欠我的。
莫里亚蒂被押走,监控黑屏,夏洛克拆除了麦考夫安装的监控。
“Richard Brook。”
“什么?”
“Moriarty的伪造身份,伪造成一个讲故事的,Sherlock说的。”华生语气变得严肃,“我一直很好奇......Moriarty污蔑Sherlock的棋子一环扣一环,十分巧妙,仿佛他十分了解Sherlock的所有事情......”
都是聪明人,麦考夫一下就明白了华生的话外意:“你认为是我透露的?”
“我知道这很冒犯,毕竟你是他亲哥哥。”华生语气平静得不像话,“但就是因为你是一个十分关心弟弟的哥哥,我刚认识Sherlock时就来找我——你明白吧?”
“......我承认。”麦考夫叹气,“但是我根本没有打算...没有想过...”
“你让我照顾好他,因为你做错了事。”华生质问道,“你怎么能把你弟弟事情告诉Moriarty,那个疯子?!”
“James Moriarty,拥有极高的犯罪头脑,掌握着终极武器,程序代码。”麦考夫深吸一口气,“我们很难看透他,哪怕在监狱,我们也很难让他开口,除了我,而且也只能让他说一点点。”
“所以你拿Sherlock的故事与他交换,给罪犯送上武器?你这是在帮助Moriarty毁掉Sherlock!”华生愤愤不平道,“如果Sherlock没有突然领悟到Moriarty的计划,这会发生什么?Sherlock会死!你就是帮凶,而你分明已经知道了这一点,却还是这样做......”
“John.”麦考夫叫住想离开的华生,“我很抱歉......”
“不要再错下去。”华生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没有替他关上门......
莫里亚蒂迎来了生命的结局——
监狱关不住他,警察控制不住他,法律杀不死他,但一个人可以,那就是欧若斯。
那位恐怖如斯的、智商高于牛顿的福尔摩斯神秘小妹。
那天,麦考夫带着夏洛克和华生一起,以及雷斯垂德,因为需要警探当证人,来到谢林福德监狱,亲眼看到欧若斯用曾让莫里亚蒂录的视频进行关卡折磨,最后——死亡。
莫里亚蒂死了。
夏洛克有些恍惚,他知道这是不理智的,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没有假死、没有欺骗、没有隐瞒、没有离别,他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站在他的约翰面前。
“ John......”
“嗯?”
“你打我一拳。”
“哦......嗯?!”不止华生愣了,雷斯垂德懵逼了,欧若斯都感到疑惑,还有人上赶着找打?
只有麦考夫叹息着轻轻摇了摇头。
华生面色很奇怪,沉吟:“上次你说这句话,是因为Irene。”
“我只是感到恍惚...... Moriarty真的死了。”
夏洛克听到艾琳,脸色也有些古怪,他想起什么,往欧若斯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有一丝不易捕捉的慌乱。
华生现在没有玛丽,他担心华生会嫌弃他,觉得他......不干净。
(作者说:这里是饰演夏洛克的演员本尼在一次采访中说的,我当时看到视频大脑受到了强烈冲击......)
但他很快又调整状态,抓着华生的肩膀疯狂摇晃:“Please,John,打我一拳吧,虽然很难说出来,但是我真的很怕这一切都是梦......”
“什么啊......别晃了Sherlock!”华生快要吐了,于是干脆一个擒拿的动作将夏洛克按在地上,“你能不能改改一激动就喜欢晃别人的习惯?!”
“Ok...现在可以了,John,我已经知道这不是梦了...”夏洛克感受到摔在地上的痛感,使他想到他假死归来后被华生暴揍的回忆,虽然现在华生没有给他一拳。
雷斯垂德目瞪口呆,心里给华生鼓掌——干得漂亮啊,华生!
欧若斯读出了什么,咳嗽几声引起他们的注意:“我帮助你们解决了Moriarty,我是否有权利要一个礼物呢?”
“......当然。”麦考夫知道他只能答应。
“我要......Sherlock和Dr. Watson留下,和我不受监视地单独谈话五分钟,之后我做什么,你们可以监控。”
华生:?不是,带上我干啥?
麦考夫最后一个离开,他瞥了一眼三人,慢慢关上门。
“额......”华生垫着脚,不知道说什么。
“别紧张,Dr. Watson。”欧若斯将小提琴传递给夏洛克,“我留下你只需要你看、你听,我针对的是Sherlock Holmes。”
“我的小提琴是你教的——”夏洛克拿起小提琴,“这把小提琴也是你要的礼物。”
“没错......”欧若斯走进一步,仅隔着玻璃,“你需要——”
“我知道,Eurus。”夏洛克将小提琴就位,“演奏我自己。”
华生看得云里雾里的,他不明白自己在这里的意义。
夏洛克在紧张,没有夸张,之前他演奏时欧若斯直接语出惊人,他不敢去想华生听到后的反应......
“哦,那是颤音吗?还是你在紧张。”欧若斯果然问出了那句话,“Have you had sex?”
“......”
“......?!”华生一下子没消化过来,“什么?你从小提琴听出来这个?不是造谣吧?”
琴声停了,夏洛克想放下小提琴,去向华生好好解释。
“稍安勿躁,Dr. Watson。”欧若斯淡淡一笑,“继续拉,Sherlock,不要说话,不要停。”
断掉了琴声接续,华生则开始了头脑风暴。
Who?
能是谁?
The woman?
三人各有心思,欧若斯继续读取琴声,听到了有趣的东西——手铐、手、栅栏、约翰、我的、不要离开......
但有些意思她却读不懂,似乎那是禁忌,是她不能够知道的秘密。
有意思了,虽然她渴望与哥哥一起玩,但她终究不是小时候了,罢了,既如此,那就帮你一把,笨蛋哥哥,争点气。
夏洛克注意到欧若斯的表情转换,意识到什么,将小提琴往欧若斯的方向一丢,扑向华生抱在怀里护住,约翰不能受伤。
果然从墙上发射出来了暗器,砸中了夏洛克的头,昏迷之前,夏洛克隐约看到欧若斯接住了小提琴——果然,没有玻璃......
“Sherlock?还好吗Sherlock,醒醒!”华生托住昏迷的夏洛克,二人姿势互换,华生半蹲着将夏洛克揽在怀里,急切地想要唤醒他。
“我并没有打算伤害Sherlock,我怎么忍心伤害他呢?”欧若斯放下小提琴,手中握着一个小瓶子,一步一步走近他们,“他是为了你,Dr. Watson。”
“没有玻璃......”华生下意识搂紧夏洛克,警惕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对我哥哥很重要。”欧若斯没有回答华生的问题,“你想过的,你该明白,但你不愿承认。”
“我不懂。”华生眼神闪了一下。
“我看得出来,你们都是,所以啊,我要帮帮我亲爱的哥哥。”欧若斯向华生按下喷头,“我哥哥交给你了,照顾好他。”
华生立马屏住呼吸,但是迟了,他也昏迷了过去......
“John...John...”
华生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黑暗的环境,而夏洛克正蹲在他面前呼唤着他。
“Sherlock......”华生坐起来,发觉了不对劲,“这是......”
一副银白色的手铐将他和夏洛克的手铐在了一起。
“看来你们都醒了。”欧若斯的脸出现在面前的屏幕上,“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夏洛克把华生拉起来。
“这里很广阔,你们有两分钟的时间,从这里逃出去,我会给你们解开手铐。”欧若斯抛着手上的钥匙,“如果两分钟逃不出来,很可惜,Dr. John Watson,会被我亲手杀死。”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华生垂眸。
“准备好了吗?游戏开始——”
屏幕上鲜红了数字开始倒计时。
“Run!”夏洛克很果断,到处都有屏幕在计时。
“天呐,这样很不放便。”华生边跑边说。
“Take my hand.”夏洛克握住华生的手,这个场景他再熟悉不过了,他明白,欧若斯不是想真的杀死华生,她只是读到了他小提琴中的故事,在复刻。
“又要被人说闲话了。”华生紧紧抓着夏洛克的手,感叹着,“五分钟单独谈话已经过了,有人在监视。”
“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些?”夏洛克心里有些不舒服,“我不在乎别人的评价。”
“但是我在乎这些!”
之后就是沉默的跑步。
一扇铁栅栏门出现在了眼前,只要翻过去就成功了,夏洛克本能翻越过去。
“等等,Sherlock!”华生隔着栅栏拽过夏洛克的衣服,“我们得协作。”
00:10
“Ok...这边挪一点。”夏洛克懊恼同样的错误怎么犯了两遍,“能爬上来吗?”
00:08
“差点......”华生试着翻越,“我需要帮助。”
00:06
“踩着我的腿,我托你一下。”栅栏的缝隙还是能让腿通过的。
00:04
“好的,现在上来了——”华生已经翻到了栅栏顶部,他向下一跳。
00:02
“成功!”夏洛克接应了一下华生。
00:01
华生成功落地。
00:00
“恭喜你们,获胜了。”欧若斯的声音从上空的喇叭传来,“接好钥匙,Sherlock,记得来看我。”
钥匙从栅栏门旁边的墙上弹出,夏洛克伸手接住:“多谢,我会的,Eurus。”
麦考夫透过监视器看完全过程,吐气:“哦...Sherlock...”
他这个傻弟弟哦,要沦陷了。
本章完
【作者说:别急着走,还有后续哦!快来蹲一蹲吧~】
后续:当夏洛克重生假死前(下)
【福华】自己的老婆自己抢
*失忆黑化发疯夏x克制疏离冷淡华
*【福华】自己的醋自己吃 的后续
*hhehehehehehehhe
*时间线在假死三天后
*很黑很疯很癫小夏
-
前情提要:在坠楼事件的三天后,约翰华生从221B的门口捡到一个失去记忆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
失忆后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很喜欢约翰华生
是看到第一眼就挪不开的喜欢。
是潜意识疯狂跳闪的他属于自己,是记忆宫殿一瞬间出现的无数的关于对方朦胧的记忆,即使看不真切,无法想起,但是深深的爱,就像满溢的池水,从他的冷静外表下倾泻。
但是他不喜欢自己。
不喜欢自己这个失忆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明明假死后是他回...
*失忆黑化发疯夏x克制疏离冷淡华
*【福华】自己的醋自己吃 的后续
*hhehehehehehehhe
*时间线在假死三天后
*很黑很疯很癫小夏
-
前情提要:在坠楼事件的三天后,约翰华生从221B的门口捡到一个失去记忆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
失忆后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很喜欢约翰华生
是看到第一眼就挪不开的喜欢。
是潜意识疯狂跳闪的他属于自己,是记忆宫殿一瞬间出现的无数的关于对方朦胧的记忆,即使看不真切,无法想起,但是深深的爱,就像满溢的池水,从他的冷静外表下倾泻。
但是他不喜欢自己。
不喜欢自己这个失忆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明明假死后是他回到了对方的身边!
明明是他的出现安抚了对方因为曾经自己死亡悲伤的情绪!
为什么他不喜欢自己!
为什么!
-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失忆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气愤的抓住约翰华生的双肩,难以理解的控诉自己的不满。
“过去的我就那么让你着迷?让你放下现在,甘心去做一个梦!”
约翰华生平静的注视着他,就像曾经面对犯烟瘾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一样,富有耐心,但冷硬的开口。
“我不想给你不明所以的爱,供你挥霍。”
“我不想恢复记忆后的我们出现隔阂。”
“哈!等我恢复?”
夏洛克福尔摩斯怒极反笑,步步逼近。
“你迟早会恢复的。”
他露出一个他回来后最真诚的笑容,透过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眼睛,望着他更深层次的灵魂。
这个笑容这简直要把他逼疯。
他怎么能这么笃定,笃定自己会消失,而那个人会回来!
他凭什么假定我的“死亡”!
夏洛克福尔摩斯不会输给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如果我永远的失忆下去呢?难道你要弃我而去吗?!”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眼睛忽明忽暗,语调称得上祈求,眼底带有压抑的疯狂。
“不,你不会,福尔摩斯。”
约翰华生怜悯的凝视着夏洛克,就像看着一个误入迷途的羔羊,仿佛是圣洁的天使,但目光冰冷,暗含对他想要取而代之的不满。
“我也会爱你,John,我会比曾经的我做的更好!”
“你怎知我不会去爱你!”
夏洛克福尔摩斯撕下了他优雅自持的外壳,只向约翰华生展现内里翻滚的自私狭隘敏感的爱。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约翰华生眼中闪过犹豫动摇,他语调下意识放的柔软,但出口还是委婉的拒绝。
他不理解这位失忆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高的兴趣。
夏洛克福尔摩斯气愤的打翻自己的实验器材,目光划过一瓶试剂,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那我就把你的心拿给你看!”
夏洛克福尔摩斯右手利落的抽出一支注射剂,DMSO(二甲基亚砜),指着自己白皙的脖颈。
他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满意的对上约翰华生一瞬间慌张的目光,得意的开口。
“你可以暂时不爱我”
“但我知道你爱他。”
“那……”
“就来讨好我吧。”
“我的命,他的命都在我的手上。”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眼中带有期盼
“反正,反正对于我而言。”
“我没有你,就跟死了一样。”
他灵巧的躲开对方伸来的手,优雅的转身,借着这个机会疯狂吐露自己的爱意。
“你难道到现在还不理解为什么我失忆了还会回来吗?”
他直勾勾的对上约翰华生惊讶的目光。
“因为我缺失的灵魂,就在你的身上。”
约翰华生怔愣着,神情又变得复杂。
夏洛克福尔摩斯乘胜追击,又下了一剂猛药。
……
“所以请你说……”
夏洛克福尔摩斯威胁意味的将注射剂更靠近了自己一些。
“爱我,好吗?”
他的眼中闪过悲伤破碎疯狂祈求。
约翰华生的蓝色眼眸回望着他,不语。
“……”
他们久久的对望着,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斗争。
-
道不明,理不清,交织,缠绕
他们早就无法割离
-
这场无声的战争最终以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以退为进划下帷幕。
“你说你到底在透过我的眼睛在看谁。”
夏洛克福尔摩斯没有给对方开口的打算,颇有神经质的自顾自继续说着。
“哦对,你看的不是我,只不过是你自己眼中的倒影罢了。”
“不,不是的!”
但对方干脆的拒绝让夏洛克福尔摩斯不可思议的抬起头。
“我的眼中只有你。”
“约翰华生的眼中只有夏洛克福尔摩斯。”
约翰华生坚定的握住对方因为过度用力,已经拿着注射剂逐渐颤抖的右手。
一边认真的对上夏洛克福尔摩斯微微睁大的眼睛。
面对任何困境都游刃有余的夏洛克福尔摩斯难得的哑声,放下注射剂乖巧的站着。
“我比你想的更爱你,夏洛克。”
约翰华生抱住了他,温暖的怀抱让夏洛克福尔摩斯有些失神,丢失的记忆好像开始松动,他低头,双臂回抱回去。
问了一个他一直不敢问的问题。
“那你更喜欢谁?”
“是喜欢这个失忆的我,还是曾经的我。”
-
约翰华生感觉自己心脏砰砰直跳,一种诡异的感觉划过心头。
他们不一样,但他们又都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约翰华生敏锐的察觉到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他或许决定着什么……
约翰华生最终选择遵从本心。
他心疼这个夏洛克福尔摩斯,虽然这个不是他的夏洛克,但他愿意迁就。
“……喜欢你。”
约翰华生眼睛一眨一眨的,有点紧张。
夏洛克福尔摩斯带上胜利的微笑,闭了闭眼,他知道这是个谎言,但是他赢了。
起码他愿意欺骗自己。
不过他有的是办法。
“John!我要你证明给我看!”
夏洛克福尔摩斯拉长语调耍赖。
不论是哪一个夏洛克,都是得寸进尺的家伙……
约翰华生闭眼叹气,无奈的吻了吻对方的嘴角。
失忆的夏洛克福尔摩斯虔诚的垂下头,感谢着对方的赐福。
“谢谢你……”
夏洛克福尔摩斯用力的回抱回去,听着身侧壁炉发出的噼里啪啦脆响,逐渐闭上眼睛。
……
-
等到再一睁眼,夏洛克福尔摩斯就恢复了记忆。
“John,哦,我们怎么在客厅抱着。”
夏洛克福尔摩斯捂住突然空白的大脑,有点茫然但立即恢复了神智。
他快速的接收大脑这段时间的记忆,一边打量着对方。
“我到底做了什么……哦”
约翰华生惊喜的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连忙拉着对方在一旁的沙发坐下。
“太棒了,你终于回来了!”
“欢迎回家!夏洛克”
夏洛克抬手,阻止了对方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激动,只是难以置信的抓住对方的手。
表情就跟吃了一个苍蝇一样。
“你难道真的喜欢那个失忆的我?”
夏洛克福尔摩斯起身,双眼对视,他微眯双眼,危险的意味浓厚。
约翰华生后退一步,知道自己要完蛋了。
-
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人。
自己跟自己抢老婆。
-
曾经的约翰华生绝对想不到,当夏洛克福尔摩斯恢复记忆后的日日夜夜,他都会反复的询问对方到底是更喜欢哪一个自己。
隔阂倒是没有,情趣反而多了。
可怜我们受罪的约翰华生。
-end
-
(DMSO是一种广泛使用的溶剂,具有极强的渗透性,可用于药物渗透和细胞保护。然而,它具有血管毒性和肝肾毒性,使用时需特别注意防护)
【福华】再晚死一天,为了遇见你
Summary:夏洛克决定在18岁的时候自杀,而他在17岁的最后一天遇到了约翰。
01
夏洛克站在伦敦大桥上向下看,42米,从这里一跃而下大概2.93秒后就能接触到冰凉的水面,如果控制角度让头部撞击水面导致颈椎断裂或内脏破裂可以瞬间死亡,如果计算出现偏差那么他至少需要在水中呆6分钟大脑才会因窒息导致脑死亡,当然低温会把这个时间大大缩短。
接下来他的尸体需要1-3天漂至河口,再经数天进入北海,当然在此期间他会成为小型鱼类的口粮,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好了不少,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死亡方法,作为他给自己的18岁礼物。
只是……
夏洛克低头看着黏稠的灰绿色河水皱眉,21...
Summary:夏洛克决定在18岁的时候自杀,而他在17岁的最后一天遇到了约翰。
01
夏洛克站在伦敦大桥上向下看,42米,从这里一跃而下大概2.93秒后就能接触到冰凉的水面,如果控制角度让头部撞击水面导致颈椎断裂或内脏破裂可以瞬间死亡,如果计算出现偏差那么他至少需要在水中呆6分钟大脑才会因窒息导致脑死亡,当然低温会把这个时间大大缩短。
接下来他的尸体需要1-3天漂至河口,再经数天进入北海,当然在此期间他会成为小型鱼类的口粮,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好了不少,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死亡方法,作为他给自己的18岁礼物。
只是……
夏洛克低头看着黏稠的灰绿色河水皱眉,21世纪的泰晤士河早就不是文学著作中湛蓝清澈的模样,更像是工业废料和腐烂藻类混合而成的毒汤。在阳光照射下,水面泛着油膜般的彩虹光泽,河岸边缘漂浮着泡沫状的白色浮渣,夹杂着塑料袋、腐烂的鱼尸和医用针头,真是……一个无与伦比的臭水沟。
要他在这样的环境中清醒的存活2分钟直到窒息,期间还会有无数河水涌入他的鼻腔与食管……
这太不绅士了,完全不是福尔摩斯应该拥有的结局。
夏洛克想着,又翻回了大桥内侧,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拿了出来,重重的在“伦敦桥坠落”上划横线。
而在这之前还有“跳楼”、“服毒”、“爆炸”、“注射药物”等一系列方法被他否决。
真的是……毫无收获的一天,夏洛克有点烦躁,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而他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完美的自杀方式。
“嘿,夏洛克!”
有人在远处喊他,光凭声音他并没认出对方是谁,这出了他的预料,夏洛克抬头看去,是一个年纪不小的医生,银色的头发在伦敦久违的阳光下呈现出淡淡的金色。
“18岁的你看起来这么年轻,上帝,我真的很不习惯。”约翰嘀咕道,“呃,你应该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停下脚步,医生,我想我并不需要任何援助。”
男人露出了一点想笑的表情,他轻微咳嗽了一声再度严肃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是医生的?你调查我?”
“哈,我可没有调查一个前退伍军医的癖好,当然你在枪械领域是一把好手,但你结婚并沉浸在这一浪漫关系中的行为显然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蠢蛋毫无差别。”
对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夏洛克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被他刻薄而又无礼的揭露隐私后还能开心地笑出来,而不是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你觉得结婚是件很蠢的事情?”
夏洛克嗤笑了一声,“那是人类为了合理化荷尔蒙失调发明的集体幻觉!那些可悲的已婚人士,用婚戒交换了90%的脑灰质。他们居然认为‘共用一个银行账户’比‘共享一个连环杀手的犯罪侧写’更浪漫!”
“这简直太棒了,我多想把这一幕录下来,可惜我没有带手机,”他笑着说,“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演绎了,我很期待。”
真是个怪人,夏洛克心想,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要求,但又想到他明天就要离开这个无趣的世界,今天的他决定大发慈悲满足这个家伙的心愿。
“你的外套虽然有些旧,但材质上乘,显然是精心挑选的。这种款式在最近几年才开始流行,而你显然不是一个在乎潮流的人,所以是一个你非常重要的人赠与,比如你的妻子,你的衣角破损却没有经过缝补,显然你的妻子不善于此又或者你们关系不好。当然前者显然可能性更大,你眼角有深深的鱼尾纹,这不仅是年龄的痕迹,更是长期微笑的结果,尤其是在家庭生活中。并且你在出门散步的时候还带着戒指,即便它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价格过于低廉,可上面的划痕告诉我你很珍视它,你珍视你的妻子。”
男人的脸有点红,“好吧,或许是这样。”
“哦,爱情,令人作呕。”夏洛克翻了个白眼,但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还是继续开口说到,“你右肩略微低于左肩,证明你长期用右手使用工具,比如手术刀或者……枪支。”
说到这里夏洛克停顿了一下,一个跨步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他将约翰的手翻过来举到眼前,“结合你手掌的老茧,显然你曾经是一名军人。你的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但指甲边缘有一些细小的裂痕,经常接触消毒剂,所以军医。”
“哇,这真是……”
在他故作震惊停顿的几秒,夏洛克不知怎么的紧张起来。
“太无与伦比了。”
“无与伦比?”
“令人惊叹!”
夏洛克的脸上露出一个短暂的笑容,他转过头去看泰晤士河上方的海鸥,“还有,你的心因性跛足演的很蹩脚,难道未来医疗技术的发展不包括治愈表演性人格吗?”
“你的喉结在颤抖,瞳孔扩张速度是正常的1.8倍,看来我猜的不错,那么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来自未来的穿越者,你是谁?”
“约翰,如果你想知道我的名字,至于姓氏……你早晚会知道的。”他扔掉了作为道具的拐杖。
“我没有在18岁死掉?”夏洛克皱了皱眉毛,“天啊,真是不知道未来的我是怎么活下来的,这无聊的世界让人想要窒息。”
“呃,世界上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
“比如?地球的运转还是海水的流动?如果你的鞋底不是沾染到至少在2030年才会产出的工业垃圾,我完全没办法相信我还能活过明天。”
“这个玩笑不好笑,”约翰皱了皱眉,“世界上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比如你可以去警局。”
“去自首还是去当个大英雄?”
“如果你非要我用戏剧性的词汇形容你,当然是‘英雄’,你拯救了伦敦,不过从你的角度来说,警局会有很多你感兴趣的东西,比如沉寂了百年、无人能破解的案件,让你的脑子转起来,解开谜底后再去狠狠羞辱苏格兰场的笨蛋——你一向最喜欢这样了。”
夏洛克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心动,这似乎是个很有趣的事情,这个与他见面不超过半个小时的男人成功让他坚持了十几年的信念发生动摇。
“而且很多人会因为你的死亡而感到悲伤,”夏洛克确定约翰一定经历过挚爱之人死亡,不然他脸上的哀伤不会如此浓烈,“他们不希望你的离去。”
“没有人。”
“当然有,比如你的父母、哥哥、同伴,以及……我。”
“你?”
“对,我。”约翰点了点头,他蓝色的眼眸中满是笑意。
“好吧,”夏洛克妥协道,或许约翰真的给了他一个不错的建议,他可以去试一下,再加上他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自杀方法,所以他决定他退后自己死亡的时间。
“我什么时候能再遇见你?”
“唔……”对方沉默了一下,“在未来的某一天。”
约翰故作高深的表情成功逗笑了夏洛克,他嘴角上扬了一下,“不敢相信我会和你这样一个喜欢戏剧性的人合租。”
“合租?果然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瞒过你。”
“当然,你现在的呼吸频率高于常人,眉毛微微上扬,眼睛望向我的时候有着信任和自在,这些显然不会出现在一个有着信任焦虑症的退伍军医身上。”他继续说道,“什么东西能够让我们两个走到一起?显然是合租。”
“你这么说也没错。”
“我该怎么做?”
“什么?”
夏洛克有点生气,他硬邦邦地继续说道,“没人想会想和我合租。”
约翰装作思考了几秒,在夏洛克崩溃之前笑了出来,“微笑,然后眨一下眼睛。”
“什么?”
“像这样。”约翰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而后眨了眨自己的左眼。
“就这样?”
约翰再度笑了起来,“就这样。”
夏洛克紧盯着他的脸,不对,还是有哪里不对。
“但你今天还是有一件事情演绎错了”
“什么?”
“我们不只是合租。”
在完全被时空穿越的白光吞噬之前,约翰举起了自己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
【福华】7%的血液配比
剧情参考BBC S1E2
吸血鬼H×人类W
非典型轻松向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约翰·华生很难相信现代社会居然会有吸血鬼存在。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那充满个性的疯癫室友确实很适合这种古怪身份——夏洛克·福尔摩斯,一个货真价实的吸血鬼。
故事远没有探案时的惊险刺激,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
好吧,其实并没有很平常。
自从和夏洛克成为室友后,约翰几乎已经摆脱了PTSD。因此,凌晨三点从一段枪林弹雨的噩梦中惊醒,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怪异。
...
剧情参考BBC S1E2
吸血鬼H×人类W
非典型轻松向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约翰·华生很难相信现代社会居然会有吸血鬼存在。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那充满个性的疯癫室友确实很适合这种古怪身份——夏洛克·福尔摩斯,一个货真价实的吸血鬼。
故事远没有探案时的惊险刺激,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
好吧,其实并没有很平常。
自从和夏洛克成为室友后,约翰几乎已经摆脱了PTSD。因此,凌晨三点从一段枪林弹雨的噩梦中惊醒,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怪异。
太安静了,公寓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作为一名退伍军医,约翰深知从生物学角度来说,凌晨三点是人类睡眠的黄金时间,这个时间段大多数人都处于深度睡眠。除了热衷于半夜拉小提琴的夏洛克,对这个人而言,合理即为不合理。
如此安静的公寓,自然是不对劲的。
约翰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快步来到楼下,心想自己的好室友是不是又在准备“惊喜”。约翰这么想着推开了起居室的大门,出乎意料的是屋里一片漆黑寂静,入眼只有被风吹起的窗帘,以及照射进房间的惨白月光。
“夏洛克?”
无人回应。
约翰不明所以,看了看室友紧闭的卧室房门,接着疑惑地走到窗边。窗外除了四下无人的街道别无其他,不过难得今晚没有下雨,又大又圆的月亮久违地高悬在天空之上。
正因如此,约翰清楚地看见窗台上有一滩可疑的血迹。
约翰大脑瞬间宕机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径直冲进夏洛克的房间,随后在放满水的浴缸里发现了衣衫不整的夏洛克。
“老天,你这是在干嘛!?”
淡红色的泡澡水呼应着刚才的血迹,约翰伸手检查夏洛克的伤势,结果发现这个人身体冰冷的可怕,如果不是那双忽闪着的灰蓝色眼睛,他真以为夏洛克死在了浴缸。
“放轻松点约翰,那不是我的血。”
夏洛克露出笑容试图安抚约翰的情绪,但很明显作用不大,因为约翰又发现浴缸里的泡澡水居然也是冰冷的。
“夏洛克,你得赶快离开这该死的浴缸。”约翰试图拔掉浴缸的水塞,却不曾想被夏洛克一把推开,差点滑倒。
“不行,我需要降温。”夏洛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神情稍显慌乱“真的,我很好,我只是现在需要降温而已。”
约翰眉头紧锁,他确实没有在夏洛克身上发现任何伤口,可是这并不代表他能够忍受夏洛克这般摧残自己的身体。
“你最好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说着,约翰伸手指向起居室“窗台上有一滩血迹,夏洛克你得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的约翰,我当然会向你解释清楚。”夏洛克抬头仰视着约翰,脸上满是诚恳“但是在此之前拜托将我的睡衣拿过来可以吗?它就挂在卧室的第二格衣柜里面。”
约翰简直快被气死,他深吸一口气,最终咬牙切齿地找到睡衣拿给夏洛克。
“十分钟。”
“谢谢,相当宽裕的时间。”
当夏洛克裹着睡衣来到起居室的时候,约翰早已在沙发上恭候多时。在此期间,他清理掉窗台上的血迹,并且顺带发现了夏洛克留给他的惊喜——一个破损的动物采血袋。
至少在今晚睡觉之前,约翰从未在公寓见过这个采血袋。由此推断,只能是夏洛克将它给带了回来。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约翰表情严肃地注视着夏洛克,而对方在一股无形的压迫下不自觉地端正了的坐姿,同时也注意到了面前的采血袋。
“如你所见,我之前不小心捏爆了它。”夏洛克稍作停顿,直到瞥见约翰难看的表情,他又只能讪笑着继续说道“在极端情况下,任何高等生物都会难免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行为,我并非故意捏爆它,只是一不小心太过用力罢了。”
约翰听闻只觉得有些好笑“也就是说,这个动物采血袋正是今晚的罪魁祸首?”
“并不完全是。”夏洛克一本正经地纠正道“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就目前而言,没有哪个吸血鬼能够完全摆脱满月对身体的影响,不过好在这种情况每个月只会固定发生一次,所以倒也算不上是致命的缺点,你觉得呢?约翰。”
约翰听完夏洛克的发言后陷入了沉默,他这会儿对夏洛克的精神状态产生了怀疑,果然刚才就不应该让这个人继续泡在冷水里。
不过有一点夏洛克倒是说的没错,今晚的确是满月。
“所以你是吸血鬼?”约翰有些莫名的不自信。
“如假包换。”夏洛克非常肯定地回答。
约翰再度陷入了沉默,他盯着桌上的采血袋,视线不断从它和夏洛克之间来回切换。
“但是这和你泡冷水澡有什么关系?冬天这才刚刚过去,你也明白自己每天都穿着那件滑稽的黑色大衣。”
约翰才不会承认自己的演绎分析失败了,因此巧妙的转移话题,把问题又抛给夏洛克。夏洛克自然是心知肚明,但是为了不将事态扩大,他选择乖乖闭嘴,顺从约翰的意思继续回答。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亲爱的朋友,你现在最好还是放弃狭隘的人类思维。事实上,吸血鬼的体温通常维持在二十四度左右,如果有条件的话,我更想往浴缸里面加点冰块。”
“而且那根本算不上泡澡,只是因为这样做有助于我保持镇静,仅此而已。你得知道我失去了唯一的食物,而距离上一次进食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我总该为自己做点什么。”
“好吧。”约翰皱起眉头,看起来正在努力消化与自己同住的室友其实是吸血鬼的事实“这确实不是什么致命的缺点。”
“没错约翰,我就知道你能够接受。”夏洛克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什么?接受?”约翰瞪大眼睛反问道,这让对面的夏洛克有些尴尬。
“难道不是吗?”夏洛克眨了眨眼睛。
“额,倒也不完全是。”
“没关系,我能理解,任何人都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不是吗?”
约翰否认道“跟这个没关系,我的意思是,就算你夏洛克·福尔摩斯是个很厉害的吸血鬼,但像今天这种情况也绝对不能够再次发生。”
“当然,我保证今天只是个意外罢了。”夏洛克耸了耸肩,假装没有听懂约翰的话外之音。
“你最好是这样。”
很明显,约翰并不相信夏洛克的话,他太了解这个人了,哦不,他太了解这个鬼了,谁知道下一个满月又会出现怎样的惊喜。哦,对了,这个吸血鬼是不是还饿着肚子?毕竟唯一的食物都被他自己给捏爆了。
“有一件事我们还得谈谈。”约翰双手支撑在沙发扶手上,整个人端坐起来“关于你的食物。”
夏洛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赶紧摇头说道“这没什么好谈的,我只需要在月圆之夜进食少量动物的血液就行了。”
“可是你今天还没有进食对吧?”
“是这样没错,但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谢谢你的好意,约翰。”
夏洛克不为所动,他注视着约翰,眼神坚定的像是在宣读入党宣誓词。约翰感到费解,难道夏洛克真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是个素食主义吸血鬼?又或者他更偏爱进食年轻女人的血液?
“拜托你不要总是想着那些刻板印象。”夏洛克读懂了约翰的表情,他叹了口气,表情变得有些难堪。
“我只不过是对人血过敏而已。”
从那以后,每当回想起此事,约翰总是会哭笑不得,难道会有比身为吸血鬼但是却无法进食人血更倒霉的事情吗?
当然有了,就比如现在被误以为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而被绑架的约翰本人。
无论约翰怎么解释,这个上了年纪的黑帮帮主仍然一口咬定他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这让约翰感到无比心累,他敢肯定,眼前的黑帮帮主至少处在阿尔茨海默症的初期阶段,简直就是无法沟通。
与此同时,约翰也震惊于自己的生活竟然和夏洛克融合到了这种地步,虽然大部分都是在金钱方面。
真该死,那张五千英镑的支票都还没来得及用出去。
“那么这次就轮到你来当表演者了。”
说完,黑帮帮主亲手启动了约翰面前的装置,约翰当然记得这个装置,那个可怕的弓弩随便碰到一根羽毛就会触发。
“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你曾经看过表演,你知道这会是什么结局。”
面对黑帮帮主的威胁,约翰无力地反驳道“我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我才不会相信!”
“你应该相信,他的确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终于,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让约翰总算松了口气。
“你是如何描述我的?约翰。”夏洛克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机智?活力?神秘?”
“迟到!”约翰简直无力吐槽。
意识到抓错人的黑帮帮主赶紧指挥手下前去对付夏洛克。昏暗的电车隧道里,只见夏洛克化身成一道黑色魅影,快速从那些愣头愣脑的打手身边掠过,仅仅一瞬间,所有人全部都遭受重创,倒地不起。
这是约翰第一次见识夏洛克的真正实力,简直是太厉害了。
夏洛克无暇顾及趁乱逃跑的黑帮帮主,赶忙来到约翰身边将其救下。下一秒机关触发,弓弩里的箭射在了一个正准备偷袭的倒霉蛋身上。
“哇哦。”约翰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忍不住惊叹道“这也太神奇了,夏洛克你是怎么做到的?”
“身为吸血鬼的一些小优点。”
夏洛克潇洒地拍了拍肩头上的灰尘,一抬头,原本灰蓝色的瞳孔竟浮现出淡淡的血红。
“夏洛克。”
“嗯,怎么了?”
“你的眼睛还好吗?”约翰忍不住猜想,这可能是吸血鬼独有的特征,只不过夏洛克平时都隐藏了起来。
“不用担心,它们挺好的,甚至能看清楚你的睫毛有15毫米这么长。”夏洛克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约翰额头上的伤口,他挑了挑眉,坦白道“因为今天是满月,我饿了。”
“哦,是这样没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暂时先吸我的血。”面对夏洛克如此直白的请求,约翰忍不住笑了“但你不是对人血过敏吗?”
夏洛克有些不满地抿嘴“假如你对番茄肉酱意大利面过敏,你能够做到一辈子不去吃它吗?”
“毋庸置疑,我当然做不到。”约翰被夏洛克的比喻给逗笑了。
“所以我们要从哪里开始?手腕?还是脖子?”
“事实上,我更推荐另一个地方。”
夏洛克望着约翰,同样忍不住笑了。
当迈克罗夫特姗姗来迟的时候,夏洛克正好结束了进食。于是他亲眼看见自己心爱的弟弟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那是至今从未有过的。再看看一旁的约翰,退伍军医向来平稳的左手此刻竟捂着嘴巴微微颤抖,并且还一脸幽怨地看着夏洛克。
一人一鬼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我亲爱的弟弟,为了控制百分之七的血液过敏配比,你可真是挑了个好地方下口。”
迈克罗夫特示意助手将采血袋递过去,夏洛克的好心情瞬间一扫而空,接过采血袋时还不忘嘲讽道。
“你可真是来的太及时了。”
“不客气。”迈克罗夫特对此习以为常,他将视线转向约翰,露出了招牌笑容“至于华生医生,你还好吗?夏洛克向来缺少分寸,真希望他下一次能够带给你更好的体验。”
约翰只觉得脸上一阵燥热,明明伤口已经被吸血鬼的唾液治愈好了,可他就不想把手拿开。
“谢谢关心,其实这次体验也不赖。”
“咳咳咳!!!”
正在饮用采血袋的夏洛克被呛到了。
福华 | 烟草,致幻剂和约翰·华生 Chapter 3
Chapter 3
约翰在路边艰难地拦了一辆车,他把艾萨克扔进了前排座位,把自己跟夏洛克一起装在后排。司机对他的乘客们投去了一些复杂的目光,好在他什么都没问,约翰根本不想解答。他先是让司机开到了凯特太太家,把艾萨克搬运下来完好无损地交给凯特太太,然后思考了一会儿应该把夏洛克装到哪里。感觉自己家并不是个好选择,约翰不知为何并不打算把夏洛克搬到自己家里去;而且夏洛克这个鬼样也不需要尿检了,他还神色迷离地晕着呢,一只眼睛肿起来像一条病变的金鱼。于是约翰叫司机前往贝克街221B,他确信夏洛克仍旧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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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约翰在路边艰难地拦了一辆车,他把艾萨克扔进了前排座位,把自己跟夏洛克一起装在后排。司机对他的乘客们投去了一些复杂的目光,好在他什么都没问,约翰根本不想解答。他先是让司机开到了凯特太太家,把艾萨克搬运下来完好无损地交给凯特太太,然后思考了一会儿应该把夏洛克装到哪里。感觉自己家并不是个好选择,约翰不知为何并不打算把夏洛克搬到自己家里去;而且夏洛克这个鬼样也不需要尿检了,他还神色迷离地晕着呢,一只眼睛肿起来像一条病变的金鱼。于是约翰叫司机前往贝克街221B,他确信夏洛克仍旧住在那里。
哈德森太太正在享用她的早餐。看见回来的二人,她的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仿佛那里正趴着一只五颜六色的变色龙。哈德森太太先是惊喜地对着约翰发表了一通感言以及约翰两年来根本不肯联系她的批评(约翰只来得及说出几句敷衍的抱歉,他身上的夏洛克感觉有点沉重);然后又对着他肩膀上的烂泥夏洛克发出一阵惊呼(“天啊夏洛克,你是把自己扔进了酒池子里!”),接着帮助约翰打开房门,把夏洛克搬到他乱成猪圈的房间里。
绝对不要在夏洛克的房间光脚走路——这是约翰最新得出来的结论。夏洛克正在发出一些诡异的哀嚎和迷幻的笑声,不过约翰不想听。遍地针头让约翰感到一阵酸楚和恶心,他把夏洛克的被子掀起来抖了抖:有两个烟头,有两个掰弯的针管,还有两个惨不忍睹的烧出来的洞。无所谓,就算是两年前约翰都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异常。他确定夏洛克的床已经绝对安全之后,把夏洛克使劲扔了进去。哈德森太太还在一旁大呼小叫(“哦,夏洛克,我竟然以为你只是喝多了!亏我那死鬼老公还是个……”),约翰的心情烦躁至极,他把夏洛克的外套扒了下来,铺在地板上,然后告诉哈德森太太去端点水来。
哈德森太太又在不满的嘟囔了,不过她还是顺从地转过身下楼去。约翰把夏洛克用被子盖了个严实,然后开始拣起地上的针管以及所有的固体垃圾,把它们全都堆到了夏洛克的破夹克上。约翰开始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旧沙发也在这儿躺着,正对着夏洛克的床;它憔悴的样子跟夏洛克房间里那些典雅的复古家具很不相称。沙发干净、书架干净;衣柜只要一拉开就有东西哗啦啦地跳出来自首了。哦,吗~。哦,可~。哦,安眠~。可喜可贺他还没用海~,也可能只是用光了。约翰把这个罪恶的盒子掏了出来,也放到地上那件破夹克上。确定这间屋子已经缉毒完毕之后,约翰把夹克卷了起来,用袖子打了结。哈德森太太端着一些热水回来了,她又对约翰的行动力表达了赞扬。
哈德森太太帮助约翰把夏洛克的脑袋抬了起来,以便约翰把一些水喂给夏洛克,他的动作缓慢而小心,避免神志不清的夏洛克呛到自己。夏洛克的脸颊此时正因为充血而膨胀,那只红肿的眼睛挂在上面的样子实在有些滑稽。约翰毫不愧疚。他活该,约翰心想。约翰面对夏洛克的时候道德底线一直都很灵活。
给夏洛克重新盖上被子,约翰搬起地上那个破夹克卷成的包裹下楼来。他告诉哈德森太太今天夏洛克不会接待任何客人,如果夏洛克醒来就立刻给他打电话,并且绝对不要让他离开这里一步,必要时可以开枪打断他的腿。哈德森太太又在那里发表意见了,不过约翰根本没听。现在已经将近十点,全勤奖告吹了,约翰的心情阴郁到了极点。他掏出手机给迈克罗夫特打电话。他现在就要把这个毒虫的破包扔到迈克罗夫特的面前去。
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迈克罗夫特的号码对于约翰来说已经有些陌生,他许久不曾接听过这位神秘政府官员的电话,更别提给他拨号。手机嘟嘟几声后便成功接通,话筒的另一边传来一个略显疲倦的音调。
约翰最后还是回到了诊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华生医生就是这样喜欢上班,即便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进行了标准的迟到检讨后,约翰将自己狠狠摔进办公室的椅子里。迈克罗夫特那仿佛喝了一杯两只死老鼠榨汁的表情实在精彩,约翰在他的表情里成功推断出夏洛克并非初次吸毒,显然他曾经“已经”戒~了,或者戒~“过”。约翰在去的路上还准备好了一整套的狠话,但是最后他一句都没说出来。医院的领导们实际上还是善解人意的,从不迟到、偶尔喝喝酒的约翰医生今天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否则怎么会突然缺勤?他们甚至主动要求给约翰一天假期,不过勤劳的约翰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表示我已经完全没事了,下午可以继续上班。约翰当然正在心里做一些激烈的斗争:夏洛克现在显然需要一位保姆的贴身照顾,而富有卫生知识的医学博士约翰非常适合充当这个人选。但是约翰就是不愿意。一方面,他几个月前已经对夏洛克放过狠话,告诉他自己从今往后再也不想见到他了,他的自尊不能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另一方面,夏洛克现在的样子让约翰感到一阵恶寒。约翰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而旁观者往往喜欢给自己施加一些不必要的心理压力,这让约翰陷入了一种类似于自责的情绪当中。夏洛克两只胳膊的血管上已经布满针眼,其他部位他还没看过,他希望最好就只有这么多。上面的淤血基本覆盖了手臂的皮肤,约翰想起来夏洛克伪装成老头儿来到这个诊所看病的样子,就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颤颤巍巍地向他展示他的胳膊——起初他以为那是一些特效化妆,现在他觉得那都是夏洛克一针一针给自己扎出来的。他心中不由自主地开始浮现这样的画面:已经晕头转向的夏洛克用一个不知道来回用过多少次的针头往自己的胳膊扎进去,血液因此而涌出几滴,他的视线根本不能聚焦,因此给自己弄出的都是些无意义的针眼伤口。
哦,上帝。约翰不知为何开始祈祷。
没有电话,没有铃声,没有短信。看起来夏洛克并没有醒。不知道迈克罗夫特有没有对夏洛克采取什么措施。约翰这样想着,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乘车到达Tesco的门前。两年前,约翰来这里就像去楼下咖啡店吃饭一样寻常。
约翰似乎是无意识地进行了一些采购,将牛奶、豆子以及所以他认为健康的蔬菜水果统统放进了购物车。他手上的动作忙个不停;他的思绪却远远地漂浮在伦敦之外。结账,刷卡。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惯常的动作让约翰觉得有些怀念,这些年他又不是不去超市采买了,所以当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险些羞愧地给自己两耳光。约翰又打了一辆车回到贝克街,把两大塑料袋的东西艰难地搬上了台阶,拿起门环敲了敲。哈德森太太满面愁容地替约翰开了门。房间里诡异的安静,哈德森太太也没有放她爱听的那些老舞曲。
一如约翰的猜测,迈克罗夫特就在这里。他强行征用了约翰的破沙发,翘着腿陷在里面,盯着对面床上一动不动的夏洛克。如果不看夏洛克的肿眼泡和肿脸颊,他的表情真是该死的恬淡和宁静,脆弱得像是某种玻璃制品。失去活力的夏洛克让约翰感到陌生。
“你好,约翰。”迈克罗夫特拿起一旁搭在沙发扶手上的雨伞站起身。“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迈克罗夫特向约翰展示了夏洛克的小清单,上面是一些歪歪扭扭的弹簧一样的字迹,那上面记载着众多让约翰讨厌的各类致幻剂的名字与用量。
“我跟他做了约定。他用这些之前必须给我写个详单,真是个好孩子。”约翰觉得迈克罗夫特最后一句话里有些咬牙切齿的语气。
“他用这些多久了?”约翰问。
神秘公务员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据我所知是两年多。”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约翰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真是有够可以的了,夏洛克。所以说你是从医院楼顶掉到罂粟花田里了吧。
迈克罗夫特继续吐出一些事实:接夏洛克回到伦敦后,迈克罗夫特把他带去强制戒~过三个月,期间夏洛克表现得格外良好,完全不像一个使用过化学~品的瘾君子的样子。但是出来过后没过一段时间,迈克罗夫特就得知了他又开始复吸的消息。化学~品本就几乎不可能完全戒除,迈克罗夫特不指望他能彻底戒掉这些了,鉴于他基本能保持一个类似于亢奋的正常人的状态,还能顺手帮雷斯垂德办办小案子,迈克罗夫特干脆决定放任他,只保持着对他进行监督的同时,将希望寄托于或许某天夏洛克觉得这东西实在无趣就自行戒掉他。约翰无法理解迈克罗夫特竟然放任自己的亲弟弟吸成一个失去思考能力的普通人类,甚至比普通人类都要烂上十倍。他抿着嘴瞪着迈克罗夫特,后者的表情依旧很自然,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所以他怎么办?”约翰不想反驳迈克罗夫特刚刚说出来的那些屁话,他现在只想要一个对策。
头发稀疏、肚子圆圆的公务员先生这时没忍住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丝不得体的笑声。“哦,华生大夫,”公务员的脸上还挂着那个带着些许蔑视的笑容,他真的不愿意将此刻的任何时间浪费在维持适当的情商和与约翰的人际关系上面,“你难道是完全观察不出来吗?夏洛克在戒~之后完全可以不再碰那些东西,~品对他来说就是些安慰剂。但是他在去找了你几次结果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就突然又染上了这些东西,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迈克罗夫特从夏洛克的沙发上起身,扣上西服的扣子,拿起他的雨伞。约翰站在一旁双眼通红地瞪视着他,不过他无动于衷。他径直从约翰身边走过去,打开房门走下楼梯,同样无视了想要说些什么的哈德森太太,坐上了停在路边的黑色公车。
砰。在夏洛克的沙发前呆立了许久的约翰突然把今天上午在破楼地板和夏洛克身上擦伤的拳头砸在了壁炉上。头骨先生正趴在那上面眼神空洞地盯着约翰,它无助地抖动了几下,只好歪着嘴巴装作睡着了。
打开夏洛克的房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灰尘味儿。这间屋子显然已经太长时间没经过清洁,即便哈德森太太愿意充当一下管家,夏洛克平时出门后也会把门牢牢锁住。大侦探兼大~鬼夏洛克还没有醒来的意思,他蜷缩在被子里,仿佛正在冬眠的某种爬行动物。约翰站在他的床边,盯着他露在外面的脑袋。他的头发上还沾着许多灰尘;顺着鬓角,两腮已经长出一些胡茬,凌乱地覆在他的脸上。印象里约翰从未见过他这般不修边幅的模样,就算他早上只裹着床单下楼来也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再卷成卷饼。约翰实在不太了解该如何照顾一个瘾君子,他看了夏洛克一会儿,又把自己装进旁边的破沙发里。他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夏洛克。
不得不承认,迈克罗夫特那些恼人的言语真的就是这样有用,像一把手术刀一样帮助约翰解剖了整个事实。夏洛克没摔死,怎么做到的?其实这根本不重要,约翰现在也不在乎——夏洛克总有办法,他也完全相信这一点。重点是夏洛克没死。约翰简直恨透了,他恨透了夏洛克的不辞而别,恨透了自己对着夏洛克的墓碑发表的那些不堪回首的演讲,恨透了自己那段时间搞出来的一个又一个笑话;现在他正在恨透了自己没有给夏洛克开门。是的,他就是在赌气,三十多岁的约翰就是这么幼稚。他不能接受夏洛克竟然唯独没有告诉自己,让自己在整场作秀中充当了唯一一个没看过剧本的演员,约翰更希望自己是写剧本的那个,他想要自己重要、再重要一点,只要是夏洛克提出来的无理要求,他什么都愿意做。但是夏洛克没给他任何机会,约翰对此忿忿不平。可是现在夏洛克躺在这里,楚楚可怜的样子又让约翰懊悔不已。
怪物们正在约翰的体内疯狂地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它们嘴里嗷嗷地叫唤着一些难听的词汇,约翰只觉得晕眩。他把自己的两条腿都挪到了沙发上,脑袋埋进膝间,将自己围成一个四处透风的球体。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约翰感觉到他的头发正在被人一根根地拽起来。他伸手拂过头顶,抬起头睁开双眼。
“你好,约翰。”
夏洛克瑟缩地把手收了回去,像一个做错事后面对父母的小孩。他看向约翰的神色不安而犹豫,眸中却又掩藏不住地欣喜。
约翰半梦半醒地抓住夏洛克的衣角。他这件破睡衣真的很没品位,约翰想。
“夏洛克。”约翰恹恹地低声叫了他的名字。夏洛克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约翰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决定从诊所辞职,把现在租的房子退掉,暂时搬回221B来。原因很简单:夏洛克的身体已经饱受化学致幻剂的摧残,停用~品后的戒断反应暴躁且瘆人,他不可能麻烦哈德森太太去管他,迈克罗夫特不知为何更是对此充耳不闻,控制狂突然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这一点属实有些出乎约翰的意料。夏洛克醒来的第二天在地板上一边嚎叫一边爬行,第三天开枪打碎了哈德森太太的玻璃。他的手从未停止颤抖,进而发展到全身,像是通了电一般一直剧烈哆嗦。约翰把他的化学仪器全部销毁了,只留下那台昂贵的显微镜。任何有可能让他拿来萃取毒品的东西都让他拿手枪枪托砸碎后丢进了垃圾桶。第四天夏洛克企图用小提琴的琴弦勒死自己,哈德森太太捂着嘴恐惧地哭叫着给正在上班的约翰打电话,约翰不得不丢下他那可怜的病人立刻回到公寓来。夏洛克的哆嗦大概是永远停不下来了,他的手一定要干些什么,不停地要去抓住一些东西。约翰认真地考虑过是否要给他一个仙人球,最终约翰选择拿出先前夏洛克偷来的雷斯垂德的手铐将夏洛克铐起来。
大~鬼一边剧烈喘气一边剧烈战栗:“我没犯罪。”但是他还是乖乖地伸出手让约翰用那两个铁圈给他牢牢地绑了起来。即便如此,大~虫的两只脚还在不停地乱蹬。他不停地告诉约翰,他觉得自己冷得要命。“这里是北极点吗?”于是约翰把柜子里的被子和毯子全部翻出来罩在了他的身上。“谢谢,我感觉好多了,这里现在有点像南极。”夏洛克身上的被子跟着他一起哆嗦。“约翰,企鹅!”看来他也产生了幻觉,只不过约翰觉得这一点也不好笑。
在确定夏洛克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醒来的时候,约翰回到住处打包了自己所有的行李,又把它们带回221B来。他在门口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他正在心里给自己签协议:一旦夏洛克好了,他就立刻搬出去,绝对不在这里常住。但是约翰抽完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碾灭的时候知道,如果这是一份有效的书面协议,那么他应该就会因为违约而告上法庭。
哈德森太太欢迎得不得了,更何况她自己也无力应付精神异常的夏洛克。她热情地帮约翰收拾了行李,拿着吸尘器帮他打扫了三楼那间尘封已久的房间,兴冲冲地给男孩儿们做晚餐去了。
夏洛克因为吸尘器的声音被吵醒了,接着他打翻了床头的水。约翰的小碎步紧接着就响了起来,他冲下楼来拧开夏洛克的房门。夏洛克两只被铐住的手还悬在半空,维持着那个要去够水杯的姿势。约翰走到床前拍了拍夏洛克的肩膀:“渴了吗?”夏洛克轻轻点了点头,约翰转头便去厨房帮他倒水。夏洛克把手收了回来,大拇指磨蹭着冰凉的金属,又闭上了眼睛。医生的柔和气息正在慢慢地填满整个公寓,不需要太多推理,只是楼上那些叮叮咣咣的响动,他就知道他的约翰又搬回来了。贝克街221B从未像今天这样,让他觉得如此舒适和安全。
水杯端着约翰回来了。夏洛克的意识仍然不是特别清楚,戒~对精神的摧残显然更加巨大。他好几天没刮胡子了,头发乱糟糟地蓬起来,指甲也开始长出锋利的边缘。约翰想起那天在诊所的野人老头。夏洛克现在不怎么发抖了,于是他从兜里掏出钥匙解开手铐,把夏洛克扶了起来,一只手拿着水杯给他喂水,另一只手伸在他的下巴下面,帮他接着那些滑落的水滴。夏洛克贪婪地享受着这些特权,楼下传来哈德森管家制作晚饭的食物香气,约翰男仆殷勤地照顾着夏洛克生活起居的每一个细节。他伸出手,把自己的手覆在了约翰的手上,跟约翰一起握着水杯,小口小口地抿着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约翰。约翰还是紧闭着嘴,但是表情并不十分压抑。他身上有一些淡淡的香烟味道,引得夏洛克又往他的头发看过去。夏洛克心中仍旧装着一些关于约翰的头发和烟草之间的同一性的推断。
“感觉好些了吗?”约翰拿走了水杯问他。他俯下身,用毛巾擦拭地板上刚刚夏洛克打翻的水。
“还可以。”夏洛克如实回答,他确实觉得自己现在好多了。
约翰站起来耸耸肩,给了他一个轻松的微笑:“起来洗洗脸?”
夏洛克于是自己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可以。不过你帮我。”
约翰男仆没有说话,不过他伸出手来扶着夏洛克皇帝,带着他慢慢地往卫生间走去。他用身体尽力支撑着夏洛克,两只手将水扑在他的脸上,指腹帮他擦过面部的皮肤,然后又拿干毛巾把他擦干。约翰服务他的动作温柔而细腻,夏洛克沉醉其中,开心地配合着医生的动作。约翰伸手拿出镜子后面的剃须泡沫:“刮刮胡子?”夏洛克闭着眼睛点头。哦,我的约翰。夏洛克贪得无厌,而约翰从不拒绝。约翰沾水打湿他的胡子,把剃须泡沫均匀地抹在他的脸上,夏洛克仰着头,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些服务。接着约翰拿起了刮胡刀:“你绝对不要动,要么我就把你的脸皮削下来。”夏洛克发出一声顺从的闷哼。这架势像是约翰要做一场外科手术一样。约翰一只手抻着夏洛克的脸,另一只手慢吞吞地帮他刮胡子,刀片顺利地划过那些略微发硬的胡茬。他的两只胳膊还企图夹住夏洛克避免他动弹,可惜夏洛克的身高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开展手上的工作。皇帝眯着眼睛打量身下的男仆,他偷偷地伸出一只手摸上约翰的腰。约翰警觉地瞪了他一眼,不过这会儿他没空推开夏洛克,但是他的嘴没闲着:“你要干嘛?”夏洛克又把眼睛闭上了,这只手反正到最后他也没拿走:“我怕站不稳。”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一堆沙砾摩擦着发出来的,于是约翰没有跟他较劲。
擦干泡沫,约翰顺便拿毛巾抹了一把镜子。他把着夏洛克的两只肩膀,让他面朝着镜子,里面那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现在干净整洁了不少。“怎么样?”约翰笑着问。夏洛克神采奕奕地点点头:“还不错。”约翰乐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约翰今天最得意的作品。
不过敏锐的大侦探很快发现镜子中的两个人之间似乎存在着一些不那么和谐的“隔阂”,约翰嘴唇上那厚厚的、毛茸茸的胡子实在太扎眼了。“能不能把你的胡子也刮了?真的不太适合你。”夏洛克对着约翰嘟囔道。约翰这时候的笑容就收了回去,换上了一种兼有鄙夷和疑惑的表情斜视着夏洛克:“我觉得它们挺好。”
“不好。”夏洛克皇帝发出了命令。
约翰今天不知道哪里来的如此多的耐心和兴趣,他完全不想反驳夏洛克。于是他又重复了一套剃须流程,把自己嘴唇上面那些茂密的胡须全都刮掉了。夏洛克倚在身后的墙上,他虽身体虚弱,脸上倒是眉飞色舞地不停变换着表情。
“怎么样?”约翰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笑着又问了夏洛克一次。夏洛克这时嘿嘿地傻笑起来,约翰掏出夏洛克的须后水,把它拍在夏洛克的脸上,然后拍在自己的脸上。约翰跟着他一起在狭窄的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欣赏这两张光滑的脸。
哈德森太太这时在楼下喊道:“约翰!把晚饭端上去叫夏洛克多少吃点吧!”
约翰应了声,不过他还没有动。“如果你能下楼自己吃饭的话,哈德森太太肯定很乐意上楼来帮忙扫扫地。”约翰今天的一切都太过温柔,夏洛克简直要溺死在里面了。为了更好地表现自己的乖巧懂事,夏洛克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他俩来到餐厅时,哈德森太太捂着胸口,脸上那种欣慰的笑容满溢出来,即便夏洛克还没洗过澡,身上多少有些臭烘烘的;但是他和扶着他一起下楼来的约翰久违地聚在一起的画面确实精准戳中了哈德森太太的泪腺。
“哦,男孩儿们……”哈德森太太又要慷慨激昂地演讲了,不过约翰打断了她,他请哈德森太太去帮他拿刀叉,哈德森管家略显不满,不过她又回到了厨房乖乖照做了。
夏洛克的手不是特别稳当,但是看得出他在努力地捏住刀叉。此刻的夏洛克没什么力气在餐桌上不停说一些讨人厌的怪话,只是安静地将食物送进嘴里。其实夏洛克没什么食欲,但是他并不拒绝这场表演。约翰时不时看向他,夏洛克表示自己没事,约翰这才放心地低头切盘子里的土豆。
很多事情仿佛都从未发生过,约翰一边咀嚼一边想。这样也不是不行。
吃过晚饭后,约翰将夏洛克重新扶回楼上,这时候夏洛克又开始止不住地发抖了。约翰知道这样的日子恐怕还要持续很久,他把夏洛克送回床上,夏洛克的嘴里不停渗出一些支离破碎的单词,约翰听不清,只听见了什么小提琴之类的,看来夏洛克想要他的小提琴。不过约翰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这不仅是因为他前些天企图使用小提琴自杀,也是因为他的小提琴和琴弓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小提琴上面有个惨烈的坑洞,琴弦崩开,琴弓也是一样。约翰觉得那更像是重金属乐队里的吉他。夏洛克失望地在被子里哆嗦着,这让约翰联想到了疟疾。约翰正在犹豫要不要给他再戴上手铐。
“不要。”夏洛克看出了他的意图。他发出了可怜巴巴的抗议。
约翰于是把它塞回了抽屉里。夏洛克仍在被子下无助地哆嗦着,他已经尽力让自己的动作不那么明显,但是他的大脑并不非常听从他的指令。约翰沉默地看了一会儿,他掀开被角,伸手握住了夏洛克那两只抖个不停的手。
“你自己说吧,用那些东西干嘛?”约翰手上收力,他把夏洛克牢牢地攥住了。
“至少你现在愿意碰我了。”
约翰发出一声不满的冷哼:“我看你还是铐上比较好。”夏洛克连忙摇头,不再发表欠揍的意见。约翰抓着他的手维持了好一会儿,他身子坐在沙发里,只有两只胳膊往前伸着,上半身仅凭腰力悬空,没多久他就觉得酸痛。夏洛克这时又想到了一些鬼点子:“你可以躺到床上来。”
约翰觉得夏洛克简直是疯了。当然,约翰也承认自己简直是疯了。他踢掉鞋子,翻身躺到夏洛克的背后,从大侦探的身后伸出胳膊将他揽在怀中,两只手捏着夏洛克的手腕。
“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约翰把头靠进夏洛克的枕头。夏洛克仍在不停地抖动着,他觉得自己正处在某种冰窖里,但身后正源源不断地传来约翰的温度。夏洛克实在太过瘦削,他的骨头硌得约翰隐隐作痛,但约翰并没有抽出身体。夏洛克颤抖着摸上约翰的手指。哦,上帝。夏洛克开始祈祷。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平静过,内心中有关致幻剂的心瘾竟然在慢慢退去。约翰悄悄地把下巴搁在了夏洛克的肩膀旁边,夏洛克心里忍不住地偷笑着,不过他只是装作睡着了。
一种冰冷而潮湿的触感让约翰从睡梦中惊醒。他前胸的衣物竟然湿了一大片,约翰不解地抽回手,蹭到夏洛克的后背时意识到,现下夏洛克正在盗汗。他的冷汗已经浸透了他上半身的衣物,约翰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把夏洛克用被褥牢牢地包住以免着凉,起身到卫生间去拿毛巾。他摇了摇夏洛克的肩膀:“起床了,你个作人的小屁孩。”夏洛克眯着眼睛任由约翰摆布。约翰按开床头的夜灯,把夏洛克的睡衣拽过他的头顶全部扯了下来,露出夏洛克瘦骨嶙峋的上半身。约翰愣怔了两秒,低下头去开始用毛巾帮他擦干身体。夏洛克的出汗量让约翰感到惊悚,他整个人现在像是刚从一口井里打捞上来的。擦到夏洛克的后背时,约翰却注意到这里纵横着一些粉红色的新长出来的皮肤,很显然这里曾经是一些狰狞的伤疤。约翰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酸楚,他不愿多想,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把夏洛克的睡裤也一并扒了下来,开始擦他的腿。下半身就没有多少汗了,不过约翰翻开了夏洛克的大腿内侧进行了一些确认。没有针眼。还好他还没开始开天窗。
“约翰大夫,你能给我留点隐私吗?”夏洛克眯着眼睛哼哼。约翰抬头瞪了他一眼,草草将毛巾蹭过他的两条腿。
衣柜里似乎没有夏洛克的其他睡衣,不知为何就他身上的这一套,约翰的那些睡衣对夏洛克来说恐怕不太合身。没关系,反正这里没有别人。约翰把毛巾丢回卫生间的盥洗池,回到房间把夏洛克转移到床褥干爽的那一侧。约翰把自己的上衣也一把脱掉了,他实在没力气上楼换一套衣服之后再下楼来。他沉默地回到了床上,接着用胳膊将已经不发抖的夏洛克圈了起来。
即使是躺在不舒服的潮湿床单上,约翰依旧快速地睡着了。夏洛克吃力地翻了个身,把刚刚自己压在脖子下面的约翰的胳膊放回他的身旁,接着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胳膊将疲倦不堪的约翰圈在自己的怀中。
对不起。夏洛克伏在约翰的耳边轻声说道。
怀中的约翰没有回应他。他的嘴唇微张,口中正均匀地吐出一些疲惫的浅鼾,夏洛克没来由地觉得约翰像是一只温暖的小熊玩偶。于是大侦探心安理得地把脸埋在小熊的头发里,就这样和他最心爱的约翰小熊一并昏昏睡去。
夏洛克的精神越来越好了——这具体表现在他开始有精力说出一些讨人嫌的毫无情商的怪话,以及成天抱着电脑想要找些高分案件上。夏洛克的戒断反应开始逐渐消失,生活又能自理了。但是约翰仍然禁止他出门,这让夏洛克非常不爽。
不过,约翰带着夏洛克的破提琴去了一家乐器店,他麻烦店员根据这把几乎不可辨认的琴挑一把相近的款式,然后用自己的存款付了账单。他把礼盒递给了窝在沙发上闹脾气的夏洛克。
“至少我允许你接着拉锯了。”约翰那种得意的眼神看得夏洛克直发毛。他抬了抬眉毛示意夏洛克拆开盒子,夏洛克当然知道那里面是什么,约翰实在太好推理了。
“我想这至少花掉了你一半存款。”夏洛克只是抱着盒子,并没有拆开它的打算。
“猜错了。也就五分之一。”约翰催促他快点打开。
夏洛克冷哼一声,没想到医生这两年还挺能攒钱。他慢悠悠地拆开包装,把琴盒提溜出来,打开上面的卡扣。一把崭新的小提琴在灯光下尽情展示着它色彩靓丽而又均匀的漆面,弧度流畅优美的琴弓安静地躺在一边,散发出淡淡的松香味。夏洛克把它们拿出来,左手端起提琴,用下巴将它舒舒服服地架住;右手执着琴弓,手指捏住弓杆,把弓毛靠在琴弦上,做出准备拉出属于这把琴的第一个音符的架势。约翰歪着头期待地看着夏洛克。然而夏洛克并没有看向他的新礼物,他的视线全部凝聚在了对面的医生身上。
他放下了琴,不过没有装回琴盒里,只是让它们靠在了沙发上。约翰正要询问缘由,下一秒,他已经被夏洛克推进了门口的长沙发。夏洛克着魔一样扑向约翰,按着医生的肩膀,另一只手撑住沙发;他将薄唇急切地覆上医生那略微干裂的嘴唇。他不停地舔舐、撕扯、甚至使劲咬了几下,用新长出来的胡茬恶劣地剐蹭医生的脸庞。他焦急地撬开医生的嘴唇,用自己的舌头将约翰的舌头卷进自己的口腔贪婪地吸吮。身下的约翰抬手企图将夏洛克推开,不过其力度在夏洛克看来更像调情,而且接着约翰的手就变了风格,顺势勾上了夏洛克的脖子,拉着他将他靠向自己。夏洛克的舌尖灵活地舔过约翰的齿列,约翰忍不住质疑夏洛克从哪里学来这样的吻技,连把妹三大洲的自己都甘拜下风。于是他不甘示弱地咬了回去,恶意抢夺夏洛克嘴里的空气,或者干脆用牙叼住夏洛克的舌头。他们的初吻更像是一场激烈的决斗。
至少一分钟后,这场战斗终于结束了,侦探和医生因缺氧而气喘吁吁,不得不恋恋不舍地离开对方的嘴唇。约翰抬头看着夏洛克湿漉漉的漂亮眼睛,他深邃的蓝绿色虹膜中,约翰仿佛看见了那种渴望、孤独和炽热混合的夏洛克的自我。约翰嘴角浮起一个无奈而释然的笑,没忍住拉着他的脑袋搁在自己的颈窝里,夏洛克顺从地像一张被子一样盖住约翰,伸手探到约翰的手,把手指插进他指间的缝隙,牢牢地攥在一起。
“谢谢。我很喜欢。”夏洛克还在喘着气。
约翰用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顶。他看着天花板,同样喘息着回答:“我也是。”
夏洛克正在努力将约翰的破沙发搬到楼下来,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样让这个大沙发穿过自己卧室的门框的。目前夏洛克在约翰严厉的管教下已经成功戒~四个月,他的精神和思维都重新活络了起来,也不再干一些反社会的把戏。约翰大发慈悲地同意夏洛克重操旧业,雷斯垂德探长也非常开心,将沉积的案子全部丢给了跃跃欲试的大侦探。迈克罗夫特曾上门拜访过,不过约翰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夏洛克也不想被人打搅,他用约翰送他的小提琴尽情地演奏了一些送瘟神的酸曲。
夏洛克愤怒地把约翰的大沙发砸在地板上,这个破沙发竟然出乎意料地沉重。约翰正在厨房里围着灰色旧围裙削苹果,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又在撒泼的夏洛克。楼下传来了哈德森太太不满的高声批评(“男孩儿们,能不能关照一下房东老太太脆弱的心脏呢?”)。
约翰前几天更新了博客,告诉大家现在大侦探福尔摩斯的上门咨询服务又开张了,不过根本没有人来。长期断更导致约翰的账号已经失去了吸引力,互联网的洪流已经将约翰的博客冲刷到旧世纪去了,没有刺激的案情更新,大家现在都不愿意关注大侦探夏洛克了,更别提夏洛克半年多以前才刚刚洗白(感谢大英政府的某位神秘公务员操纵媒体的力量),公信力还比较低下。夏洛克想问约翰要回他勃朗宁的使用权,天地良心,他只是想往墙上开枪玩一会儿,但是约翰非常严肃地拒绝了,还附赠了一些羞辱:“你觉得自己好到可以开枪自杀了是吧。”不过约翰把夏洛克的那些实验器材都买了回来,夏洛克又可以在家里搞一些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小实验了,然后把成果写成对普通人类来说根本没什么用的长篇大论发到他的个人网站上面去。他最近的一个成果是苍蝇只吃冰淇淋多久会死。
约翰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冲着沙发发脾气的侦探:“这其实是哈德森太太的东西,你砸烂的话我们还要赔钱。”夏洛克觉得那根本无所谓,而且约翰还使用了“我们”这样美好的字眼。夏洛克认为只要他跟约翰在一起就能偿还天底下所有的债务。
他把身体丢进自己沙发,恶狠狠地啃着约翰给他拿来的苹果。今天下午约翰要去诊所面试(是的,夏洛克好转后,约翰不得不又要找工作了。即便哈德森太太没有要,约翰也不愿意拖欠房租;更何况他的存款这几个月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这就代表着下午他不能去任何案发现场,只能窝在屋里看看案卷或者肥皂剧。最近夏洛克特别爱看那种鉴定孩子亲生父亲的综艺节目,而且他发现他的推理竟然会出错,这些孩子们的基因真的非常高深莫测。约翰坐在对面的红沙发上啃着另一半苹果。“你好好表现的话很快我就会放你单独出去了。”约翰现在轻而易举就能看穿他的心思。夏洛克认真思考过唾液交换是否有助于智商的提高。
换作以往,夏洛克绝对不可能乖乖听约翰的话,不过现在他每天都表现得非常乖巧,除了嘴放不干净以及喜欢对约翰动手动脚之外允许约翰操控他的一举一动。
约翰的应聘非常成功——实际上,任何诊所只要看到约翰的博士文凭和堪称精彩的履历就会毫不犹豫地聘下他。诊所所长非常疑惑约翰为何会如此频繁地改换工作,但约翰只是眯着眼回以一个神秘的微笑,这个傻乎乎的所长还不知道自己签下了怎样一位喜欢跑去犯罪现场做尸检的医生。回来的时候,约翰乐颠颠地带着一个购物袋,夏洛克从他爬上楼梯的脚步声中就判断出他的应聘结果。购物袋里面装的是一些蔬果、牛奶、豆子,还有两瓶看上去就甜丝丝的红酒。
“下午你都干嘛了?”约翰一边把东西放进冰箱一边问夏洛克。现在冰箱里暂时没有那些恶心的腐烂人体组织了。
“我看你的沙发里有没有你掉的头发了。”
约翰随口答道:“那真是太好了。”然后对着夏洛克展示了他刚买回来的牛肉,“晚上吃印度菜怎么样?咖喱?”
“随便。”夏洛克的语气像是不知道又在跟谁生气了,不过约翰知道夏洛克现在是一条随时都想被拎出去遛一遛的狗。
约翰把所有的食材全部放进冰箱,然后煞有介事地把红酒放进橱柜:“吃完晚饭我们可以去外面走走。”
沙发里那人没说话。约翰知道沙发里那个别扭的小狗此刻眼睛里正在放光,而且还在拼命摇他的尾巴。他甚至不需要回头特地去看就知道。夏洛克现在就是这样好猜。
约翰把手插进夏洛克的大衣口袋里,在里面使劲攥住夏洛克的手,让它们紧紧地握在一起。夏洛克那尽力装作不在乎的得意样子真的好笑极了。他们两个身上还微微散发出刚刚喝过的红酒味道。侦探和医生就这样沉默着挽着彼此,绕着贝克街走了一圈又一圈。
约翰又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戒烟。这对自律的前任军医约翰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的确有些低估过程的痛苦和煎熬了。彼时夏洛克已经成功戒~七个月,身体与精神跟他假装摔死之前已经完全没什么两样,上门拜访221B的客户渐渐多了起来,这得益于约翰每天下班后(还有翘班陪大侦探夏洛克出现场的空隙——约翰这几个月从未拿过全勤奖)还要笔耕不辍地更新博客。
“戒烟并不难。你看我现在就不抽烟,尼古丁贴片也不用了。”夏洛克又在那里炫耀上了,他把衬衫的袖子卷起来了,两只胳膊干净无比,分外光滑;约翰朦胧中仿佛看见夏洛克的屁股后正在翘起许多闪耀着绿色和蓝色的长羽毛。他说的就好像几个月前吸得不省人事的人不是他一样。
约翰盯着茶几下面那个空空如也的波斯拖鞋,它现在完全就是个装饰品:“是啊是啊,你的自制力最强了。”他嘴里还含着一块薄荷糖作为替代品,不过这东西的味道显然没有烟草那么香。
“要不你也试试用尼古丁贴片怎样?”夏洛克给出了合理的意见,不过约翰拒绝了。“那种东西纯粹糊弄人的,抽烟跟单纯摄入尼古丁根本不是一回事!”
夏洛克惋惜地“哦”了一声。约翰还那里焦躁地用舌头来回搅拌他的糖果,这种不经意的小动作不知为何勾得夏洛克食欲大增。
夏洛克一只手把约翰压在床上,另一只手正在床头柜里急切地翻找着,他要找几个月前约翰拿来铐他的手铐。
这里是夏洛克的房间——没错,夏洛克就是这样的行动派。面对约翰的时候他总有使不完的执行力。
约翰·哈密什·华生。是的,比起烟草和致幻剂,这位医生对夏洛克·福尔摩斯来说才是最好的,也是他最大的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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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倾身解开约翰的手铐,而约翰已经忘记了那里的酸麻。他伸出手臂将身上的夏洛克圈了起来。夏洛克的眼泪流进了他的嘴里。约翰把它们使劲咽进了肚子。
“对不起。”
夏洛克不知道该如何将所有的懊悔、羞愧、恐慌和爱意告诉约翰,他只能将它们全部藏进一个无力的单词。
约翰不以为意,他用额头顶了顶夏洛克的脑袋。
“就从现在开始怎么样?”约翰笑着说。
夏洛克没有伏在约翰身上没有动。过了半晌,他终于又抬起头来,温柔地和约翰接吻。唇舌交缠间,他将自己的回答一字一字地喂给了约翰,这些字母氤氲着誓约的血锈味将约翰热切地拥住。
好的。我的医生。
——FIN
福华 | 烟草、致幻剂和约翰·华生 Chapter 2
Chapter 2
夏洛克的左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紧接着是腹部。来自约翰的拳头仍在不停地落下,夏洛克没有躲。其实他已经丧失了反击的能力,他刚刚使用过的遍地针头正躺在一边讥讽地看着他。哦,上帝。夏洛克只有跟约翰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变成有神论者。他甚至觉得约翰的拳头软绵绵的,像是某种爱抚。哦,我的约翰。约翰红着眼睛抓住夏洛克的领子高声质问着什么,他把夏洛克的上半身从地板上拎了起来又砸了下去,夏洛克没有躲,也没有一如既往地回答约翰的每一个问题。他的脸上是一种诡异而扭曲的笑容。
~品?...
Chapter 2
夏洛克的左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紧接着是腹部。来自约翰的拳头仍在不停地落下,夏洛克没有躲。其实他已经丧失了反击的能力,他刚刚使用过的遍地针头正躺在一边讥讽地看着他。哦,上帝。夏洛克只有跟约翰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变成有神论者。他甚至觉得约翰的拳头软绵绵的,像是某种爱抚。哦,我的约翰。约翰红着眼睛抓住夏洛克的领子高声质问着什么,他把夏洛克的上半身从地板上拎了起来又砸了下去,夏洛克没有躲,也没有一如既往地回答约翰的每一个问题。他的脸上是一种诡异而扭曲的笑容。
~品?致幻剂?是的,这更好了。
夏洛克同样在初次尝试之后就无法自拔地深陷其中,他从不拒绝任何危险的新鲜东西,更别提他是有正当理由的——莫里亚蒂的余孽们怎会没有种植~花的专家呢?显然大家的道德感都没那么重,这些~贩子们成天鬼迷日眼地在地下室里萃取~果实的各种化学成分,夏洛克混入其中,第一件事就是偷了他们的吗~扎进自己的胳膊。接着是可~。大~这种程度的已经没意思了,除非夏洛克没得选。游走在~品交易网络不发达的地方,夏洛克随身携带的是安眠~。只要能忍住不睡(这对夏洛克而言易如反掌),那么接下来的感觉就不必多言了。夏洛克觉得自己精神状态良好、好极了、好得没边儿、从未这么好过。坠落不仅没有杀死夏洛克·福尔摩斯,还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夏洛克开始拿着~品万花筒去观察那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了。瓦解莫里亚蒂的残党让他亢奋,这种时候再给自己扎一针那就更爽了,充当世界警察的超级英雄一般的生活让夏洛克无法自拔。身边没有唠叨的约翰?无所谓,现在自己有比约翰更得力的助手。夏洛克基本二十四小时保持不需要做尿检也知道他刚才用了多少剂量的状态。
迈克罗夫特什么都没有说。眼前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拿着牛皮鞭子抽打夏洛克的后背的时候,他只是坐在阴影里静静地看着。迈克罗夫特甚至有一种自己亲自上去把夏洛克的魂魄抽出来质问他的冲动,我的不听话的弟弟现在应该关到家里的储藏室好好反省一下。夏洛克兜里那点白色粉末和白色药片已经被这里的人分食殆尽,胡子男人刚因为夏洛克的一通推理夺门而出,要回家找他那出轨的妻子算账。夏洛克已经二十四小时滴水未进,同样的,也有至少二十四小时没用小针管扎过静脉,他正在发生戒断反应。他的两只胳膊被铁锁固定在半空,因为他的颤抖而发出哗啦啦的摩擦声。这种感觉显然没有鞭笞好受。迈克罗夫特还在长久地沉默着,面前那个脏兮兮的野人嘴里不断吐出一些破碎的呜咽,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他看着夏洛克,他觉得自己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
将夏洛克这团烂肉搬运回伦敦还算轻松,之后迈克罗夫特便把他扔在了某个监区里帮助他戒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一步比较难。整个过程差不多花了三个月,成效显著,夏洛克在里面也意识到除非自己装得足够像个正常人,否则这辈子也别想见到伦敦那珍贵的太阳了。迈克罗夫特亲自将夏洛克送到贝克街221B的公寓门口,哈德森太太开门后发出了惊悚的尖叫,随后又喜极而泣,把夏洛克拽到二楼的起居室来,激动地拍着夏洛克的胳膊:“这些我都帮你留着,什么都没变。”
但显然有些东西好像不在了。“约翰呢?”
哈德森太太这时的表情又被乌云笼罩了:“约翰在你出事后不久就搬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他已经两年没跟我联系过了。”
夏洛克觉得自己应该来一针。他觉得自己胳膊上现在并不存在的针眼正在恶劣而挑逗地挠着他内脏的每一个角落。
想要知道约翰在哪儿是轻松的,夏洛克只需问一问他的流浪汉大队即可知道详细信息。约翰现在住在郊区,换了一家诊所工作,每天骑着破自行车上班,留了夸张的胡子,女人缘很好,暂时还没结婚,至少三个流浪汉见过他将不同的女人带回住处。夏洛克打车前往约翰的公寓,这是一栋装修不错的房子,门口甚至有一小片修剪齐整的花园,看起来约翰获得了稳定的收入。敲敲门,现在是晚上七点,约翰今天不值班,他已经下班了。今天约翰也不约会,他的流浪汉跟班们告诉他约翰下班后骑着车就回家了。那么今天真的是个重逢的好日子,夏洛克几乎有点飘飘然,约翰肯定会激动地把自己搂住,嘴里吐出一连串思念的句子,应该还会收获约翰的眼泪。不知道约翰头顶那一堆烟草怎么样了,说不定之前还没成熟,现在已经熟透了,散发着尼古丁的好闻味道。怎么还不开门?夏洛克又咚咚咚地使劲敲了敲门。门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夏洛克不用看也知道那是约翰,他听见敲门声后从沙发上弹跳起来,踢着鞋子随手抓起外套,一边穿一边往玄关赶来。门终于开了,门轴没有上油,发出了一句不太欢迎他的刺耳噪音。约翰探出半个脑袋,他的头发竟然已经泛白,失去了从前夺目的棕色,颜色斑驳。他的嘴唇上方真留了那滑稽的厚胡子。他和夏洛克之间还隔了一条可笑的防盗链。
夏洛克的脸上挂起一个拟人的笑容:“嗨,约翰。”他觉得自己的表情无懈可击,既不过分欠揍也不过分兴奋。他的手藏在大衣口袋里攥成拳头不停地磨蹭着。
对面的约翰瞪大了眼珠子,他的眼球瞬间攀上了一层血腥的红色,因为某种不良情绪,瞳孔正在剧烈地颤抖。他的左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右手也没有打算把防盗链摘下来。夏洛克快速地扫描过门后的约翰:他瘦了,脸型变得稍显锋利;他穿着一件夏洛克没见过的套头毛衣,从领口露出的半个锁骨推测他的小肚子大概已经跟他说过再见了;食指和中指之间有一些淡淡的黄色——他现在不讨厌烟味了?所以他的头发果然长成了吧,他把它们剪下来卷成烟,自产自销地抽掉了。还有一些微弱的酒味,工业拉格就是这样廉价、难喝,还会赠送饮用者一些难闻的发酵味,不过不是很浓烈,夏洛克推断昨晚约翰穿着这件毛衣去过某个酒吧,而且还没洗。
约翰只是红着眼睛站在那里。
夏洛克歪了歪脑袋,“是的,是我。夏洛克。”好像在讨什么表扬一样。“我还活着。”
约翰还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但他的眼眶越来越红,甚至泛起了一些水光,他抓着门把手的那只手已经因为过度施力而泛白。哦,我的约翰,你这是太高兴了吗?没错,所以快点把你的门打开让我进去。但显然约翰没这么做,他瞪着夏洛克的眼神像是想要把他千刀万剐一样。继续沉默地对峙了十秒钟之后,约翰终于有了新动作。他咬着牙,对着夏洛克僵硬地点了点头,然后砰地一声把门摔上了。里面传来把门反锁的声音。
夏洛克不是特别相信自己被约翰拒绝了。但事实就是如此。
哦,上帝。当然,此时夏洛克并没有在礼赞上帝。
夏洛克又邦邦敲了几次门,嘴里高喊着约翰的名字,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约翰竟然会不愿意看到他,宁可在屋里摔茶杯也不愿开开门?夏洛克已经准备好了给约翰一个温暖而宽广的拥抱,他相信自己的身高和体格足够像大西洋一般容纳下约翰瘦削的身体,他在来的路上还准备好了很多人类会讲的那些安慰性的语句。夏洛克还在叫门,中途旁边约翰的邻居出来倒垃圾,像看见弱智一样对着夏洛克投去了一个怜悯的眼神。夏洛克有些疑惑,不过他装作没看到,继续呼喊约翰的名字。约翰大概是已经死在里面了,打砸的噪音已经消失,约翰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夏洛克终于停了下来。观察、推理。
约翰看起来很伤心。
约翰没有开门。
约翰没有说话。
所以有了这么多前提之后得出来的结论应当是什么呢?夏洛克心中那个傲慢的迈克罗夫特小人帮他敲了法槌下达了判决通知书:约翰根本不想见你。没有我他那生活也算得上生活?这怎么可能?不,夏洛克,这怎么不可能?夏洛克实在无法搞清个中缘由,为了求知真相,夏洛克拙劣地安排了几出与约翰的“偶遇”。
首先是装作病人潜入约翰的诊所。
“我要预约约翰·华生医生,我的身体不舒服,这里起了很多疹子。”然后夏洛克对着导诊台的护士展示了自己的胳膊(上面全都是夏洛克用铁刷子给自己拍出来的淤青)。护士草草看了一眼之后发出了一声很职业化的叹息,然后给了夏洛克一个号码牌,告诉他等一下约翰大夫看过前几个病人之后她就会带他进去。夏洛克说出了一连串的感谢用语,接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毛线帽,还有头上那顶滑稽的白色假发。他对着等候区的镜子心情颇好地整理了自己那一丛上上个世纪风格的胡子。他身上穿着臃肿的棉服,还把在221B的约翰的旧沙发上面那条格子毛毯偷了出来围在里面。有点热,不过没关系,这样的伪装刚刚好,当约翰看到这条旧毯子说不定就会心情大好地搬回221B啦——很快护士把夏洛克老头儿引进了约翰的办公室。
“你好,呃,斯科特先生?护士告诉我你的胳膊起了一些疹子,可以让我看看吗?”
约翰穿着一身比较正式的藏蓝色西服,没有打领带,衬衫最上面随意地解开两个扣子。他的头发已经不再健康,略显毛糙,在头顶的白炽灯下,几根灰白的发丝略显刺眼。他的眼珠浑浊,淡淡的青色中略微发黄,零星有几根血丝。似乎经过了一场宿醉?但是身上并没有刺鼻的酒味,穿着得体、指甲也有修剪得整整齐齐、皮鞋上面没有灰尘,这代表着他基本不让自己处于过于放纵的状态,那么眼睛里的残留显然是长期饮酒留下的痕迹。夏洛克,你做得好,继续看、继续观察。他的左手正拿着一支铅笔,手边是摊开的病历本,上面已经填写过夏洛克刚刚报给护士的那个可笑的假名。约翰的右手随意地放在膝盖上,手指中间确实存在着烟油熏蒸过的黄色污渍。他正在用食指打出一些节奏不明的拍子,那么说明约翰现在总体还算放松。不过他的面部有些僵硬,两个嘴角正在用力扯出一个专业的医生微笑,装作很耐心地等待他的病人发言。看起来他还是比较想早点下班。
夏洛克从观察中脱出身来,现在他要专心扮演一个演员。不知怎么他就是想让约翰至少摸一摸他。“哦,医生,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夏洛克老头儿一边用一种诡异的俄罗斯口音说话一边颤颤巍巍地卷起“受伤”的那条胳膊的袖管,露出他狰狞的瘀伤。约翰医生挑了挑眉,滑动着转椅凑近了夏洛克,轻柔地举起了他的胳膊。“啊……先生,您这是怎么搞的?”哦,上帝。夏洛克怎么知道这是怎么搞的,大概是上帝半夜来他家搞的吧。约翰的手指干燥而柔软,轻轻划过夏洛克的皮肤,摸到夏洛克的淤青边缘时用一个适当的力度按了按,不过夏洛克没空给出一个需要嘴里发出嘶哈嘶哈的声音的反馈。
“……斯科特先生?你是被什么东西压到了胳膊?你这里并不是疹子,这是淤青,你被外力压到了。你的家人呢?”约翰放下了他的胳膊,夏洛克有些不满地哼哼了一声。
“我的家人搬走了。”夏洛克心想,这还看不出来?
约翰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那么你知道这是怎么弄的吗?不是很严重,我可以帮你开一些药。”
不是很严重?那怎么能行?那我的会诊岂不是开过药就结束了?夏洛克当机立断立刻抓着自己的胳膊躺在了地上,像一条搁浅的鱼一样在约翰的地板上来回弹跳,嘴里还不断发出一些夸张的呼喊,“啊!好疼!”诸如此类的,约翰立马就被惊得愣在了凳子上。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大场面,撒泼打滚的人,约翰看到过五岁的也看到过九十五岁的。于是约翰蹲了下来,试图将地上的脏兮兮的老头儿扶起。这坏老头儿却矫健地在身下一个用力,抓着约翰的胳膊将约翰直接拽倒,拉着他和自己在地上滚了一周,现在夏洛克老头儿变成医生了,他跪在地上,两只手捏住约翰的两条胳膊,对上躺在地上的约翰病人那两只惊恐的眼睛。
夏洛克的假发和毛线帽子已经在激烈的运动中被甩在了地上,露出他被压扁的黑色卷发。约翰惊恐的神色立刻变成了疑惑,然后瞬间被点燃成了一种愤怒。夏洛克还没来得及品尝这些微妙的变化,他嘴里正在对约翰打招呼呢:“你好,约翰。又是我。”
约翰没有回答,因为下一秒他就恶狠狠地踹了夏洛克的肚子,夏洛克吃痛地放开双手向后仰去,前任军医约翰·华生上尉立刻起身,顺便捡起他的滑稽假发和帽子,一股脑儿全部塞进夏洛克那个破烂绿色棉服的兜帽,在夏洛克企图反抗的空当儿就把夏洛克从办公室里拖了出来,然后在众目睽睽和夏洛克不断的惊呼中把他使劲拽出了诊所的大门。夏洛克稳住身形回头看去,约翰正在叮嘱保安绝对不要让这个骗子再进医院一步。
大失败。夏洛克把自己嘴唇上面贴的那个假胡子一把扯下来,给自己扯出一道难看的红痕。他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在推断约翰绝不可能出来见他之后悻悻地离开了。
但是夏洛克怎会被一次两次的失败而击垮?这一次夏洛克决定用自己的真实面貌创造偶遇,地点选在了约翰家附近的酒吧。根据夏洛克得到的流浪汉消息(以及连续几周的蹲点调查),约翰先生每周五都会到这个酒吧喝两杯,不过最近的频率比之前多得多,周三周四他也都会去。总之,夏洛克决定要到酒吧里碰一碰运气,他要看看约翰是否能酒后吐真言。那么首先就得让约翰醉一下了,没关系,反正明天是周六,殷勤的夏洛克也完全不介意照顾醉酒的约翰。夏洛克又洋洋自得起来了,他在下午酒吧刚准备开张时就来到了酒吧,找到了那个满胳膊都是纹身的酒保,塞给了他一沓子钞票告诉他,他要让约翰的酒里的酒精含量至少比往常多出三倍。酒保爽快地答应了,他告诉夏洛克这种事交给他完全不用担心,他做得可多了;而且他也非常想看看酒吧常客约翰医生到底能不能喝醉。天啊,整个酒吧里的人从来没见他喝醉过,他一边端着啤酒杯一边看球赛,嘴里还能跟那些酒鬼侃侃而谈,时不时还能免费给酒吧里的所有有颈椎问题的男人们来一次免费正骨。
晚上七点多,约翰如期走进了这家酒吧。夏洛克没进去,他正在附近等待约翰喝大了的时机。但是他有流浪汉眼线正在里面拿着夏洛克的钱享用啤酒和炸薯条,不停地给他发着短信。
目标已经进来了,点了一大杯啤酒。
很好很好,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夏洛克热衷于用各种计划把约翰圈定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比如给约翰喝点致幻的咖啡或者干脆让约翰站在街边看着自己假死之类的。
继续观察。SH
唯有等待……夏洛克不是特别清楚约翰的酒量,两年前他们还在合住时,约翰只是偶尔小酌,一两瓶啤酒足矣,他只会在喝完之后打几个全是二氧化碳的嗝,然后把杯子盘子全部刷干净就上楼洗澡睡觉。印象里,约翰讨厌喝醉。
现在是第二杯了,目标正在跟旁边的男性聊天。长发,高个儿,还戴了个耳钉,脖子后有纹身。你在找这个?你在钓鱼吗?
不是。你看好约翰就行了。SH
约翰这边已经进行到了第三杯。约翰来之前,酒保已经特地为约翰准备好了一排啤酒杯藏在柜台下面,每个杯子里都提前倒过一些百分之九十六酒精浓度的俗称生命之水无色透明蒸馏酒,每一杯约翰喝进去的啤酒现在都是精心勾兑过的杀人利器。整个酒吧都在无声地观察着约翰,这个全酒吧最能喝的酒蒙子现在正在饮用一些基本等同与纯酒精兑水的东西。显然约翰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是有说有笑地喝着“啤酒”,谈论球赛、历史、时事、病例、阿富汗,甚至还怡然自得地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不过他已经进入了醉酒的边缘——他说话开始前言不搭后语,紧接着开始驴唇不对马嘴,视线逐渐模糊不清,电视里那些球员好像是在打篮球吧。约翰颤颤巍巍地给自己点了第二支烟,该死的,我是得了白内障?
目标已经醉了。正在和酒保调情。都这样了你确定不来?
夏洛克按出一串短信,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从旁边的小巷子里钻出来,现在约翰的状态正正好。
来了。你可以下班了。SH
夏洛克推开酒吧的大门,门口的一串铃铛摇曳出一阵悦耳的响动。圣诞节。夏洛克没来由地想。正在往外走的流浪汉眼线给了夏洛克一个微妙的眼神,夏洛克朝他点了点头,胸有成竹地走向约翰,坐在了他旁边的吧台椅上。约翰显然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多了个人,他一只手托着下巴,正在对着酒保嘟囔出一串含混不清的疑问句,“你今天给我喝的都是啥”之类的。酒保看了看夏洛克,使劲抿着嘴憋着笑,幸灾乐祸地瞥了两眼章鱼一样的约翰,在吧台下面用力给出了一个大拇指。夏洛克不知怎么也笑了一下,但是他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紧张。他也要了一杯啤酒(正常的),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口之后就放下了。他要等约翰回过头来自己认出他。
这个等待的过程没有持续太久,约翰旁边那人已经厌倦了约翰呜呜噜噜的大舌头,拿着酒到别的座位去了。约翰也不能一直打扰还要接啤酒的酒保,所以他现在需要找一个能听他吹牛的人。他开始四处张望。右边没有,所以现在向左看。
“……夏……洛克……?”
约翰两只眼睛好像不是一边大,此时它们正在尽力张开,用力瞪着夏洛克。夏洛克被看得有些发毛,他伸出手做了个打招呼的动作:“嗨,约翰,没错,又是我。”脸上还换上了一个招牌的假笑。约翰晃悠了两下,两只眼睛一会儿闭上一会儿睁开,然后他直接从吧台椅上跳了下来。
夏洛克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保持那个表情。
约翰晃晃荡荡地晕着头,面无表情地瞅了一会儿夏洛克,接着猝不及防地突然一拳砸在了吧台的木头桌面上。整个酒吧的空气连带着时间瞬间凝固了,只有电视机里还传出主持人夸张的尖叫,欢呼着里面球队的某一个好球。他别过头去,不再看向夏洛克,而是盯着面前的半杯啤酒。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喝多了,但是什么事联系上夏洛克·福尔摩斯这臭名昭著的灾星,那倒是也不奇怪了。显然自己的啤酒已经不是啤酒了,那就是单纯的一杯酒精。这都是夏洛克串通好的,他早该意识到今天那酒保莫名其妙的坏笑是为了什么。
这一拳震住了夏洛克,让他的大脑直接停止了活泛的思考。过了一会之后,他终于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打破这种尴尬的沉默,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组织了一下语言,细声细气地说:“约翰,不知道为什么你不愿意见我,所以我只能这样来了。我没死,难道这不值得高兴吗?”
“……夏洛克……”约翰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夏洛克的名字。夏洛克不知为何有些感动,约翰嘴里吐出他的名字,这正是他想要的。不在伦敦的无数个夜晚里,他往嘴里扔进两片安眠~,在记忆宫殿里快速浏览关于约翰的种种:这里面有约翰的一个专门的小房间,住着一个约翰的小人,每天都在沙发上舒服地看报纸、玩电脑。他闭着眼睛观察着那个约翰,窝在旅店的破床上手~,然后沾着满手的~液昏睡过去。
约翰突然站直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让他的四肢此刻像铁棒一样坚挺,他扑上去揪住了夏洛克的领子,两条腿险些被吧台椅绊倒,但是他仍然站得笔直,一把将夏洛克从凳子上扯了下来,抵在一旁的柱子上。镶嵌在那上面的电视机恐惧得直哆嗦,主持人在里面声嘶力竭地哀嚎着。约翰不太能工作的大脑逐渐意识到这里至少有三十双眼睛一起盯着他看,于是他又使出全身力气,将夏洛克拖到了酒吧后门,伸手一推把他推到了后面肮脏的小巷子里。
外面正在下雨。伦敦就是这样阴晴不定。
约翰摔上了酒吧的后门,两只手又伸出来重新抓住夏洛克的大衣领子,把他使劲抵在了墙上。约翰抬头仰视着夏洛克,仰视着这个他从前无比崇拜的侦探,仰视着这个该死的死人。
“夏洛克。”
约翰说。他的眼球充血,眼周红肿不堪;两只瞳仁因为激动地瞪着夏洛克而不停颤栗,牙齿不断地摩擦着嘴唇,上面那可笑的胡子随着他剧烈的呼吸正在没有节奏地摇摆着。夏洛克觉得他的胡子像是大海里的海草,他没有说话,现在他的下半身正在替代他作出思考:夏洛克正在~起。他的西裤紧绷绷地贴在上面,这勒得他有些难受。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约翰,是这样,”夏洛克决定开始解释,“那天和莫里亚蒂在医院的天台,我和迈克罗夫特提前设想过13种情况……”没等夏洛克说完,约翰又是一个施力,将夏洛克的后背和脑袋一并恶狠狠地砸向身后的墙。
“夏洛克,也就是说你是假死,你根本没在那上面摔下来。”约翰认为自己此刻清醒无比,他靠近夏洛克,一字一句地从嗓子缝中挤压出这些单词,嘴里的热气混着酒味不断地喷洒在夏洛克的脸上,夏洛克甚至觉得这样的约翰有些欲罢不能。
“总的来说,是的。”夏洛克的两只手正在试图圈住约翰,但约翰没给他机会。约翰突然放开了他的领子,失神地往后跌了几步,现在他跟夏洛克有半米多远了。
“你没有告诉我。”
夏洛克突然哑口,这句话他不知道怎么接。他磕磕绊绊地组织起了几个词汇:“那是因为我们需要一个……”
“一个什么?证人吗?”约翰嗤笑着替他说完了,夏洛克竟然还在那边傻呆呆地点了点头肯定了约翰的推理,约翰瞬间觉得无趣。“还有谁知道?”接下来夏洛克嘴里吐出了一长串名字,包括迈克罗夫特,甚至……茉莉?什么?连茉莉都知道是吧,约翰突然觉得自己从前到哪儿都说自己是夏洛克的朋友这种行为实在有点可笑,还有夏洛克很久很久以前对他说的那句“我只有你”更是纯粹让他帮忙办案跑腿的诱哄。约翰的心境有些复杂,现在一种失落和嘲讽混合的情绪占了上风。没有任何预示,一阵阵强风突然就从四面八方呼啸着奔涌起来,冰冷的雨点开始肆虐着,尽数拍在夏洛克和约翰身上的每一个角落,打湿他们的每一件衣服。约翰紧紧地攥着拳头,身体止不住地发颤。夏洛克甚至需要判断他到底是冷了还是生气了,这有点不太好观察。
也不知过了多久,约翰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看夏洛克。他紧攥着的拳头突然放松,手指无力地垂下;他的嘴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将这串他终于想好的句子告诉夏洛克,也像是在告诉自己:
“那么,就请你继续装成个死人,别再来找我了。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约翰慢吞吞地转过身,裹紧外套,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夏洛克将约翰最后的那副表情制成了图片保存在记忆宫殿里。他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了221B的沙发上的,约翰的那个积了灰的红色破沙发还孤独地矗立在对面。他蜷起身子,用大衣将自己的手脚全部包在里面,把头埋在了膝盖中间。接着,他把约翰这副表情调出来,慢吞吞地回忆、剖析、观察。约翰看起来对他失望透顶,脸上还挂着一种不自然的苦笑。迈克罗夫特这时候又举起法槌梆梆梆地敲了起来:他从重新见到你的第一天就完全明白了那场坠落只是一个障眼法,他痛恨你的欺骗,而且他打算继续恨你。迈克罗夫特两只手撑着办公桌,表情玩味地看着夏洛克。恭喜你,我的弟弟。恭喜你跌入凡尘啦。
夏洛克从衣柜里翻出了他的~品。即便在伦敦,这些也非常容易弄到,认识流浪汉就等于认识了~品交易中心,即便什么都没有他也能自己进行简易萃取。他将调和好的溶液填装进针筒,然后掏出止血带,熟练地单手绑在自己的左手上臂,然后伸手拍了拍肘窝处的静脉血管,让它们明显鼓起。他取出一个碘伏棉球开始消毒。注射,这一步更是简单,扎进血管然后把液体全都推进去就好了。其实绝大多数时候夏洛克都跟那些行尸走肉一般的成瘾者没什么两样,直接拿着个煮过的针头就往随便哪根血管里面扎进去就行了,夏洛克也不太清楚自己今天为何还要这样弄出一套专业的仪式。他解开止血带,把针头掰弯丢进垃圾桶,趁着药效来临之前把所有的作案工具全都扔回了衣柜。
没有人能彻底戒掉化学~品,尤其是夏洛克这样的毫无自制力的混蛋。夏洛克刚刚决定将自己所剩无几的自制力全部用在暂时不去打扰约翰上。他将自己扔进床里,他已经准备好了——反正他从来不需要准备。
接下来的几个月,夏洛克使用苏格兰场的大量无聊案件麻痹了自己,他给自己举办了一场奥运会,把所有案件的解决时间拿出来排名后不断冲击自己制造的世界纪录;然后用大量致幻剂填补了剩下的空余时间。混蛋夏洛克依然贱兮兮地给约翰发过几条短信,但约翰从未回复。
邻居家的凯特太太坐在约翰的客厅里不停地抽泣着,伤心欲绝地讲述着她那染上~瘾的儿子艾萨克是怎样跟一群社会上的混混流氓搞在一处,现在她的儿子又是多少天没有联系她,她猜想她的儿子肯定又是在那个废弃的破楼里吞云吐雾。但是她是个可怜的寡妇,一个女人并不敢只身闯进~窝,所以她只能请求约翰帮忙把她的儿子领回来。约翰给可怜的老太太倒了一杯热茶,安慰了她几句并把她送回家,告诉她自己现在就出发。
热心肠的约翰打车前往那栋充斥着糜烂烟雾的建筑,这里的危险和颓废气息让约翰莫名觉得有些久违。现在是早上七点半,把艾萨克从这里面翻出来应该不需要超过半个小时,然后他还能赶去上班拿他的全勤奖。约翰的~枪在裤腰里面激动地咯吱作响,子弹也在弹夹里欢快地蹦跳着。他也不知道把这东西带出来干嘛,那些吸~成瘾的渣滓们基本都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单纯躺在那等死。约翰快速爬上楼梯,这里烟雾缭绕,让他联想到那些中国仙人们居住的洞天,只不过气味中尽是腐败与绝望。这栋建筑里稀稀拉拉地分布着几张破床垫和破毯子,上面还随机歪倒着几个失去意识的烂人。约翰有些后悔了。不过他还是挨个翻看了床垫上面的每一张脸,终于,他在某个阴暗潮湿的角落找到了艾萨克。艾萨克含混不清地叫了声约翰就勾上了约翰的脖子,顺从地被约翰捞起来准备去外面吹吹冷风。约翰有些吃力地把他架了起来,正准备往外走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约翰?”
约翰一个激灵,僵硬地回过头去。
大侦探福尔摩斯、大烂人夏洛克此时并没有穿着他那标志性的大衣和西服套装,而是穿着一件沾满灰尘的蓝色夹克,里面穿的疑似是他的灰色睡衣。他的头发此刻正无精打采地贴在他的脸上,一只眼睛肿了起来,根本没法儿睁开;另一只眼睛正用一种疑惑的眼神迷迷糊糊地盯着约翰,他正在用尽全身力气企图聚焦在约翰的脸上,不过收效甚微。他支撑着自己上半身的胳膊很快就无力地倒了下去,整个人砸在地板上昏了过去。
约翰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伸出手去拉住他,不过肩上艾萨克的重量帮助他停止了这么做。他呆立在那里,撑着满脸不解的艾萨克,几乎只用半秒就完成了判断推理——夏洛克·福尔摩斯现在是个他妈的大~鬼!
约翰准备命令自己的双腿往外走,把夏洛克扔在那,赶快带着艾萨克回家然后立马到诊所签到,全勤在呼唤。但显然自己的四肢完全没有打算这么做,它们已经各司其职地将艾萨克重新放回了那张破床垫,然后扑向地上的夏洛克,把他的袖子抻了上去。很好,全是针眼。地上的针管其实早就给出答案了。约翰,你就是一如既往地只会看不会观察。“夏洛克,给我醒醒。”约翰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开始用力拍打他的脸。
夏洛克感觉自己的脸正在像面团一样醒发,于是他艰难地睁开了那只好眼睛:“……约翰。”夏洛克的大脑不太能思考。
拳头在得到大脑命令之前就往夏洛克的左脸冲了过去,紧接着是他的肚子。约翰无助地将拳头落在夏洛克的身上,嘴里发出一些扭曲的嘶吼。“告诉我你都给自己用了什么?”他抓着夏洛克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然后又重重地把他扔到地上。夏洛克本能地想要挡住那些拳头,但是他的胳膊使不上力气,他只能任由约翰那些攻击雨点般落下来锤在他的身上,不过他也没什么痛感,约翰的拳头力气越来越小,后面干脆都没有打在他的身上,而是敲在了地板上。夏洛克尽力挪动胳膊,将手移动到约翰的手掌附近,轻轻捏了捏他此刻沾满沙砾和血污的手。
“对不起。”夏洛克说。
约翰的眼泪开始代替拳头无声地砸在夏洛克的脸上。
只要这么一句就够了,约翰就是这么没下限、没原则、没脸没皮,夏洛克要买糖吃就给他买糖吃,夏洛克要死就死。只需要一句道歉约翰就会跳起来蹦着高原谅夏洛克的一切。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神色恨恨地架起夏洛克,又把艾萨克拽了起来。约翰架着这两个软体动物,一步一步地往破楼外面挪动着,朝着伦敦雾蒙蒙的早晨走去。
——TBC
【HW】房间里的对谈(103夏洛克203约翰 集数操作)
(一个不拥抱就不能出去的房间)
(是述鱗老板的约稿,全文1.2w)
summary:我不想和你拥抱,夏洛克,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幻觉。
当房间的门怎么都无法再次打开之后——门上甚至印着几个男士皮鞋的鞋印。
“也许还没结束呢,幻觉。”约翰·华生对眼前的一切报以艰难的微笑。
“什么?我才不是什么幻觉。”穿着绒料西装的瘦高个防备的站在他身前,朝窗外望去,一种无法纾解的警戒感让他浑身紧绷起来。
他有点害怕了,幻觉也会害怕?约翰感到荒谬。“你确实是,否则怎么解释着一切。”他的手肘放在高背椅扶手上,手指摊开,无奈的示...
(一个不拥抱就不能出去的房间)
(是述鱗老板的约稿,全文1.2w)
summary:我不想和你拥抱,夏洛克,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幻觉。
当房间的门怎么都无法再次打开之后——门上甚至印着几个男士皮鞋的鞋印。
“也许还没结束呢,幻觉。”约翰·华生对眼前的一切报以艰难的微笑。
“什么?我才不是什么幻觉。”穿着绒料西装的瘦高个防备的站在他身前,朝窗外望去,一种无法纾解的警戒感让他浑身紧绷起来。
他有点害怕了,幻觉也会害怕?约翰感到荒谬。“你确实是,否则怎么解释着一切。”他的手肘放在高背椅扶手上,手指摊开,无奈的示意着周围的一切。“我肯定是记住了你在巴斯克维尔惊慌失措的样子。”
“巴斯克维尔?”听到了不熟悉的地名,夏洛克疑惑但还是强撑着一张冷脸,“我确定我没注射药品,甚至没有尼古丁贴片,可是约翰,你发生了什么?你身上的酒味,摄入量超过以往任何一次,你的衣服,你脚底的伤口,我真的不明白。”说出最后一句话似乎耗费了他太多力气,他挫败的晃了晃脑袋。
发生了什么?约翰看着眼前的咨询侦探,继续坚称:“我在经历幻觉呢,这么逼真的幻觉。”
“为什么你要那么坚持我是个幻觉?!”夏洛克暴躁的喊道,同时他的气息因为某种不安而急促发紧。“巴斯克维尔是个地名,但我没去过,我们都没去过!”
“我们当然去过。”约翰看着有些抓狂的夏洛克,他不认为夏洛克会删掉这个有趣的案子,但也不一定,他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他从来不清楚。“但是幻觉总是诡异的,说不定你真的没去过。”他哈哈的干笑两声。
须臾间夏洛克已经恢复了冷静,恼火地盯着约翰的脸,略带嘲讽的说:“或许是个合理的解释,幻觉,或者巫术,魔法?你前几天说的那个少儿电影。”
“哈利波特。”
“可能是这个名字吧。”夏洛克翻了个白眼,“这就能解释我为什么推开卧室的门却来到这儿,见到一个比几分种前瘦了7磅,可能是8磅,而且老了不止三岁的室友,几分钟而已你像是换了个人,约翰,除了幻觉和魔法我还能指望什么呢。”
他在说什么呀?约翰歪歪脑袋,提起哈利波特?前几天,前几天就和前几个月没什么区别,低沉压抑,就像伦敦的阴雨,约翰没跟任何人说起什么哈利波特。
他看向夏洛克,这个瘦高个看起来那么生机蓬勃,年轻,锐利到让人望而却步,像一剂毒药,吸引着约翰,把他藏在灵魂深处的那些东西都给引了出来。
有好的,也有坏的。
“我宁愿相信这是莫里亚蒂的新计谋。”
“莫里亚蒂已经死了。”约翰低声纠正,紧接着他眼中有一丝痛苦划过。
“我真希望那已经发生,但是他几个小时之前活生生的逃脱了,而且在你身上下了某种药,你还清醒着吗,虽然你的小脑袋总是那么迟钝但应该还能判断出自己的处境吧!我们真的得快点出去,莫里亚蒂不知道接到了谁的电话,我们得查出来,我们还有工作要做。”
约翰从椅子里站起来,瞪着夏洛克:“天啊,夏洛克,你只是个幻觉而已,除了在这儿被我看见听见,没有任何工作是你能做的!”
夏洛克也彻底被激怒了,他像一条被惹怒的巨蟒,冷冰冰的眼睛,紧绷有力的身体,高昂的敌意,“我要说多少次,我他妈不是幻觉!!!!”
约翰两步跨到夏洛克身前,双手扯住他的衣领,怒不可遏又悲不可抑,“你已经死了!!夏洛克,你已经死了!!你不存在那个真实的世界里,你只能在我的脑子里,你明白吗!”随后约翰推开瘦高个退后两步,恢复了点冷静,“看看这个房间,如今英国除了影视拍摄基地哪还有这种地方,连个该死的电线都没有,我只是喝了两杯酒,噢,可能我的脑子终于出问题了,别惊讶,我最近经常觉得它确确实实出问题了,以前是ptsd什么的,它有病史,很容易再出问题。”
夏洛克用惊讶的眼神扫视着约翰,从惊讶到不敢置信,最后他迷茫了,脖子后的汗毛直树起来,他从小就很少会惊慌失措,跟别说惊惧了,然而此刻他毫无疑问正经历着。
约翰的痛苦似乎感染了他,“约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没死。”约翰摇了摇头,自我厌弃般的揉着脸颊,夏洛克试图靠近他,他想伸手握住医生的双肩,但此刻这好像不是个好主意,他只能忍着,“听着,约翰,我不认为眼下的状况可以用科学来解释,我不知道你是否因为被催眠才对我已经死亡的事实确信不疑,或者说我也被催眠了,不,我不认为有人能做到这个。”
夏洛克顿了顿打量着整个房间,这是个中世纪的起居室,就像英剧《傲慢与偏见》或者《唐顿庄园》里的布景——别问他为什么知道这两部电视剧——古老而典雅,但一目了然,没有别的门,没有别的人。像是一家人都搬走只剩下几件难以搬运的家具,冷清的要命。白色窗框外面能看到一片原野,不可思议,工业革命之后哪还有这么清新的天空和气息,窗边放着一张高背椅,以便于主人在阳光晴好的时候坐在那儿远眺或打盹(约翰刚才就坐在上面),不远处靠墙摆着一架钢琴,起居室正中央最合适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张底调为白色的长沙发,亚麻碎花面下面是饱满富有弹性的棉花,正是姑娘们会喜欢的款式。
他朝墙边的钢琴走去,抬起了钢琴凳,因为这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一个可以被轻松挪动的重器。
钢琴凳被他狠狠地砸向透着阳光和风景的玻璃窗。
本该发出巨响并且碎裂的玻璃窗纹丝不动,像一块海绵一样吸收了所有力道,约翰眨眨眼,这不对劲。
他绝对用了九成的力气,玻璃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约翰看着他泛红的虎口,很确定再用点力气那的皮肤就要被震裂了。
“这不能解释你不是幻觉。”
“我更倾向于……这就是一个上帝的恶作剧,如果真有上帝的话。”
“我什么都不确定。”约翰防备而抗拒的说。
夏洛克放下钢琴凳又走回了门口,毫不犹豫的抬起脚往门上添了几枚鞋印,他看起来有点发狂,当一切不如他心意的时候,他就会这样,像一个满心相信世界是围绕着他转的混蛋小孩。
也不是全然混蛋,约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没穿鞋的光脚,在窗外阳光下显得苍白了点,上面分别包扎着两条手帕。
夏洛克低吼了一声,快步回到约翰身边,拉着他的手臂令他重新回到窗边,那儿很温暖,还放着一把精致的暗红色高背椅,他按着医生的肩膀令他坐在那,好减轻刚包扎好的伤口的压力。
“好吧,让我们来梳理线索。”夏洛克不确定这是否有用,“就在今天晚上,几个小时之前,莫里亚蒂不知接到了谁的电话,他又一次改变了主意,我们一起从游泳馆出来,安然无恙,完整无缺,你还穿着鞋子,而且衣服也不是这一套,然后我们打车回了221b,在起居室里喝了杯茶,你说你要早点休息可是你上楼之后睡得不是很好,我拉了会儿小提琴直到你睡着,你房间里没有碎裂声,这该死的伤口显然是碎片划开的,而且不是一脚,两只脚,约翰,你在碎玻璃渣上光着脚走了至少四步?你怎么解释?你还喝了酒,我不记得你房间里会有酒这种东西。”
他不能接受约翰受伤,亦或是不能接受眼前一切都未知的状况。
约翰疲惫不堪,没精神追究,“夏洛克。”他歪过头,离夏洛克扶住他肩膀的手臂很近,他梦游般的说道:“我很喜欢那首曲子,我好像没告诉过你。”
他几乎碎了,整个人浸在阳光里却好像被冰冻住一样,看着他脸上的深刻的痕迹,休息不足,精神萎靡,柔软的暗金色发里夹杂着过多的灰色,失去了神采和光泽,夏洛克的心脏猛地一疼,他无法理解这一切,也感到无法原谅,不管发生什么让约翰受伤至此都让他感到愤怒。他不由自主的放低声音,“我知道你喜欢。”
约翰沉默了一小会儿,他心中隐约有丝明悟,“我喝了伏特加,发现柜子里有你留下的半瓶白兰地,我把它拿下来,但是不小心把它摔碎了,然后……我砸了厨房里的实验用品。”
“什么?!”夏洛克几乎暴跳起来,他看起来一副要发怒的模样,然后他脸上还没彻底成形的怒火刹那变成慌乱和忧虑,他又一次凑近了约翰,近乎透明的眼珠在他身上扫视着,“告诉我瓶子里的酸溶剂没伤到你!”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夏洛克,只是些玻璃容器,和一架显微镜。”约翰抬起头,眼睛闪烁着。
夏洛克谨慎的点了点头,“好吧,玻璃容器很容易再买,显微镜……也许它没那么容易坏。”
他应该生气才对,至少是疑惑,他记得试验台上放着几瓶酸,但退缩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他站起来,掌心不舍的从医生肩膀上移开,他有种紧扣双手的冲动,想留住约翰肩膀上柔软的温度和衣服纤维的轻微跳跃,这些太美好了,他确定这个形容很准确,而远离约翰的下一瞬间他觉得很难过,不由自主的难过,为了稳住心神他开了口,“我想还应该有更多线索。”
约翰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中,“那些是我不需要的东西,但是现在它们是我的合法财产,我不是个合格的新主人,对吧?这样对待别人特意留给我的遗产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
夏洛克不确定自己喉咙里是否发出了吞咽的声音,像是被捏住喉咙,危机感深重而且动弹不得。
清脆的敲门声就在此刻响起。
夏洛克用了比一秒还要短的时间奔向门口,他的大脑则更快些,洪亮的吼声已经冲出喉咙,“谁在外面!!最好把门打开!”他趴下来耳朵贴在门缝上面,没有听到任何响声之后又趴得更低,试图从不到一厘木的门缝下看到外面可能在行走的人,但是很快他承认这是徒劳的举动,连道影子都没有,好像是门自己在敲自己。
一切都恢复平静,房间里仅仅多了一份信,它躺在离门缝不远的地面上,刚才它就是从门缝外滑进来的,像一只小小的白色幽灵。
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他骂了句脏话,“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个。”他把信封拾起来,拿着薄薄的信封回到窗边,他将信封对着阳光看了看,优质的纸张纹路清晰,但他没法得到更多的信息,在这个诡异的房间里似乎什么都是不可信的,他凑近鼻子嗅闻,纸张的气味也没什么特别,造纸这么古老的手艺,没有商标、仅从纹理和裁切很难看出是生产地,“高档信封,无气味,不可能是超市售物,关于销售地点我有三十六个选择,仅仅在伦敦就有三十六个,没有邮戳没有封口没有署名,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应该打开看看。”话音未落他就把信封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圆角长方形的卡片。
“写的什么?”约翰从刚才开始视线就没离开过这个上蹿下跳的瘦高个,观看和聆听他的举动和言语让他内心燃起一丝热度,只是那很快就冷却下去,一点都留不住。
“这上面写……”瘦高个从卡片上移开眼,视线触碰约翰的时候,他奇异的小幅度的抖了抖。
“上面写:这是一个不拥抱就不能离开的房间。”
他内心希望这句话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散掉,他想大笑告诉约翰这绝对是个恶作剧。
可他偏偏没那个自信。
他想说一个拥抱算得了什么呢,他问自己想不想和约翰拥抱,他想,从游泳池边离开到回家,他心中一直澎湃着,他想,拥抱亲吻,想和这个小个子男人紧紧地贴在一起。他怎么会不想,这个小个子拥有一头沙金色头发和奇妙深蓝眼珠的,这个有着战士的医生的温柔的暴烈的神秘的,这个赞美他包容他保护他相信他的,一个英雄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我的约翰,夏洛克不得不咬着牙才能忍住自己,不让自己被视线中的这个人点燃。
这种世俗的御wang此刻在这个静谧的空间里猝然清晰浓郁,超越了一切。
但这个拥抱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被迫形成的。
他转回身走向门口,拧了拧门把,双手拍在门板上。
“该死!”
约翰看着他垂头丧气的走回来,停在他身边,他催动干涩的喉咙发出声音:“看来是真的,不拥抱就不能出去。”
“显然。”
“我不会和你拥抱的,夏洛克。”约翰放在扶手上的手握拳又松开。
就这样,还没说出口的请求不重要了,因为已经被拒绝,夏洛克胃里翻搅着像被谁踹了一脚。
“你也不想和我拥抱,对吧。”
“我不喜欢和别人做太亲密的举动。”
“我就知道。”
不,你才不知道我有多想抱着你,你这个混蛋异性恋!夏洛克心想:总有一天我要为自己的口是心非付出代价,开开恩吧上帝!
他重重的坐在钢琴凳上,双手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他不能太失落,控制,控制,他抬起头,强硬不耐的说:“但这有必要,约翰,你不会想一直待在这儿吧。”
约翰扯了扯嘴角,“继续刚才的推测,我有两个结论,你想听吗?”他不是真的在征求同意,他继续说:“要么这一切是我的幻觉,要么不是,如果不是,那么你是真实的,这个房间是如此诡异,我的猜测大胆一点也无妨,你是过去的夏洛克,你刚从游泳池回到我们的公寓里,这样对吗?”
夏洛克微微张着嘴唇,他很快做了个鬼脸,弄皱自己的下巴灵活的眼珠转动着,“你进步很大,我想是的,上帝的恶作剧。”最后他翻了个超经典的白眼,希望从约翰脸上看到带着宠爱神色的微笑,但是愿望落空了。
“而且这两个推论都只有一个结果,我不会和你拥抱,如果你是幻觉,我不会,那让我感到……侮辱,如果你是真实的,那就在这待着吧,反正我们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谈话了,太忙了,这种机会稍纵即逝,就像其他的一切,包括生命。”约翰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他的视线不受控制的滑向了窗外,与其说是在和夏洛克对话,倒不如说是在和自己对谈。
夏洛克凝望着医生的侧脸,目光从他消瘦的脸颊下落到小个子男人的双脚,雪白的手帕上已经染了新的血,但看上去已经止血了,没那么严重,他松了口气,伤口只是看上去有些吓人。几丝鲜红挂在医生足跟上,那的皮肤苍白骨骼突出,在阳光中皮肤的纹路和质感十分独特,他发现自己的眼睛有点移不开。
“多静谧,平和,像永恒,或者死亡。”约翰扯扯嘴唇,他对当下的情况不是特别在意,事情已经发生了,在埋葬夏洛克六个月之后,他终于又见到了他,不是在噩梦里一次一次看着他坠落,而是在他身边。
不管他是过去的夏洛克还是幻觉,他希望这时间能稍微久一点。
“静谧,平和,永恒,死亡,真可恨,我一个都不喜欢。”夏洛克低声说,舌尖掠过一丝陈腐的苦味,像吃了一颗烂掉的葡萄。
约翰回头望向夏洛克,他露出了一点微笑——有点不像他的微笑——像一个勾起嘴角的面具,“你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以后发生的事情吧?你想知道给莫里亚蒂打电话的人是谁吗?”
夏洛克想要拒绝但约翰固执的无可阻挡,“艾琳·阿德勒,那个女人,你很快就要见到她了。”
“听不出有什么好期待的。”
“她一度打败了你,她甚至伪造自己的死亡来脱身,连你都没有识破,还为此伤心失落。”
“伪造死亡。”夏洛克念着,眼睛里划过赞赏,“是个好计谋。”
好计谋,死亡是个好计谋。
约翰这一瞬间忽然明白,让人伤心欲绝的不是某个人已经死亡这个事实本身,而是你愿意用生命交换的东西某个人根本没有在乎过,世界上的一切都无法令他产生一丝一毫的犹豫,他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就算有个人那么那么爱他,爱算得了什么呢?
黑暗的愉悦霎时转为绝望和愤怒,隆隆雷声从胸腔中奔跌而出:“你是个真正的混蛋,夏洛克·福尔摩斯,你自以为是,自大高傲,不顾他人感受。”
夏洛克猛地紧绷了嘴唇,思维宫殿暗了下去,像是建筑物忽然的供电不足。
他受过无数次指责但从没有像这次一样让他受伤且心惊,约翰的眼神太过平静,不怒不争,没有希望,他对我毫无期待——夏洛克不知所措的抽着冷气。他可以像以前数千次做的那样,挺直脊背,冷峻的微微昂起头颅,毫不犹豫的转身而去,或者说出一长串字句让指责他的人彻底失语。
而此刻他的心鼓动他做相反的举动,道歉、乞求原谅什么的,只要能唤起约翰对他的希望和毫无保留的欣赏,但他不是真的感到抱歉,得到原谅之后他很快就故态复萌。
因为我没有犯任何错。“每个人都会死。”他固执的说,有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谈这个话题。
约翰抓紧扶手挺直脊背,严厉的怒视开始变得刻骨,“你真的不知道死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不知道接受一个人的死亡可以耗费多少时间,然后到了最后,你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接受不了!一个人的死带走的不仅仅是他的生命,他带走了一切!一切!夏洛克,你不知道……死亡不是计谋,是毁灭,我无法……”
夏洛克体验到了某些浪漫小说中描述的感觉,那种喉咙里塞满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哽咽,而约翰好像也经历着这种感觉,而且更强烈,他脸色刷白呼吸急促,像在溺水。
“所以,我是真的……死了,在你的经历中。”夏洛克头皮一阵发麻,惧怕后知后觉的苏醒,揭开了他自身的虚伪。
我生活在一个道德败坏到处都是虚伪无聊的世界,但我不想死。他如此强烈的想着。
“如你所见。”约翰重新靠向椅背,胸口小幅度的抖动。“我希望你没有死,有一天你会忽然出现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怎么会死呢,伦敦需要他,我也(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好像不想再面对眼前的一切)我也需要他。”
尘埃悬停在阳光之中,缓慢游动,约翰的睫毛在阳光中微微颤动,当他皱着眉睁开双眼的时候夏洛克的心狂跳起来。
这是虚假的真实,愚蠢的智慧,空荡的满盈。囊括了世界上所有的矛盾,在约翰的眼中,在他的身体里,它们对冲,火花四溅,散发着毁灭的尖锐气息。
夏洛克不知所措,有个短暂的瞬间他感到自己的胸膛被充满,快要炸开,他感到自己拥有了全世界最美妙的东西,但下一刻,约翰脸上的痛苦击溃了他。
我伤害了他,深深的,而且不可挽回。
死亡,夏洛克从没意识到这是一件沉重的事情,每一秒钟全世界都有那么多人死亡,每个人都有几率。
“约翰。”他颤抖着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对不起,夏洛克。”约翰被椅子包裹着,但还是觉得不够安全,他想把自己塞进谁都看不到的地方,“我做了什么……我不是,我没想说这些。我不想破坏什么,你可以当做没听过……”
“约翰。”夏洛克的声音令人惊恐的粗哑。“我没想过我对你这么重要。”
约翰相当严厉的笑了笑,他现在就像一个发热的病人,因为病痛而持续不断的发怒:“你当然没想过,因为在你眼中除了让你发挥智力的工作,其他都无足轻重,当它们没用的时候,你看都不会看一眼,夏洛克,有人说过你相当残忍吗?”
看到夏洛克明显瑟缩的眼神,约翰有种怪异的满足感,刚才的那点歉疚瞬间挥发了个干干净净,没什么能阻止他说下去,他感到自己一直在下坠,黑暗重重覆盖在头顶,怒火愤恨的深渊在他身后无限延展。
“你利用茉莉对你的感情,利用麦考夫对你的关心,利用我对你的依赖和纵容,然后对这一切不屑一顾,你傲慢自大,贬低整个世界,无视道德和规则,认为整个世界都在你掌控之中,因为你是天才。你毫无顾忌的拿我做实验让我喝掉下了毒的咖啡,因为我最后总会原谅你。”
夏洛克的瞳孔因为震惊而缩成针尖,约翰把自己离开椅背的身体放了回去,“你是个幼稚的、可恨的混蛋,你根本不在乎一切包括你自己!”一颗泪水牵动了静谧的空气,眼泪从约翰的眼眶涌出,直接落进了他的衣襟里,沉重饱满的甚至不能够在他脸颊上留下痕迹,就这么直直的坠下去,他抽噎了一下,坚固的城墙轰然倒塌,“这次不会了夏洛克,如果你真的伪装了自己的死亡……我不知道怎么原谅你,我可以原谅很多事,除了你在我面前从楼顶跳下去,而我什么都来不及做。”
夏洛克分不清约翰是在指责他,亦或是指责自己。
“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把死亡当成一种解脱,终于离开了这个无聊的世界。”
不,约翰,我不想死。
融化的伪装和倔强像一个燃烧弹吸光了周围所有的氧气,干涸的内脏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剧烈撞击,那让夏洛克数次后退的念头终于明晰,他恍惚想起那个晚上,在罗兰克尔进修学院外面,他看到约翰站在马路边像一个等人带他回家的小孩,小巧无害,但只有他知道他手指上残留着火药灼烧的味道,他心脏阻塞跳的飞快,全身心都得到了答案,血液迅速涌进狭窄的心室,冠状动脉前所未有的强壮,一瞬间的兴奋和眩晕,-啊,是他来了--是的就是这个时机--一切都对一切都好-。
肺细胞挤压着,让他有点气喘吁吁。
他想起约翰住进221b的第七个月的第二十五天,那是个夏日,他用五分钟洗完了澡重新晃进起居室,卷发湿嗒嗒的滴着水,医生把电吹风拿出来,而他当时在思考着什么,不重要,他没去理那吹风机,过了两分钟,医生把他从沙发里拽起来,命令他坐在地毯上,然后吹风机的声音响起来,不属于夏洛克自己的手试探的穿过卷发,轻轻挠着头皮。
你能想到最简单的词是什么,痒,从他生长着茂密头发的毛囊攻陷了他的大脑,夏洛克笑了,然后是欲望,口干舌燥,紧紧地缠绕着他,他想要这种时间再长一点再多一点,他想深入,占有,攻城略地,让约翰的手指拂过他的脖颈到胸膛上,这种渴求超过了他能要求的程度,他不敢说。
他想起奔跑在伦敦街巷中耳边嘻嘻呼呼的风声,身侧总伴随着坚定的脚步,踩着他的心跳前进似的,同时守护着他的心。
当他们完成了冒险而回归家中,拖着疲惫的身体高昂的精神,可能带着点惹火的小伤口,肾上腺素和多巴胺让他们靠在走廊上傻笑。
夏洛克希望这样的时间永远不要结束,世界不算美好,但还有他留恋之处,他才不要死,他要在每次冒险之后都回到那儿去,安全又舒适的被一个名叫约翰·华生的人的气息包围。
他是个自私的讨厌鬼,当他热爱死亡时,是因为自私,当他拒绝死亡时,当然也是如此原因。
“夏洛克,我恨这些事情,我恨自己无能为力,我也恨你的不在乎,我恨就算知道你是那么样一个人,一个不适合去爱也不可能会爱我的人,我还是爱上了你!”
约翰说的越来越快,如同烈火和暴风雪,瞬间摧毁天地,残酷的让人刺痛、衰弱、绝望。
他爱我。
绝望而无望的,因为这样的爱而遍体鳞伤。
“我没想打扰你,从来没想,我知道你不需要这些,我得纠正自己,有几次我觉得我快要成功了。”
“约翰……”我们搞砸了一切,本来不该是这样。夏洛克喃喃,痛苦在他体内发酵壮大。这本该是他雀跃的扑向约翰将他抱在怀里亲吻的时候,他却只想流泪。
片刻的沉默中,夏洛克喉咙吞咽着口中的酸涩,从未这么急切的试图做点正确的事情。
“约翰,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恐慌从他的身体散播出去,他想他的迟钝自私终于让他自食恶果,在约翰面前他如此的不堪、渺小。
“不是你的错,夏洛克,忘记这件事吧,一切都结束了。”约翰的双脚在阳光下冰凉,他说出口了,把最私密的东西拿出来不是他的性格决定的,他一直谨慎保管着自己的心,在认为安全之前他不会将之交付,但是夏洛克是整个世界唯一一个意外,他一早就知道自己只有离开他才能宁静下来,但宁静不会是一直令他舒适的氛围,他被夏洛克身上那种危险的气息攫住了心魂,无法自拔泥足深陷,他渴望着却鞭笞自己看清眼前,分清现实和梦幻,夏洛克不会爱他,因为他很平凡。
是啊,也许某些时候他会以为自己是不凡的,但是最后呢,会有哪一个不凡的人会这样自私的泯灭所爱之人的高贵品格,贬低他以抚慰自己承受的痛苦,何况是在他死后?他无法原谅自己。
这不是赦免。夏洛克的心脏尖叫着,来不及了!约翰已经心灰意冷,纵使他再聪明此刻也都毫无用处,他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怎么挽回这一切,就算在他经历之中这件事还未发生,实际上他根本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从楼顶跳下去,虽然此时此刻还没有任何征兆,但他可以设想一下,他问自己:如果有一天我需要这样做呢?在约翰面前终结自己的生命?
“对不起,夏洛克,我只是无法接受,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你要那么做,你不是那样一个轻易屈服的人,你从不屈服,你是我见过最顽强的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叹息般的声音回荡在遥远的地方,加剧了夏洛克脑海里的风暴。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你知道他会难过!
“我以为我百分之百了解你,但是你从巴茨楼顶跳下来了,你说你是个骗子,但我知道你不是。”
不会!
“你不是个会选择自杀的人,而且莫里亚蒂已经死了,你有什么理由从那儿跳下来?”
答案是不会!
“我想我从来不了解你,夏洛克,我不该那么自大。”
“约翰!”夏洛克倾身,像国王忠诚的骑士那样喊道:“我不会!”
约翰惊愕的暂停下来,咨询侦探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像个坐不住的小孩散发着能打败所有人的亢奋,他的眼睛亮的惊人,露出了约翰熟悉的那种‘我抓到你了’的表情。
“听着,约翰,你了解我,我承认世界很无聊,跳楼虽然很具有戏剧性,但是我不会那样做。”他重新坐下来,身体前倾,膝盖与医生的膝盖交错,他双手悄悄抚上约翰的膝盖,掌心滚烫,眼里好似有无穷深意,他扭着嘴唇不自在的一笑:“你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他双手放在他膝盖上的样子简直像一只撒娇的小动物,不管怎么样,他正在试图倾吐自己的情感,约翰禁不住的心生爱怜,他想起某个落日隐没于地平线的时刻,在摄政公园里,这个瘦高个满不在乎的踏过一群在草坪上漫步的白鸽,约翰站在那儿,铺着红霞的天空,掠起的几只鸽子,他看着一身黑色而脸庞苍白的夏洛克一步一步靠近,-我在等着呢--他就快来了-正如此刻他一样在等着,而且有种他就快要抵达此处的坚定感觉。
紧接着,如同噩梦袭来,夏洛克从楼顶坠落的场景占据了他的大脑。
夏洛克声音低的像是从世界另一头传来,“约翰,我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糟糕人物,多少次为了查案深涉险境废寝忘食,总而言之,对于我喜欢的那些我永远不会知足,我不会自杀,自杀太无聊了,你知道的,我很荒诞,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得不那么做,一定有什么事是我下定决心瞒着你去做的,如果不是必要的我不会轻易离开伦敦你知道我爱这个黑暗肮脏的城市,约翰,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前因后果,一定有什么线索你只是看见却没有观察。”
“我不知道,我直觉很奇怪,我总在想有一天你会忽然出现,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约翰抿嘴,低头看向膝盖上那双修长的手,“从头到尾的荒谬,但是我摸到了你的脉搏,没有跳动。”
夏洛克摇摇头,“我得告诉你我知道至少三种方法可以暂时阻止脉搏的跳动,其中一种非常容易操作,只要在腋下放上合适大小的球状物。”
“血,到处都是。”
“约翰,我知道回忆那些让你很累,但是暂时放下那些感情的干扰,想想那些。”
约翰闭了闭眼睛,感觉侦探的双手从膝盖上移开,下一秒那双手捧住了他的头,他总算真切的感受到掌心的热度,耳边传来镇静的安抚,“思考,约翰。”
他竟真的平静下来,宛如灵魂沉入温暖的洋流中。
“在我跑过去之前,有辆自行车冲了过来,我被撞倒在地,可能有点脑震荡,耽误了点时间,当我赶到你身边的时候一群人在那里,我只来得及摸了摸你的脉搏,两天之后我才在停尸间看到你的尸体,那看起来就是你,一模一样。”
“你没有在现场确认我的死亡。”
“是的。”
夏洛克站起来,双手在下颌处固定成他的独特姿势,“你说莫里亚蒂已经死了。”
“在你跳下来之前,他吞枪自杀在楼顶。”约翰厌恶的动了动喉咙,与此同时,看到夏洛克思考的模样,在他体内沉睡的某些东西开始复苏。
“有趣……我的意思是值得推敲,莫里亚蒂,他是我们见过最恶毒的家伙,他非常聪明的统治着一个相当庞大的地下王国可能远比我想象的要大,他享受犯罪的过程但反社会人格会让他相当容易无聊像我一样,他会比我更不择手段,为了赢。”他转过头,目光尖锐,“需要更多信息。”
“他对所有人说他是受你指使,所有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他只是你雇佣的演员,媒体像疯了一样的相信他。”
夏洛克屏住呼吸,“但你没有。”
“我没有,从始至终。”约翰坚定的说。
有什么产生于目光交汇之处,在夏洛克心底注入暖流,“这就够了。”
“这不够,如果我做的更好……”
瘦高个不耐的挥手,“你的道德感又在作祟,约翰,没有人比你做的更好。”
约翰深吸一口气,越发清晰的思路让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有一桩绑架案,受害者是几个孩子,他们被救出来之后,你试图和他们对话,但是他们忽然尖叫起来,非常恐惧,这让某些人认为你就是绑架他们的罪犯。”
“引导舆论制造压力。”夏洛克转了个圈,“这说明他至少找到了一个和我非常相似的人,约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约翰不敢相信的瞪着他,“你的意思是……”
“莫里亚蒂不可能留下活口,所以有一具几乎和我一模一样的尸体在伦敦的某个停尸间里,我可以找到它,当然他有可能处理了尸体,用火或者硫酸,但是找一具和我差不多身形的尸体并不是很难,可以给尸体整个容,悲痛的人们往往会忽略细节,很容易蒙骗。”
约翰咬了咬唇,他想起自己走进停尸间的情形,他和哈德森太太一起站在那,茉莉刚掀开白布,哈德森太太就哭了起来,几乎要晕过去,而他自己竟没敢多看几眼就扶着老太太走了出去。
夏洛克停下一长串的演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眼露精光,“约翰,以上我所说都为了证明我可以想到办法伪造死亡,但是依然因为数据不足不能确定,唯一确定的是我不想死,如果有一点可能我都不会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俯下身,双臂撑住椅背,为了让自己下定决心而吞咽了几次,“还有个理由,我想,我认为结束工作的时候回到我们的公寓,有时候是我们一起回去,有时候你在那里等我,不管怎么说,我认为这样很好,我不会轻易放弃这些。”
被一个长手长脚的侦探笼罩住就够让人紧张的了,在他做了这样努力的白痴级别的情感表达之后,约翰想,这足够了,他克制的点点头,“我想我能相信。”
夏洛克眨眨眼睛,他不明白为什么约翰会这么冷静,这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至少,至少他们应该有个吻?鉴于他已经说了那些话。
“约翰?”
约翰抬头,发现侦探的目光充满疑问,这真让人尴尬,“需要我表态吗?我可以,我说了我不想破坏那一切。”
这不是正确的事,夏洛克烦躁的直起身体,思维惯性冲出来引导了一切,“葬礼!告诉我葬礼的事情。”
约翰压下失落,“葬礼很简单,只有几个朋友和迈克罗夫特。”
夏洛克打断:“除了迈克罗夫特,剩下的人名,你能想到的奇怪的事情。”
“茉莉,雷斯垂德,我,哈德森太太,只有这几个。”约翰回忆着,“迈克罗夫特只呆了十几分钟,茉莉一直低着头,最后她安慰我,让我不要太伤心。”
夏洛克勾起唇角,“虽然没提过,但我有父母,约翰,如果是真的葬礼那个胖子不会不通知他们,他们也绝对不会不出席,茉莉,她很可能是一个关键人物,她是验尸官,和尸体接触最多,别这样看我,我保证我没有给她任何希望或者暧昧,也许除了最开始的时候。”
约翰感到喉咙一阵阻塞,“墓碑上只刻了你的名字。”
“约翰,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没有怀疑过这一切。”
夏洛克脸上滑稽的表情激怒了约翰,他握拳的右手砸在扶手上,“我在等,半年,我总想着你会出现,但是你没有,如果你没死就该回家来!我开始不能怀疑了,如果你没死,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一句话都不带给我,只要让我知道你没死!”
约翰看到夏洛克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成了谨慎小心,瘦高个朝他伸出手来作势要抚摸他的眼睛,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茫然和痛苦,约翰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眼睛此刻应该是红的可怕。
夏洛克收回了手,强迫自己把视线投向窗外,舌头在口腔里抵住上颌,然后他开口,“莫里亚蒂吞枪之前一定做了什么,他们一定在巴茨楼顶进行了只有两个人的谈话,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好办法,他让我不得不跳下去,他的死亡……他的死亡只是为了促成这一幕的发生,只要他活着就还有后路,世界上没有巧合,一切都有逻辑可寻。”他顿了顿,声音像被掐灭的烟,变得生硬而刻板,“他做了什么,让我不得不以公开示众的方式自杀,告诉所有人夏洛克·福尔摩斯死了,那场谈话不可能只涉及到两个人。”
他看向约翰,就在这一刻他忽然醒悟,这种感觉就像拉开窗帘,明亮的光线爆射入眼帘,一瞬间你认为那是阳光,实际上窗外是大雪弥漫。
莫里亚蒂狡诈的嘴脸在他脑海之中盘旋,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见过面,或许在这之前夏洛克还曾偷偷庆幸有这么一个对手存在,但是现在不了,永远不,当他笑嘻嘻的出现在背着炸弹的约翰身后,夏洛克的脑子里只出现了一句话:他必须死。
“怎么了?”
夏洛克飞快看了约翰一眼,艰难的说:“恐怕我无法知道更多……”
约翰扬起脸,坚毅的眼神里满是严厉和怀疑,“你已经知道了。”
“不。”夏洛克笑了笑,“我不是万能的。”
“你从不谦虚。”约翰站起来,脚底刺痛而他的脚步带着令人折服的气势,他离夏洛克仅仅半步之遥,眼中的神采让夏洛克心惊,“莫里亚蒂做了什么让你一定要跳下去,而且他为了让你一定跳下去开枪自杀,他只给了你一个选项,你不得不那么做了,让所有人知道你的死,有什么结果以此为必要条件,如果你不跳下去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你在意的事情。”
夏洛克凝视着约翰,全身的重心不自觉的移到了足跟,那儿微微发麻,他感到炙热,脸庞胸腔,像是整个人被掼在火焰上,热风缭绕,燃烧的木炭露出耀眼的金色。
“他威胁了你。”约翰咬着牙。
夏洛克后背上沁出汗水,“我恐怕是这样。”他几乎能看到医生深蓝色眼睛深处,大脑的齿轮疯狂转动,他会明白的,虽然夏洛克多次强调自己不会感情用事,他说自己不在乎任何人……上帝知道那是假话,地球上至少有一个约翰·华生对他来说无比重要。
约翰眨了眨眼,站直了前倾的身体,谨慎的试探的看着夏洛克,好像要把他看透了又好像永远看不透,“我不明白。”
“约翰。”夏洛克竭力维持平静的表情,但他怕自己的眼睛已经暴露了一切,他将约翰笼罩在视线中央,像收紧了一张网,但他知道自己才是被俘获的那个人,“我对你就像你对我一样。”
“你的、你的意思是?”
夏洛克动了动眉毛,不耐烦地快速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切线索都在告诉你,我没死。”
约翰定住了,好像一台无法运作的机器,他无法思考的看了侦探一小会儿,刚清晰起来的思绪又被卷成一个毛团,这让他产生了点奇怪的恼怒,这种感觉让他暂时忘记了脸颊上猛然上涨的热度,也忘记了面对示爱时应该做的事,心脏撞击着他,而他却像面对一个陌生人那样问:“我还是不明白,我以为你不会爱上任何人。”
“我还以为你不会爱上男人呢你一直声称自己是直男(夏洛克的下巴被他弄皱了),事实上,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不是我们的领域,但是发生了,约翰。”约翰的眼睛让夏洛克知道自己终于做了正确的事,没那么难,他找到诀窍了,极具爆发力的紧张开始顺着焦灼视线滋生,攀升的热度好像激发了一阵不合时宜的浮想联翩,肺部仿佛充斥着酷热的暑气,夏洛克朝约翰迈了一步,然后空气中焦灼发涩的滋味随着医生后退的脚步骤然消散。
约翰小心的呼吸着,“所以你为什么不回家?”
“就像你想的那样,一切还没结束。”夏洛克诱惑般的张开了嘴唇,“我的心早就准备好为你做任何事,但它还是自私的,耐心点,约翰。”
“我想……我可以相信你。”如果侦探隐约发红的脸颊和诚恳的眼神还不能说服他的话还有什么能,约翰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他好像应该质疑,但他知道自己的心相信了,他能感觉到夏洛克的感情,这个男人已剥去铠甲,让自己脆弱万分。
好像长久阴雨之后大风吹散了雾气,他闭上眼睛又睁开时终于微笑了,脸颊微微鼓起,让夏洛克想起他们的第一顿晚餐,约翰笑着说:It's fine.那张脸迷人而且充满活力。
这就对了,夏洛克希望他是这样,像一颗跳跃的布满划痕的完美的金色子弹,有无穷的对抗世界并且取得胜利的勇气和决心,他永远为他着迷。
“我没什么耐心。”约翰低了低头,眼睛却挑战的看着夏洛克,“你知道,也许等你回来一切都改变了。”
夏洛克放软了声音:“求你多点耐心。”
约翰看向窗外,“我会试试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对谁说,“对于你来说一切都还没发生呢,真不敢相信,但是一切总是稍纵即逝。”
他转过头,“我能期待你用那白痴级别的表达做点什么吗?在你回到你的世界里之后?我不知道我们所经历的这一切会对未来有什么影响,也许我们并不属于一个时空?”
夏洛克毫不犹豫的翻了个白眼,掩饰自己此刻想要把约翰抱在怀里又明白他不能的矛盾心理,“不会太差劲的。”
约翰笑了,“我同意这个。”他转过身来面对夏洛克,微微张开双臂,对侦探先生做着吞咽动作的脖子眨眼,“一个良好的告别。”
夏洛克咕哝:“是开始。”
他走向他,笨拙的张开双臂,像个长得太高的学步的孩子,约翰笑出声来,他终于找回了自己,有什么向心底沉淀下去,让他变得更加坚实稳固,他叹了口气,被抱进怀里的同时收紧手臂,双手放在瘦高个侦探的后背,他知道他们同时感到了孤独和满足,此刻他们属于彼此,他们永远都属于彼此,而这个拥抱仅仅是诺言而已,私密的承诺诞生于心底:我会朝你走去。
“Be patient,John.”
“Be softly,Sherlock,you have a long way.”
“Oh,for god sake!”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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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福华】ab恋如何度过易感期
⚠️福尔摩斯的三次易感期
xp文2.0(xp文1.0看这里) (xp文3.0看这里)
alpha福 x beta华
没有二次分化,没有beta产信息素的情节,只是老福听华生心跳(认真
纯糖无刀,1.3w,我爱原著纯爱。
summary:福尔摩斯是一个易感期并不明显甚至可以说是基本没有的alpha,因此基本上都会被人认成beta,但这个特征在他遇见华生后慢慢改变了……
我一直以为福尔摩斯是一个beta,虽然他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各项能力都超乎常人,但绝不会是alpha。
毕竟他可以冷静的捆起来一个陷入狂躁的alpha壮汉,同样...
⚠️福尔摩斯的三次易感期
xp文2.0(xp文1.0看这里) (xp文3.0看这里)
alpha福 x beta华
没有二次分化,没有beta产信息素的情节,只是老福听华生心跳(认真
纯糖无刀,1.3w,我爱原著纯爱。
summary:福尔摩斯是一个易感期并不明显甚至可以说是基本没有的alpha,因此基本上都会被人认成beta,但这个特征在他遇见华生后慢慢改变了……
我一直以为福尔摩斯是一个beta,虽然他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各项能力都超乎常人,但绝不会是alpha。
毕竟他可以冷静的捆起来一个陷入狂躁的alpha壮汉,同样也可以面不改色的将抑制剂准确的注入已经要变成一滩水的omega的腺体中——我见过的所有alpha中,除了由于腺体畸形丧失性功能的个例外,没有人能做到这些。
我不敢想象他“性功能丧失”,这种猜测过于诡异且不着实际,而且福尔摩斯精神状态良好,并没有那些出现性功能问题的alpha——alpha们往往最在乎他们的性功能是否正常——的心理扭曲。
我是如此坚信着的,因此忽略了我们在初次见面、他对我发出合租邀请时的那句话:“我鲜少让信息素外溢,并不会打扰到你。”
我当时只是在想——我也这么说出来了:“我是个beta,不会被信息素影响的。”
“我知道。这就再好不过了。”他微微笑着,把两只手拍在一起握住。
福尔摩斯是个好室友,他不会大吵大闹,也不易怒,情绪比较稳定,除了在过于兴奋的时候会提高说话的音调和语速,或者在没有案件的时候放弃自律从而白天昏睡晚上熬夜,一整天都缩在某个地方一动不动——哦,他还会抱怨几句,但这并不是大问题。
有些人会觉得他枯燥乏味,也有人觉得他的精力过于旺盛像个疯子:这很奇怪,我觉得持这两种观点的人应该相识一下,毕竟这两种观点过于割裂;对我而言,这两种特征综合的刚刚好,不会让我生活过于无聊也不会过于疯狂,而且福尔摩斯还有很多别人不具备的优点。
比如福尔摩斯会给我拉奏我喜欢的小提琴曲,他的记忆力很好,学曲又快又仔细,当他用他最珍视的那把偶然从市场上淘来的精致的小提琴来为我拉奏曲目的时候,无异于去音乐厅欣赏小提琴独奏——不,比去欣赏独奏更为美妙,因为福尔摩斯会在我感到困顿时让曲子进行的更为舒缓,让我放松精神从而进入梦乡。
现在他就在拉奏小提琴,我必须要说,没什么比结束了一天的出诊、面对并处理各种各样的病人之后回到221b欣赏福尔摩斯的独奏更为美好的事情了,尤其是当我可以放松的躺在起居室那张躺椅上的时候。
福尔摩斯拉奏的曲子我没有听过,可能是他的即兴创作,但毫无疑问是优美的;我把腰放平,手搭在一起,习惯性的问他今天过的怎么样。
“哦,也就那样,”他说,“苏格兰场没有来打扰我,于是我一整天都在做实验,结果和我预想的一样。”
“那么,那起在野外发生的案件,就是一个人死于钝器击打……”
“我让苏格兰场的人那个被害者死亡时站立的河边的下游找了,我认为凶器是一枚有力的回旋镖,假如不是的话,那我倒要感到意外了。”福尔摩斯挑挑眉,继续演奏。
我总觉得福尔摩斯这两天有一些安静,要是以往的话,做出成功的实验他肯定要兴致冲冲的拉着我去看结果,不管我是否看得懂。
“福尔摩斯,我感觉你最近似乎变得安静了。”
他并没有马上回答我,他已经沉浸于演奏中了,直到一曲终了,他放下小提琴的时候才说,“是吗?”
“因为你以前要是做出了成功的实验的话,肯定要让我看看结果什么的——我的笔记本里还留着一些电报,其中有几张就是你做完实验后往我的诊所里发的。”
“我是感觉你今天会比较疲惫,不过你要是想看的话……“他把小提琴放在桌子上,然后拉开侧边抽屉,拿出一个小瓶子,“这就是结果,一瓶珍贵的溶液——别打开,它会挥发出很难闻的气味,我敢肯定你一定不会想体验的。”
“我说为什么你今天的睡衣突然换了新的。”
“哈哈!细致的观察,华生。原来那件已经变得味道十分奇怪了,都要拜这个实验所赐,我也穿着它抽了许久的烟,所以我把那件送去洗了,不知道能不能洗掉味道。”
玩笑归玩笑,我还是要关心一下我的室友的健康状况的,“福尔摩斯,你如果觉得疲惫的话,可能是感冒导致的,也有可能是你的睡眠太少——”
“好啦好啦,我过几天就会好的,不过这几天如你所言,我确实睡眠不足,如果按你们医生的要求的指标来算;我会慢慢调整的。”福尔摩斯从我手里把那个小瓶子接回去,原样放入抽屉,“我最近是易感期,会有一些心烦意乱,我想这可能消耗了不少精力,毕竟这个实验一不小心可能会直接把桌子搞出一个洞,还是要小心操作的,我不开玩笑。”
他非常平静的说出这些话——当然,这很正常,我是医生,医学院的课本上什么样的病例没有背过,alpha、beta和omega的解剖图更是必须要一点不能马虎的记下来并能够独立画出的,所以这种略显“隐私”的事情对于我而言也没什么听不了的——但是我现在并不能做到波澜不惊,因为我亲口听见一个几乎不符合任何alpha行为特征的人跟我说:他在经历易感期,独属于alpha的易感期。
“福尔摩斯,”我坐直了,“你是alpha?不是beta吗?”
他疑惑的看着我,“我亲爱的华生,我记得我应该跟你说过;就在我邀请你同我合租的那天,我还说我的信息素不会随便外溢。”
“啊……”我好像有些印象。
“你说你是beta,不会被信息素影响。”
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抱歉,福尔摩斯,我可能确实没有记住……有需要我帮你什么的吗?”
“我还以为你会因为‘突然’知道这些事情而要和我分开住,”他风趣的说,“我现在心情很好,就是比平时精力消耗的更多了,不用担心。”
“你的体温呢?而且没有omega的信息素的话……”
“得了,我的医生,说实话除了这次之外,在我们合租的一年多时间里我还有过一次易感期,我想你肯定都不知道。”他狡黠的眨眨眼,“我不需要那些。”
“哦,哦……”
福尔摩斯转头看了看时钟,“按着医生倡导的健康作息,你马上就需要上床睡觉了,医生,照顾一下你和你的同行的关于人类健康生活时间表的研究结论,准备洗漱吧。”他拍拍我的肩膀,捏着我的大臂把我送到通向我的房间的楼梯口,“我明天可以不起床,你可不行,你需要在八点前吃完早饭的——晚安。”
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看着太阳已经照亮了屋内而依旧昏睡的福尔摩斯,我就决定待在221b而不去出诊了。福尔摩斯经常会误判自己的身体状态,或者他主观上并不想承认自己精力不足的事实,这点很不让人放心;我可不希望在我出诊一天回家后发现他在自己床上发着高烧,或者信息素外放,最后导致门口徘徊着一堆虎视眈眈想要打架的alpha。
更别提这两件事很可能会同时发现,伴随着福尔摩斯的易怒情绪。
我坐在沙发上,大脑中一条一条的整理关于alpha易感期的各种症状以及应对措施,并等着福尔摩斯起床。
等他打着哈欠从卧室中走出来,准备让哈德森太太拿来热水的时候看见了我,他睁大了眼睛,“华生?你怎么在这里?”
“鉴于你之前经常误判自己的身体状态……”
“我没有。”他一口否定。
“你有,我还记得你因为多日不吃不喝又过于兴奋而晕倒的事情。”我义正严辞的反驳他,“鉴于此,我决定这几天在这里陪着你,以免出现意外。”
福尔摩斯摊了摊手,大声的告诉我们的房东他需要热水来洗漱,然后就坐到了他的沙发上,腿伸直搭在地上,“好吧,我的华生,很显然我无法把你赶走,但是你又能怎么判断我是否经历易感期呢?你又感知不到信息素。”
“医生就是医生。咨询侦探先生,你太低估我们这些人了。”
“确实,我不知道那些诊断方式——毕竟我可以直接感知到信息素,虽然这很烦人。”他想去抓烟斗,发现我正在盯着他,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拿了起来,咬在嘴里,“我想想,你们测体温,摸脉搏,还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颈,紧挨着喉结的地方就是alpha的腺体,随后就向烟斗里塞好烟丝并划着了火柴,点起烟。
“福尔摩斯,早起空腹吸烟……”
“我懂,医生,抽烟可以说是我最熟悉的事情之一了,甚至要超过思考;毕竟现在我是易感期,以此舒缓一下神经,可以吗?”他吸了一口烟,悠闲地吐出烟圈。
“算了,你都已经吸上了。”我撇撇嘴,站起来,“现在该让我给你进行诊断了,如果你要谨遵医嘱的话,从下一个医嘱开始吧。”
福尔摩斯把烟斗拿在手里,四肢摊开,“悉听尊便。”
“抬头。”
“哈,猜对了,果然是触诊腺体。”他满意的挑挑眉,照做了。
我用手指轻轻的摸到他的喉结下方,微微热,又顺便摸了摸他的颈动脉的脉搏速度,“你是我见过的成年患者中易感期反应最少的。”
福尔摩斯闭着眼,任凭我摸他的腺体,说话时喉结连带腺体就在我指腹下滑动,“这不很好么?这个公寓里除了我以外,你和哈德森太太都是beta,如果我反应强烈的话岂不麻烦了。”
“安抚剂打了吗?”
“当然。”他撸起左臂的衣服,我看见胳膊上有一个小针孔,“所以你不用担心了,我亲爱的华生。”等我把手收回去的时候,哈德森太太正好把热水送上来,福尔摩斯站起来去洗漱了。
之后两天,一切都很平静,除了福尔摩斯经常吸烟和起床晚之外和平时无任何差别,第三天早上他早早起来了,抓着我的手腕让我去摸他的腺体,“一切恢复正常了吧,我的医生?”
对于福尔摩斯这种身体健康但是易感期反应极其微弱的状况,我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对于外界刺激感觉微弱。
福尔摩斯听后摇了摇头,“大错特错,华生,我的感觉反而要更灵敏,与其认为我感觉微弱,不如认为我自控力较强。”
“可是这是每个alpha与生俱来的生理反应,如果你真的感觉更灵敏的话,你不可能……”
“我不可能让易感期看起来比感冒还不值得一提,是吗?”他去看显微镜的目镜,小心的调整着载物台上的切片位置,“我的华生,真实情况是,我对于一般的信息素都不感兴趣;当然,各种各样的信息素能帮我判断一个人的身体状态、交友和婚姻状况甚至是性格与爱好、生活习惯等等,在办案时有所帮助,这时我是感兴趣的。”
“简直不可思议,alpha的信息素和omega的信息素理应相互吸引并影响的。”
“理应,华生,这并不是百分之百的事实,”福尔摩斯翻看了一下放在旁边的笔记本,嘟囔了几句和他正在做的实验有关的事情,“我感兴趣的并不是信息素——谁说alpha就一定要对信息素感兴趣?”
他瞥了我一眼,继续埋头做实验。
alpha不对信息素感兴趣,这简直闻所未闻,我从来没见过——福尔摩斯是我见过的第一个。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相互影响,他们也都会对信息素感兴趣,所以alpha往往会寻找omega做伴侣,omega也远比bate能满足alpha对于“延续基因”的愿望。
我原以为福尔摩斯是一名beta时,我从不担心我是否可以与他合租的事情。有别于alpha和omega,beta对于“伴侣”并不是抱有“必须”的态度,感受不到信息素的我们自然也不会被其影响。
但福尔摩斯是alpha,对“伴侣”的各种冲动,占有欲也罢,基因延续的需求也好,都是与生俱来且不可完全磨灭的;只有极少的alpha会因为某些事情导致残疾,无法和omega缔结关系从而孤独终老,靠安抚剂过活。
福尔摩斯会吸引到omega,只要他的信息素外溢,他一定能吸引到omega,他也会被对方吸引,他们会缔结关系,成为伴侣。
我看着正在安静的盯着显微镜沉思的福尔摩斯,他有惊人的魅力,也许很多人没有注意到,但只要和他耐心相处一段时间我想就很容易发现了。
他有的强大的吸引力对我来讲尚且如此,对于能感知到他的信息素的其他omega呢?我不敢想象。
很让我惊讶的事——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我记住了他腺体上方皮肤的触觉,也就是他脖颈处喉结附近。
光滑,干燥,温热。
喉结顶着我的指腹滚动。
“华生,”福尔摩斯突然开口,“你已经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很久了,怎么了?”
我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没什么,就是看你做实验。”
“不要骗我,亲爱的华生。”他捏了捏鼻梁,放松一下盯着目镜许久的双眼,然后站起来活动活动肢体,“你要想看实验的话,为什么不靠近来呢?”
福尔摩斯没有再说下去——感谢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拿着他的实验结果来向我介绍了,而我也再次被他的聪明才智所震撼并给予赞叹。
等到关于实验的各种介绍结束后,福尔摩斯捏了捏我的后颈,然后在那里绕着圈的揉按。
“怎么了?”我感觉有些痒,扭了扭脖子。
“没事。”他把手收回去,“我只是在对你进行‘触诊’。”
“我的腺体可以说是几乎不发育,beta都是这样的,你不可能摸得到。”
福尔摩斯耸耸肩,“好吧,确实如此。”他去收拾那些实验器材了。
三个月后,福尔摩斯迎来又一次易感期,这一次我及时的察觉到了。
福尔摩斯有一天突然抽了很多的烟,我回到221b时刚刚踏入起居室就觉得几乎要窒息:烟味很浓很呛,呼吸间就让人感觉喉咙发干,更别说福尔摩斯一动不动的、直直的躺在躺椅上,面色严肃的盯着天花板,一副可怕的样子。
“出去。”福尔摩斯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听得出情绪并不好。
“是我,福尔摩斯。”我尽可能柔和的回答他,同时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挂在墙角的衣帽架上。福尔摩斯脾气不好的时候顺从他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他可以自己调节情绪。
“哦,我还以为是哈德森太太。”但这次福尔摩斯没有积极的反应,只是声音不那么的低沉了,但依旧冷淡。他很少这样和我说话,尤其是在我出诊一整天回家后。
“怎么了?”我想过去看看他的状态,他的情绪低落到这种地步实在少见。
“你今天接诊了一个omega,我敢说他一定激素紊乱,这些信息素浓烈到能让你沾在身上一路带回来,当时一定像是香水厂爆炸。”福尔摩斯语气尖刻地快速说着,像是在不满的嘟囔。
“好了,那个omega是因为发烧,神志不清,他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控制信息素的外放,不是吗?”我拍了拍福尔摩斯搭在椅背上的手,“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一会儿就把这身衣服换掉——我没有想过你会排斥omega的信息素。”
“我不应该排斥吗?还是说我应该像那些傻瓜同类一样,见到一点omega的信息素就爆发野兽的繁衍本能?”福尔摩斯不屑的闭上眼睛,“简直愚蠢。”
“福尔摩斯,”我摸到了他手腕上的温度,“我感觉你的体温有些高。”
“嗯,是吗?”他把手翻过来,这样我的手指就正好贴在他的手腕内侧,“你可以摸一摸我的脉搏,我等你做出你的诊断,医生。”
当我伸手想要去摸摸他的脖颈时,他和上次一样顺从的抬起头,并抓住我的手腕。这次我的整个手掌都贴在他的喉结处了。
他的体温比上次更高一些,腺体和微微有些肿起了,“我就知道,易感期,福尔摩斯,怪不得你这么烦躁——今天抽了多少烟?”
“不知道,”他哼了一声,“我今天一个实验都没能做成。”
“好吧,我想也是。我先去换一下衣服?现在来看,我觉得你还是少接触omega的信息素为妙。”
“你说的对。”福尔摩斯点了点头,依旧躺在躺椅上。
我从我的衣柜里重新拿了一套睡衣穿上,把据福尔摩斯所说沾了信息素的衣服全部挂起来放在一边,准备明天交给哈德森太太,拜托她把这些它们送去洗了。等我回到躺椅前时,正巧看见福尔摩斯准备点燃烟斗。
“以经很晚了,福尔摩斯,你今天已经抽了很多烟了,要适可而止。”我阻止了他划火柴的动作,并打开了窗户,“通通风吧,晚风很宜人。”
“哼。”他好像还念叨了点什么,但我并没有听清;我看他不情不愿的放下了烟斗。
“你打了安抚剂了吗?”
“没有。”福尔摩斯直截了当的回答。
“那还是我来帮你打吧。安抚剂在哪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卧室,“床头柜第一层。”
等我用酒精给他擦小臂内侧的时候他抖了一下,“有点凉,你别动。”我迅速的把针头扎入他的皮肤,缓缓推进透明的药水,听见他放松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不早点打上安抚剂?还是说你根本没有察觉到易感期?”
“我怕我走神,这件事还是你更专业。”他向躺椅里侧挪了挪,并且把腿曲起来了,“陪我一会儿吗,华生医生?”
“乐意至极。”我在躺椅另一头坐下了,福尔摩斯的脚踩着我的大腿——这张躺椅上挤两个大男人还是有些勉强;我拍了拍他的膝盖,“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他深呼吸两次,“嗯,你说的对,晚风很宜人。”
我低头看见福尔摩斯从宽松的裤腿中露出的脚,非常的细长,有些苍白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与一条条筋顶出了轮廓,此时他的脚趾正有一下没一下的向下踩着。
“那这几天……”
“这几天就麻烦你耽搁一下出诊了,我的华生。”
“我想我的诊所隔壁的医生可以替我分担一下的。”我想起上次易感期时福尔摩斯的状态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你上次易感期的时候看起来根本不需要我。”
“不,我需要你。”他说,又轻轻踩了一下我的大腿,“我很需要你,我的医生。”
然后,他又补充说,“不过,在前几天,雷斯垂德给了我一个案子……”
第二天,福尔摩斯的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
他虽然依旧是睡到日上三竿,但看起来心情不错。他和我大声的说了“早上好”然后就和往常一样喊哈德森太太,并坐在单人沙发上了。
“华生,”他拿着针管,“你能帮我注射一下安抚剂吗?”
“现在吗?”
“当然。”他把针管递给我,然后卷起袖子,把手臂伸出来。
我从我的医疗箱里拿了酒精和棉球,一手托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用镊子夹住棉球给他的皮肤消毒,而他则看着我。
我又把针头用棉球擦了一遍,“不能动,好吗?”
“好的,医生。”他乖巧的答道,像那些小孩一样。
福尔摩斯在221b那块小黑板和他的实验台之间度过了两天,一切都很好,只有一点很奇怪:他总是贴近我。
当然,就我本人而言,我很乐意福尔摩斯这样做,和他靠近并有肢体接触,这些都能让我感到愉快和激动——这很难解释,也许是因为我可以以此认为福尔摩斯把我划分在了“亲密”这个界限附近甚至界限内。
我确实妄想和他能有一些身体接触但又不止于接触的事情。
我站在黑板前观看他的努力成果,而他则站在我身后,几乎要贴在我身上了,我感觉到他的胸口就挨在我的后背处,“怎么样,华生?我觉得我已经搞明白事情的方方面面了,接下来就等明天去实地核实我的猜测——我今天会给雷斯垂德发电报。”
他的声音就在我耳边,我略微回头就能看见他的眼睛。我努力的假装他不在我身后而在远处的单人沙发上,这样才能不失态,“明天?福尔摩斯,我不认为明天你的腺体就会恢复正常。”
“不恢复正常也差不多了,而且还有你——我的医生——陪在我身边。”
我们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以至于我都能感觉到他在嗅我的头发或者我的脖颈。
这是alpha都会做的动作。福尔摩斯在寻找信息素。
大概是没有寻觅到感兴趣的气味,他只嗅了两下就停了,随后捏着我的胳膊说,“华生,我很高兴你这两天没有出诊。”
“因为我没有再沾染上信息素,对吗?”
他点了点头,“不过也不全面。”
“那我就当你感谢我这两天陪你待在221b了。你真的对那些信息素都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我对它们的主人都毫无印象也根本不认识,信息素毫无意义。与其用信息素来当作某种充满吸引力的名片,还不如给我一顶使用过的帽子或者一块怀表,我能更了解他们。”
“但是很多人按照信息素契合度来寻找伴侣。”我看着他的眼睛。
他也毫不躲避,“我并不认可。一个人的价值又不仅仅是可以产生信息素。很显然,你无法产生信息素,更显然的是,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你有着极其重大的价值。”
我愣住了,眨了眨眼,我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
福尔摩斯没有再重复,而是露出他特有的笑容:快速的抿嘴笑一下。随后我的手指被他抓起来。
这个动作可不怎么绅士,他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将我的四根手指指尖并排捏住,他似乎观察了一下我的手,随后将他的手绕到我手腕后面,大拇指指腹贴在我的手腕内侧,“我摸到你的脉搏了,华生。”
“嗯?”
“你知道每个人脉搏跳动速度和力度都会稍有差别吗?”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似乎发现什么新鲜事物似的惊喜表情,“你的脉搏加快了。”
他看着我的眼睛,而我的喉结不由得滚动了一下。
我时刻提防着,希望福尔摩斯不会在易感期由于这个案子出什么意外,但世事难料,天不遂人愿。
福尔摩斯并不如以往那样的机敏,大概是因为深夜循着行踪抓捕那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必须时刻谨慎,他不能靠吸烟来镇定神经。
借着昏暗的月光,我看见他从卷烟里抽出几根烟丝放在嘴里嚼,然后在地面上小心的翻着什么。
我们以福尔摩斯为中心,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雷斯垂德在他旁边,而我和他面对面。福尔摩斯眉头紧锁的蹲在地上,他的手指摸过石块和树枝,捻了捻树叶,最终摸索到一个小圆片。
“这是什么?”雷斯垂德小声问他。
“蜡滴。”福尔摩斯简短的回答着,“小心一点。我总觉得……”
长时间蹲着并不好受,我想稍微活动一下我的脖颈,而就在我抬头的时候,我似乎看见远处的树影移动了一下。
月光并不足以完全照亮这片各种树木杂草混合生长的森林,此时夜静无风,茂密的树冠在地上挡出大片的阴影,我以为自己只是一时眼花,于是再次抬头确认。
那个树影没有树冠,而且刚刚就动了——
我想去叫福尔摩斯,而就在我做出这个反应的一瞬间,那个树影迅速靠近,一根“树杈”举起来了,对着福尔摩斯。
树影和我们的距离比我想的要近的多,瞬间就来到了福尔摩斯正后方,由于易感期反应略显迟钝的福尔摩斯才刚刚转头……
我的呼吸停滞了。
我不记得我是怎样想的,我只记得我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把福尔摩斯推倒,随后头部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一下,眼前一片黑雾,尖锐的耳鸣声霸占了我全部的听觉。
唯一有印象的事情是,在我倒下后,我感觉到黏腻的液体缓缓流过我的左眼附近,我用手摸了摸。
我的大脑空荡荡的,指尖满是湿滑,我一时弄不清楚这些液体是什么,于是把它们放到鼻下……
有人拉住了我的手,对方很慌乱,抓了三次才把我的手腕扣住,他连扯带抱的把我拽到一边,让我躺在某个有些弹性、弧度柔和的东西上。我看见一团火。
黑雾渐渐消散,我的眼前出现了模糊的影像,随后耳鸣声夹杂着嘈杂的各种声音灌满我的耳朵,我的意识也渐渐回笼。
我闻到了血腥味,于是把手举到眼前看了看,浓稠的深色液体慢慢向下低落,表面反着火光。
雷斯垂德拿着一根随身带的小蜡烛,而我的头被人按住,头晕的想吐。
“华生!华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回答我!”
是福尔摩斯的声音。
我的眼球转了转,借着蜡烛的光,看见了上方被照的忽明忽暗的、隐隐有些水光的眼睛。
“华生!”
福尔摩斯突然抽噎了一下,我清晰的听到了。他闭上眼快速的默念了什么。
“我能听见,”我用力的眨眨眼,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我的头很晕,福尔摩斯,还有些看不清……”
福尔摩斯一只手拦在我身后,这么想来我大概是靠在了他的身上,他握住我的手,让我抓着一团布按在头上,并且保持这个姿势不动。
“雷斯垂德。”福尔摩斯的声音中带着阴沉的生硬音调,“你过来,扶着华生。把你的蜡烛给你旁边的警官。”
我被福尔摩斯扶着,靠在了雷斯垂德身上。
“华生有些脑震荡。你背靠着他,不准动。”福尔摩斯这样对雷斯垂德说,随后就站起来,“那个畜生现在被捆着呢吧?”
我第一次听见福尔摩斯用这么粗鲁的词语,又昏昏沉沉的想起:今天应该是他易感期的最后一天。
“是的,就在那里。”雷斯垂德真的一点也没有动。
“反正他送到法庭上最终也要被绳索勒断脖子,不如让我为政府节省一根绳子的钱。”
随后某处传来一个人的痛呼,“呃……我操……”这句脏话还没说完,他又被打了一拳——我听见拳头打在脸上的声音了。
痛呼和踢打肉体的声音不断,福尔摩斯过了好一阵才回来。
“你把他打死了?”
“看你们把他送到监狱后怎么处置。”福尔摩斯蹲下来摸了摸我的脸,从我手里接过那团布,把它紧紧的包在了我的头上,“华生,你还好吗?”
血流进了我的眼睛里,我只能闭着眼将手伸出去摸索,“福尔摩斯,我看不见……”
“只是血流进眼睛里了,”他的声音变得很温和,和刚才判若两人,“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完全听得清吗?”
“听得清,福尔摩斯。”
他握住了我的手,但是两人手心里只有一片粘腻——我的手上沾着血,他的手上也全是汗。他拍了拍我的手背,把我的手贴在了他的脸上,他似乎还蹭了蹭。
“福尔摩斯……有血。”我想要把手抽走,“我的手上全是血。”
“嘘,你先休息一下。”他说完这句话就没再出声音,两只手紧紧的抓住我的右手,根本不容我挣脱,于是我也慢慢放松了手指,舒展的贴着他的侧脸。
“对不起,华生,我不应该今天……我不应该走神的;”他又一次抽噎起来,“我、我……华生,你不能出事……你会吓死我的。”
他亲吻着我的手心,完全不顾上面还有血。
我是被福尔摩斯背着走到可以落脚的地方的。
他走的很平稳,两只手有力的托着我的腿,上体前倾,让我趴在他的背上。
这次罪犯是偷窃了庄园的金银器后被我们抓住的,那位庄园主很好心的收留了我们,还为我们叫来了他的私人医生。
福尔摩斯让我闭上眼,轻轻的把我放在床铺上,“能给我一些清水和酒精吗?”
虽然旁边有医生,但福尔摩斯在解开我头上裹着伤口的布的时候,他还是坚持要自己为我清理伤口。
先用清水把伤口处沾的沙土洗掉,随后我听见剪刀开合的声音——福尔摩斯正在剪我伤口附近的头发。
“华生,要用酒精清洗伤口了,”他把被子向上拉了拉,“我尽量轻一点。”
阔别战场这么多年,我又一次感觉到了清晰的疼痛。
但是我已经不如以前习惯这些了,酒精冰凉却让伤口火辣辣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消毒终于结束。
厚厚的纱布把我的头裹了起来,福尔摩斯一边给纱布固定一边和那位私人医生商量我的伤势。
两人一致认为我有轻微脑震荡和头皮裂伤,需要静养一周,但在谁陪着我以防意外的时候出现了分歧。
庄园主不介意私人医生在这里为我治疗直到我的脑震荡痊愈,但是福尔摩斯执意亲自陪在我身边。
“福尔摩斯。”我抓住了他的袖子——他就站在我的床边。
“嗯?”他马上俯下身,好像怕我说话声大的话累着一样,“怎么了?”
“你去好好休息一晚上吧,”我也压低了声音,“易感期要好好休息,不然你可受不住,太累了。”
“要是我不看着你的话,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是否需要我帮忙,我会担心,就更睡不着觉了。”他蹲下来,手搭上我盖着的被子,“让我陪着你,好吗?”
“可是这里只有这一张床。”我想坐起来,但是稍微动一动就觉得天旋地转,“你睡在哪里呢?”
“先生,只能铺一层被褥后睡在地板上了,所以还是让我待在这里吧。”私人医生也建议说。
“不,我要留在这里。”
在福尔摩斯的坚持下,医生只能去到隔壁的卧室睡觉;而仆人抱来被褥铺在我的床边地板上,这就是福尔摩斯的床了。
我在庄园里修养了近两周才返回伦敦,然后又休息了一周。
头皮处的裂伤已经慢慢长出厚厚的一层痂,我的视觉和听觉也完全恢复了,并无大碍。只是在这期间,福尔摩斯的易感期断断续续的又延续了一周。他几乎时刻在我身边,甚至于寸步不离,看起来完全不放心让我自己一个人待着。
在我坐在单人沙发里看报时,连续三次抬头都发现他虽然在做自己的事情却盯着我,便忍不住劝到,“福尔摩斯,不用总看我了,我一直好好的待在这里呢。”
“哦,抱歉。”他别扭的收回目光。
但是过了一会儿,我又发现他在看着我。
毕竟他还在这次已经时间长到的不正常的易感期里,我叹了口气,也说不好我们现在谁的状态更差,“福尔摩斯,你感觉不舒服吗?”
“我?不,不是,我很好。原谅我,亲爱的华生,我无法控制我自己不去看你。”他干脆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手搭在我的膝盖上,“你真的把我吓坏了……我总感觉只有时刻看着你才觉得安心。”
“如果是你被打中后脑勺的话,我想你的状况一定比我现在要危险的多,我可要更担心了。”我握住他的手指,“我再修养几天就好了,别让你的生活完全被我绊住,好吗?”
“嗯。”他点了点头,站起来,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俯下身,下巴贴着我的肩膀。
这个动作算不上“拥抱”,他怕让我头晕所以不敢碰我,手只是垂在了我的身体两侧,头顶在了沙发靠背上,整个人像我身体上方搭起的一座拱桥,把我罩住了。
大概是因为易感期的缘故吧,福尔摩斯最近非常的感性,他在我身上待了非常之久。
福尔摩斯的信息素似乎因为在易感期时受到惊吓紊乱了,下一次易感期提前了一个月。
这完全在我意料之外;我是被哈德森太太的电报叫回去的,这更是让我吓了一跳。哈德森太太——是的,这甚至不是福尔摩斯本人发的电报——宁可打乱我的行医工作也要让我回到221b,足可见福尔摩斯的状况有多糟糕。
于是我把我的工作又一次拜托给隔壁的医生,拦了一辆马车就匆匆忙忙的回到贝克街,并提前付给了车夫足够的钱。哈德森太太就站在门口,她几乎是把我从车上拽了下来,“华生医生,终于把你盼回来了,福尔摩斯先生的情况很糟糕,他把他自己关在屋子里了……”
“老天,他的易感期提前了?”
“我不知道,华生医生,他完全不理会我。”
说着就上了楼,果然,福尔摩斯的卧室与起居室连通的那道门紧紧关着。
“福尔摩斯先生就在里面,但是他禁止我开门。”哈德森太太忧心忡忡地说。
“交给我吧。”我让我们可怜的房东下楼去了,然后轻手轻脚的走近那扇门,曲起手指敲了敲,“福尔摩斯,你还好吗?我回来了。”
我侧耳贴在门上,里面却毫无反应,于是我又提高了声音,“福尔摩斯,我回来了,你现在怎么样?听得到吗?”
里面这才传来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我终于听见他说话了,“谁?”
“是我,福尔摩斯,我能进来吗?”
他好像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那我进来了?”我试探着慢慢拧动门把手,把门推开一条缝。
福尔摩斯裹着一张灰色的毯子侧躺在他的床上,他支起身子看着我,右手正抓着他戴在嘴上的什么东西。
是一个纯黑色的止咬器,从鼻梁到下颌处完全勒住,腺体也遮住了。我见过这种东西,通常是用来让被信息素影响过多导致身体持续发热和狂躁的alpha冷静下来、避免失控的,因此在有关alpha狂躁的案件中通常和手铐一起使用,能够隔绝一部分信息素,控制当事人。
我不知道福尔摩斯怎么得到的这个,但很显然,现在已经发展到他本人都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无法自控、必须要借助外力强制的地步了。
他紧紧的抓着止咬器,大口呼吸着——我看见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他的眼眶发红,紧紧的盯着我。
“我的天啊,福尔摩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福尔摩斯一向很鄙夷这种在他眼中用来控制“蠢人”的工具的,而他竟然自己给自己戴上了。
福尔摩斯脸上原本是很烦躁的表情,但很快眼尾的线条就柔和起来,向我伸出手。于是我快步走过去握住,另一只手伸向他的脑后,把他头上止咬器的皮带卡扣挑开。
福尔摩斯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说什么,他两只手握着我的一只手,半天才挤出来一句,“华生,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重复着,“我把你脖子上的阻隔带也解开,好吗?”
他点了点头,抬起头,将脖颈完全展开。
我撕开了紧紧勒着他脖颈的皮环,能看见粉红色的一条痕迹,而喉结处更是发红。
当我摸到他的腺体的时候,我感觉到他抖了一下,随后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叹息声;这让我瞬间把手缩回去了,就像被烛焰烫了一般,“福尔摩斯!”
我几乎能听见我的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了。我突然变得慌乱起来,“福尔摩斯,你的安抚剂……”
“没用,我已经打过了,”他扯住我的袖子,“不用去看了,我都用完了——我今天一次性用完了最后三管。所以我才戴上……”
“你现在很危险,福尔摩斯,你的信息素可能紊乱了……”我打断他的话,语无伦次的说着;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怕被福尔摩斯抓住,我想远离他。
他需要的是一个omega,他需要omega的信息素来作安抚,而不是一个对他在这方面毫无用处的beta,“我去给你找药,我去买信息素片,好不好?”我掰着他的手指。
“你别走!”福尔摩斯更不放了,和我较着劲;他突然急迫的喊起来,手向上握着了我的大臂,“华生,你在这里陪着我,我需要你,你别走……”
“你需要的是omega的信息素,”我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进一步抓住我的肩膀——我知道他想去找我后颈处的腺体,他需要能安抚他的信息素;而我偏偏没有信息素,他不会对我感兴趣的,“我是beta,我没有信息素。”
但是福尔摩斯的力气要比我大,很快就挣开我的控制,他跪起来并向前扑,然后用力的抱住我,“我不需要omega,华生,我快疯了。你不要走,我只需要你,我只需要你……你为什么不能陪着我,一定要走开、让那些信息素代替你呢?”
我被他箍着,完全动不了。我愣住了。
福尔摩斯的鼻尖蹭着我的耳垂和脖颈,他在嗅我身上的气味,但没有就此放开我,而是在嗅闻后抱的更紧了。
“别把我扔在这里,我不需要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素,我不需要药片……”他把我放开了,“你能抱抱我吗,华生?我只需要你。”福尔摩斯跪坐在床上看着我,好像在等我的回答。
“那,我应该怎么做?”我有些手足无措:beta该如何去安抚alpha?
他把头靠在了我的胸口处,“让我听听你的心跳,可以吗?我不会咬伤你。”
仿佛真的嗅到了匹配的信息素,被我抱着的福尔摩斯很快就平静下来,在我怀里安心的闭上眼。
“你的心跳速度变快了。”他说。
“是吗?”
“这就是我需要的信息素,华生,如果你一定认为我必须找到某一种信息素的话——那就是这个了。”福尔摩斯的手搂着我的腰,让我们更紧的贴在一起,“独一无二的节奏,并且能适时的加快。”
“适时的加快?”我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于是我重复着他说的话来反问他,期望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他抬起头,重新直起身子,看着我的眼睛,“瞳孔放大,呼吸不均匀心跳加速——这会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结论。”
福尔摩斯握着我的手腕,让我的手指贴在他的腺体处,“你才是我易感期发作的原因,亲爱的华生,我对信息素不感兴趣,我只在意你。”
我们的距离很近,我被他的眼睛深深吸引住了,那双少见的灰色眼睛原本是冷峻且坚毅的,此时却盈满了水光,像封在玻璃球里的、被薄雪覆盖的重山。
积雪融化,汇成河流,穿过眼睫的森林,最终流淌到我的手背上。
福尔摩斯看着我,小声的说,“华生,不要离开我。”
我不敢相信我能听见福尔摩斯这么说,虽然我曾经偷偷在脑海中幻想过好几次,但是……
“哪怕我一辈子都不会有信息素,你也无法标记我?”
他摇了摇头,“都没关系。你的心跳就是我的安抚剂,我喜欢听见它兴奋的加速。”
福尔摩斯用唇亲吻我的眼尾,恰好吻去我流出的眼泪,“华生,你的心跳总是那么快,你的身体总是诚实的展现出内心的想法……不要离开我。”
福尔摩斯的信息素在这次猛烈的易感期发作后就恢复正常了,他又重新过上了足以使人把他误以为是beta的生活,但这次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判断他什么时候易感期发作。
比如说,他现在正抓着我的手腕。食指放在我的大鱼际肌肉下方的皮肤上。
“你还好吗?”我小声问。
“嗯,还好。”他也小声的回答了,“我还带了安抚剂;你的心跳又加速了,让我抱一下你,没人看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