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情人节贺文一则。
★无“安娜”无“黑曜日”无“6·24”总之是全员存活幸福千万家的世界线。
★钧天市双子星温馨提示：跳楼不可取，亲人两行泪（？）

　　晚上十点，一辆重机车径直越过钧天市中央警局的大门，在办公大楼的窗户底下停了下来。

　　动静大了点，不过传达室的老王头见怪不怪，隔着窗户跟正在支机车脚撑的青年打招呼：“洛小子！又来接你哥哥？”

　　“谁要接他？”北洛从口袋里摸出一盒薄荷糖递进窗户，“顺路，来看看你们叶队，我爸可惦记他的得意门生了。”

　　老王头嘿然不语：惦记叶秉谦？那肯定不假，但惦记徒弟哪能不惦记亲儿子？谁都知道，昴队也就是嘴上不提，心里不知道多嘚瑟他这两个好儿子。而且……

　　他眼神往边儿一瞥：重机车另一边的车把手上挂着个棉布袋子，里面露出一截保温桶，看棉布袋的形状，桶里八成是满的。

　　装了什么不知道，反正肯定进不了叶秉谦的肚子。

　　老王头一边想一边乐，把北洛的糖又往嘴里塞了两颗。他最近戒烟，全靠薄荷糖嘴巴里才能多点滋味儿，看在洛小子有心的份上，他就不拆穿保温桶的事了。

　　“哎，你来得不巧，”他对北洛说，“小叶他们刚回来就去开会了，估摸着还得过一会儿才散。”

　　“十点了，刚回来？”北洛皱皱眉，“柳池的案子不是弄完了？玄……我昨天看到材料都打包送过来了。”

　　“听说他爸突然找不见人了，嗯……具体不好说，但反正是有点不太对劲……”

　　行吧。北洛只好原地伸了个懒腰，他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车把手上，欲盖弥彰地遮着那保温桶：“那我就在院子里随便转转，过会儿再来。”

　　老王头点点头，随他去了。这就是当了二十三年警属的好处了：北洛在这院子里闭着眼睛转都不会撞墙，哪扇窗户往哪儿开，他比新上任的局长还清楚。

　　临近午夜，警局大院里人迹稀少，北洛溜溜达达地转到办公楼后面，看见只有二楼的窗户还亮着——不愧是卷王部门，北洛想起之前来的时候听见老李警官吐槽，“大卷王带出来的两个小卷王，卷得楼都要飞起来了！”

　　虽然检察院也不轻松，但北洛光是想想两个螺旋桨对着转的画面，心里就忍不住对警局的同仁们生出了浓浓的同情。

　　这时窗户里有人影走动起来，来到房间前侧，似乎是在白板上写画着什么。半开的窗帘里只露出一截衬衫袖子，干净得仿佛一尘不染，白炽灯的光照在上面，几乎能晃着人眼；袖口半卷起来，挂在一只修长的小臂上，匀称的肌肉随着手臂动作而起伏舒展，在灯下现出柔润而健康的色泽。

　　北洛的视线顺着那一截流畅的线条反复描了几个来回，不动声色地把唇角往下压了压。他往近处走了两步，视角变化之后衬衫领子也跟着露了出来，咽喉上凸起的轮廓在两片衣领中间若隐若现……

　　几点了，他们怎么还不散会？能不能把人当人用？

　　北洛也是早八晚九干了快十二个小时，刚填饱肚子不久。这会儿消化器官开始运作，血液回流到胃部，大脑的转速就降下来了，他站在楼下的花坛边上，一边在心里吐槽玄戈、吐槽叶秉谦、再吐槽亲爹，一边百无聊赖地把脚伸出去踢土：他能看见玄戈，玄戈肯定也能看见他，所以……

　　长长短，长长长，长长长，短短长短。①

　　窗户里的手臂仿佛停顿了一下，北洛的唇角顿时压不住了：好啊，开会走神，回头就跟叶秉谦说，扣他的考核分！

　　北洛洋洋得意，北洛兴高采烈，北洛抄着手正准备撤退，窗户里却忽然传出一阵杂乱的动静——听起来是散会了，那个身影也飞快地向窗边靠了过来。这下要被抓现行了，北洛往后退了一步，眼看躲不过去，干脆故作镇定地站住脚，对楼上抛去一个挑衅的笑。

　　玄戈没笑，站在玻璃里面对他点了点头，和平时一样的表情今天看起来却有些心不在焉。

　　……到底怎么回事？北洛一时没了戏弄的心思，只好讪讪地把叉着腰的手放下来，他正准备转身绕回正门，却不料玄戈忽然面色大变，抬起胳膊一肘就撞碎了窗玻璃；稀里哗啦的碎玻璃瞬间从二楼兜头倾泻而下，跟着一同飞出来的还有玄戈的喊声：“小心背后！”

　　北洛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往旁边一闪；说时迟那时快，他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银光“嗖”的一下从自己脸侧飞了过去，然后是“咚”的一声闷响——玄戈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笔直地砸在了一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男人的背上，后者发出一声惨叫，面朝下扑在了地上。

　　那道银光在办公楼的外墙上撞掉了下来，原来是一把手术刀。

　　“老实点！不许动！”玄戈把那人的手臂往后折上去死死压住，结果立刻引来了一连串不干不净的辱骂：“放开老子……操！早知道那天就该弄死你……啊！！”

　　“闭嘴。”玄戈又发力狠狠拧了对方的手臂一把，声音里难得带着火气，“袭警，罪加一等——柳业，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说话的工夫其他警员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叶秉谦一边指挥其他人去帮忙把犯罪嫌疑人铐起来，一边过来扶北洛，问他：“没事吧？”

　　北洛摇头拒绝了他的搀扶，自己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叶秉谦看他哪儿也没破皮，这才松了口气，嘴上解释说他们——主要是玄戈——已经抓到了柳业的马脚，那几件连环杀人案他肯定也不干净，此人走投无路又怀恨在心，所以……

　　所以就认错人了呗。

　　从小到大常有的事，北洛一点也不震惊。叶秉谦在他耳朵边上解释，他“嗯嗯啊啊”应了一通，视线却一直粘在玄戈的手臂上：有块碎玻璃扎在那上面，挂在右臂肘弯处的袖口上已经晕开了一片血迹，不很大，但是在白衬衫上格外扎眼。

　　“去包一下。”玄戈向他们走过来，北洛顾不上许多便直接催促道，“不然……回去妈要念叨。”

　　叶秉谦也说：“这里有我们，你赶紧去处理一下伤口。”

　　“皮肉伤，不严重。”玄戈说，“柳业现在情绪激动，我觉得可以连夜提审，趁他还没准备好的时候突破心理防线……好吧，我去一趟医务室——然后再过来。”

　　

　　轻伤不下火线，这还是在亲弟弟和好师兄两个人四只眼睛的“控诉”下才做出的“让步”。北洛心里有点抱怨，在绕去前门从车上拿东西的路上一直模模糊糊地想着，这下玄戈的年终考核高低得是个“先进个人”，老李警官看了准要感慨一句“不愧是子承父业”……

　　他脚步匆匆，拐进医务室那层楼的时候却正好听见走廊上传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声音。

　　“叶队长，你搞错了吧？——我只会切死的，不负责缝活的。”

　　听声辨人，北洛在拐角处翻了个白眼，径直走了出去。叶秉谦好像还想劝对方两句：“其他法医都下班了，现在只有你是学医的，你来我放心……”

　　“——用不着他。”北洛走过去，一把把崔远之手里的医药箱拽了过来，“包扎而已，我也会。”

　　崔远之于是阴阳怪气地对他“哟”了一声：“那你可得小心，清创要是清不干净，万一玻璃碴子长在肉里，压迫神经、血管，这手可就废了，搞不好还会持续发炎，引发全身性感染……玄戈可是警队新星呢，要是折在这上头，那也太可惜了，你说是吧？”

　　北洛回敬道：“玄戈命好，崔大法医就别操心了。”

　　“……”叶秉谦不语，只在内心长叹，然后赶紧趁战火还没升级之前施展打断技能，“那你小心点给他包。”

　　“知道。”北洛说，“不用担心，我跟某些学艺不精的人不一样。”

　　说归说，但他的眼睛只看着叶秉谦。他不想理崔远之，崔远之也不想理他，早就步履如风地走了出去。

　　“他不是针对你们，主要是今天加班，有点情绪。”叶秉谦努力劝慰北洛，“他平时跟玄戈处得不算很差……”

　　“那是玄戈情商高，不爱跟人生气。”北洛说。

　　叶秉谦欲言又止。

　　叶秉谦爽快承认：“嗯，对。”

　　北洛看看表，快十一点了，看来今晚又是个不眠之夜。他抬脚要走，走到一半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叶秉谦：“你吃了吗？”

　　答案是没有。北洛不怎么意外地“哦”了一声，一手提着医药箱、一手拎着自己带来的保温桶，走进了医务室。

　　

　　房间里没别人，玄戈坐在椅子上，已经很自觉地把衬衫扯下来了一半，好方便清创包扎，失去衬衫的吸附作用以后血就顺着手臂流下来，在他肘弯下聚成摇摇欲坠的血珠。

　　北洛迈步过去的时候就像一阵风，风在玄戈旁边停下来，“咚”的一下把保温桶放在桌上，然后匆忙地往手上套乳胶手套：“正经法医都下班了，不想去医院就凑合一下。”

　　玄戈的眼皮跳了跳。

　　他对北洛的包扎技术没有意见，但现在他左边放着保温桶，右边放着医药箱，直觉告诉他两个都是定时炸弹，于是他明智地选择了另辟蹊径：“进入司法机关进行报复的犯罪分子不少，你应该看过案例，下次在办公场合也不要放松警惕，注意安全。”

　　“说我之前先想想自己。”北洛用镊子夹住扎在肉里的玻璃片，慢慢往外抽出来，“空手砸玻璃、不带防护直接跳楼——警官先生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帅？”

　　“这是特殊情况。”玄戈振振有词，“为了避免人质出现更大伤亡，是可以采取一些应急措施的。”

　　“……”

　　北洛觉得自己应该收回刚刚说玄戈情商高的话——玄戈情商高在哪了到底？眼看着跟崔远之差不多了，每句话都能气死人，区别只在于崔远之是无差别扫射而玄戈是在亲弟弟的雷区上专业蹦迪二十年不停歇。至于这个家里真正情商高的人？北洛在用消毒棉球擦拭创口的时候认真严谨地分析了一下，觉得肯定是自己——这么多年还没被亲哥气死，这气量谁见了不夸？

　　他一边想一边捧着那只手臂仔细地端详创面：大的碎块都取出来了，就怕还有些碎碴……崔远之的话肯定是吓唬他的，但那一连串“发炎”“感染”的描绘还是扎得北洛太阳穴一跳一跳，他听不得玄戈和“感染”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只好又伸手去够过氧化氢溶液：“忍着点疼，别动。”

　　作为伤患玄戈肯定是最配合的那种，不抱怨也没喊疼，只有消毒液冲过伤口的时候肌肉才反射性地惊跳几下。北洛用余光瞥见了，开口的时候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人家都说你是子承父业，我看都是假的。”

　　“为什么？”玄戈问他。

　　北洛把纱布按在他创口上，然后开始一圈圈往上缠绷带，一边缠一边哼笑道：“最起码爸在妈跟前不装没事不要面子。”

　　玄戈沉默。

　　北洛也懒得抬头看他的表情，就一边缠绷带一边等着他认错，等了半天，绷带都缠完了，玄戈的声音终于从他头顶上飘了下来。

　　“结打歪了。”

　　北洛没忍住手上一个用力，绷带结骤然收紧，玄戈“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有意见下次就别让别人给你打绷带！”北洛咬牙切齿地冷笑着，起身把保温桶拍在亲哥面前，“闭上你的嘴，给我吃！”

　　玄戈：“……”

　　他其实还有挺多想跟北洛说的，但后者现在气鼓鼓的，玄戈只好避其锋芒，若无其事地抱着保温桶去揭盖子。

　　桶里装着馄饨，鲜香的热气扑在脸上，忙成陀螺转到大半夜的警官先生神情也忍不住柔和下来。他隔着热腾腾的雾气去看弟弟收拾杂物的背影，被遮挡的视线有些模糊，但他知道那具躯体依然是健康的、温暖的，没有被任何恶意刺伤。

　　他完好无损，就像过去、以及未来的无数个日夜里交在他掌心里的时候那样。

　　“北洛。”玄戈忽然唤道。

　　“刚刚叶队在的时候，跟我说这样不行，警队不提倡个人英雄主义，让我回去交份情况说明给他。”

　　北洛没有回头，嘴里“嗤”的笑起来，说他“活该”：“三好学生没写过检查吧？需不需要我帮你想？”

　　“不用。”玄戈说，“我会说明，这是当时的最优解。你也知道。”

　　——意料之中的答案。

　　北洛的背影隐隐有几分僵硬。一直以来他都很烦玄戈这副志在必得的语气，却又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正确：这是不分对象的最优解。换成他自己，面对犯罪嫌疑人持刀攻击他人的情况，应该也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他一肚子挫败憋闷，谁知玄戈却在此时话锋一转：“不过我承认，当时我没有想这么多。”

　　“我只在你跟前说这话。”

　　三好学生、警队新星、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的波澜不惊的家伙——玄戈竟然也有如此顾此失彼的时候。北洛有心想嘲笑他，话到嘴边却被对方灼烫的心意融成了一句半嗔半恼的喟叹。

　　“——知道了，大英雄。”

　　他转身望去，玄戈的脚步正好停在他身侧，声音柔柔地拂过他的耳畔，说，你也是。

End.

①长长短，长长长，长长长，短短长短：GOOF。查了一下应该是带有玩笑性质没那么冒犯的“傻瓜”的意思。

叶队：师弟问我吃了没，结果就真的只是问问【？

老王头：我早说了那晚饭进不了你的肚子.jpg

非常喜欢评论！！！！

 

想到哪写到哪，困麻了的状态下写的，所以非常的意识流.....

有一些自己的理解，所以ooc全算我的

明月尘×巫炤 无差

 

 

1.

乌瑞亚迎来共生时代的第二年，巫炤趁着月色光顾了卢明贝尔格庄园。

他看上去与平时别无二致。宽大的帽檐在他脸上投下阴影，他背着只手，静静站在门前。

巫炤没有说话，明月尘却知道他是来辞行的。

记起了曾经梦想的黑暗君主，即将要重新迈开脚步，游历过整个乌瑞亚或乌瑞亚以外的地方。

那会是很漫长的旅途，而值得庆幸，时间是阿玛辛所拥有的最富裕的东西。

明月尘由衷的为其感到高兴。

“看起来你重新拾起了自己的爱好，恭喜。”他笑道。

巫炤“嗯”了一声，身型未动。

于是明月尘又道：“保重。”

这次巫炤没有回答，明月尘便也沉默下来。

卢明贝尔格宅邸又陷入寂静，阴冷的空气包裹着二人的躯体，墙上的烛火明灭，散发着幽蓝色的光。

片刻后，巫炤才又开口：“......你想说的，只有这些？”

明月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又或者说，不知道巫炤希望他如何作答。

他与巫炤之间，曾横隔着充斥背叛与误会的六百年。这六百年，对很多种族来说，已经来去了几代兴亡。而对明月尘来说，六百年并不很长，却足以让曾经默契的友谊变得陌生。

他有太久没和巫炤心平气和的交流过了，难免有些迟钝。

以至于当明月尘对上巫炤沉沉望来的目光，他才恍然意识到，巫炤或许不是来道别的。

他是来邀请同行的。

“...恐怕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明月尘取下礼帽，捏在手中，他的声音很轻，且带着明显的歉意。

巫炤看上去很平静，声音也一如既往的低沉：“明月尘，给我你的理由。”

他并不惊讶，倒像是早有所料。

“安斯朵拉虽然不再有影响乌瑞亚命运的力量，但它的残页若是放着不管恐怕也会成为麻烦。”

巫炤听完，冷哼了一声，又像是在嗤笑，总之都不是什么正面的意思。

“明月尘，你是当救世主当上瘾了吗？被安斯朵拉的火烧了六百年，你还没有清醒？”

“以安斯朵拉残存的力量，对我构不成威胁，你不用太担心。”

“......”

巫炤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你觉得我在关心你？”

明月尘回以微笑。

黑暗君主诡异的沉默了半刻，才绝对道：“明月尘，你的脑子果然被冠冕搞坏了。”

他像是终于无法忍受这场不明所以的交流，转身朝着庄园外走去。

才几步，巫炤又顿住。他没有回头，只留低哑的声音暗含着讽刺传入明月尘耳中：“希望我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心脏还好好的安在你的胸膛中，尊敬的卢明贝尔格陛下。”

而那位阿玛辛的首领微微躬身，致以简单的脱帽礼，他的声音轻快而愉悦：“牢记您的忠告，君主大人。”

 

2.

旅行的时间比巫炤计划的要长的多。

阿玛辛的寿命淡化了他们对于时间的感知，等到巫炤意识到的时候，世间已经更迭了千年。

他行过乌瑞亚的每一处，又在另一个世界继续踏上旅途。

草原、森林、海洋、高地......

巫炤走过太多的地方，他与其他任何热衷旅行的人没有区别，走过，看过，记录过。那本曾被某只辛西亚赞叹过的日记已经再写不下任何东西。

他似乎比明月尘更早的收获了自由。

毕竟上一次他们通信时，明月尘还在为了处理安斯朵拉的残页奔波，比曾经拥有冠冕的时候更忙碌。

可对方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明月尘说，他很享受此刻的自由。

巫炤对此只评价了两个字。

可笑。

真是可笑啊，明月尘。

——你本可以更早的收获你所期盼的东西。

 

 

3.

巫炤在某片大陆上，曾读过一篇故事。

故事的主角为了谋求一份不灭的灵魂，甘愿放弃自己百年的寿命，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换了一双能够行走在陆地上的腿，并为此时刻忍受如刀刺般的痛楚。

在久远以前的某天，在半魂莲与窃取力量都没发生，在卢明贝尔格一世还没有被明月尘亲手杀死的时候。

他还没有成为人人惧怕的黑暗君主，明月尘也不是臭名昭著的恶鬼王，他们都还只是摩洛斯舍最普通的一员。

那时的明月尘蛰伏着自己的锋芒，隐藏着自己的欲望，却会在无人的时刻，任由日光温柔的凌迟自己的身体。

一只向往太阳的阿玛辛......

是异类，是畸形种，是不被阿玛辛接受，又被人类厌弃的存在。

这一只阿玛辛，给自己取名“索尔博得”。

无数次夜晚，被嗜血的欲望折磨的神志不清的明月尘，会将巫炤压在墙壁上，尖利的牙齿抵住他颈间柔软的皮肤。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戳破那层薄薄的屏障，品尝奔流鲜美的血液。

而巫炤毫无反抗，他仰着头的姿势甚至可以说是纵容。

明月尘埋在巫炤的颈间，巫炤便得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他难得耐心地等待着明月尘的决定。

你会怎么选，明月尘。是选择屈服于本能，还是选择崇高的自由？

墙上的种划了道半圆。

而明月尘...只是颤抖着。

他的手攥着巫炤胸前的布料，说不清是想推远还是拉近。

但这就够了，他已经给了巫炤答案。

于是巫炤叹了口气，轻易的压制住失控的阿玛辛。他伸手捂住明月尘的嘴，平静的告诉他：“索尔博得，想想你要的东西。”

索尔博得、索尔博得......

飞鸟。

就如同古老魔法书上的咒语一般，明月尘逐渐停止了颤抖，他将自己的名字在唇齿间滚过无数遍。

 

你最想要的东西，自由。

在你成为卢明贝尔格的那一刻，你本已经逃出了乌瑞亚给你的牢笼。可你在唾手可得的自由面前，回头看了。

你回头看了，看到了芸芸众生的不自由。

所以，你也再也自由不了了。

可笑。

可敬。

 

4.

森罗的生活，比明月尘想的更加充实。

他在与监督重逢前，每日需要接受血露薇送来的各种异化综合征的患者；重逢后，他还要兼职当白荆科技的乌瑞亚顾问。

当他退出与监督的聊天界面后，明月尘捏了捏鼻梁。

一道声音猝不及防响起。

“你还真是在哪里，都会惹上一堆麻烦。”

“巫炤？”明月尘一顿，有些讶异的看着墙角，随后他轻笑了一声，放松下身体，调侃道：“或许是因为，我是个好人？”

“哦？是吗。”巫炤缓步走近，与明月尘如出一辙的银发似流淌着月华的光辉。他望着明月尘，讽刺道：“我还以为是因为你看到火坑就爱往里面跳。”

明月尘适时的转移了话题：“看来你已经结束了你的旅途，玩儿的开心吗？”

“暂时而已。”巫炤站定在明月尘面前，低下头看他，阴影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使得他眼中晦暗不明，连明月尘也无法分清其中的情绪。

但这不妨碍他打趣久未谋面的老友：“这么说，你是专程来看我的？”

“这么多年不见，你的脸皮愈发厚了。”

巫炤哼笑一声，又道：“是。”

于是明月尘接下来的话哽在喉咙里，最后被他咽了回去。

第一次面对如此.....直白的巫炤，明月尘有些不习惯，他没有接话。

好在巫炤继续说了下去：“来看看你说的自由。”

明月尘问：“觉得怎么样？”

“我不是你。”巫炤垂下眼，“安斯朵拉的残页，解决了？”

“嗯，解决了。”明月尘靠着沙发，唇边挂着浅笑：“托那位监督的福。”

“是吗。”

屋内又陷入沉寂。

这次是明月尘率先打破沉默：“安斯朵拉的残页已经解决了。”

“嗯。你不是说过了？”

“欠姜宁的人情也还完了。”

“......”

“白荆科技那里，也暂时没有需要我的地方。”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明月尘站起来，直视着巫炤，轻声问：“你之前邀请我加入你的旅途，还做数吗？”

“...你就那么确信，我还想让你加入我的旅途？”

“所以我这不是在征求黑暗君主的同意吗？”明月尘显得很真诚，“我觉得，答案会如我所愿。”

“油嘴滑舌。”

巫炤戴上礼帽，身型隐入黑夜。

“希望尊贵的卢明贝尔格陛下，至少有守信的观念。”

 

————————END————————

标题乱起的，这只是一篇老卫含量极低狗含量极高的卫督。起初的念头，就是扩写下最早卫督文里关于监督喂猫喂狗的一段内容，结果写了有点停不下来，大概变成了监督PTSD（非确诊含义的）的一段过程。不过考虑到我很少写W字以上的文，大概率中间有偏出去一些。

第一人称+烂文预警，长文本人写完基本脑力为0，无法回顾捋顺逻辑问题。这个阶段的卫督真只是朋友关系。纯文字量1W5，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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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看了看通讯仪，晚上9点。刚从海临医疗中心出来的我，一边马不停蹄赶向冬青路的中央警局，一边打通讯给家里报备下今晚可能要夜不归宿。可是尝试着给老师和师兄通讯无果后，只能将通讯打给家里，接通讯的小小有些无措，她之前确实也没处理过这种事情。

也是，帮个忙何至于要到无法回家，看看处理完要是来得及回家就回家吧。

此时海临上下依然忙碌于处理天隙通道引发的各种无穷无尽的连锁灾难当中，一个15岁的青少年在中央警局里乱窜，竟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

也好，我不喜欢被人问东问西，我只需要找到我要找的人就行。顺着十手卫留给我的信息，我顺利找到了拿着他家钥匙的人。

对方狐疑地看了看我，问了几句话，但最后还是没有尝试去联系十手卫来确认我是否真是他的小侄子。似乎十手卫在警局的某些处境，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我本以为他这种年纪的人，应该会有更好的工作环境和熟络的同事关系。可明显现在并不是这样，不过也许依然是我多余的想象，毕竟当下天上破洞，地上断壁残垣，灾区压力巨大的治安稳定，还有莫名其妙冒出的异世界人员造成的奇异事件，都可能是对方失去反复确认耐心的理由。

其实，这么好奇这些的话，我下次应该问问十手卫。

 

终于赶到了他的家，站在门口，把钥匙插入，逆时针旋转3次，伴随着咔哒的声响，门开了。希望他的猫和狗，没有饿死。是的，至少十手卫跟我描述完以后，我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一只可怜的猫和狗，躺在地上毫无生机的样子。

屋里漆黑，我伸手把左侧墙壁上的开关按动，终于这一小片区域被照亮，玄关柜子上此刻安安静静地站着一只玳瑁，歪着脑袋看着我。

还好，看来是我想多了。

不过这只是我的目标之一，我尝试着接近这只猫，它嗅了嗅我的手，思考了片刻后，把脑袋努力地挤入了我的掌心里。真是只好猫，比老板亲人多了，我把猫抱入怀里，顺溜地把另一侧的开关全部打开。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里顿时亮堂起来，环视后我估摸了下，也就个60平吧，不过想想自己银湾区的家里虽然120平但是挤着4个人，这个60平只住一个人的话，也能显得宽敞舒适起来。

我扫视着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并没有狗的身影，又去两个房间转了一圈出来，还是没有。

听十手卫说，那狗状态不好，是只自闭的狗。我想不出来自闭的狗是什么样，十手卫继续说，你看那狗不活动，不叫唤，除了吃，啥也没兴趣，可不就是自闭嘛。

得，现在倒好，还没等我开眼什么叫自闭的狗，狗就已经要丢了。可是房门都锁着，能丢哪里去啊？床底下？柜子里？桌子底下？我把大体型狗能藏的，不能藏的地方都看了遍，还有阳台，厕所。

都没有。更糟糕的是，在找的过程中，我想起来，十手卫没和我说狗的名字。

一切直到我注意到趴在我肩头上的玳瑁，似乎脑袋一直冲着后面，而不是随着我的走动而到处观望。我站定在那里，装作思考的样子，然后猛然回身。

看到狗的那瞬间，我大概明白过来十手卫的描述和评价了。大体的长相跟海临的犬科动物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异，但要说没有区别也是不对的。细节的地方，瞳孔的颜色和模样，毛发的颜色，总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在里面。

但这狗，真漂亮啊。

我跟这只狗对视了一阵，似乎是在相互确认对方是不是善茬。毕竟这狗，除了十手卫，也没见过什么别的生人了。对于我这个突然进入家中的陌生人，没咬死我，确实是它对我的客气。

我脑子里窜出来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要不要试着跟狗沟通下？说说话，熟悉下？也许这样在我被咬进医院之前…还有机会打个120？

“嗯……好狗……嘬嘬嘬嘬……”我笑着蹲下来，与狗平视，但不退缩。

无效。

“好吧”我盯着狗赤红的眼睛，“十手卫让我来给你和猫喂饭的。嗯……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狗趴了下来。

这个算是，安全了的信号？我还是有些疑惑，又怕狗趴下去以后还是会蹦起来给我几口，所以侧着身从它旁边走过。把猫放在沙发上后，直奔厨房。

 

2

自从灾区救援时领着曲老师找上门抓我，知道了15岁的我是白荆研究院的研究员后，十手卫看我的眼神就有点复杂。不过很快这个眼神又发生了变化，灾区开始逐渐析出老师理论研究中的X晶石，之后的效应如同巨大的海浪席卷了灾区。救援人员还有灾区附近居民开始大面积出现异化综合征。而老师关于X能假设的理论，几乎是一夜之间得到了证实。

可在我眼里，这个世界似乎更加混乱了。

十手卫私下找过我几次咨询这些事情，在了解完后，拍拍我的肩膀，没说什么，就问我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当作感谢。

“这个无所谓”我把复印好的科普资料整好递给他，“倒是我们俩因为都在现场参与过救援，已经接触过高风险的X能辐射，后续要是有发现什么类似于过敏反应的症状，联系我。”

“啧，你一个小鬼，这么严肃做什么？”

我叹口气，认真地看着十手卫“这是对你生命健康的关注，作为相关研究人员，虽然我的主攻方向不是医疗方面，但是从我师兄那边得到的一些消息来看。异化综合征并不是什么简单的疾病，如果罹患这个疾病……”我停了下来。“我就是希望我认识的人都没有事罢了。”

 

可如今，这个我认识的人还是躺在了医院里。我所获知的消息里，异化综合征已经开始不断夺走病人的性命，并且随着疾病深入发展，越来越多意向不到的情况开始发生，我预感到海临政府强势介入异化综合征治疗的结果马上要发生了。

而此刻，十手卫还一脸轻松地问我：“小研究员，你家有只三花？”

“嗯”我含糊地应到，手里还在通讯仪上疯狂敲字，询问白汲师兄这位叫十手卫的人疾病检查结果是否符合三期数据而需要进入专门的治疗中心统一接受治疗安排。

“哎哟，我的大忙人，能不能帮我个忙？”

“啊？”我茫然地抬起头，把适才的一些信息处理完毕，明白过来他要问什么。“喂猫的话没问题，狗如果不是单独做狗饭的话，都可以。”

“年轻人就是脑子好啊。”十手卫感叹着，“不过我保证，我家猫亲人的，狗嘛，自闭，但是也不算特别难相处。狗饭我倒是都备好了一个月的量，到时候你处理好就行。”

“哦，钥匙在我同事那，一会把信息发你。你直接找他拿，说是我小侄子就行。”

 

临走前，我问他“你……不害怕吗？”。

十手卫看了我一眼，躺平在了病床上，冲我摆摆手，示意我出门去。

“无牵无挂，又没啥好后悔的。一条命，随它去。”

 

3

给猫放好粮换好水，另一边给狗煮着东西，我对着灶台上的锅发呆，想着走时十手卫说的话，总觉得有点不是滋味，虽然也是个30出头的人了，但还有很多很多年好活呢，怎么说起话来让人觉得这么难受。

感觉裤脚被拉了拉，低头一看，是大黑狗，扯着我的裤脚。看我注意到它，就松了口趴下去。这狗确实挺自闭的，可看着趴在地上的狗，恍惚觉得十手卫怕不是在托孤？虽然从未真正面对异化综合症这个可怕的战场，但总是能从老师和白汲师兄的谈话中嗅探到令人难受的信息。

晚上11点，终于收拾完了给猫狗添粮的战场，我躺在了沙发上休息，正想着是难得在外留宿一次还是赶回银湾时，通讯仪亮起，标题显示着是白汲师兄的消息

“估计又是来追责我怎么不回……”

我打开消息，却马上停滞在了那里。

——“桃桃爸妈……刚刚确诊异化综合症，已经送往海林医疗中心，情况不太好，已经从二期向三期发展。我和老师也问过了，医疗中心不建议在这个时期探望。”

脑子一片空白，无法拼凑出半点思绪，只是觉得好累，这场灾难，带来的到底是什么？是老师理论中x能的崛起，还是无数普通人夜半惊魂的噩梦呢？

真的好累，脑子里混乱地想着身边熟识的人入院的消息，恐惧着同样跟自己进入过灾区的老师是不是也同样面临着这样那样的不想预见的后果，另一边又想起x晶体的出现是不是自己研究的课题能尽全力地开始新一轮深入的验证。这些想法轮番在脑海里上演，以至于后面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但醒来的时候，却收到了更糟糕的消息。

果不其然，海临政府全面开始接手目前所有确诊异化综合症的病患，进行统一且集中的管理、治疗。

早上在回研究所的路上，又是白汲师兄的消息，十手卫昨天的检查结果也是被判定为三期病患，纳入今天政府监管的病患管理范围内。

地铁上的人，未曾因为天上破了个洞砸下来无数不是这个世界风格的建筑残垣这种只会出现在小说里的末日情境而减少。大家终究是忙碌中来，忙碌中去。连此时坐在座位上，被旁边站着的人挤着腿的我，也不过是其中奔赴工作地点的一员而已。

好像这个时候，才真的是海临普通一天的开始，没有过任何灾难的发生。可低头看到那些消息时，又猛然地把我拉入真正的现实里——有人死于天上莫名砸下来建筑，有人因为遭受x能辐射而罹患异化综合症，有人还未明白过来自己遭遇了什么便失去了生命，而有人挣扎在疾病的痛苦中反复循环。

这一切，与地铁上的人海，有关却又无关。

进入研究所办公室的时候，只看到了脸色不佳的白汲师兄。他看到我出现时，眉头紧皱，手上还是在整理着文件。沉默良久后，他还是开了口。

“老师也……”他说了几个字便停了下来。

是的，后面的内容不说我也猜到了。

“这段时间研究所里的事我和瞳老师负责，可能没办法顾及好你和小小，你是在帮警局的十手卫照顾他的猫狗是吗？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另外针对近期异化综合症高发的情况，所里会安排定期体检，记得看通知及时来参加。”

整个上午，我都没办法静下心来继续推动自己的研究课题。发给十手卫的消息石沉大海，老师静养状态也不便见人。而桃桃爸妈的事情，我又跟师兄确认了几遍还是无法探望。

我感觉我的世界好像一下都灰暗下来。

这一天是怎么结束的，我是怎么离开研究所又怎么抵达十手卫家里的，丝毫回忆不起来。

但是还好他家里有猫有狗，简直救了我的命。

打开门，玳瑁还是坐在玄关柜子上用它黄澄澄的眼睛歪着脑袋看着我，伸手过去时，也还是拼命把它的脑瓜往我手心里钻。

外面的世界那么吵闹，只有这里似乎一切如旧。

而这只玳瑁，软软的，茸茸的，真好。

抱着猫继续在屋里找狗，这次它没有再幽幽地跟着我屁股后面警惕地盯梢我。但依旧是只自闭的狗，它趴在餐厅的桌子下面，抬眼看了我下，又耷拉着脑袋保持着奇怪的缄默。

我又想起十手卫说过这狗不喜欢出门遛弯，所以……自学成才了上人的厕所。我蹲下去，轻轻揉着狗头，想着这异世界的狗难不成已经进化成为高智慧生物了？赶紧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眼下还是解决这两只的肚子问题为重。

这次带了点书籍来，等待两只填肚的时候，顺带能看几眼打发下时间。

可有什么用呢，还是思绪复杂得什么都做不了。

我抱着猫，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它挠挠，客厅亮着灯，狗慢慢地晃过来，难得趴到了我旁边，我想了想，也分给了它一只手。

就这么坐了一个多小时，没想到我也有这么浪费时间的时候。要换之前的我，只会痛恨自己虚度时间。拿来干什么不好，看书看论文，折腾小的“玩具”，改动下图纸设计，在实验室加班，都比坐在那儿发呆要好上万倍的。

现在的我，确实坐在这个空无一人只有两只动物的房子里发呆。

没想到，感觉也挺好的。尽管脑子里的念头多到爆炸，但在长久的发呆后，行动的动力比以往还要强烈。

做点什么吧，就像当初灾难发生的时候那样，做点什么，也比真的停滞不前要好。

 

“也不是没有事情需要分担。”白汲看着我，有点疑惑，“我这是有些事务性的事情可以安排给你，不过你确定？眼下禁区的隔离设施海临政府已经跟我们协商完毕，很快就要动工，届时会分割出足够安全稳定的区域，你可以安心进行你的研究了。”

“我考虑过了，还是尽我所能吧，不做点什么我也觉得难受。而且，瞳老师也是长年负责科研方面事务，师兄你身体情况我也不放心。小小你也知道，家里最小的，哪忍心叫她干活。所以想来想去，我能帮点总归是好的。”

白汲有些欣慰地长舒一口气，“好，有人帮忙是最好的了。”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不少文件，都是行政类的琐事，这种细碎的事情真的不如我来跑跑。

 

“出去遛狗？”

“嗯，我看你窝家里好几天了吧，是不是怕给大家添麻烦，都不出去玩了。”

我带好新买的牵引绳，邀请小小跟我一起把那只自闭的狗拉出去溜溜。小小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可也是细腻得很，灾难发生后，一再被老师和师兄叮嘱出门注意安全，可她倒好，直接变成了一个家里蹲。老师、师兄和我天天就把家当作睡觉用的宾馆，她心里也挺难受的应该。

“现在去遛？”

“嗯，那狗自闭，晚点遛，人少，可能对它的刺激也少。”

“啊？狗还自闭？”

“对。”

“啊？”

 

开门，玳瑁一如既往坐在柜子那歪脑袋看着我。我直接把它抱起来，塞到了小小怀里。

“这猫比老板亲人多了，我可是第一次见到见面就求摸脑袋的小家伙。你先抱着，以解你摸不到老板之苦。我去劝劝狗。”

“这狗还要劝？”

“嗯”

找了一圈，狗这回躲在卧室的床铺底下。我趴下去，黑洞洞的床底只能瞅到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我尝试跟它谈判下。

可我又想起来，我还没给这个狗起名字。

啧，麻烦。

“叫你，小黑？”

“小黑，我们吃完饭出去走走好不好？天气最近正正好，你看又是晚上的，其实……其实最近公园人也不多。我也可以走一些人少的地方，如果你不喜欢看到人的话……”

对面没有反应。好吧……“额，那我们还是先吃饭。”

“你跟狗说话，它哪里听得懂。何况你不是说，这狗天上掉下来的，掉下来的狗听得懂我们这的话？”

我无言以对，看来之前我以为它通人性可能完全只是它嫌我不好吃没咬我而已。

可十手卫养它的时候怎么没把十手卫给吃了？打不过？十手卫身上配的武器我还是知道的，打一条狗大抵还是绰绰有余。哦，我又想起十手卫说过，当初抓着这狗上嘴套就是他干的，难怪这狗在他这还算老实。

希望能把这狗成功拉出去遛遛，我觉得十手卫肯定也这么做过，就是不知道顺利不顺利。

我还是掏出了牵引绳，在狗吃完了最后一点狗饭后。

“小黑，我们出去走走吧，这个绳子不紧，其实你跟着我们走，就不会有束缚感。”

小小捅了捅我，“你还跟它说啊，我都怕一会它上来就咬你。”说着往后退了几步，“你保重，师兄！”

好像还好？暂时被我命名为小黑的狗没有露出凶相，但考虑到咬人的狗不叫这句话，我还是谨慎地慢慢靠过去，正着身子蹲下来，避免把脸部脖颈这些脆弱部位前倾过度暴露。

然后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狗接受了牵引绳，还跟着我和小小走到了一条没什么人的公园小道。小小看着我，我低头看了看狗，狗依旧低着脑袋，兴致缺缺，只是木然地跟着我和小小而已。

“还真是只自闭的狗”，小小感叹，“我就没见过这么情绪低迷的狗。你都不知道小区里那只哈士奇，见到我就跟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样。”

“那家伙好像见到人都是那个状态吧。”

“至少我接触过的狗里，没有它这么自闭的。”

“我也是。听十手卫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跟我开玩笑呢。”

“倒是这个叫十手卫的警官怎么样了？上次听你说他二期的症状就不太好，直接住院了？后面你还去看过他？”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看到我的沉默，小小也没再说话。两人一狗慢慢地走在步道上，灯光昏黄，人迹鲜有，以至于只有走路的声音在回响。

“我……偷听白汲师兄接的一些通讯，感觉……都不太好……所里是不是当初很多去现场帮忙的人，都生病了？”

“是，现在研究所定期安排体检排查，好让员工尽早就医。”

“可是我也看到chatmore上……他们都说去治疗就不能探视了？”

我点头。

“所以……”小小又再度闭口不语，是的，很多事情确实也没有什么再问的必要。

十手卫什么情况我不知道，桃桃爸妈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还有所里不少认识的，关系好的，见过几面的，哪怕不认识的人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情况。

 

有些恐惧似乎在悄悄地蔓延开来。

 

4

走着走着我停了下来，公园这条河道虽是人工设施，但依然有很多植物顽强地从水泥缝隙中郁郁生出，形成一小片茂密的植被。

“萤火虫”

顺着我指的方向，小小也注意到了那些在草丛附近低飞的亮光。

“夏初诶，难得！”小小立马冲到了护栏旁，欣喜地看着那些飘飞的光点。我带着狗一起走了过来，和小小一起欣赏提前出现的惊喜。

“今天真有点超级幸运的感觉！”

“是啊，小姑娘，你们两碰到我，也是种幸运。”

在路灯无暇顾及的地方，我和小小这才发现，有一个黑影慢慢站了起来并往我们俩这边靠近。

“人生这么宽广，碰到一个大哥哥教两位小朋友点人生道理，是不是受用的？”

小小往我这缩了下，我按住了她的手，冲她摇摇头。

对方有只手一直插在裤带里，对我来说不是个安全的信号。地面杂草丛生，前面走过来的时候就被绊过几次，看来拔腿就跑是个不太好执行的方案。可是我们两个未成年人，没钱没财的，我想了想自己账户里只有老师定期打的生活费，心中一阵委屈，怎么还要遭这种事情。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人，从裤袋里拿出的手上，反着光的折叠刀，让我紧张起来。我摸了摸裤兜，本想进行个不知道能不能保命的快速报警，不过居然摸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东西。

“你先走吧”，我跟小小说到。

“你疯啦！你不会想逞英雄吧！”

我白了她一眼，站到了她前面，“你走就是。”

“走什么啊，小朋友？”

我拉着狗往后退，发现有点拉不动，也罢，摸着裤兜里的东西，我异常地有自信心。

“我有狗，建议不要靠过来，这狗很凶。”

确实，就这狗的体型，也挺唬人的。

来人的动作慢了下来，看来凭对方的常识，也是考量了下狗的威胁程度，何况此刻狗站得比我还前面点。

小小也在默默往后退着，但是杂草和枯枝不利于她的撤退，没仔细看脚下的时候，还踉跄了两下。就这样，逐渐形成了我——不怀好意的男性——小小，一个三角之势。我估算了下，小小快退出杂草的范围了，如果那个男性冲着小小去，哪怕兜里的东西不奏效，我也可以拦上一把，足够小小脱离到安全范围报警。至于狗，我松掉了牵引绳，我不指望它真的帮忙，到现在能有一定的威慑力我就非常感谢了。

果然，相比于男性未成年和女性未成年，选择一个出草丛还会趔趄的女孩子才是最好的。在这个人冲着小小而去的那一下，我盯好他手持的刀具和身体裸露的部分，握紧兜里的东西，用最大的力气撞了上去的同时掏出兜里的电击枪，在两个人被作用力弹开的时候，直接冲着这个人露出的胳膊扣下扳机。

 

“不会……死了吧……”

小小抬脚要踹两下地上刚结束抽搐的这个陌生男子，被我拦住了。

“武器试用品，虽然抽搐已经结束，我可不确定放电是否完全结束，别到时候再多一个人躺地上。”

“不对啊”，收回脚的小小质疑我到，“这东西你怎么从实验室带出来的。过地铁你就要被安保一锅端的呀。”

“我今天坐公交回来的。”

“好吧，幸亏我们去十手卫家里的时候也是坐公交。要不然……也不对，也许被地铁安保一锅端也比现在这个情况要好多了啊。所以你看，师兄，这不是更大的问题了？我都不知道要不要报警。你这未成年加持有武器，怎么也要被警局的人留下来解释解释吧，然后就是一堆麻烦事了。”

“唔~真有意思，是要解释解释了呢？”

小小愣住了，转身看向背后的声音来源。

“海临中央警局警官——红玉，打扰各位，本来只是想着治安巡逻这种地方是有必要来走一趟，却也没错。只是看来各位刚解决了个——小麻烦？不过确实有更多的麻烦，两位去局里解释下？”

 

“白荆研究所，直接联系该通讯号码就行，我的监护人近期生病也不好上门，只有我哥哥成年了。东西是我不小心带出来的，是我哥哥的东西。麻烦警官说得委婉点，我还不想被我哥打死。”

案件笔录结束后警局的办公室里，我把白汲师兄的号码投给了眼前的这位女警官，把胡话尽量说得合乎常理点。但心里暗想着这下完蛋了，违反所里保密协议不说，还要师兄处理这些事，真的要被骂死了。今天脑袋里不知道想什么，居然出这种岔子。

“好吧，能再说说其他的，前面听你们提到了去十手卫家？他是谁？”

“哦，只是接了他的单，给他喂猫遛狗怕太迟，才误把我哥的东西带出门的。”

这位叫做红玉的女警官把通讯号码递给了一旁的其他警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趴在地上不动的黑色大狗。

“给人遛狗？”

“嗯，我只是上门喂猫遛狗的。”

“怎么收费的？”

“一次10块，反正暑假了，找点活让自己别闲着。”

“哦，对方请了你几天？”

“挺长时间的，差不多一个月这样，我给他优惠，只收了250。”

“那她呢？”红玉警官示意了下我旁边的苏筱。

“哦，她是我妹妹，也是暑假闲着无聊被我一起拉出来的。”

“好的，了解了。初中生，下次可别这么晚出来代人遛狗了。”

“对不起警官，下次注意。”

“两位先待着休息休息吧，这事估计也把你们两吓到了，剩下等你们的这个哥哥来了再说就行。”

“嗯，谢谢警官。”

看着警官走出门，小小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到。“师兄，你这……满嘴胡话没问题吗？”

“有问题啊”，我无奈地说到。“这事怎么说都是说不清的，等白汲过来处理吧，早超出我能处理的范畴了。”

过了半小时，白汲出现在了办公室，一脸微笑地看着我和小小。然后跟办公室里的警官说明来意后，又跟着警官出去办手续捞我和小小了。

小小耷拉着脑袋，跟此刻趴在办公室里的狗一样，丧气地很。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白汲和前面那位女警官一起回到了办公室。

“哥”，我站起来，把戏演到底。

“回去收拾你”，白汲还是一脸微笑，“旁边这位红玉警官说要和你单独谈谈，说话注意点，别没大没小的。”

“好的，哥。”

 

跟着红玉警官来到了会议室，我拉开椅子坐下，但是她没坐椅子，选择了坐桌子。也是，看着就想从我这套点什么，我要是再给透出去，泄密损失把白荆卖了都不够赔的。

“没什么，就想问下，老卫什么时候认识了你这种年纪这种脑子的朋友？”

我愣了下。“您什么意思，我没明白。”

她继续问到“老卫最近怎么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问我一个上门喂猫遛狗的？”

“唔，看来我直说好点。”她拉出椅子坐了下来。“不用担心，没想从你这挖点什么出来，虽然我也知道你们这家子不知道哪来的默契，口径统一得很，不过我也不想追究，试制武器泄密估摸着对你们影响挺大的，能低调处理就尽量低调处理是吧。”

她顿了顿，继续说到，“不过这几天我也是刚从其他地方调回来，一回来就都在帮忙基础的事务，确实没来得及找人问老卫的情况。我跟老卫认识，听说前一阵他在参与禁区的救灾任务，养了条天上掉下来的狗，然后就没消息了。要不是听到你们提到他，忙得昏头昏脑的我都差点给忘了要找人问问他的情况。”

我沉默了，警官说得很真诚，说得我有点分不清这是真的想问问熟人的情况，还是想以此为基点，撬开一个真相的口子。但考虑到今晚的事情，嘴还是严点好。

“如果您有人脉可以问，建议您还是找人问。”我坚持到，“我只是给他上门喂猫遛狗的，其他的都不懂。”

要说都不懂也是真的，毕竟进入三期后统一治疗，拒绝探望，十手卫现在的情况我也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对方叹了口气，我松了口气。

“警官，如果没有事，我还要把狗带回雇主家里。”

“小伙子，让你哥帮你做这事，太晚了现在。”

“好的，谢谢警官。”

 

 

5

“我觉得你还是太忙了，忙里出错。”回到家，白汲把我单独抓进房间聊天。“之前你帮了不少忙，也是我大意，觉得你做得顺利，顾得过来，给你加的事情越来越多。”

“这是我的问题……”

“是你的问题，但是如果我及早关注下你的日常任务行程安排，也不会给你加码那么多事情。”白汲转头翻了翻药柜，递了药片给我。

“助眠的，晚上你好好休息。再告诉你个好消息，老师目前在痊愈阶段。”

“真的吗！？”我激动地“噌”一下站了起来。

“是的”，师兄点点头，“不过你最近连轴转，估计有些消息都没看。我告诉你个关键词，回头你自己去了解。”

“什么？”

“同调者。”

“另外，接下来，作为惩罚，这一个月你的项目暂时其他人接手，我看了下，试制品已经有了，就看武器测试情况和后续逐步调整了，你就直接休息一个月。”

“啊？”

“别‘啊’，去睡吧，你不是还要给人喂猫遛狗的。你就干脆好好给人干活吧。”

“哦。”我起身。

“没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呢。”在我走出房门前，白汲说了最后一句话。

 

突然陷入毫无工作事项要做的日子，照常我是要进入焦虑的状态，不过好在师兄算是给了个调查课题，也没让我全闲着。我干脆搬了一部分东西到十手卫家里，暗地里希望宁可哪天他回家的时候满是抱怨，也不想等到最糟的那个消息。

自从开始进出十手卫的家，日常其实无人人专门找他，不过确实有邻居看到我进他家后过问过他的情况。我的说辞也一直很稳定，他的小侄子，他生病住院休养，我给他喂猫遛狗。

现在这个房子，物业费是我交的。因为十手卫居然只交了半年，6月份结束后物业估计也是联系不上他，上门也没人就贴了通知条子。可水费电费居然也是我交的，这人竟然没有直接把水费电费关联到个人账户吗？幸亏网费是年缴，要不然我怕不是还得交网费。怎么我感觉像个租户……

今天照常是看看业界对于同调者的一些最新研究，正等着打印机工作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我狐疑着开了门，看到了不太想再次见面的人——红玉警官。

“哦~真巧，我今个儿来本就想着会不会碰到你。”

警官正说着，就看到习惯性蹲门口柜子上的玳瑁，跳到了我的肩膀上，然后我习惯性地接住了猫，抱在怀里。我想了想屋子里一大堆书籍和资料，今天要是还装傻充愣可就太难了。

“请进吧，有什么事吗？”我熟练地掏出鞋柜里地拖鞋，放到警官脚下。

“是有事，我进去说吧，打扰了。哦，说这句话好像也不对，这房子，不是你的。”

“确实”，我耸肩。

看着她走进屋里，一如当初在警局时那副审视的目光看了遍屋子里的情况，最后眼神落到客厅茶几那一圈的时候，我见着她嘴角扬了下。

“不好意思，那是我日常学习的资料。没有像样落脚的地，您坐餐厅这吧。”说着我把柠檬水倒好，放在了餐桌上。

警官走了过来落座在餐椅上。“今天这个地方，要是我来问那天单独问你的话……”

“那我肯定说真话。”我笑了笑，抱着猫把它撸得在我怀里不停发出呼噜声。

“看来你挺会照顾猫的，难怪老卫会找你。”

“这个确实，不是我吹捧自己，我家里的猫最喜欢的也是我，别人都摸不着她几根毛，只有我能抱着她撸。不过……我停顿了一阵，我不喜欢十手卫托付我的这个事。”

“为什么？”

“我接了这个事当天晚上就过来了，做狗饭的时候，我想起他跟我说的话，我挺难过的。再想想他嘱托的事，好像……像在托孤一样。”

听了这话，红玉警官转着手里的水杯，没有吭声。

“他说，一条命，随他去。”我抿着唇，心里难受。“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啊，可他，可他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屋子里就这么安静下来。我抱着猫，低头把脸埋在玳瑁的肚子上。这段时间以来，好像是第一次跟别人说出我的这些感受。在天隙灾变后的第三个月，世界变化得我终究难以控制心底的不安与茫然，对未来的忧虑超过了我曾经的期待。

“抱歉，没控制好情绪……”

“孩子，你太苛求自己了”，红玉警官拍了拍我的肩膀。“15岁为什么要自己做得比一些大人还好？何况，我觉得老卫有你这样愿意担心他的朋友挺好的。”

“可能我只是习惯性地这样”，我想解释点什么，“我也不是他朋友我觉得。只是可能曾经共事过所以他觉得是朋友吧……”

“对他来说是朋友不也挺好的？多接触年轻人，心态才能更好。这不，我这边带了点事过来，既然你都帮他养猫养狗了，再帮他做点事，也没什么问题吧。”

 

“睡衣类的吗？”我翻着十手卫的衣柜，尝试着找点医院里能用得上的衣服。

“嗯，你看看有什么合适的。”红玉警官倚着门，看了看趴在客厅一动不动的狗，转过头来又继续跟我聊天。

“那天试制品的事情处理出来就是你被流放到这了？”

“哈，没有，我哥倒霉了。”我还是一整套口供咬死，毕竟涉及了泄密。翻了眼前的衣柜一阵，感觉没什么收获，我又换了个柜子打开。“监护人让我自己反省乱拿东西的错误。小小暑假要跳级，在学高中课程的内容，天天在家里上网课，我嫌吵，就干脆搬点东西过来。顺带了解下目前异化综合征和同调者的一些行业研究信息。”

红玉警官在后面轻轻笑了笑，“我挺喜欢你们这几个兄妹的，你们师兄来的时候，本来以为会有个突破口，没想到一样一口咬死。没想到现在还口径一致呢。”

“这事错在我，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翻出来装睡衣的衣柜，也只有2套，又并了些内衣进去。“姐，就这些了。”

“感谢。如果我能……”

“见不到的”，我叹气。起身拿起衣物，递给了红玉警官。“研究所那边听说也有员工三期，无法探视。”

 

6

如果需要送衣物和日用品，可能还算是个好消息吧。这个念头一度是我能轻松宽慰自己的一个理由。桃桃父母那边的情况我也问过了，还好，似乎也是同样通知了送一些生活用品和衣物进去。

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日常逐步稳定成了早上赶到十手卫的家里，喂猫喂狗，白天自己看看文献和资料，傍晚气温下降些后就出门带着狗走走。遛完狗就回家陪小小，检查下她的课程学习情况。

好像，都挺好。

老师也都非常幸运完全恢复好了，成为了一名同调者，开始重新接管所里的事情。老师还说，这段时间开始要筹备成立公司的事情，家里能帮忙的都过来帮忙下。

小小哭丧着脸说她想帮忙又不想帮忙的，估摸着白汲师兄又要折腾她。我无所谓，反正被停职的人巴不得多来点事情。于是忙碌的日程重新开始，那些忧虑和不安，随着筹办事宜的增加渐渐也让我无暇去细想那么多。

 

7月的太阳过于可怕，难得老师给的休息日，终于能躲在凉爽的房间里，安静地看点自己的东西。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感觉跟这个房子里的这只狗的关系终于有了改变。至少狗比以前好喊多了，当然不是指我给它塞的乱七八糟的名字。大概就是，忽然发现这狗还挺好使的。傍晚出门不用我喊它就会自己在门口趴好，出去遛弯买菜回来还能帮我驼点东西。上次厕所没纸了，我尝试着喊它帮我拿卷纸，结果它帮我拿了。可把我感动得，这狗没白养！但要说狗的自闭状态，依然还是在的。只是遛弯的时候，我开始把它带到人更多的地方，它也不排斥。甚至有时候也会选择对它眼里的人与事表现出一些好奇来。

好像，都在变好。

今天做午饭的时候，狗甚至主动把我正在响的通讯仪叼到了厨房里正在做饭的我的面前。

一接通，小小开心的声音就穿了过来。

“桃桃醒了！她！她，她成了同调者！什么事都没有了！”

说着说着，小小激动地哭起来。

“真好啊……前……前面……白汲师兄跟我说……说，桃桃的心脏病……也好了……”

小小一抽一抽地继续说到，“说……明天就能出院了……我想……给她办个接风洗尘的……欢迎会。”

 

挂掉通讯后，不得不感叹元桃桃的不幸与幸，作为不幸的她身患心脏病又遭受X能辐射感染，下了病危，中间又昏迷那么久，但幸运的，她熬过来了，甚至心脏病也痊愈了。

也不知道她的爸妈什么时候能出院，接着我便又想起消失了也有一个月余的十手卫，不知道他有没有这样的运气，最后迎来出院的那天。想着想着，又有些丧气起来。做饭的手都停下来。直到被狗拱了拱腿，才回过神来。

“谢了”我看着狗。“不知道你的主人什么时候能平安回来。真希望认识的人，都好好的。”接着蹲下来，揉揉它的脑瓜，“你也要好好的，虽然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你看，只要活着，总有希望走过来的。”

“我觉得每天早上的太阳，真的很舒服。”

 

我决定试着带狗去那个欢迎会，让狗见见世面，结束后让白汲师兄把我送回来过一夜就好，反正我作为这个房子下半年物业管理费、月度水电的缴纳者，我已经觉得这个房子都是我0元租的。何况只是在这边过夜？

把这个想法跟小小说的时候，她沉思了一阵，问我，“你怎么带狗来？”

“带止咬器啊，打个车”，我轻松地回到。

“这狗不对止咬器应激吧？”

我愣住了，好像十手卫是不是有跟我说过他当初怎么老费力把止咬器给套上的。

“我……试试吧。”

 

我从玄关柜子里翻出来了止咬器，而狗蹲在旁边，看着我所有的动作。

我拿着止咬器，尝试跟一只狗解释这一切。

“旺仔，额……这是止咬器，你应该见过。有些人看到你这种大型的狗会恐惧，戴上这个，他们就会觉得安心。这样我们好去人流密集的地方。”

我看着狗，它看着我。然后狗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在我满脑子完了的时候，狗趴了下去，把耳朵耷拉下来，眼神……有点委屈？

最后，我抱着戴上了止咬器的狗一顿揉搓，对它一顿赞美。

“你比我家楼下那只满心眼子的边牧可好多了！又不贪嘴，也不骗人！唉，这么好的狗，给十手卫养什么，反正我家也有猫，要不你来我家？”

 

也许真的太过顺利并不是什么好事。

欢迎会办得很好，元桃桃的异核能力虽然因为情绪激动而有波动，但也并未造成什么大问题，毕竟只是把喝的饮料变得更甜了，大家反而还挺高兴的。有蛋糕、有甜点，有桃桃最喜欢的巧克力，也有桃桃看见过的每一张熟悉的脸。桃桃笑到哭了出来，她抱着老师大哭，说能不能再生一次病，这样就能再过一次欢迎会了。

果断桃桃就被老师说了，不过老师也没真批评什么。确实对于桃桃来说，摆脱了吃药、检查、打针、住院这样难熬的日子，真的是让她宛如新生。

被我不知道第多少次重新命名的大黑狗，在欢迎会前被我又改名成了开心，大概就是希望它能和桃桃一样天天开心吧。它表现得不错，作为工具狗，给桃桃送了小小和我共同给她买的礼物。

桃桃开心得直接给开心啵了一个，工具狗当场就有点傻了，愣在那直到大家看出了它的发呆纷纷大笑，才把它拉回神来。

可惜谁也没想到，欢迎会最后会是以鸡飞狗跳的现场结束。要说是谁的责任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当我看到桃桃把她手里的巧克力掰碎然后一块块塞进了狗的嘴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桃桃委屈地跟我说，她给开心试了一点点巧克力，看开心很喜欢，于是就继续塞了很多给它吃了。

“很多……是多少？”我胆战心惊地问着桃桃。

“7……7、8板？”桃桃看了我一眼把头扭开，心虚得不行。

所以这场欢迎会就这么结束了。

白汲师兄开着车，拉着我和小小，还有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一脸幸福的狗，飞奔在去宠物医院的路上。一路上我气得掐着狗嘴直喊“你是狗呀！不能吃巧克力的！！听到没有啊！！”

最后我拉着狗站在宠物医院门口的时候，小小提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把我和白汲师兄都问住了。

“我记得，这狗是天上掉下来的吧。那么，不是这个世界的狗，也不能吃巧克力吗？”

“好问题，师妹脑子灵光了。”师兄鼓起掌来。“听说这次灾后救援中有少量异世界人员幸存，现在官方还没有专业组织去做异世界信息汇总，这倒是提醒我了，未来白荆是不是也要考虑做这方面的信息汇总？”

“不管了，来都来了，检查下没问题也好。”我哪里还顾得上白汲师兄的提议，“现在先保证这只狗没事才对，这狗要出事，我怎么跟十手卫交待？”

 

折腾了半宿，凌晨3点，我们三个人瘫在十手卫家里的沙发上，自行观察狗的情况是否出现异常。可狗自己倒是看起来忽然开朗大方了起来，甚至我看到了它摇起的尾巴。

“我是困迷糊了吗？我怎么看到这只自闭狗在摇尾巴？”我戳了戳小小，结果发现她已经睡过去了。再抬头看向另一边单人沙发上的师兄，似乎已经“不醒于人世”。

我盯着狗看了一阵，好像它确实开心起来了，这可真是稀奇。

“你还在担心怎么跟十手卫交待他的狗？”师兄忽然淡淡地不带什么情绪地问了我这一句。

我愣了愣，揉着狗的手慢了下来。

“所以，师兄是知道死亡率了吗？”

“不知道。”

我咽了口唾沫，思考了一下，艰难地问出一句话来。

“所以，痊愈，也就是成为同调者的概率是？”

“2%”

 

又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后面再说什么，似乎都失去了意义。就我自己已知的资料，师兄曾经给过的一些材料。可以料想，2%之外，要么死亡，要么就是在二期与三期之间反反复复地折磨病人。被反复地在二期与三期中折磨，跟死，又有什么区别呢？也许短期内还可以寄希望于自己有那份幸运成为同调者而痊愈，可时间越久，希望越渺茫。从希望到绝望，同样是一种酷刑。

“有点可笑。”我干笑了两声，“死亡竟然还是种比较舒坦的极刑了，对于那些被疾病不同阶段折磨的病人来说，想死而不想死，不想死而想死。真的，好可笑，师兄……”

“所以对桃桃爸妈来说，算是种……他们不想要的‘幸福’了……”师兄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我抱着狗默默哭了很久……我形容不了任何我心里的感受，想到桃桃的爸妈，想到十手卫，还有很多很多患病的人们，感觉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淌。

 

7

我感觉我跟狗，一起自闭了。

之后我依然参与老师对于白荆科技的筹备事项，但整个人说话的意愿越来越差，同时只能通过不断地增加工作量，把自己所有的日常全部排满来避免自己有任何空闲去细想太多的事情。就如当初天隙事件后，我得知身边开始有人罹患异化综合征一样，让自己一定要去做点什么来缓解这些焦虑与难过。

可也很明显，这样的弊端就是不断加码的工作量却毫无放松的时刻，那根弦，也许哪天，“嘣”的一下，就会断了。

白汲又来找我谈话了。

说是谈话，其实我们俩坐在房间里许久，一句话都没说。

有什么好说的呢，他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变成这样，我也知道我这样不对。当初差点泄密，谁知道下次会是什么灾难性事件。

我也不想责怪我的师兄。对于我们这些科研人员来说，这就是迟早需要知道的真相。

不抱着虚妄的期待，不抱着蒙蔽自我的假想，为了某个明确的未来去推动自己的研究，去努力造福他人。这是我曾经的想法，现在也是一样。

“你要停下来休息。”

“我不想。”

“我跟老师已经说过你的情况了，不需要你反驳任何一句话。今晚开始，Vein已经取消了你所有的权限，手头的事务已经转移到其他相关人员手上。如果哪天你觉得你能重新接手这些事情，就去找老师，他会评估你的状态来决定是否恢复你的工作。”

 

在欢迎会后，七月并没有再发生什么让我觉得能真正喘口气的事情。

我跑回了十手卫的家里，抱着猫，围着狗，坐在地板上对着天花板发呆。我不困，我可以睁着眼通宵醒着。

可我也懂得，我这个状态，是没办法找老师要求恢复我的工作内容。傻子都知道我这样，根本没办法工作。可我如果不工作，我又有什么办法来处理我那些无处安放的情绪？

我好像在跟我自己较劲，一场我知道无谓无意义的较劲。可我实在无法救出自己。

 

我打开chatmore，看着与十手卫的对话框里我密密麻麻发的那些话。问他好点了没？跟他说猫挺好，狗虽然自闭但也挺好。跟他说今天成功出去遛狗了，跟他说我带了狗去了公园人多的地方但是狗很棒没应激，跟他说我很焦虑他的病情希望他没事，跟他说叫红玉的警官带你的衣物去医疗中心了，跟他说我的老师也生病了，跟他说老师病好了，跟他说我们研究所一对夫妻的女儿不仅病好了连心脏病也痊愈了，跟他说狗好棒狗被我带去欢迎会表现很稳定，跟他说：

 

——希望你是那个2%。

 

可一切都是石沉大海，我依旧不知道十手卫这个人是那个2%，还是剩下那被极刑抑或是被反复折磨的98%。

 

8

如果说人的生命最灰暗的时候能被一道光被照亮的话，那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

我忘了我是否真的睡着过，抑或真的给自己做过点什么吃的。我躺在沙发上，坐在地毯上，站在阳台上，我感觉我有时候是虚无的，飘渺的。

我不觉得我灰暗，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在一个玻璃房子里，我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只感觉到模模糊糊的响动。

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有人打开了那个玻璃房子的门。

有个声音问我“你怎么样了？”

我有点发懵，随后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个声音又说，“你的老师和师兄还有小师妹都很担心你，你要不要，给他们一个消息？”

我点点头。觉得说话的人总是有种熟悉感，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声音。

“我好像听过你的声音？”

“嗯~对喽，我是枫岛人，但是一嘴遥城口音是吧。”

“哦，我也有个……朋友，他也是这样。”

“嘿哟，这么巧啊，你那位朋友叫什么？”

“十手卫。”

“啧，你说这名字怎么好像跟我的名字挺像的啊？”

“那你叫什么？”

“十手卫啊。”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披在身上的男式外套里，也不知道是被谁给抱住了，挺暖和的。

但我还是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说

“不一样，多了个，啊，字。十手卫，就是十手卫啊……”

 

在我愣神的时候，忽然看见站在玄关那的红玉警官，在冲我笑。

 

“作为朋友不说点什么嘛？这么久没见面。”

听到这话我把头埋下去，钩住了眼前人的脖子，有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所以，好好休息一阵。”

 

“嗯。”

我点点头。

 

我没有那道照亮世界的光，但我有位敲开房门的人。

 

 

 

 

 

PS：

“这是我发的？”

我指着chatmore上我跟小小对话框里那些乱七八糟不知道是什么的信息。

“是啊，我还想你是不是被老师和白汲不让你上班给气疯了呢。”

“怎么可能，老卫说我犯迷糊的时候通讯仪跟我不在一个房间里。”

“那谁打的字，总不能是十手副队的狗吧？”

“你有见过狗会打字嘛？”

“没见过，说不定呢？你看嘛，天天那只狗，它不是本地狗啊！吃那么多巧克力都没事的狗，你怎么不考虑下也许它也会打字的可能性呢。”

 

*ooc致歉 有私设

一种……很新型的双人巡逻方式

简称约会。

//

“红玉姐你找我？”

红玉整理好文件准备一会儿去总局开会，见风晴雪来了，笑着招呼：“过来坐。”

风晴雪在办公桌前坐下，红玉给她倒了杯温水，关切地问:“这段时间在警局感觉怎么样？”

“嗯……大家对我很好，食堂的饭菜也好吃，就是申请了几次都不愿意再让我去试岗了。”风晴雪拿着纸杯，瞧着有些无奈。

红玉面露难色，想起风晴雪第一次试岗险些在警局造成了大规模刑事案件，心中仍是后怕，赶紧岔开话题:“额……食堂的事慢慢来，眼下有项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她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报告。

“你看看。”

风晴雪接过，发现报告上面写着‘社会化训练测试’。

姓名: 百里屠苏

成绩:不合格

“屠苏从小生长的环境有些特殊，导致现在还不能很好的融入社会，所以要常做社会化训练。这是上个月的测试情况，不太理想。”

通过几日的相处，风晴雪也能感觉出来百里屠苏在人际交往方面极不擅长，就算同朝夕相处的R·E·D成员一起聚会，他也只喜欢坐在角落当个倾听者，回答问题都是三言两语带过。

红玉继续说:“R·E·D每一个人都会带屠苏做些社会化训练，十手卫建议让你也试试。”

风晴雪第一次知道社会化训练这个东西还是在老板的社交账号上，没想到百里屠苏也需要。

原来苏苏真的是只小黑猫。

风晴雪暗自发笑，想着跟百里屠苏一起做社会化训练应该会很有趣，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红玉姐，交给我吧！”

海临中央警局·R·E·D·健身房

傍晚空闲，R·E·D成员下班后总是喜欢到健身房待上一段时间，也顺带帮田偌训练。

百里屠苏刚健身完，淋漓汗珠顺着脖颈滑落浸湿了黑色的背心，他扯下挂在墙上的毛巾，一边擦拭头发，一边来到休息处，刚坐下就接到了风晴雪的通讯申请。

风晴雪: 苏苏，明天周末你有安排吗？

百里屠苏淡淡道: 没有，但如果有紧急情况会出外勤，有事？

风晴雪：嗯……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之前监督跟我说海临公园值得一去，但是谛卡忙着经营咖啡店没有时间，所以想问问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就当是巡逻了。

百里屠苏愣了愣，R·E·D巡逻一般都是在海临各街区，去公园巡逻还是头一次听说，但想着红玉之前叮嘱他要多和新人相处，于是答应了：好。

得到回应后，风晴雪的话语听着十分雀跃:那明天海临公园见！

通讯结束，昊苍和田偌也来到休息处坐下。

昊苍拿起地上装着温水的杯子，一边拧一边问百里屠苏：“屠苏，明天去打球吗，叫上北洛他们几个。”

百里屠苏摇头拒绝:“明天要巡逻。”

“巡逻？”田偌疑惑，“我们没收到通知啊。”

“晴雪让我陪她去公园巡逻。”

昊苍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他慌忙抹了把嘴，震惊地看向百里屠苏，又确认一遍：“就你们两个？去公园巡逻？”

百里屠苏点点头，站起身来:“我先回宿舍了。”

注视着百里屠苏离开的背影，昊苍抬起手肘搭上田偌的肩，笃定地说：“我觉得屠苏应该是会错意了，公园巡逻不该叫巡逻。”

“那叫什么？”田偌问。

“约会。”

海临的春天微风和煦，空气清新，偶尔有几只白色蝴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

风晴雪今天心情不错，走在路上觉得海临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想着要和百里屠苏见面，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她特意提前了一些时间，没想到百里屠苏已经在公园门口等着了。

这是风晴雪第一次见穿常服的百里屠苏，白色圆领卫衣搭上一件黑色外套，简简单单却显得整个人亲和了许多，他正仰头看着空中盘旋的阿翔，阳光洒下，像是在向阳而生。

“苏苏！”

听见声音后百里屠苏扭头看去，风晴雪手里拿着两杯kuku茶朝他小跑而来，高竖的马尾晃动，白色连帽卫衣和黑色短裙让她看起来更像只飞舞的蝴蝶。

风晴雪停下脚步，气息轻喘，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苏苏，让你久等了。”

“你并未来迟，无需道歉。”

“不行，因为是我约的你呀。”风晴雪说着，把其中一杯kuku茶递给百里屠苏，“哝，听监督说你喜欢喝这个，特意给你买的。”

特意买的？

除了过生日外，好像从来没人特意给他送过什么东西。

见百里屠苏愣在那里迟迟不接，风晴雪直接塞进他的手里:“拿着吧，一会儿雪顶化了就不好喝了。”

“多谢。”

“客气什么，我们进去吧！”

手腕被攥住，百里屠苏错愕地看向风晴雪。

以往的经历让他不由自主地排斥亲密接触，即便是同十手卫等人也会下意识保持距离。

按道理说他会毫不犹豫挣脱开，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好像很是乐意，任由风晴雪拉着进了公园。

海临公园是海临最大的特色景区，占地面积之广，涵盖了森林公园、游乐场、美食城等区域，临海而建，风景甚优，今天又是周末，游客比以往更多了些。

两人站在偌大的地图前，郎才女貌，显得很般配，惹得一旁的路人频频朝他们看来。

“苏苏你想去哪儿？”风晴雪扭头问。

或许是平日巡逻带来的职业病，百里屠苏依旧警觉地环顾四周，淡淡道:“随你。”

“嗯……”风晴雪思索片刻，目光落在摩天轮的图标上，“那就去游乐场吧！”

比起森林公园的宁静，游乐场显得热闹喧嚣，穿着各式玩偶服的店员在街上发着传单，小丑踩着高跷，将气球做成小狗的模样送给身边的小孩，随后一阵轰鸣声响起，远处的过山车盘旋后极速下落，引起一片哗然。

风晴雪的童年记忆里只有无垠沙漠和纷飞的战火，她没有去过游乐场，也很少听到此番纯真的欢声笑语，瞬间就被这快乐的氛围所感染。

来往的人们头上都戴着动物耳朵样的发箍，风晴雪看着觉得可爱，正好一旁的小摊在售卖，她迫不及待地上前去挑挑选选，最后在五个发箍中犹豫不决。

百里屠苏见风晴雪纠结，想着她特意给自己买了kuku茶，总觉得自己也应该为她做些什么。

十手卫说过这叫礼尚往来，道理他明白。

“这些都要了。”

风晴雪惊讶地朝百里屠苏看去，见他正要付钱，赶紧阻止:“不不不，要不了这么多！”情急之下，她迅速地选了两个出来。

一个是浅蓝色的兔子耳朵，风晴雪自己戴上了，另一个是黑色的猫耳朵。

两人并排走着，风晴雪拿着发箍时不时往百里屠苏那儿扫一眼，心里盘算着什么。

“苏苏。”

百里屠苏看向风晴雪:“怎么了？”

“你过来，我告诉你个秘密。”风晴雪朝他勾勾手。

百里屠苏没有怀疑，微俯身去，等他把头低下，风晴雪顺势将猫耳发箍给他戴上。

长了耳朵的百里屠苏一点也不违和，风晴雪看着忍不住发笑:“苏苏真可爱。”

百里屠苏立刻直起身子，肉眼可见红了脸，说话都显得结结巴巴:“胡、胡闹！”

“走啦，我带你去玩！”

风晴雪也不怕百里屠苏生气，拉着他的手腕直奔各项游乐设施。

过山车、海盗船、鬼屋……兴奋地进去，淡定地出来。

风晴雪忍不住吐槽:“这一点也不吓人，强度还比不上训练。

百里屠苏“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忽然听见几声枪响，风晴雪瞧见对面有个打气球的摊位，瞬间眼前一亮:“苏苏我们去那儿！”

看见两人过来，老板热情地招呼着:“来玩吗，打中十个气球就可以送一个玩偶！”

左侧的货架上堆满了玩偶，风晴雪兴奋地看向百里屠苏:“苏苏我们比赛好不好，看谁最后拿的玩偶多。”

百里屠苏对这些东西一向不感兴趣，但风晴雪那兴致勃勃的模样实在让他不忍心拒绝。

气球黏在泡沫板上，风一吹就不停飘动，手中的枪支也很轻，百里屠苏用惯了剑对枪支不太擅长，几十发子弹最后只中了七发。

接连不断的枪声从旁边传来，百里屠苏转头看过去，泡沫板上的气球都被风晴雪打完了，她依旧端着狙击枪，老板放上去一个她开一枪，就算飘到空中也能百发百中。

不愧是雇佣兵。

百里屠苏忍不住赞叹。

不知不觉，赢下的玩偶已经在一旁堆成了小山，风晴雪玩得尽兴，终于收了手。

老板见状顿时松了口气，他在中途就想劝退风晴雪，可每每想要开口都能迎上百里屠苏那冷峻的目光，这人看着就不太好惹，只好硬着头皮撑到现在，他今天算是血本无归了。

由于玩偶太多，时不时会挡住风晴雪的视线，百里屠苏已经帮风晴雪拿了一部分，见她行走不方便，又伸手将体型较大的玩具熊拿了过来。

“谢谢苏苏！”风晴雪冲他一笑。

百里屠苏点了个头。

两人抱着满满一堆玩偶走在路上，身边的路人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还有些小朋友甚至忍不住直接跟在身后。

风晴雪注意到了他们，随后来到一张长椅前，把玩偶都放在上面，送给了前来围观的小朋友们。

“谢谢姐姐！”

见女孩抱着小兔子开心地跑向自己的父母，风晴雪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不容易得来的玩偶一会儿就被分发完，百里屠苏不太理解风晴雪为什么要这样做。

见百里屠苏疑惑，风晴雪来到他身边坐下，解释道:“之前在一个战区见过很多难民，大部分都是失去亲人孩子。我和哥哥很想帮助他们，但那时情况特殊，兵团必须撤离，所以就成了遗憾。”

“我还记得那一双双天真无暇的眼睛，那是混乱世界中最美丽的风景。”

“所以看见刚才那些孩子你就想起了他们，把东西送出去是想弥补遗憾？”百里屠苏问。

风晴雪点点头:“但我知道，这个遗憾是永远都弥补不了的。”

百里屠苏见她神情有些伤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换了话题:“那你怎么办，玩偶都送走了。”

“谁说都送走了。”

百里屠苏错愕，只见风晴雪从包里拿出一个迷你的玩偶挂件。

“我留了一个最喜欢的。”

最喜欢……

看着她手上那只脸红的小黑猫，百里屠苏觉得自己的脸也在隐隐发烫，顿时有些心慌意乱，像是寒冷冰川中突然闯进了太阳，一切都开始融化。

他每次见到风晴雪都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比体内的狂暴能量还难以抑制，匆匆转过头去，从长椅上站起来:“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好。”

太阳落山，余晖穿过交错的树叶缝隙，星星点点洒在林荫大道上，不远处就是大海，能清楚地听见海浪翻腾的声音。

“救命啊——”

突然，一声惊呼响起打破原本的美好，百里屠苏和风晴雪警觉地回头看去，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群异形兽，乌泱泱地遮住了太阳。

海临公园拉响警报，安保大队出动，紧急疏散惊慌的人群。

百里屠苏和风晴雪相视一眼，召出武器前往应对。

冰弹发射将异形兽击远，风晴雪又用飞霜唤出战术装置把他们围住。随后百里屠苏手执焚寂疾步上前，挥剑一斩，业火燎原。

改造物在瞬间炸开，强烈的气波和着尖利的碎片冲向四周，风晴雪没注意，被碎片划破了小腿。

突然出现的改造物让百里屠苏觉得蹊跷，急忙与红玉进行通讯，详细地交代了情况。结束后来到风晴雪的身边，目光落在她那血流不止的小腿上。

“你受伤了！”百里屠苏眉心一蹙，显得很是惊慌。

他出现这样的反应风晴雪倒是有些意外，摆摆手连忙道:“没关系的，我可是雇佣兵，这点小伤不碍事。”

百里屠苏像是没有听见风晴雪说的话，四处张望，瞧见旁边有张长椅，赶紧把人带了过去。

等风晴雪坐下，百里屠苏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小的急救包，然后在她面前单膝半蹲下，伸手似要托起受伤小腿，动作却一顿，歉意道:“唐突了。”

温暖的手覆上，风晴雪脸颊露出绯红，轻抿着嘴，垂眸看着百里屠苏认真地为她检查伤口，消毒包扎，心中忍不住悸动。

好在伤口不是特别深，百里屠苏松了口气，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风晴雪主动开口询问:“苏苏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些东西？”

“巡逻和出外勤免不了发生意外，所以田偌总会让我们备一些在身上。”百里屠苏回答，看向风晴雪，“我送你回去吧。

望着向自己伸出来的手，风晴雪眉眼弯弯，搭了上去。

“好呀。”

抵达宿舍楼下天色尚早，百里屠苏先从车里出来，又绕去另一边搀扶风晴雪，一路护送到电梯门口。

“自己能回去吗？”百里屠苏问，他的手却没有松开。

“可以的，我的房间离电梯不远。”

风晴雪说完，两人纷纷陷入沉默，默契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逐渐下降的电梯层级，气氛有些微妙，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似乎能听见彼此隐隐的深呼吸。

电梯终于抵达一楼，等门打开后百里屠苏这才松了手，目送着风晴雪进去。

“周一见。”风晴雪站在里面看着他。

百里屠苏点点头，等电梯门关上就要转身离开，熟悉的白色灯光又渗了出来，照亮楼道。

“苏苏。”

百里屠苏回头，发现电梯门又打开了。

“谢谢你陪我，今天很开心。”风晴雪歪着脑袋莞尔一笑，“你下次还愿意跟我一起巡逻吗？”

听见邀请，百里屠苏怔在原地，那抑制不住的感觉又迸发出来，但他并不难受，只是有些心跳加速。

见百里屠苏迟迟不语，风晴雪也不沮丧，毕竟社会化训练也有个过程。

“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愿意的。”

一个月后.

十手卫拿着百里屠苏的社会化测试报告兴冲冲地放在红玉面前。

“快快快，看看。”

他这幅模样让红玉以为百里屠苏的测试合格了，谁知拿起报告一看——

成绩:50 不合格 

她叹了口气，宽慰似的说:“还是没及格，但总体情况比之前好多了。”

十手卫却连声否认:“不不不，我觉得应该接近满分。”

听他这么说，红玉觉得奇怪:“为什么？”

“因为屠苏改了答案。”十手卫双眼放光，言语也很激动，“他每一次测试我都在，从来没有改过答案，这是第一次！而且被改的答案全是正确的！”

红玉又仔细看了下测试题，果真像十手卫说的那样，那些被的答案加起来已经远超合格的分数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十手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时敲门声传来，两人回头看见百里屠苏站在门口。

“怎么了屠苏？”红玉问。

“红玉队长，下个月社会化训练还可以跟晴雪一起吗？”

十手卫听后意味深长地挑了下眉:“哦～我现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