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闲泽」假凤虚凰(一发完)
Sum:被下毒酒后,二皇子和abo世界的自己互穿了。
01
如果能重来,范闲绝对会将喂给李承泽的毒药换成其他无关痛痒的东西,让人出个丑或直接昏倒闭嘴完事,而不是留下这么多烂摊子等着收拾。
本只想警告一二,没曾想李承泽那杯酒并未饮尽,解药不抵毒药,回府便病了,而身为他始作俑者也被打包扔到二皇子府,未解完毒不得擅离。
警告的目的倒...
Sum:被下毒酒后,二皇子和abo世界的自己互穿了。
01
如果能重来,范闲绝对会将喂给李承泽的毒药换成其他无关痛痒的东西,让人出个丑或直接昏倒闭嘴完事,而不是留下这么多烂摊子等着收拾。
本只想警告一二,没曾想李承泽那杯酒并未饮尽,解药不抵毒药,回府便病了,而身为他始作俑者也被打包扔到二皇子府,未解完毒不得擅离。
警告的目的倒是达成了,自己暂时也脱不开身了,真是可喜可贺。
伸手给李承泽探了探额头温度,确认退烧后范闲捉了他的手施针。
握在掌心的手腕比想象中的纤细,闭眼躺在塌上的人也比印象中的单薄,与其他皇子相比,李承泽实在是有些瘦削了,全然看不出此人平日走到哪亭子搭到哪的享乐作派。
殚精竭虑,满腹算计,如此也是活该。
范闲轻哼一声,见人睡得沉静,他又伸出手去将二皇子的嘴唇捏在一起,本想扮成个小鸭子,可惜那人长得太好,就算是小鸭子也是好看的鸭子。怏怏地放开手,范闲再次试了试李承泽额头的温度,确认还未复烧才将器物收到一边。
推开窗扉,晚风阵阵,撩动帷幔。
这几日并无大事,不用上朝面见帝君,所有暗流涌动之事也只需在家中运筹帷幄便可,埋在各处的暗线也可收拢一些,可李承泽这一病打乱了不少计划。看了睡得人事不知的李承泽一眼,范闲叹了口气,搬了个小札坐在床边。
夏日炎炎,此间却好眠。
不知何时入梦,意识渐醒时只觉耳旁窸窣似有人起身,一只手拧了拧他的耳垂,浅浅的呼吸拂在脸颊,“在这做什么,怎么不来床上睡?”
范闲撑着头眨了眨眼,困意未消,一时还没分清梦境与现实,就见一张俊美如玉的脸凑在他眼前,唇角含着如春的笑。见他没反应,对方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额头,嘲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殿下,你这……”
唇上温热的触感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语,李承泽扬起眉,语气很是不悦,“今日梦醒,怎么不亲我?”
好似晚风带来一阵晚香玉的馥郁,小范大人脚一滑,连人带凳摔了个人仰马翻。
02
“需要帮忙吗?”谢必安的询问伴随着利刃出鞘的剑鸣音,看起来不单单准备助人为乐,还想顺带在范闲身上戳个三刀六洞锻炼武艺。
“无妨无妨。”隔着木门传来的声音透着股颤抖,“只是睡熟了摔了一下。”
“那便小点声,要是惊扰殿下,我必与你没完。”
你的声音比谁都大,要吵醒早就被你吵醒了吧。
范闲无语,但范闲没时间吐槽。
此刻的小范大人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室内反复踱着步子,口中念念有词:“不对啊,这毒说是要人命倒有可能,让人思维错乱闻所未闻。”
他单膝抵着床沿,俯身问道:“二殿下醒来前的记忆还留下多少?”
“我就记着你不知为何在家里厨房鼓捣什么,臭气冲天还邀我去尝,我刚过去就被熏晕过去。”不似范闲这般手足无措,李承泽自己把塌上的垫子往身后一堆,懒散地靠着,“然后一睁眼,便看到你像只呆头鹅一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仿佛见了鬼。”
“范安之,你今日是不是非得惹我不舒坦才满意?”
随着对方的连声质问,原先浅淡的花香也越发浓烈,惹得范闲连打了三个喷嚏,眼带水光,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殿下先别急。”范闲摸了摸鼻尖,一双星眸有些疑惑地锁着眼前人的身影,开口道,“只是我脑中的记忆与你大相径庭,不如我们对上一对,看看有何出入。”
窗外蝉鸣阵阵,由远及近。
刚安静片刻的室内再次响起了交谈的声音,只是比起方才冷淡不少。
“所以你是下毒后来此照看我的?”
范闲坐在小札上,被李承泽眼神一扫,无端生出几分心虚。他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凑出几句话解释:“药在酒杯里,只是未曾想到出了点意外。”
“笑话,小范大人足智多谋、算无遗策,怎会有意外?”李承泽瞥他一眼,“罢了,方才睡醒所言大概真的是中毒有些记忆方面的偏差了,可有解法?”
“我不记得此药有失忆的功效。”
“你不是费介的学生吗,把把脉不就知道了。”
“也行。”
手刚伸出去,眼前人突然狡黠地笑了笑,然后抽回手臂,借着范闲此时的不平衡将他一扯。
方才感知到的花香铺天盖地的压下来,范闲这才发现之前那萦绕鼻尖的幽香竟然都来自于此人身上。
“殿下这是?”
“好了,堂堂男儿少做娇羞姿态,待我检查片刻。”
“……”
03
任何人在和对手经历了投毒中毒解毒到卧榻对望的惊变后,神情都不会太正常,而体现在范闲身上就是全然的空白。
倒在被褥间,两人散在塌上的头发混在一起,分不清你我。对方身上的芬芳闻久了让他有些无来由的躁意和亢奋,这种异样让他感觉危险。
莹润的指尖摩挲着他的后颈,与缱绻的动作相反的是其严肃的表情。
“还真没有。”
“没有什么?”
李承泽没有回答,而是又离得近了些,轻轻嗅了嗅他的颈侧,然后捏着他的下巴让他仰起头来,问:“前日暴雨,你拿着街角的蟹肉汤包回来时对我说了什么?”
范闲道:“前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并无暴雨。”
李承泽一顿,收回手。
他还记得那日暴雨骤发,范闲回到家中时被淋得着实狼狈,他问范闲为何不寻一处躲雨,对方看着他笑了笑,只把护在怀里的东西塞给他,温声道:“特意给你买的,冷了就不好吃了。”
而眼前的范闲依然如记忆中那般外貌,但这眼眸里太多情绪交织,稍稍一看就眼晕。
沉默片刻,二殿下突然抬手用指腹蹭了蹭自己的唇角。
李承泽:“呸呸。”
范闲:“?”
“必安。”李承泽从范闲身上移开,对门口道,“有事。”
“殿下有何吩咐。”
“把这个范闲丢出去!”
“遵命。”
不消片刻刚刚还在无偿加班的范大人就被拎小鸡一般丢了出去,恶毒的谢护卫甚至连个凳子都没给他留。
“什么情况这是?”
范闲站起身,掸了掸衣摆沾到的枯草,一脸莫名。
04
亭台如云,溪水潺潺,绿荫摇曳淌水,林间鸟鸣声声,又一晴日。
就算被扫地出门,圣命一日在身,范闲就无法一走了之。身负要职的青年只得敛眸,抱臂靠在树干旁,思索着如何让病号乖乖配合解毒。
庭院摆了个躺椅,谢必安也不知从哪学来的手艺匆匆搭了个顶棚,恰好为李承泽这一处遮阳,范无救手上拿着遮阳扇,不时给养尊处优的二皇子扇上一扇,合着荷花池水声,倒是一副惬意姿态。
这一切似乎和以往并无不同,可是范闲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违和感。
二皇子看起来确实身体不适,他脸色还带着余毒未清的苍白,但又有区别,比如他身上无法忽视的花香、耳根后的薄红以及比起以往更加懒洋洋的状态。
“必安。”
正当他思索之时,在椅子上歪歪斜斜躺了大半日的人终于起身,招手将谢必安唤致身边,也不知是突发奇想还是如何,他将手伸到谢必安身侧,淡淡道:“你咬一下。”
“这……这对殿下有何益处?”
“我说有便有。”
向来听命行事的谢必安难得有下不了手的时候。
他捧着李承泽的手,看着那细腻白皙还透着粉的指尖,心里斗争半晌都无法听令,汗倒是出了满背,看上去竟比方才站在烈日下还难熬不少。
李承泽心下一叹,正待让他退下,余光突然瞟到一抹身影,正闭着眼杵在大树下,也不知是睡是醒。
“范闲。”他张口,对着那人招手,“过来,有事相商。”
“臣与殿下只有解毒之事可商量。”
“那便商量解毒之事。”
05
“这便是殿下说的解毒之事?”
范闲看着眼前的手,莹白细腻指节修长,如同一段柳枝,只看起来就不似舞刀弄剑之手,反而更适合吟风弄月,烹茶抚琴。而范闲的手覆于其上,因习武留下的薄茧恰好贴在他手腕,仿佛稍稍用力,便能将其摧折。
“你先按我说的做了,我就随你去解毒喝药。”
“行。”
同其他二人相比,范闲毫无心理负担,低头就对着李承泽的手腕狠咬了一口。这般粗鲁的举动惹来身后二人怒目而视,但他也浑不在意,只笑道:“二殿下现在可随我去施针诊治了吧。”
“嘶,先别急。”
李承泽盯着手腕的牙印看了片刻,然后摆了摆手示意谢必安和范无救退下,眼里带了一丝兴味。
见他久不作声,范闲问道:“二殿下这是准备言而无信?”
“好了,小范大人别这么看我了。你那些爱恨情仇、雄心壮志都与我无关。”
“什么意思?”
“因为……”李承泽往椅子上一靠,懒声道,“我并非你所认识的那个二皇子。”
范闲眉尾一挑,右手下意识放在身侧的匕首上。
替身、易容还是催眠?如果眼前的人并非自己所认识的李承泽,那么真正的李承泽在何处?
按捺下心尖突然翻涌起的烦躁,范闲追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李承泽啊。”
“……二殿下可是在耍我取乐?”
“莫急,小范诗仙饱览群书,又曾探访仙境。不知你可听说过,有一处地方,除却男女还有乾坤,乾坤结契便能繁衍后代……”
“而我。”李承泽看了眼范闲,“便从那处来。”
06
口中吐露的言语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本应惊世骇俗,但范闲脸上的神情倒不似一个从未听过此事的人会有的反应,这让李承泽多了几分好奇。
“你知道?”
范闲自然没法说这种世界观在上辈子的世界里遍地都是,甚至还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写作流派。他只是点点头,道:“书里见过一些。”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解释了。”李承泽从椅子上坐起身来,“你得帮我。”
“凭什么?”
“凭我有你的把柄。”
范闲弯了弯唇,明明是笑着的,眼底却泛出几丝讥嘲:“你并非此间人,如何能要挟到我?”
“你大腿内侧有颗痣。”
范闲一顿,就是这一顿让李承泽察觉到两个世界的共性,剩下的话便也能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不仅如此,还有脐下、腰窝……”
“你不是喜欢婉儿吗?可你我之事够编百八十本风月话本。”
李承泽慢悠悠地摇了摇扇子,“只要我想,我就能请上十来个说书先生,用我知道的信息编纂成册,没日没夜地在林府门口诵读演绎,你觉得如何?”
眼前人没说话,但他站在那处便是一把出鞘的好剑,气势凛然。
这般模样倒也有几分新奇好玩。
李承泽不知死活地凑上前看,笃定范闲不会在此时对他出手。
“小范大人为何发呆?”
“你……”憋了好一会儿才将火气咽下,范闲冷声问道,“算了,那个世界,你和另一个范闲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附耳过来,我同你说。”
清风吹散了本就不清晰的交谈声,在远处守着的谢必安和范无救不知二人聊了什么,只知道方才还神色自若的范闲忽地往后退了一步,拂袖便走。
而离他近的李承泽看得更仔细些——小范大人从锁骨往上红了一片,像被无形的热气炙烤,平日狐狸般的游刃有余少见地出现了裂痕,他睁大眼直直看了李承泽一会儿,然后拂袖便去,转眼间就拉开了十余步,也不知是羞是恼。
本以为范闲得缓上一会儿才会回来,出乎意料,还未片刻某诗仙又冷着脸折返。
“既然你在此处,那他呢?他会不会去了你在的那个世界?”
这个“他”未道姓名,但李承泽知道范闲提的是谁,眼睛转了转,他开口道:“倒也不无可能,只是……”
“只是什么?”
“我的另一性别你应该能猜到,而我那边世界的大体走向和这边相仿。”李承泽停了停,给范闲留了思考的时间,“身有异香又能繁衍,你说……这样一个我生在南庆,他若是搞不清状况,会遭受什么波折?”
“反正,自会比你想的要艰难万倍吧。”
慢悠悠说完,李承泽颇为愉悦地感受到身边人的气场又冷了一冷。
他往椅子上一躺,望着远处的谢必安和范无救心下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先让他俩送点别的瓜果上来了,配合此刻身边的这座“冰窖”,正好纳凉。
07
一边在纳凉,一边在燎原。
胸口闷痛,摄入的毒素顺着血脉涌向经络肺腑,所到之处撩起一阵阵灼人的火焰。
沉在梦魇中昏昏沉沉,或许是到了极致,所有的疼痛都消弭,半梦半醒间有人的手放在额间,低沉又轻柔的声线带去了不安和烦闷。沉沉入睡后,是扑鼻花香、莺声婉转。
李承泽从梦中转醒,诺大屋内只有他一人。
眼前的装潢与自己府上极为相似,可细节处的摆件却和自己记忆中的全然不符。他瞟了眼床头摆放着的木雕,造型是一只叼着葡萄的猫,而在其旁边是一只看起来傻乎乎的狐狸。两个木雕看起来都圆润发亮,想来是颇得屋主喜欢,时常把玩之故。
这不是他的卧房。
李承泽再次确定了这一个结论,至少他绝不会采买如此幼稚的木雕于家中存放,也不会用这般繁杂的熏香。他抓起被褥放在鼻尖轻嗅,浓郁的晚香玉混杂着淡淡的竹叶清香,虽不难闻,却不是他惯用的那种。
刚睡醒的身体还有些思维缓慢,李承泽揉了揉太阳穴,就听到门被拉开的声响,有人匆匆走了进来。
“承泽,你醒了?”
声线低沉又熟悉,还带着经久未见的温柔。
“范闲?”李承泽本想问他为何在此,转念又想到自己中毒后宫内那位必然会做做表面功夫让人善后,这句话实在没问的必要。面色一淡,转头问道:“你既已对我下毒,只剩你我之时又何必惺惺作态?”
“下毒?”范闲眨了眨眼,一副饱受打击的模样,“第一次是吃不惯,多来几次便好了,你要不再试试?”
一次不成还想再来第二次?
李承泽少有这般不可置信的时候,他瞪大了眼伸手就想推人,可对方仿佛经历了千百次那般眼都不眨地将他拦了回去,笑眯眯地搂腰把他一把抱在怀里。
“好啦,上次的事是我思虑不周,以后绝不会如此。”他拿茶壶倒了杯温水递到李承泽唇边,“先喝杯水,感觉你身体还没恢复,信素闻着都不太明显了。”
被人半哄半骗地喂下一杯水,李承泽只觉得这个世界太怪了,处处透着诡异。
而范闲也觉得今日这个李承泽格外难哄,看着怀中人瞪得圆溜溜的小猫一样的眼睛,他福如心至,突然想到了什么。
凑过去在人唇边印了印,他笑道:“前面一时忘了,现在补上。”
原先还在急速运转的思维直接停摆,李承泽僵硬地摸了摸嘴唇,神色不变地把人推开,再次蜷成一团躺在了塌上。
是梦吧,绝对是梦,再睡一觉,睡醒了就正常了。
李承泽紧紧闭上了眼睛。
08
暖风轻拂梦中游,自然醒来不觉愁。
无论什么时候,好好睡上一觉都是修补精神、调节心绪的最佳方法。尤其是刚起身便能闻到食物的芳香时,这种好心情会更加显著。李承泽容许自己在床上放空了几分钟,待意识清醒时,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往床头看去,可惜那两个木雕依然在原处好好摆着,甚至在阳光的照耀下看上去更闪亮分明了一些。
“不是梦?”
李承泽喃喃着往自己手上掐了一把,锐利的疼痛是梦里不可能会有的清晰感知。
玩笑还是陷阱?总不至于是范闲失心疯了,准备用这种方式来恶心自己吧?
李承泽一边思忖,一边在房间里四处翻阅,没过一会儿翻到一沓信封,其骚包的粉色外壳告诉李承泽这不会是密信,但对于毫无头绪的二殿下来说,这也勉强算是了解当下情况的及时雨了。
展信看到的第一眼,李承泽就能确定是范闲亲手所写,毕竟范诗仙的字除了丑毫无规律可言,要想模仿也是艰难。
“亲亲吾妻,展信佳。”
吾妻?写给婉儿的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李承泽心下默念几遍,只觉得寥寥数语道尽相思情缠,婉转语意中,恋恋之情,以至于极。
竟是情诗?
李承泽虽赏识范闲文采,此刻却没心思探究他人私事,正待放下,余光瞟到的一句话又让他将信拿到眼前。
“一纸之薄何以承载满怀心绪,院中晚香玉花期已至,盼承泽早归。”
……
等会儿?
李承泽往桌上一坐,接连看了四五封,表情由红转青,由青变紫,最后又恢复最初的面无表情。这一沓信纸从心动开始一路记载到二人成婚,许多细节并非短时间内可编纂完全,信纸上的墨迹也有深有浅,明显是有了年份。
昨日下毒,今日已婚。
毒酒一杯,竟能化作合卺酒,两相愁怨,也能化作生死不弃。
李承泽推开窗,烈日灼灼,蝴蝶纷飞,一切好似与南庆之夏并无区别。
所以……自己梦醒之后到底来了哪里?
09
“所以他又去了哪里?”
范闲坐在监察院,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书,头都没抬。
“二殿下说身子难得爽利,要去微服私巡与民同乐。”
眼皮跳了跳,范闲看向护卫:“他余毒尚未解清,还有这种活力?我今日有急事,得陛下许可后短暂离府,过会儿便回。你让他老实待在府中,哪都别去。”
“这个,二殿下已让范无救驾马早早出门了。”
“……”
“算了。”
李承泽这一病把许多人的布署完全打乱,就连范闲手下埋着的暗线大多也都派不上用场只能暂时蛰伏,今日假借监察院事务出府就是为了今后变动做好准备。只是如今被困在二皇子身边实在不自由,而变换的灵魂也让情况诡谲起来,无法将之前的打算继续推进。
终究还是得让一切事物回归原样才行。
首先,得把毒给解了。
“二皇子可有说要去哪?”
“有,范大人可是要去寻他?”护卫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兴奋又有些隐晦的同情。
“是。”范闲不动声色地审视对方的表情,“你把具体方位告诉我。”
待护卫说完后,范闲并未让人离开。
小范大人平日里都带着笑意,温柔可亲,但沉下脸来之时倒比一般人还更可怖几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倒没要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坊间传言说范提司心悦二皇子,因而日日拜访夜夜留宿……甚至出门时,身上还带着二皇子身上特有的晚香玉熏香。”
“……”
下毒乃是宫闱密事,寻常人自不知情,有此谣言也是正常。
范闲好好地安抚自己一通,抬头时却见那护卫依然站在原地,眼巴巴看着他。
“还有何事?”
“在下斗胆一问,范提司和二皇子,你俩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范大人弯唇一笑,煞是动人。
下一刻,护卫连同他手上的茶杯都被范闲请了出去。
10
护卫是待会儿再追究的,人是马上要找的。
等范闲找到“微服出巡”的二殿下时,此人正坐在茶楼门口的小马扎上,拿着几分钱的粗茶笑眯眯地听着说书先生施展技艺,说得桥段还分外耳熟。
什么“日日拜访”,什么“夜夜留宿”,什么“身带异香”,熟悉得仿佛方才才听过,只是为了避免冲撞贵人,这故事的主角被硬生生改成了下凡历劫的诗仙和晚香玉化形的花神。若不是范闲知道前情,还真得为这荡气回肠,情深意重的故事掬一把热泪。
“请殿下同我回去。”
周围有人,范闲声音并不大,但李承泽注意到了。
“走乏了,腹中饥饿,不想动弹。”某皇子转过头轻飘飘丢下一句话,“也不知是谁下的毒,害得我走两步路都费劲,哎。”
“那臣为殿下叫马车?”
“马车颠簸。”
“那臣扶殿下回去?”
“站不起身。”
“……”
“行。”
范闲弯下腰,托着李承泽的膝弯一个使力把人抱了起来,笑道:“那臣抱殿下回去。”
“我并没同意。”
手腕用力把人老老实实地按在怀里,范闲用余光扫了眼街边,不乏有认出他们的路人正瞠目结舌、窃窃私议。他心下叹了口气。
谣言什么的,还是以后再说清吧。
“殿下要吃什么,回府再议。”
范闲抱着他如同抱着一捧香气扑鼻的花束,走得是大步流星,“在解完毒前,我会选择性地尊重二皇子的意见。”
11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任何事都大不过好好吃饭。
虽不知如何来又不知如何走,在收好情诗踏出房门,且吃完范闲亲手烤的鱼之后,李承泽的心态又恢复了惯常那般平稳。
耳边溪水叮咚,院内清风拂面,好像与自己府内并无太多区别。如果仔细感受起来,自己的身体甚至比昏睡前还要好了几分,力气也比以往要足。
撸起袖子,他拿了个李子往前一轮,恰好砸中荷花池边范闲的脑袋。
“嘶。”范闲可怜兮兮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捡了李子在清泉中洗了洗,叹道:“承泽想让为夫喂你果子直说便是,何必扔果子吸引我的注意。”
经过一中午的洗礼,李承泽已能够对范闲唇边不时冒出来的各种称呼置若罔闻了,他抖了抖袖子,瞥了范闲一眼,“你看到了却不避开,故意为之,怎么还能攀扯到我身上?”
“若不这样,怎么博得夫人怜惜。”
范闲笑意盈盈,上前几步将洗好的果子递到李承泽唇边,低声说:“咬一口,很甜。”
这般温柔的范闲简直让人寒毛直竖,李承泽抖了抖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而后才张唇轻轻咬了一口。
茵红李入口清甜,李承泽自己也拿了几个果子,到最后半个吃不完,就被范闲接过去一起吃了。
“别吃太多,到时候又积食难受。”
美人乡英雄冢,几番甜言蜜语打下来,就算是个石头也能裂开条缝,李承泽虽然坐怀不乱,却也没有拒绝范闲蹭过来和他一起挤在椅子上。
看了眼头顶遮阳的华盖,闻着浅浅的竹叶香,李承泽问道,“这是从哪儿来的,往日不是收在宫里吗?”
“我从承平那借来的,反正他近日也不出巡。”
“出巡?”
“仁者爱民,身为帝君自然要体察民情。自他登基后,倒是常做此事,这段时间才少些了。”
“那必安和无救呢?”
“范无救日日念叨着春闱,你听烦了允了他一间书房,此刻他大概在其间头悬梁锥刺股认真备考吧。”范闲眼眸闪了闪,手一动将李承泽捞在怀里,“至于谢必安,哼,我让他去干了点活,省得天天在你身边晃着,碍眼。”
李承泽若有所思,还待再问就觉得身后人的手指蹭了蹭自己的脖颈,突然的痒意让他瑟缩了一下,忘了要说什么。
“好了,今日怎么如此关心这些杂事。”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既然到我身边,烦心事都不用考虑,只想着如何开心就行。”
范闲叹了口气,握住李承泽的手道:“上次给你准备了新奇之物,你看都未看就溜回房间,还昏睡大半日,今天下午不如去看看?”
这般语气属实让人无法拒绝,李承泽这样想着,然后点了点头。
12
事实证明,无论是哪个范闲都做不到让李承泽完全满意,眼前这个温柔版的也不例外。
“你想让我吃这个?”
李承泽退离厨房几步,单手捂着鼻子,紧皱的眉头看起来能夹死过路的蚊子。而范闲毫无所觉,手里端着一小锅煮好的米粉类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院里的小桌上,分外热情地邀请李承泽前来品尝,“承泽来,这是我老家南部那边的特产,你信我,不好吃你把我头当蹴鞠踢。”
“……那你先准备好你的头。”
坐在范闲对面,李承泽皱着眉像要英勇就义那般不情不愿地咬了一口。
“怎么样?”
“还不错。”李承泽松了口气,脸上带了一点点笑。
汤头辣而不燥,鲜美浓郁,配合着笋类凤爪豆皮,让人唇齿留香。
“只是这气味怎么如此刺鼻?”
“哦,是因为这螺蛳粉中加了酸笋,你所不喜的味道大半由他而来。”范闲用筷子夹起一些给李承泽看,“有时候人啊总是被迷障所扰,拨开这些恼人浊气无妄之图,才知底下是如何的和美温柔。”
“这话说得倒有意趣。”
“听得懂的人才会觉得有趣。”
心头一动,李承泽抬眸与范闲对视,在男人眼中能望见澄澈的了然和包容。
“你若不喜,下次我便少加点酸笋也没关系。”
“只是我下次的口味与这次未必相同。”
“你喜欢的,他自然也喜欢。”范闲起身用指腹抹掉李承泽唇边溢出一些的汤汁,“毕竟……”
“无论哪个承泽都是承泽啊。”
13
就算多了个腺体,眼前人也是李承泽本人没错。
“祖宗,这是宫宴,咱好歹直起身,别这么歪歪扭扭行吗?”
就连解个毒也能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好不容易清了余毒,李承泽却依然不甚舒服,怏怏的提不起劲来。
李承泽勉强直起身坐了一会儿,没多久又软下来靠着桌沿,“算了,不想委屈自己。”
解毒很快,但李承泽此刻并非因为余毒难受,后颈的腺体在隐隐发热,许久未得乾元信素交换,坤泽本能带来的不安扰得他烦不胜烦。就算能保持面上的微笑,心下却并不舒坦,只想回去找个褥子堆起来窝着。偏偏宫内说话的那位在这一世界还没灰飞烟灭,身边坐着的那个也面如苦瓜,一个两个都让人不虞。
“小范大人若如此不愿,又何必主动请缨坐我身侧?”李承泽用眼神示意范家的位置,“那里还给你留了座。”
“我只是怕你突然昏倒,我对陛下解释不清。”
见李承泽脸色不好,范闲又放轻声音说:“实在难受就往我这靠靠,在宫宴闹了笑话,他回来怎么立身?”
“哦?”
“原以为你和他势同水火,只想斗个你死我活。”李承泽毫不客气地靠在范闲肩头,调整了一番姿势,让自己稍微舒服些,“没想到你倒是还留着几分怜意。”
“我只是不愿安排被打乱,徒增变数而已。”
“若他回不来对你岂不是更有益处,至少在这朝堂上,你的对手会少一人。”李承泽偏过脸看向范闲,眼前人依然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捏着酒杯的手指却紧了一紧。
他凑到范闲耳边,声音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
“你到底在装什么,范安之?你难道不懂吗……”温热的呼吸拂过范闲侧脸,“过、犹、不、及。”
腰间被人一搂,李承泽不得不坐回位置,口中被人喂了颗葡萄。
“先吃饭。”
范闲避开了他的视线,低头饮了口酒。
14
宴会将歇,庆帝已离,李承泽原本有的几分顾忌也彻底抛之脑后。
他单手托遮脸一边指挥范闲在身侧剥蟹壳,一边百无聊赖地地扫视四周。大殿走了些人,但还有人留着,三三两两凑做一堆在小声谈话,其中就有他的倒霉弟弟。也不知在想什么,李承乾张开的嘴像塞了个鸡蛋,眼神也不可置信地在自己和范闲身上反复逡巡。
倒是有趣,可惜李承泽有些乏了,只想回去躺平。
之前在二皇子府中李承泽曾试过,当范闲咬着他的手腕时,确有稀薄的信素注入,虽不知是什么原理,但至少能让他好受不少。原想威逼利诱一番,可这人油盐不进,比待字闺中的少女还慎行守礼,死活不答应帮忙。逼得李承泽都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写满了“我和李承泽势不两立”“我要成为光之使者,荡平所有黑暗”之类的洗脑符咒日日念诵,才将他变成了这般模样。
接过范闲剥好的蟹腿,李承泽重重叹了口气,听起来便很刻意。
“又怎么了?”
“身体不适又无法解决,换你你不叹气?”
“等你回去找那个范闲,事情便迎刃而解,何必着急。”
“好也是一天,坏也是一天,我为何要为难自己?”李承泽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精光一闪,佯装起身,“罢了,你若不愿,我就试试别人,我先把谢必安唤来。”
“他没作用。”
“你怎么知道?”
“他与你又无渊源。”
“总要试了才知晓。”
李承泽稍微动了动,没能起来,低头一看,袖子被人拉着。
“小范大人这是何意?”
“先回去。”范闲道,“我帮你。”
15
窗扉紧闭,室内晚香玉的气息更为浓郁。
幸好这只不是李承泽的信素拟造的花香,否则在这么浓郁的花毒中范闲早就目眩头昏、胸闷难忍了。而李承泽恰巧着白袍,宽大的袖口绣了精致的金纹,像极了一支舒展的晚香玉——清新可人,却也有毒。
“补给信素的话,拥抱或者亲吻都可以短暂生效。”李承泽摊开手道,“既然小范大人如此重视自身的清白,那就抱一下吧?”
“或者说……”他凑过去,“你有别的想法?”
“自然没有。”范闲瞪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搂入怀中,只是动作怎么看都有几分僵硬。
“小范大人可别趁我睡了就走。”李承泽动了动,在范闲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此间人皆无信素,虽靠近你能暂时平缓潮期,但效果甚微,所需要的时间比平常多了不少。”
“我知道,既然答应了,我就不会食言。”
床榻之上,被褥柔软,虽然两人相拥,但冰盆就放在不远处,也不显燥热,胸腔跳动的频率也逐渐和缓。
睡意袭来,或许是气氛太好,耳边突然有人叹了一声。
“范闲,既有意,为什么不和解?”
“我无法做到像你一样视人命为草芥,待百姓如蝼蚁。”
“你手上就没有鲜血?”
“有,但是……”
“但你是为了大义,为了天下是吧?”李承泽轻笑一声,鼻息喷在范闲下颚,带来些微痒意,“芸芸众生,各处其位,每人不过是在挣扎着活着。”
“各种阴谋算计尔虞我诈……不过是我和他活着的方式罢了。”
范闲沉默的片刻里,怀中人没有继续说话,他的呼吸绵长而平缓,如同每一个平凡的普通人那般陷入沉睡。仰头望着房顶,范闲失了睡意,他用摊开的手在李承泽背后轻轻拍了两下,是无人知晓的温柔。
“我也不过是用我的方式……”
“为所有人开一条路而已。”
16
玉盘高悬,除了风声寥寥,所有生灵好似都陷入沉睡。
某处宅邸却还点着灯火。
“你是何时发现的?”
“在你问我华盖从哪里拿来的时候,我摸了摸你的后颈。”范闲笑道,“你也算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不管你如何伪装,身体方面的东西总是难以掩盖的。”
“反正被发现了也不坏。”李承泽回之一笑。
院里摆着两个摇椅,中间是小台几,其间驱蚊的薰料散着清浅的馨香,范闲拿着刻刀不知在做些什么,沙沙的声响倒显得院内更加安宁平和。
“你不担心另一个李承泽现在如何吗?”
“他自来聪慧,比起担心他,我更担心旁人会不会被他耍得怒发冲冠,要来找你寻仇才是。”
“你们还挺信任对方。”
“那你呢?”范闲抬眸,“你一直都没说自己的情况。”
“我?我与那边的范闲并非同路人,他的心很大,想要装下礼法、装下公平,我的心很小,只看得见我的寥寥余生。”
“人活百年,眼能望到的不过身前几丈。”范闲吹了吹掌心,将一物塞进李承泽手里,“往后一退,未必是死路,往前一跃,也未尝不可能是悬崖。”
“必要时,不如相信他如何?相信他能打碎那些你仇视的、你痛恨的、你无法摆脱的东西。”
“若是前路注定,相信与否有何区别?”
李承泽看向掌心,范闲递过来的是一枚笨拙可爱的木雕,木头被雕成小猫的模样,眯缝着眼团成一团,好似坠在甜美的梦中。
“心中有光,则前路皆明。”
17
李承泽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他少有如此不加防备的时候。
或许是此夜的月太皎洁,晚风太和缓,身边若隐若现的竹叶香太温柔。直至他醒来,都依稀记着梦里那分久违的安宁和闲适。
梦醒时,腰间被人搂着。
虽然熟睡中还皱起的眉头彰显了那人的不情愿,但相拥的动作却很温柔。
“醒醒。”
他推了推身侧和衣而睡的青年,然后盯着他皱起眉峰,慢慢转醒。
“你又要如何……”话语未尽便突兀地停下,范闲突然坐起身来,凑近他看了片刻,语气是完全的笃然,“你回来了。”
“你如何认出我来?”
空气中还残余着晚香玉的芬芳,李承泽也还是宴会的打扮并无变化,换做任何人也不至于这么快作出区分。
“因为你……”
他见范闲对着自己的眼眸愣愣地伸出手,又在快要触及时蓦然收了回去。
“没什么,既然二殿下无事,那我便告退了。”
整理好凌乱的衣袍,眼前的范闲又是那个正义执言、高风亮节的小范大人。
李承泽也没追问,只是点点头,看着范闲合上了门,然后将掌心中的东西拿了出来,认真地摆在了床头,木头雕作的小猫在烛光下娇憨可爱,惟妙惟肖。
他知道,今夜必能好梦相伴,不惹烦忧。
18
在他入梦的那刻,石板路上却有一人的脚步声。
晚风撩起范闲的衣角,方才那人的问题又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我如何认出他来?
大概是那双眼眸,不是千帆过尽也不是麻木枯朽,而是燃不尽的野火、斩不断的荆棘,万般苦楚都难以让他折腰,千般磨难都无法让他退让。是与自己同样的执拗,让其在绝境中都能挣扎着辟出一条小径。
知己难觅,对手却更是难寻。生命中有此一人,如一镜内外,状若相似却又背道而驰。若有他,辗转不能寐;若无他,世间太无聊。
一声叹息最后还是转为轻轻一笑,扶摇伴清月。
Fin.
晚香玉的花语是:危险的快乐。
觉得很适合二殿下就用了。
【闲泽】重生后的李承泽决定发疯去死
前排提示:李承泽重生,ooc,私设较多,起名废
一、
李承泽睁眼时,天色将暗未暗,细雨微风夹带着丝丝寒意袭来,吹得李承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有人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扭头一看,是三弟李承平那张稚嫩又圆乎乎的小脸。而太子端坐在他对面,端着碗筷腰板挺得直,正伸手夹一筷青椒炒土豆丝。
上座的庆帝用手指不耐烦地敲敲桌子:“老二以为如何?”
他不是已经喝下毒酒毒发身亡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
对面的太子见李承泽发愣,“好心”张口,嘴巴做出无声的“内库”两字。
李承泽想起来了,这是范闲进京前三天,庆帝兴致勃勃地把几个儿子强行凑在一起吃饭,美名曰“家宴”,实则各自打压一番后又趁机...
前排提示:李承泽重生,ooc,私设较多,起名废
一、
李承泽睁眼时,天色将暗未暗,细雨微风夹带着丝丝寒意袭来,吹得李承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有人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扭头一看,是三弟李承平那张稚嫩又圆乎乎的小脸。而太子端坐在他对面,端着碗筷腰板挺得直,正伸手夹一筷青椒炒土豆丝。
上座的庆帝用手指不耐烦地敲敲桌子:“老二以为如何?”
他不是已经喝下毒酒毒发身亡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
对面的太子见李承泽发愣,“好心”张口,嘴巴做出无声的“内库”两字。
李承泽想起来了,这是范闲进京前三天,庆帝兴致勃勃地把几个儿子强行凑在一起吃饭,美名曰“家宴”,实则各自打压一番后又趁机问内库的归属问题。
腹中仿佛还能传来毒酒穿肠烂肚的巨痛,导致李承泽睁眼看见他爹那张高深莫测的脸就烦躁,索性把手中筷子一扔,也不忍了:“问你他妈的八百多遍了,能不能少在那揣着明白装糊涂?”
庆帝“???放肆”
太子一脸惊悚地看着李承泽,心想这是什么章程?他二哥打了个瞌睡后怎么突然就疯了?!
旁边的李承平几乎都要把小脸埋进碗里。
李承泽继续指着他的狗爹发疯:“内库你既不想给我,也不想给太子,还在这假惺惺地问什么?问我们俩坟头上的草有没有三尺高吗?”
“二哥!你疯了吗?慎言!”
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不疯才有鬼。
李承泽只恨自己疯得太晚了,原来发疯的感觉这么美好。他又把自己的脑袋凑到目瞪口呆的庆帝旁边:“我慎个鬼的言,不就是想要这个吗?来,拿刀砍了,拿去当脚凳,当抹布也行!”
李承泽死了没想过会再活过来,活过来了也不想活想立马去死。
庆帝看样子被气得不轻,直接摔筷走了。同时吩咐候公公传口谕二皇子藐视君威,禁足府中不得出。
李承泽冷冷地看着庆帝离去的背影冷笑,然后脱力倒下去躺在地上。
好累,真的好累。
他再也不想当一颗棋子,一块磨刀石了。
传言,二皇子李承泽入宫见驾结果触怒君威,被陛下杖责之后被八个人抬回府中。
杖责自然是没有的,就李承泽那身板,五大板下去都能要了他的小命。而且他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一个劲地嚷嚷着要庆帝砍他脑袋不肯走。把庆帝气得够呛,只能叫人把他强行抬回去。
庆帝思来想去,想着这莫不是老二以退为进的招数?还是被磨太狠丢了心性?他反思了最近的行为,好像也没怎么打压老二吧?要是真丢了心性可就遭了,他一时间上哪去找这么硬的磨刀石去?
庆帝随即传旨解了李承泽的禁足,让他随驾一同前往庆庙为江山社稷祈福。这一禁一解不过半天时间,端的是无边恩宠,连太子都没有这种待遇。
哪知圣旨刚到二皇子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李承泽就解散了门下客卿,圣旨也被他从大门里扔了出来。大有一种我既不去庆庙,圣旨我也扔了有本事你来砍我脑袋的疯癫感,震惊朝野上下。
面对软硬不吃的儿子,庆帝生平第一次感到头疼。
二、
李承泽把谢必安赶去外院挡人,自己一个人赤着脚坐在一堆书中间,捧着红楼看得津津有味。
不管看多少遍,这本书的内容精彩绝伦世间无二,可惜他上辈子在喝下毒酒前都没等来红楼的大结局。
小范大人忙啊,忙着跟他作对,忙着东奔西跑,哪有空闲的时间来更新红楼呢?
这不,明天就该是范闲进京的日子了。按照上辈子的剧情,明天出现在庆庙里的人应该是婉儿,与范闲一见钟情。然而李承泽不知道他的狗爹抽了什么疯,竟然下旨让他明天随驾去庆庙。
爱谁谁去,反正他不去。那一杯毒酒实在太痛,这次他不想再跟范闲扯上任何关系了。
然而跟上辈子不同的是,婉儿没有跟着去庆庙。而他的狗爹在范闲进京当天在庆庙里见了他,两人不知道聊了些什么。然后范闲第二天和范若若范思哲一道出门,拓展了一下红楼的商业版图,又当众打了郭宝坤的脸,应下了李弘成的诗会邀请,就马不停蹄赶到了二皇子府。
李承泽刚叫人拒了李弘成诗会的帖子,就听谢必安说范闲求见,心中既开心又难过,冷然道:“让他快滚。”
上辈子他想要范闲强求不得,这辈子他无欲无求一心想死,范闲倒是自动送上门来了。
然而范闲断然不会因为李承泽的几句话就放弃,他几次闯府都打不过谢必安,竟然偷偷下药迷晕了他,然后大摇大摆出现在李承泽的书房里。
范闲也不客气,就跟到自己家一样自来熟地坐在了李承泽对面,正大光明地打量着半倚着软塌看书吃葡萄的人:“范闲参见殿下,听闻殿下身体不适,特来探望。”
骨似玉,肤如雪,唇红齿白,眼角含羞,好一个风流矜贵的美人!范闲盯着盯着,很没出息地心跳加速起来。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范闲却感觉对面的人像是在梦中就见了千百次那样。
但是,这二皇子也太瘦了些,看着有点气血不足的样子,得多吃点肉补补身子。
李承泽嘴巴鼓鼓囊囊的塞满了葡萄,看见范闲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大概是范闲看他这副模样着实可爱,像只仓鼠一样,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戳他的脸颊。
李承泽反应过来:“来人,把他给我撵出去!”
范闲赶紧收回手,见李承泽手上的书竟然是红楼,忙道:“殿下可是看的红楼?这书是我写的,我来给你讲讲大结局……”
“范无救!能不能别看你那些破书了!”
“殿下与我可曾见过?”
刀气破空袭来,范闲狼狈避开,行动间还不忘薅了一把桌上的葡萄,朝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殿下可相信一见钟情……”
李承泽被他这种登徒子的举动给气笑了,昨天才进了城,连婉儿的面都没见到,跟鬼一见钟情呢!还用书中宝黛初见的情节来与他搭讪。
好你个范闲,上辈子就是这么把婉儿哄到手的是吧!
他索性甩开广袖,用书盖住脸,不去看范闲被范无救打得连滚带爬的狼狈样。
三、
范闲赴了李弘成的诗会,在诗会上以一首《登高》震惊南庆文坛。尤其那一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更是传唱不绝。
这不关李承泽的事,他正赤着脚蹲在凳子上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指挥着谢必安给他下肉下菜。
吃到开心时,甚至在凳子上站了起来。简直就是要坐像有站像,要站像有吃像。
李承泽舌尖被肉片烫的发疼,依旧满足地感叹,这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莫过于火锅和葡萄了。
在死前多吃点,不亏。
范无救拎着个篮子从门外进来:“殿下,这是……范闲送来的葡萄,您看……”
这个范闲,不如改名叫讨嫌好了!
这大半个月来,范闲每天都往他府上送东西,不是新鲜的大串葡萄,就是山里打来的野味,还有红楼新出的章节。他越是躲着不见,范闲就送的越起劲。
导致坊间传得沸沸扬扬,二皇子已经把司南伯养在儋州的那个私生子收入麾下了。
传着传着,不知道谁传出司南伯之子是断袖,要与他订婚的不是晨郡主,而是二皇子殿下的消息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自打重生后无视了李云睿火急火燎传来的消息,单方面断了与她的合作,也没有了后面牛栏街刺杀的事情发生。所以这辈子没跟范闲结仇,范闲身边那个护卫虽然被抓进了牢里,但依旧安然无恙地活着。
皆大欢喜。如果范闲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等狗皇帝传召,然后挑日子跟婉儿完婚,就更完美了。
做什么要来招惹他这个不想活的人呢?
他突然觉得这个火锅吃不下去了,摆摆手示意谢必安撤走,破天荒松口道:“叫他进来。”
于是,抓心挠肝了半个月的范闲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几乎是蹦跶着进来的。如果前面没有站着那两个跟黑白无常一样的谢必安和范无救,范闲感觉自己的心情更能好上加好。
李承泽一抬眼,吩咐他两个手下:“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等到两人都退下后,李承泽才将目光移到范闲身上,望着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刚到京都的范闲英俊潇洒又意气风发,与后来那个饱受帝王之术摧残,变得心思深沉的范院长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
成长的代价向来都是痛苦的,李承泽慢悠悠地捻了颗葡萄吃:“小范大……公子可真是清闲,不好好待在家里准备与婉儿的婚事,老往我府上跑做什么?”
“拿着,路上买的。”范闲从背后神奇地掏出一个竹风车递给李承泽,笑容既真挚又诚恳:“那日与殿下一见如故,一别后甚是想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停!”
李承泽清瘦白皙的脸蛋上腾出两道红晕,他望着手上诡异的风车和眼前诡异的范闲,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小范公子可是说错了,我从不与人一见如故。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对婉儿去说吧!”
“想来郡主不愿意嫁我,我喜欢的人也不是郡主。殿下放心,我找机会就去跟陛下退婚。”
不是,让他放什么心?什么放心?
李承泽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后又听到范闲惊世骇俗的嘟囔:“也不知道庆国皇室有没有嫁皇子的先例,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嫁进来也可以啊……”
“把他给我打出去!!!”
“承泽,明日一起逛街啊,多晒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啊啊啊……老谢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的剑往哪捅呢!”
李承泽盯着风车柄上歪鸡狗扭写着的“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的诗,生平第一次茫然无措起来。
四、
谢必安还没把范闲打出大门去,候公公就出现在王府门口。他看着狼狈逃窜的范闲,疑惑地问道:“小范公子您这是?”
“没事。”范闲又躲过了谢必安刺来的一剑,强笑道:“我活动活动筋骨。”
“快别打了,去通知殿下,今晚陛下在宫中设宴,让殿下和小范公子一同前去赴宴。”
李承泽本来不想去,但是架不住候公公苦苦哀求。又说只是寻常宴会,是贵人们想见见郡主未来夫婿,淑贵妃娘娘也会到场,求二殿下赏脸前往。
李承泽换了一身金色长袍,和厚着脸皮蹭马车的范闲一同入宫。
入了宫,交了身上的暗器和毒药进大殿。发现太子和长公主早已在殿中等候多时,林相和范建也在。众人见范闲和李承泽一同出现,脸上表情各异。
尤其是长公主,向他投来的眼神犹如淬了毒的刀子。
太子依旧亲热地过来抱他:“二哥,许久不见你怎么还瘦了?”
李承泽懒得与他寒暄,由着他搂搂抱抱。李承乾见李承泽不理他,又熟络地同一旁的范闲搭话。
李承泽对于各种目光视若无睹,直接入座。
范闲同太子尬聊了几句,小声地问一旁的宫女自己的座位在哪。
巧的是,范闲座位竟然安排在太子和二皇子中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庆帝故意的。他一落座,见前面的小几上摆了葡萄,殷勤地抬到了李承泽面前。
李承泽正支着额头休息,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拿给我,酸的!”
“怎么可能。”范闲摘了一颗丢进嘴里,瞬间被酸到面目扭曲。他不信邪,又伸手去拿李承泽面前的葡萄吃,一样被酸到说不出话来。
李承泽被逗笑出声。
一旁偷听的太子:“?”
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陛下驾到!”
众人纷纷下跪行礼,唯独李承泽站着不动,似乎对宫灯上的流苏到底有几根颇为感兴趣。
范闲也不跪,倒是恭敬地行了拱手礼。
庆帝冷哼一声,一旁的候公公急道:“殿下!”
李承泽这才看向庆帝,潦草地拱了拱手,还是不跪。
惊得范闲瞪大了眼睛,朝李承泽偷偷竖起大拇指来,封建王朝的勇士啊这是!
庆帝摆摆手:“诸位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起来罢。”
众人起身入座,宫娥们陆续上菜。奏乐声起,无数舞姬挥动着衣袖轻盈地跳起舞来。
庆帝冷眼旁观,这半个月来坊间传闻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他原本只想给两人简单牵个线,激励激励老二的斗志,让他继续保持一块磨刀石的状态。
没想到老二没啥反应,反倒是这范闲就跟着了魔一样,除了监察院和范府外,一天能跑八百遍二皇子府,被人赶出来也不气馁,第二天接着去吃闭门羹。
他找借口摆宫宴也只是想看看老二和范闲已经熟络到何种地步,但李承泽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态度。
磨刀石彻底废了。
庆帝眉头皱起。在此刻,他是真的对老二动了杀心了。
一旁的长公主不着痕迹地朝林相使了个眼色。林相会意,站起来朝庆帝行礼:“陛下,婉儿年幼又体弱多病,再加上范闲不是个正经人,能否请陛下退了这桩婚事。”
正喝着酒的范建可不乐意了,这老狐狸凭什么这么说他儿子:“林相此言差矣,我家闲儿正直恭敬,哪里就不是个正经人了?”
眼见两个人就要吵起来,吃菜的范闲急忙放下筷子起身:“陛下,林相大人说得对!我出生卑微,名声也不好,配不上郡主。这桩婚事还是算了吧,请您收回成命。”
被拆台的范建指着范闲,气道:“住口,你这个逆子!”
庆帝不说话,盯着三个人来回打量,随后又问在神游天外的李承泽:“老二怎么看?”
李承泽眼皮也不抬:“坐着看。”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来,四下皆惊,纷纷跪倒在地。
庆帝冷冷看着李承泽:“目无君父,你真当朕不敢杀你?”
李承泽突然笑出声来,他向来生得好看,这一笑更是宛若春晓之花,使得大殿中的人都看直了眼。
他懒洋洋地站起来望着庆帝:“不必劳烦陛下动手,祝你这辈子,鳏!寡!孤!独!”
说完这句大逆不道的话,也不待众人有何反应,李承泽飞快地用藏在手中的碎瓷片狠狠朝自己脖颈上划去!
幸好一旁的范闲看着不对劲及时出手,即便如此,尖锐的碎瓷片还是在他如玉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范闲一把接住倒下去的李承泽,手忙脚乱地掏出干净的帕子按压住他的伤口。不一会,鲜红的血液浸透了整张帕子。
他的药!他的药全留在宫门口处了!
“快叫太医!!!”
幸好没有伤到颈部大动脉,否则在这医疗落后的时代,就算是天神降临也救不回他来!
大殿中兵荒马乱,范建一个健步冲过来站范闲身边,旁边的候公公扯着嗓子催人去找太医。
庆帝和长公主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而太子神色复杂地看着碎瓷片上那一抹鲜红,心道这宫里的人终于又疯了一个。
失血过多的晕眩感充斥着李承泽的大脑,他无力地靠在范闲怀中,听着对方慌乱的心跳声,恍惚之间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终于,他又要解脱了。
tbc
骗子
还是和从前一样老套的问题,我都讲烂了,为什么CP同人文里面骗子那么多啊,一群死人机,那个文章都不像人写的,像AI生成的,ooc到五雷轰顶,李承泽什么时候变成香香软软小娇妻了,范闲什么时候变成霸道总裁狠狠爱了?怕不是在搞笑呢,这两位都是很复杂的角色,想要写好并不容易,你就算写不出复杂感,那你起码也认真点吧,死人机拿着同一篇套路的文章换个名字跑到这里来圈钱,去你大爷的,70多篇问我要奶茶的彩蛋,我也是人,求求你们这帮圈钱仔放过我吧。。。。。。。。
以前19年20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太太们的文也都是很高产的,彩蛋也就是要个粮票,最多不过一个棒棒糖,冲着精湛的文笔大家也能接受,你看看现在...
还是和从前一样老套的问题,我都讲烂了,为什么CP同人文里面骗子那么多啊,一群死人机,那个文章都不像人写的,像AI生成的,ooc到五雷轰顶,李承泽什么时候变成香香软软小娇妻了,范闲什么时候变成霸道总裁狠狠爱了?怕不是在搞笑呢,这两位都是很复杂的角色,想要写好并不容易,你就算写不出复杂感,那你起码也认真点吧,死人机拿着同一篇套路的文章换个名字跑到这里来圈钱,去你大爷的,70多篇问我要奶茶的彩蛋,我也是人,求求你们这帮圈钱仔放过我吧。。。。。。。。
以前19年20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太太们的文也都是很高产的,彩蛋也就是要个粮票,最多不过一个棒棒糖,冲着精湛的文笔大家也能接受,你看看现在是什么东西?掉钱眼里去了,想钱想疯了,滚呐,圈钱不要跑到闲泽的tag里来,太恶心了吧,这个吃相难看至极
结我以同心(21)
21.
刚出锅的薯条外酥里嫩,热气腾腾,土豆的香气在鼻尖萦绕着,表面撒着的细盐额外又增添了一重味道,余香满口。
李承泽有时会很意外,范闲虽说是寄养在澹州的私生子,但也是实打实的范家少爷,吃穿用度大抵是不需要他自己费心,因此他总认为范闲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却没想到范闲文武双全,厨艺也如此精湛。
“殿下觉得如何?”
李承泽长嗯了一声,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下嘴唇,
“好吃。”
“殿下喜欢就好。”
范闲坐在对面,右手撑着脸,歪着头,看着李承泽将一盘薯条一扫而空,心里踏实多了。
在他面前,李承泽就像一只小猫,傲娇又容易炸毛,但......
21.
刚出锅的薯条外酥里嫩,热气腾腾,土豆的香气在鼻尖萦绕着,表面撒着的细盐额外又增添了一重味道,余香满口。
李承泽有时会很意外,范闲虽说是寄养在澹州的私生子,但也是实打实的范家少爷,吃穿用度大抵是不需要他自己费心,因此他总认为范闲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却没想到范闲文武双全,厨艺也如此精湛。
“殿下觉得如何?”
李承泽长嗯了一声,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下嘴唇,
“好吃。”
“殿下喜欢就好。”
范闲坐在对面,右手撑着脸,歪着头,看着李承泽将一盘薯条一扫而空,心里踏实多了。
在他面前,李承泽就像一只小猫,傲娇又容易炸毛,但却好哄得很,顺着毛摸一摸头,营造十足的安全感,再给两盒爱吃的鱼罐头,整只猫就又会摇着尾巴躺在他身旁晒太阳,范闲深谙此道。
“宫中传来消息,太后明日动身前往花乐山。”
“那洪四庠呢?”
“洪公公自然一同前去。”
范闲点点头,
“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宫中守卫森严,虽然洪公公不在,但还有九品上的箭手燕小乙,中他一箭,即便是大宗师也会产生内伤。” 李承泽用手帕擦了擦指尖残留的盐粒,“范闲,要不要必安帮你?”
“不用。”
“哦,好吧。” 李承泽将手帕扔在一边。
范闲瞧着李承泽的动作只觉可爱,李承泽对他是越来越直接,有什么情绪也懒得再藏。
“话还没说完,我不是不信你,是这次有五竹叔帮我。”
“五竹叔?” 李承泽对这名字有些印象,把范闲身边的人想了个遍,才堪堪想起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就是上次院子里蒙着眼睛的那位?”
“就是他,放心吧,他身手好着呢。”
况且这次即使五竹的调虎离山失败了,没有了太平别院的初见,燕小乙看到了自己的身形也推测不出是何人所为,算是万无一失。
想到燕小乙,避免不了地又想到了李云睿,差点忘了这件事。
“殿下,或许谢必安真能帮我一个大忙。”
范闲回到范府时,已是黄昏。残阳映照在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推开自己的房门,就看见一个久违的身影坐在桌前,自顾自地吃着盘里的糕点,好生惬意。
“你怎么来了?”
“前两日忙着熟悉院里事务,没顾得上前来道谢。”
滕梓荆端起空了的盘子,同范闲说道,
“你这糕点还有没有,给我装一包,我一会儿给我儿子带回去。”
范闲挑挑眉,
“滕梓荆,你这是来道谢的态度吗。”
“你我之间,又何必在意这些礼数。”
“也是。”
范闲转身走出房门,随意招呼了一个下人去打包点心,又嘱咐了多装一份烧鸡之后,才重新回到屋内,坐到了桌子旁。
“都摸清了?”
“差不多吧。” 滕梓荆向范闲这边靠了靠,“太子和二皇子分庭抗礼,虽然朝中官员支持二皇子的不在少数,但众多老臣还是认为匡扶太子才是大义。”
“这也合理,循规蹈矩,支持太子是情理之中。”
“有一人你要留意。”
“谁?”
“林若甫之子,林珙。林若甫身为宰相,位高权重,左右逢源,从未插手过两位皇子之事。不过他的儿子林珙,是太子门下,最近常出入东宫。监察院的探子曾在东宫书房外,隐隐听到太子和林珙提及过你的名字。”
“又来?”
范闲回想起这次的牛栏街刺杀,是朱格直接从检察院提审的程巨树,而从他身上搜出的北齐令牌,却因朱格身死未曾查明出处。因刺杀未遂,滕梓荆也平安无事,自己也未曾细想,只顾着去找李承泽对峙谈心。现在想来,怕是和上次一样,是林珙从司理理处获得的北齐令牌。终究,还是没和林家摆脱关系。只是不知,牛栏街刺杀失败,这次又要做些什么。
“又来?什么又来?”
滕梓荆放下手中的茶盏,不知道范闲何意。
“没什么,随便说说。”
“对了,一直忘了问,你怎么突然就决定投入二皇子门下,做他的门下客?”
提到李承泽,范闲又想起下午李承泽丢手帕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
“我不是要做他的门下客,” 范闲眼含笑意地替滕梓荆倒满茶水,“我是要做他的身边人。”
滕梓荆思索了两秒钟,觉得此话另有深意,却又参悟不透。
“这两者,有何区别?”
“你以后就知道了。”
【伽小】路痴和傻瓜的非典型初遇(全)
●自割腿肉,OOC瞩目
●娱乐圈paro,现代正常世界
●伽小
●本篇伽爷28岁,为退伍军人;五超人为演员,开甜花粗均19岁,阿小18岁,宅博士为经纪人。
●本篇为娱乐圈paro的第一篇,讲伽小初遇。伽罗被军队驱逐有隐情。参考《侠义双雄》《迷路历险记》《谁代替了伽罗》部分剧情与台词。
Ready?→
伽罗是灰心娱乐公司Boss新招聘的保镖,据说原来是军人,因为触犯纪律,丧家之犬似的被赶出军队流落街头,然后又被Boss发现捡回了公司。...
●自割腿肉,OOC瞩目
●娱乐圈paro,现代正常世界
●伽小
●本篇伽爷28岁,为退伍军人;五超人为演员,开甜花粗均19岁,阿小18岁,宅博士为经纪人。
●本篇为娱乐圈paro的第一篇,讲伽小初遇。伽罗被军队驱逐有隐情。参考《侠义双雄》《迷路历险记》《谁代替了伽罗》部分剧情与台词。
Ready?→
伽罗是灰心娱乐公司Boss新招聘的保镖,据说原来是军人,因为触犯纪律,丧家之犬似的被赶出军队流落街头,然后又被Boss发现捡回了公司。
然而这些都是流言。公司员工们只能见到伽罗整天跟在Boss身后,行如风立如松,举手投足带着军人特有的凌厉与严谨,不苟言笑,难以接近。
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受到欢迎,当然伽罗也不需要他们的欢迎。他被军队驱逐落魄之际,是Boss收留了他,他只需要报Boss的恩就好。可有时伽罗站在天台俯视如织的人流,会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飘荡人间没有归处。
直到那一天Boss把他叫进办公室,把一张照片摔在桌面上。
“伽罗,这是你这次任务的目标。”
伽罗知道Boss其实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收留他不过是看中他的身手。几个月来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任务也给他派了不少,但他出于某种无法撼动的坚持,每次任务都失败而归,令Boss十分恼怒。
这次的任务目标更是出格出到新高度。
伽罗震惊了:“这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吧?”
“你没必要知道这么多,”Boss冷冷地说,“你只需要干掉他。”Boss顿了顿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做这种事,这次任务后,我不会再让你做这些事了。”
“……是。”
……
伽罗走出公司,随便找了个路边坐下。
Boss说的“干掉”当然不是杀人——伤人尚可走关系打点一下,杀人即使是权势滔天的灰心Boss也难逃法律制裁。所谓“干掉”是把人打残,最好再毁个容,让这个人失去在娱乐圈竞争的优势。这种方法大多针对灰心娱乐公司的竞争对手们。
这个孩子也是演员吗?好像没见过?
伽罗把照片放下来,看到一个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少年从他眼前走了过去。
伽罗:……
他揉揉眼,盯着少年和照片比对了半天,为自己刚出门三分钟就撞到任务目标的逆天运气而无语。伽罗捏着照片,心想今天要不要去买张彩票。
大街上人来人往不便动手,伽罗正准备跟上目标,就看见目标扶阿婆过了马路后又走了回来。
伽罗顿时有点感慨,虽然这孩子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心肠很好啊……他纠结着叹了口气,旁边一只流浪狗冲他汪汪叫,吐着舌头似乎在嘲笑他。
伽罗猛地起身握拳呐喊:“不可以心软!!——”
汽车疾速驶过,积水飞溅。
伽罗:……
他郁闷地吐出嘴里的水,抬头又看到了小心……谁跟他解释一下,为什么目标十分钟内在他面前经过三遍了?伽罗认真地思考,难道我要对付他的消息走漏了风声?这是故意诱我上钩的陷阱?
真相不过是路痴小心既没带钱也没带手机还不想问路,正在原地打转……
伽罗思索着悄悄跟在小心身后,十分钟后又回到原地。他终于发现了“原来这人是个路痴”的残酷真相……他觉得刚才认真思考的自己真是个傻瓜。
他真傻,真的。
跟在后面的伽罗替兜圈的小心着急。你就不能问个路吗?在他忍无可忍准备装作热心路人把这个路痴领出商业街时,小心刚刚扶过的阿婆买完东西出来,看不过他一直打转,干脆带他顺道出去了。
伽罗在心中真诚地赞美这位阿婆。
二十分钟后小心总算走出了商业街。送阿婆回家后,他按阿婆指的路绕了几个弯,又不知不觉地开始走岔了。街道越来越偏僻,行人越来越少,拐过街角后小道更是一个人也没有。
小心正思忖着是不是又走错路了,一个男人忽然站在他眼前。男人梳着高马尾,戴着黑墨镜,站立的姿态一看就是在部队里待过。男人打量他两眼,摆起架势突然上前出拳击向他面部。
小心反应极快侧身闪过,伸出右手向外捋抓伽罗右手腕。伽罗顺势欺身向前,狠狠肘击在小心胸口上。小心双手交叉护胸被逼得往后滑退了几步。
交锋片刻,小心就知道这人很难对付,自己胜算不大。别人往往觉得小心冷静严谨,遇上这种敌强我弱的情况时当然要立刻逃跑。但接受了几年军事训练的小心除了训练出过人的身手,还磨砺出迎难而上的精神——说好听点就是愈挫愈勇的精神,说难听点就是花心经常吐槽的倔脾气。
小心停止滑行时已经摆好了下一个进攻姿势,眼神凌厉凶猛得像是正在捕食的鹰。下一秒伽罗攻至他面前,小心举臂架住他的手,腰身一转转到伽罗身后,旋身的动作十分灵活。
小心抬腿踢向伽罗腰部,伽罗受了一脚却硬生生忍住,转身一把抓住小心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腿。伽罗一蹲一退,背着小心扛住他左腿。小心干脆蹬起,右脚脚尖踢向伽罗膝关节内侧,伽罗下意识松手,小心踉跄着落回地上,瞬间再次摆出攻势。
小心战意愈发浓厚,他的对手却突然闪身离开向一旁跑去。小心一怔,捡起地上伽罗刚刚掉的勋章一样的东西。勋章正面是颗金色五角星,底部刻着“TC9527 伽罗”的字样。
这人叫伽罗?来不及多想,小心把勋章揣进口袋,跟在伽罗后面追进了巷子。
“你们在做什么!”伽罗怒喝。
他是看见几个人鬼鬼祟祟拖着一个大麻袋进了巷子,大麻袋还在地上不断蠕动,可见里面是个活物。他下意识地想起这两天闹得正凶的器官买卖的事件,心头一凛,抛下对手急匆匆地赶过去。
......
巷子里光线昏暗,灰尘在空中飘飞。六个人围着地上的大麻袋,有人手里拿着手术刀,旁边放着小型的冷冻箱。
曾是空军上将的伽罗视力极佳,一眼看见麻袋袋口露出一绺黑发。加上几个人齐全的装备,再傻也知道这几个就是器官买卖组织的人。看样子这段时间风声太紧,一个人的目标太大不好转移,他们只能选择把器官取出来直接带走。
拿着手术刀的人吓得把刀往身后藏,被旁边满脸横肉的大汉一巴掌抽在脸上,狠狠骂道:“操,看你那怂样!”他一把夺过刀,粗声粗气地道,“你他妈谁啊?敢来管老子的事!”
尖刃指着伽罗的鼻子,刀身反射出一道雪白的光,霎时照亮伽罗的眼睛。大汉莫名打了个寒颤,对面青年一双湖蓝色眼瞳,刀光下寒霜似的冷冽。
愤怒滔天席卷,伽罗深吸一口气忍住,冷声确认道:“器官买卖?”
恶人们惊惶地对视,大汉谨慎地问:“你是警察?”
伽罗摇头。
大汉又往他身后扒头看了一眼,确认对方只有一个人后明显松了口气,嘲笑道:“一个人?”
伽罗冷冷地回他:“足够了。”
大汉觉得眼前只有一个人,但在伽罗曾经的敌人眼里,伽罗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战场上他是胜利的旗帜,他站在那里就是屏障是堡垒,他动起来就是直捣黄龙的炮弹。伽罗是军界唯一一个上过陆军战场的空军,他实在是全能又强大,耀眼得无人可以掩盖他的光芒。
“妈的!”大汉啐了一口,凶恶道,“跟他拼了!”
对方看见了他们做事,还只有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他!
六人留了一个看麻袋,其余五人如狗熊般扑向伽罗,气势汹汹地要把这个嚣张自大的家伙打倒。
伽罗长腿带风一扫,干净利落地绊倒两个,他侧身避开其他人,一个摆拳砸在大汉的面上。大汉也打惯了架,被伽罗这毫不留情的一拳揍得鼻子都歪了,还能举起手术刀朝伽罗头部抡过去。伽罗速出左鹰手擒住他手腕向后掳带,趁他前俯右拳狠狠垂在他心窝处,还顺手把刀夺了过来。
大汉痛得嚎叫。伽罗这揍他这一拳和对小心出的那一拳可不一样,对小心他还留了余力,并不想伤害对方;对大汉可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这一拳下去不要他的命也得断根肋骨了。
大汉到底是个狠茬子,捂着心口龇牙咧嘴地又和几个小弟扑了上来。伽罗尚存理智,明白自己不能下杀手,这些人有罪也该是由法律裁决;那几个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加入这个组织后一边牟取暴利一边整日整夜担惊受怕,生怕哪天被抓住判刑。他们知道这次要是让这人跑了,他看清了每个人的脸,迟早都会有警察找上他们。不想坐牢的恶人们发了狠,招招下狠手想要伽罗的命。
一方是武力值爆表却束手束脚,一方是亡命之徒招招狠辣,一时两边不分上下纠缠到一起。
........
这边战得正酣,小心从巷尾贴墙角摸了过来,慢慢接近守着麻袋的人。那人明显被那边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没发现有人正在接近他。
其实小心在伽罗问他们是不是器官买卖时就已经到了。但伽罗的手在背后冲他比手势,让他先隐藏,所以他绕到巷尾躲在墙角找时机救人。巷子昏暗,他又一身黑衣服,过去救人还是有一定可行性的。他知道伽罗这会儿打得再厉害也没用,只要人质还在,他们就永远没法赢。
小心有心报警,无奈自己出门没带手机。想跑去借,这一段路都没有人影,想看见人至少得跑去另一条街,且不说路痴是否能找到来回的路,这会儿工夫指不定巷子里战况如何,他实在放心不下。
小心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悄悄摸到了他身后不远处。
如果不出意外,他只需要把那人打晕然后拖着麻袋逃跑就可以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麻袋突然剧烈地抖动,传出闷闷的哭声。想来是被敲晕的男孩醒了,发现自己被捆在麻袋里无比惊惶,哭闹起来。
他这一闹立刻把那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余光瞥到身后的黑影,惊得转身大叫:“谁!?”
他双手握着另一把手术刀,颤巍巍地在空气里划了几下:“你别过来!”他看起来是几个人里年纪最轻的一个,五官还带着股学生气,偏偏双目赤红面部狰狞,晃刀的模样活脱脱是个狂躁的精神病。
注意到这边的伽罗心里咯噔一下,冲小心喊:“别激怒他!”
他的声音和小心重叠在一起,小心盯着刀说:“我不过去,你把刀放下。”
他们担心的是同一件事:孩子。
狂躁症患者可不听小心的,他又用力晃了晃刀,威胁似的在麻袋上比了两下。他还觉得不够安全,蹲下来瞪着小心,一手举刀一手解开绳子,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拱了出来露出脑袋。他用刀抵着男孩的脖子,终于露出了安心的表情,冲小心喊:“你离开!离开这里!”
小心背靠着墙摊开手,示意自己什么武器也没带,然后沉默地向伽罗那边挪过去。
狂躁症患者的眼睛盯着他,握刀的手一直在颤抖,终于不小心割破了男孩的皮肤,流下几滴血。惊吓过度的男孩尖叫一声,狂躁症患者在高压下终于被这声稚嫩的尖叫刺激到了,神经质地怒瞪男孩,高高举起手术刀向男孩的脖子砍去!
小心飞身一脚踹在他手腕上,狂躁症患者哀嚎一声踉跄退开。两人距离毕竟不近,纵使小心速度极快也只是堪堪踹偏手术刀。刀子穿过麻袋扎进男孩腹部,鲜血涌出浸染在麻袋上,男孩尖声大哭。
孩子的哭叫听得小心心里颤动,看向那人的目光里也带上了戾气。他过去一拳把狂躁症患者打趴,蹲在地上又补了两拳把他彻底打晕。然后他跑到男孩那里,小心翼翼地抱住他准备带他先去医院。被踹歪的那一刀其实力度不大,伤口应该没有那么深,及时就医男孩可能就会没事。
“操!拦住他!”
伽罗那边的五个人见小心准备带走孩子,有两人立刻抽身跑过去。伽罗哪里肯让他们过去,一跃而起拦在他们前面。
“救他!”伽罗急切地说,“快点带他走!”
小心也明白此时不可能两人一起走,男孩身上的伤也不能等。他当机立断,抱起男孩往外跑。伽罗挡在恶人们的前方,阻隔了他们追小心的道路,身躯如山般伟岸。
伽罗瞄了一眼四周,用脚尖从角落里的杂物堆里踢起一根断裂的铁管,双手紧紧握住。铁管在空中划出一道尖锐的啸声,生锈的铁管在他手里也如武士的刀锋般锐不可当。
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太过迫人,逼得恶人们下意识地畏缩不敢上前。
“来!”
伽罗的眼神如猛兽,咆哮着要挣出牢笼。
……
小心抱着男孩跑到大街上,随手拽了个路人打了120和110。把男孩托付给满脸惊慌的路人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返回了战场……小心难以相信他居然真的找到了回巷的路。
然而他站在巷口时,只看见伽罗屹立的背影和满地呻【河蟹】吟哀嚎的恶人。没有孩子在的后顾之忧,加上对孩子受伤的愤怒,伽罗终于放开手脚下了重手。
他狠起来基本就没有对面几个人的事了。伽罗放弃完全的防守,拼着自己被打两下,用最快的方式把几个人撂倒在地上,保证他们没有还手的能力。
小心心系战局跑得很急。伽罗听见巷口脚步声猛地回头,分明的五官在阴影里冷冽如刀。
看到是小心后他松了口气,扔下已经变形弯曲的铁管,撞击在水泥地上发出咣当一声:“估计都骨折了……孩子怎么样,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孩子应该没事,没伤到要害。”小心看着他,“你没事吧?”
“那就好……我没事,咱们之间还没有分出胜负,来吧。”
伽罗到底是记着自己的任务的。
小心没理他,离开前看他一眼:“你受伤了,乘人之危,也胜之不武。”
小心拐出巷子,就听到一声沉重的倒地声,他折回去,看见伽罗扶着墙单膝跪倒在地上。伽罗见他回来不禁讶然:“你……”
小心暗暗叹气,搀他起来:“带钱了吗?”
“……有银行卡。”
“去医院。”
“为什么救我?”
“你不是坏人。”
所幸小心叫的救护车刚到。二人跟赶来的警察简单说明情况后,跟着男孩搭顺风车一起去了医院。路上医生给男孩处理伤口,说幸好扎偏了,伤口很浅,没有生命危险。男孩的情绪也稍微稳定下来,借医生手机联系上家人后,还抽抽搭搭地冲两个大哥哥道谢。
到医院后男孩被送去内科,伽罗和小心挂了外科的急诊。伽罗本来是想挂门诊的,被小心一句“你想等到晚上吗”给顶了回去。伽罗看看门诊那边长蛇一般的队伍,选择乖乖听从小心的忠告。
伽罗一边交钱一边心情微妙:这算什么事儿啊……和要干掉的任务目标一起打了架救了人,现在还一起来医院挂了号……
他思索着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时,已经被威风凛凛的女大夫扒了衣服检查过一遍了。结论是伽罗没骨折,但身上淤青不少,膝盖处的稍微严重一点。伽罗顺手拽小心过来让大夫检查一下他的胸口。他对满脸疑惑和抗拒的小心解释:“我手劲挺大的,刚才……”
“我没事。”
然而最后还是检查了一遍,确认小心只是有点淤青。女大夫上着药数落他们年轻人没事打什么架,把两人训得抬不起头来……最后两人灰溜溜地溜出诊室去交医药费,小心的那份也是伽罗付的钱。
出门没带钱也没带卡的小心坚持要了伽罗的手机号,说回家后给他转账。
“不用,本来也是我打的。我……很抱歉。”
“是任务?”
“嗯,他帮过我。”伽罗看着小心,“但你也帮过我,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他准备跟Boss认个错,但即使被斥骂一顿,这个任务他也不会做了。
他下不去手。
小心沉默半晌:“让你做这种事,他不是好人。”
伽罗低头没说话。
小心瞥他一眼,知道里面大概有些隐情,就避开了这个话题:“先去警察局做笔录吧。”
“嗯。”
……
警察对二人大力褒扬,并婉言劝诫二人以后再遇上类似情况应该及时报警不要逞强。同来警察局了解情况的男孩家人们痛哭流涕地紧紧抓着两人的手,表示要给他们送面“罪恶克星”锦旗……惊得二人互相把功劳往对方身上推。
出了警察局伽罗的手机响了。他看着来电人的姓名愣住,手机又响了几声才接了电话。小心很有礼貌地站远,给伽罗留出私人空间。
“Boss。”
“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伽罗往小心那里看了一眼,小心正仰头看着天,表情淡淡无喜无悲。伽罗握紧手机,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定,“Boss,我失败了。”
“蠢货!”那边传来拍桌子的声音,“我说过,要赢,万不可妇人之仁!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Boss,我想辞职。”伽罗平静地打断了他的咆哮,“很感谢您当初收留我还给了我工作......但这份工作真的不太适合我。反正我们也没签工作合同,希望您能成全我。”
电话那边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见Boss粗重的喘【河蟹】息声。半晌对面的气息终于缓和下来,Boss声音阴冷:“辞职?你想好了吗?”
“是。”
“好!”Boss急促地冷笑一声,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伽罗默默把手机收起来,说起来连这部手机都是Boss当初送给他的......可当报恩与坚守的正义冲突时,他徘徊了这么久,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坚持,放弃正义。
如果真的为了报恩就放弃了这些,那就不是他伽罗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这么久才想明白,伽罗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傻瓜。
......
把话都说开后他松了口气,看着不远处的小心,想起刚见到他时的情景,问:“你迷路了吗?”
小心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去哪儿?我送你。”
小心犹豫片刻报了个地址。伽罗想了想,这个地方出了商业街第三个路口拐两个弯不就到了吗……他忍住了问“你是路痴吗”的冲动,无奈地领着小心回家。连回家的路都不记得,他家里人究竟是怎么放心把他一个人放出来的啊!?
……
“我回来啦!”
粗心拖着两大袋采购的东西进了家门,迎着众人的目光,骄傲又得意地扬起了小脑袋:“这次我什么都没忘哦!以后请叫我细心!”
开心满脸幸福地捧着自己的零食,甜心美滋滋地端着新锅进了厨房,花心照着镜子在自己的盛世美颜中沉醉,随口问道:“粗心,小心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
……
两人虽然已经默契合作了一场,但其实彼此还很陌生,两人也不是擅长交谈活跃气氛的人。伽罗领小心回家的路上一路沉默。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他们路过一家魔方店。小心跟伽罗说了声等等,钻身进去,不一会儿拿了个巨型魔方出来。
伽罗看着格子五颜六色密密麻麻的巨型魔方震惊了,这是魔方之王吗?这可以砸死人的吧!?
小心抱着魔方如获至宝,眼里的愉悦都快溢出来了……伽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小心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愉悦来的,真是神奇的感觉。
小心解释道:“十七阶,进口的。店主是博士朋友,帮我从国外带了一个。”
伽罗更震惊了:“这个能还原!?”
“当然。”小心说,“只是时间长点,目前最快也要七个半小时。”
伽罗心说你别说七个半小时了,你给我七年半我也复原不了啊,还不如重买一个来得快……看着小心手速极快地拧着魔方,伽罗顿时对他肃然起敬。
“请问……能帮我一个忙吗?”
细弱的女声响起,穿着波西米亚长裙的森系少女立在少人的街角,旁边停着辆可爱的粉红汽车。她看起来不过十八九,面容年轻美好,像街角蓬勃生长的野蔷薇,自成一派明艳风景。
二人停下看着她。
女孩不好意思地说:“我的车半路有零件掉了,打电话维修店的人也不来,我急着去上课……请问你们有人会修车吗?”
她祈求地看着他们,暴晒下她秀气的脸蛋急得通红,细长的眼里泛着水光。偶遇楚楚可人的美女向你求助,是个男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请求,何况是责任感比一般人强烈的伽罗和小心。
伽罗小心对视一眼。小心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会,于是伽罗答应了女孩的请求。他出身部队,修车他也学过,虽不能说多专业,但应付些小故障还是足够了。
小心帮女孩拿出工具箱和千斤顶,伽罗疑惑道:“这个千斤顶样式好老。”
“这是我父亲的,我那个坏了。”女孩回答。
女孩架起千斤顶,伽罗拿着扳手钻进车底。检查一遍后发现只是掉了一个零件,他找对位置,把掉落的零件缓缓拧上去。
小心拿着魔方往车底瞥了一眼,忽然就看见千斤顶一颤,“嘎嘣”一声崩落了零件。千斤顶骤然下落,小汽车也以泰山压顶的气势扑向地面,扑向伽罗!
“伽罗!”
小心来不及多想,把崭新的十七阶魔方丟到地上,狠狠一脚踢进车底。
魔方粉身碎骨争取来的一秒里,伽罗以手撑地惊险地蹭出了车底。
这一蹭,伽罗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咯得他腿疼。他想起来,手机的确是Boss买给他的,定位系统也是Boss为了随时找到他给他装的。对了,当时招聘时他的资料上还写着他会修理车辆……怪不得这么巧,坏掉的汽车停在这个路口,女孩找上他帮忙。
午后的阳光直剌剌地照耀大地,伽罗躲过了死神劈下的镰刀,劫后余生却完全没有欣喜的感觉。他躺在被太阳烤得滚烫的地面上,心里反而悲愤地像要燃烧起来。
求助的女孩,坏掉的汽车,坏掉的老式千斤顶……如果所有意外汇聚到了一起,那就不是意外了。好心人帮陌生女孩换车胎时,因为千斤顶坏掉而被汽车意外压死。这样的事故顶多会让警察唏嘘一句人世无常,绝不会怀疑这是场蓄意谋杀。
这样狠辣隐秘、不留痕迹的手法,是他那位Boss惯有的作风。
“你只需要干掉他……”
“辞职?你想好了吗?......好!”
……
他要把我也干掉!
……
女孩在看见伽罗无事后转身就跑,被小心手疾眼快地擒住。她吃痛地惊呼一声,长发委落肩头,姿态柔弱,神情可怜。
“Boss派你来的?”伽罗躺在地上,仰视着被压到自己身边来低着头的女孩,轻声问。
女孩的表情一瞬僵硬,随即被委屈和迷惑所取代:“什么Boss?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逃跑?”小心抓着她的胳膊问。
“我吓死了好吗?我还以为他被车压死了!”
女孩一副打死也不承认的模样,睁着美目泫然欲泣地为自己辩解。
伽罗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女孩低头避开他锐利的目光,眼睫微颤,看起来真是一副吓坏的表情。长得漂亮演技也过关,她出道后一定会很红吧?毕竟有灰心娱乐公司捧她,想不红也很难。
“演技不错。”伽罗淡淡地说,“这次我不追究,当我还清了他的人情。你走吧,你还年轻,别做错事。”
小心皱起眉头:“可她……”
“不然呢?报警吗?”伽罗反问,“没有证据,他们会觉得这只是个意外而已。”
小心默默松开女孩,跑去车旁捡起崩成一块一块的魔方,捧着碎骸站起来跟伽罗走了。
女孩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她为什么下定决心来做这件事?她只是……她只是和Boss做了一笔交易,她去制造这场意外,他给她一个光辉灿烂的明天。
她是新人,上司因为想潜规则她没得手,一直没让她出道……她已经对未来死心的时候,Boss找上了她。她被Boss规划的美好未来冲昏了头。
“你还年轻,别做错事。”
她居然……差点就杀了人。
巨大的恐惧漫涌过心头,女孩站在阳光下突然泪落如雨。午后炽热的风里拂起她的长裙,徐徐荡开如一丛柔软的云。
街边蔷薇花开正艳,馥郁香气如流水一样默默淌过。
……
拐过路口,伽罗把Boss给的手机扔进路边的垃圾桶,眉眼间尽是静默的隐忍与疲倦。
“刚才多谢你,又救了我一次。”他转头看向捧着碎了的魔方的小心,语气里满是歉意,“你新买的魔方……”
小心看着手里的魔方叹了口气:“算了,”他也把魔方倒进垃圾桶,“回家吧。”
“嗯。”伽罗盘算着给小心重买一个。
“你放过她了?”小心冷不丁问道。
“你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也想给她一次机会。”
这个比他小很多的少年,心胸宽广得令人汗颜。谁没有做过错事呢?如果来得及改正,为什么不给他改正的机会?愿意给别人重新再来的机会,这是他从小心身上学到最有价值的东西。
小心唇角一弯,这还是伽罗第一次看见他笑。伽罗才注意到小心笑时会露出虎牙,眉眼弯弯颇有些温柔的意味,跟他平时高冷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多笑笑就好了。伽罗这样想。
后面回家的路终于没有再起波澜。二人偶尔交谈两句,相处融洽,默契自然得像是多年老友。慢慢走了半个小时,伽罗小心总算走到了小区门口。
“谢谢。”小心看他,“你回家吗?”
伽罗沉默,转身走了两步停了下来。
天边夕阳渐沉,余晖漫散,归鸟结队穿过火红的云彩,晚风荡过艳丽的烟霞。街上人们欢声笑别,各自回家吃饭休息。伽罗看着回家的人们满心疲惫。孤独在血液里流淌,悲哀从骨髓里缓缓地渗出来。
长街尽头,落日无声。
伽罗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他还能去哪里呢?回家吗?他的家在哪里?以前孤儿院曾是他的家,军队曾是他的家,公司也曾是他的家……可现在,他的家在哪里呢?
世界这么大,可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
“我已经没有家了。”
眼泪倏地涌出。他声音哽咽,身体颤抖。难以想象这样一个能随便撂倒几个流氓、如军人般铁血坚强的人,居然会流露出这样浓重的悲痛。
小心走过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伽罗转过来,看见小心手里的东西不禁吃惊:“我的勋章?”
“这永远是你的荣耀。”
小心踮起脚把勋章给他戴上,伽罗下意识地抚摸,眼前军队里的情景如电影幕景一幕幕闪过。
那些欢愉的、悲伤的、骄傲的……
他正发愣,却见黑发的少年稍微别过头去,不去看他,语气略显迟疑:
“伽罗,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等许久之后,二人终于彼此相熟相知时,伽罗问小心当初怎么会想把他留下来。小心想了想说,人怎么能够没有家呢?
伽罗没有家,那么他给他一个家。
……
伽罗怔住,眼前别扭的少年用余光偷偷瞥他,目光澈亮清濯。恍然间如钢刀利斧劈开迷雾黑暗而来,带着满身清湛的光华洒落天地万顷。
……怎么就碰上这么个人呢。
心里倏忽飘过一声柔软绵长的叹息。
伽罗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他一笑,立正站好,对着小心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他郑重道:
“阿德里军区,骑士上将,编号TC9527,伽罗,愿听差遣!”
伽罗注视着比他矮了两个头的少年,姿态如一个忠诚的骑士。他已退役,再用“空军上将”来称呼他不如“骑士上将”来得准确。从某种角度上他就是守护者,就是一个骑士,更是一名军人。骑士恪守的即他所信仰的。他发誓善待弱者,他发誓勇敢地对抗强暴……他发誓真诚地对待他的朋友,他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小心当然不会懂得他那一瞬的千回百转。伽罗对他行礼虽然有些让他意外,但通通被解读为他同意留下来。留下来就好。
他抿嘴微笑着说了一声“好”。
这时候他们还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里,彼此会成为生命中最特殊的那个人。
心里的巨石放下,伽罗浑身轻松:“我带你去买新魔方。”
“……不用。”小心犹豫了一下。
伽罗不容拒绝地握住小心的手腕,笑着说:“这是我该赔你的,走吧。”
“我不认识路。”
“没关系,有我在呢。”
……
在外面找了一圈弟弟还是没找到,急得满头大汗刚回来正准备报警,结果正巧在门口看到全程的花心:……
他一脸灵魂出窍的表情回了屋,守家的宅博士急切地上前问:“怎么样找到小心了吗?”
“找到了。”花心愣愣地回答。
“真的!?”宅博士惊喜地扒头往他身后看,“那他人呢?”
“和一个野男人去买魔方了……”
“原来是去买魔方了。”宅博士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后退几步噗通一下坐回沙发里。
然后他蹦了起来。
“什么野男人!?你说清楚!!!”
……
野男人伽罗打了个喷嚏。
——————————END——————————
修改版!!!
知道这篇看的人少,但还是搁上来丢人现眼惹......
【曜澜】眼中星,心上人
云鹰飞将x魏都刺客
*伪青梅竹马
*全文1w+
*HE放心食用(ooc预警)
你的小红心和小蓝手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00
这几日不停地下雨,密密麻麻的雨丝滴落,像剪不断的丝,打在窗沿上,响了个噼里啪啦。
雨夜很静,澜也不想造出多余声响,迅速用刀刃抹掉刺杀对象的脖子。那人碎碎的呜咽,被溶进雨里。
一个合格的刺客知道情报调查的重要性。这人生在富贵家里,也不负众望的是个无赖。平日里,喜欢和狐朋狗友去吃酒。不分昼夜。
于是他便计划得清楚,在院子里快速将人解决。
人倒在地上,冷了呼吸。澜则在看自己的披风,方才凑的太近,溅上了血迹。
这院角的盆栽里...
云鹰飞将x魏都刺客
*伪青梅竹马
*全文1w+
*HE放心食用(ooc预警)
你的小红心和小蓝手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00
这几日不停地下雨,密密麻麻的雨丝滴落,像剪不断的丝,打在窗沿上,响了个噼里啪啦。
雨夜很静,澜也不想造出多余声响,迅速用刀刃抹掉刺杀对象的脖子。那人碎碎的呜咽,被溶进雨里。
一个合格的刺客知道情报调查的重要性。这人生在富贵家里,也不负众望的是个无赖。平日里,喜欢和狐朋狗友去吃酒。不分昼夜。
于是他便计划得清楚,在院子里快速将人解决。
人倒在地上,冷了呼吸。澜则在看自己的披风,方才凑的太近,溅上了血迹。
这院角的盆栽里种着一串红,大抵为了摆放得好看,其中零零散散点缀着栀子花。朵朵白洁在这一片红里如同谪仙,他脚旁的一朵,离得太近,也被染红了半片花瓣。
任务完成,澜准备抬脚走人。迟疑片刻,又转过身蹲下,用拇指迅速抹掉了那一点红。
你不该染血。
他隐进雨夜里,从后门回到客栈。
移步窗前,雨夜里的银月如洗,晶莹透亮。
魏都的首席刺客肯定不是第一次杀人,却不知是什么缘故,澜心里不得的慌乱,他从贴身处摸出枚玉佩,以指尖轻拂。
玉佩白洁无暇,是一等一的好货。在客栈微弱的灯光里显得比窗外月明。只是刺客怎么会有心思顾暇平日装扮,为自己寻这么一枚玉佩呢?
心里的糟乱慢慢平复,澜收好玉佩,靠着木桌阖上眼。
他不习惯睡床。
雨第二天还下个不停,雨天的生意不景气,好在楼下一家茶馆还开着张。澜要了杯茶,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四下无人,他拿出在交付铜钱时店小二偷偷递过来的条子。是魏都的刺杀令,左上印着红色印记,应该很棘手。
毕竟不可能每个任务都如昨晚那么简单钱多,澜心有准备。
不过,他保证,他次次见到、听到纸上那个名字都心有悸动。他也保证,他绝不想看到这名字出现在魏都的刺杀令上。
东方曜。
01
澜饮下了茶,出门时给那小二扔了几个赏钱。意思是,任务他接了。
.
六年前的那场雪很漫长,上元将至,天空仍飘着雪花。澜记得很清,街市很热闹,有酒家早早备好了节日用的花灯,上面写着所谓的灯谜。有小贩摆摊卖着糖人,各种形状的糖人在灯笼的照耀下那般诱人…
但这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又退入黑暗,与这闹市隔开,仿佛不曾交集。
自被驱逐出族,流离之苦他几乎习以为常。终于在几月前,他被魏都的人相中。澜对刺客一知半解,他却没多犹豫地接受了——如此便可以不再颠沛流离。何况,这也是第一次有人认可他的力量。
谁料,被相中的不止他一人。
十几个小孩,魏都给他们刀剑,让他们相互残杀,挑出胜者。那给他递刀的人神色平静,仿佛不知道待会要发生什么,澜突然没道理地想,这人何不可能是不知道哪次“对决”的优胜者…
他没有选择,不杀掉别人,死的就是他。那害他被驱赶的血脉终究是帮了他,他赢了。
杀掉最后一个人时,他半个身子都是血,大多是别人的,也有一部分是他自己的。澜整个身子都僵了,他突然地听见有人笑了,那人身居人群中间,着一身红袍,腰上配有宝剑。那人夸赞了把他挑出来的那个部下。
鼻间的血腥味很难闻,他很想吐。
最后那红衣的人说还有些事要办,元宵后会带他回魏都。
身后的墙突然有了动静,澜立刻转过身戒备起来,一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匕首。
谁知,这翻墙的人竟是一个和他岁数相当的少年。身穿华服,右耳边的发间散乱地扎着一个辫子。那少年也没料到墙下还会有人,扶墙的手险些没稳住。
不过他明显练过,且翻墙手法熟练,很快稳下便直接翻了下来。“何人?”
可惜不等澜琢磨好怎么回答,墙的那头又传出动静。
只见少年回头一瞥,又道了句不妙。竟是抓住了澜的手就往巷子外去。
少年的行为过于突然,澜没反应过来。于是,似海人潮、万家灯火皆再次入目。
少年带着他躲进人潮里,躲掉追逐他的人。
夜幕已临,各式的祈福灯漫天,与繁星连成一片。他们在一座酒楼前停下。
少年往回张望了两下,方才松了口气。
“后面有人追我,我必须跑。”
“…”那你拉我做何。
“我怕他们问你我在哪,我们不熟,我怕你不会帮我打掩护。”
“…”
“放心,我没干什么坏事。就是我阿姐不让我出门,说怕我惹事。我想逛这花灯节很久了,这才设法溜出来。”
“不过,我觉得我阿姐在瞎操心,我怎么可能惹祸啊。”
确实,刚才一路躲闪,他们撞到了三家小贩的铺子,吓到了五六个小孩……澜想。
“你怎么不说话啊,好歹回我两句,我像是在唱独角戏…”少年略显失落。
澜终于看向他,方才巷子里太暗,跑时也没机会注意。澜才发现这少年的生了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面倒映着此时的灯火,像是掉进了几颗星星,闪得很。
澜合上眼,吐出二字,“不熟。”
“?!什么,我刚刚说不熟不是…你怎么这样啊,都是过命的交情了。”
澜没说话,但他脸上写着:你管刚刚那叫过命?
“躲过我阿姐的追捕,怎么不算逃过一死……行吧就算我们不熟,那我们现在熟悉?我叫东方曜,东方是日出之地,曜是日边光辉。”
“你不也是一个人逛灯会吗?我们一起?两个人没准更好玩些呢?”
澜想拒绝,灯会亦或是“热闹”本身就从来都与他不曾相干。明灯遍天,人间烟火,即不曾拥有,也从未奢望。可他看看少年期待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也变了,“澜。”
“哎?”
“名字。”
曜后是一笑,“你再不回我,我只怕要叫你小哑巴了。”
“……”
酒楼里宾客满座,歌女声婉转,琵琶音灵动。他们处在酒楼外,宾客往来。
“酒楼里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去看杂耍。”曜的眸子亮了亮,这次他抓的,是澜的手腕。
“……”
杂耍的队伍绕街而游,周围围了不少人。人潮随队伍而动,在城河旁,也像一条流动的河。
曜说他这是第一次逛灯会,往年太小,家里不许。(虽然这回也是偷跑出来的就是了。)
不一会人海里传出欢呼声,曜立马喊澜看去。原来是一个杂耍艺人踩在搭档的肩上,用头顶起了一个大他几倍的坛子。
他们随队伍走了很久,见到了不乏是顶坛子、“吐火术”之类的绝活。曜很快融入人群,见到厉害表演便也随人们一起叫好。
一路上,曜还买了很多吃食,糖葫芦、元宵、还有之前澜见过的铺子里卖的精美的糖人,最后全由澜拿着。
也不知怎地,手里被塞了一堆东西澜也不见生气。
太异常了,他想。
这一切都不真实,眼前景、眼前人,甚至是他自己…竟也会在看表演时勾起嘴角。
他们在城河与队伍分开——曜看到了路旁卖灯的铺子。他随手拿起一个河灯,“灯会灯会,怎么能不放灯呢?小哑巴,你要河灯还是孔明灯?”
明明已经知道了名字,这人还偏要叫他小哑巴,一路上原还只是试探的喊了几句,发现他没怎么生气就肆无忌惮了。
真是怪了,他真没生气…
“就这个吧。”澜随手拿了只孔明灯。曜凑过来看,还给他看自己挑中的河灯。
曜直接结了两只灯的账,店铺的老板收完铜板,递给澜一支笔,他不明所以。
老板笑了笑,“两位小公子是第一次逛这灯会吧?孔明灯入空,自当是要写上愿望与祝福再送去。”
“那河灯呢?河灯为什么就不写东西了?”曜指了指手里的河灯——睡莲模样的灯盏做的甚是好看。
“唔…许是河神喜静吧,不愿听那么多吵闹的愿望。但若真心祈福,一定会被听到的。”
澜手里拿着笔,有些为难,他不识字。曜却只当是他因不知道写什么而犯愁。他握住澜握笔的手,在灯纸上画了颗星星。“怎么样?”
他离得很近,澜瞥眸,将对方眼里的光亮尽收眼底。
太耀眼了。
澜分不清那是手里的明灯的倒影,还是眼前人的眼眸本身。
“店主不是都说了,河神喜静,天神也不见得听得了那么多的愿望。我们与他人不同,定能先被看到,愿望存在心里,也一定会被实现。”曜又是一笑。
澜默认了,还了笔,两人去河边放灯。
曜小心地把灯放在水面上,往前轻轻一推,那河灯就缓缓地往前漂去,漂过的地方被照亮,方才能看见暗水之下的游鱼。他立马闭眼,双手交握。
“澜,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什么愿望?”澜难得配合他一次。
“嘿,说出来就不灵了!我不会说的!”
“…”
澜往后退了几步,轻轻放开手里的孔明灯。
放孔明灯的人一般不会来这河边,所以明灯入空之初,犹如孤星。好在夜有微风,河边的树叶沙沙,那盏画着星星的孔明灯随风晃晃摇摇地上升,终是成了众灯中的一盏。
澜和曜一同看着它渐渐模糊成一点,才收回目光。
话本子有结尾,节日也会过去。
果然,曜说,“我得回去了,我有给阿姐留条子,但也不能玩得太晚。”
“嗯。”
曜是该回去了,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抬脚。最后像是想起什么,从腰间摸出枚玉佩,“这枚玉佩是去年阿姊给我的生辰礼,他们都认得的,你拿着它来将军府,可以寻我。”
又叮嘱几句“一定要来找我”,他这才终于放心地转身离去,也不给澜拒绝的机会。
澜拿着玉佩,另一只手里还握着吃了一半的糖人。
曜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远处,澜收好玉佩,回了客栈。
怕是没机会再见了。明天他就得启程去魏都……
第二天醒,他便跟魏都的人离开了。
昨日的一切似一场美梦,幸有那枚玉佩提醒他都是真实的。
说来也怪,那场雪第二天就停了。
.
去边塞的路不好走,澜费了些时日。马车晃荡了一下,车夫方才说到了,帘子外就是这荒凉边塞唯一的县城。
澜收好手中的玉佩,推门下车。
边沙小城的风不小,风动,就卷起了沙。澜拉了下纱笠,交付银两,动作间交换了车夫手里的情报。
02
“将军!几日后是中秋,您要回都城吗?”东方曜常规地检查校场,他平日里只要非原则性的问题便十分仁慈,再加上手里这支飞鹰军是他一人组建,是他带着从战场里杀出来的。
士兵们敬他却并不怕他。
“你小子是第一天认识我?有什么事就直说。”
曜已经很久没回过都城了。那里虽名为家,但自从父母遭人害、阿姐也离开去了玄雍后,早已不是什么家了。
“嘿,那不是闻水阁最新的消息,灵蝶小姐答应了在中秋献舞…美人远名,我都还没见过呢。”那士兵不好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对啊对啊,咱一起去…”曜身边又冒出几个士兵附和着。
曜笑笑摇了头,知道这群人是怕自己团圆节落单,果断拒绝了,“中秋团圆节,你们平日里一直跟着我,见家里人的机会本就少之又少。近年边境太平,休假三日,你们该多回去看他们。”
曜不听他们再缠,检查完毕,策马回了主营。
边塞的夜是存粹的黑,星星都那么少见,只黄沙尽头的天边挂着一轮孤月。曜鲜少饮酒,却在今晚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朝玄雍的方向晃了晃杯子,才一饮而尽。
有人掀帐进来,是副将。他走近了些,用只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将军,那人入城了。”
曜放下杯子,盯着空空的杯子出神,“在哪?”
“闻水阁。”
行嘛,还是得去那一趟。谁让这回有人看上的,是他这条命呢?
闻水阁本着卖艺不卖身的原则,在这边陲小城,做着酒楼和客栈的生意,却招揽了众多容貌才能不俗的美女,引得不少人慕名前来一见。来得人多且杂,这地方也就成了最好的息身之所。
三年前东方将军遭人陷害,诺大的东方家一夜间覆灭。将军和夫人皆死,一女失了踪影,一子则在将军旧部的扶持下蛰伏两年。以绝对的天分创建并领导了飞鹰军,他赢得的不光是军功,还是边沙近几年来的和平。
东方曜当上主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明当年的案子,他将收集的证据呈至圣上,惩办了当年的幕后黑手。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回都城。虽圣上为奖他军功,赏了大好的宅子,他谢过圣恩后却瞧也不回去瞧上一眼。
所以澜接了任务就立即出发——他知道东方曜中秋不会回去。但如果他慢了…魏都不缺杀手。
虽没想好怎么做,但绝不能让其他人来。
中秋节是思家节,边沙有太多人回不了家。过路的商队、守城的将士…身在异乡,总是抵不住心里的念家心切。
这天的闻水阁热闹非凡,传闻中的灵蝶姑娘果然在舞台上露面,萧乐奏起,她舞姿如传闻一般曼妙。腰间挂着的银铃发出的铃声随舞姿而至。
她生了双含情眼,即使脸上挂着面纱,也能透过一双眼轻轻松松能勾走别人的魂。
为了不引人注意,澜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舞台上的美人舞姿优美,台下的观众举杯畅饮。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酌饮,突然地,桌子对面来了个人。对方身子挺拔,身材匀称,雪色的头发间戴着一个祥云印花的发带,腰间配着长剑。
抬眼,他对上一双熟悉的琥珀色眸子。
东方曜装了醉,他要试试这刺客,更重要的是,他要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抱歉,我有些醉了,这里没人吧?”曜演得极像,说着,晃了晃头,一副极力保持清醒的样子。
事发突然,澜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半天才摇摇头。他盯着手上的酒杯,余光却一直注意着来人。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东方曜。
“你刚入城不久吗?戴着纱笠跟人说话可不礼貌。”装醉的人顺手拿过桌上的酒杯,给自己倒上一杯——他方才见这刺客喝了,对方总不可能放毒害自己。
澜在曜的注视下摘了纱笠,曜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发色是低调的暗棕色,下面是一双深色的眼,眼尾微微上挑,再然后…鼻梁很高,嘴唇挺薄。
长得倒挺好看的。
曜与他对视,那双眼像是望不见底的深海,而且静得泛不起一点波澜。明明任务对象就在眼前,却甚至未浮起一丝杀意。
曜装着醉跟他闲聊,对方回的有一搭没一搭。一直到深夜,台上的姑娘早已换了几个,最后一舞结束,来客尽散。也是奇怪,店里竟没人催他们离场。
于是最后这层楼里,只剩他们二人。
曜装作醉得撑不下去的样子,话里最后一个音未断,便趴在桌子上。
这下会动手了吧?
片刻,曜听到对面椅子挪动的声音,又听见木窗被推开的“吱呀”声。
是在看还有没有人,方不方便下手?
脚步声开始向他靠近,曜已经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拔出腰间佩剑,然后把对方捉回去,关进军牢里好好审审。
只是他没等到脖子上的刀刃,只觉肩上一沉——是他方才因热而脱下挂在椅子上的披肩。
曜搞不懂这刺客到底想干什么了。
随后,对方竟直接走了。
而后推门进来的,是灵蝶姑娘,“哎呀,我看到那刺客出去,还以为你失手了。”
云鹰飞将的脸上写着疑惑,“貂蝉姐,我本想装睡引他动手,结果他什么也没干。”
03
澜觉得自己此刻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就像是在怀里揣了只兔子,慌乱不已。
貂蝉下台后换了身衣服,水粉色很衬她,倾城容貌在衬托下,如出水芙蓉。
而这美人可不是能随意接近的,当年她为报家仇扮作舞姬,戴着面纱,在南王的生辰宴上舞了三曲。宾客皆醉于酒与美人时,她端起酒杯说要向南王敬酒,美人敬酒,哪有不接的理?只是这南王酒还未喝到,镶着珍珠的簪子便先一步刺穿了他的喉咙。
之后她找机会退场,按计划好的路线离开。
南王沉着脖子,宾客们只当是他醉了。直到翌日仆人们来收拾,才发现南王已经凉透了,簪子上的血也都已干了。
曜是为数不多知道灵蝶姑娘过往的人。
貂蝉摆弄着手里的玉杯,看了东方曜一眼,“非亲非恩,是故人?”
“除了阿姐和你,我不记得我认识什么刺客…况且既是故人,我又怎会认不出?”
“别提那些陈年旧事了。”貂蝉不知是什么时候给自己倒了酒,因曜不小心提及的过往皱了下眉头。
东方曜摇摇头,准备起身离开。
“我跳完舞就在注意你们这边了,人没回你几句,你这醉倒装得起劲了。一句一句的简直是在挖自己的肉…我当初劝过你,别太沉沦过去,小曜。”
其实刚才所问,并不在东方曜最初打算之内。明明已经知晓对方是要杀自己的,为什么在见到对方之后却要改捉捕的计划为试探呢?
“你是哪里人啊?”曜单手撑着脸,往前稍倾了身子。
“我是都城的,但是很久没回去了,家里人几乎死光了。”他额间的发丝滑落,遮了视线,就抬了另一只手拨开。
“也不想回去了。”
东方曜醉了,看起来是在与他闲谈,但他问出每个问题都不等澜回答。像是在自问自答。
他只是在说自己的事,只言片语,别人很难听明白。只是这些事,澜都十分清楚…
多少次记忆里的那个耀眼的少年成长了,少了些烂漫,多了点成熟。
他是遭人抛弃到烂泥里的人,踩着多少尸骨走到现在,早习惯了刀尖舔血的生活。可是一个生在蜜罐里的人要如何与过去割舍?澜望向记忆里闪着光的眸子,不敢细想。
澜这几天一直待在闻水阁,白天为了避嫌,就到处装模作样地转转。没办法,他不可能对那人下手。
边沙的气候要适应还是要段时间,澜外出时一直戴着纱笠。只是此时面前这波斯的商人过于热情地给澜介绍他带来的波斯棉花,澜摇头拒绝,对方一张嘴却叭叭个不停。
澜只好掀开轻纱,“我说了,不买。”
对上他冰冷的眼神,那波斯商人果真闭嘴了。
澜转身准备离开,却突然被一个小孩抱住。“大鲨鱼!我们又见面了!”
澜听声便知是谁——蔡文姬。他的前前前刺杀对象。
暂不顾对方眼里直冒的星星,“小鬼。你怎么在这,还敢上来与我打招呼?”
“哼,怎么不敢。我看出来了,你就是表面看着冷。其实心里……”澜蹲下捂住她的嘴巴。“魏都在边境的眼线我不十分清楚,换个地方说。”
澜牵好蔡文姬往回走。在一墙之隔的角落,另一个人见他们离开,也抬脚回去复命。
他们回了闻水阁,但蔡文姬一路上并没有闭嘴,“我随几个伙伴一起来的,毕竟我也不知道魏都有没有继续派人杀我…”
“刚刚看你背影就觉得是你,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大鲨鱼,这里有你的任务对象吗?”
“算是。”
“算是是什么鬼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了。”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
“大人的事,小鬼别管。”
之后蔡文姬的哼哼唧唧,澜就全当没听到。
小叙以后,澜让蔡文姬在闻水阁等她商队里的伙伴过来接她。等澜办完事回来,这房间里却多了另一个人。
“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房里的人见他一笑,他此时身着着将服,比那日醉酒时多了不止一点意气。这不是东方曜是谁?
“你们认识?!”蔡文姬嘴里还咬着曜给她的糖块,看看东方曜又看看澜。
“那日喝醉了,说了不少胡话……”小将军向他道歉,眼角的笑意却还没荡下去。
澜与他对视,压下心里的悸动。“那日我也有些醉了,记得并不清楚。”
只是小孩脑子里已经炸开了花。醉酒?胡话?记不清?
别看她年纪轻轻,却已看过不少话本子了。
大鲨鱼的眼神有几分躲闪,她左看看右看看,已然脑补了一场爱恨情仇。她转了转眼珠,“大鲨鱼,曜哥哥,我先走了。商队里的朋友还在等我。”
澜现下的心思很乱,只要事情和东方曜扯上联系他就会乱,竟就让小女孩直接跑了出去。
“东方将军之名,早有耳闻。在下江湖中逍遥人,无姓,名单字一个澜。”东方这次是把军牌带了出来,就挂在腰间,凌厉地刻着“云鹰飞将”四个大字,澜再作不认识,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桌上摆一盆无名花,淡紫色的花瓣微微摇曳,东方曜捻起一瓣,“澜?”他的眼神从花上移开,落在澜的面上,沿着眉眼描摹。“是个好名字。”
“日出之地,光芒万丈。将军的名字也很好。”澜的眼神微动,他深色的眼睛似湖水,沉寂多年,忽地泛起几阵波澜。他在试探东方曜,抱着一丝侥幸,竟希望对方记得自己。
“谢谢。”曜放下手里的花瓣,怔了一会才说,“先行告辞。”
门被贴心地带上了,澜靠在门上,暗色的眸子隐进黑暗里。
他手里握着那枚玉佩,以指尖摩挲。这玉佩的边角有刻字的痕迹,澜起初当是磨损,后来识字方才认出是“曜”字。
小孩刻字时无轻重,但又想模仿书法大家的狂放模样,两者结合,略显好笑。澜曾在灯光下细看这痕迹,眼里能浮现出曜刻字的模样,唇角也在无意间微微翘起。
只是伴着星光而生的人,就算几时沦为孤身,也终会人潮鼎沸。
东方曜又怎会记得他。
04
“是故人。”东方曜倒是不见外,落座还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之前不是还否定来着吗?”貂蝉摆弄着手里的簪子。
“他称赞我的名字…用的词是我小时候自己编的,过去多年,实是幼稚。”东方曜的心里有点复杂“他应该是很早就认识我了。”
“灵蝶”姑娘笑着饮了一口茶,并不说话。
东方曜在脑子里筛了一遍幼时的玩伴,没找到叫澜的。
谁能想到他们再见面的契机,是蔡文姬。
小女孩在集市买了个鲨鱼模样的玩具,迫不及待地想拿给澜看,到了闻水阁却不见人影。
前几日她问对方任务是不是特别棘手,澜说遇到些麻烦,过段时日再做考量。
所以大晚上,澜绝对不可能出任务去了,那他会在哪?
蔡文姬又等了他半个时辰,仍是不见人影。
她有点慌了,脑子里搜索一遍能帮忙的人,想到了东方曜。对方是大将军,一定能帮忙……
“失踪?”
曜贴身的守卫抓到个小女孩,问她为何私闯军营,她却只说有急事找将军。
蔡文姬最后见了东方曜,对方手里拿着书卷,还没睡。
“曜哥哥,大鲨鱼不见了。”她神色慌张。
“澜不是在闻水阁吗?”曜放下书,他这几日没再去试探澜,却是有派人去看着,人怎么可能在眼皮子底下失踪?
蔡文姬眼里泛起泪光,“曜哥哥,我只能找你帮忙了,先前我看你们也似是认识的…”大有一副不答应就不走了的架势。
曜思虑片刻,“你和他很熟?”
“过命交情!”
“那你告诉我一个澜的秘密,我就帮你。”
“……”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蔡文姬去找澜,刺杀对象去找要杀他的刺客,怎么想怎么好笑。
镜如果在,会给他两个爆栗。
曜是在屋顶找到澜的,这地方在高处,又有屋檐遮挡,也难怪蔡文姬找不到。
边境灯火本就稀少,此时尽灭。夜空里仍是无星,只孤月一轮。
“有人说你失踪了,屋顶观月,对月而酌。倒是…”倒是悠闲。月下人的手里握着瓶酒,夜里有风,吹动他的衣袂。澜依旧戴着纱笠,清纱拂动,他微醺的脸庞时隐时现。
酒精会麻痹人的动作,加上澜的酒量不好,他并不常碰。醉酒的感觉如梦似幻,他醉着,就听到东方曜在唤他,还见对方朝自己走来。
太不真实了。
东方曜在他旁边坐下。
丧失对意识完全控制的澜再移不开落在东方曜身上的眼神。东方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却又忍不住再去看他。
澜深色的眼前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白皙的脸在酒精的影响之下不受控制地泛着红。
澜是真的长得很好看。曜想,喉结不住地动了动。
他心里的疑惑终于有了解答,澜是踩在他审美上的人。所谓一见倾心……所以才会在见面时改了想法,才会在听闻对方可能失踪时半夜跑出来寻……
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澜看他的眼神,深邃之后仿佛藏着万年。可如果小时候就认识这么一个人,他又怎会不记得呢?
“蔡文姬买了个玩意想拿给你看,没找到你,小姑娘着急了,找我来寻你。”
“小鬼头,瞎操心。”澜答他一句又饮了一口酒。
“有人牵挂着不好吗?”
“有的人生来就不该叫什么人牵挂,也不该痴妄……”他们说的是蔡文姬,可是澜说这句话时看得却是东方曜。
东方曜愣了一下,轻轻摇头“你今年多少岁啊?说话怎么同我阿姐那样……话里塞满了大道理。”
澜看了他一会才接话,不过并没回他而是发问,“将军第一次杀人时心里如何?”
东方曜纵然天纵奇才也不能第一次率千军就临危不乱,如坐针毡。
在他上阵以前,磨砺他的是无尽黑夜、是暗夜里行动悄声无息的刺客,也是颤抖着割断刺客的脖子后,日日夜夜的梦魇。将军府的变故来得突然,没有人给他机会,他得自己拿起剑捍卫东方家的荣耀。
东方曜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澜也没等东方曜回答。
“浑身浸满血的感觉不好受……如若不曾窥见星光,倒也可以忍受下去。”澜的目光微动,却依旧没有从他身上移开,简直……简直就像是在表白心意。
东方曜心下一动,只觉夜间温度突然上升了不少。
澜醉得糊涂,晃晃手里玉瓷瓶又给自己灌了一口。他掌控不好力度,酒从嘴角处流出些许。
鬼使神差,曜突然伸手夺过澜手里的瓶子,就在对方面前、目光下,唇碰上瓶口,他饮了一口。澜愣住了,面上更红了些许,半天才轻咳一声去夺东方曜手里的酒。
醉酒的哪能有清醒的人反应快?
东方曜轻松躲开,跟逗小孩似的。
动作间,有东西掉落。澜没注意,但东方曜捕捉到了细微的声响。
他伸手,在瓦片间摸到一枚玉佩。
六年前的东方家甚是强盛,东方大将军手握兵权,连圣上也要敬畏几分。将军膝下一女一子,东方曜作为幼弟,受尽了宠爱,却并不骄纵任性。只是有些异常聒噪。
彼时元夕前,曜瞒着姐姐和家里人,偷偷随出门置办节日的仆从溜出了家门。东方家的小少爷不是第一次这么干,熟悉地混进队伍再找机会开溜……
当日回去,他毫无疑问被阿姐训了,但却很高兴。他没告诉他阿姐他在闹市间、灯火里遇到的少年,只是他好几日守在门口等那少年来寻,却没见人影。
他才终于告诉了东方镜,“阿姊,他是不是不想见我?”
东方曜少见地为一件事烦恼。
镜半晌才有所动作,女孩也少见地没训斥她阿弟,而是用手掌抚在他发间,“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眼前人醉得不省人事,倒也不抢酒了,只是将头埋进胳膊里看着他。指尖划过玉佩,抚过幼时所刻的印记,曜全想起来了。
他回忆起蔡文姬刚刚在军帐里与他的对话——
“好吧…那我告诉你一件。”小女孩撇撇嘴,最后无奈答应。“澜有块玉佩,可宝贝了,他平时都仔细收着。都不让我看……这算秘密吗?”
“别的我也不知道了!曜哥哥,你快去找他啊……”
一切都明了了。
为什么魏都的首席刺客迟迟不执行任务。
为什么东方曜露了破绽对方却要放掉。
为什么东方曜见他一眼,却恍若隔世。
东方曜觉得眼眶有点热,半晌才把玉佩递给澜。澜盯了玉佩一会,又看了他一眼,半空里的手转了个向——澜没有拿玉佩,而是把手搭在他的上面。
05
东方镜的身份不易露面,东方曜也忙于军队。姐弟俩见面,会提前在信中约好。
茶楼里,镜倒了一盏茶。
“自那日我告诉你有人在玄雍花钱买你的命,我就派人查幕后的人。玄雍既已拒绝,他必然知道你在玄雍里有关系匪浅的人。所以他按耐了几月,才找上魏都。”
这茶楼开在清净地方,旁边便是竹林,山风吹过竹叶,扫起一片哗啦声。
“他肯定也没想到玄雍会等这么久,我们顺着蛛丝马迹查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人。是当年冤害父亲的祸首之一……”
“他人呢?”
“杀了。”
曜不喜茶,味苦。但他还是喝了一杯,思酌了片刻,“那魏都的人知道吗?”
“知道什么?”
“雇主已经死了。”
“还未…”
“那阿姐,能晚些让他们知道就尽量晚些。我军中还有事,先走了……”曜放下茶杯。
东方镜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猛地被茶呛了一口,“东方曜!你还要将那杀手留在身边多久!”
曜也忘了抱怨镜又往自己身边安插人。扭过头笑着说:“自是能多一天便是一天。”
东方镜看着东方曜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她好心提醒人小心刺客,他倒好,把这刺客当未来的将军府夫人追了,还闹得边境小城人尽皆知。
想到这里镜一片无奈。
可过了一会,她又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她听过很多人口里的东方曜,有人说他城府颇深,为了复仇蛰伏许久。有人言他晓通军事,是天资异禀、当之无愧的大将军。他们都对,但也都不对。
东方镜眼里小糊涂虫,是在无意间长大的。当年出事,她本决定带着曜一起去玄雍,但少年毅然拒绝了。
“阿姊去玄雍,做刺客。我若跟去,会拖后腿。况且我若跟去,会坐实父亲的罪名,我不能去。阿姐,让我留下吧。”
谁又能想到,他留下了,便真的扛下来了。
06
边城的一家酒馆里。
“东方将军是边沙的大英雄,边沙不知道多少女子芳心暗许。现下心有所爱,也是可惜……”
“你这话不妥,将军守卫边境,就是于我们有恩。我们自是该祝将军早日抱得美人归才是。”
那开头的人缓缓点了头,又是一阵摇头。“哎?刘兄,你去哪?再喝几杯啊……”
“还不是我那女儿,听闻东方将军已心有所悦便哭红了眼。像什么样啊,不喝了不喝了。”
澜拉了下披风,起身结账,不再听他们说话。却在门口撞上一人。
“小哑巴,偷听什么呢?”
澜不理他,想从旁边绕开。东方曜却是歪了下身子,把路挡的严严实实。
“?”
东方曜俯下身子在他耳边吹气——
“澜,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啊?”
end
这篇文的一开始只是一个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能把它抓住,用笔写下来真是太好啦!(满足
后面会有一篇番外,希望大家看得开心嘿嘿
【曜澜】排位赛发现对象在对面
是篇小小的短打,马超和曜室友关系,澜住隔壁寝室
小鲨鱼生气了也是会打人的,更何况曜崽欠揍
(关于我玩澜被对面曜抢了一整局buff有感而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曜,走,打排位去”
马超走过来拍了拍曜的肩膀,微微抬了下下巴示意他上号
“行啊,不过得本天才打野”
曜非但很爽快的答应了,还挑了个眉得意了一下
“哟,今天怎么这么爽快,不怕你的小男朋友吃醋了?”
“在我曜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老婆这三个字,今天就算他在对面,我也照样揍他!”
然鹅,事情就是这么巧合,一开始曜还没注意,看...
是篇小小的短打,马超和曜室友关系,澜住隔壁寝室
小鲨鱼生气了也是会打人的,更何况曜崽欠揍
(关于我玩澜被对面曜抢了一整局buff有感而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曜,走,打排位去”
马超走过来拍了拍曜的肩膀,微微抬了下下巴示意他上号
“行啊,不过得本天才打野”
曜非但很爽快的答应了,还挑了个眉得意了一下
“哟,今天怎么这么爽快,不怕你的小男朋友吃醋了?”
“在我曜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老婆这三个字,今天就算他在对面,我也照样揍他!”
然鹅,事情就是这么巧合,一开始曜还没注意,看对面一楼帮抢了澜,就直接帮辅助抢下了东皇,随后就开始扬言要打对面的打野
就在进入加载页面的时候,曜突然发现自己的情侣标竟然在脚底下,随后就发现事情不对劲,另一半情侣标,竟然在对面澜脚底下
21级的情侣标非常显眼,看到曜呆滞的表情,马超在旁边憋着笑,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说到做到啊”
“.....”
平日里别人说一句,他能回一百句的曜组织不出言语了,不过很快他就又换回原来的态度
“哼,本天才会怕他吗?我就蹲他了还,我对面澜开!”
果然,一开局对面就在公屏里发来了消息
孙尚香[全部]:懂事点啊,曜
曜[全部]:不懂不懂
曜[我方]:法师辅助跟着我澜开
张良[我方]:蓝?
曜[我方]:澜
随后真的就毫不犹豫的走到澜的红区,曜还特意攒了两层被动,上去就是双一加强化普攻
澜本来悠闲的打着红buff,曜突然就跳了进来,澜刚想走就被张良一技能控住了,随后东皇马超也窜出来围殴自己
「曜」第一滴血「澜」
助攻:马超,张良,东皇太一
随后不仅抢了红还打了澜的曜就悠哉悠哉的又去打澜的蓝,有李元芳在,打蓝速度直接翻倍
就导致了刚好澜出来就看到曜收了自己红跑走,澜的队友想要帮忙,但碍于拿不到线权,也留不住他们,只能看他们跑路
澜[敌方]:...
上官婉儿[全部]:不出意外,曜你之后要出意外了
曜[全部]:不听不听
“你是真的勇,你完蛋别拉着我啊”
“别慌,真男人的字典里,没有慌这个字,马子快来一起蹲”
看着对面澜三位数的经济,看的马超都忍不住为曜捏把汗,但是罪魁祸首却像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打打,打完自己的红蓝,看澜红要刷新了,又拉着自己去对面草里蹲着
“大哥,我不用发育的吗?”
“等会让你几个人头啦”
无奈,马超只好跟着曜又抢了澜的红,曜仗着自己有大招和马子哥的减速,又击杀了澜一次,还顺带干掉了对方来支援的司空大叔
「曜」击败「澜」
助攻:马超
「马超」击败「司空震」
助攻:曜
抓到最后马超自己都有点手抖,在看到澜来上路蹭兵线的时候没敢下手戳他,还顺手让他抢了个河蟹
司空震[全部]:马子明演啊,看曜多给力
马超[全部]:他就在隔壁寝室,他不慌我慌啊
澜[全部]:没事
曜[全部]:澜宝别生气,送你个蓝
孙尚香[全部]:遇到这样的男朋友就分了吧
说不慌都是假的,开局十分钟,曜还是泡在对面野区,澜们办法只能去拿敌方的红蓝,但是拿到了会因为经济太低走不掉,就等于,他开局就没有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buff
于是曜只能试探性问一问,但是对方不仅没回消息,也没来拿蓝buff,并且看见曜靠近直接大招突脸,上来刮他
“这代不代表你要完蛋了?”
“不会~澜宝温柔善良,不会的不会的”
于是曜非常不客气的收下澜的人头
最后还是马超带着元芳偷掉了敌方水晶,结束了这煎熬的一局
最后澜以2.9的评分收到了队友的举报
“不来了不来了,还没吃饭呢”
“也行,我领个东西”
突然,曜发现自己收件箱有个红点点,就好奇的点进去,然后页面跳出了亲密关系
系统:您的好友澜向您申请解除情侣关系
“哦豁,你完蛋了”
马超忍不住嘲讽了他一句,自己已经劝过了谁让他死要面子活受罪
话还没说完,他们寝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澜澜澜......澜宝”
澜推门进来,还很有礼貌的顺手关上门,很平静的走到他们俩旁边,看他们俩坐的直直的不敢说话,眼神也游离在外
“怎么了?我很可怕?”
“没...没没..”
据知情人士马超报道,当时曜就是很惨很惨很惨,而且还永久失去了隔壁寝室串门权,以及陪同睡觉权,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解掉情侣关系
【柳澄】如果观音庙时,柳清歌也在场?(上)
在前文《如果江家祠堂时,柳清歌在场?》基础上
*主要是观音庙部分剧情
*含忘羡
*私设如山:
在祠堂温宁没能把剖丹说出来,在忘羡离开莲花坞那段时间冲回去暴力讲了,然后和蓝忘机坦白
讲完那天晚上,柳澄基本成了
武力值满点100的话,柳巨巨99
*不会写群像,挑几个片段脑补脑补,节奏把控很差,废话很多 各位乐呵乐呵,看得过去就好
*是糖,放心 最多金丹那段有点刀
*欧欧西预警
*感谢阅读
*后文请戳: (中) (下)
01.
观音庙外,忽然传来叩门响声。说叩门响声又好像不大对,这声音不像是手敲的,倒像是……
剑柄一类的...
在前文《如果江家祠堂时,柳清歌在场?》基础上
*主要是观音庙部分剧情
*含忘羡
*私设如山:
在祠堂温宁没能把剖丹说出来,在忘羡离开莲花坞那段时间冲回去暴力讲了,然后和蓝忘机坦白
讲完那天晚上,柳澄基本成了
武力值满点100的话,柳巨巨99
*不会写群像,挑几个片段脑补脑补,节奏把控很差,废话很多 各位乐呵乐呵,看得过去就好
*是糖,放心 最多金丹那段有点刀
*欧欧西预警
*感谢阅读
*后文请戳: (中) (下)
01.
观音庙外,忽然传来叩门响声。说叩门响声又好像不大对,这声音不像是手敲的,倒像是……
剑柄一类的东西。
苏涉猛地拔剑出鞘,向门口警惕地喝道:“谁?!”
回应他的,不是叩门人报上名号的声音,而是一瞬间被打得四分五裂的大门!
只见一柄古朴长剑挟着猛烈劲风与门外冷雨,以狂暴的气势冲进殿内。苏涉尚来不及反应,这剑便正面击中了他的胸口,将他向后掀翻,重重地撞在一根圆木柱子上,喷出一口鲜血。
仙剑一击既中,向门外主人手中飞去。
从破碎了的殿门向外望去,只见另一柄长剑上,两道人影傲立,共撑一把油纸伞,追星赶月,从天而降。那把仙剑,稳稳地飞回紫衣人鞘中。
魏无羡先认出了那无比熟悉的剑,叫道:“三毒!”
接着,便见那两人飞至低空,收剑回鞘,稳步向观音庙方向走来。
金凌反应最大,一下子坐起来:“舅舅!”
魏无羡定神一看,立刻从蓝忘机怀里直起了身子,惊愕地睁大了眼睛,眨了眨,又不相信眼前所见一般地伸手揉了揉。
然后喃喃念道:“蓝湛,我是不是在做梦?”
魏无羡两世为人,都从来没有想过,能有一天看着自己的师弟,和一个男人同撑一把伞,还他妈被搂着腰。
而在他印象里直得不能再直的江澄,居然只是脸色阴沉,没有反抗!!
魏无羡记得,距离上次江家祠堂见面,只过去了两天不到。那会儿江澄还对他和蓝湛颇有微词,怎么一转眼他自己就断袖了??
这世界也太他妈玄幻了。
魏无羡深深感觉自己刚刚这个白表得真是太迟太迟了——当然,也可能是江澄由直男转变成断袖的效率太高了。
蓝忘机闻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魏无羡却感觉到他神色一冷,顿时一阵奇怪。
这是自然。上次蓝忘机和柳清歌大打出手时,魏无羡已经晕过去了,并不知道后来还有和柳清歌闹的那一出。只是看见蓝忘机肩上剑伤,深感心疼,在心里默默地骂了几句江澄。
江澄若知道魏无羡把蓝忘机的伤也算在他头上,必然大骂,然后暴打多管闲事的柳清歌。
虽然柳清歌这个闲事,管得颇合他心意。
02.
江澄目不斜视,根本不看魏无羡和蓝忘机,瞪了一眼金凌,怒道:“叫!现在知道叫我了,之前跑什么跑!”
金凌被他冷厉的眼神吓到,顿时萎靡下去,有点儿委屈地转向柳清歌:“舅爷……”
柳清歌冷冷地一点头,倒没有责备他:“嗯。”
他们俩一问一答,十分和谐,但全场所有人都一阵震悚,如遭雷击。
包括江澄。
他还真不知道这小子胳膊肘往外拐得如此之快!!
这都是谁教他的?!!
一种比夜雨还要沉重、微妙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一瞬间竟然没有人有任何动作。
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魏无羡一阵咳嗽,一时想调笑两句,居然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蓝忘机连忙给他顺气。蓝曦臣用一种“原来这就是云梦双杰的力量”的恍然大悟眼神看向江澄,而江澄正忙着把柳清歌环在他腰上的手拖下来,并没有注意到。
金凌浑然不知自己说了很惊人的话:“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与此同时,苏涉这个忠心的手下终于把他自己从柱子上扒了下来,踉踉跄跄扶着佩剑站起,就要向江澄击去!
柳清歌内心一句呵呵,手指微动。
一股无比强劲的灵流翻涌席卷,再次把苏涉打趴下了。
正当此时。
几声犬吠传来,眼见仙子飞一样地冲进殿里,直直向倒地的苏涉扑去,疯狂地撕咬起来。金凌精神大振,赶紧指挥爱犬:“仙子!快!咬他腿!把他的剑咬下来!”
魏无羡一听有狗,魂飞魄散:“蓝湛!”
蓝忘机自觉地抱住他,应道:“嗯。”
魏无羡:“抱住我!”
蓝忘机:“已经抱住了。”
魏无羡:“抱紧我!!”
于是蓝忘机就把他抱得更紧了。
虽然江澄现在和柳清歌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不过听到这番对话,脸部肌肉还是忍不住一阵抽搐,脸色十分难看。
没办法,江宗主自认标准直男。就算遇上柳清歌,着了他的道,也是直男与直男谈恋爱。
与魏无羡这种发自内心的断袖,有本质性的区别!
03.
恰恰此时,几个原本追拦仙子的兰陵金氏修士赶来,见江澄和柳清歌一派高人气魄,本来有些怯阵。想到金光瑶也在此地,只好持剑围攻上来。
江澄正一腔恼火无处发泄,冷笑一声,顺手把伞往柳清歌那儿一丢,银戒化作长鞭。紫电在雨幕中甩出一道极尽耀眼炫目的紫虹,被这道紫虹沾身的所有人都飞了出去,倒在地上,散发出焦味的同时,如触电一般痉挛。
柳清歌默默地看着,并尽职地为江澄撑着伞,时不时用灵力挡一挡伞遮不到的地方。暴雨如注,竟未让江澄身上有半点淋湿。
等江澄把这帮人收拾得差不多,柳清歌才顺势把伞收了,向后殿而去。
苏涉还在地上挣扎着要起身,被仙子咬得够呛,且不去管他。
忽然,听得蓝曦臣焦急喝道:“江宗主,当心琴声!”
话音未落,观音庙后方就传来一两声弦响,金光瑶终于出手了,只是不知隐匿在何处。江澄知道这琴音的厉害,警觉非常,声响刚刚传来,便用足尖把地上一名修士跌落的长剑挑起,左手拿住,右手拔出三毒。正欲将两剑相划,不料一直缄口不言的柳清歌忽然拉住他,摇头道:“不必。”
江澄怒道:“你不知道——”
他这句话没来得及说完。
柳清歌神色傲气如霜,眼光锋锐似刀,一声低喝。
空气中灵力激荡,一阵几乎肉眼可见、肉身可感的强劲灵流成涟漪状扩散开来,当场所有人都觉得胸中一震,血气翻滚。
这一招霸道刚猛无比,江澄起初以为是无差别攻击,正奇怪自己为何安然无恙。
却见金光瑶如遭当胸一掌,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口鲜血,连隐藏身形都做不到,摇摇欲坠的样子,才察觉柳清歌下手还是有点分别的。
当然,也非常狠辣。
金光瑶抹去鲜血,便欲故技重施,不料又是一道灵流袭来,琴弦一声呜咽,如被一只巨掌用力扼住了咽喉,只留了崩断的一点余音。
数弦俱碎。
江澄素来知道柳清歌武艺高强,不想高强到这个地步。看他双手负在背后,拿着伞,一根手指也没动,下颚微微上扬的高傲样子,不由侧目。
若是沈清秋在此,必要赞叹一番:
柳巨巨不愧为柳巨巨!
然而,江澄没有留意到,其实看起来不可一世的柳清歌,正在用余光悄悄地看他,指望他稍微夸自己一下。
魏无羡受制于人到现在,好容易出了一口气,从蓝忘机怀里探出头,由衷赞道:“江澄,你带的这位…呃,道侣,真他妈一表人才。”
“谁是他道侣?!!”江澄脸一下子更黑了。
柳清歌却仿佛颇受用,点了点头,暂且不计较上次看见这家伙出现在江澄受伤的现场。
眼下敌友已然明了,不过柳清歌毕竟不知具体情况,依旧向江澄问了一句:“打谁?”
江澄咬牙切齿道:“打那个最矮的。”
“……”
金光瑶额上青筋直跳。
反派也是有尊严的好吗!
他当一次反派容易吗!!
一米八五很了不起吗!!!
Tbc!
推文+整理(十)
推文+整理(十)
给自己,也给爱全职的你们,每个作品都是太太们的心血,我只负责整理,方便查阅,谢谢!!!
推文+整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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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黄』学霸!我们谈恋爱吧! 短篇一发完
作者:可念不可说
【叶黄】我若离去,你也得来 chapter1-5 by 赤莲三藏
1-5 6-7 8-10 11 12-13 14-16 17-18 19-21 22-25 26-27 28-30
中(2) 中(2 plus) 中(3) 中(4)
(中-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全职高手]Legend Never Ends 叶黄试阅(第一章)2 3 4
作者:赤莲三藏
※※RPG游戏发布页※※
【游戏名称】盗版黑色绘本/夜程
【游戏简介】魔法大陆上,一种名叫夜的诅咒正在四处传播。远方的旅人,搅乱了少年平静的生活。平静的表象,诡谲的暗流不断翻涌。是默然离去,还是自甘沉沦,亦或是重新唤醒,夜城那早已熄灭的灯火……故事最终会走向何处,就用这双眼去见证吧。
【本游戏为开心超人联盟的同人作品,采用了自己设定的世界观及角色背景】
【游戏角色】小心,伽罗,粗心,花心,开心,甜心,阿卡斯
【友情参演】霁月,七七
【游戏CP】伽小
【游戏类型】沙雕解谜
【游戏结局】1NE 1TE 1HE 4BE共7结局
【游戏时长】1小时左右
【游戏制作工具】RPGMV............
※※RPG游戏发布页※※
【游戏名称】盗版黑色绘本/夜程
【游戏简介】魔法大陆上,一种名叫夜的诅咒正在四处传播。远方的旅人,搅乱了少年平静的生活。平静的表象,诡谲的暗流不断翻涌。是默然离去,还是自甘沉沦,亦或是重新唤醒,夜城那早已熄灭的灯火……故事最终会走向何处,就用这双眼去见证吧。
【本游戏为开心超人联盟的同人作品,采用了自己设定的世界观及角色背景】
【游戏角色】小心,伽罗,粗心,花心,开心,甜心,阿卡斯
【友情参演】霁月,七七
【游戏CP】伽小
【游戏类型】沙雕解谜
【游戏结局】1NE 1TE 1HE 4BE共7结局
【游戏时长】1小时左右
【游戏制作工具】RPGMV
【1.2版游戏下载地址】
百度云盘 提取码: 84q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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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修复bug】与NPC 七七对话时左右方向对话会卡死的bug
早上出门之后回到房间会回到晚上的bug
几处图块通行及文本问题
【轩栗制作组 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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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游戏中含追逐战/角色出血/角色崩坏/死亡结局,可以接受的话请继续游戏】
【游戏部分使用素材】
B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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スタジオネネム - ホシボシノマホ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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