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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脸代餐了(悲)

  cp tag是私心

捏脸代餐了(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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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星教业内月季第一优秀成员

家人们刀到自己了,写完以后发现可以者到对方的名字,却不在同一面,相对着他们站在了相反的立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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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段木头

【潮斯】偏偏拦路雪

* 长篇 一发完
* 感谢阅读🙏




01

只是拐到路边便利店买包烟,拢共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再出来时阴沉的天空已经下起了连绵的雨,雨下大不但是急,雨珠噼里啪啦地打下来,将马浩宁隔绝在四方的屋檐下。

马浩宁有些无奈,都怪自己的爱车不争气,前几日被送去修理还未出厂,他看着腕上的表发出轻啧,一会儿约了广告公司谈合作。他盯着雨幕发呆,天地都被蒙上一层雾色,只剩远处深秋的绿化带的光秃秃的树枝印着萧条。

马浩宁看得愈发急躁,从口袋里掏烟盒,身后便利店的门再一次被推开,发出叮铃的响声,他下意识回头看,一团新粉闯进了他的视线,到是他目光所及之处的唯一亮色。马浩宁快...

* 长篇 一发完
* 感谢阅读🙏




01

只是拐到路边便利店买包烟,拢共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再出来时阴沉的天空已经下起了连绵的雨,雨下大不但是急,雨珠噼里啪啦地打下来,将马浩宁隔绝在四方的屋檐下。

马浩宁有些无奈,都怪自己的爱车不争气,前几日被送去修理还未出厂,他看着腕上的表发出轻啧,一会儿约了广告公司谈合作。他盯着雨幕发呆,天地都被蒙上一层雾色,只剩远处深秋的绿化带的光秃秃的树枝印着萧条。

马浩宁看得愈发急躁,从口袋里掏烟盒,身后便利店的门再一次被推开,发出叮铃的响声,他下意识回头看,一团新粉闯进了他的视线,到是他目光所及之处的唯一亮色。马浩宁快速扫了一眼眼前的人,一头扎眼的粉发衬着白皙的皮肤,五官精致,在马浩宁的印象里,能染这样鲜亮发色的人,总有几分大胆的别出心裁,可此人却规规矩矩地穿着西装衬衫。

那人微微皱眉,仿佛也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烦恼,不知道为何,马浩宁的心情舒缓了不少,烟盒又被放回口袋,他张口刚想搭话,调侃一下这不合时宜的雨,那人却脱了自己的外套搭在头上,不犹豫地向雨中跑去。

“哎!”马浩宁没拦住,留给他的只有匆匆离去的背影。

说来也巧,那人刚走没过十分钟,天空竟开始放晴,阳光蒸发掉空气中多余的水汽。马浩宁急忙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给下午见面的广告策划发消息说要晚到,没一会儿那边便回了消息,说没关系,让他路上小心。

 

 

马浩宁被广告公司的前台带进了门,并说明已有预约,前台听到对接人的名字,只是微微点头到没往里引,让他坐在了休息区的沙发,顺手泡了一杯茶递过去,便没了下文。马浩宁看着前台的西装工服,总觉得有几分眼熟。见到休息区等候的马浩宁,一人踱步过来上下打量着,给前台的小哥使眼色,“谁的客户?”

“还能有谁,霉神的呗。”

“嘁—”那人发出不悦的声音,“刚做完丰宇的企划,他到一点也不闲着。又是他自己一个人?”

前台一声冷哼,“那你要问问公司谁敢和他一起做项目。”

“确实,要不怎么叫霉神呢。”面前的人曲着手指敲敲桌面,表情夸张,“一开始小黄还不信,去年他们旅行村的策划不是也凉了,下山的时候还差点出车祸,别项目没做下来,再把命给弄没了。而且他今天又是淋雨回来的。”这句话说完,又是一阵嬉笑。

 

两人说话声音不太不小,马浩宁正好全部听见,完全没有避人之意。

马浩宁大学没上几天,一拍脑袋退了学,拉着自己的两个好朋友开始创业做游戏,没正经经历过职场,只觉在自己一个外人面前嚼舌很不体面,他双手捧着纸杯,低头去看那泡到四分之三处的茶水,茶叶一片一片地舒展开,在马浩宁都要把纸杯盯出个洞时,一道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真希望你向客户做介绍的时候也有这么多话。”说罢也不去看那人难堪的面容,向马浩宁伸出右手,“马先生您好,我是高斯,您这次的广告策划,我带您去会客厅。”

马浩宁握着眼前人的手,看着他的那头粉发,眼中透着几分惊喜。

 

高斯走在前面,马浩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观察,没穿西装外套,估计已经湿完了,头发稍有些凌乱,服帖的白衬衫扎在西装裤中,显出一截细腰,衣袖卷至手腕,整个人十分干练,如果不是裤脚处有些泥泞,根本看不出这人刚刚淋了一场雨,马浩宁笑着在心里夸了一声专业。

会客室的空调温度被调的适宜,高斯拿出准备好的资料,“潮晟科技有限公司,以开发端游为主,前几年多接游戏公司的外包项目,但是前几年因为一个官司损失不少。”说到这里高斯匆匆带过,“今年注册了品牌,所以您这次的目标不仅是宣传,还有融资,虽然您没提出。”

 

2年前马浩宁的工作室接了一个公司的游戏开发,交付后对方说游戏创意抄袭,并起了官司,按照合同这一单不仅白干,还要赔偿50万的违约金。

创意抄袭的本就难以自证,且当时临时起意般成立的工作室并不是那么正规,一下子牵扯出不少问题。沾了官司后工作室的项目也掉了不少,时间越拖越长,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他们耗不起。最后马浩宁只能接受调解,赔偿了对方37万,这差不多是他这几年全部的个人积蓄。

 

“背调做得不错。”马浩宁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高斯把文件夹递了过去,又打开投屏,“这是我调研了市场发展势头迅猛的游戏公司,制定的初步推广计划,首先……”

马浩宁接过文件,大致的扫了一眼又合上,转移了话题,“丰宇的宣传策划是你做的?”这是他刚才从那两个嘴碎的同事那里听到的。

高斯在介绍的间隙,听到马浩宁的话愣了两秒回答,“是的。”

丰宇是高斯刚结束的上一个项目,新入驻S市的蔬菜生产商,只办公楼占地200余亩,集果蔬产品开发、果蔬精深加工、冷链仓储等为一体,已是非常成熟的企业,今年整合供应链,想要开辟新的赛道,新建物流体系打造快速运输的服务,直接针对终端客户。丰宇有自己的宣发部,和高斯对接起来也算顺利,只是前期包括市场调研在内,有大量的准备工作,到后期的扫尾总结,也花了高斯快3个月的时间。

马浩宁轻叩桌面,“丰宇针对中高端人群,打通高档小区之间的链接,将新鲜的有机蔬菜水果送货上门,有钱人的选择。但是国内物流运输十分发达,大型商超一样可以做到,所以你们以物业作为宣传载点之一,通过小区为业主提供服务的方式,来进行拓展,搞通业委会花了不少功夫吧?”

在门口听到两人说到丰宇时,马浩宁只觉有些耳熟,坐在这里一会,突然想起了是从小傲那里听过。上个月小傲去取菜,回家翻着袋子看了两眼,拿出手机点开朋友圈,拿给马浩宁看,嘴里还不停嘟囔:为啥他买的这么好,我买的就一点不新鲜。

马浩宁看着扫了两眼图片,菜品多样,包装精致印着大大的logo,又看到朋友圈定位,他开着玩笑:你也看看人家住在哪里,你去他们小区门口的垃圾桶捡一点,估计都比这新鲜。

 

高斯此时不太清楚马浩宁的意图,他说的大体无差,虽然他们的方法简单很多,但此刻只能点头。

 

“背调我也做了。”马浩宁眨眨眼睛,通过丰富的经验和判断能力,分析高斯的状态,“刚刚结束一个大单,通常都会选择轻松一点的活来过度一下,但是,”马浩宁指了指桌边的资料,稍稍停顿,“这个不合格,与市场上常见的游戏宣传策划大同小异,我一天能做三份出来。”

马浩宁不太相信这些市面上的广告公司,但是他们自主开发的游戏确实需要宣传,加上公司急需多接一点工作,才能保证游戏的资金的供应,此次也只是朋友推荐。

 

心思被点破,高斯微微皱眉,但此刻也只能嘴硬撑下去,“抱歉,我第一次接手游戏公司的项目,只能根据市场风向先制定一份策划,没有轻视的意思。”

 

“好了好了。”马浩宁笑着摆摆手,见好就收,给台阶就下,“真不放在心上,你也不会冒着雨赶回来准备。”

高斯疑惑,“你怎么知道?”

马浩宁笑而不答,“我先把游戏的先拷给你,你试玩了解一下,还在开发阶段比较粗糙,可能有bug。”

不等高斯作答,马浩宁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你回去还是吃点感冒药吧,预防一下。”

 

 

02

两人再见面是半个月以后,已经到了11月初,期间高斯约了几次 ,奈何马浩宁太忙,只能电话沟通,交流一下想法。

马浩宁来到公司,还没等前台接待,反客为主上前直接询问,“高斯在哪?”此时马浩宁刚熬了几个大夜写程序,胡子拉碴,精神萎靡,状态属实不太好。

前台给了个眼神,“往里走右拐第二个工位。”待马浩宁走远,那人才小声嘟囔着,“横什么,以为是你开的公司啊?”

身旁突然站了个人,把高斯吓得一激灵,滑着椅子后退几步,“怎么突然过来了?”

马浩宁有些迷瞪,看着高斯,放轻了声音,“你吃药了吗?”

高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马浩宁的意思,他指了指电脑右下角,“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真感冒也好了。”从旁边拉了把椅子让马浩宁坐下,“你还好吧?”高斯问。

马浩宁单手揉了揉太阳穴,“刚写完程序,看快到和你约定的时间,就赶过来了。”

高斯想着这人不知道晨昏颠倒过了几个日夜了,“我们约的是明天。”

“哦明天,行,那我先回了。”马浩宁说罢就往外走,“明天见啊。”

高斯连忙起身跟上。

“不用送,我开车来的。”他回头冲高斯挥手告别。

高斯听到马浩宁的回答更是两眼一黑,他急忙上前把人拦住,扯着马浩宁的胳膊,带到了员工午休的地方,从角落里掏出一张折叠床,拍了拍上面的灰,“你在这里凑合睡一觉再走吧。”

高斯不说马浩宁提着一口气还能撑住,这一提醒,马浩宁只觉极其困乏,他坐下来,仰头看着高斯,眼神有些迷离,但问得认真,“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高斯摇摇头,“下午不会有人过来。”说着拉上窗口的布帘,没开灯的室内又暗下来一些,“你放心…”再转身时,马浩宁已经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马浩宁是被饿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他半撑起身子看了一圈,找到了坐在一张小小的置物桌前,敲着电脑的高斯,笔记本荧荧的光亮照在他的脸上,度上柔和的光。

感到安心,马浩宁又躺了回去,笑着揉揉自己的头发,“我真来找你了。”他声音有些沙哑,“我以为在做梦呢。”

高斯递过去一杯温水,“这样你下午还想开车走。”

“当时没觉得累。”马浩宁接过水一饮而尽,“最近太忙了…我没耽误你工作吧?”

高斯收起电脑,“正好准备下班,新的方案已经发给你了。”

马浩宁撑着折叠床站起来,麻了半边身子,一声抽气,揉了揉胳膊,“那我请你吃个饭吧。”

高斯打量着他,想从马浩宁脸上看出些什么,可那人还在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对上高斯的眼神,马浩宁瞪圆了眼睛,理直气壮,“怎么,你不饿吗?”

 

马浩宁对这附近不熟悉,高斯领着他到公司附近的一家面馆,两人面对面坐着,“你多大了啊?”马浩宁问。

高斯拿着纸巾一点点擦着桌面,“大学毕业快两年了。”

高斯倒是比他小了5岁左右,马浩宁挑眉,“两年做丰宇的项目,你怎么接到的?”

“客户指定的。”高斯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很显眼,而且我出的方案客户很满意。”

邀请广告公司来做宣传的企业就是想要突出亮眼,更何况高斯的履历和拿出手的业务都做的漂亮。

马浩宁好奇,“你的同事没有模仿的吗?”

高斯想了想,“他们没我好看吧。”。

马浩宁一下笑出声,倒是会结合自己的优势。

 

老板端着两大碗面过来,两人低头吃面,也没有很多话,马浩宁则嫌弃地挑着碗里的香菜。两人吃到一半时,马浩宁电话响个不停,他看了一眼,没接。高斯眨眨眼睛,“你要是忙可以先走。”

马浩宁闻言按下接听键,只是拿的离耳朵远远的。电话刚一接通,连高斯都能听到对面的声音,“马哥?喂马哥,你去哪里了?怎么要吃饭了人不见了?”

“你有病吧杜海皇!”马浩宁翻了个白眼,“我今天下午都不在家好吧。”

“啊?你不是一直在屋里吗?”电话那头声音小了点,好像在和别人说话,“他不在家吗?”

“啊,不在家吗?我不到啊!”

“我真的服了你们了,你俩吃吧,我今天回去晚一点。”说罢就利落地挂了电话。马浩宁冲高斯晃了晃手机,“听到了,一点都不忙。”

 

“我之前发给你的游戏测试版的你玩了吗?”马浩宁咽下一口汤问。

高斯皱皱眉,好像有点困扰,“我研究了你们的游戏风格,写在了新的方案里。但是太难了,我过不去。”

“不会吧?”马浩宁有些惊讶,“关卡和陷阱还没写完,初始的地图应该没有难度啊。难道是有bug?哪里过不去啊。”马浩宁追问

高斯筷子搅着面汤,“有一个悬崖。”

“同时按住W和空格键,助跑加跳跃,有操作说明,注意角度,一般来说没什么难度。”马浩宁看着眼前的人,“你之前是没怎么玩过游戏吗?”

高斯点点头。

“我表弟上大学的时候,每天拉着我开黑到晚上两三点,感觉被他熬鹰了。”马浩宁咧着嘴笑,“你每天干什么啊?”

高斯低着头没什么表情,“考证,做兼职。”

马浩宁略显夸张地竖起大拇指,“学霸,牛哇。”

高斯没有接话,气氛又一次冷下来。

 

两人吃完饭,慢悠悠从面馆里走出来。马浩宁下意识从口袋里掏烟,意识到高斯在旁边,止住了那只点火的手,“我送你回去吧。”他叼着烟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不用,我就住附近。”高斯摇头拒绝,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你回去以后记得看我更新的方案…我是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我回去就看。”马浩宁也没坚持,“你路上注意安全。”

 

高斯转身离开,估摸着时间待马浩宁过了路口,又折返回来。高斯租的房子离公司确实不算太远,坐地铁三站的距离,半小时的通勤时间绝对在他可接受的范围之内,确实也算‘附近’。

 

只是恰逢晚高峰,一路堵车,马浩宁是在第二个路口的等红灯的时,看到高斯的身影。他不禁失笑,这小孩怎么这么高的警惕心。

 

高斯回家收拾好东西,蹲着给自家猫主子添粮时,接到了马浩宁的电话,他急忙接通,“喂,是我发新做的策划有什么问题吗?”

“没啊,我刚到家。”马浩宁那边传来关门声,“怕你担心,给你报个平安。”

高斯挠着嘟比的下巴一阵无语,谁会担心啊,他带着几分尴尬回答,“行,那就好…。”

马浩宁没继续说话,但是也没挂断电话,高斯补上一句,“我也到家了,10分钟前。”

电话里传来马浩宁的轻笑,“我也放心了。”

马浩宁挂了电话,高斯带着几分后知后觉,“他这个人怎么……”

 


03 

日子过得飞快,关于宣传方案的对接,高斯也只能跟着马浩宁的时间来调整,他们大大小小讨论过几次,高斯十分赞赏马浩宁对于市场动向的灵敏度。两人打着电话坐在各自的电脑前,马浩宁滑动着鼠标,“第四点删了吧,以我们的公司规模可达不到这么大范围的影响力。这最起码是当地稍微知名的名牌,或者势头迅猛的新兴企业。只考虑游戏推广,我觉得可以加上……”

高斯点头认同,手上敲击着键盘做着更新。

“高斯我发的文件你接收一下,这是我之前做的和我们相仿的公司的调查资料。”

高斯打开文件,每家公司的优劣势分析得透彻又细致,对高斯的竞调帮助很大,“你要不转行吧。”高斯不禁感慨。

“还行吧!”电话那头的马浩宁十分得意,“你马哥我不会抢你饭碗的。”

“我要再完善一下资料。”高斯也被带着起了劲头,“最快后天,不对,明天给你。”

“还是后天吧。”马浩宁翻着日历,“我正好有空,上午去找你。”

“九点行吗?”

“行啊,后天见。”

 

马浩宁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急急忙忙乘上直达电梯时,已经迟到了快三十分钟。刚出电梯,马浩宁被冻得一哆嗦,这几天寒潮这么猛吗?马浩宁这么想着抬头看到了在站在公司门口等他的高斯,高斯裹了一件牛仔外套瑟缩着,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不好意思。”马浩宁态度诚恳,“我好久没早上出门了,不知道这么堵,实在抱歉。”

“走吧。”高斯撇撇嘴,吐出两个字。

“咋啦?迟到都不让进啊?”马浩宁疑惑,“闹这么大呢?”

高斯看他一眼,“整栋楼的中央空调制热系统坏了,又关不上,全部冒冷风,你没觉得冷吗?”

“难怪。”马浩宁恍然大悟,“不能拔电源吗?”

“不清楚,物业说什么会烧毁空调中电源管理模块。”高斯抽了抽鼻子,按下电梯,“一会可能断电排查。”

“你在楼下等我啊。”马浩宁跟着上了电梯,“这里这么冷。”

“我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都没回。”高斯把手缩进袖子,“你一直不看手机怎么办,你再在这里等我?”

马浩宁探着头去看高斯的脸逗他,“生气了?我以为你不会生气呢。”

“没有。”高斯说罢又回头瞪他一眼,“你才不会生气呢。”

“都怪你说要今天来,昨天还好好的。”出了公司的楼,一直缩着的高斯才舒展开来,“比楼里舒服多了。”

马浩宁自觉理亏,只能应下来,“好好好,怪我。”

马浩宁这样好脾气的一应,高斯倒是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的的甲方,他挠挠脸,“我们找个地方坐着看看方案吧,那边的咖啡屋行吗?”

“行啊,不挑。”

刚推开咖啡屋的门,里面所有能坐的地方已经被占满,两人对视一眼,动作一致地关门退出。两人一连找了几家店,都是如此。

“对不起啊。”高斯面露愧色,下意识道歉,“运气不太好。”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明明是我来晚了。”

 

沿着公司附近转了一圈,只要能坐下来的店铺家家爆满,两人甚至在街边看到了几个拎着电脑主机的人,高斯恰巧收到公司群里发的消息,行政说目前在等物业排修,让所有有业务处理的员工先回家办公,没有业务处理的员工正好去拜访客户,工作留痕。

马浩宁盯着拎着主机的人看了几秒,转头问高斯,“你带电脑了吗?”

高斯回着收到猛一抬头,“完了,我只记得带U盘了!”说着晃晃手里的钥匙扣,上面环着银色的U盘,“要不…咱去网吧?”

马浩宁思考几秒,“去我家吧,电脑管够。”

 

听着马浩宁输入密码的声音,高斯莫名有些紧张,万一自己一转头被卖了怎么办?手指不自觉地攥着自己的衣角,门一打开,里面就传来了两个大嗓门争吵的声音:

“孙傲你居然作弊!”

“什么作弊,你就说我是不是第一个到的?”

“不是说好不用道具的吗!”

 

他们走进客厅,只见两人坐在沙发上指着游戏吵得起劲,马浩宁翻着白眼,“我求求你们,能不能吵点成年人吵的架。不要这么弱zhi…”意识到高斯在身边,马浩宁把最后一个字咽回去,“幼稚。”

看到马浩宁身后的人,小傲丢下游戏手柄大踏步走过来,好奇地张望,“马哥,这是哪位兄弟?”

“高斯。”马浩宁把高斯让出来介绍,“我和你们说过的,我们的宣传策划。”他又指指面前的两人,开着玩笑,“这两个笨蛋是我的朋友兼卑微的员工,你叫他们小傲和海皇就行。”

小傲上前一步握住高斯的手大幅度晃了晃,“哎呦,你好你好!我叫孙傲。”他回头看向马浩宁,“就是你每天晚上打电话那位是吧。”

“你怎么说得这么奇怪,我们是在聊工作!”马浩宁瞪他。

小傲脸上带着几分无辜,“我也没说啥啊。”

马浩宁把小傲扯开,“一边呆着去。”

马浩宁他们三人之中,海皇倒是一副想上前又不太知道说什么的纠结表情,拧着眉毛,看起来尤为好笑。他被马浩宁从背后推了一把,站到了前面,看着高斯,“你好,我叫杜海皇,性别男,家住在辽宁省…”

“行了行了。”马浩宁及时打断,“在说下去银行卡密码都出来了。哎?海皇。”马浩宁挑眉看过去,“你银行卡密码多少来着?”

“哎嘿嘿。”海皇眼睛一斜,撇撇嘴巴,“我又不傻子,我才不说。”

 

气氛也算活跃起来,高斯慢慢松开了攥着衣角的手,马浩宁冲海皇和小傲二人摆摆手,“你俩该干啥干啥,我们去工作了。”

马浩宁领着高斯进了屋,小傲拉着海皇也没走开,搬了两个小板凳坐在不远处。

打开电脑插上U盘,电脑的主机闪闪发光,小傲在后面戳了戳海皇,“i7商务水冷主机,核心升级,intel十代强劲新U。高配置,更流畅。”

马浩宁敲打键盘,小傲脑袋凑过去,“机械轴键盘,多功能按键与滚轮,持久续航。”

马浩宁拖动鼠标,小傲继续碎碎念,“无限蓝牙鼠标,舒适…”

“你tm在后面打广告呢!”马浩宁回头瞪他,“能不能安静一会!”

“介绍一下嘛!”小傲目光游移,附上讨好的笑。

高斯打开新存的文件,一一向马浩宁讲解,马浩宁听地仔细,高斯新的方案改得很好,考虑得十分全面,以最低的预算达到马浩宁期待中的最好效果,但是,也太省了吧,马浩宁想着突然笑出声,高斯有些茫然。

“这里的投入可以增加一点的。”马浩宁指指预算的部分。

前面两人的讨论小傲听得迷迷糊糊,这一句倒是完全明白,突然出声,“嘿,人家帮他省钱还不应该了。”

“就是!”海皇也大声附和。

“对吧皇子,他要是有能耐自己做啊!”

“就是!”

“哎嘿,反了是吧。”马浩宁眉毛一拧,“给我滚出去!”

小傲坐的板凳比较矮,他探着身子看了看放松下来,在一旁抿着嘴笑的高斯,“出去就出去。”

马浩宁指着仍然坐得稳如泰山的海皇,“你和他一起滚。”

两人刚拎着小板凳出去,马浩宁还没开口,门又被打开,小傲探进来一个脑袋,“我去做饭了,高子你有啥忌口不。”

“高子…我吗?”高斯迟疑了一下,抬头回答,“没有。”

“好嘞!”小傲回得清脆,把门一关。

“哎,不用!”

“没事。”高斯刚想出去,被马浩宁拽着手臂拦下,“别管他们,烦人的要死。”

高斯笑了笑,“你的朋友都很有意思。”

马浩宁对高斯的话不甚赞同,“我也很有意思好吧。”

“恩对。”高斯装作敷衍地应答,“继续吧,有意思又财大气粗的马总。”

马浩宁,“??”

“海皇你别跑,帮我洗菜!”小傲喊住想要溜回屋的海皇,手上切肉的动作倒是没停,“你看马哥每天也不看时间,晚上十一二点的给人家打电话,人都有黑眼圈了。”

“确实,瘦成什么样了!”

 


04

在门口第三遍喊两人吃饭时,小傲终于起了脾气,把门猛地推开,冲着两人大喊,“吃饭吃饭吃饭,说几遍了,你们两个是没听到是吗?还吃不吃了!”

“对…对对不起?”马浩宁被他吓了一跳,而后反应过来,往小傲身上猛地一拍,“凶什么凶,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小傲缩着往后退了一步,又挺起胸膛,“老板怎么了,老板不吃饭了是吧!那你别吃了!”

马浩宁瞪着眼睛看他,“我就吃我就吃!”

高斯看着两人吵得不亦乐乎,工作中的马浩宁一直是专业又稳重的样子,私底下倒是大有不同。

马浩宁一把捞起高斯,“走,吃饭,一点都不给他留。”

 

桌上五个菜,有荤有素,小傲往厨房一指,“锅里还炖的汤,等一会啊。”

“哇,太厉害了吧。”高斯看着忍不住发出感慨,他平时很少做饭,自己下厨也只是随便对付两口,“好香啊,看着就很好吃。”

这一夸正好中了小傲的命门,凑到高斯身边,“对吧对吧,就那两货每天不懂欣赏,还挑三拣四。”

马浩宁把小傲推开,“在这瞎告什么状。”

 

四人落了座,海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拎出几瓶啤酒,万分豪迈,“咱今天喝了它们啊。”

高斯看着海皇的气势,弱弱开口,“我不太会喝酒。”

马浩宁怕高斯尴尬,急忙打圆场,“干什么呢?快拿下去,怎么想起来喝酒,下午还得工作呢。”

“不行,得今天喝。”海皇瞪圆了眼睛。

“为啥啊?”马浩宁不解。

海皇把瓶子转一圈指着生产日期,“要过期了,今天最后一天。”

马浩宁白眼翻上天,“那就扔掉。”

小傲和海皇异口同声,“多浪费啊!”

“不是,什么时候买的啤酒啊?”马浩宁看着瓶身上的生产信息,掐着手算时间。

“就…就是上次做啤酒鸭的时候买的。”小傲眼神飘忽。

“那都多长时间了。还有你买这么多干什么啊。”马浩宁不解,“准备把鸭子灌醉?”

“我只是想让它彻底沉睡。”

“别在这给我押韵,你怎么不放两斤白的进去呢?”

小傲眼睛一亮,“哎?下次我试试,你那茅台我想用很久了!”

“你敢?试屁试!”

听着两人的斗嘴,高斯笑出声来,然后故作镇定地清清嗓子,打开了易拉罐的拉环,“不吃饭吗?”

四人吃饭吃的也是热闹,小傲怕高斯不好意思,明明坐在最远的对角,却给他猛夹菜,“别客气啊,多吃一点,你看瘦的。”高斯捧着碗躲闪,“够了够了。”

虽都是剩下三人在说话,但是高斯听得津津有味,抱着那听啤酒一口一口的喝,时不时跟着笑两声,仿佛在看什么相声封箱演出。

期间聊到正在做的游戏,“上次说的bug让背包改了吗?”马浩宁问。

海皇把腮帮子的那一口咽下去,“没改啊。”

“啊?还没改。”马浩宁皱着眉,“都多久了,真不怕我扣你工资。”

“不是不是。”海皇把碗放下连忙摆手,“程序有bug一直会走到相反的方向,我让背包把bug做成陷阱关卡了,这样不就不用改了吗?可…可以吗?”海皇小心问着。

“这样也行!?”马浩宁瞪圆了眼睛冲海皇竖大拇指,“这都能想到,平时傻的冒泡,偶尔还能聪明一回啊。”

“我以为你那脑子基本不用呢。”马浩宁开着玩笑,又开始了他们熟悉的日常调侃,“现在破天荒的还能出个主意,牛啊,太牛了。”

“我哪里笨?我可精了!”

“哎,说你胖还真喘上了是吧。你哪里不笨啊。”

“我…”海皇被堵的语塞,说不出话。

 

不熟悉他们相处模式的高斯听着却微微皱眉,平时他也听了不少别人的冷嘲热讽,此刻再加上酒精作用,他看向海皇,“没事,你不用管别人怎么说,就像我大学…”高斯说话有些大舌头,“别人都说和我在一起会变得倒霉。”

 

“这孩子喝多了吧。”坐在高斯斜对面的小傲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就一瓶啊。”

“啊?”马浩宁立刻去拿他的酒罐子,已经空了,“合着刚才他说的不太能喝,是一点都不能喝啊。”

 

高斯不管二人,继续安慰海皇,“一开始我也试图去解释,但是后来我想通了,不要去看其他人怎么想,也不用去自证。”说着他越过桌子握着海皇的手,“你一点也不笨。”

高斯说完三人陷入沉默,尤其是海皇,不知道如何去回应高斯的好意,高斯自己也晕乎乎,“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只是想安慰你。”

马浩宁瞪了海皇一眼,海皇急忙站起身,“特别安慰,我特别聪明。”

“那就好。”高斯松了一口气,下一秒晕在了桌上。

“不是!”马浩宁急忙把人搀起来看向小傲,“你往酒里下迷药了?!”

 

刚步入大学的高斯生活窘迫,没课的时候多做兼职赚取生活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在做了三四个月兼职后,在一次周末室友准备去聚餐时,高斯终于有机会加入。只是那天不太赶巧,回来时错过了最后一班车,又突逢大雨,走了一半的4人被淋了严严实实。点太背了啊,其中一人感慨,说着还打了个喷嚏,不同于抱怨的室友,第一次和大家出去吃饭的高斯倒是开心,擦好头发去给三人到热水。

第二次则是兼职结束的高斯撞上了刚从网吧出来的三位室友,四人在十字路口大眼瞪小眼,一同笑了出来,不知道谁提议一起去附近的美食街逛逛,顺便吃个晚饭,大家欣然同意。等回到寝室后,其中一人才发现自己刚买的手机被偷了,瞬间大怒,好不容易问我爸要钱买的新手机,拿到手没两天就被偷了,真tm倒霉,这次要被骂死了。说罢只能借室友的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看表情应该被骂得不轻。

太倒霉了艹,都怪那个高斯,我们之前出去这么多次什么事都没有吧,和他一起不是淋雨就是丢手机,妈的,倒霉鬼附身吧他。

打水回来的高斯字字听得清楚。

高斯成绩优异,勤工俭学,辅导员和任课老师也多选他去参加院级或者校级比赛,一来是可以加学分,二来是奖学金也比较可观。这又引发了一直名列前茅的班长的不满,无形的孤立开始在寝室和班级中流转起来。

 

好像做了一场不好的梦,高斯皱着眉转醒,头痛欲裂,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坐在旁边沙发上的的小傲,高斯竟松了一口气。

小傲看见高斯眼睛一亮,朝旁边喊,“哎哎,醒了。”

旁边窜出两个脑袋,马浩宁看他,“终于醒了啊,睡三天了。”

“什么三天?”高斯猛得睁大眼睛,“我睡了三天!”

“骗你的。”马浩宁憋着笑,“就几小时,酒不能喝你早说啊,喝完立刻就睡过去了,吓死人了,还以为你咋了呢。”

高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身上的毯子跟着掉落,“完了,我没交工作报告!”

“这个啊。”马浩宁撩了撩头发,一脸不要太感谢我的样子,“帮你交过了,你上午账号不是登录在我的电脑上吗,我看群里有人一直艾特你,就帮你提交了。”

“谢谢。”高斯躺下,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又坐起身,“六点半了!我没打下班的卡!”

“给你打了,外勤卡行吧?”

“行。”高斯呆呆地点头,“好像还没喂猫。”

“喂了。”马浩宁把毯子给他盖上,“你手机上定了闹钟提醒,我从app上点了自动喂食。你养猫怎么没和我说过啊?我也养了,一猫一狗。”

“你也没问过啊。”高斯又躺了回去,把毯子拉到头顶,露出几撮乱糟糟的头发。

 

“这两人玩啥呢?仰卧起坐?”海皇仰着脖子问小傲。

“皇哥别管。”

 

“你怎么不问我咋开的你手机呢。”马浩宁凑过去好奇的问。

“面容解锁,你对着我照一下就开了啊。”高斯闷闷的声音从毛毯下传来。

“可以啊你,真聪明。你手机一直响,我怕把你吵醒。”马浩宁半蹲在高斯旁边,扒着沙发边缘,“我还拿你的手指盖了指纹,你现在欠我八千二百万零五十二块三毛五。”

高斯把被子拉下来,看着天花板眨着眼睛,“有零有整?”

“这样显得比较真实。”马浩宁回答,“要不你怎么能信呢。”

高斯在沙发上翻了一个身,把后背留给马浩宁,“幼稚。”

 

在三人的盛情邀请下,高斯留下来解决了晚饭,其实在马浩宁问第一遍的时候他就心动了,但还是拉扯了几个回合。虽然有些不好意思,抵不过小傲做的饭实在太香了。

 

晚饭结束后,马浩宁拿上车钥匙,看着高斯,“我送你回去?”

 

“小傲和海皇都是我很久的朋友,小傲是我的高中同学,海皇在刚创业的时候就跟着我了。他们人都很好,你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们帮忙。”马浩宁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

“我找他们帮什么忙?”高斯问。

“我不在的时候,你闲得无聊找他们聊聊天唠唠嗑啊。”马浩宁轻笑,“虽然话有点多,能把你烦死。”

高斯点点头,没有说话。

 

车子驶过公司时,高斯指向窗外,“停在这里就好。”

马浩宁往前开了两个路口,停到地铁口,“这不是更近一点吗?还是说我可以送你回家?”

“这…这就行。”高斯手忙脚乱解开安全带,想着上次自己绕回头肯定被看到了,有些尴尬,“之前是……”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想给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行了。”马浩宁看他结结巴巴的样子觉得好笑,“快回去吧。”

高斯下了车,冲着马浩宁挥手,干巴巴说了一句再见。

 


05

 “咋啦?”马浩宁接起电话带着几分惊喜,“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

高斯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我修改了预算,你还没确认给我呢。”

“我不是在微信上给你回了ok吗?”

“你没发邮件给我啊。”

“……”马浩宁一阵无语,“你们公司规矩真多,行行行,我现在去开电脑给您回OK。”说着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马浩宁的碎碎念,“好不容易放几天假,我都说了不管工作的事了,也就是你啊高斯,等我回去请我吃饭啊。”

 

马浩宁是在两天前和高斯说,他们公司要放假了。高斯翻着日历,看着空空的节日提醒,“不是,你们放什么假啊,我咋没看到。”

“之前做游戏的程序,还要对接外包的项目,太忙了,大家好久没休息了。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清闲下来了,一起放假歇歇。”

“你们放假多久啊?”高斯点着手边的日历问。

“大概七八九天吧,主要看我心情。”

高斯一瞬间觉得嫉妒让自己面目全非,只剩下嘴硬,“太久的假期只会消磨人的意志。”

马浩宁听到这句话,抱着电话笑出声,“嫉妒也会消磨人的意志。”

 

“行了,给你回邮件了。”马浩宁的声音打断了高斯的回忆。

高斯点了刷新,点开最上方的未读邮件:

已确认。

请注意休息,合理安排工作时间。

 

高斯抿着嘴笑,“收到了,你休息吧,我先挂了。”

“哎,等一下…”马浩宁喊住他。

“咋啦?”

“你干啥呢?”马浩宁问。

“下班刚到家,吃饭呢。”高斯把桌上的电脑推开,打开泡好的泡面。

“吃的什么,拍给我看看!”

“鲜虾鱼板面,你也要看?”

“你就吃这啊,等回去让小傲给你多做点吃的补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直到马浩宁那边传来声音,喊他吃饭。

“我要去吃饭了,拜拜。”

“恩恩,再见。”

“你少吃点方便面!”

 

因为工作的问题,马浩宁也快大半年没回家,回来这几天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妈,咱今天吃啥啊。”马浩宁从屋里跳出来,看起来心情愉悦。

“吃饺子,我包一下午了,你还问还问,没长眼睛啊,快去厨房端出来。”

马浩宁挠挠头发走向厨房,这才回来两天,自己归家游子的光环已经快不保了?

 

“等一下!”动筷之前,马浩宁大喊一声,“我先拍个照啊。”

他举着手机咔嚓咔嚓拍了两张,瞬间收获父母的白眼,“吃个饭不够你折腾的。”

马浩宁赔笑给父母调料汁,“老爸吃,老妈吃。”

 

马浩宁一边吃一边给高斯发微信:

-【图片】【图片】

-今天吃饺子,咱妈包的

-老好吃了,特别香

-我从小就

马浩宁这边字还没打完,旁边爸爸轻轻敲了敲碗提醒,“吃饭呢,还玩手机。”

“回个消息,回个消息。”马浩宁打着哈哈,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飞舞点下发送。

 

经历过昨天,马浩宁在家突然找到事情做了,老爸养的花,拍一张发给高斯;大早上被母亲大人提起来买菜,热闹的菜市场,拍一张发给高斯;小区里玩闹摔倒的小孩,拍一张发给高斯。高斯负责对马浩宁发来的每一张照片进行点评。

 

 

-你那边下雪了吗?

一天夜里,高斯突然发消息问。

 

-没有呢

-降温了,但最近都是晴天

 

 

看着每天盯着手机乐不思蜀的马浩宁,坐在沙发上的马父略微思索把人叫了过来,马浩宁移到旁边,小心地问,“咋啦爸?”

马父打量着他,“谈恋爱了?”

马浩宁瞪圆了眼睛蹦起来,“没有啊!”

“你每天给谁发消息呢?”

“没给谁啊,和朋友分享一下生活日常。”

“有啥好分享的,带回来直接看呗,你看你今年都多大了。”

“哎呦我的老爸你说什么呢,八字都没一撇好吧。”

“哦,你的意思是有那一捺了?”爸爸揶揄地看他,“我忘了我儿子从小就是个倒笔画啊。”

“我…不是……哎?”马浩宁被堵的无话可说,“不和你说了,我回屋了。”

 

又过一天,马浩宁中午溜到厨房,扒着门框往里看,“亲爱的老妈,您能再给我包点饺子让我带走吗?公司有些事情要处理,我想提前两天回去,只是这一走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好长时间都吃不到您包的饺子了,想想都令人难过呢。”

妈妈头也不抬地回复,“知道了知道了,滚吧。呆在家里这几天烦死我和你爸了。”

 

 

终于熬到周末,高斯睡到正中午才起床,迷迷糊糊看着手机上来自马浩宁的数个未接来电和表达同一个主旨的十几条微信消息:高斯,来我家吃饺子!!!

高斯赶到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半,马浩宁气呼呼地把人迎进来,“你怎么睡这么久啊,再不回我就要报警了。”

“调的静音,就是为了睡个好觉。”高斯换上马浩宁准备好的拖鞋,“吃什么饺子,小傲包的吗?”

“屁小傲包的,他算什么东西!我特意从家里给你带的,让你尝尝正宗的东北大饺子。”

“好……呜。”高斯应着打了个哈欠,眼角带出两滴泪。

“你怎么这么困啊,昨晚干啥了?又加班?”马浩宁动作麻利地起锅烧水。

“没加班。”高斯摇摇头,“玩游戏到凌晨三点。”

“你,玩游戏?什么游戏?”马浩宁涨了两个调门,震惊地看着高斯。

“你之前拷给我的啊,我也在玩同类型的其他游戏,这样可以更好地找到亮点。”高斯说着又长长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能吃啊,需要我帮忙吗?”

马浩宁又往锅里加了一碗凉水,“歇着吧你。”

 

马浩宁端着饺子出来时,高斯已经在桌前坐得端正。

“快尝尝。”马浩宁把碗递过去,“有酸菜猪肉馅的和韭菜鸡蛋馅的。”

高斯一口咬下去,满脸幸福,“太香了,好好吃!皮薄馅大。”

“对吧对吧,多吃点,还有好多呢。”说着马浩宁又把盘子往前推了推,“我小时候,除了过年过生日,只有每次考好了,我妈才能奖励我一顿饺子。”

“看出来你小时候成绩不太好了。”

“嘶—”马浩宁吸了一口气想反驳,又想了想,“虽然我很不爽,但确实是这样。”

两口解决一个饺子,马浩宁开始回忆,“我记得初中的时候,过年,我们家一亲戚从外地回来,给我带了个游戏机。那东西可太宝贵了,我捧着它晚上兴奋地睡不着觉,躲在被子里打个手电筒偷偷的玩。”

高斯不语,静静地听他说话。

“寒假一个月,我已经把里面的游戏全部通关了,就把游戏机带到学校借给同学玩,借一天5毛钱,周末翻倍,而且要提前预约的。等他们全部玩了一圈,刚过完瘾,我就开始举办擂台赛,报名费一块钱,不参加的同学还能压冠军,第一名可以得到我精心准备的神秘大奖和……”

“和什么?”高斯问。

“和同学们的崇拜哇。”

“那神秘大奖是什么?”

“神秘大奖就是神秘大奖啊,有本子,笔,零食饮料之类的。”马浩宁说着竖起大拇指,“奖品丰富,快来参加。”

“就那一次,我赚了仨月的零花钱,虽然最后被老师发现请了家长,但还是挺值的。”马浩宁回忆完自己的‘峥嵘岁月’,一双亮晶晶的眼直勾勾的看着高斯,似乎希望他也可以分享一些童年的趣事。

高斯一直把自己封锁的太好,不分享任何与自己有关的事情。


高斯在马浩宁的眼神攻势中逐渐败下阵来,努力在脑海中搜索有什么可以分享的称得上有趣的事情,咀嚼都变得缓慢,最后一口咽下去,他说,“小时候家附近有几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孩,有些调皮,拿石头砸我,我没地方去就往树上爬,他们在底下守着,到晚上该回家了,我从树上跳下来,摔到了腿,走路一瘸一拐,他们跟在我后面,学我一瘸一拐的样子。”看着马浩宁沉下来的脸,高斯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很好笑。”

 


07

 高斯从小跟着父亲一起生活,母亲在他小时候生病去世,那时高斯太年幼,脑海中没有一丝关于母亲的印象,只是村里人会说,你看这孩子和他妈妈长的多像啊。父亲自妻子去世以后愈发沉默,但是十分疼爱高斯,他的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狰狞骇人,高斯幼时每每看到都会被吓哭,父亲则一直穿着长袖掩盖,包括夏天,都不会把袖子卷起来。

变故发生在高斯10岁的那一年,他放学刚回家就被邻居叫到河边,父亲浑身湿透躺在地上,袖子高高卷起,面部发白,四肢僵硬,旁边跪坐着一对泣不成声的母子,孩子刚从水里被救上来,通过周围人的七嘴八舌的讨论,高斯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他只是默默上前把父亲的衣袖拉下整理好。

过了半小时,小高斯被领到村长家,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村长把高斯带到旁边的屋子,给了点吃食让他等一会。高斯坐在小小的椅子上,知道那群大人在决定自己以后的归处,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或是更久,门再一次被打开,外屋人的全都散了,他看着自己的叔叔婶婶不情愿的站在外面,村长冲高斯招招手,你以后就跟着他们吧。

在叔叔家的日子还算凑活,每天都能吃饱饭,他们家本来就有一个儿子,比高斯大了两岁,高斯正好可以穿哥哥的旧衣服。高斯从小成绩优异,在家又乖巧听话,能帮忙干活,叔叔一家也只当多了一个吃饭的人。直到高斯16岁,婶婶板着一张脸说,家里没钱供他上高中,让他出去打工。高斯脸上没什么表情,开口问,我爸去世的时候那家人给了补偿,村里面也给了资助,我这几年应该没花这么多钱。

婶婶看着眼前的高斯一脸诧异,你这个小孩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啊,没良心啊!我们这么多年供你吃穿,花的钱要一笔笔告诉你吗!你…你去年发烧的时候,是不是你叔背你去的医院,你知道花了多少钱吗?

高斯别开脸,不管她说什么,只是回复,我要上高中。

最后这次争执以高斯可以继续上学为止,只是他在这个家的处境愈发艰难,尤其是在哥哥高三辍学后,叔婶更是和邻居抱怨,我家儿子以前成绩可好了,自从高斯住过来,越学越坏,那个孩子是不是就带着霉运啊,要不他爸妈…算了不说了,我都感觉发寒。

收到录取通知书是在盛夏,那天太阳格外大,高斯从家里走到学校,抱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哭了出来。叔婶一家倒是在村里办了场流水席收了一波份子钱,这可是上海的大学,我们家培养出来的!

哎呦,婶婶拉着村里的人,说话带着哭腔,这孩子你都不知道花了我多少心血,我管我儿都没那么多啊。周围人纷纷点头,夸婶婶心善。

 

高斯在离开前一天去父亲的坟前磕了三个头:爸爸,我考上大学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你不要太想我啊。

那天高斯天不亮就起来收拾行李,打开背包,发现包里放着被报纸裹着的五千块钱。高斯往房门紧闭的卧室看了一眼,把钱放在最里层转身离开。

他不会再回来了。

大家都知道。

 


08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沉闷,高斯筷子戳着碗底,“我这个人就是比较无趣,很多人都这么说。”

 

他以前过的太苦,甚至分不出精力去爱。只是单纯的恶意,更让他觉得轻松。

 

看着马浩宁自责的表情,高斯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他主动开口,“去年冬天的时候我接过一个旅游山庄的宣传策划,就在大连,你的家乡。我和同事一起出差做实地考察,写宣传策划。”

“那里风景很好,基础设计也很完善,交通方便可以直接开车抵达,我们在那里转了两天,拍了很多视频和图片,在第三天初拟方案的时候,突然下雪了。”

高斯说着眼中带了笑意,“下了好大的雪,纷纷扬扬,大片大片往下落,下了整整三天,我们被困在山上没办法离开。我的同事抱怨,他说怎么就遇到这该死的拦路的雪。对啊,怎么就遇到这拦路的雪。我看着雪一层又一层的覆盖,寂静空旷,好像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突然觉得。”

“那些雪花,好像都是为我而来。”

 

 

吃完饭高斯坚持自己回去,马浩宁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剩下的饺子都装起来,让高斯带走。

晚上马浩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脑中全是高斯描绘的雪。

 


高斯说的景色,马浩宁当然见过无数次。高二课间,他在学校里和同学一起打雪仗,因为平时拉的仇恨值太高,被大家围攻,最后躺在雪地投降认输,仰头望着天空,无数的雪花飘下,他只觉天地浩大,想要出去闯一闯。

还在混战中的孙傲余光看到躺着的马浩宁,过去把人拉起来:就在正中间躺着,也不怕别人踩到你。

马浩宁借着小傲的力站起来:我决定了,我要出去创业,要开一家自己的游戏公司!

小傲双手比划着:你能带着我一起吗?

马浩宁上下打量着他:拍拍小傲的肩膀,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傲子,创业初期是很苦的,我可能没钱给你发工资啊。

小傲咧嘴一笑:包饭就行。

 

马浩宁顿时感慨万千,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响了大概一分钟才被接起。

“妈,咱家现在下雪了吗?”马浩宁问。

“有病啊,大半夜打电话过来问这个!兔崽子找死啊!”

 


09

几周过去,宣传策划继续推进,方案移交到了运营部门落地实施,马浩宁和高斯的交流也少了很多。马浩宁倒是像以前一样给他发消息,不知道高斯是不是太忙,有时上午发的信息,要到晚上才能回复。

“他干啥呢,怎么不理我啊。”马浩宁盯着空空的对话框,自言自语般发出疑问。

小傲看着半躺在沙发上的老板,“人家肯定是有工作啊,谁能像你一样天天这么闲。”

马浩宁暴起,“滚啊孙傲!”

 

马浩宁这边好不容易空下来一点,又加上心情不好,属于一个见谁怼谁的存在,住在一起的小傲和海皇纷纷躲着他,更让他倍感无趣。

今天恰逢犀利过来让马浩宁审核画面,他盯着电脑看了三分钟,“有问题。”

“什么问题?”犀利睁大眼睛凑过去。

“你这个草的颜色不对。”

“哪里不对?”

马浩宁点点屏幕,“我想要四月的草的颜色,你这个看起来像七月的。”

“我艹…”犀利脱口而出。

“嗯?”马浩宁看他一眼。

犀利生生憋了回去,“我说,草的颜色,会改的。”

马浩宁这才满意点头,“行了,滚吧。”

 

犀利对着老板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走出门,迎面装上小傲,犀利指着办公室的方向,“卧槽他是不是有毛病!”

 

晚饭后马浩宁实在无聊,招猫逗狗,最终收获了两道抓痕和一个牙印。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决定去找海皇解解闷,十分富有节奏感地敲了几下海皇的房门,听到请进的答复,他推门走进去,海皇正在电脑上做着什么表格统计,马浩宁凑过去,“这些不是以前和我们合作过的公司吗?你弄这些干啥,泄露公司机密?”

“嗯?!没有哇马哥!这…这是高斯拜托我做的。”海皇有些着急,语速加快,“不不不不能弄吗?”

“高斯?”马浩宁皱眉,“他给你打电话了?”

“这倒没有。我们前几天一起打游戏的时候,他和我说的。”

“你们前几天还一起打游戏了?我怎么不知道!”马浩宁声音提高两度,“下次叫上我啊。”

“恐怕不行。”海皇摇摇头,“他说我和小傲太菜了,下次别找他了。”

马浩宁一下笑出声,“怎么回事啊皇哥,玩不过新手?”

海皇撇撇嘴,声音夹起来,“他是用脑子的,我和小傲是凭经验的,我们和他不是一个玩法。但是有一个特别好玩的事,就是高斯运气太差了,我们摇骰子,他摇了三次1,都给自己整无语了。”

“这…这个表还能发不?”海皇笑完指着电脑,“要不我先发给你审核,你再发给高斯?”

“没事,你直接发给他吧。”

 

看着海皇将表格发出去,马浩宁以为高斯会来和自己确认一些事项,但是过了小半个月还是没有消息。要不直接去找他吧,马浩宁想,他靠在办公椅上,一圈一圈地转着,没有任何去找他的理由啊。

电话恰巧响起,马浩宁急忙拿起手机,看着陌生的号码,按下了接听。

电话里传来陌生的声音,“你好,是小潮吗?”那人问。

 

马浩宁在衣柜里找到了很久没穿过的西装三件套,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高斯的时候,他也是这个穿着,不经笑了笑。马浩宁开车赶到约定地点,被人领到会议室等了几分钟,看着高斯跟在另一人身后,一起走进来。

“欢迎来到飞彩游戏,小潮院长。”为首的人说。

马浩宁急忙迎过去,“李总,真的是您!接到您的电话,还以为做梦呢,好久不见啊。”

被称为李总的男人也是西装笔挺,两鬓有些斑白,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严肃又不失亲切,他握住马浩宁伸出的右手,“快有五年没见了吧。”

马浩宁拉开椅子请人入座,“可不是吗,之前我的工作室在西安,您可是我们的大客户。”

李总坐在会议桌正中的位置,马浩宁和高斯一左一右坐在他两边。

“你看。”李总指着马浩宁对高斯笑,“还说我是他的大客户,这么多年也没联系过我。”

“哪有哪有。”马浩宁急忙摇头,“后来工作室注销了,搬到上海开了新的公司,联系方式全换了一遍,我现在可是还留着您当时给我的名片呢。”

“也是,我都记不起我之前的电话了。”

“您怎么来飞彩工作了呀?”马浩宁试探着问,飞彩可是业内名列前茅的游戏公司,且注重游戏的品质和创新性,以其高品质的游戏和独特的玩法吸引了大量的玩家,几年内成为了国内游戏市场中的一匹黑马。

“我和你差不多,从西安被调到上海总部,后来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跳槽到了飞彩,做了个小领导。”说着指了指胸前的工牌。

“一把手也算小领导啊。”马浩宁笑道,“您这晋升路线我们可追不上啊。”

“你看这孩子就是嘴甜机灵,工作能力也强,当年可给我省了不少心啊,交给他们的项目都做得特别好。”

“也多亏了之前和您的合作,我们才能了解行业走向,向行业标杆靠齐啊。您的每个项目,我们团队开会都作为经典案例分析。”

“我就说他嘴甜吧。”虽带着几分恭维的意思,但是马浩宁的话还是让李总受用,“哎,小高,这次也要谢谢你啊,要不我真找不到人。”

“您客气了,我司也一直特别想和贵司合作,”高斯微微颔首,“能帮上您我们也很开心。”

“小高可是在我公司楼下堵了好久,我最后烦得不行,我们没有和广告公司合作的打算,他居然说他要给我介绍一个游戏公司,我肯定感兴趣,没想到是你啊小潮。”

马浩宁微微一愣看向高斯。

高斯仍然带着公示化的笑,“中国这么大,你们一起从西安到上海,现在坐在会议桌前,说明缘分未尽呀李总。”

“说得对。”李总笑出来,“小潮,不对,现在应该叫马总,听说你们在开发新的游戏?能让我看看吗?”

“不敢当不敢当,您继续叫我小潮就好,小马也行。”马浩宁从背包里拿出硬盘,“还希望您给指点指点。”

高斯起身,“李总,你们谈正事,我先回避,二位慢聊。”高斯转动门把手,目光对上马浩宁,对着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走了出去。

 

直到下午五点,会议室的门才又一次被打开,马浩宁第一眼就看见了在沙发上坐得端正的高斯,高斯听到声音也快步走过去,两人一一和李总道别。

 

刚出飞彩的办公大楼,马浩宁长舒一口气解开领带,“紧张死我了!”

“我以为你胜券在握呢。”高斯侧头看他。

“怎么可能,突然打电话约我见面,我都没怎么准备。”马浩宁把西装外套脱下来一点,“你看我后背都是湿的。哎?你怎么联系上飞彩的啊,怎么知道李总和我们有过合作?”

“之前拜托海皇整理的你们的合作企业,我全部查了一遍,公司变迁,人事调动。从合作过的公司入手,肯定比大海捞针好吧。”高斯示意马浩宁把衣服穿好,“我们公司之前也拜访过飞彩很多次,但是一直没达成合作,对他们公司做过背调,印象比较深刻。”

“你就一直来找飞彩?门口堵人?”

“还有其他家,不过飞彩先给了回复。”高斯看着马浩宁有些诧异的表情,“怎么了,推广营销不止网络,还有传统的电联和地推呢。”

“我就说你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忙,你早和我说啊,我们一起。”马浩宁嘟囔。

“你找我们公司推广,本来也有借此吸引融资的打算吧。”

“那是额外的目标。”

“如果真能达成,不是也很好吗?”说完高斯小心翼翼地问,“刚才你和李总聊得怎么样?”

马浩宁皱眉掏烟,“他说对我们的开发的新游戏很感兴趣,可以考虑为后期的维护投资。但是…游戏的开发商要变成飞彩。”

“你同意了?”

马浩宁夹没点燃的烟,摇摇头,“那我们不是又变成外包公司了吗,和以前一样,我想做自己的品牌游戏,但是能和飞彩合作确实是很好的机会。我还没想好,需要回去和大家开会讨论,约了下周再谈。”

“没事。”高斯冲着他笑,“机会还有很多,遵循你本来的想法吧。”

马浩宁伸了个懒腰,“我之前合作过一个公司的开发部经理,他说我这辈子都做不出自己的游戏,让我抱着我的小工作室等死。但是我就是要潮晟的LOGO出现在游戏的开机画面里。”

高斯看向马浩宁,这好像是第一次马浩宁如此坦率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亮晶晶的眼睛里一直有熄不灭的光。

一阵风吹来,将两人的凌云壮志吹了个消散,两人裹紧衣服缩成一团离开。

 

高斯这边的任务告一段落,马浩宁又忙碌起来,每日往返于公司和飞彩,偶尔带着设计团队,开发组,修复组和对方交流,忙得脚不沾地。

两人好像错开旋转的陀螺,但是陀螺终有定下来的一天。

“你一定要在我睡觉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吗?”高斯睡眼惺忪。

“高斯高斯高斯!”马浩宁语气中带着藏不住的兴奋,“我谈成了!”

 


09

 这是高斯第三次到马浩宁家,门一被打开,就看见海皇热情的笑容,“冻坏了吧,快进来。今天又降温了,老冷了。”

室内温暖的气温让高斯放松下来,他环顾一圈,“马…马哥呢?”

“他今天和飞彩签约,一大早就出门了。”海皇回答,又递给高斯一杯热水,“等等就能吃饭了啊。”

“你们今天找来来干啥呀。”高斯有些懵。

“吃饭啊,冬至要吃饺子!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小傲从厨房走出来,手上脸上还有面粉,“都是我自己包的,包一上午了呢。马哥走之前特意交代的,你一个人肯定不记得,让我们把你喊来一起吃饭。”

高斯看着两人期待的目光,默默地点点头。

高斯和海皇一起收拾餐桌,调了料汁,摆好碟筷,小傲的饺子也出锅了,他一手一个大碗,先递给高斯和海皇,“你们先吃,还剩一点面片儿我下锅里。”

小傲落座后看着二人嘱咐,“都多吃点啊,锅里还有呢。”

小嗷包的饺子又大馅又多,一个抵外面两个饺子,在大碗里垒得高高的,快堆成小山。三人边吃边闲聊,小傲说马浩宁最近忙得走路好像都有残影,刷刷带风,黑眼圈快赶上熊猫。

高斯想着确实很久没有见到马浩宁了,也没有收到他的消息,除了昨天的那通电话,他一边思索,一边机械地往嘴里塞饺子,终于,他放下筷子,十分郑重,“我实在吃不下了。”

“啊?”小傲伸头看他的碗,还剩四分之一左右,“你再吃点呗,再吃点,还没吃到呢这。”

海皇对小傲使眼色,小声嘀咕,“我就说你别盛这么多吧,人都吃不下了,东西还没出来。”

“我咋知道啊。”小傲嘟囔着,又看向高斯,带着几丝哄骗的意味,“再吃一点吧,你看你瘦的,还好不容易来一次,再吃两个哈。”

想着在别人家剩饭确实不太好,高斯拿起筷子,努力往嘴里又塞了一个,嗯?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到牙,高斯吐出来一看,是一枚硬币。

“哎哎,高子,你吃到硬币了!”小傲突然兴奋起来,“你这一年都有好运啦!”

“啊对对对对对。”海皇也十分捧场,“一切顺利,二羊开泰,五福临门!”

“可是…今年不是快过完了吗?”高斯问。

“去!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这不还没过年呢。”小傲并不认同高斯的话,“等过年的时候咱再吃一个,不就续上了吗。这叫年年有福,岁岁平安。”

高斯看着桌上那枚象征着圆满的硬币,冲着二人笑了笑,“谢谢傲哥,谢谢皇哥。”

“主要还是要谢马哥,他…”

“去!”海皇话说到一半,就被小傲大声打断,“东西都是马哥买的,当然要感谢他。”

“确实确实。”海皇跟着狂点头。

看着两人的反应,高斯心下了然,但也没说什么。

小傲默默补充,“高子,吃不下别硬塞了昂,给海皇吧。”


下午高斯还要上班,吃完午饭早早离开。

“哎等一下。”小傲喊住高斯,往他手机上发了一个定位,“马哥让你今天下班后去这里等他。”

“嗯,有什么事情吗?他怎么不直接找我。”高斯看着定位,是在飞彩附近的商业区,前几年挖了一个人工湖,夜灯亮起时风景很好。

“哎呀你别问了,快走吧,一会要迟到了。”小傲帮高斯套好棉服把人往外推,“晚上记得去啊。”

 

高斯一下午坐在办公室都心神不宁,到了下班时间也没有离开,他紧紧盯着手机,想着要不找个借口拒绝。

这边念头刚起,小傲发来微信:

-一定要去,他在等你。

看到消息,高斯终于下定决心拿起衣服走了出去。

 

 

10

高斯在定位的商场前下了车,今天是周五又快赶上圣诞节,商场推出了不少优惠活动,来吃饭购物的人很多。

高斯转了一圈也没看到马浩宁的身影,正准备给他打电话,低着头没注意撞上一个在路边做促销宣传,发礼物的小姑娘。

“对不起啊。”高斯急忙道歉。

小姑娘看见却他眼前一亮,把人拉住,“哎先生,真幸运啊!您正好是今天路过的第100个客户,我们有个礼物送给您!”说着她从挎着的竹篮的最底层掏出一个钥匙扣,和篮子里的免费礼物不同,钥匙扣挂着一个木质雕刻的小猫,栩栩如生。小姑娘把猫咪塞到高斯手里,“祝您生活愉快!”

高斯还没反应过来,小姑娘已经笑着跑走,他握着钥匙扣没走两步,又被人拉住,“这位粉头发的帅哥,您的发色和我们店里新做的奶茶饮品——甜甜草莓撞奶颜色是一样的哎,我们店会免费送您两杯奶茶。”

“不…”

高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店长已经把打包好的奶茶塞到高斯手里,“今天天冷,还能暖暖手。”

街上人越来越多,高斯提着奶茶一时不知道往哪里去。

“高斯———”

听见有人喊他,高斯回头,马浩宁背着双肩包,穿着黑色的长袄,站在路灯下笑着向他挥手。

 

“哟?你还给我带了奶茶,这么贴心。”马浩宁看他手里的东西问。

“啊?不是…这个是我刚才路过一家奶茶店,店长莫名其妙送我的。”高斯呆呆地解释完,想了想还是把奶茶递给他,“还有这个,也是走路上别人送的。”他掏出钥匙扣,小猫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可能都在做活动,你就收着呗。”马浩宁轻笑,“我们先去吃饭吧,我在这附近找到一家特别好吃的东北菜馆,贼正宗。”

 

吃完结账时,服务生笑眯眯走过来,告诉二人他们中了免单大奖,高斯已经没有惊讶地反应了。

倒是马浩宁睁大了眼睛,“高斯,我们好幸运啊!”

商场里空调温度调的很高,高斯脱了自己的外套,这才想起来问马浩宁,“已经签合同了吗,全部谈好了?”

“对。”马浩宁点头,“飞彩签下了后续的投资,也同意使用我们公司的logo,但是要在制作团队加上飞彩的信息。”

“太好了!”高斯止不住地开心,“真的太好了,你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马浩宁纠正他,“我们,我们的努力。”

 

两人说着路过一个电玩城,马浩宁一把把人拉住,“吃完饭消消食,你马哥带你去打篮球,我以前可以校队的,敢不敢和我比比。”

高斯不留情面,“搞笑的笑?”

“哎?怎么说话呢。”马浩宁并不赞同,“孝顺的孝,天天和咱爸一起练啊。”

高斯噗呲笑出声,“那我们进去试试。”

 

马浩宁住的去扫码换游戏币,引导员站在旁边看着,最后两人加起来的总成绩是20投3进。

“年纪大了,玩不了这些了。”马浩宁摆手,“我觉得可能是球框的问题。”

“我也觉得。”高斯十分认同,“咱走吧,有点丢人的。”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引导员上前一步,“鉴于二位十分…呃,糟糕的成绩,触发了我们店的隐藏的神秘大奖。”

“这也能触发?!”高斯忍不住吐槽,“得多离谱啊。”

工作人员倒是面不改色的样子,“所以很稀少呢。”他说着从身后的置物架取下一个包装精致盒子递过去,高斯打开,是一个白色的水晶球,球内是做工逼真的木屋和松树,轻轻一晃,白色的碎片像雪花般袭来,卷起风暴,又一片片落下,不会融化的雪花重归平静,隐匿在山林之中。

“真是非常幸运呢。”工作人员情感丰富的棒读。

 

快走出商场时马浩宁提醒高斯把外套穿好,外面冷。

玻璃大门自动打开,两人立刻被突降的温度冻得一哆嗦,“是不是更冷了。”马浩宁裹好衣服看着高斯,“你那拉链拉好啊,漏风。”

 

高斯跟着马浩宁漫无目的地走,两人逆着人流来到湖边,顺着石桥往前走,走了大约快一半,在桥正中间,地方比别的都高一点,马浩宁下定决心般深吐一口气,停了下来,“高斯,你今天开心吗?”

“一开始挺开心的,知道是你安排的,就感觉还好。”高斯如实回答。

马浩宁好奇,“你啥时候知道是我安排的。”

“…一开始。”更准确地说是从中午那顿饭开始。

马浩宁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知道这些小把戏骗不过高斯。

湖的一岸是林立的办公楼,另一岸是商业区,到处是彻夜璀璨的灯火,暖黄色路灯照在两人身上。

“高斯。”马浩宁喊他,温柔又深情,“我…”

“不行,你别说,不可以。”预感到马浩宁要说什么,高斯出声打断,“我很开心和你做朋友。”

 


高斯自毕业后就在这家公司,刚踏入社会的他青涩又挺拔,像一棵发新芽的小白杨,身边也不乏追求者,他的冷淡让不少人望而却步,在没有任何回应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去捂一块无法融化的冰。

直到他独立接手工作后,遇到一个客户,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接手了父亲的企业,来谈合作第一眼就被路过高斯吸引。当时的上级领导看出客户的心思,强行将他从正在进行的项目中调走,高斯手中的策划正在关键时期,主要负责人的调离让剩下的工作陷入混乱。而来到新的工作组他根本无从下手,连项目进展都不清楚。但是富二代不在乎对接的团队中多了一个‘花瓶’,对高斯展开疯狂追求,闹得办公室传出不少风言风语,在数次被拒后,富二代恼羞成怒,在签约的会议上宣布撤资。原本的项目也因准备不足,客户最终选择了另一家公司。

两伙人一个多月的努力全部白费,而焦点全部被聚在了高斯身上,都怪他,和他在一个组真倒霉。之后本该双人组队的项目没有人愿意合作,所有的工作都由高斯一人处理完成,高斯向上级提过意见,只得到一句冷冷的回复:你做不了可以提离职。高斯咬着牙坚持,花双倍的时间去处理事物,他喜欢这份工作,为什么要放弃,凭什么要离开。

他怕爱再一次化做怨恨。


“我们就这样,好吗?”高斯的语气中带着祈求。


一时沉默,晚风吹起,将两人的头发卷得凌乱,路灯暖黄色的灯光下,雪花竟悄然地落下,细小的雪花飘在空中,下雪的冬至,静谧又浪漫。周围的路人发出惊叹,不少人掏出手机拍照。


“下雪了,高斯。”马浩宁的语气中带着惊喜,“你喜欢下雪吗?”

高斯扭过头不去看他,“不喜欢。”

“没关系。” 马浩宁轻笑,他仿佛预料到一般,在背包里掏了半天,从最底层拿出一把黑色的伞撑开,“不喜欢也没关系。”


你已经习惯被淋湿,他却偏偏要为你撑伞。

 

马浩宁没有步步紧逼,只是问,“今天先到这里,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高斯侧过脸皱眉退后,看到桥上的石像,周围灯火辉煌,高楼林立,却非要去仿那百年前的古物,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你觉得石头能开花吗?”


答非所问,心口不一。

 

 

马浩宁回到家中,刚打开门,就看见四双眼睛直勾勾看向自己,俩人加一猫一狗。

他提起手中的袋子,“从楼下给你们带的烧烤。”

小傲一拍海皇大腿,“完了,告白失败了。”

“疼!”海皇把腿避开,又瞅瞅马浩宁,“确实告白失败了。”

“都让你们知道完了。”马浩宁走进来,“他应该对我有感觉的啊。”

小傲,“开始找借口了。”

海皇,“开始找借口了。”

“哎不是。”马浩宁单手掐腰,“不和你们说了,我去洗个澡。”

马浩宁洗完澡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时,小傲和海皇已经吃上了,他坐到二人对面,拿了根烤串,“味道不错哎。”

“怎么洗那么久,在厕所哭呢?”小傲揶揄他,“哎!你别吃了,我俩都不够吃。”

马浩宁把小傲的手打开,“是不是我买的,是不是我花的钱,吃一点怎么了。”

小傲悻悻放手。

海皇看着马浩宁,小心地问,“高斯啥反应啊?”

马浩宁又拿了一串羊肉,一口咬掉一半,脸上是思索的表情,“我觉得他不是拒绝我,怎么说呢…”他咂咂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嘿。”小傲被马浩宁谜语人般的回答逗笑,“啊对对对,照你这么说,他不是不喜欢你,他是不喜欢自己。”

小傲的话好像点醒了马浩宁,想着刚才高斯的表情和最后说的话,他沉默下来。

“pi-pi-”看着不说话的马浩宁,对面的两人倒是有些着急,发着怪声吸引他的注意,“马哥,没关系啊,你别难过啊。”

小傲也接腔,“就是啊,失恋没啥大不了的。虽然说现在也没恋上。”

 

“你们懂个屁。”马浩宁往后靠着椅子,突发奇想,“咱今年冬天去看雪吧。”

小傲冷哼一声,“你咋好意思提呢,去年说带着我和海皇度假,好家伙,在大连度假,在自己家叫度假吗?”小傲吐槽起来滔滔不绝,“说着带我们上山看点不一样的,好家伙下大雪上不去,我们在山脚下住了三天,对吧海皇!”

“就是就是!”海皇疯狂点头,“开车上山的时候,我们还差点撞上另一辆车,多危险!”


无数碎片交汇在一起最终汇聚成形,命运的线也早早交织在一起。


听着两人的抱怨马浩宁好像想起什么,他捂着脸笑出来,他们好像注定要在一起,因为那场雪。

 


11

潮晟的游戏项目搭上飞彩的快车后一路顺风顺水,落地的计划也进行的十分顺利,在社媒上都能看见营销广告,玩家的期待值也越来越高,预约人数早早过了15万。高斯切了自己的小号登上游戏论坛,发布一些‘内部消息’,虽然都是以前马浩宁告诉他的。在论坛中,有两个人和他的互动最为频繁,一个ID叫开心菠萝咒,另一个ID是小觉不睡嗷呜,前一个对他每次发布的帖子的内容一概否认,重在抨击游戏,另一个则全是溢美之词,夸得天花乱坠。

看着两人新的评论,小觉不睡嗷呜应该是小傲,另一个菠萝咒就是…海皇?想到这高斯默默点开头像私聊:

Goh:海皇?

开心菠萝咒:是我

开心菠萝咒:哎不是

开心菠萝咒:你谁啊?

Goh:我是高斯

开心菠萝咒:高子!好久不见

开心菠萝咒:你怎么知道是我?

Goh:就…猜到了

Goh:皇哥,宣传不是这么做的,不能为了黑而黑

Goh:你着意图太明显了

开心菠萝咒:明显吗?我看网上说有争论才有热度

开心菠萝咒:什么有黑粉才能证明火了

Goh:那也要基于正常讨论下,不能在游戏没正式上线的时候,就把它说的一无是处

Goh:可以先理性探讨

开心菠萝咒:早说啊

开心菠萝咒:懂了

Goh:还有和小傲说一声,不要夸的这么尴尬

Goh:我觉得这款游戏做得很好,因为里面的字体特别好看

Goh:一般不会这么夸

理性菠萝咒:哈哈哈小傲那个笨比

理性菠萝咒:高子咱好久没见了,啥时候一起吃个饭啊

Goh:等有时间再说吧

Goh:皇哥我还有工作,先下线了啊

 

高斯匆匆退出论坛,自从一个月前他打断马浩宁的告白后‘落荒而逃’,两人再也没有聊天见面,虽然是高斯单方面的不回复,但马浩宁还是每天抽空给高斯分享日常

电脑右下角图标闪烁,又是马浩宁的微信:

- 有时间和海皇论坛聊天,不回我消息?

- 还不理我是吧高斯

- 你真行

 

高斯心里腹诽,暗暗指责海皇不讲义气,但是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二人的关系,沉思片刻,还是准备关掉聊天界面

马浩宁的消息又跳出来:

- 我觉得有些内容宣传存在问题


- 什么问题?

手快于脑子,等高斯反应过来,消息已经发出去了

 

马浩宁坐在海皇旁边,抱着手机憋笑

- 现在没有问题了

 

 

下午马浩宁轻车熟路来到高斯的公司,一进门就看到熟悉的闲话二人组在窃窃私语,马浩宁看两人正在兴头上也没去打扰,自觉地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等待。

“听说你们今天上午晨会,老大快夸了高斯有10分钟?”前台的接待小哥努努嘴问道。

“不止,从丰宇项目开始夸的。”来人长叹一口气,“丰宇有自己的宣发部,还有合作了五六年的广告公司,上次的项目大家都以为是陪跑呢,高斯的企划递上去,谁知道真的通过了!”

“那个企划真的一般,我觉得你能做的比他更好。”

“对吧!真让他捡漏了。还有这次,一个小小的游戏公司,居然攀上了飞彩?!那可是飞彩啊,老大亲自去谈了好几次吧!”

“就是说吗。”接待压低了声音,“还有之前高斯的部门领导给他穿小鞋,后来不是也被辞退了吗。”

“霉神这次可算是翻身了…”那人面色夸张,想继续说些什么,余光突然瞄到坐在沙发上多了一个人,脸上带着疑惑,“这谁?客户吗?”

“什么?”接待小哥探着身子扫了一眼,而后瞪大了眼睛,一路小跑出来,“马总您来了也不说一声,来找高斯的吗?里面请啊!”他引着马浩宁往里走,“您去会客厅休息一下,我把高斯给您叫去啊。”

“不用不用。”马浩宁把人拦在身后,“我自己过去就行。”

 

马浩宁还没到高斯的工位,就远远看到一个紫色的脑袋,他走过去,欠欠地开口,“呦,黑魔仙。”

高斯还没琢磨明白这人从哪冒出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悄悄将摆放在桌子上的白色水晶球推到电脑后面,同时说话吸引马浩宁的注意,“你怎么来了?”

旋转的水晶球内又下了一场大雪。

马浩宁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但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继续和高斯插科打诨,“我是甲方我不能来?”他一手拎了个袋子撑在桌边,另一只手去摸高斯的头发,“什么时候染的啊。”

“关你什么事。”高斯把他的手拍开,“项目已经移交了,你可以去前面运营部门问问。有问题可以直接和他们主管对接,我们老大很重视这个项目,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现在是很好的时机……”高斯絮絮叨叨地交代着,一抬头就看见马浩宁冲着他笑,合着自己说的话一点没听啊,高斯把头一扭,不再理他。

马浩宁看着眼前的人,嘴上严防死守说着拒绝,又做出让人心动的事。

 

“高斯,这位是?”突然插入的声音将两人之前的暧昧气氛被打破。

听熟悉的声音,高斯急忙起身,“老大,他是…”

“你好,我是马浩宁,是高斯负责的游戏项目的老板。”听到高斯对眼前人的称呼,马浩宁主动伸出右手,“很高兴见到你。”

“原来是马总!”来人眼前一亮,“今天我还和高斯说约个时间去贵司拜访呢,怎么还亲自过来了,是咱们项目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这都要靠高斯的努力,这不,我是专门来谢谢他的。”马浩宁说着提起手上拎着的塑料袋,高斯心上瞬间涌上不详的预感。

马浩宁挑眉看他一眼,从塑料袋中掏出一卷锦旗,缓缓打开,红色缎面下垂着黄色的流苏,上书四个金色大字:

好运高斯

左下方是一列的小字:

飞彩游戏赠

高斯两眼一黑。

倒是被称呼为‘老大’的人双手接过,“居然是飞彩游戏送的,真是辛苦马总跑一趟了,我们一定把它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不用吧老大。”高斯微微瞪大眼睛,“这多不严肃啊。”

可惜这位顶头上司不吃这一套,“这不是更显出了飞彩的别具一格,独具匠心吗,一定要展现出来!”

飞彩作为这几年国内大热的游戏公司,想乘上这股快风的企业不计其数,此次与飞彩的‘边缘合作’,已经够他们写成案列大书特书,

更何况是这属了名的锦旗,旗上写的什么字都无所谓,重要的是那行落款。

“马总,我先去把这锦旗给挂上,我们一会儿详谈啊。”老大紧紧抓着锦旗眉开眼笑,又看向高斯,“把马总带去我办公室,泡好茶。”

人刚走,马浩宁看着高斯扬扬下巴,“怎么样,我特意去定做的。”

高斯挠着自己的一头紫毛,“你怎么这么幼稚,飞彩怎么会同意。”

马浩宁闻言笑得更开心,“我和李总说这次能合作多亏了你,回头给你送个锦旗表示一下,李总说肯定要由飞彩来送,我能让他去安排吗,这差事我立刻揽过来了。”

“………”

 

高斯把马浩宁领到办公室又泡上茶,马浩宁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下,抿了一口茶冲高斯摆摆手,“高层开会,你还站这干吗?”

“诶!?你…”高斯单手掐腰,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见经理走了进来,立刻把手放下乖乖站好。伴随着马浩宁的一声轻笑,高斯关门走了出去。高斯甫一出门,就见摆满着奖状奖章的最大的会客厅的墙上,正中央的多了面红色锦旗:好运高斯

 

再出来时,两人已经是勾肩搭背哥俩好的形态了,高斯的眼神出透露出不可思议,这一会发生什么了!

“哥,别送了哥。今天见到你真的太开心了。”马浩宁勾着经理的脖子,走到高斯工位,“这小高,小高真不错。”

“那是,高斯可是我们最好的员工。”经理搭着马浩宁的肩,“兄弟我一会要去开会,咱们下次再聚,我请你吃饭,一定。”

“好嘞哥,等你啊。”

 

高斯眼中的不可思议逐渐化为惊恐,还没喝呢怎么醉成这样,醉茶啊?

“高斯,把我兄弟送一下。”经理招呼着。

“好的老大。”

 

高斯一直把马浩宁送到地下停车场,马浩宁碎碎念着,好像要把这最近发生的事都完整地补给高斯。高斯一路沉默,直到马浩宁准备上车,他才下定决心般开了口,“你不用帮我,我自己的事情都可以处理好,你不用这么…想要帮我证明些什么,去安排这些事情。一切到此为止,我们之间是不可…”

“你要说的就这些?”马浩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上打着字,抬眼看了看高斯打断了他的话。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马浩宁双手抱臂,靠在车门上,反问,“你帮我的呢,怎么算?”

高斯回得理直气壮,“那是工作。”

“你帮我是为了工作,我帮你就是多余的事情,你觉得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感情用事?你咋这么自恋呢?”

“我!”高斯瞪圆了眼睛,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好了好了。”感觉到高斯要炸毛,马浩宁急忙转移话题,“发你微信了啊。”说着晃晃手机。

“什么东西?”

“游戏内测账号。”

 


12

打开游戏,界面跳出橙黑相间的潮晟logo,进度条加载进入游戏,这是一款大型多人在线的RPG冒险游戏,内置家园系统,画面精美,一草一木都做得真实。

随着玩家对游戏的探索和剧情的展开,社媒上的自发讨论也多了起来,一开始是对画风和建模的讨论,后来则多是求攻略。不少玩家都表示对这款游戏又爱又恨,怎么这么难打啊!

高斯算是游戏推进的比较快的玩家,下班后会在游戏论坛更新进度,每天打开帖子,都能看到满满当当的消息:

【兄弟,一起组队吗?】

【大神跪求第二节的攻略啊!!】

【静默河的陷阱是怎么过的啊?】

【推广此贴+V】

……

 

高斯顺手拉黑广告,将游戏内的问题回答完又切了不同的小号发帖来增加热度。此外他早早屏蔽了海皇和小傲的账号,只是不想再让某人知道这些‘工作外’的事情。

 

回到现实工作这边,高斯悠闲没多久,被分配了新的项目,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老大给他加派了两个人,说让他带一带,顺便帮高斯分担工作。

这两人毕业没多久,热情又充满活力,他们没经历过公司内风风雨雨的流言,对一个人判断只来自日常的相处,每天高哥高哥的叫着,笑嘻嘻地说高哥是广告界唯一真神,能跟着高哥真幸运。

高斯假装摸着鸡皮疙瘩说他们肉麻。

两人回复:怎么肉麻了,会客厅不是挂着吗,好运高斯,我们也沾沾好运。

 

好运高斯。

之后来到客户每每来到会客厅,都会念出这四个字,下一句就问:高斯是谁。因此高斯出现在会客厅的指数直线上升,不少客户甚至指定要求高斯接手。

 

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些人这么好说话呢,高斯想着翻动着手中的几个案子,挑了一个简单且报价最好的,“我们做这个。”

 

 

这天下班后两个小跟班扭扭捏捏跟在高斯身后,“高哥,听说飞彩的新游戏是你接的?”

“不算飞彩的游戏,是一个叫潮晟的游戏公司做的,只是后来…”高斯下意识和他们解释,又停住,“你俩要干啥?”

小跟班脸上的笑容更加放肆,“能不能帮我们弄个内测号啊,求求你了。”

高斯笑着关掉电脑,“你们先把资料做完交给我再说。”说完潇洒离开。

 

 

经两人这么一说,许久没登游戏的高斯突然觉得手痒,登录了游戏账号发现需要更新,他在等待的同时打开论坛,首页的热门贴是此次游戏更新后,家园系统终于开放,之前剧情或者自主探索拾得的道具,可以用来给角色增加好感度且解锁不同场地,不少玩家地第一反应是,谢邀,谁要去开新地图,终于可以种菜了。

此外还有一个引人注目的点,冰雪之原地图的深处多了一座小狗神庙,玩家输入问题,小狗神像会给出答案,算是彩蛋。之前有人问神像通关方法,得到了‘大胆!’的回复,并被传送会原点。有人问神像怎样才能不去上学,收到了小狗神像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的劝学语录。

 

高斯等级落了很多,但是看着帖子里的截图又忍不住心动,游戏更新结束后心一狠充了两个648。

家园系统开放,用氪金给的大量材料将人物的好感度升满后,高斯才发现的院子里多了一只粉色的小猫,“嗯,这是从哪来的?氪金奖励吗?有什么用吗?”高斯有些疑惑。

 

此时世界频道有人发出了和高斯一样的感慨

 

【各位,我院子里出现了一只粉色小猫,有什么用吗?】

【没用但是可爱】

【真的好可爱!毛茸茸的,但是好感度怎么都升!不!了!啊!】

【喂,作者,是不是有bug啊?】

【也没有加成】

【所以只是想展示一下他们超高水准的建模?】

【大佬们,嫉妒深渊的迷宫怎么走,我一直会被传送回原点】

【组队探本三缺一】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的小猫好感度升满了】

【楼上说什么?我氪金材料喂满了都没升,心疼死我了】

【嫉妒深渊的指示是陷阱,提示左你往右就行】

【满级好感度截图.jpg】

【我挂机刷材料,选错了跟随,第二天又急匆匆去上课,没关电脑】

【让它呆一天就行啊?】

【道理我都懂,电脑是什么牌子的?】

【不止一天,一周后才发现选错更随了,我说怎么没有加成呢TAT】

【……心真大】

【组队三缺一的发一下邀请码】

【所以不用花钱,只需要一起做任务就能增加好感度?好家伙,陪伴系的】

【升满以后有用吗?没用我不升了】

【暂止的回忆那一章不是要在酒馆里摇骰子吗,带着猫会连续摇三个1,但是直接通关】

【摇的骰子三次比老板小,会被赶出酒馆啊!】

【但是会触发一个机制:你的猫看起来很有礼貌】

【…………】

【woc!我暂止的回忆还没过呢,现在就去带着猫挂机】

 

看到这里高斯仿佛回忆起什么,默默关掉了公屏。粉色的小猫不再吸引高斯的注意,他将猫安置在角落,操控着人物,漫无目的地在地图里闲逛。

 

高斯执拗且迟钝,他清晰坚定地要求继续上学,加倍努力完成工作,他有自己的目标,并全身心地投入,周围的人说他疏离冷谈,难以接触,但他只是善于将自己封闭,外在的情绪化成钝感将他包围,与他人保持距离。在他心里,这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是对别人的保护。毕竟只要说一百遍,谎言也成真,更何况这一切都是他所经历的。

而马浩宁却那么强势又不讲道理的融入他的生活,他像一场无法阻挡的,声势浩放大的雪。尽管高斯努力缩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

可是,

谁能阻止雪花落下呢?

 

 

高斯缓过神时,已经撞上了冰雪之原地图最边缘的空气墙,他七拐八拐找到了小狗神庙。游戏建模做得精细,像是山林里的于树下或路旁的小小土地庙。两石为壁,一石为顶,庙顶覆着白色积雪,里面坐着一只活灵活现的石像小狗,憨态可掬。

 

鼠标轻击,跳出一个对话框:

- 你好,我是守护此地的神明,此次前来是有什么问题要请教我吗?

 

高斯不知怎么联想到某人嘚瑟的语气,他想了想,在键盘上敲击:

- 小狗神像,你说,石头能开花吗?

 

点击发送,却没有得到回复,时间久到高斯以为游戏出了BUG,他刚准备退出,神像给出了答复:

- 当然,铁树都能开花,更何况石头

 

- 按道理说,都不行

高斯慢悠悠地打字,企图用真理说服石像小狗:

- 因为铁的主要成分是…

 

但是他的字还没打完,对面先给了答案:

- 好吧,铁树不能,石头也不能,但是喜欢可以

- 爱能开花

 

地图开始晃动,他的心好像也随之晃动,像素的世界变得模糊,屏幕一闪,竟纷纷扬扬地下起雪。

对话框再一次蹦出:

- 你看,雪花都为你落下

 

 

糟糕

真理没能压住真爱。





END.






隔壁老王

聊聊关于宰哥的人物印象

  有点卡文,混个更随便聊聊理理思路,全是主观没有客观,因为CP向含量很高姑且打个tag,不懂同人圈规矩如果不合适的话麻烦评论区提醒我删掉_(:з」∠)_


  太宰……一定是本篇的ooc大户,我觉得太宰这个人物本身就是ooc的代名词,众所周知作者智商决定角色智商上限,那既然朝雾把太宰设置成智商无上限的人物,说明他自己有限的智力写太宰都不可能不ooc,想到既然原作者都在崩,我也就崩得心安理得了一点(。


  在此基础上,我个人对太宰的理解是,他虽然多智近妖,虽然能操纵人心,但他自己的心却是失控的,他在感情方面总会出下下策,比如他明知道自己对芥川的方式有问题,明明心怀愧疚,明明知道更好的...

  有点卡文,混个更随便聊聊理理思路,全是主观没有客观,因为CP向含量很高姑且打个tag,不懂同人圈规矩如果不合适的话麻烦评论区提醒我删掉_(:з」∠)_


  太宰……一定是本篇的ooc大户,我觉得太宰这个人物本身就是ooc的代名词,众所周知作者智商决定角色智商上限,那既然朝雾把太宰设置成智商无上限的人物,说明他自己有限的智力写太宰都不可能不ooc,想到既然原作者都在崩,我也就崩得心安理得了一点(。


  在此基础上,我个人对太宰的理解是,他虽然多智近妖,虽然能操纵人心,但他自己的心却是失控的,他在感情方面总会出下下策,比如他明知道自己对芥川的方式有问题,明明心怀愧疚,明明知道更好的处理办法是什么,但他依然选择逃避,就像泡温泉时面对敦的感谢装睡一样,你说他理智上不知道怎么处理最好吗?不知道别人仰慕他关心他吗?不可能吧,所以他只可能是明知故犯,或者说是在逃避,自欺欺人,给自己洗脑,骗自己只要不看不问不听,假装不知道就不用面对


  面对越是在意的对象,越是真挚的情感,他越会在惶恐中逃跑,我把这理解为一方面出于他对自己的自我厌恶,觉得自己这种人没有被在乎的资格,另一方面出于他的价值观,他认为万事万物终会消逝,到手的就会失去价值(约等于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与其得到幸福然后再失去,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接近幸福这种东西,以此来保护自己


  “我配幸福吗?这种幸福是真实的吗?这种幸福能持续多久呢?幸福褪去后迎来的空虚和失落得多难熬啊?”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在脑子里无限单曲循环


  宰的这种习惯显然在亲密关系中是毁灭性的,你越是靠近他越是逃跑,但同时他又放不开中也,不管是原作还是本篇同人,我都认为太宰对中也是存在一种仰视的视角的,在他看来中也身上的人性太耀眼太可怕了,他又想靠近又怕受伤


  你说他是故意去伤害别人的,那他确实也没有,他只是给自己洗脑,骗自己别人不在乎我,什么芥川敬仰我?什么敦君感激我?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这样他就不用去面对,不用去回馈情感了,但就是这种似是而非的逃避才最是伤人,他的确不是故意的,但也的确伤到人了


  原作黑时宰对中也表现出的占有欲在我看来还挺强的,而叛逃后的武侦宰则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立场去接近中也了,不安感更加严重了,但他还是放不开,所以会找各种理由去接近去试探,包括故意等中也出差回来后赶紧被港黑俘虏,包括死苹果里拿自己的命去测试中也的信任(死苹果里我个人怀疑他的心态是,活了正常,死了不亏,万一意外跟中也殉情了那直接血赚)


  原作里太宰有些设定就很玄学,先是16岁被森先生提到和中也殉情恼羞成怒,然后22岁天天把殉情挂嘴边,后面又说他七年来每天都想着怎么杀死中也……首先死亡对太宰来说并不是一个负面概念,他说自己现在是为了殉情活着的,他说自己很向往死亡,又说每天都想杀死中也,如果把这些理解为是相互关联的,那几乎是在明示太宰对中也着迷到了一种异常的程度——他想把自己最喜爱的死亡送给中也,但中也不想死,所以他也有点舍不得真去死,但又真的好想跟中也一起殉情,所以就每天都在想着杀死中也,感觉是一种非常扭曲矛盾,但又确实饱含迷恋的心理(我都不想提汪里的27本偷窥日记,宰他真的好变态)。


  而且,在原作里仔细观察会发现,太宰大多数时候都是该干正事干正事,他不会在正经办事时故意去装逼耍帅,日常在侦探社也是能贩剑绝不耍帅,但是每次在中也面前他都会做出些耍帅装逼的举动,比如被抓到港黑时故意在中也把手铐链子踢断之后打响指开锁,“你看,我可不是菜,我就是故意没跑而已”;比如复活夜被中也质疑时他表情很嚣张地反问“我的计划什么时候出过错”,等等一系列举动都像极了在暗恋对象面前耍帅的中二少年


  我觉得太宰执着于杀中也这件事,要从太宰的视角去理解,对于他来说,这就类似于普通人想把自己最珍惜的东西献给某个人一样,甚至有点痴汉了,别人说我不要我过敏,你还天天YY怎么才能把这东西强塞给人家……


  太宰破防发疯的那段剧情,可能大家会觉得太夸张了,这里主要是考虑到,原作太宰由死到生的一个转折点就是遇到了中也,可以说他是被中也身上的人性所震撼,他本来是觉得世界这么无聊早死早轻松,但遇到中也之后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想活下去了,想去找活着的意义了,那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不是发自内心相信世界上一切事物最终都会失去价值吗?那他为什么要去寻找不存在的东西?


  我觉得,是中也让太宰觉得,也许世界上真的有可能存在不会失去价值、不会褪色、不会改变的东西,比如中也身上的人性,太耀眼了,耀眼到连太宰都想要相信他是个不会腐朽的人。他嘴上说我知道一切都会失去,一切都会变质,但其实心底里觉得至少中也不会变,那既然中也不会变,说不定世界上也有其他不会变的东西,那我再忍忍再找找吧。


  尤其是在太宰亲眼见证了中也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失去了那么多东西,承受那么多痛苦,但居然还是没有没压垮,没有被改变,可以说是中也通过了太宰的考验,这更会巩固他原本半信半疑的想法,认定了中也果然是不会变的奇迹,同时也更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中也,我们普通人都不大敢肖想男神女神,更何况是太宰。


  在我看来,原作中被中也选择、信任对太宰真的很重要,他不止一次地拿自己的命测试中也,这也变相暗示着他在某种程度上认为“中也要是真的不信我不选我,那我干脆死了算了”。


  你们觉得太宰真的每次设局都是发自内心坚信中也绝对信任他吗?我觉得不是,太宰的安全感缺失是刻进骨子里的,他这么聪明又自厌的人注定不可能像热血男主一样闭着眼睛大喊“我绝对相信中也”,他不可能没想过中也不再信任他的可能性,所以他每次其实都是在赌,赌赢暗爽,赌输去死


  所以本篇里陀思在甜品店才故意戳他痛处,他说“哎呀中也先生宁可选我都不选你”和“我早就想得到中也先生”,算是对应漫画里陀思用吸血鬼中也对付太宰,他这么聪明的人肯定考虑到了中也对太宰的重要性,这样一来中也既提供武力支援,又从精神上给了自己的对手致命打击(你看陀思被水淹时的臭脸,他估计本来觉得自己拿到对付太宰的杀手锏了,这局稳了,结果居然翻车,于是心想“我去你个王八蛋居然连自己男神都下得去手你比我想象的还狠啊”


  所以中也对于太宰而言类似于一个锚点,后续他在世界上建立的一切羁绊都是在这个锚点基础上的。中也不变,太宰就相信说不定自己有希望找到不会消失和改变的意义,但是本篇里中也变了(他装的),连羊和白濑都能原谅、连魏尔伦的帽子都愿意戴、连那么多苦难都能随手放过的中也居然不在乎他,不选择他,不救他了


  这对他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相当于他最初停留在世界上的基点崩塌了,打个比方,就像别人告诉你,努力奋斗就一定能实现梦想,于是你拼命努力了十年,你就是为这个梦想而活的,结果有一天突然发现别人是骗你的,你的梦想是个伪命题,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实现,你这十年的拼搏像个笑话一样,毫无意义。


  这跟织田作的死我觉得是不一样的,织田作的死类似于在建起来的大楼里点了个炸弹,虽然炸塌了很多但修修补补还能凑合过,但中也如果变了,就相当于把这栋楼的地基直接给抽走了,那整栋楼都得塌得什么都不剩,这是相当于信仰崩塌的痛苦,几乎是否定了你生而为人的一切尝试和努力,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比这更绝望的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人就是会崩溃的,更何况宰本来就不是那种特别坚强的人,会直接全面破防击穿理智也不奇怪,那我都要疯了,我都十年白给了,我都彻底活不下去了,那还装个屁的好市民,想干嘛干嘛吧,拉中也殉情也挺值的,直接快进到圆梦时刻(。


  可能很多人觉得太宰加入武侦之后变好了,变温柔了很多,但我觉得他本质上还是没变,用现代汉语的话来说就是依然变态(。)只不过武侦的同事们虽然跟他关系也不错,但还没到那种让他感兴趣到掩盖不住变态本性的程度,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知道该怎么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正常人,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毕竟他要是真的正常了,就不会那么自豪地说自己七年每天都研究杀中也(中也:我真的栓Q


  此外,我觉得太宰在感情中是管杀不管埋的类型,他会不停地试探中也,试探成功后心满意足地觉得“中也还是最在乎我的”,充电成功又够回味好一阵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假装无事发生,如果你要让他去面对自己的感情,去承认自己很在乎中也,去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那还不如剐了他,他就喜欢保持那种若即若离似是而非的距离,只要不说破,我们就可以永远暧昧永远在一起


  我认为太宰是那种只要他舒服了就有事好商量,可以退让几步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他不舒服了,那就不会太照顾别人


  比如b线里又是信仰之跃,又是把中也拴在自己身边,港黑原班人马都被他拆得没剩几个了,但还要把中也拴在自己身边,你说他是精神失常疯了我觉得也没有,我觉得他就是烦了、不演了、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世界都是假的,辛辛苦苦搞活了的织田作还瞧不起我,我就烂,我就摆,什么为他人着想都先往后稍稍,我想欺负中也就欺负,想死就死,才不管那么多(宰式摆烂


  b线的首领宰其实是最能体现文也说的,“我们的本质是伤害,即使是爱意都会以伤害的形式体现”,你说别的宰就不想把中也拴在身边随意欺负吗?就不想烂摊子一扔爱死死吗?就没想过断掉中也所有羁绊只留下对自己的恨吗?要是真不想的话主线宰为啥天天意淫杀中也?我觉得他们只是知道自己这样确实太扭曲,加上暂时还愿意去照顾一下别人的想法,愿意尊重中也的想法,所以不付诸实践,心里想想就得了


  所以说首领宰我觉得他只是摆烂,要说破防程度大概也就算个中上水平吧,理智还是在的,毕竟他还是稍微搞了搞身后事,然后自己一个人去信仰之跃,真要是彻底破防的话他就不是这样了,估计就是加入报复社会小分队然后拉着中也一起死了。


  别跟我说太宰不是那种人,你去纵观各路反派,多得是彻底破防以前是光风霁月的大好人的(对吧夏油杰),人性深处本就是自私的,没有人是绝对不可能报复社会的,只能说这个人暂时还没有被彻底击穿那层心理防线,更何况太宰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总之,在我看来原作的太宰是分层次的,最外层是日常贩剑但关键时刻靠谱温柔的前辈,再往里面一层是自厌自卑又有点自负的厌世者,而扒开到最深层之后就是自私冷漠心理扭曲的怪物,他的温柔与否取决于他的理智是否正常运作(求宰厨别打我


  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反正要我我不行,我觉得太宰只适合隔着屏幕舔舔,属于是叶公好龙式的角色,没落到自己头上确实香,落到自己头上那还是算了,毕竟我等普通人没有中也那么牛逼,能让黑泥精都一见倾心(。


  说一千道一万,其实在我看来太宰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在于他的逃避和胆小,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敢面对而已,而上一章宰破防抱着中也哭着坦白,其实就是代表了他终于不再自我欺骗、不再隐藏自我而走出的第一步,这对我们普通人来说尚且不易,对宰来说大概就是恐怖到了不得不抱着中也哭的程度,如果不是彻底破防然后又被中也紧急奶了一口的话,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出这一步(。


  文中也一笔带过了一个地方,是太宰破防后对织田作道歉,这里对应原作织田作去赴死时太宰对他的那几句劝说,那时候的太宰还没体验过织田作当时的那种绝望,所以他给出的劝告虽然出于真心,但实在太过单薄,我听起来都觉得无力更何况织田作呢?如今他体验到了那种信仰崩塌的感觉,我想他应该也更能理解当时织田作的心情了吧。


  双黑在原作里的设定就是极端相反的两个人,所以在看本篇的时候大家可能时常会怀疑这个作者是不是精神分裂,怎么上一章和和美美充斥着HE气息,下一章就突然翻脸把路走绝好像马上就要BE,再下一章怎么又好像要HE……其实不是我分裂,是宰科生物和中也的三观分裂(。


  虽然水平实在很菜,但我有在尽量模拟出宰科生物的悲观主义气息和中也的乐观主义气息,大家如果在观看过程中有过觉得“哎呀这讲得好极端对宰有点刻薄了”以及“哎呀怎么这就要原谅了翻篇了有点太轻巧了吧”,那这就是我想表现出的效果


  宰科生物就是很负面很极端,而中也就是宽容到常人无法理解,一边是把缺点和痛苦的放大,一边是把优点和幸福的放大,文也眼里看到的是无法弥补的伤疤,中也眼里看到的是鼓起勇气的改变


  说实话正文里我真的不爱写太宰未破防状态的戏份,太费劲了,要模拟他那个九曲十八弯的拧巴心态,san值只有5,还要加入点扭曲阴暗的成分,再添点对中也隐秘的仰望视角,写一段太宰视角的费劲程度至少是其他人的三倍(。


  这里就把最复杂的小兔宰治单独拎出来聊聊,至于文也中也和其他一些角色,以及文里的一些不起眼的彩蛋和暗线, 就放到完结的后记里再聊吧


  本篇闲聊全是主观,没有客观,如果觉得我在胡扯,那你就说对了(。


Behemoth

【双黑】关于我爸和我爸之间影响到我的那点破事.46

#某日,也许这也是一种告白

#“走了,该回家了”


咔。

易拉罐的圆环被拉开,二氧化碳外溢嗤得一声轻响。虽然有点早,但是在夕阳将浑身晒得发热的时候来一杯微酒精的碳酸饮料,被凉意抚慰发烫的细胞的感觉实在太过爽快。


“哦呀,你是打算酒驾吗?”将身体的重量全压在护栏上以至于显得随时能掉出去的太宰勉强动了动脑袋,就当做是回头了。

“你是在找茬吗?五度怎么可能喝醉。”又不满得哼了一声,中也靠在机车上,眯起眼睛吹着海风,有沙鸥啼鸣,背后不远处的行车道上车流明显多了起来,地面上一道白线分割,与忙碌得城市相比,此刻的他们悠哉得有些过分。


“算算日子,爱那家伙也该回来了吧。”

“啊啊,烦......

#某日,也许这也是一种告白

#“走了,该回家了”


咔。

易拉罐的圆环被拉开,二氧化碳外溢嗤得一声轻响。虽然有点早,但是在夕阳将浑身晒得发热的时候来一杯微酒精的碳酸饮料,被凉意抚慰发烫的细胞的感觉实在太过爽快。


“哦呀,你是打算酒驾吗?”将身体的重量全压在护栏上以至于显得随时能掉出去的太宰勉强动了动脑袋,就当做是回头了。

“你是在找茬吗?五度怎么可能喝醉。”又不满得哼了一声,中也靠在机车上,眯起眼睛吹着海风,有沙鸥啼鸣,背后不远处的行车道上车流明显多了起来,地面上一道白线分割,与忙碌得城市相比,此刻的他们悠哉得有些过分。


“算算日子,爱那家伙也该回来了吧。”

“啊啊,烦死了,她肯定又有一万个问题要问。”

似乎是能想象到那副场景,中也又哼了一声,与之前不同,这次一声嘲笑,“那得怪你自己。”

“别说得事不关己一样。”太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努力给自己翻了个身,“你也有错。”

“你的说法听起来真恶心,别岔开话题,你明知道我说得不是那个。”中也皱起了眉,常年身居高位只是简单的表情总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不过这对太宰没什么用。

闻言的太宰更像是一条瘫着得鱼,放任自己往下滑了一段,最后全凭肩膀支撑在栏杆上稳定重心,“二十年前的事情要问二十年前的太宰,现在的太宰已经老年痴呆了什么都记不得——”

耍赖一样。

中也嫌弃得撇了撇嘴,怎么可能会忘掉啊,哪怕现在偶尔回想起来,都让人觉得世界的玩笑是如此荒谬,“少来了,你那个无效化的异能还有这种用处。”

太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如果早知道这件事,那我当年绝不会乖乖听那个糟老头子森鸥外的话去调查什么荒霸吐。”

“那我还真是得谢谢你。”中也真情实感得说道。


【异能是这个世界的馈赠。】

【也是不可思议的潘多拉的匣子。】

世界是一本书本来就足够让知情者瞠目了,同样更加匪夷所思得是书页居然还可以修改,虽然不知道这本书后面的章节会不会也写进书页曾经被修改的过去,总之在这个真相的前提下,人们很容易忘记异能才是最寻常也最不寻常的力量。

是的,力量,或者说能量。

书的前文限定了这个世界有异能这种能量,因此后文无论怎么篡改怎么胡编乱造都得默认前文的逻辑,在这个层面上,异能和书几乎可以认为是绑定的,是游戏默认不可更改的设定。

然而...虽然迟了那么一点,不过就连中也那个家伙都知道了如果仅仅是聚焦于某个时间点,书确实可以认为是一本实际存在并且被更改的书。

那么,异能也是一样的道理。


海风把头发吹得很乱,细小的发丝钻进耳廓,很痒,但是一旦扒拉开又很快会被风送来一些其他的头发丝。本来应该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的。太宰的异能是无效化,将异能消除之后,被消除的异能的部分就会填补空气等等,回归“正常”。然而,异能确实是一种能量,就算无效化比起其他威胁性、功能性的异能更像是橡皮擦,那么问题来了,就连橡皮擦擦除痕迹之后都会留下黑色的碎屑,难道异能的消除就可以是空穴来风么?


“但是,不管怎么说,知道了就算是你的异能也有限度的时候,多了个可以嘲笑的事情倒也不错。”

看着明明已经不是个年轻人了还戴着墨镜全副武装出门飙车的中也,太宰叹了口气,怎么想都觉得只有两个字很合适他,“白痴。”

然后是熟悉到可以当成环境音的吵吵嚷嚷,太宰看向天空,赤红的余晖仍然能灼烧眼球。


是啊,有限。如果将中也的异能当做寻常的带负电的电子,而足矣将其抹消的无效化就是带正电的电子,正反物质相撞,boom,会产生相当大的能量。虽然异能好像无法完全类比,不过也差不多。

当然,无论过去多少年,太宰都觉得是中也的责任多一点。

就是因为一次又一次使用那个像外挂一样的污浊状态,挑战着这个世界的承受力,然后他就不得不使用异能无效化,将本该发生的灾难消除,再坚硬的纸张被反复写上字迹又擦除也是会磨损的...就是说,也许在某一天,这个世界被他们撕裂了一个缺口,最终形成了一个特异点,算了,太宰说这是bug这就是bug。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之间,互相充满恶意,除了工作,本人没有交集能出现什么bug?这个bug也想知道,作为书的bug,似乎也算得上是一种意志?书页哗哗翻过,将过去某一页上的瑕疵盖过,但是却不能否认其存在,于是下一次、再一次,当同一个bug反复出现,它就成了一个伏笔,一个线索,一段不能忽视的情节...然后,最终为那个本不该存在的bug提供着合理性,供它生长的土壤的...是足以被称之为“爱”的独一无二的关系。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爱的诞生原来是因为那种匪夷所思的理由的。”中也晃了晃易拉罐,确认饮料喝完之后随手就利用重力将它丢进了还有一段距离的垃圾箱,一举一动之间的潇洒都有些过头了。

“你猜。”肩膀被栏杆卡得生疼,太宰终于勉强动了动腿把自己支了起来,活动肩膀的模样像是这只是个普通得用来气人得小手段。

“太宰,你有时候真得矫情得让我发笑。”中也脚尖踢起的碎石不痛不痒得打在了太宰的膝盖上,“更丢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就是因为你想知道我才不说。”太宰故意扯开一个恶心人的笑容,“——跪下求我啊。”

“做梦。”中也白了他一眼,拿起了挂在机车上的头盔,“就算你不说,爱那家伙迟早也会折腾到你说出来为止的。”


啊啊,太宰当然知道,这就是他为什么有点心烦到必须来这里吹风的原因,不知道那个bug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将大部分人类公认“热情与好奇,生机勃勃”这一爱的特点作为性格赋予了爱那个家伙,正因如此这家伙才对八卦十分热衷...更重要的是,如果是关于这个话题,中原爱一定知道了正确答案。


在二十年前见到中原爱的第一面,在知道她的名字的时候,太宰那不肯放弃任何蛛丝马迹的被逻辑严密组织的大脑头一次意识到了一件他已经潜意识默认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中原中也不可能和爱情扯上关系,就像太宰治在少年的时候就狂妄得预言了自己的未来——绝不可能爱上任何人,又怎么可能会有一个继承了中也姓氏而名字是“爱”的孩子。

他不想承认,所以用言语搪塞同伴的好奇;他不想承认,于是希冀森鸥外能使用一些残酷的手段;他不想承认,所以他得让中原爱放弃对那本结婚届的好奇;他不想承认,所以他并不想用像中也那样会让中原爱误会的方式来对待这个孩子。

他思考,他反复举例,他说服自己,太宰治最终发现既定的结果正是对无数原因的说明。如果他想要看着中也作为人类活下去,又残忍得在杀死他边缘跃跃欲试,如果这样饱含着名为太宰治的人类灵魂深处全部不加掩饰的恶意也算是“爱”的话——“爱”是玩弄,“爱”是嘲笑,是鲜血淋漓,是最终还是让他活下来的懊恼。


那太宰治承认爱他,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还要爱着中原中也。


理由就是如此的直白,又晦涩得如此难以用言语解释,蛞蝓直来直往得脑回路又怎么可能想得明白,爱不是爱情,远比爱情更加可怕。但是仅仅是吐露这个字眼,就已经足够让人感到绝望了,而且,避无可避。


太宰从来没骗过中原中也,他也懒得说毫无意义的废话。潘多拉的匣子是因为“打开”才有了瘟疫和希望,那种情绪也是,这世间本来就有无数人形甚至保有表意识、自我人格的异能,而正是因为意识到了“爱”的存在,所有的不可能才有了可能的理由,最终造成了中原爱诞生,这才是“意识决定存在”的真正含义。


这是太宰治绝不肯说给中原中也听的答案。


“喂,喂!你是真的老年痴呆了吗!”

骑在机车上的小矮子冲着他吼叫。

“老年痴呆可不附加听力衰弱。”一时走神又把中也当环境音的太宰掏了掏耳朵示意他听得到。

天色暗了下来,已经有零星的建筑亮起了灯光。


“走了,该回家了。”

“嗯。”


——

同一个时间线上一个人不能出现两次,所以当二十年前的我第一次“真实”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啪叽一下被送回二十年后了。

啊,再来一次,熟悉的四肢健全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呜呜呜呜我真的会感动。感慨了一下来之不易(?)的健康身体,我一把推开了家门。

“爸!我回来啦!”


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读书的父亲闻声抬起头来,皱着眉看着我,“太晚了,小声点,爱。”还有另一侧沙发上玩着波子汽水里弹珠的老爹,“嗯哼,还以为你磨磨蹭蹭真的死掉了。”

可以,这很中原一家,就是说不能对糟糕的大人抱有期待啊。


我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了沙发前,将183手长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尽管这俩的身高差差得有点大,总之是一手捞了一个,一个就自然而然滚另一个怀里了,这也许也是一种套娃?就是说,再一次,

“我回来啦!”


父亲拿书猛敲我的头,“好啦!欢迎回来!给我放开!”

老爹不知为何笑得浑身发颤,“你还真是不让人失望。”

“嗯?啊?”我不明所以,在父亲的痛击之下遗憾松手。

“没什么。”老爹在父亲的怒视中勉强擦了擦笑出的眼泪,“爱,欢迎回来。”



TBC


#全文完,不是。看样子有望五十章完结了。还差两个线索没收尾累死我了

#真的没人想象过他们三个贴贴是啥模样吗,我想到183这个设定的时候就开始笑了

#没啥勇气面对读者的观感,所以本账号目前还是咕咕鸽代发版,等我把全文写完了再回来看(怂)


累了

才发现这图,这苦叉子怎么回事?你俩是忘了把里面的苦叉子拉上去了吗,不然是什么东西那么平??这有姐妹发过?我想去瞅瞅(好奇探头)

才发现这图,这苦叉子怎么回事?你俩是忘了把里面的苦叉子拉上去了吗,不然是什么东西那么平??这有姐妹发过?我想去瞅瞅(好奇探头)

浮梁

【小说自翻】《太宰治与黑之时代》序章

这里是浮梁。

尝试自翻了一下《黑之时代》的序章,(小说为织田作之助视角)

太宰我嫁太宰我嫁太宰我嫁!!!

首次翻译,大概会有什么地方会很奇怪。。

不足之处请原谅,当然跟我说也没问题的嗯。

可以的话尽量不要转载之类。。

之后大概、可能、也许会有接下来的篇章?

翻译:浮梁

校对:浮梁

废话太多,现在请食用

————————————————————————————

 似乎听到了谁的呼唤,我只身去了酒馆。

深夜十一点,白炽灯幽灵般悬浮在街道两旁。我不禁产生了一种想要隐匿身形的想法。

我打开酒馆的门,店内的烟雾弥漫到胸前。走到下一层时,太宰已经在老位子上坐着了,手指把...

这里是浮梁。

尝试自翻了一下《黑之时代》的序章,(小说为织田作之助视角)

太宰我嫁太宰我嫁太宰我嫁!!!

首次翻译,大概会有什么地方会很奇怪。。

不足之处请原谅,当然跟我说也没问题的嗯。

可以的话尽量不要转载之类。。

之后大概、可能、也许会有接下来的篇章?

翻译:浮梁

校对:浮梁

废话太多,现在请食用

————————————————————————————

 似乎听到了谁的呼唤,我只身去了酒馆。

深夜十一点,白炽灯幽灵般悬浮在街道两旁。我不禁产生了一种想要隐匿身形的想法。

我打开酒馆的门,店内的烟雾弥漫到胸前。走到下一层时,太宰已经在老位子上坐着了,手指把玩着酒杯。通常这个点他都会在这里,点一杯酒,沉默的看着。

“哟,织田作。”太宰高兴的喊道。

我抬手回应了一下,坐在太宰的旁边。酒保沉默地在我面前放了一杯蒸馏酒。

“你在做什么?”我问道。

“思考啊,在想一些哲学上形而上学的问题。”

“那是什么?”

太宰沉吟了一会回答道: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事情,成功都比失败要难对吧?”

“是的。”我回答道。

“那我不应该去自杀,应该要自杀未遂才对啊。自杀未遂失败应该比自杀成功要简单才对吧?”

“的确。”

“果然如此!我知道了!现在就来试试!老板,菜单里有洗衣剂吗?”

“没有。”柜台里有点上年纪的老板边擦拭着玻璃杯边回答。

“那碳酸洗衣剂?”

“也没有。”

“那就没办法了。”我点头道。

我环视着店内,由于在地下,这里一个窗户也没有。店里安静得像是獾的巢穴,吧台、吧椅、靠墙摆放着的空瓶子、沉默寡言的常客、酒红色马甲的酒保,一齐挤在这个狭窄的地下空间,弄得更加拥挤,过道仅容一人通过。店内的东西古旧得给人一种存在多年的感觉。

我喝了一口蒸馏酒,问太宰道,

“看你在思考哲学问题,是因为工作失败了吗?”

“嗯,是啊,失败中的大失败啊。”太宰努着嘴。

“这次是诱导作战。事件的起源是,我们收到消息说有些家伙要来抢我们准备交接的货物。这不是抢人饭碗嘛!我还想着来的会是怎样一群乐天又威风堂堂的勇士,兴致勃勃的埋伏在那等着,说不定还能壮烈牺牲。没想到来的却是十几个蚂蚁一样的拿枪小兵。稍微有点看头的也就是冲锋车和榴弹炮。我们在仓库里包围了那群落入陷阱的家伙。他们却打都没打就哭哭啼啼地逃走了。多亏了他们我又死不了。真是无聊。”

如我所料,这个男人根本不会失败。

“他们是哪个组织的?”

“我们那群精力充沛的小伙子抓了几个来不及逃跑的,正在审讯室里拷问,这会大概已经招了吧。”

连黑手党残酷的报复都不怕,对方的确是胆大的勇士啊。与太宰的沮丧不同,我可没有蠢到对那群机关枪和榴弹炮齐全的家伙认识不清。

只能说,因为对手是太宰吧。

港口黑手党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老话:“太宰的敌人的不幸,就在于与太宰为敌。”只要太宰想,他能在战争的枪林弹雨中吃个野餐。他就是为黑手党而生的男人。

地下组织,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太宰治。

如果有人知道担任黑手党干部的是这样一个少不更事稚气未脱的男子,他们大概会以为自己看错了并笑话吧

不过,若他们看到太宰立下的功劳清单——暗与血的清单,就笑不出来了

这两年黑手党获得的利益有一半要算到太宰头上。那总额有多少亿,有多少人为此丧命,就不是一介帮闲的我能想象的了。

当然,没有代价就没有荣光。

“身上的伤又增加了啊。”我喝光了酒杯里的酒,指着太宰身上包着的新绷带说。

“又增加了。”太宰看着自己的身体自嘲道。

太宰身上布满了作为代价的伤痕。

不过,受伤又是必然的。太宰身上总有地方处于修理中。再想想就明白了,他生存与呼吸的地方正是暴力与死亡的中心。

“脚上的伤是怎么弄的?”我指着问道。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异常激烈的厮杀的结果吧。

“我在一边走一边看一本叫《防止意外受伤》的书的时候掉到排水渠里弄伤的。”

真是意外随便的理由。

“手腕上的呢?”

“在山顶上飞车的时候掉下了悬崖。”

“那额头上的呢?”

“我在尝试‘撞豆腐而死’自杀法的时候弄的。”

“撞豆腐受伤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真是缺钙缺得厉害。

“为了让豆腐变得很坚硬,我自己研制出了一种做法。我把盐水沥干后用重石压在上面。还特意自己租了个厨房做。那个豆腐硬得能钉钉子。我也因此成了组织里最会做豆腐的人。”

黑手党干部去研究豆腐的做法?!果然成为五大干部的人风格就是不一样。

“那种豆腐好吃吗?”

“真不甘心,”太宰不甘不愿地说,“我切下一片蘸着酱油吃,好吃到不行。”

“这么好吃啊……”我有些佩服,太宰这样的男人,做什么都能达到常人达不到的地步,“下次让我尝尝吧。”

“织田作先生,现在你应该吐槽才对啊。”

入口处有声音传来,回头看到一个学者模样的人从楼梯上下来,“织田作先生对太宰太宽容了。如果不给太宰的话来几句当头棒喝的吐槽的话,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了。看吧,酒吧已经变成没人吐槽的异次元了,老板忍笑也挺辛苦的。”

这个带着圆形眼镜,穿着西装,一副学者模样的人是坂口安吾,也是我的同行,黑手党的专属情报员。

“哟安吾,好一阵子没见了啊,还好吗?”

“哪里好了。我到东京出差现在才回来,一天来回呢。我已经累得像皱巴巴的旧报纸一样了。”安吾转过头,坐在太宰旁边的吧椅上,把肩上挂着的品红色挎包放在桌子上,“老板,老样子。”

安吾坐下的同时,老板已经把金黄色的液体放在他面前了。大概在安吾的脚步声出现在店门口的时候就开始调配了。玻璃杯中的泡泡静静地反射着从身后照来的昏暗的灯光。

“真好啊,出差什么的,我也好想去玩。老板,再来一罐蟹肉。”太宰晃着空罐头说,他的面前已经堆了三个同样的空罐。

“玩?黑手党里就只有你会认为那是在消磨时间吧太宰君,我当然是去工作了。”

“要我说啊安吾,”太宰一边打开新的蟹肉罐头一边说,“世界上的一切对我来说不过是死之前用来消磨时间的道具罢了。你的工作怎样了?”

安吾眯着眼睛盯着半空,好一会才说:“我去钓鱼了。”

“诶?那真是辛苦了,钓鱼的收获呢?”

“零。简直是白跑一趟。还说什么从欧洲运了一批极品过来,谁知每一个都像街道办手工教室里的作品。”

“钓鱼”是组织使用的密语,意思是收购走私商品。一般是倒卖的海外制造的武器,也出现过镶着宝石的工艺品。

“还算过得去的也就一个中世纪后期钟表匠制作的古董时钟,虽然是个赝品,也会有人来买的。”安吾把包里那个裹着牛皮纸的盒子露出一角给我们看。里面还有香烟和折叠伞之类的出差物品。

“交易几点结束的?”太宰看了看盒子突然问道。

“晚上八点,我连玩的时间都没有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安吾苦笑着,接着说,“不过这也算对得起我的薪水,我也不会沦落到要被辞退的地步。”

“真是软弱啊,你还是那个号称‘黑手党万事通’的坂口安吾吗?”太宰嬉皮笑脸地说。

安吾作为黑手党专属的情报员,负责和别的组织交换秘密情报的工作。他不属于任何一个干部派系,直接听命于首领,传递一些关于与其他组织同盟或内部背叛者的斡旋等重要的高机密情报。也就是所谓的暗探。决定组织动态的重要情报大部分都是由安吾转达给首领的。

当然安吾被拷问的话也不能把手里掌握的黑手党的黄金情报交代出来。没经验的人是不能担此重任的,一定要让钢筋般坚强的人来做才行。

“和历代最年轻干部相比,我的业绩简直是学生的履历书。话说你们两个今天一起出现在这里是有什么聚会吗?”

“是这样吗,织田作?”

“不是啊。”我替太宰回答道,“没有任何约定,只是偶然来到这里才看到太宰罢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是吗?我可是感觉到今晚会看到你们两个才过来的。”太宰微笑着,好像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有趣的话。

“是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去办吗?”

“没有啊,只是觉得这样的话跟往常一样而已。”太宰边朝酒杯弹个响指边说。

太宰没说出的东西我大概能理解一点。我们总是想要逃离什么一样聚集在这个酒吧。虽说是交谈,也不过是说些毫无意义的话题罢了,就这样一直到深夜。

不知为何我们经常在这个酒吧碰头。虽然在同一个组织,但太宰是干部,安吾是情报员,而我则是个连头衔也没有的最底层成员。本来别说一起喝酒,就算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与立场和年龄无关,我们能相互倾听,恐怕也因为我们的处境差太远。

“说起来,”太宰看着虚无的半空突然说,“我们三个在这里喝酒也有一段时间了,却没听过织田作对工作发牢骚之类的话。”

“嗯,因为和我跟太宰不同,织田作的工作有些特殊吧。”

“说不上特殊。”我摇摇头,“只是连说的价值也没有,听了也只会觉得好笑。”

“你还瞒着。”太宰露出不满的表情,倚在椅子上,“尽管说吧,我们三个中织田作的工作一定是最有趣的。快点坦白,这一周做了什么事?”

我想了想,掰着手指回答道。

“调查一起在黑手党旗下商店街里发生的盗窃案,犯人是附近的小学生;同组织的一个家伙说丢了自己的手枪,去他家搜查的时候发现被放在电饭煲里;名下企业的一个职员陷入了情人与老婆的修罗场,我去给他们做仲裁;还处理了一个在黑手党事务所后楼发现的哑弹。”

“织田作,我真心拜托你,和我换工作吧。”太宰探过身来,眼睛闪闪发光。

“这不行的吧。”

“哑弹诶!你听到没安吾!为什么织田作总是碰到这么好玩的工作啊?不公平!我明天就跟首领说,我要辞掉这个连哑弹都碰不到的干部职位!”

其他干部听了这句话大概要瞪着眼晕倒在地。安吾则像平常小事一样进行适当的肯定。

“也对。”

我虽然是黑手党的手下,但做的所谓黑社会事务大多都是谁都不想干的破差事。理由也很简单,我既没有地位和实绩,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干部派系,那些没什么价值的小事自然而然地扔到我头上。

简直是黑手党的万事屋。

我绝对不喜欢做这些事情。当那个董事的老婆和情人同时在我耳边怒吼不停的时候,我真心考虑过两次要不要咬舌自尽。我被派去做这样的工作,遇到这样的境遇,也只是因为我做不了其他事罢了。

“那至少下次让我和你一块去,我不会妨碍你的。”

“省省吧。”安吾瞥了一眼,“先不说搜查犯人和寻找失物,和没人缘的太宰君一块工作也只会变成一锅粥吧。”

“因为我人缘差就一团糟?听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你看。”

我没理会安吾回答他所指的是什么,在一边自顾自地喝着酒。

“太宰君,在说别人的工作之前,要来一个比自杀未遂健康一点的兴趣爱好吗?”

“说到兴趣爱好啊,”太宰撅着嘴,“西洋棋什么的太简单了,你说说别的看看。”

“运动?”

“我讨厌疲劳。”

“学术呢?”

“好麻烦。”

“那料理……不,没什么了。”

安吾捂着嘴低下头,大概是想起有一次,太宰兴高采烈地让我和安吾尝试什么‘精神鸡肉汆锅’,如名所示据说吃了会让人变得很精神,但之后却失去了变精神的那几天的记忆。之后问他里面有什么材料他就是笑着不肯说。

“对了,我研制出了一个新的汆锅配方,要不要试试看?名字就叫‘持久超人火锅’。吃了的话无论跑多远都不会觉得累,真是传说中的……”

“绝对不要!”安吾斩钉截铁地拒绝。

“不觉得累的话倒是可以在工作之前吃。”

“织田作先生,那什么,你不继续吐槽的话,太宰君就要暴走了。”

原来如此,刚才的话就是安吾所说的“吐槽”吗,长见识了。

“老板,有锤子吗?”

“没有。”

“没有啊。”

“没有的话就没办法了。”太宰笑着说。

“啊……刚下班就头痛了。”安吾说道,是工作太辛苦了吧。

“安吾太勤奋啦。”

“安吾太勤奋了。”

安吾看了看我和太宰,说道:“看来是的。”

“总觉得我在这里像无偿加班,我还是先走吧。”

“什么啊,要回去了吗?”太宰觉得有些无趣。

“老实说,”安吾挑着嘴角,“来这里和你们喝酒的话,总是连自己是违法黑社会的事实给忘了。老板,多谢款待。”

安吾把柜台上的行李拿走。

“里面是出差的行李吗?”我指着他的挎包问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没有其他话挽留他罢了。

“嗯,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香烟、防身工具、折叠伞什么的。”安吾把挎包打开让我看,“还有工作专用的照相机。”

“对了,我们来照相吧。”太宰突然用明快的声音说,“作为纪念。”

“什么纪念?”我问道。

“三人在这里聚会的纪念,还有庆祝安吾出差完毕,成功处理哑弹,随便什么都行。”

“谨遵干部大人的吩咐。”安吾耸耸肩,把照相机拿了出来。那是一部装古董胶片的感光照相机,用得连表面的黑色漆皮都剥落了。

“好好拍啊。”

安吾苦笑着,给我和太宰拍了合照。太宰又让我拍他和安吾相邻而坐的照片。

“这个角度拍得更帅。”太宰边说着,边把脚踏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后倾。

“太宰,怎么突然想拍照了?”

“不知怎么,我总觉得今天不拍的话,就没有东西证明我们曾在这里聚会的事实了。”太宰笑道。

如他所说,那天的照片是我们三人之间无形的——由失去后的空白所填充的维系存在于此的最后证明。

我们再也没等到第二次在那个酒馆拍照的机会。

因为三人中的某一个,将在那之后与世长辞。

 

 

 

 

一小只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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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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