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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明

白凤 端木蓉 事实究竟是怎样?

  补充逻辑链放在前面

 假如证明端木蓉先攻击白凤→能且仅能推出→端木蓉不是为了盖聂挡羽毛而受伤

 推不出端木蓉是否应该先攻击白凤,也推不出我支持流沙进攻机关城,也推不出盖聂端木蓉是否“神仙伴侣”等等等等

 别那么容易破防,理智点,客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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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看几个方向。


  ①从参照物看,这是水平视角。

  ②所以白凤的羽毛的确是向下攻击

  ③端木蓉的针向上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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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④两个攻击轨道是平行的。

    ...

  补充逻辑链放在前面

 假如证明端木蓉先攻击白凤→能且仅能推出→端木蓉不是为了盖聂挡羽毛而受伤

 推不出端木蓉是否应该先攻击白凤,也推不出我支持流沙进攻机关城,也推不出盖聂端木蓉是否“神仙伴侣”等等等等

 别那么容易破防,理智点,客观点

  

  

  

首先看几个方向。


  ①从参照物看,这是水平视角。

  ②所以白凤的羽毛的确是向下攻击

  ③端木蓉的针向上攻击。

  


      ④两个攻击轨道是平行的。

       所以两个人的位置和攻击轨道基本可以确定。


①几个关键人物的位置    

  这是小高打盖聂上次三个人的位置,端木蓉挡在盖聂前面。

这是这一次三个人的位置

  



很明显,这次三个人并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②白凤的伤口


  白凤的伤口是横着的,然而端木蓉的针是斜向上的。所以说明白凤受到攻击时,并不是垂直站直的姿势,而是倾斜的姿势。

  

  ③端木蓉的伤口,处在胸口 




  从两个人的伤口,攻击轨道来推测两个人发动攻击时的位置。

  

     胳膊是水平的。

     人是站立的。

     根据飞针的轨道来看,应该是手臂斜向上发出去飞针后,再落到水平位置,最后垂下去。

  ①端木蓉可能是边起身边发动攻击。

  

之前端木蓉的确是被绑,跪坐在地上。

那么根据端木蓉的伤口位置来看,白凤攻击目标的攻击点不会高于端木蓉受伤的位置。如果这个攻击点在此时落在盖聂身上,只会更低。

  


  所以我觉得当端木蓉是边起身边发动攻击时,白凤的目标并不是盖聂。

  ②端木蓉可能是在站立时发动攻击,那么根据白凤的伤口和两方攻击轨道来看,白凤攻击时是凌空倾斜的位置,当白凤处于这种姿势时,攻击目标则可能是盖聂和端木蓉两个人中的一个。

  

三个人并不站在同一水平线,所以不会两个都攻击到。如果真要攻击两个人,干嘛不多飞几个羽毛?端木蓉攻击白凤一个人飞三根银针,白凤攻击端木蓉盖聂两个人不能多几根羽毛?

  但是这只羽毛飞过去,真的会落在盖聂身上吗?


  

  


  盖聂察觉到的时候,只是偏了个头而已,不是转身,所以白凤视角里,盖聂是一个侧身的姿势。面对面的,还是端木蓉。而盖聂,并不在端木蓉身后。(就算羽毛穿过去了也不会落到盖聂身上。)

  

  综上所述,我觉得白凤并不是为了攻击盖聂,不论端木蓉何时发动的攻击,白凤攻击的目标都只是端木蓉而已。

  那么白凤为什么要攻击端木蓉?

  之前白凤去追盗跖了

  


  没追到,所以回去了。

  关键来了,他从哪里回去?

  

这个位置,不在流沙一侧,也不在墨家一侧,而在端木蓉盖聂前面,而盖聂端木蓉上方,有一个巨大的缺口。所以白凤有可能是从这个缺口回来,从攻击轨迹上来看也很符合,老版还有一个白凤垂直落地的动作。而端木蓉或许觉得白凤速度太快,甚至有危险。有偷袭的可能,毕竟之前在机关鸟上遭遇到过白凤的攻击,情急之下攻击了白凤,而白凤出于回击才发射了羽毛。

  继续分析为什么是端木蓉先发动攻击,以及能不能先发动攻击。

  

  ①如果是白凤先发动攻击,端木蓉能反击并且伤到白凤吗?

  以往类似情况

  

盖聂英雄救美。那时候端木蓉根本不知道后面的树上有罗网的刺客,也没察觉到暗器袭击,后面那个刺客被盖聂秒了。

  如果是白凤先发动攻击,盖聂能不能察觉?端木蓉的反应速度比盖聂还快?白凤发动攻击之前,或许都没人察觉到白凤回来了。白凤回来后的第一个镜头就是飞出去的羽毛。所以真要是白凤先发动攻击,根本不会让别人发现自己。难不成白凤还不如盖聂秒杀的罗网此刻?

  

  ②端木蓉能不能先发动攻击

  

绑她的绳子,断了。

  

暗器在手,只欠东风

  白凤只是想回来而已,没想杀人,也没想到谁要杀自己,所以没有隐藏,可能只是速度快了点,端木蓉看到他了,先发出去了飞针,白凤这才回击。

  

  来嘛,整个旧版。

  

端木蓉一直是坐在地上的姿势。

  

白凤有一个垂直落地的镜头。

  


  端木蓉中羽毛的时候,还是在地上。

  如果羽毛飞到盖聂身上,能中哪里?

  屁股?大腿?膝盖?小腿?

 为什么重置版改了,提升了端木蓉的武力值,还增加了一个站姿,可能也是想圆一圆这个缺陷。但是,这也证明了旧版难以体现“端木蓉为盖聂挡暗器“ ,然而盖聂和端木蓉绑在一起就是从旧版开始的,用甄嬛传的话说:“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至于官方对“聂蓉”的态度,对比参考“卫练”的戏份,官方要真是用心,怎么会给嬴政扶苏蒙恬加的戏份以至于弱化了秦的“暴“,也不给让端木蓉多点戏份丰富她的形象或者给“聂蓉“发发糖,还让她躺那么久。还有一点,如果盖聂,天明,张良不支持墨家的话…………

  

  


  当时年纪小,不懂历史,

  以为七个国家,只有秦国在打别的国家,不知道七个国家之间都在打。只有统一,才有和平。只是秦国做到了这件事。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秦时明月最开始,强化了秦国和其他六国的对立,对于六国其他的战争,如少梁之战,华阳之战,鄢郢之战,长平之战,楚威王徐州之战,楚灭鲁之战,马陵之战,桂陵之战等,没有出现过。

  秦时明月更了这么多年,大家也成长了这么多年,应该有自己的判断,见解。

  

  

 如果坚持官方答案,其实官方答案也没那么有可信度,毕竟官方画过大饼😂😂

路振堂

【曹魏群像】星汉灿烂

参与#上巳节曹郭十二时辰 活动的文

史向

唯一cp:曹操x郭嘉

由于是群像所以他俩篇幅不算大

一份抛砖引玉之作罢了


——————————


星汉灿烂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郭嘉昔曾有一柄爱剑,被他唤作“青云客”。

  曹操和他熟络后,以此调笑过他:“这名讳,不知奉孝想一抒隐逸之心或是青云之志?”

  郭嘉听他弦外之音,报以一...

参与#上巳节曹郭十二时辰 活动的文

史向

唯一cp:曹操x郭嘉

由于是群像所以他俩篇幅不算大

一份抛砖引玉之作罢了

   

——————————

  

星汉灿烂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郭嘉昔曾有一柄爱剑,被他唤作“青云客”。

  曹操和他熟络后,以此调笑过他:“这名讳,不知奉孝想一抒隐逸之心或是青云之志?”

  郭嘉听他弦外之音,报以一笑:“皆无不可。”

  这四个字曹操记了许多年。

   

  彼时郭嘉从竹简中抬首,忽而望见窗棂外飞来一只鸿雁,和秋日的落叶一齐停在他案上,是旧友千里寄来尺素——曹操打断了他添油加醋的描述,郭嘉也不恼,只是笑着继续他的故事。

  荀令君的信札确实令他在颍川不与俗接的隐世生活中动了尘心,于是他放下书卷,吹灭火烛,推门而出,在月色下寻到家中最白的一匹骏马,踏月离乡时身上仅仅带了这把佩剑。

  一剑,一马,一人。他觉得自己好似江淮的游侠,此去是为肃清大争之天下。

  “我正少年,”郭嘉说,“如果少年不会冲动,就不是少年了。”

  曹操报之大笑,他不由想起自己那些飞鹰走马弋凫猎兔的纨绔岁月,以及在权贵如云的洛阳置五色棒、棒杀蹇图的刚直秉性,他为此得罪了许多人,然而让他再选,他一样敢为了这个王朝摇摇欲坠的法纪触怒权贵。

  郭嘉说的半点不错,少年会老去,但少年总有少年时,他们真切地爱着一切辉煌的梦或者最纯粹的正义。

  所以那夜赋闲六载的郭嘉毫无停滞地踏着星月策马而去,束发的簪子被从如血奔流的北风中吹落,他像个狂徒,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地在天地间夜奔,胸膛滚烫,就和当年投奔袁绍一样——甚至和当初怒斥袁绍一样,那句“欲与共济天下大难,定霸王之业,难矣!”几乎埋葬了他所有的热忱。

  好在,在任性年纪的末尾他终于又任性了回,于是在某个星汉灿烂的夜里,疯子和疯子秉烛夜谈,狂士与狂士共论天下。

  “幸甚至哉。”曹操举起酒爵,与他相碰,“满饮此杯,当敬少年时。”

  郭嘉的眼瞳在篝火下烧得发亮,他本喝了不少,此刻霍然起身饮满一口,抽出青云客,把清冽的酒浆喷上剑刃,他屈指弹上,是龙吟一般的长啸:“当敬这乱世。”

  他一旋腕,琼浆如秋水一般被划开,变成满天晶莹。曹操拾起地上的剑鞘,皮革、金属、玉石一一叩上身前半瓮酒,他也喝得够多了,顾不得什么音律曲调,仅凭盎然兴致敲奏一首伴舞的歌谣。

  曹操忽而想起曾有千百次他在出征前随着各位将军与亲兵们加入过这样只属于虎贲的狂欢,那些青袍的儒士们都在夜色的阴影里当着冷静又清醒的旁客,只有随他起家的程昱一脚踢开酒坛的封泥,拎起坛口加入那群粗豪之人。

  程昱当然是特例,他非儒非法、非道非兵,他就是匹山岳的野狼,老得毛都发白了,但仍旧身强体壮,狡诈非常,他的血是冷的,心却是热的。

  此时郭嘉手中的剑如一只翎羽发光的白鹤,在云中钻、啄、旋舞,曹操极少见郭嘉舞剑,因为郭嘉觉得舞剑实在暴殄天物,剑这样的名器应该是镶在敌将胸膛上的刻碑。

  有时曹操觉得郭嘉的脾性不像个信奉潜龙在渊的智士,而像个市井中仗义的豪侠,他曾几次三番确定过他的家乡。

  “汝颍。”他回道,“我来自汝颍,而非江淮一带。”

  但郭嘉实在和那些汝颍士人截然不同,不逞口舌之利,不聚众抱团,亦不屑拿自己的门第做任何文章。唯一像的恐怕是他思辨之敏觉近妖,这也是他唯一像军师的地方。

  郭嘉来访的那夜被帐前士卒拦下,要求解剑,然而他执意不肯,笔直的身形如一段修竹扎在地上,静静地与大帐对峙。

  曹操出帐时看到此等情境,他望了眼郭嘉腰间的宝剑,又把视线移到青年年轻的面孔上。

  “这是把名器。”他说,“让他进来。”

   

  

  郭嘉这样我行我素的人,自然惹过许多不该惹的人,就像曹操曾经那样。

  “剑可是百器之君。”同僚或多或少都如此笑过,“你佩剑,却不配剑。”

  郭嘉把这话当做一个无聊的玩笑讲给曹操听时,又揶揄了另外一句:“我非君子,明公也非君子,只有它是君子。”

  曹操笑道:“它是杀伐征战之器,只需要锋利。”

  他追问道:“奉孝杀过人吗?”

  “中平元年。”

  “……黄巾之乱。”曹操顿了几秒,叹道。

  “对,黄巾之乱。”郭嘉点头,“五月官军入颍川,六月你们追到了阳翟,然而还是太慢了。”

  他抚摸着青云客,又重复了遍:“太慢了。”

  十四岁的年纪,他还未束冠,未有门前栽了五年的桃树高,手上满是伤痕,因为身量小,托名匠新打的、准备作为几年后的冠礼的佩剑不易拔出,索性郭嘉不再用剑鞘,然而锋锐的剑刃总会有意无意蹭到手掌胳膊上,在上面划开深深浅浅的伤口。

  曹操眼前浮现出郭嘉的样子,他披头散发地在阴影中蛰伏,手中提着明晃晃的利刃,活像只屋檐上呲着牙的野猫。

  “我是在那时候潜心习剑的。”郭嘉说,“弓太笨。”

  颍川郭氏虽然不算什么名门望族,但至少还算有点家底,族中的男丁们在一定年纪后都会跟着老师学习六艺——射御之道,不求上阵杀敌,也至少可以强身健体。

  射术可以游猎,然而剑术于孩子们来说无疑过于枯燥且痛苦。

  况且那时候他们都被要求做一个君子。

  “君子剑,只为防身而备。”郭嘉把青云客平放到膝头。

  “可今朝是乱世。”曹操说。

  “可今朝是乱世。”郭嘉笑道,“取王道的君子太累了。”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漫谈天下的那夜,也是这样的话题,郭嘉目光如炬,不知畏惧地凝视着曹操的眼睛。

  曹操终于给了他这个不择手段的人最好的回答。

   

  又过了几个月,毛玠和荀彧先后向曹操谏言。

  毛玠说:“宜奉天子以令不臣。”

  荀彧说:“奉主上以从民望。”

  曹操找到郭嘉时,郭嘉正在院中弹琴,然而似乎在“乐”这块实在天赋平平,弹得乱七八糟,弹得旁边散养的几只狸奴都炸了毛,曹操拎起一只纯黑的猫儿摸了两把,问道:“奉孝如何看此事?”

  “毛玠和荀彧说的不是一回事吗?”郭嘉抬起脸,明亮的眼睛眨了两下,“还是说明公另有高见?”

  曹操闻言一把把黑猫丢向他,郭嘉病还没好全,战斗力只和肥猫不相上下,小畜生借得在曹操臂上一蹬之力如猛虎下山差点把郭嘉踩翻,郭嘉和猫厮打一番才又裹紧松散的大氅,仰头看向自己的主君。

  “当然该尊王攘夷。”郭嘉言辞恳切。

  “他们说的都是尊王攘夷。”

  “不,不,”郭嘉不满地摇头,“明公在装傻。”

  曹操望着这个锋锐的青年,也不肯再说话。

  郭嘉忍了半晌,终于站起身搭上他的手:“无需顾虑过深,至少嘉永远在明公这边。”

  他们当然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孔子的尊王攘夷和管子的尊王攘夷从来不是一回事,正如孟子所囊括的“以力假仁者霸,以德行仁者王”,毛玠选了管子的路,他说“夫兵义者胜,守位以财,宜奉天子以令不臣,脩耕植,畜军资,如此则霸王之业可成也”,荀彧则是选择了孔子的路,他还在想“奉主上以从民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雄杰,大略也;扶弘义以致英俊,大德也”,奉天子是定局,但曹操无非是在二者中抉择未来的道路。

  “今朝是乱世,”郭嘉再次提及这句话,“取王道的君子太累了。”

  “奉孝想取霸道?”

  “明公想取霸道。”

  那只黑猫还在不知天高地厚地扒拉着曹操的裤脚企图窜到他身上去,而郭嘉也丝毫不讳直言,又戏谑道:“倘若孔丘在世,一定要斥责明公不知礼。”

  “那奉孝呢?”曹操也不恼,反问道。

  “我只是明公的一把怀中剑。”他说,“剑,只是杀伐征战之器,只需要锋利。”

  他说得轻飘飘,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自比一把被人利用的工具,或许他才该是被孔丘斥责的不知礼且不知廉耻的士子,然而郭嘉根本不会再去在意这些不痛不痒的恶言。

  他饱读文史,对春秋战国乃至秦末的乱世都已熟知,甚至早就预见了当朝皇室的无能以及如今天下的祸乱,然而真当乱军拥入颍川,厮杀在他生活着的地界,皇帝却还在为党锢之祸犹豫不决,慌张地组织讨逆军。

  “我要习剑。”某日郭嘉终于做足勇气,敲开老师的房门,“不是君子剑,而是杀人剑。”

  “你要杀谁?”

   

  “杀乱天下的人。”

  此言一出,他还在叽叽喳喳的兄弟们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过了许久,夏侯惇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

  “好!”

   

   

  曹操在问郭嘉前,就早该有谋算。

  他曾在黄巾之乱讨逆的各路人马中还是轻甲红裘的少年,带着奇兵倚天和良驹绝影从洛阳出发,那时曹操觉得天下是偏爱他的,天下是一个垂暮但睿智的老者,总爱他这样的少年人来拯救沉疴。

  曹操做过千百个梦,梦中他已成蒙恬蒙毅那样英武的大将军,他在的地方便是长城,王朝在他的怀中有安稳一隅沉睡,醒来便是海清河晏的新山河。

  然而曹操从梦中苏醒,却面临着更为嘲弄的现实——他的手已经能够到这片大地最靓丽的冠冕。他惊觉天下并不如他梦里一样温和,老者张开的眼里全是狡诈,可以对着任何人兜售廉价的对权欲的野心。

  他们于天下而言皆为刍狗,就如庄子所说"夫刍狗之未陈也,盛以箧衍,巾以文绣,尸祝齐戒以将之;及其已陈也,行者践其首脊,苏者取而爨之而已",不过是为了这片浮云之下的旧山河委以利用,先贵后贱,帝王和庶民都毫无分别。

  既如此,他真的该仅仅变成沙场上一把锋利的剑吗?他该和周公旦一样无怨无悔辅佐年幼的成王吗?

  老者垂着眼,默然又慈祥地看他——曹操是个聪颖的孩子,在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可以主宰许多事时,自然会有属于自己的答案。

  曹操深知自己的心在膨胀,可能是前夜、昨日、今朝,但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那他为什么要去问郭嘉?

  他不该问郭嘉—— “独视者谓明,独听者谓聪。能独断者,故可以为天下主”。

  曹操信奉法家,尤其是申不害,若要谨遵帝王之术,就不该留此逆鳞。

  他安慰自己,这年他刚历经一场大败,大败之后,人总会对自己的想法产生动摇。

  曹操狼狈地回到许都,郭嘉早得知消息,却并没有任何安慰或讥讽,他淡漠到曹操怀疑是否对自己太过失望,甚至觉得某日推开府门,军师祭酒的位置空空荡荡,郭嘉像来时那样,孤身骑白马,负剑回阳翟,真正变成如剑名一般的云中贵客,居所只剩皑皑白雪。

   

  “我活不了几个春冬。”

  忽有一日,郭嘉邀了荀攸在街上漫步,他莫名其妙的说起这种话。

  建安元年他们刚迎回天子,迁都许县,同年郭嘉挨了一场冻,被冻在许都的年尾,未能在建安二年随军出征张绣,于是在白茫茫的王城中陪着雪和猫度过了几个月,然而他所得只有宛城大败的消息。

  “何必说这种话。”荀攸叹了口气。

  “在病榻上过了个冬,想得东西有点多了。”郭嘉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些怅然,“我怕明公大败之后,觉得负天下而行太过孤勇,不如当个将军随波逐流。”

  “你怕他动摇?”

  “他不太像这种人,”郭嘉笑了笑,“但他找我太多,我觉得没必要。”

  郭嘉在病了几次后莫名生出忧心来,那就是曹操引他为知己,是为了给自己一点避世的机会,他知道他永远会站在他这边——但如果他先曹操一步离去,曹操再遭受惨败时当何以为继?

  郭嘉想他独视、独听、独断,就像他们尊崇的法家的完美君主那样——然而曹操只是曹操,他在沙场是主帅,在朝廷是司空,在府里是君主,在月下却只想做个诗人,诗人总该有个听客。

  “他可比你厉害多了,”荀攸打断了他的思绪,说道,“自然会知道什么时候要做什么。”

  “那他就不会败了。”郭嘉摇摇头,又突然像想到什么,亮晶晶的眼睛直望到荀攸的脸上,“你可得答应我,到时候他要是再做什么蠢事,一定得拉他一把。”

  “郭奉孝,我可警告你,”荀攸笑道,“你不多活两年,我可不能保证他听不听得进去我的话。”

    

   

  好在他实在年轻,年轻人总是好得很快。

  等到郭嘉又可以和荀攸程昱比剑时,许都的雪已经化完了,青葱的春色铺满大地,连司空府的士子们都换上了青色衣裳,像一簇簇修竹在府内走动。

  这是少有的几个平静的春天。

  他们聊着少年事或是天下局势,旁边摆着郭嘉向曹操央来的醴酒,他本来想要一点即将用于祭祀的酎酒,然而曹操笑着提着剑柄敲了敲他的额头,说酎酒醉人,到时府上的名士不见风流,倒成了醉鬼集会。于是只肯给他才酿了几宿的醴酒。

  他们行酒令、投壶、对弈,玩闹到日暮,最后尚书令荀彧和许都令满宠推门进来时,郭嘉正在和荀攸对剑——曹操总爱笑郭嘉是欺软怕硬的主,总会用各种理由搪塞程昱的邀请。

  荀攸是郭嘉少有的敬重的几位同僚了,不然也不会揶揄荀攸才是真正配得起“百器之君”的人。

  只是郭嘉从来不是这王朝的蛀虫,荀攸那把扶天下的剑劈到他眼前总会少掉四五分气力,被他轻松格开,偶尔那把剑还会被挑飞出去,斜插在地上像新生的青笋。荀攸揉着手腕去捡,还会诚恳地夸几句郭嘉的剑术又精进了不少。

  然而只有郭嘉自己知道,他是斗不过肯狠下心来的荀攸的,荀攸比他年长,也更为缄默而沉稳,一双平如水明如镜的眼睛见证过这王朝的衰退,心却仍怀有出仕少年的赤诚,只是他更会隐藏,让自己看来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人。

  他们亦师亦友,只是荀攸藏拙,郭嘉露锋,他们在闲时漫谈过许多,最后荀攸带着怅然的口吻道:“察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隐匿者有殃。”

  郭嘉看着他抬起的手又放下,猜他是想摸摸自己的头,就像抚摸自家院落中垂髫的小弟。

  “没什么可怕的。”郭嘉道。

  “我知你不是为功名利禄光耀门楣而来。”荀攸叹了口气,“心怀理想的人总会愿意牺牲更多……然而我还是觉得,这种人活着比死去更有意义。”

  要是早个几年,荀攸肯定对这些话嗤之以鼻,他的身上仍有不少刑罚的痕迹,在他说这话时似乎还在发痒发痛——那时他刺董失败,泰然自若地被锁在暗无天日的牢中,何颙比他惶恐很多,他亲眼见证了同谋由生到死的过程,但他不畏死,只是可惜董卓未毙命。

  现在他却告诉郭嘉,他们要向生。

  郭嘉静静地看着他,听到最后,却突然笑起来,笑得荀攸有点莫名生出心虚来。

  “你说得对。”他笑道,“因为我们遇到了曹操。”

  青年的锋锐又一次表露无疑,荀攸愣了一下,旋即也垂下眼睛笑了笑——人活得越久,越不习惯去明晃晃表达自己的内心。

  但就是这样,郭嘉遇到了曹操,他遇到了曹操,天下遇到了曹操。

  荀攸的青年时代觉得杀死董卓就能救天下,然而却在之后敏锐地觉察到,这天下的症结不在董卓,不在汉室,而是根深蒂固的土壤。

  他可以杀死董卓,却无法改变任何事。

  但曹操不同,他是个登高望远离经叛道的人,是不入流的宦官之后,他可以踩在他们的肩膀上,比他们看得更高更远,并且更敢于挑战秩序。

  在曹操的眼中他们看到了新生,于是谁也不该再想着与旧山河一同赴死。

  在他们谈过不久,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灰蒙蒙的空气中,他们走到高处俯瞰泗水奔流的波涛。荀攸看了眼水,又看了眼城,城中正在升起炊烟。郭嘉在他眼中看到一点寒芒,如同埋名的剑客推起剑鞘,尘封多年的宝剑露出仍旧锋利的刃口。

  郭嘉恍然大悟,他这位同样能察见渊鱼者终于肯亮剑,这把名剑会一直战斗,它会刺穿城门、刺穿平民、刺穿吕布,最后把徐州钉死在剑尖,它会像吕布、陈宫、高顺等人的人头一样,被恭敬地送往许昌,作为他们争天下的一道前菜。

    

   

  曹操到底对他们而言算什么?郭嘉偶尔生出某种愧意——与其说他们在追随曹操的人,不如说他们在追随自己具象的理想。

  然而对此最有发言权的程昱却不置可否,他昂着头,正拿着绢布擦拭自己刻满伤痕的银甲,银甲老得和他陪曹操的时间一样长。

  他很多时候看着郭嘉,会偶尔想起自己也曾与曹操漫谈过长夜。

  那时他根本像匹不隶属任何人的头狼,在乱世中只想竭力保全自己那片叫东阿的领土,乡人知他脾性孤傲暴烈,却仍肯躲在他的影子下生活,他们无比信赖他,甚至是不舍得他,昔曾刘岱想征辟,也被他一口回绝。

  他说我病了。

  然而程昱分明仍站在他的东阿,东阿的孩子们在长街上奔跑,望到高大身形时总会扬起头冲他笑。

  “东阿的人都不太聪明。”程昱说,“但他们都该活下去。”

  于是曹操来时,他跟着曹操离开了东阿。

  他想着,等黄巾之乱彻底平息,我就会回来。

  然而等他再回来时,却是为了做和黄巾军同样的事。

  程昱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他们的军队没有粮食就会溃败,东阿的百姓很笨,但他们也知道没有吃的就会饿死。

  他们的眼睛湿润又茫然,那样温驯地看着程昱挨家挨户抢夺仅有的存粮。程昱深深地知道,他和他们做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他不愿带着虚伪的仁慈让他们去死。他的脸如生铁一般冷硬木然,像头饥饿的狼踏着血跑过长街。

  我们只需要几天。他内心的声音在呐喊,只需要几天,我必须要阻止士兵饥饿、阻止军队哗变、阻止战争溃败……阻止海清河晏的理想困死于襁褓。

  看着他长大的老妪坐在门口,见他拿着粮食出来,柔声道:“孩子,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我在努力。”他的声音嘶哑,“倾尽所有。”

  “孩子,带我走吧。”老妪说,“我的眼睛已经看不清路了,但也许还能看清你的理想。”

  程昱没有说话。

  “我有可能在这里活下来吗?”

  “没有。”

  “那为什么不让我活在另一个地方?”老妪微笑道,“活在你想让我们看到的地方。”

  于是程昱真的带走了那些不会再活下来的东阿乡人,他们长眠在粮食中,被一起交付曹操。

  程昱在看见曹操的那个刹那,几乎抑制不住地想去杀了他,然而他又是如此想去紧紧抱着曹操大哭一场。

  他们一定一定要挣扎着走下去,不能后悔,也不能回头。

  “我该恨他。”程昱带着戏谑的口吻道,“所以在之后,我说服他拒绝了袁绍的招安。”

  “他们必须斗得你死我活。”程昱哈哈大笑,然而笑声却听来无限苍凉,“他曹孟德,注定也会历经这天。”

  郭嘉自然懂程昱,他自己就是从袁绍处离开,他也相信曹操一定明白程昱的意思——袁绍,对于曹操来说,仅仅只能在坟前怀念他们的旧事。

  那一起飞鹰走马的少年,在月下大谈人生的少年,走到如今却只配一捧黄土。

  程昱和郭嘉都知道曹操不是绝情的人。

  然而这就是必须面对的现实,为缥缈的理想击溃已有的现实,他们却不知道理想是否得以成真——也许曹操和程昱一样,会在之后的许多个濒临崩溃的日夜都逼问自己:一切的付出都值得吗?

  程昱毁掉东阿,是为了东阿长久地活下去,正如曹操兴兵,是为了铲除这一切苦难的根基,让破败的天下重新整合,然而这样的撕裂总会有许多阵痛。

  “所以他认识你,我很高兴。”程昱说,“他驮着一群人的期许,在另一群人不被理解的毒恨中前行。你是仅有的,他什么都不缺,军粮、人心、谋臣、将士……然而他缺个知己。你如果觉得有愧于他,就该去看看他。”

   

   

  他们年长太多,阅尽千帆,可以拿无数事物佐证自己的赤诚。然而郭嘉尚且年轻,不齿与俗流为伍,更没什么可打动人的故事,荀攸说他这样心思澄澈的人更容易看透人心,程昱说他至少该活久点,曹操说……

  曹操什么都没说。

  他麾下任何谋臣将领兵勇于他都是消耗品,铸造逐鹿之箭的箭身是他们的皮肉;铸造翎羽的是他们的须发;铸造箭尖的是他们的白骨。箭射出去,他们的呼喊化作大风,眼睛变成照亮猎物的日光。

  他如此吃掉过无数人,他们都是聪明人,因为庸才早已被遗弃。

  但郭嘉是个小傻子。

  那时郭嘉身体尚佳,还能领小股兵、和同僚舞剑、在庆功宴上大醉一场,他却从没有想过以后。

  郭嘉说:“我没准备活几年,一个人最清醒的年月就那么点,再然后,就会偏执、迟钝、糊涂,继而犯错,小错、大错、大祸,最后磨掉年轻的意气,变成一个只剩庸碌的蠢材。”

  “看来公达教你的都被你忘干净了。”曹操笑着说。

  “谁都会想活着,”郭嘉说,“但我很想活的快乐。”

  “明公,”他继续说,“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献给了你,但我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都可以给你。”

  “那很好。”曹操望着他,认真地说道,“但我不缺谋臣,也不缺将军,况且奉孝更不是帅才……我只缺一个知己,所以想你多活两年。””

  他拿起郭嘉的佩剑,把它仔仔细细打量了遍:“这是把好剑,所以别辜负它。”

   

  郭嘉当真领兵出征过几次,虽只是些小股队伍。曹操把他安排给程昱照应,老谋深算的将军和他这个年轻人臭味相投,都是不拘礼的非凡之士。只是程昱的血是冷的,心是热的,郭嘉却只有血是热的,心已是冰冷。

  程昱虽然心狠,倒还会顾及随他一起征战多年的将士,会顾及沿途受损的村庄,然而郭嘉什么都不顾,他只顾赢,如一把出鞘必饮血的邪兵。

  “也许是我老了,老人总爱心慈。”程昱和曹操闲聊时说道。

  曹操笑眯眯地拍着老伙计的背:“你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郭嘉只爱用剑,然而兵器讲究一寸长一寸强,通常在沙场上的佼佼者都是戈矛长戟与劲弓,然而他只爱用剑,他爱在敌军间如一尾游鱼,从空隙中找到躲避的地方。

  郭嘉的剑术如他的计谋一样偏爱搏命。

  “年轻人,该惜命一点。”程昱替他包扎背后的伤口时屡次提及,“你死了,有人会难过。”

  “曹操不会难过。”郭嘉垂着头,慢慢摩挲着掌心的伤口,“他不该有时间难过。”

  程昱沉默了许久:“你说的不错。”

  他们没有谁是无可替代,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他们没有谁是无可替代,可惜曹操至今记得郭嘉。

  那夜郭嘉的眼瞳在篝火下灼灼生光,他很长时间没有如此好的精神了,他明亮的眼睛看了看曹操,终于把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昔日我来,孑然一身,身无长物,唯有佩剑,今日用不到它了,所以把它赠予明公,谢此相逢。”

  曹操接过青云客,把它挂在马厩的绝影上。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想说。

  他忽而想起程昱从东阿带着粮食归来时,他的眼睛通红,声音也是哑的,然而步子却比去时坚定许多——

  曹操想,我一定要赢。

  我们赌上了太多,我一定要赢。

  他背负着太多人的理想。

  这夜他做了个梦,梦里须发皆白的老者温和地凝望着他的脸。

  “孩子,你在想什么?”老者问道。

  “我在想谯县。”曹操说。

  “为什么?”老者继续问。

  “因为那时我拥有的很少,却不曾失去。”曹操答道。

  “现在呢?”

  曹操望着老者苍白的面孔,觉得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尔后他突然痛哭起来,似乎这位当世霸主又一次变成了那个活在谯县的孩子,所有的痛苦都可以用眼泪轻松表达。

  老者的身形渐渐模糊,变成一团影子,也许是长安的荀攸、是东阿的程昱、是柳城的郭嘉、是许都的自己……更是这哀恸的天下。

  他们都在痛哭着看着一切失去,然后带着渺茫的希望祈求新生。

    

柒 

   

  曹操回来时是秋天。

  “好大的雪。”他说。

  一旁的张辽沉默了片刻,也轻声道:“是很大的雪。”

  曹操牵着绝影,慢慢走进城中,前来相迎的官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了。

  曹操拔出那柄青云客,又拔出自己的倚天朝剑腰斩下,两剑相撞中前者变成两节,啷当落在地上。曹操拾起来,用自己的大氅擦净断剑,把剑柄那节递给一旁的官吏。

  “这个,给郭嘉。”他说,“你说孤不要这一半,所以让他好好留着。”

  “但……”官吏又想开口,却又被拦下。

  “给他就是了。”张辽拍了拍他的肩。

  “文远知道我给了他哪一半?”曹操问道。

  “不知。”

  曹操敲了敲残剑剑刃:“这是青云之志。”

  他又一指远去的官吏:“那是隐逸之心。”

  曹操垂着眼看着手中断剑,觉得累日的疲乏袭上心头,让他只想远远逃开这座城。 

  就在他抬脚朝外走了几步时,官吏却还是远远地追了上来,曹操看着他疾驰而来的身影,几乎觉得自己的理智已到了极限,他手上攥着那柄断剑,割出的血正一滴滴落在地上。

  “他……负气走了。”官吏心虚地看了眼远处站着的张辽,“但留下了一句话给主公。”

  “他说什么?”

  “他说……天下。”官吏答道。

  “什么?”

  “天下!”

  

—————END—————


本来打算写曹郭,但写到后来其实变成了群像,并且几乎囊括了我对他们很私人的一些理解

还是很开心参加这样的活动,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创作太美妙了

用来毫无逻辑

【白凤生贺】燃尽羽

  一个白凤突破三幻时的小故事,时间大概在韩灭后不久,新郑发生叛乱之前。


  无cp,如果有的话,大概是白凤×宝鸽鸽


  


  


  在他短暂又漫长的一生中,曾经历过无数次毁灭与新生,有的刻苦铭心,有的却不知发生于何时何地,悄无声息,唯一的凭证就是那温热的羽翼,似是被烈火炙烤过,却洁白无瑕,仿佛只是燃过一场无烬的大火。


  ——题记


  白凤不喜欢鲜血。


  腥甜、艳红、粘腻,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他惯是一身白衣,若是染上一缕红,便如雪地绽开了红梅,而如今,整片梅林都盛开着,灼灼如三月繁花盛景。


  凤鸟哀鸣,尾羽被尽数...

  一个白凤突破三幻时的小故事,时间大概在韩灭后不久,新郑发生叛乱之前。


  无cp,如果有的话,大概是白凤×宝鸽鸽


  


  


  在他短暂又漫长的一生中,曾经历过无数次毁灭与新生,有的刻苦铭心,有的却不知发生于何时何地,悄无声息,唯一的凭证就是那温热的羽翼,似是被烈火炙烤过,却洁白无瑕,仿佛只是燃过一场无烬的大火。


  ——题记


  白凤不喜欢鲜血。


  腥甜、艳红、粘腻,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他惯是一身白衣,若是染上一缕红,便如雪地绽开了红梅,而如今,整片梅林都盛开着,灼灼如三月繁花盛景。


  凤鸟哀鸣,尾羽被尽数斩断,只剩了可怜兮兮一截,一侧翅膀有气无力耷着,努力抬起头来在主人颊边磨蹭,喙尖尝到腥咸的味道,不知是汗水还是血珠。


  白凤喘息着搭上肩头的凤鸟,这鸟儿比初见时大上了不少,沉甸甸的,小猫般黏人,受伤时尤其如此。


  若是平常,白凤必会将他抱在怀中,从最高的梧桐树上摘下饱满的果实,用夏日里葱郁的树叶为他编织一片阴凉。


  只可惜,恐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凤鸟能够感受到主人温柔的爱抚,他兴奋地想要予以回应,折断的羽翼无法拍打,他想努力跳跃,也终因腿部的刺痛而跌入熟悉的怀抱中。


  疼!


  凤鸟可怜巴巴,他不知今日为何会有这么多委屈。


  身下发出窸窣声响,凤鸟被放入盘结的树杈中央,这里足够高,枯枝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抬头便是熟透了的果子。


  “再见了。”他的主人梳理染血的凤羽,疲惫的蓝眼睛中久违有了笑意。


  “如果还有机会。”


  那片天空离开了。


  凤鸟哀鸣,努力站起来想要追上远去的身影,跌跌撞撞了几步,跌倒在扭曲匍匐的枝杈中。


  从缝隙里,他能看到那鬼魅般几个身影,如同幽冥游魂,紧跟不散,追赶着前方那一抹红白。


  颖川郡,韩国旧都,新郑。


  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这里。


  白凤呛咳出一口鲜血,状似无意抹了抹唇角,肋下生疼,血珠从指缝间渗出。


  喘息在微凉的空气中凝结成汽,模糊了双眼,可摇摇晃晃中,城郊断崖上那棵百年梧桐愈发清晰。


  兜兜转转,难道要生于新郑,死于新郑?


  白凤略有些迷茫看向天际,那里黑夜开始吞噬,暮色自天边蔓延,在自己头上燃烧着胭脂般的嫣红。


  像春日里新郑街边绽开柔弱的花朵,又像深秋时节鬼山血潭上漂浮的枫叶。


  白凤对韩国的复国并没有很强的执念。


  他对这个国家谈不上喜爱。


  年少流落街头,饥寒交迫,他吃到的只有拳打脚踢。在鬼山血潭中挣扎沉浮时,他的同伴将利刃刺入他尚且稚嫩的后背。夜幕笼罩下无边黑暗中,他是翅膀被捆上枷锁的猎鹰,倔强的回望只能收到无情的鞭挞……


  可是,也谈不上厌恶。


  城东的小面馆最为实在,老人看他年龄小,每次总要给他添上几勺。城西有个酒家,酿的酒又苦又涩,就是后劲儿足,让初次尝酒的他醉了半天一睡不醒……


  就连这棵梧桐树,也是年幼时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休憩场所。


  这个国家,曾竖起屈辱白旗,短短数日内,国君被俘,国家亡于大秦铁骑之下,什么爱啊恨啊,都随着一把大火化为灰烬,精钢铁板、华美牢笼,就连所恨之人也化为枯骨,这副画卷,不管有过什么景象,也已经到了卷尾。


  我的生命也要终结吗?


  白凤握紧手中利刃——银刺已碎,他尚无趁手的武器,这把利刃在此次追杀中划破五名敌人的咽喉,如今还有五人,紧追他不放。


  枯叶被沾满鲜血的脚步踩碎,五人围了上来,东南西北,连同头顶的天空。


  “何必苦苦挣扎呢?”


  “既是一只鸟儿,死在这树下,也算给了你一个好的归宿。”


  “一个半大孩子,竟然耗费我们十人追杀你,杀鸡焉用牛刀。”


  “不能小瞧了他,别忘了那五人如何死的。”


  “就在这里吧!解决了他!”


  树上的人扯下梧桐果实,在手中揉捏,黄绿汁水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听说你曾是姬无夜的手下?可怜啊可怜,逃出笼子的鸟儿,终是只麻雀,还想飞上枝头变……”


  话音未落,原本站立不稳的少年忽然跃起,如一只矫健的猎鹰,那清秀的面庞染了血,目光凶戾如修罗,杀手心口刺痛,嘲讽的话语尚未说完,便失了生息坠落在地。


  白凤睨过尚在震惊中的四人,从树梢处快速掠过,卷刃的匕首处滑过一串血珠。


  可惜,这种偷袭只能用一次,接下来,这四人定会万分警惕。


  白凤握紧匕首,用尽全力飞奔着。


  他年龄尚小,不到加冠之年,却已经历了国破家亡、生离死别、爱恨情仇,稚嫩的身躯被投入滚滚向前的浪潮中,没有磨去他的锐气,反而让他锋利如刃,如贫瘠土地上的幼苗,汲取着为数不多的阳光雨露,倔强地向上生长。


  风声呼啸,在他耳边弹奏着愈演愈烈的曲子,天色愈晚,广袤无垠的天空逐渐被夜幕吞噬。


  他还不甘心结束自己的生命。


  天底下只有一个韩国,当它不存在时,这个名字就没有意义。同样,天底下只有一个白凤,若是他葬身于此,听过的琴曲再也无法在心中奏鸣,吃过的美食终无法回忆,曾经与人并肩行过山林河川的经历更无人记得。


  更何况……


  白凤咬下舌尖,迫使失血过多的自己保持清醒,身下速度不减,终于到了路的尽头。


  断崖。


  深渊陡峭,云雾缭绕,唯有最英勇的飞鸟敢于划破险恶天际。


  尚未如飞鸟一般翱翔九天,怎甘心让羽翼就此折断?


  未曾做到速度超越生命的流逝,怎可再此殒命?


  白凤转过身去,直面已包围而来的四人。


  “不要再挣扎了。”


  “你是网中蝶,笼中雀。”


  “听说你可幻化为三人,而我们有四人,终可给你致命一击。”


  “再说,”那人嘲讽着,“你还有力气吗?”


  不等他再有所反应,四人如离弦之箭,向他的要害处攻来。


  白凤没有动弹,他闭上眼睛,捕捉风的涡旋。


  万里高空中沉降而来的,百丈深渊中呼啸而上的,穿过山林,越过清泉,拂过天边的月与花间的雪。


  他睁开了眼睛,眸间澄澈清明。


  


  四人以为他终于精疲力尽,左不过是故技重施,然而不过是眨眼功夫,少年抬手幻化成三人,分别向他们攻去。


  招数用完了啊,底牌都亮了出来。第四位杀手嗤笑着,信心十足,转身向其中一位少年刺去。


  刺痛却先从自己胸口传来,他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看向自己胸前的刀尖。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着,直至被踢下断崖,方发出凄厉惨叫。


  余下三人皆是吃了一惊。


  三对四,局面逆转。


  未及半息,少年再次攻了过来,两个缠两个,余下两个一左一右夹击余下的杀手,趁他不备,刀刃旋转削过他的脖颈。


  只余两名杀手。


  刀刃不可再用,白凤丢了刃,在第三名杀手恐惧的目光中以三个幻影旋转缠绕,飞起的白羽铸成刃墙,划破血肉的声响伴随着惨叫,只听得与余下幻影缠斗的第四名杀手心惊胆战不已。


  噗通一声,随着第三名杀手倒下,幻化而出的少年也合而为一,呛咳出一口黑血。


  白凤脑子中嗡鸣不已,羽阵耗费了仅存的内力,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不过,瞬息杀三人,最后一名杀手早已被冷汗浸透了脊背,身前少年虽已伤痕累累,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却让他不敢动弹。


  怎会如此?


  他吞咽下口水,吼叫着给自己打气,举起手中利刃砍过去。


  少年就在这一瞬蓦然跃起,像捕食的幼豹,躲过他虚张声势的一击,小巧的身体从他高举的手臂下翻过,自身后紧紧箍上了他的脖颈。


  “不……额,不……”双目凸起,刀刃坠地,少年的双臂如钢筋铁板坚硬,杀手发狂似的在地上挣扎打滚,少年的手臂未放松分毫。


  不过,那愈发粗重的喘息,透露着少年的精疲力尽。


  “松开……一起死……松……”杀手血红着眼挣扎爬向断崖,少年却死死不放。


  “你大可试试,你必死无疑,而我,还有赌的机会。”少年的声音冷冷传来。


  杀手挣扎着,从崖边翻身坠下,在猎猎风中断了气。


  白凤松开手,任凭那沉重的尸体坠入深渊。


  这是一场狩猎。


  就如那十人千里迢迢追杀他,白凤也在捕猎这些杀手,至少,不能让他们一个有活着的机会回去报信。


  剧痛感从身下传来,枝叶簌簌坠落深谷,传不回一丝回音,白凤被这冲击撞的头晕眼花,直至乱糟糟声响全部消失,他疲惫睁开了眼睛,抬头是静谧广袤的星空。


  断枝的清香从颊边传来,白凤想挣扎站起,右腿处的刺痛让他仅抬起半寸就倒了下去。


  枝叶在夜风中摇曳。


  赌对了,这棵少年时片刻清闲发现的崖下横木,救了他的性命。


  右腿或许已经断了,但好歹命还在,总能吃点枝叶野果恢复体力,然后靠双臂爬上断崖?


  白凤苦中作乐,心想还真是和那蠢鸟一样了,就是不知道,那鸟儿如何了。


  啼鸣划破长空,如猛虎啸山林,蛟龙呼深渊,远处天空中传来嘈杂声响,愈演愈烈,满天星辰被远方飘来的乌云遮掩……


  不,这不是乌云,是鸟群!


  白凤吃惊看向上方,一只巨大的白鸟鸣叫划过天际,盘旋了几圈,向崖下飞速俯冲而来。


  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是你?!”白凤又惊又喜,虽然是被放大了数倍,但这通身洁白、尾羽长逸,不是凤鸟又是谁?


  凤鸟兴奋至极,砰一声落在横木上,猫儿撒娇一般,把自己硕大的头颅往主人手里送。


  “不,等等……”白凤脸色大变,未及说完,身下传来咔嚓声响,树木无法承载百鸟之王的重量,竟是直接断裂开来。


  体型是大了,脑子依然傻乎乎的。


  白凤向深渊坠去时,还在嫌弃自家鸟儿,而腰上一紧,凤鸟竟是用双爪牢牢抓住了他,向星空振翅飞去。


  百鸟围绕,叽叽喳喳,迎接他们的王诞生。


  凤鸟引吭长啸,看向主人的目光中写满了求夸奖的兴奋。


  像个孩子一样。


  白凤终于露出了微笑,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冷。”


  凤鸟一愣,松爪将他抛向星空,白凤只觉得天旋地转,接下来触碰到的就是凤鸟柔软的背羽,四周的鸟儿欢呼着,大胆围了上来。


  也不知这深秋哪里来的这么多鸟。


  一只麻雀怯生生在他头上啄了啄,扔下颗松子。


  麻雀啊。


  白凤伸手抚摸着这不起眼的灰色小鸟儿,眼见它兴奋的展开翅膀扑棱着,在茫茫夜空中高高飞起。


  白凤目送着麻雀飞去,指尖碰触一片温热的羽翼。


  不像是体温,倒像是……被烈火炙烤过一般。


  “你是如何变成这副模样的?”


  凤鸟不明所以,转头向后探去,继续求爱抚。


  “罢了。”白凤轻笑着,帮凤鸟梳理羽毛。


  眉间忽然一凉,白凤抬头望去,竟是细小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


  在这无边星空中,倒像是星星坠落一般。


  “走吧,白凤凰。”


  凤凰展翅而飞,羽翼携带被炙烤后的温热,在雪花飘落之时,飞向了辽远的天空。


魏文

曹郭 上行下效

ooc是我的,与历史人物无关

小手一抖,红蓝我有,谢谢观众老爷


郭嘉逐渐发现,曹营是一个凡事以曹操为基准的神奇地方。

起初,他只是注意到曹操家族内的将军会不经意的模仿曹操的小动作。比如说,他们有一次在军帐里开会,提到吕布的时候,曹操轻微的撇了一下嘴角,眼神中流露出转瞬即逝的不屑,不消片刻,他便看见夏侯渊很自然的做了相同的微表情。郭嘉觉得甚是有趣,在接下来的会议中,他都一直注意着曹操和他的将军们,曹操笑,他们也笑,曹操砸吧砸吧嘴,他们也砸吧砸吧嘴,曹操说的多了,清清嗓子,他们什么也没说,也跟着清嗓子……当曹操讲到兴致盎然处,折了一下自己的大拇指,中军帐里很快便响起了不同武将折手指的声音...

ooc是我的,与历史人物无关

小手一抖,红蓝我有,谢谢观众老爷


郭嘉逐渐发现,曹营是一个凡事以曹操为基准的神奇地方。

起初,他只是注意到曹操家族内的将军会不经意的模仿曹操的小动作。比如说,他们有一次在军帐里开会,提到吕布的时候,曹操轻微的撇了一下嘴角,眼神中流露出转瞬即逝的不屑,不消片刻,他便看见夏侯渊很自然的做了相同的微表情。郭嘉觉得甚是有趣,在接下来的会议中,他都一直注意着曹操和他的将军们,曹操笑,他们也笑,曹操砸吧砸吧嘴,他们也砸吧砸吧嘴,曹操说的多了,清清嗓子,他们什么也没说,也跟着清嗓子……当曹操讲到兴致盎然处,折了一下自己的大拇指,中军帐里很快便响起了不同武将折手指的声音,其感染力之强,让郭嘉也鬼使神差的跟着折了一下。

但是说也奇怪,身强力健的将军们把手指折的啪啪响,曹操仿佛没有听见,而体弱乏力的郭嘉手指刚折出声音,曹操就像猫儿闻着腥一般,立刻看了过来。曹操自己看过来不打紧,底下的将军们跟着曹操的眼神就一起盯着郭嘉。郭嘉心虚的脸红了,曹操把要说的话放在一边,对郭嘉笑道:“郭祭酒,这么漂亮的手,可别折坏了。”

散会后,曹家的将军们把郭嘉围了起来,左一口郭祭酒,右一口郭祭酒的叫,并争着吵着要看他的手。郭嘉没有办法,走是绝对走不开的,打也打不过,只能抬起自己双手,供他们证实曹操所言非虚。但这并不是曹操夸他手好看的最终效果,直至郭嘉三十余八岁,曹营大大小小的将军在和他共事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呵护他这双手。曹纯甚至因为铠甲蹭破了郭嘉手背而懊恼不已,连请郭嘉喝了好几天的酒,喝到后来,曹纯本人已经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请郭嘉喝酒了。

郭嘉也忘了。

随着郭嘉在曹营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便发现曹营喜欢跟曹操之风的不仅仅局限在曹家宗室,而他们的跟风也不仅仅局限于模仿曹操无关紧要的细节,这些常年在沙场上杀人冲锋的将军们,甚至可以本能的接收到曹操对人的真实态度,进而变本加厉。

例如许攸。曹操在进驻邺城的酒会上拉着自己家将军们挨个给许攸敬酒,一边敬,一边说:“不要说是你们,就是我,也得敬许先生,子远兄,没有他,咱们怎么可能打败袁绍?”敬完酒,他拉着许攸和他坐在同一张席子上,曹操时而抚摸许攸的手背,时而亲自为他斟酒,任是座下谁看了,都要称赞一句亲密无间。可曹营的将军们,没有学到一点亲密。他们对许攸一直不甚亲厚,有些脾气直的将军,还会当着许攸的面故意摆脸色出来看。

曹营的将军们,在这个酒会上真正学到的,是不准郭嘉喝酒。和让郭嘉多吃肉。

曹操和许攸在上座对饮,郭嘉在底下自斟自酌,没喝两口,坐在上面的曹操忽然冲郭嘉扔了个空酒杯。但他仅仅是扔了一个空酒杯,没有多说一句话,没有多给一个眼神。曹营的将军们却心领神会,对郭嘉说:“郭祭酒,你病刚好,别喝了。”

“对,你喝茶吧,我们不嫌弃你。”

“以后也别喝了,也后谁请你喝酒,我们哥几个就打谁。”

郭嘉去看曹操,曹操仍然没事人一般和许攸有说有笑。但是很快,曹操的余光给郭嘉递过来一个促狭的眼神。曹操从自己盘子里割下来一块肉,走下来放进郭嘉盘子里,他对郭嘉笑道:“可别说我亏待你啊。”

这等优待的后续,就是曹营将军们但凡吃饭的时候看见郭嘉在附近,都会十分自然的走过去,从自己碗里夹一块肉给他,少则一两块,多则吃不完。张郃头一回在曹营跟大部队吃饭,就见张辽他们一人过去给郭嘉夹了一块肉才回来接着吃,搞得他很迷茫,以为郭嘉是什么军中一霸,于是他问夏侯渊:“这是曹营的规矩吗?”

夏侯渊没有反应过来,反问道:“什么规矩?”

“给那个军师夹肉。”

夏侯渊看了一眼扒拉饭的郭嘉,也很迷茫,就自问:“没这个规矩吧?”

但是没过两天,张郃就加入了给郭嘉夹肉的行列。

郭嘉碗里多出来的肉,一半被他自己吃了,一半被曹操叫过去瓜分了。

曹操很清楚,他的将军们总是会随着他待人接物,但是清楚,和能够好好利用,其实是两码事。曹操曾经很疑惑许褚的胳膊和郭嘉的腿到底哪个比较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某年盛夏,郭嘉在溪边卷起裤腿纳凉,曹操见他小腿白皙纤细,腿肚弧线柔润,仿佛窈窕好女,又见脱了上衣的许褚,肌肉健硕,线条硬朗,令人羡慕。一时兴起,就叫许褚把胳膊伸到郭嘉小腿旁边。

“好家伙,你这腿再胖三圈也比不上仲康小胳膊粗。”曹操说着,疑心自己一只手便可以握圆郭嘉小腿,一试,才知道握不囫囵。他的手在郭嘉的小腿上比划着,被刀剑磨出来的手茧磨沙着郭嘉裸露在微风中的肌肤,此时此刻,郭嘉也不明白,他是想知道自己的腿到底有多细,还是想趁机占便宜。所幸曹操终于在脚踝处握了个满怀,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便松开了他。

“有机会,我倒是想看看,你的大腿和仲康的胳膊,哪个比较结实。”

郭嘉听出来了其中的挑逗意味,许褚没有。

于是某个夜黑风高的时辰,曹营的将军们半道上把郭嘉截住,铁了心要比较比较他的大腿和许褚的胳膊到底哪个粗。

郭嘉人都懵了,他说:“大可不必。”

上阵杀敌的将军们都有一种惯病,那就是雷厉风行。他们四下瞅了两眼,没发现曹操的身影,就对郭嘉说:“郭祭酒,要么你自己脱,要么我们动手了。”

郭嘉哭笑不得,若是平日里,几个男人聚在一起吹牛喝酒,冲澡纳凉,那脱不脱的根本无所谓。可现在月明星稀,灯火昏黄,几个大老爷们儿把他围起来要脱他衣裳,怎么想怎么下流。但又拗不过,只能退而求其次。

郭嘉问:“你们用手量一下行不行?”

夏侯渊觉得可以,但是不知道张辽脑子抽了什么风,脱口来一句:“不太直观吧?”

郭嘉:“……”你他妈有病吧?

郭嘉抵死不脱,曹营的将军们害怕拖的时间长了,把曹操引过来,就决定速战速决。于是曹操闻讯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家军师祭酒被两个将军摁在怀里,被其他将军撕扯着衣裳,然而这不是最刺激的,最刺激的是,曹纯胳膊上挂着郭嘉的腰带,张辽手里还握着被撕碎的布条。

曹操:“你们知道左右是怎么跟我汇报的吗?”

夏侯渊摇了摇头。

曹操说:“他说军营里有人聚众淫乱。”

直男如曹营将军们,到底是不明白,为什么想让一个男人的大腿和另一个男人的胳膊放在一起直观比较一下,就是淫乱了?他们还来不及跟曹操解释,就被曹操一人一脚踹翻在地。

曹操把他们叫到中军帐,劈头盖脸的挨个骂过去。起初,将军们以为曹操是在骂他们强迫郭嘉脱衣裳,不团结同僚,不尊重文臣。后来越听越不对劲,怎么好像他们强抢良家妇女了一般,连败坏军纪这样的重罪都盖到头上了,夏侯渊打眼看了看一旁裹着曹操衣裳的郭嘉,发丝凌乱,形容可怜,再看看骂骂咧咧的曹操,活生生一个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夫目前犯之痛的愤怒老爷们儿,恍然大悟。

从中军帐里出来,夏侯渊长叹一口气,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憋了一会儿,只能再叹一口气。将军们委委屈屈的往自己帐子里去,走到一半,曹纯忽然一拍脑门,说:“完蛋,郭祭酒腰带还在我怀里呢。 ”

他让张辽等他一会儿,他再拐中军帐一趟,把腰带还回去。张辽顺手就把那块碎布扔给了他,说:“帮忙一块带过去。 ”

张辽并没有等太久,他看见曹纯握着腰带碎布又匆匆忙忙跑回来了。

“郭祭酒不在? ”

“在,关键是,主公也在。 ”

“还东西而已,不会再骂你一顿的。 ”

“不好说。 ”曹纯表情复杂的看着张辽,他相信以张辽的脑子,和自己一言难尽的微表情,张辽应该能理解他说的话,他斟酌了一下,说:“他们在睡。 ”

张辽点了点头,问:“这么快就睡了?不应该啊。 ”

曹纯胡乱把腰带碎布都塞给张辽,恨铁不成钢的说:“是睡,不是睡了。 ”

曹操折腾完郭嘉,又想起这件事来,骂了两句,郭嘉伏在他胸膛上笑吟吟地,故意逗他,说:“他们是想比较一下我的大腿和仲康的小胳膊哪个比较结实而已,这不是你想知道的嘛? ”

曹操停下抚摸郭嘉肌肤的动作,气笑了。

次日,曹纯怂恿张辽当着曹操的面,把腰带还给郭嘉,说这样比较能表现出来他们的诚意,张辽信了。

但是回来之后,打了曹纯一顿。

虎豹骑:就挺突然的。


天生奉孝

【曹郭】沧海

    但见新雨,不见愁云。

    曹操望那干涸的酒盏顿染了一层朦胧的色泽,抬头一看,是又下雨了。

    他不大喜欢雨天,久经沙场之人,对风云变幻尤是敏感,一阴浓云滂沱所携来的不过是军队数日的困顿难行,却仍不得不泥泞中堪堪隐忍向前,属实算种煎熬。

    环顾四周,军营内歌舞尚未停息,漫漫疆场前,虽无舞榭歌台,可战捷之讯便足抵过万般风流快意。众人盔甲衣袍上通通是尽兴而不由绽开的酒色,一旁乐姬转轴拨弦,作涓涓一股,混在雨里甚至多...

    但见新雨,不见愁云。

    曹操望那干涸的酒盏顿染了一层朦胧的色泽,抬头一看,是又下雨了。

    他不大喜欢雨天,久经沙场之人,对风云变幻尤是敏感,一阴浓云滂沱所携来的不过是军队数日的困顿难行,却仍不得不泥泞中堪堪隐忍向前,属实算种煎熬。

    环顾四周,军营内歌舞尚未停息,漫漫疆场前,虽无舞榭歌台,可战捷之讯便足抵过万般风流快意。众人盔甲衣袍上通通是尽兴而不由绽开的酒色,一旁乐姬转轴拨弦,作涓涓一股,混在雨里甚至多了些逍遥的余韵。

    声声入耳,不知为何平添几分烦乱的意味。念及此等欢闹场景一向是为他的郭祭酒所喜的,可是……他望那一片空席,不由蹙眉。

    那人已一连几日都称病,说是外出不得,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总让他放心不下。

    距官渡取胜已过去有若干年,袁绍死后,其子内斗,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明公,既是如此,不如来个坐收渔翁之利。青年漫不经心地把玩手里美玉,眉尖上挑。曹操笑道,奉孝说来听听。

    那人目色狡黠,像只欲要偷腥的猫。

    嘉愿告于明公,可不知明公是否有好酒相待?

 

    参见丞相大人。

    旁边侍者恭恭敬敬行礼。

    曹操顿了一步,才发觉是方才念着郭嘉,便离席登门而来,路上竟一直神游,恍然不知已到他帐前。

    沔波流水,朝宗于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曹操顺着自在的歌一路寻来。他很喜欢郭嘉的声音,似清泉,也似竹似兰,好像魂销的醉骨里研磨的半点旖旎之气,那清朗的音色里都能潺潺泻一股酒香。

    明公?

    郭嘉回眸,眼里皎光尽泛春深,渐染向晚澄色,松松垮垮的衣襟还偏偏要泻出点春光。

    奉孝倒是自得清闲,佯病不见孤,该当何罪?

    郭嘉体弱,有时借着这一理由恣意妄为,想必是看准了曹操对他的宠爱有加。曹操每每欲罚,却下不了狠手,长此以往倒是纵得他愈发狷狂。

    明公恕罪。待嘉学成这卜卦,再罚不迟。

    不像是认错的模样。

    曹操走近而坐,那案上整整齐齐摆一排蓍草。

    青年笑吟吟地拾起手边狼毫笔,跨坐在他腿间,笔墨晕开几个凤舞般的字迹。

    鲜红色的墨水当如鲜血一般滴洒在曹操指尖蜿蜒而下,带着青年的冰凉的体温蒙染微寒。曹操一手拭过他的唇,便染得如饮血的美人。

    那奉孝便说说,学得些什么?

    青年神神道道,念些听不懂的玄语,又漫不经心用笔点上几点。端详好一阵,故作意味深长之状——明公,嘉啊,五行缺水。

    似是想起什么,他眯了眼,无意间咳上几声,待缓过气来,叵测而言:说到这水,嘉少时听闻世间沧海,汹涌澎湃,实乃胜景。不知是否有幸,来日得与明公共赏。

    曹操大笑,原来如此,奉孝竟只是为了和孤说,想要看海?

    他倒是乖乖依在怀里,挑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念道,正是。

    蔚然长空一片,停云偷作细水流。

    他又絮絮叨叨说些自己梦里的沧海如何如何,时有碎星般的光在眸里划落。

    碣石处浪涛宏伟至极,观海至胜之地也。

    且不说那风景——碣石所处之地,可是乌桓。

    怀里美人勾唇,伸出一手拈来战图,白皙的指节轻敲遥远的一角。

    这乌桓啊……好地方。

    明公,必图之。


    不可。

    程昱猛地拍案,这乌桓地势崎岖,若是贸然进军,未免冒险。况且敌军地处偏远之地,想必已设防完好,这一行易守难攻——

    仲德此言差矣。此乃奇险之机。

    郭嘉从最后方冒出个声音,懒洋洋的模样,显然是刚才众人议论时心有旁骛,或许是只寄心于帐外一片流浪的尘土。

    程昱蹙眉,素知郭祭酒喜用奇策,可这仗恐怕凶多吉少。

    仲德啊仲德……青年起身,侃侃道,明公虽威震天下,然,胡恃其远,必不设备。

    顿时无意穿堂风,偏染漫漫尘埃,划过营帐,又偏略过他衣衫。

    而那刘表也不过坐谈客耳。自知才不足以御备,重任之则恐不能制,轻任之则备不为用。

    虽虚国远征……

    郭嘉本上前指划战图,却受不住风,低低地咳嗽,发丝间不时渗些冷汗,眼里不变的含笑。

    公,无忧矣。

    青年眸里温润之色,对面前主公作上一揖,躬了身去,却未发觉凛风掀起了他宽大的衣袖,倏忽笼出一条游龙,翩翩然然,似是化了蝶又止息。

    那飞舞的袖口斑斑点点,大概是,褪色的梅印。

    曹操有些慌乱。青年又理理衣衫,隐匿那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猩红,却都被他看进眼里。

    他想起青年指尖玉一般的凉意。

    心里隐隐一阵刺痛,有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在旷野上滚起细小的沙砾——是不是再晚些,那人便,看不到海了。

    不不不,怎么会。

    尽管如此还是急不可耐起来,便一跃上了马,只给众人留个背影——明日出兵。

 

    他伫在阵前,听闻鼓声雨点般洒落在沾满烟沙的鼓面,长枪剑戟,声声不似琳琅的秀逸,扑面而来铁锈的味道。听闻乌桓路远,听闻程昱,荀彧,均皆劝他休要鲁莽,听闻此战必是艰难至极。

    可他如今满心都是那日暗红的疏影,就像假的。

    可那却是真的。如同青年嘴角一般的颜色。

    是与那沧海……相配的颜色。

 

 

 

    可——

    青年的脸又瘦削了。曹操回头见车马里的妖狐,颈间瘦骨嶙峋地如岸上的礁石,从外向内排开淡青,分明错峰不迭的山峦。

    曹操没想到,远征乌桓,偏偏赶上旱季。

    烈日近得如在面前,吞吐所有能及的阴凉,沉重的甲胄在身,整部人马都疲倦得舒展不动躯体。热腾腾的烈气,灼炙万物苍生。

    在此间已行军几十日有余,不见雨,不见水。

    便不得不忧心忡忡起来,倘若真旱死在这茫茫大漠之中……恐怕有失他曹丞相的英名。

    恐怕……

    偏偏郭嘉又病了。来见他时,他的发丝比往日凌乱许多。一副病躯还要受烈日之苦,想起行军时听他咳嗽,每每觉得掷地有声,直扰人心。

    本不愿让他跟随作战,曹操想。他想独自战胜一片蛮夷,然后锦绣烟钿的归路上,像娶心爱的女子,领着他的祭酒,踏上只属于他曹丞相的土地,去赏遍版图上的沧海。

    可是郭嘉顽固地道,夜里卜了一卦,上面说,明公若要胜,少不了嘉。

    再快点。

    他每日都催促兵卒,行军快些,再快些,山路崎岖,实在为难他的祭酒。

 

    烛火飘摇,明明没有风雨穿行而过。

    明公,嘉,又梦到海了。曹操手拭上他额头,滚烫的温度一路蔓延到手心,堪比骄阳如炬。

    可嘉在梦里什么都看不见,只闻涛乱,感心动尔。那沧浪之声……

    他把手贴近曹操的胸膛,眼眸又换一副清亮的光,与这儿的声音,如出一辙。

    曹操把青年拉进怀里,劝慰性地告诉他,也如是抚慰自己——孤一定会带奉孝看到。

    嗯。郭嘉倚在他炙烈的胸膛上,仿佛有江河浪涌。明公说的话,向来句句属实。

    他看见手边的蓍草,想必青年又是在卜卦。 

    青年当真如修炼千年的妖魅,初见时便是诡谲地琢磨不透,他那双浸染烟柳气的眸里满是看不清的神色,他说,嘉算了一卦,即——

    此时此刻,得遇明主。

    他只是一眺被风直直扯下的旌旗,神神叨叨地耳语,明公,刘备今晚,必来劫营。

    郭嘉太聪明,卜尽人事,卜尽天机。

    曹操叹气,勾起嘴角,随后又僵住。

  可他是不是也能,轻而易举,算到自己的命数——


    盛夏无终。

    兵卒脸上有了愁色,漫漫长路竟见不到一点生息。曹操等不及,并不是等不及胜。

    而是……

    旁边兵卒递来一封信。

    明公,山路崎岖,须有识路者为向导。

    他不忍再见青年日日夜夜在他眼前缠绵病榻,于是让他退居柳城。

    他想起郭嘉离开前的那晚,面色苍白,眼圈发红,想必是没能沉眠。

    明公,兵贵神速。若能弃辎重而行,轻骑袭敌,必能取胜。

    听到脚步声知是曹操前来,他没移走落在营外日光下的视线,眉间紧锁,竟不似往常洒脱逍逸……兴许是病笃所致。

    呼吸不及竟咳起来,胸腔都震颤得厉害,耳边鬓发忽地又染了汗,湿答答紧贴了脸颊。曹操心里蓦地一痛,望那青年的身腰弓成一道弧形,只顾着用手捂住唇部。

    咳咳……咳……不打紧。

    曹操想把他扶起,他摇摇头。视线交汇的一瞬,青年的眼神清如碧水,纯如暖玉。


    从神游中回来时,又是一战。耳边的鼓声响彻云霄,刀戈碰撞的悲凉奏响不绝如缕。

    曹操记不得自己在路程中看到多少刀光血影血肉横尸,也记不得踩过多少多少的白骨。他只记得那年的许昌风华如故,青年笑说想看沧海。

    便愈发心急。

    可不得不说,沙场蜿蜒的血也流成了海。

    他的耐心一点点消磨殆尽,他急躁得彻夜难眠,恐怕听不到的涛声快成他心底的梦魇,闭上眼便是青年嘴角的鲜红,还有,那个暖润的眼神。

    他耳边此起彼伏的回响起痛彻心扉的咳嗽,他慌乱至极,生怕那个眼神,便是最后一面。

    一日日,又是一日日。

    郭嘉一直记着给他送信,甚至有愈发频繁的趋向。曹操每每拆了信封,都清晰地嗅到信笺上越来越浓重的草药味。

    他不爱喝药的。

    嘉未有不适,明公勿忧。

    不知明公安好否。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曹操看着日渐潦草的笔迹,不由得怀疑那不曾咳血,未曾抱恙,是不是青年安慰他的谎话。


    明公,梦里的水鸟告诉嘉,这沧海能及之地……届时都将为明公的天下。

 

    魏字的旗帜终于插上北方最后一片土地。

 

    曹操难得的舒口气,他张开双臂,烈风通通灌入他宽大的衣袖,只觉有腾龙入怀。

    他想找到他的祭酒。

    可是下一秒,远方风尘仆仆而来的兵卒,颤抖着送上一封褶皱的信笺。

    还未打开,发现封口处一片斑驳的颜色。

    曹操突然不敢往下看。

    觉得可笑起来,他可是一世枭雄……有什么好怕的。手里握紧那一角,分明是自欺欺人的模样,他极力安慰自己定无大碍,可风声偏不解人意,硬要袭去手里泛黄的纸页,待他重又抓住,眼里分明的血迹斑斑。


    明公,其实出征前,嘉总爱给自己算卦。可是征乌桓之夕,那蓍草上显的分明是——

    泽无水。

  《象》曰,泽无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

    嘉从前不信命,可如今不得不信。嘉命里似乎确是没有沧海,也似乎……确是看不到明公夺得整片天下了。

 

    他眼里映下灯火的暖意,顺着江流能把那夕光似的灿烂直生生刻入他心里。

    但是,明公,嘉曾无比坚信自己能看见沧海,也无比坚信,尽管没有嘉,天下也都属于明公。

 

 

    曹操的梦里还记得,那是建安十二年。

 

 

 

    乌桓平定的那天,下了场大雨。

    淅沥如毒蛇蜿蜒的涎液,滴滴都刺入骨髓,又一滴滴遍洒入远方的沧海,声声惹人烦。

    他只发觉雨水顺着面颊一路落进空荡荡的内心,可那里只有一片死寂的汪洋,再惊不起一片波澜。

    他曾经以为世间一切都是酒化的味道,如今到了鼻腔尽是挥不去的苦药味。

    曹操不喜欢雨。

    他相信郭嘉一定也是不喜欢雨的。不然为何久居在一方床榻上缠绵,夜不止咳,病不见好。

    不然为何每个雨里阴冷的夜,都咳得肝肠寸断,辗转难眠。

    夜半叩门,那人总眸里清亮,而眼睑坠红,分明是一宿未眠的模样。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他抛下众人抛下军队抛下手里的长剑,独自登上峰顶,山河如卷,均皆都能入他梦来。

    那是曹操第一次看到沧海。

    沔波流水,朝宗于海。远方有游民歌唱,悠悠然飘满一片渺茫的天地,不见愁云,苍色如许。日光隔着触及不到的渺茫,在穹色之下蓦然崛立另岸的青川,画栋般的蜃楼,那是翻滚于苍浪之上的荒城。

    他大笑,他又大哭。

    他多想揽过郭嘉,告诉他,这一片如今都是他的江山。这江海,只给他一个人看。

    沧江翻腾,千里浩瀚,暮霭沉沉楚天阔。

    那是他的祭酒此生都未得见的好风光。

手鹤

(乌鸦)老头曹老板


对不起呜呜呜菜鸡又来tag里吵眼睛了(6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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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铗吹剑

合欢

丞相院子里的合欢又开了。

丞相又站在合欢树下了。

但丞相却不是去看花。

合欢晚上开,清晨花儿还好,午间太阳一晒,暑气一蒸,便纷纷落下,到此时日暮,只有萎花遍地,他却昂着头瞧着树上,树梢被夕阳染得金黄灿烂。

酷暑难耐,即便日暮也不曾消解半分;公事丛脞,他却对消息置若罔闻。背影就那么着了魔似的钉在那。

合欢素有鬼树之称,何况天色将暗,阴气渐盛,下人们顶着一头汗走过的时候都有些怕,但都不敢说,毕竟丞相威严素著,又不信鬼神。

天色渐渐暗下来,院中的人少起来,他眼中的期盼愈发亮了。繁星明灭,晚风轻柔,夏虫的吟唱高低流转,此起彼伏,像一段浑然天成的序曲,铺垫着什么。

合欢的叶子羞答答地缩起,...

丞相院子里的合欢又开了。

丞相又站在合欢树下了。

但丞相却不是去看花。

合欢晚上开,清晨花儿还好,午间太阳一晒,暑气一蒸,便纷纷落下,到此时日暮,只有萎花遍地,他却昂着头瞧着树上,树梢被夕阳染得金黄灿烂。

酷暑难耐,即便日暮也不曾消解半分;公事丛脞,他却对消息置若罔闻。背影就那么着了魔似的钉在那。

合欢素有鬼树之称,何况天色将暗,阴气渐盛,下人们顶着一头汗走过的时候都有些怕,但都不敢说,毕竟丞相威严素著,又不信鬼神。

天色渐渐暗下来,院中的人少起来,他眼中的期盼愈发亮了。繁星明灭,晚风轻柔,夏虫的吟唱高低流转,此起彼伏,像一段浑然天成的序曲,铺垫着什么。

合欢的叶子羞答答地缩起,花儿倒是大大方方地舒展开了,大大方方地贴在一起,成了合欢的样子,大大方方送来呼朋引伴,沁人心脾的香气。

他在树下等着,望着,直到满树的花都开完了,眼中的光芒才黯淡了,却依然没有离开,反而俯下身拾了一朵萎花,轻轻吹净了上面的尘土,叹了口气。

合欢团团,生于一支,萎花却是一朵一朵落下的,哪有合欢之状。

“朝为合欢花,暮作苦情绒。”

他忽然剧烈地头痛起来。

 

这株合欢原本不是他的。

他不爱香,也不爱香草香花,却喜欢美人。美人喜欢香草香花,他就爱屋及乌了。

美人体弱多病,却活泼得不像病人,推演谋划比疯子还要拼命,发起酒疯比武夫还要英迈,翻墙上树比猫儿还要敏捷,像根火头晃动的蜡烛,在许多端庄安静的蜡烛里格格不入。

曹操本性并不端庄安静,反而活泼得偷过新娘子,与美人相见,就像磁石一般吸在一起了。没有钥匙锁,没有绳子拴,没有鳔胶粘,没人知道他们怎么黏得那样紧。

万万想不到是因为喜欢。

他都忘了是怎么由君臣变成知己的,好像两滴油在水里慢慢靠近,融合,自然而然就发生了,快到来不及顾虑迟疑。

与曹操在一起的好处是很多的,比如可以看到他最新的诗作,可以享受主公的饮食出行,可以随便不治行检,更可以公然留宿。

坏处也是有的,比如要包容主公爱好人.妻索求无度梦中杀人。

可是到郭嘉这就全没有了,曹操姬妾的宠遇远不如他,索求无度本来就不是坏事,梦中杀人更是无稽之谈。

唯一几乎算不上缺点的缺点就是,睡梦中可能会被曹操头痛的呻吟吵醒,后半夜就没了。

曹操看着郭嘉顶着黑眼圈肿眼泡,在晨会上撑着不睡,想着奉孝前半夜被吃干抹净,后半夜衣不解带服侍了一晚上,还要被弹劾不治行检,心中一阵阵的愧疚和怜惜。

去找郭嘉时却没见人,满室只有晃动的树影。

他走到院中时晨光熹微,郭嘉抓着一大把合欢花跳下树,鸦雏色头发上沾了许多露水,笑盈盈向他走来,像一株舒展的新鲜植物。

曹操为他摘去头顶的木叶,对方献宝似的把那束花送到他面前,曹操未曾多想,笑着接过了:“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郭嘉愣了一下,跟着他笑了:“也好,嘉再上去摘一把。”

曹操拉住他:“别去了,爬那么高危险。这不是送我的?”

 

鲜花被热水一激,在杯中载浮载沉,香气袅袅。郭嘉滤了花,把水递给他:“尝尝?”

曹操笑着喝了水,香气在口中弥漫,想着自己还是过于浪漫,喜欢合欢的寓意,还以为是奉孝送给他的。

“合欢花又叫苦情绒,安神宁心很好,我失眠多思时会饮下助眠,想来主公也用得着。不过不能多喝,会上瘾。”

“合欢似乎是夜里开花?”

“是,所以叫夜合欢嘛。不过早起也看得到,午后就都掉了,日头一晒,成了苦情绒,可以收起来,只是没有鲜花香。”

“一种花,怎么会有两个相反的名字呢?”

“因为鲜花好看又香,寓意也好,干花食之苦而辣,引人咽痛咳嗽,还会流泪,便如相思成疾一样啊。”

那夜他果然好眠,此后偶尔用用,行军打仗以干花代之,效用极好,倒不觉得上瘾。枕席间问起,郭嘉搂着他的脖子说:“断了就知道上不上瘾了。”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胛,郭嘉贴着他的耳朵笑起来。难以根治,怎么断得了呢。

 

哪知道断得那样快,突如其来,像是被快刀砍伤,鲜血涌出才觉得痛。

郭嘉兴许在地府太过逍遥,走了数年,一次不曾入梦。

他的头风越来越重了,已经不是安神宁心能减轻的了。合欢花断掉容易,断掉相思却难,郭嘉说谎了。

他将这株合欢从司空府移了过来,都说人挪活树挪死,这树却像他的祭酒一样顽强,活得蓬勃舒展,英华满头。

合欢花没用了,他却又用起来,水气氤氲间,似乎有青衣散发的青年坐在对面,想一睹风华,对方却消失了。

合欢树似乎也没用了,鬼树徒有虚名,却仍不能唤来他的祭酒,反而让他相思成疾,头痛欲裂,站不稳了。

踉跄间,一双手扶住了他,满袖的酒气与合欢花香。曹操眼冒金星,晕得厉害,歪在那人怀里,熟悉的温度是无声的言语。

“从来皆一物,但使两心同。”

清圆的声音像露珠滴在耳边。

曹操顿觉神清气爽,紧紧抱住那人,怀里的身体却像流沙下落,变为虚空,想抓住一片衣袖亦不可得,最后他手里剩下的,只有开始握紧的一朵萎花,被他攥得不成形状。

他的眼中又有了光,那光模糊了他的眼睛。

可是等到光凝成水落下来,手里却有两朵合欢,生于一支,红香可爱,紧紧依偎,仿佛枝头刚摘下来的。


昂昂米麻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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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图补个档,本来是和文一起发的文被吞了

文我就不补了大概也没人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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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我就不补了大概也没人想看

傅九思L

【墨凤】《局》

【拾】

宗正府很大,守卫森严。

白凤在跃上角楼顶檐时,巡视的小队正好换了一轮。

前庭空旷,除了两处角楼,没有多余的东西。从这处角楼到隔开中庭的高墙,足有百丈。

前庭巡视的侍卫两刻一轮,每轮两组,一组五人。

刚才已经换过一次,还需等两刻才能过去。他们换岗大概五息①的时间,五息跑百丈。

白凤卧在角楼的屋檐上,他在的这个位置是死角,巡逻的侍卫看不见。

右手垫于脑后,白凤抬眼看着夜空。

淡金的朗月悬于空中,有细碎的清风拂面,白凤闭上眼,神情自若,仿佛只是在自家屋檐上观月休憩。

两刻钟将近,白凤睁开眼,轻轻翻身伏在檐上,看着底下即将换班的侍卫。

胸腔内传来一次比一次剧烈的跳动,风再吹...

【拾】

宗正府很大,守卫森严。

白凤在跃上角楼顶檐时,巡视的小队正好换了一轮。

前庭空旷,除了两处角楼,没有多余的东西。从这处角楼到隔开中庭的高墙,足有百丈。

前庭巡视的侍卫两刻一轮,每轮两组,一组五人。

刚才已经换过一次,还需等两刻才能过去。他们换岗大概五息①的时间,五息跑百丈。

白凤卧在角楼的屋檐上,他在的这个位置是死角,巡逻的侍卫看不见。

右手垫于脑后,白凤抬眼看着夜空。

淡金的朗月悬于空中,有细碎的清风拂面,白凤闭上眼,神情自若,仿佛只是在自家屋檐上观月休憩。

两刻钟将近,白凤睁开眼,轻轻翻身伏在檐上,看着底下即将换班的侍卫。

胸腔内传来一次比一次剧烈的跳动,风再吹起时,明亮朗月被云雾笼罩,前庭暗了几分。

一道白色身影闪过,带起一阵异样的风。

云雾散开时,侍卫队刚换好一次班。

月华如水瓢泼洒下,一瞬间,庭院里如积水空明,明亮得像少年人的眼睛。

中庭布有假山小池、曲廊长亭,各色小景绿植。

白凤隐在一处绿植后,看着奴仆抱书,来来往往。

伏了一会,白凤借着这些盆景做遮掩,一路溜进了放着卷宗的小楼。




黑麒麟借着一辆进府的马车混入,又易容成奴仆,潜伏在一众下人里。

抬头看着昏暗的小楼,没有一点动静。

此时距离两人分开已经快半个时辰。



白凤踏入小楼的那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出过无数次任务的经验告诉他,有人埋伏在里面。

三层小楼不算大,没有楼板,全部贯通,那件卷宗就放在顶楼西侧一个盒子里。

白凤站在原地,屏息凝神,却感觉不到除了自己外任何的呼吸。

难道没有人?

白凤尝试着走了几步,室内还是静悄悄地。

不对,有蹊跷。

心底无端一阵不切实际的惊慌,白凤抬头看了看盒子,稍稍平复了躁动的心。

比突发状况更可怕的是现在没有任何动作的情况。

完全摸不透对方的想法,就没办法应对接下来的每一步。

眼下是自己处于劣势,对方咬定自己会沉不住气先动手,那正合对方心意。如果双方不动,自己也会输。

无论怎样,都是难以完成的任务。看来无人敢接这桩生意还是有点难度。

不过,正是这样才有趣。

白凤站在那一步未动,时间却在一点一点地滑过。

“有时候你占尽劣势,往往会赢得更多。对方占尽优势,却输得很惨。物极必反,当你没有什么可以失去时,你会拥有不顾一切的勇气和力量。”

脑中混沌一片时,却忽然响起墨鸦的声音。白凤勾唇一笑,看来那些自己没有认真听进去的东西,会随着你的离开越来越深刻啊。

白凤抬头仔细观察着小楼的内部摆设,在顶楼某处发现细微的不同。

原来是有备无患。

指间雪白乍现,手往前一挥,白羽纷纷扬扬洒满整个小楼。无数白羽附在半空,空旷的楼阁里,遍布红色的细线。

那线又细又密,韧性也极强。线阵看似无规律的移动,却也给人留了一点活路。

白凤双眼微眯,看着红色的丝线上,泛着异样的光泽,猜测是涂了毒药。

又是一把白羽,白凤足底踩着轻柔的羽毛,跃上顶楼,顺利的拿到盒子。

也不算太难。

白凤将盒子里的竹简放入怀中,正欲离开时,一阵突兀的齿轮转动声响起。

不待白凤作出反应,四周窗台迅速升起钢板,再翻转时,变成装着箭矢的弩板。

这被关在笼子里的感觉似曾相识,就在几个月前的将军府内。

白凤垂在身侧的手忽地紧握,眼睛死死地盯着弩箭。

不过,这次只有自己一个人。




黑麒麟将真正的卷宗放入怀里,正准备离开时,看见所有的侍卫往那座设计诱敌深入的小楼跑去,手里还举着火把。

小楼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异样,不过刚才齿轮启动的声音,对于一直等候命令的侍卫却是天籁之声。

黑麒麟看着那座小楼,他来时,中年人叮嘱过他,让白凤引开敌人,他拿到卷宗就跑。

没什么值得愧疚,白凤拿钱办事,自然要付出代价,而他不过是执行命令罢了。

这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注释:

①  张伯端的《金丹四百字序》,其中有“大则一日结一万三千五百息之胎,小则十二时行八万四千里之气。”

《难经》中也有记载,人一昼夜有一万三千五百息。

换算下来就是一息为我们现在的6.4秒。

冰山上的小熊

《盼一个天光渐明》

预警:占tag致歉,不是粮不是剧情文,请大家一定慎入!打tag是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是我爱的西皮!


2018年10月11日我来到了老福特,一转眼也近两年了,在这期间我极少为自己的热爱而产粮,唯独为喻黄写了一篇小短文,本来打算把它写成阶段性的故事,后面由于随心怠工加之三次元的事情也就一直搁置了下来!


直至今日,我所产粮的数量真真是寥寥无几,屈指可数,账号内的大多文字基本是自己这些年一路走来的各种心路历程,心得体会或者人生感悟和一些电影/动漫/小说/时事的观后感和感想罢了……


在老福特我遇见了一些很温柔可爱的同好,也遇见过少数对我个人的误解和针对,在这里我无偿品味着文笔俱佳的太太她们...

预警:占tag致歉,不是粮不是剧情文,请大家一定慎入!打tag是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是我爱的西皮!


2018年10月11日我来到了老福特,一转眼也近两年了,在这期间我极少为自己的热爱而产粮,唯独为喻黄写了一篇小短文,本来打算把它写成阶段性的故事,后面由于随心怠工加之三次元的事情也就一直搁置了下来!


直至今日,我所产粮的数量真真是寥寥无几,屈指可数,账号内的大多文字基本是自己这些年一路走来的各种心路历程,心得体会或者人生感悟和一些电影/动漫/小说/时事的观后感和感想罢了……


在老福特我遇见了一些很温柔可爱的同好,也遇见过少数对我个人的误解和针对,在这里我无偿品味着文笔俱佳的太太她们眼中所爱之人的人生和故事,在这里我和志同道合的陌生朋友们互相交流,鼓励,认可彼此,我们因此收获双倍快乐!


而读者,写手,作者,大家都是因为热爱而相遇,相识,相交,相知!


用心的作者和上心的读者在这儿遇见了彼此,在今后的人生路上互相理解,支持,疼惜对方,不得不说这是人生一大乐事也是一大幸事!


极大多数时间里我都是在做一个忠实并用心的读者,我很庆幸遇见了那些为爱投入十分用心而创作的作者和写手们!


你们比金银财宝更富有内涵和价值!

你们是这世上璀璨生辉的无价宝藏!

你们是人类文化趋向更包容的风向标!


我赞美你们,我歌颂包容,我信仰真爱!

感恩遇见温柔,善良,体贴的美丽心灵!

愿你我永不停止热爱,永远为热爱而抗争!




我相信黑暗的夜终会过去!

黎明的曙光终将照亮人心!

咸鱼驱水剂

六一快乐ヾ(●´∀`●) ~


【画到肝都快没了╰(:з╰∠)_】

六一快乐ヾ(●´∀`●) ~


【画到肝都快没了╰(:з╰∠)_】

药北_MZ
一张半成品,很多地方都有点崩,...

一张半成品,很多地方都有点崩,别喷我

一张半成品,很多地方都有点崩,别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