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乙女/男向:你X雷伊】《干涸》上
前排感谢一木的点文
首次乙向,请谅解。
主角没有明确性别设定,自行代入。
设定依旧是亚人,是否接受?哟西,一库奏!
你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有一滴眼泪掉进你的嘴里。
你把手指傻乎乎地探进嘴里,抠挖着要把那滴眼泪拿出来,它过于苦涩,苦过母亲做的饭菜,苦过昨晚的雨夜。指甲刮过舌面,引起这一阵干呕,然后你醒了,睡眼惺忪着打翻了桌上的杯子,唾液蹭在被单上,冷咖啡倒了一地。...
前排感谢一木的点文
首次乙向,请谅解。
主角没有明确性别设定,自行代入。
设定依旧是亚人,是否接受?哟西,一库奏!
你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有一滴眼泪掉进你的嘴里。
你把手指傻乎乎地探进嘴里,抠挖着要把那滴眼泪拿出来,它过于苦涩,苦过母亲做的饭菜,苦过昨晚的雨夜。指甲刮过舌面,引起这一阵干呕,然后你醒了,睡眼惺忪着打翻了桌上的杯子,唾液蹭在被单上,冷咖啡倒了一地。
光脚踩着一地的咖啡,冰块被你撞得滑动,你不会想要遭遇母亲的呵斥,但你现在不会去拿墩布解决这一地狼藉。感谢上帝,那疲惫的中年女人24小时工作,她甚至没时间将粘满泥污的衣物洗净,此时又有什么能力突然出现大声责备你呢。你站起来拉开窗帘,窗外的光伸出手来附在你的脸上。就是这样的无处可逃,你似乎能回想起母亲宽大的身躯,她是如何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你的眼前。
“走开,走开。”你探出手在空中挥舞。空气中的灰尘跳开你的周身。
今天是周末,或许是或许不是,终日在家,没有工作,你并无什么时间观念,单单穿上了衣柜里最好的衣服,一件整洁的,还算像模像样的正装。正正领结和衣下摆,或许帅的,或许还不够好看。你转动着身躯,摸着领子整理你的上装,镜子映出你瘦削的面孔。维多利亚人的生活就是这样,要么是不修边幅,要么一丝不苟,如果那个裁缝足够细心,她会把你的腰线改的更紧一点。你揪着衣角,不知怎样去让它看起来更好,猫咪从床底探出脑袋,它又绒又脏,毛尖梦了一层细细的灰,还有些猫臭。它不懂事,也不那么聪明,伸出满月的爪抓弄荡起的裤脚,像抓弄一只无主的线球,你向后微微一错,轻轻踩掉了一撮蠢猫的脚毛。
“抱歉,幻星。”你俯身捏掉粘在鞋跟的毛团,小猫退了两步就蹿回了床底。
你出门前给它做了些猫食,打开冰箱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连人吃的都也只剩些牛奶和发酸的面包。家里并非贫穷,只是母亲她无意经管,时常地,你是那个买菜给她做饭的人,而不是她提供可靠的臂弯让你温暖躺下。但这不代表她不爱你,她爱你,胜过她爱的一切。
你把酸面包掰成小块,泡在牛奶里。你出去后猫会来吃。
刚推开门时巨大的太阳照得你瞳孔收缩,在四方弦系,四方弦太阳的质量与体积高出太阳系的百分之三,而这已经足够你受的了。
偏僻的小镇没有什么车,但很有人情味。它坐落于维多利亚国鳟鱼洲的边缘,名为劳德,是人类的聚集地。若是将它们比作我们的城市,鳟鱼洲是武汉,劳德镇差不多就是宜昌。这生慢而平淡的生活节奏,就好像你乏味的人生。但你现在要去市中心。
该怎么出行,总之不是打车或骑什么自行车。这不奇怪,你三天两头都靠走,你似乎总愿意给自己找点不愉快,自虐似的搞些不爽的东西,然后强迫自己完成。刚开始你管这叫自律,步行没有什么不妥,唯独费了点力气,还能练就一身匀称的好身材,后来你管着叫解闷,但你的母亲更愿意叫它“不妙”。
日光和煦,花丛摇弋,鸟群腾空而起,扑腾着冲上云霄。一只蝴蝶晃荡地落在你的头上,你看不见,也感受不到发丝上轻柔的触感,迎面走来的年轻男孩伸手摸了把你的头发,待你转过身时笑嘻嘻地摊开手中毫发无伤的蝴蝶,问你是否来自迪士尼。
过往的车辆渐渐嘈杂不堪,马车销声匿迹,湍急如流的机动车旁若无人地轰鸣着。一个卖报的小孩冒冒失失,跟你撞个满怀,小家伙把报纸强硬地塞进你手里,随后摊开五指跟你要钱。你不与他计较,在他肉乎乎的掌心放了两枚银币,他瘪瘪嘴,嘟起圆滚滚的腮帮子子,你又给他多加了一枚。
“祝您愉快。”他收拢五指,“您应该涂蓝色,您足够阴郁。”
阴郁,你并算不上。那个强买强卖的冒失小鬼讲话难听,但不妨你明天依旧我行我素涂些指甲油出门,按以往的惯例,晴天就涂纯黑,要么是透明,可以撕拉,这一切依照你的心情来定。毕竟这是你的手指甲,上帝管不了你的事。
你粗略地读了报纸,你懂一点点*通用语,会说也会写,但还是专门挑一旁的中文译版看。
【THYTH CITYE SHUOTO;DIEYO 9】
(木城枪击案,死亡九人)
那个鬼地方就没有平静过,你抬抬眉。
【UY SERDERYI;EYEYO SERDERYI】
(隆鼻手术,开双眼皮)
可以说是蠢到家了。
“隆鼻手术,你可以做一下。”
一根手指伸到你的亚洲鼻梁上划了一划,惊得你一跳。你闻声抬头,声音的主人正笑意盈盈。
“哦,拜托。”并无愠怒,你打趣道,“你的亚人面孔真是令我头大。”
“承认与否,我五官立体。”
“是的,姑娘们喜欢你这样的白面小生。”
你毫不避讳地端详了他一遍,又将目光移到远处。你的监视员雷伊·勒布朗确实长着一张慈眉善目的美人脸,温润如玉的五官深邃而又立体,鼻梁的曲线不似其它的亚人那般笔直硬挺,从额前到下颌都柔和地恰到好处,一对暗绿色的眸子藏在金色细绒的睫毛下,闪着丝丝温和的光,只是这身高稍带压迫。
收到你的夸赞,他抬抬眉抿嘴轻笑,睫毛在阳光下微微颤动。哦,他看起来总是这么温和,像一头海中的巨鲸,沉稳又高大。
“还有电吗?”他伸手抬起你的手腕,细嫩的指腹摩挲着你的皮肤。
“有。”你把手撤回,厚着脸皮撒谎。这不是一个很好的话题,但你和他见面就必然引导至这一步。
或许扯个谎可以让你拥抱你曾失去的自由,你痴心妄想着。
十九岁,你终究是个孩子。
你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父亲领着你在海边走,海鸥在空中盘旋,藤壶在你撑着的手掌下硌得生疼。等赤裸的小脚丫浸在水里,冰凉的海水亲吻你的脚背,你冷得深呼吸,一猛子扎进水下,自不量力地憋着气,你现在是条人鱼,你想着,结果呛了几口咸水,不得已慌慌张张地浮出来。赤红的夕阳散落地平线,隔开水天,海风吹在你的脸上,睫毛挂着水珠,你张开嘴,想看看这风是否也如海那般苦涩。
后来呢?
你不愿想,但确确实实,你的城市真的来了一群*戴头盔的怪人,他们不砸不抢,更不放火烧你,那些异常高大的人儿扛着枪,穿着沾满灰尘血污的军服,坦克和方阵与他们一同踏入你的街道。你没有见过这种比邻居杰克叔叔还要高出一个头的怪人,无知无畏让你朝他们好奇地摊开小手,稚嫩的鼻头冻的又红又硬,他们沉默着,一个人在脏兮兮的兜里摸着,终于摸到几颗糖放在你的手心里。
再后来,西装革履的高大怪人来到你的家里,你又伸开五指想讨些糖吃,他们则给你和母亲带了个小铁环。那是腕表吗?你把它当作稀奇宝贝,时常向邻家的小孩炫耀,后来你才知道,这是人类电子手铐,他们是亚人。而你的政府昏庸无能,甚至无力将阵亡的父亲运回本国。
沉默了好一阵。
雷伊笑了笑,将一枚电池摊在手心。“换上。”他的态度带着些许强硬。
你笑不出来,伸手缓缓接过那小圆柱体。你攥着它,就好像一枚子弹。
“有想去的地方吗,最近?”他轻言细语。
早就没有了。你想着,但你没有说。那思绪脱离你的躯体,晃荡着飘向马路对面。
两个亚人小孩跑过人行横道,嬉笑着推搡着彼此,他们毫不在意地从你和雷伊之间穿过。无言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片枫叶在你眼前落下。
你和勒布朗先生的关系十分微妙,将它比作四通八连的蜘蛛网再好不过。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的一举一动都和他有关,也掌握在他的手下,说句实话,若不是因为你那可怜的道德观,你早该拿老虎钳剪断这愚蠢的牢笼,叫嚣着跑出城,或许还要倒些垃圾在街上,顺带吐口唾沫在*亚政大厦门前。
但是雷伊——你的好好先生勒布朗,他待你不薄。
你不想看他因为没看住你而被喂一梭子钢铁花生米,或者是被绞死在郊区的刑场上。当然了,这绝不是说你对亚人群体抱有任何好感,这群*臭猪夺走了你本该拥有无限可能的人生,让你在本该接受教育的日子里受尽了委屈。你低下头,那腕表指示灯正闪着光。
哦,该死,这黝黑的监视器,你让我在校园里被一个个小亚人鬼子耻笑,令我早早辍学,好在未来的十年人生里处处碰壁,母亲为了让我们摆脱你改嫁给一位酸臭的老亚人,他对我不冷不热,就像他对我母亲那样。
怎的说,亚人大概就是这般,他们排外,又那么假热情,他们的热情就像爬墙虎,紧紧贴住你,粘得死死,好像让你依偎他,但别会错意,他们不过是为了自己攀附着你生长,单单只是虚伪。
从本质上来讲,雷伊·勒布朗。你也一样。
你转眼望向他,男人站在你身侧顺着你先前的目光望去,眼里泛着温和。旭日照在你们的身上。
“你喜欢小孩子?”
“哈哈,还不错。”
他笑着摇摇头,金黄的头发像一簇稻草。他总是这样,在精致与不修边幅间转换,这让你更加觉得他不可测。
其实你和他都不是一个能言善辩之人,平日里你们以沉默应对彼此,就像两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唯一不同的是你木着脸,他如旭日和风。
车来车带起的气流刮过衣摆,雷伊的指尖轻轻勾起你的袖口,牵引着你一同前往马路对面的咖啡厅。
咖啡厅,你有多久没走进过咖啡厅,尤其是这样的早晨?印象里雷伊总捎给你一些茶,他是不喝茶的,大约是不喜欢那清透的苦,但你是中国人,过量的咖啡因可能会击溃你的肠胃,维多利亚生甜的饮品配料会殴打你的味蕾,你抗拒他们的食物,也不屑于体会他们偷盗来的咖啡文化,唯独你母亲给你冰咖啡尚且能入口。
你并没有反抗,顺着他的意愿走进了咖啡店的大门。
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那阵甜风席卷而来时,还是仿佛能齁到你的眼睛,你浅浅呼吸,给自己时间去适应,你实在不明白他们的生理结构到底与自己有多大不同。在你曾曾祖母的年代有句老话,叫蜜雪冰城甜蜜蜜,你想那铁定没有亚人的咖啡厅甜蜜蜜。
雷伊点头向店员致意,自顾自地坐在了靠窗的角落,那里有一束满天星。
你走过去,抽凳子坐下,顺手拿起菜单佯装阅读。你自很小辍学,短暂的学业期更是逃了所有维利语课,自然读不懂这古典咖啡厅菜单上盘结环绕的维多利亚文,但这无所谓。你手指抠着菜单的边角,很缺德地撕着毛边,悄悄松手让它落在桌上。
雷伊了解你,他从兜中抽出一片小袋子,递给装傻充愣的你。
“袋泡毛尖。”
小包装袋被移到你面前,他的指节纤细修长,苍白瘦削,看起来像是富裕人家,如果斗胆握上一握,就会发现它确实不是徒有其表,触感细腻而又柔软。
你并没有说话,仅仅点头致谢。
轻轻撕开包装,随手放在一旁备好的杯子里,泡上些热水,苦涩的气息从杯中晕染至空气,冲击着店里恼人的甜腻。这是冷锋与暖流的碰撞,你想着。
他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仔细观察着你的神情言表,他总是这样,关注你就好像他的孩子。
“好喝吗?”
“嗯?”你抬眼看了看他,“哦,是的。”
他笑了,浅浅露出一排牙,看起来甚是满足。
这倒有股孩子气,哦,准确来说,是老顽童了。他随意点了一杯什么咖啡,你喝着茶悄悄看着那杯子,吊牌上的维多利亚文惹得你脑袋疼。
“你打算什么时候向他们上报我的假释考核?”你把勺子放在一旁的盘子上,古典乐中多了一声清脆的低响。
窗外刮过一阵微风,透着窗户的缝隙吹进屋内,邻座那位老女士的长裙被吹得鼓动,裙摆刮蹭着她细瘦的脚踝。茶的苦味在空气中蔓延扩大,沾染到了雷伊的鼻子。
“很着急吗?”
“是的,我很着急。”你说着。
忽略掉你尖锐的目光,他端起咖啡杯浅啜一口,许久未开口。
“啊,是这样的。”咖啡杯被置于桌垫之上,“假释部的人说你还不具备这个这个资格。你知道的,像这样特殊的家庭背景和出身,假释…至少不能是现在。况且你已经成年。我本来还隐瞒了一些,但令尊在北方战场的俘虏行径纸包不住火,亚政他们…”
“等等,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大抵还是把你作了战犯后裔那套吧。”
“战犯后裔。”你的嘴唇颤抖起来,气流在你的喉管变得不稳,“我的母亲已经嫁给了那个即将大小便失禁的老亚人,你们还要拿我们称作战犯后裔?”
“嗯…他们认为这不能作为你们完全悔过的事实,顶多算是…你母亲的个人选择。”
“个人选择…好一个个人选择。”一股热浪直冲颅顶,连带着声音也震颤起来,“不,勒布朗先生,你没明白,我一个可怜人正拿着我的青春陪亚政玩可笑的政治游戏,就像爹娘老子逗小孩那样。人类可没有你们那永生的为所欲为。”
一包糖被放进咖啡,在搅拌下消失的无影无踪。雷伊浅啜一口,缓缓开口。“我明白,但你是在替你的父辈赎罪。”
依旧是心如止水的声音,他一贯优雅地从口中吐出让你鬼火直冒的话。
他击溃你,就像数世纪前的泡沫经济摧毁西方资本市场。
“我没有罪可以赎。”你咬牙切齿,“如果你指的是可笑的人亚战争和我父亲的战场行径。”
他并没有抬眼看你,只是把咖啡一饮而尽。
“我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尽早搬离这座该死的城市,我早该这么做,还要将家里的搬迁垃圾都倒在你们亚政大厦的门前。而我已经为此付出了以十年的青春,还有我母亲终身婚姻的幸福。”
你伸出手恶狠狠地指着他,愤怒化作恶言一股脑地倾倒在他耳内:“恶魔,你们真是一群恶魔!你们摧毁我的家庭,击垮我的生活,北方战场对吧,这是你们捏碎我同胞无辜生命的地方,现在到头来还认为我是那害虫。”牙齿恨恨地嘎吱作响,单薄的身躯都随之颤抖不已,“欺占属于人类世代生活的地方,就好像那斑鸠对喜鹊,这是你们做的好事。我应当称呼你们为土匪,不是吗?”
“好了!”
咖啡杯咚地一声哐在桌面,异样的声响引来服务生的注意。你愣了一愣,眼睛上下打量面前这个突然陌生的人。
他生气了吗?不。你仔细观察着,无论是从声音来讲还是神态举止,他都无愠怒,他呵斥你,像是仁慈的兄长制止自己的弟妹舔地上的米粒。或许你该叫他哥哥,你想着。他看起来不比你年长太多,或许21岁,23岁不能再多。但他是永生亚人,没准儿已经偷偷活了90岁呢?
你没走神太久,看着对方叫服务生收走了杯子,此刻你才发现你的茶水没怎么动。
“你没有接受你应有的教育,对此我表示抱歉。”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皱起眉。这怎么听都不像是什么好话。
但他没有回应你,只是默默从公文包中掏出一本简史。你仔细看看了作者出版社,发现是它出自于你的故土——坐落于中国的人大,联合亚人兰顿大学出版的合作本。
你疑惑地接过那本书,小心地翻看着,你已经很久没有读过书了,印刷的油墨味就着木质香钻入你的鼻腔。那是一本不大的白皮书,上面画着飞机和大炮,语言是大家都能读懂的通用语。他伸手,像是要给你展示哪一页,但他手缩了缩,最终没有做,抿抿嘴犹豫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你平时没有读历史的习惯,不,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无所知,你没有朋友,也没有能走入心扉的老师,母亲是个泼辣的人,为生活操碎了心,自然不会去教你这些。
这漫长的十年,你活在无尽监视之下,政治背景像一个狭小的牢笼,死死地困住你单薄的身躯,将你与这个世界强行分割开来,你妄图挣开这枷锁,它拽着你,与你的人生暧昧不清,你弄的自己满身伤痕,到头来却依旧是一无所知。
你摸着它光滑的书皮,翻开了正文第一页。雷伊安静地望着窗外,祖母绿的眼里倒映着街上的人。你需要阅读,填满你空洞乏味的人生。和那些不为你所知的真相。
三个小时后,你沉默地合上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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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通用语:人类和亚人共同创造的语言,普及程度相当于在地球的英语。
*身高:男性亚人身高平均在192-203cm
*头盔:亚人传统服饰,基本特征之一
*亚政大厦:顾名思义,亚人政府的工作地
*臭猪:一种特定的其实词语,亚人有一种奇特的体味,有人不喜欢,因此称他们为臭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