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崩铁乙女】救命!闺蜜是上司女装
砂金乙女
纯代入,非开拓者设定
论坛体
是天然款人设♥
【急急急!网上交友遇见魅力大姐姐,全力以赴无法抵挡,线下面基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1L 赞美琥珀王(楼主)
如题,之前在论坛遇见了一位非常靠谱的大姐姐,在楼楼被构思组长反复折磨的时候,是大姐姐安慰我给我出谋划策,现在已经成功进入一个还不错的部门。想约大姐姐出来庆祝一下,请问送什么礼物好呀?
2L
沙发!
3L
地板!
4L
?前面什么手速?
5L
楼主这是憋了多久,居然自己抢到一楼了
前面一看就知道是专业摸鱼户
6L
有没有人理理楼楼啊,感觉他...
砂金乙女
纯代入,非开拓者设定
论坛体
是天然款人设♥
【急急急!网上交友遇见魅力大姐姐,全力以赴无法抵挡,线下面基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1L 赞美琥珀王(楼主)
如题,之前在论坛遇见了一位非常靠谱的大姐姐,在楼楼被构思组长反复折磨的时候,是大姐姐安慰我给我出谋划策,现在已经成功进入一个还不错的部门。想约大姐姐出来庆祝一下,请问送什么礼物好呀?
2L
沙发!
3L
地板!
4L
?前面什么手速?
5L
楼主这是憋了多久,居然自己抢到一楼了
前面一看就知道是专业摸鱼户
6L
有没有人理理楼楼啊,感觉他快要碎了
7L
怀疑是杀猪盘,咱这里面有这样的好人?不应该全是某孤狼那种?😅
8L 赞美琥珀王(楼主)
楼楼是女生......她真的很好,不像是骗人的,而且特别耐心特别温柔特别风趣( ˘ ³˘)❤
9L
是朋友还是女同我自有判断(彩虹 猫 jpq.)
10L
虽然但是楼楼真的有种清澈愚蠢的实习生感,别真被骗了啊🧐
11L
这个点摸鱼的人这么多吗?🤪
楼主不像是引流的,但对面可不一定,楼主可以确认对面的性别和身份吗?
12L 赞美琥珀王(楼主)
姐姐给我发过背影照片,看着是一个非常贵气华丽的姐姐。
因为我刚转正,新上司还没有给我下达任务,让我先适应一下环境,所以现在比较闲。
13L
不兑,楼楼说自己已经加入部门了,总部但凡是个有名有姓的部门哪个不是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核动力驴使,愿意让下属先适应环境的高管......嘶,不兑🫢
14L
楼楼你背后有人?
15L
散了吧,大小姐的游戏罢了
16L 赞美琥珀王(楼主)
没人,24K纯正打工人......要是我背后有人谁还来打工啊,我又不是什么工作狂热爱好者......单纯在上司还是实习生的时候一起共事过罢啦。
现在看他真是人美心善啊,好人👍👍👍
17L
滴,好人卡~
18L
初见都是实习生,再见已是上下属,楼楼你升的有点慢啊🤭
19L 赞美琥珀王(楼主)
倒不如说是他升的太快了吧
20L
+3
21L
只有背影吗?那感觉还是很危险啊,说不定是盗图狗
22L
好多活人,不怕摸鱼被抓?
23L
所以匿名嘛,就算是真牛马也要停下来吃口草缓缓吧,我们又不是机械
24L
冷知识:螺丝星的智械待遇比我们好多了
25L
热知识:冷知识说的是对的
26L
冷知识:热知识说的是对的
27L
楼楼人呢?
28L
摸鱼被抓了?
29L
惨,一路走好啊,楼楼
......
40L 赞美琥珀王(楼主)
卧槽刚才上司来查岗了,已吓晕
还以为是来查我摸鱼的......
41L
WOC,诈尸了
42L
省略号后面的内容呢?快说哇,不缺这点流量
43L 上司开屏了真吓人
有点眼熟
44L
woc,盒!
45L 上司开屏了真吓人
没,是我认错了
46L
没意思,我要看这位女士你也不想摸鱼被上司知道吧·1
47L
WOC,恶俗啊!
48L
这位江户星的网友你冷静一点
49L
楼楼怎么又不见了?被上司抓住了嘛
50L 赞美琥珀王(楼主)
回来了回来了,刚才上司在和楼楼唠嗑,问我适不适应现在的环境,他人真好
我问过姐姐了,姐姐说今天晚上发我照片,好耶
51L
槽点有点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
52L
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53L 赞美琥珀王(楼主)
他给我放了3天假,带薪休假
54L
?
55L
?
56L
?这对吗?
57L
woc楼楼你哪个部门的,求内推
58L
喷不了,这是真好人
59L 上司开屏了真吓人
楼楼注意人身安全
60L 赞美琥珀王(楼主)
谢谢大家关心,我打算在放假的时候去见姐姐,姐姐也同意啦
所以约人出去玩去哪里比较好啊,最好就在总部
61L
总部能玩的地方,那消费可不是一般的高,楼楼刚进部门,工资够吗?
62L
怀疑楼主滴姐和楼主上司认识
63L
高管有形的大手发力捏
64L 上司开屏了真吓人
楼楼要不,再确认一下?
65L
感觉楼上看出了什么
66L
求私
67L 赞美琥珀王(楼主)
姐姐给我打了30000万信用点,让我找个喜欢的地方,不要影响日常生活
她真好( ˘ ³˘)❤
68L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楼主不怕对面是杀猪盘了
69L
楼主更像是杀猪盘
70L
接人美心善有钱大姐姐
71L
接
72L
我靠我们不都是在论坛里面摸鱼嘛,怎么你就遇见了富婆大姐姐(破防)
73L
酸了
74L
酸死了,楼主你能不能就当是为了楼里的大家,别去,求你了
75L
看见坛友傍上富婆了比我没傍上还难受
76L
魔阴身要犯了
77L 帝弓大人我们喜欢你
开门,云骑军
78L
庇尔波因特有个屁的云骑
79L 赞美琥珀王(楼主)
大家等等哈,姐姐找我了,马上回来!
80L
拜拜~
81L
祝99
82L
泪目了
83L
走了吧?
84L 上司开屏了真吓人
走了
85L
应该都猜出来了吧
86L
新入职,上司升职快,还被放假了
87L
上司刚才还去人文关怀了
88L
这和实名上网有什么区别
89L 上司开屏了真吓人
......
90L
楼上的沉默震耳欲聋
91L
但是楼主明显更喜欢“姐姐”啊
92L
如果“姐姐”也是......不敢想,有大瓜吃了
93L
真羡慕啊,一次性获得两位高管青眼
94L
这个就不接了,怕死的早
95L
我们搁这看血不会溅我们身上吧
96L 上司开屏了真可怕
为她默哀
97L
快刷上去刷上去
98L
请支持我们紫色女士!
99L
我抢!请支持我们黄毛总监!
100L
好好好这样搞是吧
101L 流浪猫的花语是手慢无
不,我想慈玉女士与此事并无关系
102L
woc(已删评)
103L
?(已删评)
104L
这算实名上网吗
105L
楼上真勇
106L
别怕孩子,论坛匿名
107L
布豪,是盒武器,我们没救啦
108L
事已至此,先刷屏吧
109L
要死也要先把瓜吃了是吧
110L
愿琥珀王保佑
......
201L 赞美琥珀王(楼主)
我回来了
202L
看着兴致不高啊,楼楼咋啦,被姐姐甩了?
203L 赞美琥珀王(楼主)
你们刷的好快啊......没有被甩,姐姐给我发照片了
204L
然后呢,是熟人?
205L 赞美琥珀王(楼主)
不......应该不是熟人......但是感觉姐姐长得和上司很像......你们懂吗,就是那种眉眼间的像......
206L Sugilite
乐,楼主把姐姐照片放出来看看
207L
疑似战略投资部内部斗争(已删评)
208L 愚者
发出来看看呀,让好心的坛友为你参谋参谋
209L 上司开屏了真吓人
......
210L
确实吓人,有种看了下一秒就要被暗杀的感觉
211L 流浪猫的花语是手慢无
难以想象
212L
你们是已经默认了吗?
213L 垃圾桶万岁
哇,第一次上网就能看见这么劲爆的东西,这对吗
214L 赵相机
这对的
215L 智库管理员
还是希望楼主可以慎重考虑一下。
216L Sunday
我想,他并非是一个好的选择
217L 流浪猫的花语是手慢无
你们也来了
218L 垃圾桶万岁
@愚者 分享的
219L 赞美琥珀王(楼主)
我好像看懂了,你们的意思是,姐姐可能是上司女装?但他图啥啊......说不定只是单纯长得像呢?好看的人之间总是会有一些共通之处的
我的生活很普通,不会发生那么失控的事啦
220L 愚者
自我催眠喽~既然如此,何不妨去见她呢~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221L 赞美琥珀王(楼主)
嗯......我还是决定是去见姐姐,我相信,她不会骗我的
222L Sugilite
真感人
223L 垃圾桶万岁
楼楼记得回来更新!
224L 智库管理员
注意安全。
225L 上司开屏了真可怕
一路好走
226L 赞美琥珀王(楼主)
不要说得我像是要去赴死了一样啊!
就算姐姐真的和上司是同一个人,上司也是一个好人啊,我不会有事的
227L 砂金总监后援会会长
是的是的,姐妹我支持你,大胆的上吧!
228L
怎么连后援会都来了,好歹装一下吧
229L
这才是真正的实名上网
230L
好激动啊,前排吃瓜还是吃这种大瓜,如果可以吃全就好了
231L
女装照给你你敢看?
232L
不敢
233L
找死不是这么找的
234L 垃圾桶万岁
我想看
235L 智库管理员
他不想。
236L
别怕。
237L 上司开屏了真可怕
......
238L
好像混进来了什么......
239L 赞美琥珀王(楼主)
我和姐姐定好时间和地点了,接下来大概有一段时间不会回帖了,谢谢大家的关注和评论
240L 愚者
不用谢~
241L 上司开屏了真可怕
你的能力很好......没有他的帮助你也可以升上来,不要被迷惑了(已删评)
242L
这算前辈对即将羊入虎口的后辈的提示吗?(已删评)
243L
愿琥珀王保佑你,小后辈。
......
500L 赞美琥珀王(楼主)
我回来了
501L 愚者
前排🎤
502L 让我看看
留忆组已就位
503L 垃圾桶万岁
气氛组就位
504L Sugilite
开始你的表演
505L Sunday
因被欺骗而痛苦的话,可以向我述说
506L
前排的大佬是不是来的太快了
507L 希望无价
期待你的故事
508L 赞美琥珀王(楼主)
啊,我去见了“姐姐”,确实如你们所说,“姐姐”确实是上司
509L
好平淡的反应,楼主就这么接受了?
510L 赞美琥珀王(楼主)
不,事情的开始就是一个乌龙,是我先入为主以为他是女性,他可能是怕我尴尬,所以没有告诉我真相
511L
自我说服了呢
512L Sugilite
女装照怎么说?
513L 赞美琥珀王(楼主)
可能是他怕我接受不了自己依赖的姐姐实际上是一位男性而做出的牺牲吧
514L 垃圾桶万岁
感觉楼楼要碎了
515L 天才玩家
已经碎了,不然说不出这么绝望的话
516L
楼楼说服自己了吗?
517L 愚者
现在来思考一下为什么小孔雀对你这么好吧
518L
楼楼直接沉默了
519L 希望无价
对这孩子来说还是太为难了吧
520L Aventurine
因为我喜欢你
521L Aventurine
亲爱的
522L 流浪猫的花语是手慢无
该说毫不意外吗
【此贴已被管理员封存】
【饮月乙女】孩子大了不听话,他说他要当太空人
所有饮月龙尊都可以在这里面看见O(∩_∩)O
纯带入乙女!纯带入纯带入纯代入
身份是私设,非无名客
文中“卿卿”是一种丈夫对妻子的爱称♥这个不是私设♥
Ooc致歉ooc致歉ooc致歉
全文1.5+w字
0.0
“若还是那些废话的话,便,”面色冷肃的男人听见突如其来的推门声后,冷冰冰的丢下一句逐客之语,一抬眼,愣了一刻,驱客的话卡在嘴边。
“怎么?我还没开口,龙尊大人便嫌我啰嗦了?”你笑盈盈的站在案前,故作忧伤开口道:“看来我是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龙的思路,让龙尊厌烦了。”
“不,方才误以为来的是近日里几番来府上喋喋不休的龙师,”丹枫解释道,眉眼低垂,冲淡了周身...
所有饮月龙尊都可以在这里面看见O(∩_∩)O
纯带入乙女!纯带入纯带入纯代入
身份是私设,非无名客
文中“卿卿”是一种丈夫对妻子的爱称♥这个不是私设♥
Ooc致歉ooc致歉ooc致歉
全文1.5+w字
0.0
“若还是那些废话的话,便,”面色冷肃的男人听见突如其来的推门声后,冷冰冰的丢下一句逐客之语,一抬眼,愣了一刻,驱客的话卡在嘴边。
“怎么?我还没开口,龙尊大人便嫌我啰嗦了?”你笑盈盈的站在案前,故作忧伤开口道:“看来我是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龙的思路,让龙尊厌烦了。”
“不,方才误以为来的是近日里几番来府上喋喋不休的龙师,”丹枫解释道,眉眼低垂,冲淡了周身的冷冽气息,恍然间竟多了几分温和,“没有厌烦老师的意思。”
好板正的回答,小龙龙长成大龙龙变冷面龙龙了,不好逗了。
你为心中逝去的会甜甜的(误)喊你“老师”“姐姐”的正太龙尊默哀。
不等你多看几眼书房的摆设,丹枫便起身,将案牍上的书册合上,向你走来。
“老师多年未出世,罗浮仙舟也发生了不少变化,我带你四下转转吧。”丹枫一手虚虚扶在你腰间,虽然搁了点距离,却也让你不好避开,只好顺着他的意,向外走去。
你倒有些诧异,在你的印象中,历代饮月出行身边不跟个十七八个龙尊近卫是出不了门,走在大街上回头率百分百,一看就知道是麟渊境特产饮月君。
“就这么出去,那帮子烂木头不吵您?”你好奇道。
“他们还管不上我。”丹枫淡然道。
听听,多么自信多么狂妄的一句话,真是
太棒了!
恍然间你都有种吾家有龙初成长的喜悦感。
“好了好了,停下吧。出门就算了,我不爱出门。”在将被丹枫引着走出府邸的时候,你及时停了下来,拉住丹枫。
“我不爱出门,您是知道的。”你惋惜道,和饮月一起压马路的机会,多难得。
“找个亭台或者房间坐坐,也是一样的。”丹枫点头,转身带你向龙尊府邸内的一处庭院走去,那是离龙尊私人住所最近的庭院,仅仅一墙之隔。
放当初,连一墙都没有。
“老师曾经的住所,依然留着,里面的装饰我看着换了一些时宜的,不知道老师喜不喜欢。”
和往代饮月真是一个性子啊,你那房间里的东西不知道被换了多少次“时宜的”了,换来换去,还是那个风格,他的喜好基本没怎么变过。
你看着丹枫将你引向那你曾走过无数次的小路,中间侍从本想上前接引,在丹枫的一个眼神下又无声退去。
这威势,难怪烂木头都病急乱投医求到你头上了。
“喜欢的,饮月的眼光,我向来是信任的。”一路走到居所,你刚刚推开门,还未仔细查看房中布局,便对丹枫的眼光给予肯定。
在丹枫进来后,你又把门牢牢合上。
“他们的耳朵会听到这里吗?”你对龙师的道德底线从不抱有希望。
“不会,他们的耳朵,手脚,来不了。”丹枫拿起桌上茶壶,倒了两杯茶,推向你。
你大约有几百年没来过这了,这茶壶居然还有能喝的新鲜茶水。
“老师这次出来,是为了什么呢?”碧色眼眸的主人看着你,一如往昔。
你看着丹枫,心中不自觉生出几分追忆,大概被你掩藏的足够好,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烂木头现在是彻底无法影响您了吧。”你笃定道。
“是的,大多龙师古板守旧,顽固不灵,我看他们如此注重持明传统,让他们全部修缮古史去了。”
直接发配着去抄书了……
“那么老师呢?老师是被他们请出来的吗?”丹枫再度问道,依旧一副冷冷淡淡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不出内里的想法。
“算是吧,他们掌控不了您了,昏了头,找上我了,指望着我福至心灵脑子一抽和他们统一战线,毕竟真要算的话,我也是龙师,见不了人的龙师。”
没错哦,你也是龙师之一,担任历代饮月君的指导者,不过更多情况下,你就是个陪玩,专门陪龙尊玩的,不参与任何事情。
这样的工作倒也适合你,你同其他持明不同,继雨别之后,你再没入过轮回,一直存续至今,因此你能一直参与饮月君的传承,多数饮月还是愿意听听你这个老古董的话的。
“看来他们也真是狗急了跳墙,竟然又开始催起了我与您完婚一事……转世轮回便是新生,他们是真的被您吓到了……”你叹息着。
催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旦龙师在与龙尊的对弈中落了下风,他们便开始催促你重拾与饮月的婚契,期望以此来打压掌控饮月。
你只是和雨别结过婚,也不意味着你把你一辈子都绑上饮月了吧。
“那么老师意下如何呢?”丹枫放下茶杯,看似不经意间问出,“你我结合,也是持明内部的期望,也算大势所向,老师不愿意吗。”
你张了张嘴,一时没能想出什么得体的话来,你看向丹枫,丹枫眼中的认真不似作伪,或许有那么一瞬间,你想起了当年那个温和如明月般坐在此处向你倾吐心绪的男人。
持明转世就这点不好,都转世了,长那么像又是何必呢,徒增烦恼。
“你又露出了那个表情。”丹枫没有给你留下思考的时间,骤然开口。
他的眼神异样专注,或许是房间门窗禁闭光线不好,恍惚间他的瞳色竟也暗了许多,像深潭一般所有想法都藏在底部,看不真切,庞大的粘稠的……
你无端有些寒意。
饮月的阴暗属性是会随着转世一代一代累积的吗……在你不在的时候,谁把丹枫调成这样了。
“老师不愿意?”上扬的尾调与放轻的咬字,看似宽容的询问下,带来了更大的压迫感,有些陌生了,丹枫。
那熟悉的面容一如往昔以你最喜欢的角度对着你,姿势,声音,分明都是你熟悉的模样。
但那双眼睛,却也不似记忆中的温和,凌冽过多,威压过重。
“不……”你笑得有些没底气,“雨别那家伙要是知道我二嫁了,怕是会气的活过来。”
熟悉的借口。
你最常用的借口。
一个,对无数饮月说过的借口。
丹枫微微昂首,没有对你的借口做出任何表示,也算是轻拿轻放让你搪塞过去了。
“那么老师就先在这里住下吧,老师不爱出门,我早点结束政务,来陪老师的。”依然是那副受人尊敬的龙尊模样,如天上月,不沾尘缘,带着一室的光亮,缓步离开。
门在你眼前随着丹枫最后一点衣角的离开,缓缓合上,隔住了月光。
……你好像从没说过你要留下。
1.1
你从来没有觉得丹枫的刷新率这么高。
十年……整整十年,虽然对于长生种来说十年洒洒水啦,上个战场再下来都不止十年了。
但是丹枫可以每天极速做完政务然后随机刷新在你身边,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超级龙尊认真工作,是不是还是有那么点问题……
为数不多不刷新了还是因为他上战场了,你才得以喘息,你对丹枫没意见对饮月的脸更没意见,但是不管你干什么事情的时候身边突然出现一条水灵灵的龙都很吓人啊。
尤其是有一次你半夜渴醒了想喝水迷迷糊糊被人扶起来喂水,你还以为雨别还魂了呢睁眼一看我靠,你的顶头上司丹枫就这么水灵灵的站在昏暗无光的床前给你喂水。
早知道留个灯了啊不是上下属之间是不是有点太暧昧了。
吓得你两眼一闭就是装睡也不管丹枫发没发现你醒了。
午夜惊龙啊……
不过最近感觉好些了,丹枫看着肉眼可见的松弛下来了,看着还开朗了些,好感动。
听说他在外面有了志同道合的朋友,还一有就是四个,真是难得啊。
真好啊。
你倚着湖中亭台的栏杆歇息,顺带着透过墙上镂空的花纹看向正在举杯交盏的五人,又或是四人带一龙。
言笑晏晏,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真好啊,当年你和雨别也是那般,在树下对饮,谁先晕过去谁第二天和龙师玩点语言小游戏。
你没赢过,雨别没输过。
不对,好像赢过一回,也是唯一一回,要你说,龙尊醉酒,才是麟渊境真正的特色美景。
唉,年纪大了,总爱回忆以前。
白发少年捧着杯浮羊奶,规规矩矩的坐在石椅上,虽然看着是一副专注听大人们聊天的模样,但时不时飘忽到角落里的眼神却早已暴露了他走神的事实。
那边湖中的大姐姐,直接在栏杆上面睡觉真的可以吗?不会掉下来吗?持明都会这样的技巧吗?
她刚才是不是一直在看这边,好像,有点失落的样子……
难道……
“你在看什么?”清冽的男声骤然响起,打断了景元的思路。
不等景元回答,丹枫便遥遥向湖中亭的你看去,声音添了几分柔和,解释道:“那是吾妻,我的……卿卿。”
“她不喜见人也不喜外出,所以未曾出现过外界视线中。”
真的吗?到底是未通人事的少年人,想不明白为什么你眼含落寞却不愿前来,不明白丹枫眼中那份让他背生寒意的情思又意味着什么。
大概这就是夫妻吧。景元心想。要不回去买点言情小说补补课吧。
你久违的睡了一个好觉,梦中具体内容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一条小青龙,摇摇晃晃的,飞到星海间,左游游右晃晃,怪自由的。
上一次做这种梦还是上一次,你巡游星海时,梦见雨别剪了头发,登上星穹列车。
你把梦告诉雨别,雨别说,那应该是他放下持明一族后的事情了。
都说梦是现实的征兆,但往后千年,不只是雨别,还是那一代代饮月,都没有从持明事务脱身的时候。
你慢吞吞的睁开眼,眼前的光亮并不刺眼,有人坐在你旁边,看着文书,为你挡去了日光。
“醒了?”丹枫将视线从文书上离开,他只穿了内里的衬衣,没了外套的修饰,他看上去清瘦了不少,也温和了许多。
你坐起来,身上披着的外袍随之滑落,你夹住衣领,把外袍拢在怀里,不让袍角落地。
“结束了?”你没听见他朋友的声音,有些好奇。
“结束了。静流还有公务在身,应星也有武器订单,不便过多饮酒,所以今日只是匆匆小聚片刻。”丹枫解释着。
“他们都是很不错的孩子……龙尊大人很喜欢他们吧。”
丹枫向你微微倾身,那将落的日头,被挡的更严重了。
“他们不是孩子了,你想要见见他们吗,我向他们介绍你过后,他们都很好奇。”
或许是你与丹枫的距离太近,隐约间,你闻到了丹枫身上有一股醇厚的酒香,勾人的紧。
丹枫看出了你的眼神变化,轻笑道:“今日的酒我特意留了一坛,卿卿……要尝些吗?”
他有些醉了。
“大人有些醉了。”
“不,我没醉。”丹枫否认道,但眼下微微泛起的红晕减削了他话语的真实性。
“我没醉。”丹枫重复着,直勾勾的盯着你,一副你不相信不行的耍赖模样,倒是有几分他年少时的样子。
“好好好,没醉没醉。”你不欲与醉龙争辩龙醉没醉这个问题,捧着外袍让看着你不放的龙穿上,准备送他回屋。
穿衣时还乖乖巧巧的龙在你让他回房间时却不干了,抓着你的手腕不放,面上依旧是你熟悉的那副龙尊专用清冷脸。
或许是你对饮月的滤镜过重,你竟从那微微下垂的眼尾中品出几分委屈。
“卿卿不和我一同对饮吗?”丹枫问道。
那坛被他特意留下的美酒就在栏杆边,两只小杯也在你睡时摆放在桌上。
你好像没有拒绝的道理。
“饮饮饮,把你喝趴下我再带你回去。”你叹了一口气,不忘纠正道:“我是龙师……不是卿卿。”
丹枫没有回答,龙尾一摆,美酒便被卷了上来,云吟术这个时候便有了其他作用,散发着敦厚香气的酒液被引导而下,落入杯中,滴酒不漏。
时隔千年,你与饮月再度对饮。
2.2
你好像又喝醉了。
……
果然,还是别对自己的酒量太过自信,喝赢龙尊什么,想想就好了。
……
好晕啊。
……
算了,等雨别给你煮好醒酒汤来喊你,你再起来吧。
在这之前,先好好睡一觉吧……
“醒醒。”
有人在轻轻推动你。
“卿卿,该起床了。”
清冷温和的男声不厌其烦的在你耳边反复响起。
你莫名有种一直被盯着的体感,看来是不得不起了。
你慢吞吞的睁开眼,眼前的光亮并不刺眼,有人坐在你旁边,端着汤碗,为你调暗了灯光。
“醒了?”雨别只披了一件私服,外袍、饰品一个没戴,整条龙看着素净清瘦了不少。
他单手将你扶起来,你迷迷糊糊的,手里就多了一碗醒酒茶。
“这次是茶耶!是新版本。”你抿了一口惊讶道。
“雨别特供醒酒茶,上次你不是说不喜欢那个方子的醒酒汤吗?我便了换一种新的,这次应该更符合你的口味。”
雨别发丝随意散落,不似平常那般整洁,反而多了几分烟火气,就这样穿着私服给你做醒酒茶还带点只有你们二人独处时才会流露的俏皮的雨别,谁看了不夸一句贤惠龙龙。
雨别,全寰宇最好的竹马。
“好感动,你是全寰宇最好的龙。”你捂着嘴表情夸张作怪道。
“先喝吧,冷了就没那么好喝。”雨别对你的搞怪习以为常。
“喝完了,就到你去和龙师们聊聊天谈谈人生的时候了。”
是恶魔低语。
这也算是你与雨别之间从少年时期便一直延续下来的赌约。
那个时候,他烦龙师,这不行那不行的,喋喋不休,张嘴就是一族重任不得马虎,闭嘴就是龙尊身份重大应当远离平民。
你也烦龙师,这不行那不行的,讲个不停,张嘴就是身为龙尊近侍应当恪守祖训和龙尊保持距离,闭嘴就是龙尊近侍行为怎可如此草率不利持明名声。
总之,就是一个烦啊。
雨别不想见龙师,你也不想见龙师,但是总要有个人和龙师传达龙尊意向,商讨持明大事。
大事雨别不能不上,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被拿上来烦他的时候,就到了翻旧账的时候了。
你与雨别时常对饮,喝多喝少全看谁先醉,谁先醉了,谁就负责去解决下一次鸡毛蒜皮的小事,顺便和龙师谈人生谈理想谈责任。
不巧的是,你没赢过,听龙师那些翻来覆去的大道理身份论,都要会背了。
当然也不是你有多爱和雨别喝,只是雨别和其他持明喝酒龙师又要嚷嚷身份有别,干脆就你和雨别关起门来喝,省的龙师天天来念经。
“知道啦知道啦。这次喝这么多都不醉,你是不是偷偷倒了些。”你垂丧着脸,咕噜一下把醒酒茶闷了,就准备去和龙师相亲相爱了。
雨别不语,就坐在床边看着你慢吞吞的穿戴整齐,准备出发。
“这次的喜欢吗?”雨别在你将要出门的时候问道。
“喜欢,超喜欢。”你大声回复,走出门就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回头扒着门框向里问。
“我顺便去街上买点零食,你要琼实鸟串吗?”
“加一份浮羊奶。”
“好哦。”
“我回来啦。”你推开门,习以为常的绕过雨别,把怀里抱着的零食袋在桌上铺陈开来。
没有琼实鸟串。
“看来仙舟的动乱越发严重了。”雨别看着桌上明显比之前少了许多的零食说道。
“不过,还没有到最危机的时候。”
“那还要再等等吗?我听到了仙舟高层对丰饶建木束手无策的消息。”你将你听到的消息向雨别细细道来。
平日的采买,也是你们判断局势的一种方法。
雨别身份特殊,不便出行,但你不一样,众所周知的叛逆持明,干什么都不稀奇。
因此,在雨别无法看到的地方,你是雨别的眼,雨别无法触及的地方,你是雨别的手。
“再等等吧,他们对我族仍抱有警惕,雪中送炭留下的情谊,可大过锦上添花。”
“不过也可以有所动作了。”
雨别伸手抚上你的眼尾,安抚道:“不必担心,剩下的,交给我好了。”
你依赖的蹭了蹭他摊开的掌心,不再言语。
你从未怀疑过雨别话语的真实性。
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卿卿,今天遇见了什么吗?”雨别一眼便看出你的异样,早已被你走过千百回的罗浮,没办法让你反应这么大。
毕竟,你是一个喜新不喜旧的人。
“今日罗浮来了些无名客,据说是星穹列车的乘客,有些好奇……”
你没有多想,不作任何隐瞒的回答道。
雨别却是有些沉默了。
“卿卿是想要加入他们去旅行吗?”他温声道,“游历星海,开拓世界,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卿卿想去吗?”他在等你一个回答。
“说不想,是假的吧……此世诞生后,除却远赴战场,我好像还没有以游历为目的离开过罗浮。”
你终究还是向往着不受拘束的生活。
“但是你去不了,不是吗……我要是跑了,谁来替你听龙师的唠叨。”你用玩笑话掩盖些许落寞。
但这里,有你自愿为之留下的龙。
雨别沉默了片刻,不说话时的雨别,少了那分柔和,身上属于高位者的威势也便愈加显目。
是饮月君啊。
雨别向你抬起手,你便立马会意轻车熟路的把自己塞进他的怀抱,修长的五指扣住你的后脑勺,让你与他之间紧紧相拥不留一点缝隙。
“想去的话,就去吧。”他轻声道。
依旧是你熟悉的雨别,你的雨别。
“不必担心其他,交给我就好。我也很好奇,无名客的生活。”
“你是我的眼,代我去看看那不同的风景吧。”
“记得回家就好,要给我报平安。”
你埋在雨别怀里,良久才闷声道:“龙尊的眼,听起来逼格好高哦。”
“这个氛围你都要贫一句。”雨别无奈,低头用龙角敲敲你的脑袋。
“既然决定要走了,那便再和我喝一次吧,不然往后你不在的时候,我都要月下独酌了。”
雨别龙尾一甩,卷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塞在角落里的酒坛,向你发出邀请。
你顺意摸出两个酒杯,不忘吐槽道:“说的你好像孤寡老龙啊……等等等等不老不老孤寡小龙啊不是,美满小龙美满小龙,别挠我腰!”
你从雨别怀中挣脱开来,把酒杯一摆等着雨别倒酒。
“这次也和之前一样吗?”你问。
“一样,要是你先醉了,明天你就得自己去和龙师说你想外出游历的事情了。”雨别将满上的酒杯推到你面前。
“……啊……,我会被吵死的吧……”你哀嚎道。
“所以,争取这一次,喝倒我吧。”
雨别流露出难得的轻快笑意,配上他那般殊色,美人如月,龙尾轻盈,时候正好,那一刻,你的心脏不收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
真是犯规啊……
你低下头抱着酒盏猛喝,掩盖脸上漫起的红霞。
他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喝到你,犯规犯规,太犯规了。
难得的是,这一次,先倒下的,是雨别。
这大概会是你唯一一次把雨别喝趴下吧。
你醉醺醺的凑上去,雨别面色潮红,龙尾无力的缠绕在你小腿上,尾巴上的鬃毛一摇一摆的,在你腿上打圈。
“雨别雨别,”你看着趴在桌上不省龙事的雨别发问,“你喝醉了吗?”
雨别虚虚睁开眼,青色的眼眸中满是水雾,朦胧的看向你。
“雨别雨别,你喝醉了吗?”
雨别没有回答,看上去醉的厉害,他慢慢支起身子,突然抱住你的腰把脸埋到你的腹部。
湿热的呼吸让你腹部的衣服有些濡湿,有点痒。
“卿卿……”
“我在。”
“等你回来后,我们便成婚吧。”
“好像画本里面的人出远门的时候会立下的flag啊……啊”
雨别的龙尾不轻不重的在你大腿拍了一下。
“好好好,等我回来后,我们就成婚。”
“嗯……”
然后你便彻底醉了过去,真正的不省人事。
等你醒来后,外出会用上的装备,换洗的衣物,星穹列车,以及龙师那边,他都为你打点好了。
整条龙就这么穿着工作服水灵灵的坐在床边看着你
你的眼睛控制不住的瞟向那三面漏风四处挖洞的工作服,按理说,饮月君不管怎么轮回,喜好基本变化不大,大多衣领束到脖子一丝不漏,怎么偏偏这工作服选的这么……大胆。
“醒了?”雨别将你扶起,又把雨别特供醒酒茶塞到你手里。
“快喝吧,宿醉的感觉,不好受吧。”
他温声道。
“喝完了就要启程了。”
真好啊,你咕噜咕噜喝完醒酒茶,雨别做的就是不一样哈,喝了立马全身舒适头脑清醒。
真好啊,如果可以你连雨别也想打包带走,没经历过温柔雨别的是这个👎🏻👎🏻👎🏻,不懂雨别的好的都没品(特指龙师)。
“你像送自家孩子第一天上学的妈咪。”你感叹道。
“怎么今天穿这么正式。”
雨别收走你喝完的碗,接道:“为了给我家第一天上学的孩子撑场面。”
“不然别人觉得她好欺负怎么办。”
“好感动。”
“别光说不动,先换衣服。”
“好嘞亲爱的。”
雨别噤声了,转过身去不看你,背后的尾巴左摇右摆快拧成麻花了。
你把衣服换好了,才听见雨别轻轻说:“胡闹……”
好好逗的雨别。
你看着这寰宇间大名鼎鼎的星穹列车,它不计出身,只要有一颗开拓的心,就可以登上列车成为一名乘客。
偶尔还能上演一把与神同行。
只要等上了列车……你或许就会迎来真正的自由,不被族群束缚的自由……
你……
“卿卿。”
熟悉的男声打断了你的思绪,你偏头看去,雨别身穿龙尊制式礼服,发丝、袖口一丝不苟,他仍站在原地,看着你。
不知不觉中,你和他已经隔了些距离,你好像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在想什么呢?
“让你注意安全的话已经说了许多了,”清冷的男声中带上了你听不真切的情绪。
“那便祝卿,云程发轫 ,万里可期。”
3.3
这一次,你是真的,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啊……
那么,你旅程的终点是哪里?
罗浮仙舟。
你最终还是回去了,在见证了双月同升,见证了数千亿花朵的盛开,见证了星球坠落,见证了一个又一个种族灭亡……你回到了那个让你一直挂念的地方。
故人依旧,长生种的寿命足够漫长,漫长到即便你离开了不知多少岁月,时光也依旧没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雨别,我回来了。”
“玩得开心吗?”
你该醒来了。
“这一次,我不走了。”
“交到新朋友了吗?”
梦总有结束的时刻。
“总不能让你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呀。”
“有受伤吗?”
……
“醒了?”丹枫坐在你床边,看起来是难得的随意,耳饰没戴,长发散乱,那裹得严严实实的衣领也松松垮垮的,让人可以顺着那点缝隙,看见内里的肉色。
“唔……居然被你喝趴下了……”你还有些迷糊。
喝不过雨别结果转世的也喝不过,有点丢脸了。
还以为你在麟渊境窝了那多年酒量有变好呢……
“先喝一点醒酒茶吧。”一碗熟悉的东西被递到你面前,色泽、气温,一分不差。
你难得没了贫嘴的心思,沉默的接过一饮而下。
不是那个味道,多了几分辛辣,与涩意。
你不太习惯。
“感觉如何?”丹枫接过空掉的茶碗,不忘问道。
“多谢龙尊的茶汤,我感觉现在好多了。”
……
无人说话,室内就此陷入静谧。
……
丹枫看着你,骤然低下头,你们之间的距离变得微不可查。
“你在刻意疏远我。”锐利的竖瞳将你的表情完全倒映,你的一举一动被他尽收眼底。
你的态度太过明显,他看起来,有些生气?
“作为前人之妻,同后代保持距离,不是应该的吗?”
你笑着,气势无端凌冽了起来。
“还是说,丹枫阁下,愿意以身相赠,解我对亡夫的相思之苦。”笑意渐渐消失,你面无表情的钳住丹枫的龙角狠狠下拉。
“丹枫,你管的有些太宽了。”
言语间不见方前的尊敬,这才是你,曾经为饮月收罗情报,暗杀偏轨者的“眼”。
“你打压龙师独掌大权我没意见,别把你无处安放的控制欲放到我身上。”
“好吗?”你的眉眼又带上了温驯的色彩,轻声道。
在上一次谈话不欢而散后,你便又有数十年不曾见过丹枫。
这样对你也好,你只需要看着,等待见证昔日约定的结果就好。
“龙尊近日行动不明,你可有思路?”相识的龙师在你回屋时拦住了你,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有些不耐烦。
别误会,不是针对你面前的这位龙师,你只是单纯的习惯性不耐烦而已。
你针对所有龙师。
“你好歹是数代龙尊的照料者,他们不愿听我们的话,多少还是愿意听听你的意见,你应当完成你的职责。”
“你也知道我只是照料者不是他们妈?这么多废话怎么不去和丹枫说。”你的拳头蠢蠢欲动。
“他不听我们说啊。”这位看着年岁不大的龙师此刻显然有些崩溃。
“活该哈浮生,你们找错人了,我与丹枫早已交恶,有这个时间来问我,不如去问问和他玩的好的那几个小孩。”面对龙师的崩溃你只会幸灾乐祸。
浮生闻言却有些惊讶,关注点明显跑偏。
“你和龙尊闹掰啦!”
“你说的像是学宫里两小孩闹别扭。”你吐槽着。
“大差不差都差不多,真的假的,龙尊对你的忍态度我们可是有目共睹啊。”浮生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又悄咪咪的凑近小声道。
“哎那个,你能细讲一下吗?我也不是幸灾乐祸哈,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你两站一块我都有种心梗的感觉,有的时候还想骂句狗男女。”他越说越小声,时不时还要看看有没有人来,像做贼一样。
你有些无语。
毕竟你没有想到,当年浮增那老古板私下混熟后居然会是这么个性格。
浮增,是浮生的前前前……世,那时候没少跟你和雨别两个谈人生谈未来,骂起来你直接用手亲密接触他的时候也是常有的。
甚至,浮增,是由你亲手送入轮回的,因为损害持明根基之罪。
你有些恍惚。
浮增犯下罪过后,受局势影响,不便公开审理。
作为龙尊近卫,你代雨别行转世之刑。
当浮增化作一个蛋时,你忽然感觉到些许……恐惧。
所有人皆羡慕持明一族的轮回转世,可脱离短寿的苦渊,免去死亡的侵害。
可是,就像浮增一样,当他再入轮回,不论往后转生多少代,灵魂不灭,但浮增,也确实是消亡在世间了。
他的记忆不会有任何留存,转世即为新的个体,新的个体的诞生意味着旧的个体的死亡。
即便用上强行动用秘法使其不忘前世,但是当新生儿破开卵壳后,旧的个体依然死亡,即便是相同的记忆,也不意味着两个个体可以视作一个个体。
你送入轮回的持明越多,你便越发恐惧自己步入轮回的时刻,恐惧这份未知的孤独。
你将你的恐惧说与你的丈夫雨别,可即便是雨别,也无法向你承诺那份未来的内容,但他向你承诺,直到化卵的最后一刻,他都会陪你度过,你不会孤单。
……
你们都食言了。
你将思绪从久远的过去拉回,浮生还站在原地等你给他爆点大瓜让他苦中作乐一下。
你的余光注意到了什么,笑眯眯的贴近浮生耳语道:“这么想知道?”
“对的对的,老祖宗。”
“自己问他去吧。”你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向后看,然后转身离开。
浮生背后一寒,很像当做没发现就此离开,但他停顿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好奇的情感事件中的当事人走到他旁边了。
让我们一起为这位可怜的龙师默哀吧。
你并未走远,找了个听不到丹枫和浮生声音又方便丹枫结束后来找你的角落靠着,闭目养神。
很快,平缓的脚步声缓缓靠近,你睁开眼,看向这位数十年未见的饮月君。
“节哀,丹枫大人。”你垂目道。
倏忽之战你已有所耳闻,战况极其惨烈,持明死伤无数,有甚者更是当场消亡,未入轮回。
但丹枫的挚友之一,更是与敌人同归于尽,连遗体都寻不到。
丹枫没有言语,你抬眸看去,他不似当年的意气风发,难言的疲惫包裹着他 。
他现在很不对劲,他身上有你熟悉的气息。
不对劲。
怎么会……
你突然逼近丹枫,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你几度开口却又无话可说。
最后,你终于开口道:“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丰饶的气息。”
丹枫似乎没想到你这般笃定,欲开口掩盖。
“不是建木,是独属于丰饶赐福后的血肉……是倏忽,你留下了祂的血肉,打算做什么?”
你对这股气息实在是太过熟悉了,熟悉到丹枫骗得过仙舟,但骗不过与它朝夕相处的你。
你闭上眼,尽力收拾好你失控的情绪,你有些太过激动……只有直面这股力量的人,才会明白丰饶真正的可怖。
你松开了丹枫。
片刻,你重新睁开眼,看向丹枫。
“龙尊大人,不必担心,持明并不看重与丰饶相关力量的实验,您可以大胆在持明禁地内尝试。”
“唯有一点,请不要产生太大的动静,除此之外,仙舟那边会由我等龙师周旋。”你庄重道。
这一点你确实没说错,只要动静别太大,你们多的是理由搪塞仙舟,一如当年你被保下来那样。
“那么你呢?”丹枫抓住你的异常,质询道。
“别担心,我算特例,其他人是发现不了你身上的气息的。”你笑了笑,这难得的轻松更像是大难临头前的断头饭,但也让你感到些许自由。
“丰饶的力量,带来的大多是悔恨。”
你解下腕间佩戴了千年的金环,解下后丹枫才发现,这金环根本算不上什么饰品,更像是一种刑具。
金环靠皮肤那一面树立着密密麻麻的尖刺,尖刺大多中空,里面是辨不出名字的药剂。在你佩戴金环的这些年,它无时无刻都在折磨你,束缚你。
金环落地,你手腕间的创口瞬间修复,快的好像你不曾受伤。枝叶缠上你的手腕,一堆大角自你额前生出。
龙相?不,是……
“我亦是仙舟口中的,丰饶孽物。”
终于,被发现了,你畅快的想着。
“姑且也算是,得到了慈怀药王恩典的,丰饶令使。”
“很难以置信吗?”你冲丹枫狡黠的眨了眨眼。
“龙尊。”
不等你把这个B装完,丹枫突然扯过你把你一路带到他自己的卧室。
“哎哎哎等等等你把我带进这儿你不怕仙舟注意到了你解释不过来啊。”
“无需解释。”
也对,你本人就是个证据,哪还用解释,直接扔幽囚狱得了。
“现在,你应当向我解释,这也是龙师的布局吗?”
丹枫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恐怕他也没想到,自家大后方就一直藏了个敌方大boss,还一藏就是几千年,都混到龙师了。
“当然不是……我在雨别那时候因对死亡心生恐惧,向丰饶摇尾乞怜后,我便失去了龙裔的身份,变成了这般模样。”你敲了敲额头上的大角,向丹枫示意。
“你看,不龙不树,还是木质的。”
上次这么给别人展示你的角还是你和雨别探讨你的角产不产鹿茸。
“我不会做任何损伤持明族利益的事情……这是我和他的约定。”
丹枫伸手轻轻触碰你额前和龙角无异的大角,放轻了语调。
“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你和雨别的也好,你和丰饶的也罢,作为持明龙尊,我应当知晓全部。”
你温驯的贴近丹枫举起的手,将后颈裸露送到他手下。
“你想知道的所有,我都会告诉你。”
“而是否杀死我,也全交由你决定。”
这漫长的等待,终于要迎来它的结局了吗?
不死,比死亡还要可怕。
4.4
【■■■■■■■】
那个声音又来了。
【■■■■】
【■■ ■■】
闭嘴。
【■■■■■■■■■】
吵死了。
【■■■■……】
……
不知何时而起,晦涩难懂的呓语开始无时无刻回响在你耳边,那温柔的,遥远的声音带有着巨大的蛊惑……
你从中感到如溺亡于深海之中的安心感。
祂蒙蔽了你的感知,你无从向雨别发起求助,你也无心向雨别求助。
你恍惚的时间越来越多。
直到……
你从建木下醒来。
“醒了?”眼前光亮刺眼,好在有人为你挡住。
你躺在雨别的腿上,冰冷的地面此刻却消减了你的混沌,你看到雨别面色是你前所未见的凝重,以及难以察觉的悲戚。
“怎么了?”你下意识伸手去触碰他,想要抚去他眉间的愁色。
雨别低下头,让你更方便动作,没有回答你的困惑,转而问道:“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你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为什么要这样问呢?
你不解……直到你看清了雨别眼中的自己。
额生双角,眼下裂开一道缝隙,似乎有什么在其间转动,不受你控制。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你惊惧的摸上自己的脸,当你手指触碰到那道凹陷时,
“啊!”你崩溃了,但很快你意识到究竟发生什么。
你攀住雨别借力坐起,迷茫而又慌乱的看向雨别,“我,盗取了建木的力量?我向祂祈愿了?因为我,我害怕死亡?”
雨别止住了你,将你抱在怀里安抚,重复着“没事的,没事的,别害怕。”
“你要杀死我吗?”
雨别沉默不语,良久才声音晦涩开口道:“不会,没有人会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你做得很好,没伤害任何人,他们不会知道的。你做得很好。”
“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别害怕,卿卿。”
你依偎在雨别怀里,他抱的很紧,有些发痛,但此时此刻这份疼痛使你安心。
相信他吧,就像之前那样。
而当你真正意识到丰饶的可怖,却是……
雨别在无法制止的削弱……持明寿长,亦可轮回转世规避死亡,但一世终有尽头。
雨别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他该步入轮回了。
“卿卿……”
雨别躺在床上,轻声呼唤你。
岁月在他身上终归还是留下了痕迹,他变得衰老、虚弱。
“别看了,卿卿。我这幅模样,不好看吧。”
同雨别不同,丰饶的力量使你容貌不改,一如当年,你流着泪,抱着雨别瘦削的手祈求道:“雨别……雨别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我身为龙尊,若是选择向丰饶祈求,会恶化整个持明族同仙舟联盟的关系。”雨别拒绝了你。
“那我们不让他们发现好不好,就像我一样。”
“不可以的,卿卿。龙尊的选择带给持明一族的变化是巨大的,太多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若选择向丰饶投诚,便意味着持明将与仙舟离心……”
“别害怕……龙师们只会以为你是我的一次实验,别害怕,卿卿。”
雨别的目光依然温和,他的视线从你脸上寸寸描摹,像是要最后以雨别的身份记住你。
“那我呢……雨别。”你无助道。
自你跟随雨别后,你所有的事情都交由他来决定,你是他的“眼”,他的延伸,你已经习惯于追随他了。
“卿卿。”雨别唤你。
“像之前一样吧,你是我的眼,代我去看我看不到的地方。”
“以麟渊境封印建木的结局,我很好奇。”
“卿卿,代我去看吧。”
“雨别,龙尊的眼听着逼格好高啊……”你试图像过去那样说些俏皮话,但方才的对话已经消耗了他太多了力气,他需要歇息了。
“雨别……”
雨别的化卵转生要开始了。
“卿卿,如果感到孤独的话……”
“就去找我的后世吧……”
“抱歉,我食言了……”
再然后呢?
你的爱人,你的丈夫,化作了一颗小小的蛋,一颗,不会再回应你的蛋。
你把蛋抱在怀里,脸贴着蛋壳试图从中或许些许温暖。
“你这样说的话,我可就要真的,当一辈子的雨别之妻了,被绑死了啊。”
“晚安,雨别。”
5.5
所以,你不是都和丹枫说了别搞那么大动静吗!
你看着麟渊境上方的孽龙,心中怒喊道。
这要你们怎么和仙舟那边解释,你们在麟渊境试行持明最新虚拟技术吗?
你得再快些,在仙舟的人赶到之前赶过去。
你不能出现在仙舟面前。
你赶上了。
但又没有赶上。
你看着那熟悉的人跪坐在地,即便污泥沾染衣袍也未曾去管。
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天空中的孽龙。
身边是一位同样绝望的男人,你认识他,天才匠人应星,你无心去管他,他也付出了触碰丰饶的代价。
“丹枫。”你抓住丹枫,想要将他带离现场。
别着急,别着急,一切还有周旋的余地,只要把所有事情推到他的同伙身上,一切还有周旋的余地。
唯独丹枫,唯独饮月君,绝对不能出事。
丹枫没有动,无声的拒绝了你。
你最恨饮月这一点,想做的事不管什么情况都会去做,最喜欢闷声干大事,不愿给你们一点缓冲的时间。
你着急的捧住丹枫的脸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
“丹枫,你知道你现在不走你会怎么样吗?”
“现在走还来得及,我们可以把你送出去,你不能有事。”
“留下来你会死的,会死的。”
“我知道。”丹枫打断了你的话,他重复道:“我知道。”
你现在真的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受,你第一次这么共情你的同僚,饮月君就是个犟种。
“你是持明龙尊,你应该。”你下意识用职责来压他,企图以此让他清醒过来,你猛的住口向后退去。
气氛瞬间陷入沉默。
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开始用职责用责任用持明的未来,来约束饮月了呢……
你明明最开始,是想要带他离开,带他摆脱这些困住他世世代代的东西的。
如今的你,和曾经那些你厌恶的龙师又有什么差别。
“抱歉……”你向丹枫致歉。
你重新蹲下来,盯着他的眼睛,开口道:“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我知道。”
“你已经决定好了?”
“嗯。”
“即便你可能会死,动静太大,我们必须给罗浮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可能保不下你了。”
“我知道。”
“不后悔。”
“不后悔。”
“好……”
这是他自己的意志,你不能再因为那些束缚而强求他修改自己的意志了。
这是他的选择,即便结果是死亡,你也会代他见证。
“我等会尽力周旋,愿你保重,龙尊大人。”
你站起身,转身向外离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浮生惨叫着,周身全是各类文书案牍。
“别叫了。”你推开书房,走进去。
浮生见你来了立马扑上来,还有几个龙师在那里商讨。
“姐,老祖宗,现在怎么办啊?”浮生看着要绝望了,一觉睡醒自家领导人进橘子了,而且人证物证全在,他们就是胡说八道都找不到方向。
“龙尊呢?龙尊说什么了吗?”
虽然龙尊与龙师的斗争延续千年,但在这样的大事上,他们还是会下意识的以饮月君为中心骨。
“他不是有个同伙吗,还是我们现在说龙尊被龙师蛊惑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吧。”
“没用了。”如果可以,你倒也愿意为他顶罪。
“他已经认罪了。”
“???”此时此刻那些原本还在偷偷摸摸等个结果的龙师也坐不住了。
“他直接认罪了?”
“嗯。”
“那我们到处周旋就差给人家磕两个的意义是?”
“丹枫是保不住了。”你揉了揉眉间。
“通知方壶和其他几个仙舟的龙尊,告诉他们,丹枫找到延续我族的办法了,无论如何,饮月君,不能死。”
龙师们沉默了,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了延续族群的办法,结果唯一一个知道的龙要死了。
“好,我们会尽力同仙舟周旋,剩下的事,便麻烦大人了。”
“还有,谁之前偷偷接触了丹枫告诉他那些古法的,一起交给仙舟处置,尽量缩小饮月君在这次事件中的影响。”
“是。”
该加班了。
而后,一切尘埃落定,在持明族多方周旋和让步下,那位不可一世的龙尊,迎来了他的结局。
“丹枫,还活着吗?”
你向牢房中被锁链贯穿琵琶骨,浑身血色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走去。
幽囚狱固然防守严密,但对于你来说,想要进来,倒也不是一件难事。
蜕鳞之刑已然结束,剩下的,就是等丹枫化卵转生了。
他快要死了。
你解下锁住他的链条,小心翼翼的把他抱在怀里,即便你已经足够小心,但想要避开他身上的伤口,却也是无从下手。
“别担心,被你复活的那个小姑娘,已经化卵了,丹枫,你成功了。”
“嗯。”丹枫用微弱的气音回应着你。
“抱歉,我们没能保住你。”
“嗯。”
“麟渊境的伤亡不重,我到的还算及时。”
“嗯……”
“你的那个朋友,现在是长生种了,别担心,仙舟奈何不了他。”
“嗯……”
“丹枫……”
“嗯……”
“你被剥夺了持明龙尊之职……你自由了。”
“嗯……”
“如果你的后世可以游历星海,你想要去哪里玩?”
丹枫发出微弱的声音,你凑近去听,他艰难开口道:“塔拉萨……波利斯……”
“好。”
丹枫似乎又要说些什么。
“卿卿……对不起……”
你无端有些窒息的错觉,一口郁气梗在胸口,让你有些昏昏沉沉。
你把丹枫抱的更紧了些,一如曾经无数代饮月君在你怀中转生。
他们生时在你怀间诞生,死时于你怀间长逝。
如此一来,也算有始有终吧。
“睡吧……睡吧。”
“嗯……”
“等醒来后,一切都会变好的。”
“嗯……”
“睡吧……”
没有回应了。
终于写完了难产了好几天,写着写着就开始思考怎么还没写完怎么还有剧情
彩蛋是丹恒(1900+字)可看可不看,不影响剧情,后续会放上来(如果吃的了邪门he的可以等等)
【翁法罗斯乙女】你这真理保不保真啊
官方通告有感,有白厄有真理还有点丹恒
纯代入系列
你就是开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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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之地,翁法罗斯,三重命途交汇的世界……
泰坦,翁法罗斯的旧神,世人曾经的信仰,如今的敌人……
岁月的长河逆流而行,将未来的风景送至眼前:在那无人记得的永恒之地,『开拓』的神话将要开篇。
『与我一同,成为英雄吧!』】
以上,是翁法罗斯的宣传语,用于吸引各大无名客从寰宇各地奔赴于此,为翁法洛斯的再建设提供全新劳动力,最后获得一段美好的快乐的奇特的开拓之旅。
落地更有私人浴宫相赠,你,心动了吗O(∩_∩)O
……
如果不是因为此时此刻你正在破败的神殿中苦哈哈的摆...
官方通告有感,有白厄有真理还有点丹恒
纯代入系列
你就是开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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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之地,翁法罗斯,三重命途交汇的世界……
泰坦,翁法罗斯的旧神,世人曾经的信仰,如今的敌人……
岁月的长河逆流而行,将未来的风景送至眼前:在那无人记得的永恒之地,『开拓』的神话将要开篇。
『与我一同,成为英雄吧!』】
以上,是翁法罗斯的宣传语,用于吸引各大无名客从寰宇各地奔赴于此,为翁法洛斯的再建设提供全新劳动力,最后获得一段美好的快乐的奇特的开拓之旅。
落地更有私人浴宫相赠,你,心动了吗O(∩_∩)O
……
如果不是因为此时此刻你正在破败的神殿中苦哈哈的摆弄着『扎格列斯之手』,操控这泰坦遗产飞上飞下,搭桥搬物清理路障,时不时还要使用『欧洛尼斯奇迹』来回切换场景。
你或许真的会为宣传片中黄金裔的出众外貌,壮丽的史诗,宏伟的泰坦而心动。
很可惜你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你啦,现在的你,是钮钴禄·星核精!
悬锋城两步一小怪三步一解密的痛苦旅程消磨了你全部的激情,先后经历了保护奥赫玛、阿格莱雅的密语与审判,随后又开始跟着白厄万敌在悬锋城上蹿下跳后,你已经累到要倒头就睡了。
“还好吗?小姐,看你似乎有些累了。”白厄关切的看向你,眼尾微微向下配上他刻意睁大的蓝瞳竟也让这个芝麻汤圆多了几分无辜的错觉。
你刚刚归位一个滑落的石球,闻言扯出一个敷衍的微笑说:“不必在意,尽快解决吧,万敌应该等了有一会了。”
早点结束早点回家然后各找各妈,好吧卡芙卡现在无法出现在翁法洛斯给你一个爱的抱抱作为惊喜,但你相信丹恒应该不会吝啬他的怀抱。
他吝啬也没用。
“抱歉,我没能学会欧洛尼斯祷言,无法像你一样施展这独特的奇迹,之后的路途,又要拜托小姐了。”
白厄眉眼低垂,似乎饱受没能帮上你忙的歉疚的折磨,从你的角度看刚刚好是光影与氛围结合的最佳角度,竟让他在这种环境下还能看出一丝唯美与神圣。
真是完美的存在。
“没,关,系。”你皮笑肉不笑的回应,沉默在你们两人之间蔓延。
可惜你不吃这套,感谢周天子和银枝提供的效果抵抗。
『开拓者』成功抵抗『白厄』的一击。
阿基维利在上,来个人救救你将你从无尽的解密中解放吧,可以的话请顺便将你身边这位监工也一起带走。
拜托了阿维!
哈哈,谁知道为什么代表纷争的城邦里面一堆解密啊,哈哈。
设计这些东西的人是怕泰坦死了有人来摸坟吗?设这么多,你是无名客而不是杭州古董店老板还真是抱歉了呢O(∩_∩)O
解完压力石板用奇迹宝珠,用完奇迹宝珠又是扎格列斯之手,兜兜转转最后还要加个欧洛尼斯祷言。
好不容易看见个宝箱,本想以此缓解翁法洛斯没有垃圾桶的痛苦,下一秒蹦出个贼灵嘿嘿大笑抱着你的宝箱就跑。
一摇一晃飞天上像个紫色飞天茄,临走前还不忘对你回眸一笑勾勾搭搭让你速速动用欧洛尼斯祷言将它抓回。
大概是翁法罗斯人杰地灵,以至于连特殊生灵都这么奇特这么的人性化,老桑博看了都要“阿哈”。
老桑,老花,想你们了。
对于翁法罗斯宣传片这等骗色鬼参军,让弱小可怜无助的开拓者打白工加班等诈骗行为,你作出以下六点评价:……
哈哈,不辛苦,命苦。
丹恒不在你身边,你那看见紫色灵体就充满无力感的痛苦无处倾泻,你发誓等你回去了你要死死的缠住丹恒,谁也别想把你们列车第一好组合分开。
向来作为宇宙街溜子毫无就业压力的你,也终于体会到了社畜的苦楚。
即便身边有两个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黄金裔陪你一起在怪海中遨游,依旧不妨碍你此刻想要回到和丹恒的二人房间然后往他身上一趴剩下的事情让他头疼去的冲动。
只能说工作使人麻木,即便某白毛顶着阳光开朗的笑容,频频示好,哪怕误会了你和丹恒天下第一好的关系也依旧一副高举“别人当三自甘下贱,自己当三倾城之恋”旗帜,在小三赛道高歌猛进怒追金毛孔雀的态势。
也不妨碍他在长途跋涉和众多解密下在你眼中逐渐面目可憎起来。
你恨卷王同事,更恨话多的卷王同事。
1
你好想念丹恒,你最爱的外置大脑。
有他在你只需要拎着球棒砸砸砸,尽显浣熊本色即可,解密什么的是智库小青龙的事。
“咚……”又一个压力石板的破解。
你头晕脑胀的扶着身边破败的石柱休息,双目无神的向上看去。
再这样下去你怕是要魂归智识了。
“先休息一下吧,喝点水。”白厄歉意的向你手中塞入一个小巧略旧的应急水壶。“这次出征因为预计耗时不长,便没有带太多物资,”他拧开瓶盖,托着你的手准备喂你喝水。“是我疏忽了。”
勉强算得上贴心了。
你顺着白厄的动作补充水分,清凉的水液让你混乱发热的大脑稍稍清醒了一点,你才突然意识到一个令你从开始直到现在都隐隐觉得怪异的一点。
为什么纷争泰坦眷属的服制和拉帝奥教授的衣服这么像?
你也没听说他是从翁法罗斯出来的呀?
如果真理医生是翁法罗斯人,那你是不是可以教授,菜菜,捞捞了。
一想到新的外置大脑极有可能出现,想到那个靠谱的善良的正直的此时此刻在你脑海中上的无数层滤镜的男人,你就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对拉帝奥教授过度的思念以至于脑子欺骗了眼睛。
你看着头顶上那几层断裂的走道拐角处漏出的一抹衣角陷入了沉思。
这算,什么?
命运的馈赠?
那可真是,太好啦!车厢有救啦!
你那在无尽解密折磨下黯淡无光的旅程也有救啦!
太好了,是教授,我们有救了!
“怎么了,小姐?”白厄突然欺身而上,单手撑在你身旁将你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缝隙。
“悬锋城的建筑风格宏伟大气,如果有想要了解的地方,我可以充当你的导游为你细细讲解。”白发的救世主依然笑容爽朗,好像做出这种充满压迫感的动作不是本人一般。
“你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吗?”
呕吼,冲你来的,死芝麻汤圆。
“他们穿的还挺帅的,”你挠了挠头开始胡言乱语,顺势从白厄身下做起,接着说:“丹恒穿估计挺合适的。”
这个不是胡言乱语,支持冷面小青龙换新衣服。
“哈,小姐与丹恒先生的感情真是深厚,即便身处两地,依旧不忘思念对方,这样的感情,令人羡慕。”白厄似乎相信了,调转话头,向你介绍起奥赫玛有名的衣匠。
“……但论到制衣,还得是阿格莱雅大人。如果有机会,小姐可以和阿格莱雅大人商讨一下,相信她一定可以带给你你想要的衣饰。”
白厄笑容轻快,真挚的向你推荐起阿格莱雅,似乎全然忘记之前你们和阿格莱雅发生的不快。
“……有机会一定。”
2
终于让你找到了机会,让你暂时与白厄分离,可惜时间有限,你匆匆向先前看见真理医生的地方跑去。
好在幸运站在你这一边,真理医生尚未离去,依然抱臂直立看向远方。
你看着那张攻击性极强的脸,差点喜极而涕,先别管你与他实际交情如何,但能在这封闭的翁法洛斯看见外面的熟人,还是让你感到安心。
更别提这位学者更是出了名的靠谱与……善良?
总之,翁法罗斯颤抖吧,在知识的光辉下速速开启美好结局吧!
“你好,教授。”你向学者打招呼,但学者似乎为问题所困,依旧一动不动原地思考。
是你声音太小了吗?近点试试?
“教授?”
教授一动不动。
“真理医生?”
真理医生一动不动。
“拉帝奥?”
拉帝奥一动不动。
?
??
???
这远方的景色究竟是有多美妙,竟然让拉帝奥都沉思至此。
眼见白厄就要赶来找你,你咬了咬牙,直接伸手拍了拍拉帝奥。
拉帝奥一动不动。
不是,他是被时停了吗这都不动。
很难形容此时此刻你的心情,无语和抽象的想法同时涌现。
你很想跪着求自己这种时候就别抽象了但你发现跪着更抽象。
事已至此,先爽一下吧。
你的手指沿着拉帝奥身侧的开口向里摸去,锻炼的极好的肌肉此时此刻任你摸索……胸口,腰侧,腹部……
你对学者的锻炼方法产生了好奇,图书馆里面是拿书得先健身吗?
光滑的肌肤似乎缓解了你的焦虑和疲惫,让你再在这里对拉帝奥上下其手一天你也不会累。
你的心灵得到了慰藉,至于拉帝奥的追击回合,那是之后的事情了。
至少现在,他的呼吸他的身体,给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开拓者!”白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你叹了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研究人体肌肉的手打算先把拉帝奥藏起来,不然你难以解释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一动不动的男人。
“澎~”
似乎不需要你藏了。
随着你手的抽离,拉帝奥像匹诺康尼的折纸小鸟一般发出礼花发射的声音,然后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隐隐约约的笑声。
坏了,是假理医生。
3
随着泰坦的陨落,你们的旅程也逐渐步入中场。
而假理医生的出现,也被你当做一个欢愉的喜剧,又或是馈赠。
阿哈做什么都正常。
你就说嘛,真理医生怎么会出现在翁法罗斯呢……
所以,当你在自己的私人浴宫里面再度看见抱臂站立的假理医生,顺手就拍上去向丹恒感叹欢愉的恶作剧,也是很正常的吧?
如果丹恒没有用一种自己被摸了的表情看你就好了。
……
如果你旁边的假理医生没有扭头转向你向你发出疑惑的气音就更好了。
这个假理,是真理医生。
“你似乎遇见了一个与我相似的存在,而且,还进行了一番肢体互动。”
肯定句,你完了。
阿哈,你害人不浅。
【那维莱特×荧】枫丹明日有雨
“如果你不来爱我,那么枫丹就会下雨。”
#是懵懂地喜欢旅行者却不明白、最后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的大审判官
#直球又别扭。“再不喜欢小海獭,小海獭要掉小珍珠了TAT”
#有大段的那维莱特工作内容和设定捏造,前奏较长。
全文1.7w,请合理安排阅读时间゚(つд`゚)
#玛梅赫来自支线任务相关,但是过不过支线不影响阅读 美露莘们好可爱哦……
【1】
那维莱特每天都有大约十分钟的时间用来处理来自美露莘递给他的私人信件。这些跟随着他来到枫丹的小家伙们,虽然没有像人类一样灵活的五指,但总是会努力地给他写信,问候他最近...
“如果你不来爱我,那么枫丹就会下雨。”
#是懵懂地喜欢旅行者却不明白、最后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的大审判官
#直球又别扭。“再不喜欢小海獭,小海獭要掉小珍珠了TAT”
#有大段的那维莱特工作内容和设定捏造,前奏较长。
全文1.7w,请合理安排阅读时间゚(つд`゚)
#玛梅赫来自支线任务相关,但是过不过支线不影响阅读 美露莘们好可爱哦……
【1】
那维莱特每天都有大约十分钟的时间用来处理来自美露莘递给他的私人信件。这些跟随着他来到枫丹的小家伙们,虽然没有像人类一样灵活的五指,但总是会努力地给他写信,问候他最近生活怎么样,或者向他倾诉自己在生活中碰到的事情。
过去的时候,这些信件和那些公务之中的来信对于那维莱特来说,似乎并无不同,只不过他本能地更喜欢将时间放在阅读美露莘的信件上,就像没事的时候,比起听枫丹廷的工作人员找他汇报工作,他更喜欢和海边的美露莘一起坐着对着大海发呆那样。
但是在处理完[溶解的少女]一案之后,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那些来自美露莘的信件,比起公务信件,多了一些可以被称作“感情”的东西,它们让那些看起来幼稚或者歪歪扭扭的字迹变得讨人喜欢。
不过,这也仅仅是那维莱特模糊的感觉。毕竟,他也不过是刚刚才学会将本能[表述]出来,而不仅仅是让其维持着一种一闪而过、无法被捕捉,也无法被挽留的状态。在这一方面上,美露莘们或许比他更加“聪慧”,因为她们总能够找到各种各样的比喻来表达她们的心情,比如说,今天的心情像大海一样蓝;某件事情让她们感觉像是雨天之后看见了暖融融的太阳。
今天的信是来自玛梅赫的。
那维莱特记得这位美露莘,因为她是为数不多的能够熟练使用人类的笔墨工具的美露莘。她很喜欢画画,也经常离开海沫村,在枫丹四处画画。以前那维莱特外出时,还与她碰过面。
玛梅赫今日的信特别特别长,能够看出来,今天,她的心情很好。
【亲爱的那维莱特先生:
好久没有与您写信了,因为之前一直忙着画画、搜集颜料、画画、搜集颜料。今天想起来写信,是因为玛梅赫遇到了特别高兴的事情。
那维莱特先生,你认识那个在枫丹的地面上,像风一样的,金色头发的女孩子和她身边飘着的小精灵吗?唔,我记得,她们的名字是[荧]和[派蒙]。她们是这些年来第二个能够看懂我画的人类,尤其是荧,她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我画了两只熊在雪地里打架。
她们对我特别好,就像是一锅让人从嘴巴暖到心的汤一样。颜料,是她们帮我收集的,零件也是。她们替我赶跑了坏人,阻止了海沫村的异变,还能够听到父亲大人的声音。那维莱特,她们是不是很独特呀?父亲大人还和我说,这是那么多年来第二个能够听见他声音的人类,他很开心,也很喜欢她们。
但是,我写这封信,是想请求您一件事。事情都解决之后,荧和派蒙离开了海沫村。但是她的身体状况不太好,父亲大人说,可能他或多或少还是会让荧的精神有些难受。玛梅赫应该去看看她的,但是,西摩尔(是玛梅赫的朋友)被坏人带走了,玛梅赫想去找西摩尔……能不能拜托您,代替玛梅赫去看望一下荧?顺便把这幅玛梅赫答应她们的肖像画交给她们。
谢谢您,亲爱的那维莱特先生。
玛梅赫】
随着信纸一起从粉紫色的信封里滑出来的,是一幅线条走向奇特、颜色鲜艳的画。要不是玛梅赫在信里说了这是旅行者和她身边那位小精灵的肖像画,那维莱特还以为这是什么天马行空的想象被投射到了画纸之上。
毕竟,他也无法理解玛梅赫的画作。在捏着这张画纸时,他只能够感受到一种不友善的心跳,散发着黑暗又乖张的气息,与他本人格格不入。
厄里那斯。那维莱特知道,这幅画使用的颜料,是厄里那斯身体的一部分,因此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厄里那斯的气息。
他们同样是龙,只不过他是与这个世界同根同源、正统的龙,而厄里那斯是被制造的、血液就是毒液的规则之外的龙。厄里那斯的血和气息让那维莱特不怎么舒适,因此海沫村也不是他常去的地方。同样,他只能感受到厄里那斯微弱的存在,却无法和它对话。
但是她可以?
那维莱特想起了那双金色的眼睛。她不说话的时候,确实总是静静地待在一边,像是在神游的模样。
那维莱特将这幅画放进信封里,玛梅赫的信则躺在他的抽屉之中。下班前阅读美露莘信件的十分钟已经过去,他拿起笔,给玛梅赫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
【亲爱的玛梅赫:
你的信件和请求我已经收到。我会在她的身体完全康复之前,确认她的安全。
那维莱特】
承诺被放在一张薄薄的信纸之中,由枫丹特殊的机器人送往海沫村。
那维莱特捏着笔,略微有些走神。等等,他方才想的应该是他会拜托人去确认旅行者的康复情况,毕竟他很忙,有处理不完的工作,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关心她。可是为什么,会情不自禁落笔成“我亲自去”呢?
他竟然一下子想不出答案,只是在看见“旅行者”这三个字的时候,身体本能做出了反应。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五分钟,那维莱特开始写下一封信。是给他的上司,那个将大部分事情都甩手掌柜,自己整天浸泡在剧院里的水神芙宁娜的。
【尊敬的芙宁娜女士:
我来向您申请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无审判不办公的请假条。有一位美露莘拜托我替她去做些事情,需要我时常外出。请您不用担心应有的审判,我会在处理完工作之后再外出。
那维莱特】
下班的铃声很快响起。比起像往日一样在办公室里阅读一会儿文件再走,那维莱特心中竟然浮现了另一种全新的念头,那就是:现在就去看看旅行者。
所幸今日所有必须处理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成,芙宁娜那边的答复估计要等到晚上她看完演出才能收到。那维莱特干脆起身,拿起那封信,却在感受到沾染着厄里那斯气息的纸张时犹豫了一下,又重新放回去。
玛梅赫在信里并没有说清楚旅行者受到了怎样的影响。在他亲自前往确认之前,还是减少她和厄里那斯的接触比较好。
以后再给她吧。先给她拍张照片带走。
【2】
当大审判官将衣摆都弄得皱巴巴之后,他终于来到了远离地面,充斥着潮湿与淡淡的霉味,不见天日的地下宾馆。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刺玫会在枫丹城里的驻地,听说之前调查少女连环失踪案时,为了安全,旅行者和派蒙也住在这里。
穿着深蓝色长袍的大审判官显然是这处地下城少见的客人,在他理齐了自己的衣摆之后,不少人对他投来那种那维莱特熟悉的,好奇又敬畏的目光。
那维莱特垂眸,盯着脚下的铁板,心无旁骛地往旅馆走去。
枫丹的人们总是用这样的目光看他,毕竟他是公正无私的大审判官,人们好奇他,又畏惧他。他们对他的所有情绪都事出有因,譬如像现在的路人那般对他退避三舍,譬如像娜维娅那般冲进他的办公室,指责他根本不懂人的感情。剥开“大审判官”这个身份之后,人们对“那维莱特”,似乎没有太多直接的情感。
也是,他也并不需要以“那维莱特”这个身份活动。他……不太像个人,倒是更像和他一起工作的谕示机。公正又冷漠。
“咦,大审判官先生,您今日怎么会来这里?”熟悉的招呼打断了他没有逻辑的思想漫游,抬头之后,那维莱特在旅馆门口看见了娜维娅和她的两名保镖。他们原本似乎是在说话,在看见他之后,才止住了话头,向他问好。
那维莱特点头回礼,说道:“有一位美露莘拜托我替她探望旅行者。”
娜维娅的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绕过两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在那维莱特身前站定:“原来是美露莘们……我就说荧最近怎么状态会突然不太好,但是医生又看不出什么毛病。”
美露莘的话,和人类终究不太一样,所以人类的医生治不了美露莘们的疾病,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她……病了?严重吗”那维莱特愣了愣。
“是啊,前天她回来的时候,在旅馆门口晕倒了。要不是派蒙声音大,把我的保镖们叫来了,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昨天她也是,在床上躺了小半天才醒过来,吃了点东西就又睡了。”娜维娅伸出手,作出为他带路的样子,请那维莱特进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在推开房门的那一霎,那维莱特才意识到所谓的“严重”究竟有多严重。因为这里明明远离了厄里那斯的骸骨,却四处充斥着厄里那斯的味道。娜维娅身为人或许感觉不出来,但他是龙,对于同类的气息,很是敏感。
躺在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她侧躺在床上,一只手藏在被子里,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着被子,遮住了她的小半张脸。她的额头上全是汗水,眉头紧蹙,像是在做噩梦。
“从前天开始就是这样了……医生看不出什么毛病,我问她,她也只是说最近有些累,让我不要担心……怎么做得到不担心嘛,真是的……”娜维娅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那维莱特以不易察觉的幅度皱了皱眉,然后转身看向娜维娅,说道:“我或许有办法,让我试试吧。”
娜维娅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知道那维莱特绝对不是那种坐在审判台上只会动嘴皮子的人,但是她也没想过,那维莱特还会做医生该做的事。
“如果是和美露莘有关的情况,我会比一般人更加了解。”那维莱特解释道。
“确实。”娜维娅恍然大悟。
她走到门边,看向站在房门里的那维莱特,放心地说道:“那就麻烦您看看旅行者了。我要去给她买晚饭,毕竟如果等下醒来的话,最好还是吃一点东西。派蒙,要一起去挑选想吃的东西吗?”
白色的小家伙一呼即应,和娜维娅一起离开了旅馆房间,只留下那维莱特和床上的人在屋子里。
那维莱特倒是没想到她们会对自己那么信任。可是转念一想,好像美露莘们也总是这么信任他——或许是因为他的职业以及平时为人处世的态度吧。
也好。
他走到旅行者边上,向她伸出了手。
【3】
事情不出意料地和厄里那斯有关。只不过当那维莱特握住她的手,感受着从她身体里传来的那股澎湃气息时,依旧没忍住皱了皱眉。
她并不是身体机能上受到了影响,而是精神领域受到了污染。或许这和玛梅赫说的“能够与父亲大人交流”有关。她应该是在精神层面与厄里那斯产生过接触,然后,厄里那斯的气息就留在了她的精神之中。
那股与生命格格不入的气息像是蠹虫一样蚕食着她的精神,自然也会让她陷入虚弱。
不过,一般人不应该会被影响到这么深的层次。
那维莱特叹了口气,改用双手握住了她微凉到有些冷的左手,尝试着让自己的精神力量顺着她的身体,去触碰她那片已经萎靡不振的精神领域。
曾经,在还没见到她的时候,那维莱特听说过,旅行者的元素感知力非常强大,她能够凭借自己就抵达世界树的根系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因此,那维莱特应该也能够借着她这股强大的感知力进入她的精神领域之中。
可是,当他的精神沿着一根无法形容的细细丝线进入她的精神领域时,那维莱特又一次分了心。
与厄里那斯那种让他不悦的感觉不同,与旅行者产生了精神上的联系之后,他感觉到的是温暖。是玛梅赫说的那样的,一种像暖汤一样让人从嘴巴到肚子都暖洋洋的温暖。
这让从未尝试过主动与人类产生精神接触的那维莱特有些恍惚——是否人类都是这般温暖,还是只有她?
“那维莱特先生?”
精神领域中,代表着旅行者的精神小人已经转过了身。她似乎有些意外为什么会在自己的脑海里看见那维莱特。她以为是在做梦,是在消化厄里那斯留下来的情绪的时候,突兀地梦见这位和她只有几面之缘的大审判官。
虽然有些荒谬,但也不算奇怪。毕竟哪怕是荧,也不能控制自己在做梦的时候梦到什么。
可是,蓝色衣服的人向她走来,在她身前三步之外站定,低头看向她:“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进入了你的意识之中。是玛梅赫拜托我来看看你的情况的,但是我靠近你之后,发现你身上有很重的厄里那斯的气息。”
那维莱特看见她明显地呆了一下。她有些不相信那维莱特的说辞,犹疑地问道:“你……是真人?”
“算,也不算。我是真正的那维莱特的意识,现在正在你的意识之中,与你对话。”他的解释如期而至,“我可以帮你处理那些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这片星海一般的精神领域之中,那几块格格不入的黑色污秽。
厄里那斯的影响,扎根在她的精神里边。如果不早点处理,或许以后就会无法根除,从而潜移默化地影响她。
站在他身前的少女转过身,走到那几团像是心脏一样跳动的黑色污秽前边。她的面容很是平静,对于自己的精神被污染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惶恐或是愤怒。
甚至,那维莱特在她的语气,以及这片将他环绕的意识之中感受到了遗憾。
“我知道的,所以这几天我应该一直在睡觉,为的就是消化厄里那斯留下来的这些东西。”她伸手,毫不介意地,像是拍小孩那样拍了拍那团污秽,“它不是故意留下的。”
那维莱特挑眉,却没有多说。厄里那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也不会去干涉她怎么想。
他走向令他厌恶的污秽。
“你似乎不太喜欢厄里那斯留下的这些东西,比我还要还不喜欢。”荧察觉到了他意识到紧绷,扑哧一声笑出来,“其实还好,你要是伸手摸一下的话,能够感觉到它是温暖的。”
那维莱特一愣。他倒是没想过,这种毒瘤一样,而且确实正在蚕食她精神的东西,会是温暖的。厄里那斯那种生来就注定毁坏这片大地的龙,不像是与温暖有太大关系的样子。
“疑惑吗?”她叹了口气,双手背在身后,笑着解释道,“因为厄里那斯不是抱着想要害我的念头接近我的,所以摸起来才是温暖的。至于为什么正向的情绪会在我的意识里留下不好的东西,那可能只是因为厄里那斯不懂怎么去爱。”
最后几个字像是棒槌一样,忽然敲在那维莱特的心上边。
——不懂怎么去爱。
从卡雷斯的墓地回来之后,那维莱特就意识到,自己之前提出的“人类是否会为了精神上的诉求而违背生命的本能”的问题,已经得到了准确的答复。
但是下一个问题接踵而来,那就是既然人类会把感情看得比生命重要,那他又该如何模仿人类,和他们一样正确地分辨、对待自己的感情。
原始之龙不是没有感情。就像天会下雨,地会干涸那样,感情与他一同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也仅限于此。就像天会下雨,地会干涸那样,他只能感受到自己情感的波动,却不能分辨这些情感究竟是什么,自然也无法主导、去使用。
当他感觉心口有一团东西闷着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情绪是低落的。当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或许是在“开心”。
但是,究竟是哪一种呢?是遗憾、悲伤、愤怒,还是欢欣、喜悦、爱慕?
这些他都一概不知,遑论“如何正确去爱”。
那维莱特侧头看向她,等待她的解释。
既然她说厄里那斯不懂爱,那么,她所谓的正确的爱是什么模样?
那维莱特第一次生出强烈的渴望。就像是在感受到她精神领域的温柔之后,下意识相信她会给自己关于“爱”这种被人类赞颂又赞颂的正面情绪的答案。
与他的眼睛对上的刹那,荧的眼睛里还写着怅然与微笑,然后,在意识到那维莱特是在看着她、而且似乎是在等她正经的解答后,荧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用手指挠了挠脸,喃喃道:“喂,看我干吗,搞得好我好像真的是什么哲学老师似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爱啦。”
“那你是怎么判断厄里那斯不会爱呢?”
深蓝色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让她有一种被长辈盯着,不给出合理的解释就没法脱身的错觉。可是这让她怎么说?荧巴不得手边立刻有一本提瓦特字典,来替她解释那维莱特这个问题。
爱是什么?
事实上并不存在这样的字典,关于爱的定义,也没有标准答案。毕竟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各种各样的爱,唯一相似的内核可能就是不会让被爱着的人受到伤害。
荧只好反问那维莱特,“那维莱特先生,难道你没有爱过人吗?”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倏地往下垂落,继而彻底离开她。不知为何,面前这位挺拔的大法官,气息忽然萎靡了一些。
喂喂,不会吧……荧看着那维莱特微微低下的脑袋,转念就想到之前和娜维娅一起行动的时候,娜维娅当面对那维莱特说出的那几句指责:“根本不会愧疚,根本不了解人类的情绪”……
是她多嘴了。
于是她只好勉强地让自己去拍了拍那维莱特的肩膀,给自己找补:“没有人生来就学会爱的,不必为此感到伤心,那维莱特先生……”
“至于厄里那斯,我说它不会爱,是因为只要有人需要它,它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回馈他们他们所需要的。它可以把身躯拿去让美露莘画画,可以把血液分给能够看见它的雅各布,也想尽一切办法就为了和我说话。”
她收回手,放在身边摊了摊:“那是纵容,乃至拖累。我感觉厄里那斯只是遵循着本能行动,而不是爱。爱不会让人受伤的。”
目光落在那维莱特眼睛里,她耐心地问:“那维莱特先生,我的回答有让你明白一点吗?”
那维莱特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明白了。尔后,他走到那团污秽前边,指尖停留在污秽几寸之外:“你的意思是,它本能地想要亲近你,却给你带来了困扰。这样就不是正确的爱一个人的方式。”
“差不多吧。”荧为那维莱特的一点就通鼓掌,“不过我也不怪它就是了——和它见面之后,我才意识到厄里那斯可能只是个孩子,而且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它本能地渴望爱,对美露莘们非常好,也知道自己的存在会污秽这片大地,所以甘愿请我让它重新沉睡。”
“那,旅行者,正确的爱是什么样的?”那维莱特收回指尖。就在方才,他闪电般地碰了那团东西。她说的不错,在令他反胃的感觉之中,确实还混杂着一种淡淡的温暖。
“啊?啊……这,我也不知道啊……”荧着实没想到那维莱特会有那么多问题,思考了半晌之后,她给出了一个看似正确实则无解的回答,“等你有想要去爱的人了,你就会明白爱是什么的……”
那维莱特没有说话。原本伸出去的手指,下意识就收了回去,在掌心之中留下一道淡淡的指甲印。
许久之后,他看着污秽,说道:“来做正事吧。厄里那斯残余在你精神里的东西,我打算用我的力量替你清除掉。”
荧为他不再纠结爱是什么这种千古难题偷偷松了口气。
她好奇地朝那维莱特看去,想知道他究竟能用什么办法,来将她自己都处理不好的精神类污染解决掉。
结果那维莱特握住了她精神体的手。然后,比厄里那斯的意识更加磅礴、更加澎湃的力量沿着他们相握的那只手朝她涌来。
像是被打翻了的海,掀起巨浪将她吞没。
可当力量真的接触她之后,却显得温柔又克制,似乎是生怕伤到她。
荧有些惊讶地抬头,发现那维莱特正低着头,认真地看着他们相握的掌心,还解释道:“我和厄里那斯的力量比较相似,所以我可以用我的精神力直接清洗掉他的。”
这不是荧惊讶的点。她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了一点那维莱特不普通这件事情,尤其是在知道美露莘们的父亲大人,厄里那斯是一条龙之后,她就有一种“会被美露莘当作是最适合的父亲的那维莱特,或许和厄里那斯有某些本能的相似”的猜测。她惊讶的是,和当初与厄里那斯的精神接触时她感受到的那种压迫感不同,那维莱特的精神力很温柔。
他的精神力,这股将她、她的精神海全都包裹起来的温柔的蓝色力量,被他很有分寸地送进她的精神领域里,没有给她带来任何一丝不舒适。
她只感觉自己泡进了一片静谧的海洋之中,任凭柔软的海波轻轻浮动她的心绪。
——只有温柔的人,才能有这么温柔的精神力。
他好像,一直都是个温柔的人。
在污秽被完全清除的那一瞬间,那维莱特就离开了她的精神海。
不知为何,那维莱特有一种“要在她睁眼之前松开现实里他们握着的手”这样本能的执念。只可惜旅行者醒来的速度,比他偷偷将她的手放回床上的速度还要快。
那维莱特的动作不可避免地有些僵硬。可是她却在思考那维莱特方才没有考虑到的问题。
“那维莱特先生,你说你和厄里那斯的力量比较相似,可以用你的精神力直接洗掉他的……那——”
少女的声音顿了顿,面上显露出些许犹豫:“那厄里那斯的精神力没了之后,你的精神力……会不会和他一样,也留在我这里?”
“……”这句话问得那维莱特无法回答。
片刻之后,向来镇定的大审判官的语气也有几分慌乱,为他的疏忽可能带来的困扰:“……抱歉。”
【4】
旅行者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毕竟,那维莱特留在她精神领域里的东西并不像厄里那斯那样让她难受,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于是,她问了问玛梅赫最近的情况,在得到“她最近挺好的”的答复之后,就没再开口。
那维莱特将照片给她看过之后,在她床边站定,思考自己是要多留一会儿,确定她的身体没问题;还是现在就离开。毕竟按照时间来算,出去买饭的娜维娅和她的同伴应该也回来了。
果然,就在他犹豫去留时,娜维娅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个湿答答的饭盒:“旅行者,我们回来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忽然下了会儿小雨,饭放在这里,我和派蒙得去处理一下被打湿的衣服。”
来了又走了,像一阵旋风。
“下雨?”荧拿过床头的饭盒,有些疑惑地喃喃,没注意到站在边上的人忽然身体一僵。
那维莱特突然拿起手杖,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还要来吗?”她下意识抬头,撞进那维莱特那双没什么表情的眼睛里。她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久睡之后的懵懂,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地搔过那维莱特的心头,让他回忆起方才和她精神连接时感受到的那股温柔。
那维莱特回头,不去看她,只是说:“玛梅赫拜托我一定要照顾你到痊愈。我会再来。”
他走了长长的通道,再一次回到地面上。
娜维娅说得没错,枫丹方才确实下了一阵阵雨,此刻的地面都是湿的,街边的绿植叶子上,还滚动着水珠。
——是因为他的情绪波动,才会有的这场雨。在她问他是不是没有爱过人的时候。
那维莱特没有告诉她,他确实没有爱过任何人……他甚至不会。
从未出现过的茫然情绪突然占据了那维莱特。他总觉得,既然没有人生来就会爱一个人,那就应该有这样的老师,或者这样的书籍,来告诉他该如何去爱一个人,好让他不要那么狼狈。
他甚至下意识觉得,她会是最好的老师。而他也只想知道,她会怎么去爱一个人。
大审判官低下头,不动声色地离开。
那维莱特决定给玛梅赫写一封信,交代旅行者最新的情况。
【5】
【玛梅赫:
旅行者的情况我已经确认过了,再休息几天应该就不会有其他问题。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你说你和父亲大人都很喜欢旅行者,那么在你发现你喜欢她的时候,你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那维莱特】
【6】
和旅行者的重逢比玛梅赫的回信来得还要快。就在那维莱特估算自己剩下那部分工作需要的时间,以此来安排回访旅行者的计划时,沫芒宫那扇除了小鸟没有别的生物光临的窗子上,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维莱特回过头,愕然发现旅行者的一只脚已经跨了进来,像是骑马一样,坐在了窗框上,正准备把另一条腿也挪进来。在与那维莱特对上视线之后,她的眼睛先是亮了些许,然后又赶紧挪开,留下半张侧脸和微微发红的耳垂在那维莱特的视线里。
那维莱特愣了愣。
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就在他和荧对视的那一刹那,那维莱特总觉得,她今天的眼神,比之前任何一天都要柔软许多。
而她侧脸对着他,讪讪开口:“唔……我也想走正门的,但是塞德娜说,你有很重要的公务要处理,如果我没有预约的话,我不能进来。”
她自然是没有预约。
那维莱特不动声色地循着她的话语发问:“那么,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呢,旅行者?”
坐在窗子上的少女慢慢地转过头,她头上那两朵那维莱特也没有见过的花开得正好。鼻尖、下巴、嘴唇,然后是那双金色的眼睛,一点点出现在那维莱特的眼中。
她的眼睛里不再如往日那般平和,在看向那维莱特的时候,似乎是下了什么很大的勇气。
“那维莱特……昨天我不是……问过你你的精神力会不会留在我的脑子里吗?”她咬了咬饱满的下唇,在上边留下一个白色的齿印,一点点恢复血色,“因为那个……我现在好像……很喜欢你……”
很喜欢你。
饶是再大方的少女,在袒露心计之后也会变得羞涩。她不肯再看他,只是留在他视野之中的那颗小巧的耳垂,却变得越来越红。
“我知道是假的,只是因为你留下的精神的影响,就像厄里那斯的精神残余会让我身体不适那样。可是,我从昨天你离开之后,就一直在想你,做梦也全是你,一直到现在,我实在是控制不住我的大脑……我想见你,所以就来了。”背对着他的时候,她似乎又重拾了勇气,将心里话倒豆子一般地说给那维莱特听。
明明是在解释她不是真的喜欢他,而是因为一个小小的乌龙。可是配着少女那委屈又近乎撒娇的语调,却让那维莱特的心,狠狠地晃了一下。
他下意识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动作有些慌张,打翻了桌子上的笔筒。
可是在左腿即将迈出去的时候,却被他硬生生地止住。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讷讷地道歉:“对不起。在替你处理污秽之前,我应该考虑到这一点的。”
“不要道歉,那维莱特,这不是你的错。你是来帮我的,只是我们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她使劲地吸了吸鼻子,“这样的情况应该过几天就好,我可以消化掉的。”
可是那维莱特坚持:“是我的疏忽。”
他终于走到了她身边。走近之后,他看见了她的表情。
是在哭的,眼睛里蒙着一点点的水雾,不多,却让她看起来像是刚刚淋过雨。下嘴唇被她咬进了嘴巴里,好像在忍受什么难以忍受的委屈。
为什么要哭呢,人们不总是说,爱是让人开心、趋之若鹜的东西——那维莱特下意识就伸出了手,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被黑色手套包裹的手指,已经揩去了她眼眶上的泪珠。
她愕然抬头。
哪怕知道这份感情的来龙去脉只是虚假,可当想念的情感如潮水一般袭来时,那般煎熬却无比真实。因为是假的,所以她知道自己不会得到回应,就像今天来见他那样:
旅行者没有见大审判官的正当理由。她的喜欢也完全不正当。
可是现在,心上人却突然替她擦掉了眼泪。
那维莱特不自然地扭头,颇有些底气不足:“……别哭。”
她此刻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那维莱特被她盯得有些眩晕。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直接接触到那么浓烈的情感,浓烈得像是被人不由分说地灌了一杯陈年的酒那样,不给他任何反应时间,以至于词句在理智之前先被吐露:“我可以配合你……治疗。正好你情感上需要我,而我想要知道,你口中的正确的爱又是什么样子的。”
他此刻该说的也不是这个。
那维莱特应该说,很抱歉对你带来了困扰,但是我无法回应你,因为我不会爱,也不爱你。而且你的感情是假的,等你处理完我残留在你精神领域的精神力之后,你就不会爱我了。
可是他好像是入了魔。
他竟然说,教教我。
教教我,究竟该怎么爱一个人。我可以把你当做“我要爱的对象”,请让我也像人类一样来爱你。
虚假的两情相悦,他却妄想学会真实的爱。
“可是那维莱特,这样是不对的……只要我消化掉了,我就……”我就不会爱你。
黑色的手套不厌其烦地替她擦拭掉脸颊上滚落的泪水,那维莱特为她俯身,错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刺目阳光。于是他的目光在阴影之下,愈发温柔,像是一片深邃的海,想要接住这轮弯月。
那维莱特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位旅行者格外上心。如果说是因为她提供的精彩绝伦的审判辩护,那那维莱特也应该一视同仁地重视刺玫会的那位小姐。如果说是因为她帮了美露莘的忙,那在过去也有不少好心的冒险家会顺手替美露莘解决遇到的问题。如果说是因为她有着超乎常人的力量,这点就更加站不住脚了——那维莱特从来不渴望力量,否则也不会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工作几百年。
他的目光从来没有在挥剑的她身上停留过,他更在意的是与人相处时,那个笑意盈盈,认真又耐心的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向她提出“爱是什么”这样的问题。世界上理解爱、或者正在爱着的人类有很多,可是他偏偏想要听一听她的答案。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专门写一封信发给玛梅赫,只为了问“喜欢旅行者”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不知道。
心口为什么痒痒的,像是一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埋下去的种子,现在终于发了芽,挤开沉甸甸的情绪,让他忘记去理智、忘记去思考,只是遵循着本能,泡在她沾了泪的蜜糖一样的眼睛里,喃喃道:“那么,要不要试着爱我?不是因为精神的混合,而是因为……我。”
教会我、爱上我。
让我也……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那维莱特说不明白。他现在感觉自己轻飘飘的,那只原本摆在她脸颊边上的手,也一点点下垂,碰到了她的手。只要他再动一动手指,他们就可以像那些人类的情侣一样,十指交扣。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告诫他:你不该这样。
可是他依旧动了动手指。
他们十指相扣。
【7】
旅行者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请求,因为她的大脑在不断地告诉她:你爱他、你爱他、你已经不能没有他了。她只能在某些清醒过来的片刻,为难地开口:“不行的,那维莱特,我没办法保证。”
她没办法保证自己会在处理完精神碎片之后依旧爱他,毕竟在这之前,他们算得上毫无交集。毫无交集的两个人怎么谈情说爱?这不现实。
那维莱特也明白,她在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东西都是虚假的。很可能在她消化完了他残留在她精神领域里的东西时的那个瞬间,就会立刻甩开他的手,冷静地告诉他:那维莱特,我不爱你。
可是他说:“没关系……我愿意的。”
他赴汤蹈火,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不是“爱是什么”,而是,“她的爱,是什么样子。”
那么,她的爱是什么样子的?
从窗框上爬下来之后,荧安静地坐在那维莱特办公室那张用来待客的沙发椅上,一边低头办公,一边感受着她投射过来的,灼灼的视线。
她好像不知疲倦地看着他,却在他抬头回望她的瞬间,慌忙地低下头去,有几分赧然:“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办公的……我会注意。”然后,就真的不在打扰他办公了。
他说,你可以出去转转。我现在有些忙,没办法陪你。于是她从善如流地出去了,似乎是为了不给他和门口的美露莘带来困扰,她还是选择爬窗户出去的,然后在几个小时后,头上顶着一个用枫丹各种花编织的花冠,重新翻进了办公室里。
她走到那维莱特身后,轻轻地把花冠放在他头上,然后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亮闪闪的贝壳、石头装进她另一只手捏着的细颈玻璃罐里,悄悄摆在他办公室的书架上。
下班之后,她原本还想从窗户溜走,却被那维莱特抓着衣袖,从正门走出去。和门口疑惑不解的塞德娜对上视线时,她笑得有些尴尬,却又有止不住的欢欣。
再过几天,那维莱特陪着她去做了委托。
原本她想要劝那维莱特留在岸上等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那种被海水浸泡的感觉,尤其是在身上穿的不是潜水服而是日常衣服时。可是她拗不过那维莱特,于是在下海之后,就一直牵着他的手,生怕他迷路,或者被海洋中的机械生物攻击。
做完委托之后,她还围着海底的礁石绕来绕去,最后千挑万选,用佩剑挖下了一颗晶螺。
“送给你。”出水的那一刻,她捧着那块蓝色的晶螺,任凭海水从她的头上流过她的脸颊。她的眼睛很亮,像是晴夜的星星,不知疲倦地泛着光,比她手中那块泛着水光的晶螺还要耀眼。
那维莱特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她都给了他什么?
毫无保留的、真诚的、眼里只有他的、想要接近又有些害怕的、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的。
爱。
原来她的爱是这个样子。她爱他,于是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她爱他,于是希望他远离一切的不开心和危险,哪怕是她的爱,她都会小心翼翼地捧给他,生怕给他带来困扰。她爱他,于是望向他的眼睛,永远都有光。
原来是这个样子……
这么好、这么纯粹、这么炽热的情感,怎么去拒绝呢?
于是他收下晶螺,抱着她的手不自觉收紧,生怕哪一天,他就再也看不见这样的她。
——原来爱是这个样子。
——难怪人类都于爱中流连。
她的呼吸近在咫尺,因为他过于靠近,而显得慌乱。此刻的旅行者爱他,又为他的靠近不自觉地“近乡情怯”。她不敢回抱住他,只能轻轻地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恋人”的回应已经让她昏了头,以至于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脑海里偶尔会闪过“醒醒吧,你不爱他”这样荒谬的念头。她轻轻地把脑袋靠在那维莱特的怀里,为自己又爱了他一天、还能爱他许多天而打心底感到欢欣。
【8】
大审判官和异乡来客在交往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枫丹,甚至随着蒸汽鸟报一起插上了翅膀,飞到了其他国度。
原因是那维莱特根本没想过掩盖这件事。他们就像是每一对热恋中的恋人那样。早上一起吃早饭,他会替她将面包和香肠切成合适的小块,而她会替他整理不够端正的衣领;下班之后在枫丹廷散步,两人一起,偶尔坐着交通工具,慢慢地滑过枫丹三分之一的土地,领略茫茫大海与交叠山川的魅力。
他们散步、聊天,买花、喝咖啡。枫丹连着好几天都是晴,哪怕其中有不少场审判,也没有像过去那样下起雨。
只是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人知道,这对恋人是假的。一个不是出自本心,一个还在学习如何爱。
芙宁娜来到沫芒宫的时候,也正好听到了这个传闻。她坐在沙发上。目光里带着戏谑,扫过她没来的这段时间里,那维莱特办公室发生的那些变化。
书桌的角落里摆了一块蓝色的晶螺,在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用来挂外套的衣架上挂了一顶鲜花编织的花冠,靠近一些还能感受到上边流动的草元素力,好让鲜花永开不败;远处整齐地罗列着资料的书架上,竟然还有个放了玻璃和石头的玻璃瓶。
“那维莱特。”芙宁娜藏不住声音里的愉悦。
他抬起头,平静地看向芙宁娜,看起来和过去没有什么区别。
就在芙宁娜打算采访一下那维莱特恋爱是什么感觉的时候,窗户里忽然哼哧哼哧地翻进一个白色的身影。
“那维莱特!”
芙宁娜清楚地看见,在那位金发的旅行者喊出这四个字的时候,那维莱特的表情就像是雨过天晴那样,竟然罕见地挂上了浅浅的笑容。明明她喊的时候,那维莱特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他甚至为了异乡的旅客起身,伸手将她从窗户上拉下来。与其说是拉,不如说是伸手托着她的腰,将她从窗户上抱了下来。
芙宁娜在他们后边咂咂嘴,心想,真是没眼看了。
“不是说好走正门吗?塞德娜那里我已经帮你说过了,你进来不用申请。”
方才进门时被门口的美露莘卡了一下的水神眯起了眼睛,为自己在大审判官心中的地位竟然不如一个异乡人重要而略感不爽。
芙宁娜:吃里扒外!
她看两个人站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一点都没有要理自己的样子,顿觉无趣,于是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推门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说:“那维莱特恋爱咯,枫丹就要变天咯。”
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下雨,看这个恋爱给他乐的。芙宁娜撇了撇嘴。
旅行者是来道别的,她说须弥的草神昨晚入了梦,说有事情想要拜托她,她要离开一段时间,一定会给他带一些须弥的特产。尤其是须弥特有的须弥蔷薇,是非常浪漫的紫色。她会给他采一大捆,插在他办公室的花瓶里。
那维莱特看着站在身前的她。
他听说,须弥的神明可以入梦。他知道,须弥的神明有着接触世界树的能力,因此精神领域对于祂来说,不过是勾勾手指的事情。
她会请求祂消除精神领域里的,他的碎片吗?
或者说,祂会看在她帮忙的份上,主动出手吗?
回来之后,所谓的虚假,还会延续吗?
“你怎么了,那维?”荧也注意到了那维莱特今日比起往昔更加紧蹙的眉头,以为他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工作,伸出手轻轻地抚摸过他的眉心,“是有什么不好处理的事情发生吗?需不需要我的帮忙,需要的话,我可以在枫丹待到晚上,然后夜里赶路。”
那维莱特握住了她的手腕,下意识就驳回了她的建议:“白天适合赶路,晚上得好好休息。我没事。”
说了没事,眉心的川字却没什么变化。
少女忽然狡黠地笑,问道:“是不是因为我要走了,所以不开心?”
她凑过去些,习惯性地靠在他身上,贴着他的心喃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一定、马上、绝对。”
她的承诺像是微凉的山泉水,流过他焦虑不安的心。于是他捏着她的手腕,低下头,在她的掌心根部,留下一个浅浅的吻。
“好,我等你回来。”
【9】
旅行者不在的日子里,枫丹又时不时开始下雨,尤其是在有审判的时候。枫丹人纷纷感慨这才正常,过去那连续十几天的大晴天,实在是太奇怪了。
芙宁娜再一次找上门的时候,外边就在下大雨。
自从上一次在小情侣这边吃过闭门羹之后,芙宁娜对于那维莱特的“吃里扒外”似乎尤为不满,好几天都没有去找他,在审判庭上也没有主动和他说话。
不过今天,她是捏着一场好戏来的。
推开那维莱特办公室的门时,她惊讶地发现,那维莱特在编花环。堂堂大男人,不办公、不休息,竟然在下班时间坐在办公室里,对着桌子上那一大摞的鲜花,笨拙地编花环。而已经编好的花环,和那个旅行者送给那维莱特的花冠,是差不多的样式,就是要粗糙许多。
这让想要看那维莱特狠狠吃瘪的芙宁娜在这一瞬间,也有些许的不忍。
她咳嗽了一声,示意自己来了。
“怎么编起花环来了?”芙宁娜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下,随手捏起一朵海露花,放在手指之间打量。
那维莱特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继续低下头,从桌子上挑选了一朵和手中编了一半的花环颜色相衬的花朵,将细嫩的根茎塞进已经编好的结里边,然后再小心翼翼地绕上,好让花朵盛开在最外边。
在桌子的另一边、衣架上甚至还有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满了从丑陋到美丽的花环,可以看出,编织者的手艺越来越熟练了。
他安静地编完了手里的花环,指尖轻点,芙宁娜就注意到,一层膜一样的水元素力,包裹在了花环的外边。植物的生长离不开水,因此在水元素力的加持下,花环的花期可以延长2至3天——不过这比不上草元素力。
毕竟,旅行者送给那维莱特的花冠,依旧灼灼地盛开。
芙宁娜有些不忍心了。
枫丹下了好大的雨。他是不是也知道,旅行者明明回枫丹已经三四天了,却没有来找他?
她将手里的花放回去,轻声说道:“那维莱特,我觉得,你不应该躲在这里。这不像你。”
窗外的雨在一瞬间变得比之前还要大上好多倍。芙宁娜转身的时候,发现那维莱特已经站起来了,散落了一桌子的鲜花,还有他用心编好,却又随意搁置的花环。
他面对着窗户,芙宁娜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听见他说:
“我早就不像我了。”
【10】
——为什么要哭呢,人们不总是说,爱是让人开心、趋之若鹜的东西。
那维莱特明白了。
原来,被爱的那个人永远不会哭,而痴痴地爱着的,泪水却不知何日才会停止。
这一课他上得刻骨铭心,也就是在清醒、被放弃之后,那维莱特才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很早很早,就已经把和“爱”差不多的情绪放在她身上了。
无论是审判中额外注视她的那一眼,还是听到她身体抱恙那一瞬间就想亲自去照顾她的冲动;无论是在被她指出“你是不是没爱过人”时小孩子心性那般的恼羞成怒与无端悲伤,还是在她说出那个虚假的“我喜欢你”时,加速跳动的心脏。
那维莱特终于学会了。
学会了爱,学会了去爱。可是有些遗憾,他爱的人,好像不爱他。
【11】
“哇,今天又是好大的雨……”派蒙躲在旅馆门口,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像幕布一样不留情面地落下的倾盆大雨。
荧站在她身边,手里举着可以将两个人都笼罩进去的雨伞,有些心不在焉。
下大雨。没有停止过的大雨。
“荧,荧……”派蒙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心不在焉,小家伙用手指戳着她的肩膀,问她怎么还不打伞,再不吃饭就要饿死了。
于是荧撑起雨伞,拒绝着从天而降的雨珠,带着派蒙涉水往餐馆的方向走去。
枫丹自从她回来之后就在下雨了。而派蒙在耳朵边上一边抱怨雨好大,一边学着菲米尼教她的那个童谣,轻轻念着:“水龙、水龙、别哭啦——”
荧下意识回过头。她总觉得,在这场雨里,她会重新遇见什么——那些在遇见纳西妲之后,纳西妲替她顺手处理掉的、精神层面的东西。
在被雨水和阴云笼罩的阴沉沉的街道上,隔着棉花一样白茫茫的雨幕,她看见了一把黑色的雨伞,以及伞下那个垂眸的男人。
他一只手举着伞,另一只手却捏着与这个灰暗格调格格不入的,颜色鲜艳的花环。
她转身、他抬头——
恋人、陌路人。
陌路人、恋人。
荧逼着自己回头,不再去看身后的那维莱特。
他不应该在这里的,他明明说好的。
我们明明说好的,我不一定会继续喜欢你,而你也说,是你愿意的。
派蒙不明白荧为什么突然回头,于是跟着她一起回头,然后看见了站在她们身后几米之外的那维莱特。
她打了招呼:“那维莱特——你也出来吃晚饭吗?”
脚步声穿透雨声,就在派蒙问他要不要和她们一起吃饭的时候,荧忽然把手里的伞塞进派蒙手中,抛下一句“我有事情没有处理”,就这样冒着雨,消失在派蒙的视线里。
“喂、喂!荧!不要淋雨!”派蒙慌张地想要追上去,却因为手里的伞有点重,飞得摇摇晃晃。结果还没等她回过神,又一把伞塞进了她空着的那只手。
是那维莱特的伞,他提着花环,匆匆开口:“麻烦帮我拿一下伞,我去找她。”
派蒙提着两把沉重的伞,看着前后消失的两个人,越来越想不明白。许久之后她才灵光一闪,喊道:“喂!你们至少带一把伞啊!”
【12】
——你在逃避什么?
不过是一个意外,一场如梦的镜花水月,一次她的求药、他的求学。
他们各取所需,没有谁欠谁、没有谁……说好一定要爱上谁。
大雨之中,她走进了一条没有出口的小巷,就像是她对他无端躲避的情绪,除了面对系铃人之外,再无别的出口。
回过身去,那维莱特不出意外地出现在她身后,她唯一的出口。
他也没有带伞,原本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的白发披在身上、贴在脸上,看上去也很是狼狈。
没有谁比谁好一点。
可是他比她要勇敢。
提着花环的男人一步步走向她。他没有用水元素力替他自己隔开雨水,于是连那双宝石蓝的眸子都变得烟雨蒙蒙,看上去比之前的任何一个他,都要温柔。可他却小心翼翼地用元素力把花环上边的每一个花瓣都包了起来,生怕花环被雨水打坏。
他在她面前驻足,双手举起花环,没有看她:“我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他说:“你以前送给我过一个花冠……我很喜欢。你走之后,我拜托美露莘们替我采摘了枫丹各地的花朵,学着你的花冠,编了……这么一个花环。”
此乃谎言。办公室里还有许多被他编坏的花朵。这是他从几十个里,挑出来的最好看的那个。
他说:“谢谢你让我知道,人类的爱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那么多人对它甘之如饴。”
此乃谎言。他只短短地品尝了几天她的爱。剩下的、在他学会了爱之后,只有意识到自己不被爱的苦涩。
他说:“我知道,我不该强求你在清醒之后依旧爱我,也不该擅自要求你只通过十几天的时间就爱上我。”
这是真话。
他说:“我知道你不怎么喜欢雨天,毕竟雨太大的话,不适合你去野外探险,或者做委托。说实在的,可能没有人喜欢一直都是雨天。”
这是真话。
雨中的人前进一步,却依旧没有冒昧地靠近她。他只是,想要将自己终于学会的东西告诉她。
“原本我在想,我要告诉你,如果你不来爱我,那么枫丹就会一直下雨。”那维莱特垂眸,“可是,我怎么能逼着、要挟你来爱我呢?”
“那是错误的爱。”
正确的爱是不会让她困扰的、不会给她带去伤害的,就像过去的那些天,她曾经捧到他面前的爱那样。
“所以,我会努力控制我自己,让枫丹多一些晴天……我也想试着追求你。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爱上我;但或许不会……”
那维莱特终于再向她走了一步,近到他们之间只隔着呼吸的距离。他举起手中的花环,轻轻地放在她头上。元素力顺着花环,竟然渗入她的身体之中,然后,荧就感觉到,正在落下的瓢泼大雨似乎与她无关了——
雨水会在触碰到她的身体之前消失。
“希望雨水不会再打扰你,希望你以后的生活,每一天都是晴天。”他俯身,在她以为他要吻她的时候,轻轻地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转瞬即逝。
那维莱特为她让出出巷子的小路。
荧突然意识到,他是在给自己让出感情陷入进退两难时的退路,他不想让自己为难。
他的爱或许磅礴,但却在触碰到她的瞬间,化作涓涓细流。就像一开始替她处理精神领域的污秽时,与她连接的精神力那样。
——爱是什么。
——爱是不会让人受伤的。
他不仅学会了,还身体力行地告诉她,我很爱你,我在爱你。
或许他还想说,如果你也能爱我那么一点,那就好了。可是他不会说出来,因为不想让她困扰。
但是荧想起来,自己曾经不管不顾地、翻了窗也要去找他。她忽然停步,看着跟在她身后,跟着一起停步的那维莱特,向他鞠了一躬:“……对不起。”
“没有什么需要你对不起的,荧。”那维莱特知道她在道什么歉,毕竟自始至终,她做的对不起他的事情可能也就那一件:教会他爱,自己却并非真心爱他。
因为那维莱特还记得,他亲口说过:“我愿意的。”
所以,没什么好对不起,是他自找的。
荧直起身子之后,将滑落的花环捏在手中,看着漫天的雨,却侵袭不了她的一根头发丝,怅惘许久之后,眼睛里有些茫然。她说:“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还没分清楚……到底是因为意外和那一周的习惯在爱你,还是除开所有的外力,我也会坚定地爱你。”
“如果你……”她伸手,像是下定了决心那样。花环被她重新戴回头上:“如果你真的想的话,我想先和你做朋友。”
“朋……朋友?”雨忽然一点点地变小,“朋友是……”
有人还在揣摩她的心思,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向她。
“朋友的意思就是,让我们排除所有的意外,然后看看,爱究竟还会不会眷顾你我。”
“!”
那维莱特敛眸轻笑。
他重复着她的话语,然后再度抬眸,望进她眼睛:“好。排除一切意外和外力……”
“我会来爱你。”
【12】
玛梅赫的回信终于到了,她先是表达了歉意,说因为她终于找到了被毁掉的西摩尔,花了很大工夫,才把机器狗和可能用到的零件带回海沫村,所以耽搁了回信。她还说,前几天旅行者经过海沫村的时候,替她搜集了零件。
【亲爱的那维莱特先生,你问我喜欢旅行者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唔,玛梅赫感觉,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在黑夜里的一颗星星,然后就想把它保护起来,让它永远都在天空里挂着,永远都散发它的光芒。
不过那维莱特先生,你们真奇怪。因为旅行者也问了我,“那维莱特先生在美露莘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我告诉她,那维莱特先生是一个有点笨拙的人,他总是想的很多,做的很少。他会陪着美露莘看一下午的海,也愿意推掉工作去安慰伤心的美露莘。他是很好的人,像那种烤好的松饼一样好,虽然表面焦焦脆脆的,但其实他内心一定很软。
然后她说,“谢谢你,玛梅赫,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您看,那维莱特先生,玛梅赫就说过,旅行者、是知己。
还有,旅行者和我说,她好像喜欢上您了,又怕不够喜欢您,耽误了您。可是玛梅赫觉得,你们都很好。
那维莱特先生,你喜欢旅行者吗?】
那维莱特放下信封。
办公室里的花冠依旧生机勃勃,那维莱特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来自须弥的须弥蔷薇。花瓶边上的小相框里,摆着美露莘的画作。
窗户外边的枫丹廷是一望无际的晴天,碧蓝如洗的天空中,点缀着一团一团松软的白云。
他看见手里捏着一把崭新的花的旅行者,正试图打开他的窗户,从窗子里爬进来。
那维莱特为她打开窗。
明天的枫丹,也会是晴天。
【fin】
ps:果然还是写太长了TAT,以后一定更加简洁一点……
pps:写作歌单《凄美地》郭顶
《腾讯强制爱米哈游》
米哈游,老米家的小儿子,是米老爷最疼的孩子,米氏家大业大,米哈游从小就是娇生惯养,捧在手心里生怕摔了。
而这米家小儿子也是高傲,在高中凭着家里有钱,到处看不起那些″穷书生",成天在学校领着一帮狗腿子打这儿打那儿。
自古能闹的都有个死对头,米哈游的就是腾讯。
"切,穷b"这是米哈游对腾讯说过最多话。侮辱腾讯也成了米哈游和那帮狗腿子的乐趣。
但他再有钱,也总有倒下的一天,米哈游大二那年米老爷和他父母因车祸去世,公司被二伯夺走了,一分不剩。米哈游走投无路,这一年他刚20岁,本该走着父母和米老爷给的路走到高层人士那步,但开了个玩笑,成...
米哈游,老米家的小儿子,是米老爷最疼的孩子,米氏家大业大,米哈游从小就是娇生惯养,捧在手心里生怕摔了。
而这米家小儿子也是高傲,在高中凭着家里有钱,到处看不起那些″穷书生",成天在学校领着一帮狗腿子打这儿打那儿。
自古能闹的都有个死对头,米哈游的就是腾讯。
"切,穷b"这是米哈游对腾讯说过最多话。侮辱腾讯也成了米哈游和那帮狗腿子的乐趣。
但他再有钱,也总有倒下的一天,米哈游大二那年米老爷和他父母因车祸去世,公司被二伯夺走了,一分不剩。米哈游走投无路,这一年他刚20岁,本该走着父母和米老爷给的路走到高层人士那步,但开了个玩笑,成了之前他最看不起的穷b。
他想寻死,但寻死那天是寓人节。
他被一堆黑衣人敲晕了,等他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穷b,不,应该叫腾讯总了。
米哈游望着眼前腾讯发愣,觉得后背发凉
过了一会儿沉闷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沉默,″做我的太太,和我结婚"腾讯把一份协议扔在了米哈游面前。
米哈游感觉不可思议,他声音有些发颤问:"为…为什么。"
"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看那份协议,我会让你吃穿无忧,大富大贵。"
米哈游快速翻看了协议说:″为什么一定要是我,那几年我真的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但你不用这样来侮辱我,"
腾讯挑了一下眉,笑了笑。
″只有你让我产生了那种快感,我很喜欢你′欺负’我。"
腾讯从位置上朝米哈游走了过来,跪下来 掐 住了米哈游的脸。
"你的脸很(印荡),身体很(S)很让我很痴迷。"腾讯磨着米哈游的耳朵说着,手在米哈游的脸上轻轻地捏着。
"变态!!!!"米哈游不敢动他,只能怒吼。
腾讯似乎被骂兴奋了,另一只手开始搭米哈游很S的身体轻轻地抚摸着,他知道米哈游他不敢也不能反抗。
不喜勿喷。保底人的愤怒罢了!!!!
没写完,先睡了。
死对头喝下吐真剂后向我告白了
*沙雕向,纯爱向
*刃/景元
刃
你和刃是死仇,不死不休的那种。
但今天你的死对头喝下吐真剂后一改往日模样,哆哆嗦嗦的,说他爱你。
你傻了,各种意义上的。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
那时候你搞来一瓶吐真剂,晃悠着瓶中的紫色液体,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刃,没想到吧,我马上就要把你最重要的家伙翘出来除之而后快了。
其实你也不想这么恶女,主要矛盾起于一条狗。
你养过一条小狗,黑白相间,毛茸茸的那种。会吐着舌头晃悠着小步子朝你奔来。
然而刃杀了它,仅仅只是因为他看这条狗不顺眼。
时至今日你想起来心脏还是会隐...
*沙雕向,纯爱向
*刃/景元
刃
你和刃是死仇,不死不休的那种。
但今天你的死对头喝下吐真剂后一改往日模样,哆哆嗦嗦的,说他爱你。
你傻了,各种意义上的。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
那时候你搞来一瓶吐真剂,晃悠着瓶中的紫色液体,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刃,没想到吧,我马上就要把你最重要的家伙翘出来除之而后快了。
其实你也不想这么恶女,主要矛盾起于一条狗。
你养过一条小狗,黑白相间,毛茸茸的那种。会吐着舌头晃悠着小步子朝你奔来。
然而刃杀了它,仅仅只是因为他看这条狗不顺眼。
时至今日你想起来心脏还是会隐隐作痛。
但现在不同了。
你有些得意的抱着吐真剂走在路上,你想刃今天马上就要完了。
刃不知道你给他下了药,竟然将手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而你就在此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
你问他:“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畅快流利的发问,你觉得你已经胜局在握,浑身舒畅又紧张。
你等待着他的回答。
“是你。”刃哆嗦着嘴说,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并且脸红了。
你:???
吐真剂是不会说谎的。
你又想起以前你说的那些话,你总不能杀了你自己吧?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狗?”你问他。
“我没有,它跑到我身边忽然就暴毙了,我确实嫉妒它能呆在你身边,可我没有杀了它。”
刃一连串的炮轰把你干沉默了。
怎会如此?
你感到天旋地转。
然后马上反应过来。
刃刚才,是不是对你告白了?
而且,他还说自己嫉妒一条狗。
堂堂星核猎手,竟然会嫉妒一条狗。
刃似乎想要逃跑,你一下子把他按在位置上。
他忽然安静下来,像是认命了。
看着刃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你觉得还有些疑惑没有解开。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
“你不信啊。”刃说。
好像确实是这样。
你左思右想,忽然又意识到一件事。
刃刚刚对你告白了,你是不是要回应一下?
“如果确实不是你干的话,”你咳嗽一声,“我可以考虑和你交往一下。”
刃看起来很惊讶,如果有尾巴一定摇的很欢。
“真的?”他问你。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景元
神策府将军,仙舟实际统帅,对于你来说和一条狗也没什么区别。
因为他是喜欢克扣你奖金的那个上司。
景元看你不顺眼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你也想过要调走,可是景元不肯。
他每到这时总是嘟嘟嚷嚷的找出各种理由来搪塞你。
什么你手头的工作还没完成,最近一时招不到新人,甚至连家里猫要办满月酒没空的理由都搬出来了。
你自然也知道他在敷衍你,可是也没法。
因为你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事情干了。
可是你看景元不爽这件事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这么过去。
于是你找到了秘密商人,买下了吐真剂。
你:景元,你等着!
你给景元的饮料里下了点东西,作为秘书干这些事情还是很轻松的。
看着景元喝下这杯酒,你心中暗喜。
你问了他第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让我走?”
你确实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因此第一个问。
结果景元的回答惊掉了你的下巴。
“因为想让你呆在我身边。”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你心跳的厉害,你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景元,你怎么拿的是霸道总裁剧本?你拿的不是吊路灯资本家剧本吗?
你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景元此时也反应过来。
“你给我下了吐真剂?”他皱着眉头问你。
你点头后摇头。
景元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一点应该有的心事被发现的窘迫都没有。
“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他顿了一下。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暴露了,我也不打算再藏了。”
“我确实喜欢看你吃瘪的样子,以后你还是要留下来供我差使的,所以你这个月的绩效要全部扣光。”
怎会如此?
你偷鸡不成反失把米,沮丧的低着头。
景元还是淡淡的。
“不过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对我竟然一点心思也没有。这倒是很令我惊讶。”
“你真的没察觉到我在勾引你吗?”他盯着你的眼睛。
你回忆,你大惊,你想起来好像确实如此,只要你在场景元就穿暴露衣服喷香水。
原来是因为你是木头的错,景元真的在扮演一位合格的霸道总裁!
看到你吃惊的样子,景元扶额。
“算了,你愚笨到这种地步我确实没想到。”
“现在来交往也不迟,怎样,要答应我吗?”
你拼命点头。
这吐真剂买的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