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郊通发达】如若归来
序
女娲留下封神榜,此榜一开,可救众生于水火,入封神榜者,飞升神位,从此免于轮回之苦,永享极乐长生。
然而世人鲜少知道,女娲在造封神榜后,又造一神器,名为轮回晷,自断神识者,可削去神籍,重新堕入轮回。
其实,女娲在造封神榜时,早已看到了一切。
01-神道
今天是我师傅离家的第一百五十年整,晌午的时候,元始天尊派来身下的一个小弟子,特来遣告我一声,说我师傅常年擅离职守,人间祸福已颠倒,若再找不到我师傅,那世间就没有值年太岁这个神位了。
我看着他趾高气昂的样子。忍不住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师傅?我师傅他岂是在意这些屁事的神。...
序
女娲留下封神榜,此榜一开,可救众生于水火,入封神榜者,飞升神位,从此免于轮回之苦,永享极乐长生。
然而世人鲜少知道,女娲在造封神榜后,又造一神器,名为轮回晷,自断神识者,可削去神籍,重新堕入轮回。
其实,女娲在造封神榜时,早已看到了一切。
01-神道
今天是我师傅离家的第一百五十年整,晌午的时候,元始天尊派来身下的一个小弟子,特来遣告我一声,说我师傅常年擅离职守,人间祸福已颠倒,若再找不到我师傅,那世间就没有值年太岁这个神位了。
我看着他趾高气昂的样子。忍不住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师傅?我师傅他岂是在意这些屁事的神。
不过我还是决定下山去找一找我师傅,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即使他确实没当过几天我的师傅。
我是在五百年前被我师傅收为弟子的,是我师傅唯一的弟子,其他跟他同一批录取的神,早就桃李满天下了。而我成了太岁一脉的独苗。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师傅时候的样子,当时据说他刚从下届出差回来,身上的神服尚且干净,但头发潦草,脸色青黄,眼窝深陷,褪去这身衣服,像是从泥地里跑出来的野狗。
我感觉自己被骗了,传闻中的太岁之首,曾经的殷商太子,气宇轩昂,绝美不凡,怎么也不该是这个样子。
我听隔壁神的小弟子跟我说,我师傅自从封神之后,就没有过收纳弟子拓展门庭的想法,神族聚会他也不常参加,常年一人独来独往,施法布术。
最近几年不知道为什么常常下届,有一次回来后,不知道又受什么刺激,突然提出来要收徒弟。那个小弟子冲我挤眉弄眼,说你师傅这么多年就选中了你,看来你天赋异禀。
当时我听了他的话,倍受鼓舞,但跟了我师傅几年后,一种不祥的想法愈来愈浓,我感觉,他只是想找一个倒霉蛋接他的班,把神界这烂摊子彻底丢出去,自己潇洒快活去。
我师傅平时教我法术就稀松二五眼,他当年见我的第一眼,就说我慧根不深,又细胳膊细腿,拍一下就散了。此时下了山,神力受限,我几乎与凡人无异。
但我还是找到了我师傅,在一个破庙里,大概这就是师徒孽缘。
找到他的时候,他拿着一个酒葫芦,趴在庙里供奉的石像脚底,醉的不省神事。
我抬头,才从斑驳破烂的石面上,隐约看出来这是一座周武王像,桌面上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的贡品落了一层灰,只有香炉里插的三只香还算新鲜。
我不知道我师傅这是什么癖好,对着自己的亡国仇人把酒言欢,不知是在忆苦思甜还是在鞭策自己。
我没有一百多年没见该有的思念,只是盯着他苦恼的想着要怎么凭借我这点法力把他弄回去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傻笑着冲我招了招手:“你小子怎么来了?”
我从来没见过我师傅这样笑,有一瞬间,我以为我看到了当年尚且年少的商汤太子殷郊。
“天尊让我转告你,你不在位已数年,人间福祸颠倒,遣你速回。”
我师傅没理我这句屁话,他拉着我一屁股坐下,摇摇晃晃的说,为师收你为徒这么些年,也没教过你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原来这事您自己也清楚啊。
“今日为师教你点真本事。”
我立马挺起了身子,摸了摸腰间的法器。他按住我的手,冲我摇摇头,对我说到:“你入太岁一脉,掌管人间福祸,我且问你,何为福祸颠倒?”
“福祸无门,把本该有的祸事转嫁到了无辜者身上,本该享清福的人没有享到。”
我师傅拍了我脑袋一巴掌,“说你傻你还真傻。”
我跳起来就要走,师傅按住我:“傻小子,我问你,一个人尊老携幼,亲仁善邻,某天进山打猎,不慎被山上滚落的石头砸中,一命呜呼,这是他本该有的祸吗?”
“一个人出生在富贵人家,自小锦衣玉食,却不学无术,德行欠缺,为官一方,昏庸无道,使盗贼蜂起,祸害一方,这是他本该有的福吗?”
我无言。
我师傅胳膊肘撑着武王石像的脚底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又问我:“何为人道?”
我回答:“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我师傅摇摇头,道:“人有善德,尊长忠君,赤诚大义,辫是非善恶,怀天下者,是为人道。”
他又问:“何为法道?”
我回答:“万物皆然,不得不然,然而自然,非有能然。”
师傅又摇头:“为神者,庇佑天下,济福遣祸,避于天灾,为君者,安家治国,经纶济世,避于人祸,是为法道。”
他又问:“何为天道?”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因果善恶,自有天谴。”
师傅说完这句话仰头灌了一口酒,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仿佛看到他眼角滑下一滴泪。
师傅轻笑一声:“你师傅做人的时候,弑父杀君,背兄弃义,国破家亡。所以受了天谴,成了神。”
我疑惑:“做神仙不好么?”
师傅难的慈祥地揉了揉我的脑袋,“傻小子,做神仙有什么好的。终年如一日,无喜无悲地活着,没个尽头,有什么好的。
02-石像
这一日,我们罕见地放下了师徒之间种种恩怨,他给了我不知道从哪捡来的半锭银子,让我去买了些酒菜回来,就当着人家周武王的面,把人家桌子上的贡品全都扫了下去,大鱼大肉的吃了起来。
我问他:“天尊并没有要求值年太岁守年之时必须下届,你为何每个甲子都会下届那么几天,最近几百年,更是年年寻不到?”
我夹了一口菜,补充了一句:“你……你别多想,我只是怕下次天尊再来找我,我寻你不得,回去要受罚。”
“谁敢罚你我找他去!”
我结结实实地翻了个大白眼。
然后我师傅拿着一个鸡腿,啃的不亦乐乎,冲我眨眨眼:“我是去找宝贝了。”
我疑惑:“找什么宝贝?”
“找一个能起死回生的宝贝。”
“起死回生?太上老君有仙丹,钟离权君又宝扇,你又要寻何物?”
师傅擦了擦油光满面的手,“傻孩子,那是救人的,我要找的是救神的。”
“救神?哪位?”
我师傅指了指自己:“我。”
我不知道他又在说什么胡话,干脆岔开了话题,聊了几句二郎神和嫦娥美女的八卦,又聊到他的狗下届,不知道和哪个小母狗勾搭上了,气的二郎神拿着他的戟追他的狗追了两万里地。
但我师傅除了哈哈傻笑就是一脸懵,我知道他太久没回神界,消息八卦已经不灵通了。
我只好又跟他聊了些很久以前的事,无关痛痒的废话。
不知不觉他说起了当年做殷商太子的日子,说他和兄弟还有父王一起南征北讨,说他执剑欲杀妲己除妖,说到他被绑到法场他父王要砍他头,又说到他被哪咤那个老小子救走,救的时候混天绫还不把他的脚给裹住。
“你别看那时候我头都没了,可我在天上飞的时候能实实在在感觉到脚凉飕飕的。”
我放下鸡头,拿起一只鸡爪,啃的面无表情。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他做亡国太子时,那些国殇祸起,悲欢离合的烂事,我不明白,他已经当了千年的神仙了,现在能拿来言说的,却还是封神之前在人间的日子。
我只想安静地啃鸡,但为了稳住我们好不容易缓和的师徒关系,又为了不佛他的面子,我象征性的问了一句:“那你父王要砍了你的头,你恨他吗?”
“一开始是不恨的,也没什么可恨的,我就想我这条命是他给的,信仰也是他给的,无非也就是还给他。”
我不解:“那为什么后来又恨了?”
师傅拿起酒杯的手一顿,接着若无其事地灌了下去。
然后他伸出手指,指向黑暗中的一处。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武王石像在黑夜微弱的烛火映衬下,反而退去了那一丝斑驳,熠熠生辉。
“周武王姬发?他策反你了?”
师傅轻笑一声,似嗔似颠,“他自幼与我一同长大,一起挨打,一起操练,一起南征北讨,我受伤时他为我上药,我上战场时他为我披风执剑,他数次救我于危难,为我不惜冒险劫法场,可后来我又把剑尖指向了他的胸口,他从来不负于我,何来策反一说。”
“那你的恨从何来?”
恨从何来?
我看到我师傅脸上的迷茫,我很惊异,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困惑的表情,像是被魇住了一样。
然后他跟疯了一样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石像,开始大笑,笑了一会又有豆大的泪珠噗簌噗簌地往下掉,到最后我实在分不清他是在哭还是在笑。
我想回去后应该去昆仑替他求一味能去癫病的药。
他站在石像面前,抬头看着武王的面庞,自言自语:“姬发……姬发……原来……原来……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
原来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心悦于你了。
我看着他盯着眼前的石像,盯了很久,久到卯日星君已经要开始打鸣了。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武王庙,我跟了上去,没好气的问他:“看了一夜了,终于不看了?”
我师傅摇摇头,我抬头,借着晨光的熹微,看到他脸色苍白,眼睛却红的几乎妖异:“不看了,已经看了一千年了,也该看够了。
梦做的久了,就不知道该怎么醒了。
03-前尘
殷郊总是会梦到那个场景。
梦里的年轻人,意气风发,惊艳绝伦,纵一匹白马驰骋在夕阳下的茫茫麦田中。
最后一丝残阳打在他身上,与一整片暗金的麦田融在一起,金光璀璨,吞天沃日。年轻人回头,被晚风打过的发丝飘散在两颊,声音郎朗:“殷郊,你快一点。”
殷郊看着他,纵身正要夹紧马腹追上,年轻人却突然从马背上跃了起来,身影轻健,朝他扑了过来。殷郊还没来得及抓紧缰绳,就被年轻人扑下了马,抱着在地上滚了几圈。
姬发抱住殷郊滚进了一个背光的小坡,在殷郊还没反应过来时,低头,在他喉结处咬了一口。
殷郊的动作立马顿住了,瞳孔里的黑比即将到来的夜色还要暗,他抓住姬发的手腕,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侧,另一只手撕开了他的衣服前襟。
等夜幕彻底拉下来,滚烫的麦浪中也沁入了一股凉风。姬发躺在地上,头枕着胳膊,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
殷郊给姬发扣上里衣,又把外袍给他披上,在撤回手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姬发腰间肌理明晰的嫩肉在殷郊手背上狠狠地蹭了一下。
殷郊眸子又深了一瞬间,然后撤回了手,故作镇定地说到:“在朝歌的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姬发歪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那在朝歌的时候,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的人。”
殷郊有些别扭,支支吾吾地说:“我觉得你是一个正直又有些温柔的人,我受伤的时候只有你耐心帮我上药,我挨父王的打,挨饿的时候,除了母后,也只有你偷偷给我送过吃的,反正……反正,我那时候是实实在在把你当好兄弟的。”
姬发笑了,笑的特别真心实意,整个麦田回荡着他朗朗的笑声。殷郊有些气急败坏,又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低头在姬发的下巴处狠狠亲了一口。
姬发顺势扣住殷郊的头,把他按在了胸口,“好了,不闹了,不然一会儿回不去了。”
殷郊在他怀里拱了拱,听着姬发胸口的心跳声:“姬发,你是从什么时候心悦于我的?”
姬发帮他理了理额前尚有些汗湿的碎发,想不通这人怎么有脸问这种问题,又没忍住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说呢?”
殷郊胡思冥想了一阵,实在想不出来,干脆放弃。
“其实我也不知道。”姬发说到:“当年你贵为太子,我只是个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拿来要挟的质子。”
“虽然你并没有因为身份高高在上,你同我们一起吃苦,上战场你也总是冲在第一个,可我们到底不同。”
“直到有一天……”
“我突然发现我对你存在肖想,不是那种对你的权利和地位的肖想,是对你这个人,你明白吗?”
殷郊眨了眨眼,伸出胳膊抱住了姬发的腰。
“每一夜我都在肖想你,好几次给你上药的时候我都险些控制不住……想扒了你的衣服,想拉着你和我一起共沉沦……”
“后来你死的时候我都快疯了,回到西岐后,我听说你被昆仑的人救走了,我拿着你的鬼侯剑,在昆仑山门外,等了整整三年。”
殷郊抬起头,巴巴地望着他:“你当时劫法场的时候害怕吗?”
“害怕啊……怕你死掉。”
“那现在呢?”
姬发的手从他的额前移到了脖颈处那一圈深深的缝合的伤疤,然后他轻笑了一声:“现在你人都在西岐,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殷郊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抱着姬发睡了过去,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已经结下了一层浓重的露水。
他抬头看姬发,姬发的眼睛望着星空,一动不动。
“看什么呢?”
“看星星。”
殷郊也翻身平躺在了姬发身边:“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殷郊,现在的星空,与我们在朝歌时不同了。”
殷郊看着头顶的星空,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他听到姬发问他:“殷郊,你会恨我吗?”
“不会。”
“那以后呢?”
殷郊起身,凑近姬发,挡住了姬发的视线,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到:“姬发,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不会恨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这件事迟早有人来做,不是你也会是别人,那还不如是你。”
殷郊躺回地上,头枕着胳膊,翘起了二郎腿:“我呢……就老老实实当个西岐少主的护甲兵,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姬发很久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他突然翻过身,把头压进了殷郊的肩膀处,狠狠地咬了一口,一时没控制住力道,咬的殷郊身子颤抖了一瞬,然后姬发顺势扯开了他整理好的衣襟和里衣。
“诶诶诶……晚上露水太重了。”
“那不正好……”姬发拽着殷郊的手,引领他摸向腿股之间:“殷郊……我想看你的法相……”
04-轮回
后来呢?
后来我师傅没有做成姬发的护甲兵,他被人洗去了记忆,做成了十绝阵的阵眼。
当年的封神大战,赤地千里,浮尸遍野,姬发作为为数不多的人族,杀出重围,引血破阵,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看到的会是殷郊。
我那傻师父就跟个被人控制住的傀儡一般,用他的鬼侯剑指向了姬发的胸口。
这些也都是我的在神界,听经历过封神大战的那些神仙们说的,据说姬发当时就硬生生受了这一剑,霎那间血泪披了一身,整个阵卦血红如注,如西落的残阳一般映红了半边天。
听到这里我着实开始有些心疼我师傅了。
我师傅虽然做神仙做粗制滥造,但他做人的时候,着实背负了太多。
一朝信念崩塌,发现他从小敬重敬仰的父王,竟是如此罪恶不堪的一个人,原来他父王所谓的天下黎民,只是自己的权利而已。
杀他兄弟,辱他母后,最后不得不逼得他走上了弑父杀君,大逆不道的道路,生他养他的地方,最后要他亲手终结。
可是后来呢,他又被人利用,背弃了他的兄弟,临阵倒戈了他的敌人。他重新建立的信仰又一次崩塌。他被砍过头,被刺过身,上了无数次的战场,杀了无数个敌人或者朋友。
他一次次的死又一次次的活。
可是到最后,除了一个神位,什么也没留下。
我想,这大概就是他做神仙的时候,看起来比做人的时候还苦的原因吧。
距离上次我们王庙夜谈又过去了五十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师傅要做的事大概真的快成功了。
前两天神界突然热闹了起来,听闻是北海突发异像,鬼谷卦相异起,据说又一个上古神器现世了。众神都激动异常,纷纷猜测是什么宝贝。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宝贝。
就是我师傅口中能起死回生救神的宝贝。
轮回晷。
据说是女娲娘娘所造掌管人间轮回的圣器。【日晷一天转一圈,日头就东升西落一次,周而复始,轮回不止】。众生死了又生,生了又死,生死循环。
我真的有些生气了,眼眶发红,我扔下手里的神务提着剑杀到了北海。这五十年来我的法力依旧没什么长进,但和上次一样,基于师徒孽缘,我还是奇迹般地找到了我那个傻师父。
他躲在北海的一个石礁山洞里,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浑身鲜血烂泥滚了一身,手里正握着传说中的女娲圣器,轮回晷。
“你真的要自断神识吗?”我听出了我口气里的愤怒和颤抖。
我师傅回头,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傻小子怎么又是你?”
我眼眶通红,走近了他,盯着他手里的轮回晷,圣器发出柔和又神圣的光,把整个山洞都映亮了些。
“女娲圣器轮回晷掌管世间轮回,可世人鲜少知道,若有神能自断神识,便可通过比圣器,重新堕入轮回。”
“代价是永远不得再入神道,成了众生一颗浮萍草芥,永远只能遵循命运的洪流,命好命坏,全都由不得自己。”
我师傅有些诧异:“傻小子,你什么时候偷翻我的秘籍了?”
“值吗?”我狠狠地抹了一把眼角,问他。
“你每甲子都会下届几天,有时长着有时短些,每次回来都憔悴的不成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你在找姬发,你在找他的轮回转世,可是你一直没有找到。”
我师傅看向我,后退了一步。
“你一直没找到他,于是你就想,是不是因为你已在神位,天人永隔,所以你找不到他。你就想如果你变成人是不是就能找到他了。”
“你搜集了那么多上古秘籍,发了疯似的去找轮回晷,你是想和姬发一样重入轮回,再去找他。”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找不到姬发,是因为姬发已经消失了,就算是轮回转世,那已经不再是真正的姬发,真正的姬发就只有一个,没了就是没了。”
“就算你找到了他,他也不认得你,他也不记得你们之间的事,不记得他曾经是姬发。你对他就是一个陌生人,每一世他都有他必须走的命运,或娶妻生子,或身死他乡,这些……都跟你没有丝毫关系。”
“而你呢?你带着所有的回忆,每世轮回你都要承受他不识你的痛苦。”
“多少修仙者,他们苦苦修炼,最后也勉强不过一个半仙,可是你却要因为这些,放弃成神,值吗?”
我师傅愣了半天没有说话,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这么些年没怎么管过你,愧为你的师父,可是你却修的很好。”
然后他笑着对我说:“可是傻小子,值不值,得靠自己的心去衡量。”
他拉着我找了个石墩坐下,语气悠长:“姬发……他…被我刺了一剑,又在伐纣多场战争中损耗了太多精力,最后建业,三年时间,每每半夜呕血,强撑着还了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我在他面前死了两次,第一次他寻回了我,第二次,他知道他再也不能见到我了。可我还是没忍住,在他将死的那个夜晚,偷偷下届去看了他……”
姬发收起呕血的手帕,颤颤巍巍地撑起身子,走向眼前凭空立起的鬼侯剑。
他双手颤抖着握住剑柄,却终究用不上多少力气。他喃喃地说到:“若有来世,我还想再见你一面。”
“可是我没有来世。”
“我如今所求,不过是想让他再见我一面。”
众生有情,才不得脱轮回苦海,若灭我痴我执,则灭六道轮回。前世今生,痴迷痴妄。放不下,才能不放下。
05-三生石
武王伐纣三年就离开了人世,有人说他是因为伐纣战争艰难险阻,身体损耗过度,才会命不久矣,有人说他因为年少在商做质子,又经历父兄离世,终年郁郁寡欢才不久于世,有人说他精于谋略,建周之后,励精图治,呕心沥血,才损耗心神,年纪轻轻就怅然离世。
其实,只有武王近亲才明白,武王之死,不过是因为相思成疾。
是了,若让一个人清醒地知道,他思念到骨子里的人,永生永世不得相见,任谁都会万念俱灰。
我是借哪吒老哥的混天绫把我师父绑回来的,我与他商量这事的时候,这老哥频频摇头,说他曾经绑我我师父两次,第一次把他挂在树上,结果他兄弟为了救他二话不说就把封神榜扔了下去。
第二次绑着他救他出法场,结果因为没裹住他的脚,被他念叨了一千年。
哪吒老哥摇着手往后退,“这次说什么我也不敢绑他了。”
我哄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要这浮屠有何用?”
“能救人一命…”
“……”
我再三跟他保证,“这次你绑他,他不会再跟你抱怨了。”
“我不信。”
“我以我的神格做担保,真的。”
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还能去哪听他的抱怨去?
最终我师父被我从北海绑回来后,很是无奈,他决定跟我好好谈一谈,但我已经不想听他的废话了,我把他按到桌案前,递上了笔墨纸砚。
“我自从入你门下,没学到什么东西,就听了一些假大空的废话,我功力也没什么长进,法力低微,常常受神白眼,这个太岁神弟子做的既窝囊又委屈。”
我猜我师父是想摊摊手,但他被绑着,根本伸不出手,他只好答了一句:“我很抱歉。”
我不想回他这句废话:“既然你要走了,我当你徒弟这么些年,总不能什么都没落下吧?你竟然心已决,那太岁之位便会空虚,作为你的嫡传大弟子,你总得给我留下点什么吧?”
说着我把笔递到他手上,“写一个传位公文,
向神界召告我乃下一个值年太岁,从此你的神权都归了我,我便放你走。”
我师父哈哈笑了起来,一边执笔一边摇了摇头:“到头来才看出来,你小子是比我聪明。”
我背着他偷偷抹了一把泪,收好了他亲自写的传位诏书和他给我的执印。
然后我拉起了我师父,看着他说:“你既然给我这么大一礼,师徒多年,我也当回你一礼。”
我师傅睁大眼睛,嘿嘿一笑:“你藏什么宝贝了?”
我控制住了要翻白眼的冲动:“你做人的时候一定是个傻子,所以做了神也是个傻子。”
“姬发他也是倒霉,找了个傻子做情人。”
“你我都要永世不见了,也不必对你师父如此了吧?”
我二话不说,提着混天绫带着他下了届,他也没问我要去哪,一路嚷嚷着哪吒这破搓澡巾用了这么多年怎么也不见换个色。
直到我把他带到了之前那座武王庙。
他终于闭了嘴。
我把他拉到了庙里,指着石像跟他说:“你遍阅上古秘籍,甲骨上的字都被你磨烂了,也不知道你到底看了些什么……”
“三生石,女娲补天用的最后一块灵石,遗落于北海,你的那些上古秘籍上不只一次提到,若用精血浴石,三年便会命数尽灭,但魂魄可入灵石,千年不损。”
人有魂魄,死后喝孟婆汤,过奈何桥,摘彼岸花,入往生道,再入轮回。
这些都是对世间已经没什么眷恋的。
可有的人,宁愿把自己的魂魄困在一个破庙里上千年上万年,哪怕往后世事难料,万劫不复,也要困守这一方执念。
三生石上绕三圈,归来仍旧是故人。
我想我的傻师傅,在找不到姬发的这一千年里,是怎么望着石像,望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我把我师父推到石像面前:“殷郊,姬发已经在这,等你一千年了。
06-终章
我师傅最终还是走了,他在周武王的三生石像面前,耗尽全部修为,摧动了轮回晷,一瞬间圣光大闪,风云突变。
从此世间的一位神陨落了。
在一切都归于平静时,我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周武王姬发,他还是鲜衣怒马的样子,果然惊艳绝伦。
后面发生的事情我没眼看,我转身出了庙堂,拿着混天绫回了天界。
在天界又过起了百年如一日的日子,偶尔值年时,我会下届,试图找找我那傻师父和……姑且叫做师娘吧。
我觉得我是看到过他们,应该过的很好,即使人生只有短短的数十年,接着就入了轮回,一切重来。但就像我师父说过的,值不值得看自己的心。
我坚守他当年的教导,关于人道,法道和天道,我又悟出了不少道理,虽然法术精进不大,但我想,我至少能做个品德高尚的神。
前两天整理了我师父的旧物,把他那一堆已经翻烂了的秘籍们收到了藏书阁里。在把它们都放进去后,我突然想到,我应该为我师父写个传记。
于是我提笔写下了这篇文章,姑且用他来纪念我那宁愿做人不做神的傻师父吧。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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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轮回晷出处:priest《镇魂》
【星宇心愿】口误。
1.
初印象啊。
甘望星顿了顿,脑海里刹那间殷红翻涌。他想起第一天看到刘宇,铺天盖地的红如同浸入宣纸的汁水,不声不响蔓延充盈他的视野,毫不讲理的就要把他的所有感官剥离。二十岁的少年第一次站在镁光灯下,放眼望去人潮汹涌,数之不尽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庞交错模糊簇拥在一起,刘宇像一点艳丽的朱砂在黑白间熠熠生辉,安安静静把目光缓缓汇集在他身上。
他当时正被导师打趣,掀起衣尾僵硬的摆着并不流畅的动作,脸上还挂着半笑不笑的迷茫神情。整个录播厅里笑声的音浪起伏,甘望星局促的勾着嘴角,蓦然察觉一直眼神古井不波的刘宇正弯着线条精致的眉眼,扬起的弧度恰好挤出两道可爱的浅浅沟壑。
甘望星形容人的词汇很少...
1.
初印象啊。
甘望星顿了顿,脑海里刹那间殷红翻涌。他想起第一天看到刘宇,铺天盖地的红如同浸入宣纸的汁水,不声不响蔓延充盈他的视野,毫不讲理的就要把他的所有感官剥离。二十岁的少年第一次站在镁光灯下,放眼望去人潮汹涌,数之不尽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庞交错模糊簇拥在一起,刘宇像一点艳丽的朱砂在黑白间熠熠生辉,安安静静把目光缓缓汇集在他身上。
他当时正被导师打趣,掀起衣尾僵硬的摆着并不流畅的动作,脸上还挂着半笑不笑的迷茫神情。整个录播厅里笑声的音浪起伏,甘望星局促的勾着嘴角,蓦然察觉一直眼神古井不波的刘宇正弯着线条精致的眉眼,扬起的弧度恰好挤出两道可爱的浅浅沟壑。
甘望星形容人的词汇很少,只觉得灯光夺目到刺眼,他却好像只能看到那抹惊鸿一瞥般的笑意。
刘宇把那股子清冷从台前裹挟到幕后,非必要的情况下,鲜少出现在聚众团建的游戏环节里。没机会接触前,刘宇在甘望星的认知里,如同皮毛漂亮的一匹雪狼,遥遥屹于山巅,倨傲孤高,远离人群。
后来甜C的称谓在粉丝里初有端倪,下班的时候刘宇小小一只走在前面,被粉丝的尖叫出的语句震得浑身微微一抖。甘望星莫名觉得好笑,咧着嘴乐了,被身后的胡烨韬拍了一把。
“傻乐什么呢?”
甘望星被拍得一懵,猛然回过了神。
…啊,我乐什么呢?
2.
“不回寝室呀?”
甘望星推开练习室门的时候里面恰好只剩刘宇还待在里面,算不上熟悉的两个人均是一愣,内里的人率先勾起漂亮的唇线,打破沉寂的声音轻轻软软,宛若摘下了穹窿里的云朵。
“我那个…我那个舞蹈动作不是很熟,”甘望星立即应上,像是被点名回答问题的高中生。“你…”
他视线下移,刚好停留在刘宇还放在腰部的白皙手指。那里蜷缩着半握,略显用力的向内收缩。
对面的人听到他的语调就止不住笑,闷青色的发贴合着他的额一晃一晃,蓬松的像是某种动物用于掩耳盗铃的小耳朵。
“今天练得久,好像有点扯到了。”刘宇察觉到对方欲言又止的含义,丝毫不避讳的笑眼弯弯解惑。“需要陪练吗?”
长期奔走在白嫖第一线的人眼睛一亮,丝毫没有任何犹豫地猛然点头,昂着头似乎还能摇一摇并不存在的小狗尾巴。
刘宇纠正甘望星动作的时候总习惯用一些像哄小孩子的幼儿园级别词汇,诸如小猴子摘桃之类的奇怪比喻。偏偏甘望星对此十分受用,顺着对方的思路发散得不亦乐乎。整个人泡在刘宇温柔的腔调里消磨难捱的时间,出了练习室的时候宛若整个人被灌了好几罐琥珀色的枫叶糖浆。
甘望星迈着长腿,笑容几乎咧上了天。
“每天都要练很久吗?”
他们两个理所当然的结伴回寝,甘望星望着正在揉头发的刘宇,夜色把对方的轮廓染得很深,好像把那双眼睛里也涂抹上了几层化不开的雾霭。
“恩。”刘宇附和,他的手又去揉自己的腰。“舞台只有一次,要想被人看到就要一次做到最好。”
甘望星步伐微微停滞一刻。
3.
“你快猜我和谁一起回来的?”甘望星回到寝室立即开始张牙舞爪,还没人应答就迫不及待的自问自答。“刘宇、…!我们刚刚一起练的舞!”
“你激动什么,”胡烨韬被甘望星飞扬的语调吓到,手中的茶杯差点没能拿稳。“你怎么那么像被男生送回寝室的女高中生?”
“确实,”井胧点头,“多半还是暗恋的男生。”
甘望星呜呜咽咽半天,反驳又找不到理由,开口又拼凑不出流畅的语句,缓了半天吐出口的话音调莫名拔高了好几度。
“什么毛病!”
他们寝室像是摸透了什么不知名的真相,外景录制的时候故意把甘望星隔离到了刘宇的方向。甘望星本人毫不知情,脱离了好友圈才后知后觉发现刘宇被雪色棉服包裹的背影与自己咫尺相隔。
刘宇的笑声很有特点,短促的尾音会高高扬起,好像能摇出好几层粉红色的透明泡泡。甘望星就听到了这种笑音擦着自己的耳边跃过,小甜C清亮的音色顺着他的耳蜗攀附缠绕,像春雨浸润了三月的大地。
“甘望星?”
刘宇看到甘望星的时候眼睛瞪的圆圆的,显得那张小巧的脸蛋愈发粉雕玉琢。
“我和你一起呗。”甘望星又朝刘宇那边挪了几步,“你看,你看我一个人。”
“嘿,”刘宇乐了,葱白的指卷上甘望星的袖口,语调里却满是揶揄。“你室友不都在那边?”
刘宇的动作太过自然,他的布料被对方缠进手里的一瞬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声音响起的时候他才恍觉刘宇整个人都缩在他的身旁,单薄的身形几乎被自己全然遮挡。
他微微低头顷刻捕捉到刘宇蓬蓬的发顶,心中奇怪的思绪发酵得厉害,几乎在他整个心脏里塞满了蚀骨的酸胀。
“你跟着我,我…肯定保护好你。”
刘宇一愣,又开始笑。
“怎么答非所问啊。”
好像摩卡。
4.
甘望星本人自认说到做到,他们抢邓超手里东西的时候被人群推搡着前移,他就护在刘宇身后小心翼翼抵挡着外力,把甜C小小一团包裹在怀里。
一路上他寸步不离的跟着,亲眼目睹了刘宇看到什么都能咧嘴发出几声甜笑。明明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结果闹起来又蹦又跳,仿若耗费不完活力的小精灵。
他视线下移。
…但是一直都在牵着他。
甘望星眨眨眼,感觉自己好像被棉花糖包进了内里的糖丝世界,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随时能长出翎羽。
粉丝看到刘宇下班的时候又在此起彼伏的扬着老婆老婆的音浪,甘望星有幸在后感受到这份阵仗,进到大厅内还有种耳膜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又想起自己上岛前要早早娶了老婆看星星的人生规划,几乎是无意识的吐出深深一口叹息。前面的刘宇闻声停顿了步伐,扭过来去看他。
甘望星尚还浸在外围粉丝们声声老婆的喊话和自己英年早娶老婆的梦想里,开口的话脱离思考,下意识从嘴间直接溢出。
“怎么了老婆?”
噼里啪啦的响声震天动地的响起,距离两人不远不近的林墨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目光呆滞的望向刘宇和甘望星。
他眼神在两人之间缓缓流转,半天之后艰难憋出了一句。
“牛逼。”
【妄想】如果冠军皮肤有特殊语音
如果冠军皮肤有特殊语音,那一定是英雄们对召唤师的告白。
【RNG-UZI 虚空之女·卡莎】
“肖娜肯定也想试试这一身,她一定会来找我借的。”(1)
“我是真的为你自豪。”
“我可以把武器换成UZI吗?”(来自评论区)
【EDG-Clearlove 痛苦之拥·伊芙琳】
“把你的名字踩在脚下,我喜欢。”
“后会有期。”(回城语音)(2)
“有人说让我多穿点衣服,后来我披上了他的皮——嗯,还不错。”(3)
“痛苦比爱更清晰。”
(Agony is clearer than love.)(4)
“我在暗,你在明。”(潜行状态的语音)
“诺言的...
如果冠军皮肤有特殊语音,那一定是英雄们对召唤师的告白。
【RNG-UZI 虚空之女·卡莎】
“肖娜肯定也想试试这一身,她一定会来找我借的。”(1)
“我是真的为你自豪。”
“我可以把武器换成UZI吗?”(来自评论区)
【EDG-Clearlove 痛苦之拥·伊芙琳】
“把你的名字踩在脚下,我喜欢。”
“后会有期。”(回城语音)(2)
“有人说让我多穿点衣服,后来我披上了他的皮——嗯,还不错。”(3)
“痛苦比爱更清晰。”
(Agony is clearer than love.)(4)
“我在暗,你在明。”(潜行状态的语音)
“诺言的尽头是残忍。”(5)(诺言的尽头是二级抓下安排上了)
“我永远忘不了和他共度的那个夜晚——我是说总决赛。”
“你倒是坚持得够久。”(这里指在役时间,别想多了,LPL001了解一下。)
“你就是他养在对面的宠物吗?”(来自评论区,遇到敌方猪女时触发的特殊台词。)
【SKT-Faker 诡术妖姬·乐芙兰】
“骗子和欺诈师,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Faker and Deceiver, we are made for each other.)
“永远不要相信男人说要给你买衣服这种话,他只会让你等无数个赛季。”
“哦?原来是你吗?”(遇到冠军皮肤的辛德拉时会触发)
【RNG-Xiaohu 猩红收割者·弗拉基米尔】
“总算可以把校服拿去洗一洗了。”(6)
“弗拉基米尔?这个名字很gay吗?”
【RW-Doinb 暴怒骑士·克烈】
“红色和黑色最威风了!”
“可惜可惜,真的可惜!”(队友死亡的语音)
“啊,这个狗东西!”
“我现在想冲进敌营跳舞,狠狠地跳!来吧斯嘎尔!”
“你这家伙很会聊天嘛。”
“你这么会说话,蜥蜴话会说吗?告诉斯嘎尔,今晚吃大餐!”(7)
【RNG- mlxg 盲僧·李青】
“斋戒之日,过午不食。”
“劳其筋骨,饿其体肤。”(8)
(1)肖娜:肖娜·薇恩。
(2)后会有期,后会有7.
(3)前半句是寡妇的原台词。
(4)彩蛋,调侃了一波厂长的ID。
(5)这里也是双关。
(6)小虎最爱用的皮肤是学生会主席。
(7)调侃Doinb的语言天赋和话唠。
(8)指绝食打野
【明日方舟xRNG】干员基本档案
随便脑个 图个乐呵。
基础档案
初始开放
【代号】Letme
【性别】男
【战斗经验】五年
【出身地】莱塔尼亚
【生日】5.18
【种族】卡普里尼(羊)
【身高】(保密)
【矿石病感染情况】
参照医学检测报告,确认为未感染者。
综合体检测试
初始开放
【物理强度】标准
【战场机动】优良
【生理耐受】优良
【战斗技巧】标准
【源石技艺适应性】标准
客观履历
Letme,RNG分局精英重装干员,现效力于MLXG带领的小队。
临床诊断分析
造影检测结果显示,该干员体内脏器轮廓清晰,未见异常阴影,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
随便脑个 图个乐呵。
基础档案
初始开放
【代号】Letme
【性别】男
【战斗经验】五年
【出身地】莱塔尼亚
【生日】5.18
【种族】卡普里尼(羊)
【身高】(保密)
【矿石病感染情况】
参照医学检测报告,确认为未感染者。
综合体检测试
初始开放
【物理强度】标准
【战场机动】优良
【生理耐受】优良
【战斗技巧】标准
【源石技艺适应性】标准
客观履历
Letme,RNG分局精英重装干员,现效力于MLXG带领的小队。
临床诊断分析
造影检测结果显示,该干员体内脏器轮廓清晰,未见异常阴影,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测未见异常,无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确认为非矿石病感染者。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0%
干员没有被源石感染的迹象。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14u/L
虽然是出生在莱塔尼亚的卡普里尼,干员Letme其实从小在贫民窟长大。
真不知道那么乱的地方,这样一个小孩是怎么做到完全没有被源石感染的迹象。
——某位医疗干员
档案资料一
干员Letme平时不太喜欢与人交流。他与干员MLXG,Xiaohu是同时来到RNG分局的。面试时剩下两位均很活泼,唯独他回答完问题后就呆呆地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初大家还以为他有什么情感障碍。后来干员Xiaohu告诉我们,他只是有点紧张。分局的历任局长Firefox与Heart都开导他要多与其他干员交流。现在他在RNG分局已经适应的很好……好像有点好过头了。
干员Karsa与Ming都来向博士抱怨他很吵。博士原本不太相信,直到带领他出任务以后,博士为该分局购置了几副耳机。
档案资料二
干员Letme擅长召唤守护灵“ornn”。他的体表并无源石感染的记录,检查也一切良好,可他却可以使用许多矿石病患者都做不到的力量,这让大家很疑惑。
他自己说是家族遗传下来的守护兽,虽然爸爸妈妈现在都在莱塔尼亚,但小时候他们告诉他,只要吹响那个号角,就会有一只熔岩深红的羊向他奔腾而来。
这个啊,好像是他在贫民窟和别的孩子抢夺地盘的时候觉醒的技能。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确切怎么用,但就是有种召唤,真的,强的离谱。
——干员MLXG
档案资料三【权限记录】
River of fire, that Scorches the earth,
火之河,灼烧着大地
Belies his kingdom of stone,
掩饰着他的石之国,
And steel sings its tone, as a god stands alone,
钢铁放声歌唱,就如国王孤身一身,
The shaping hand, we know as Ornn,
锻造之手啊,那是Ornn
Sparks leap and fly from the star-fallen ore,
火花在星陨矿上起舞,
Forging his works, divine,
锻造出他神圣的杰作,
Bellows Erupt, with unbridled force,
风箱鼓动,放纵不羁,
No longer lost - the Mountainsmith, Ornn,
已不再迷失 - 山岳锻造者,Ornn。
这是干员Letme的信物【录音机】里播放的一首歌。他告诉我们这首歌的歌词的意思,但使用的语言似乎是上古卡普里尼族的语言,没有人能听懂。
与这首老旧的歌里小提琴的声音一样,他提着锻造之锤的背影也有些许孤独。
——————————————————
基础档案
初始开放
【代号】Xiaohu
【性别】男
【战斗经验】五年
【出身地】维多利亚
【生日】1.28
【种族】菲林(虎)
【身高】(保密)
【矿石病感染情况】
参照医学检测报告,确认为感染者。
综合体检测试
初始开放
【物理强度】普通
【战场机动】优良
【生理耐受】普通
【战斗技巧】优良
【源石技艺适应性】卓越
客观履历
Xiaohu,RNG分局精英术士干员,现效力于MLXG带领的小队。
临床诊断分析造影检测结果显示,该干员体内脏器轮廓模糊,可见异常阴影,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测异常,有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确认为是矿石病感染者。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8%
患者Xiaohu有着明显的感染迹象,且伴随一定程度的耳鸣。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8u/L
患者Xiaohu的内循环结晶水平处于较高位置。
档案资料一
干员Xiaohu似乎和大家的关系都很不错的样子。也许菲林族都有着自来熟的能力,他可以和任何种族与新来与否的干员们打交道。在大家心里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在基建宿舍里,干员Xiaohu似乎有个小小的秘密,就是很喜欢猫爬架。尽管他本人一再强调自己并非猫而是华南虎,当看到他懒洋洋地趴在猫爬架上的样子时,没有人相信他。
Xiaohu干员长期睡不太醒,平时都是眯眯眼。早晨要叫醒他需要花一番功夫,干员Zz1tai曾尝试用Letme的号角,被博士阻止了,原因是不想加剧他的耳鸣。
档案资料二
“他是一个令人惊奇的小孩……他从小展现出的源石技艺就非同一般。”
“我,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术士……一般术士都是需要法杖的,不是么!但干员Xiaohu觉得,法杖只会束缚他的能力。”
他的作战方式十分独特。他的强大源石技艺掌控力可以让他卷曲某一块空间的质量并制作成法球,控制它来攻击敌人。他同样可以卷曲敌人的质量……但那会让他体内的源石不稳定。因此他从未使用过这一个技能,似乎他对自己的这一力量也不能完全掌握。
档案资料三【权限记录】
“什么……你疯了吗!!这可是源石!!!”
“我知道。只要能保护他们,我无所谓是不是感染者。”
“你这个疯子……这可是病!你会死的!”
“……没关系。只要我能变得更强。”
干员Xiaohu靠左肩的位置有被源石刺穿的明显痕迹,因此上面覆盖了较多结晶。当分局医疗人员问起他时,他总是缄默不言,不知道他的往事隐藏了什么。
“他啊。”MLXG喝了口茶,悠悠地说,“小时候看到我和严君泽被揍,脑子一热跑到不知道哪家研究所去当试验品了。有我在,他本来不会感染的……真是个傻逼。那家实验室不正规的。虽然他的源石技艺改造适应的非常成功,但他的矿石病也在进一步恶化。”
—————————————————
基础档案
初始开放
【代号】MLXG
【性别】男
【战斗经验】五年
【出身地】哥伦比亚
【生日】6.14
【种族】黎博利(鹰)
【身高】(保密)
【矿石病感染情况】
参照医学检测报告,确认为感染者。
综合体检测试
初始开放
【物理强度】卓越
【战场机动】优良
【生理耐受】优良
【战斗技巧】优良
【源石技艺适应性】普通
客观履历
MLXG,RNG分局精英近卫干员,现带领一队作为队长。
临床诊断分析
造影检测结果显示,该干员体内脏器轮廓模糊,可见异常阴影,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测异常,有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确认为是矿石病感染者。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13%
干员MLXG体表已生成大量源石结晶。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27u/L
需要严密监控干员MLXG的病症进程。
档案资料一
Mlxg是RNG分局最早的一位干员之一。从分局成立以来,他就一直效忠于RNG分局,并且几乎出战了次次任务。由于不及时的治疗,他体内矿石病进一步恶化。根据种族特性,Mlxg所属种族“鹰”应该具有较好的视力,但矿石病使得他的视力迅速下降,目前戴上了眼镜。
Mlxg的情绪状态极不稳定。他似乎很不耐源石技艺,对于魔法一窍不通,但源石给他带来的好处就是回复治愈惊人,以至于都不需要医疗干员Ming的治疗。
战场上的他的眼里只有杀,许多干员都不敢靠近他。他曾妄图刺杀博士,被干员们拦下。所幸一队的干员们都对他没有戒心,奇怪的是,他也从未对他们起过杀心。
档案资料二
Mlxg在战场下的样子其实很简单。他的爱好就是打打游戏,听听非主流的歌,偶尔和Zz1tai或Letme或Uzi吵个架,喝喝茶,养养猫。(此处的猫非xiaohu干员)
在外人看来,RNG分局的一队队长居然是个疯子,让大家很无法接受。但一队的干员们对此习以为常,并且说道:“我们都很相信他。”
他自己也承认,有的时候high了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现在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训练中,就先拿干员Ming珍藏的土拨鼠玩偶开刀吧。
档案资料三【权限记录】
“我们家族没有你这样的黎博利……你浑身上下都是什么石头!!给我出去!”
“知道吗,只有战斗,才会让你变得更强。”
他不是疯子。他其实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变强,再变强,抵御天灾,保护自己珍视的一切,保护龙门,保护RNG一队的所有人。
只不过这份负担让他近乎忘我地投入战斗中。矿石病只是加剧他精神不稳定的导火索罢了。
他是独鹰,他不需要家族,也不需要帮助。
他仍然是走在名为“责任”的枷锁之路上。
————————————————
基础档案
初始开放
【代号】Uzi
【性别】男
【战斗经验】七年
【出身地】拉特兰
【生日】4.5
【种族】萨科塔(天使)
【身高】(保密)
【矿石病感染情况】
保密
综合体检测试
初始开放
【物理强度】卓越
【战场机动】优良
【生理耐受】普通
【战斗技巧】优良
【源石技艺适应性】普通
客观履历
Uzi,RNG分局精英狙击干员,现效力于MLXG带领的小队。
造影检测结果显示,——————?依据最高层及干员本人要求,保密。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
依据最高层要求,保密。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
依据最高层要求,保密。
档案资料一
每个萨科塔成年时都会得到一把铳,干员Uzi的名字和他的铳型号一致。不过他有一个珍藏的信物,那就是父母传给他的不朽银弩,他非常宝贵这把弩,因此他是鲜有的使用弩比使用铳用得好的人。
他头上的光环是种族特性,由于这个原因,睡不醒的Xiaohu,有光睡不着的Ming联合大家把他赶到一个人一间的屋子里睡觉。
他非常喜欢狗,在局里养了几条,最后得了一个“小狗”的外号,他也很乐于接受。
档案资料二
Uzi绝对是目前泰拉世界里第一的神枪手。他无论是动态视力,狙击判断,弩和铳的无缝切换,他都比别人要卓越许多,因此RNG也因为拥有他而自豪。
Uzi平时喜欢看干员们训练,有的时候他会有点凶,不过一队的大家都很认可他的看法。
“他一定是战场上最准确的指挥官。”这是博士评价他的话。
档案资料三
在涉及信仰话题时,他是一个标准的拉特兰人——虔诚。有些人来为龙门办事是为了治疗矿石病,有些人是谋求合作,有些人是为了混口饭吃,唯独Uzi,是纯粹地为了他的信仰而来。
他的信仰告诉他要守护这座城市,他便这么做了。
说他是最纯粹的人也未尝不可,拥有着绝对的实力,却像个少年一样懵懂真挚——这就是Uzi的魅力。
————————————————
基础档案
初始开放
【代号】Ming
【性别】男
【战斗经验】三年
【出身地】卡兹戴尔
【生日】12.22
【种族】萨卡兹(恶魔)
【身高】(保密)
【矿石病感染情况】
参照医学检测报告,确认为非感染者。
综合体检测试
初始开放
【物理强度】普通
【战场机动】标准
【生理耐受】普通
【战斗技巧】优良
【源石技艺适应性】卓越
客观履历
Ming,RNG分局精英医疗干员,现效力于MLXG带领的小队。
临床诊断分析
造影检测结果显示,该干员体内脏器轮廓清晰,未见异常阴影,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测未见异常,无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确认为非矿石病感染者。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0%
干员Ming没有被源石感染的迹象。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01u/L
常在源石地出任务,但未曾感染,原因不明。
档案资料一
Ming是个不折不扣的乐天派小孩。他年纪不大,是资历最小的干员,却能很好地在战场上为大家保驾护航。他的治疗技术非常优越,曾经多次挽救大家于水火之中。
Ming对自己的要求也很苛刻。在没有任务的时候他永远出现在训练场里。认真的小孩总是很讨喜的,队里都把他当宝来宠。(当然不是因为怕没奶到自己。)
Ming对动物的毛发过敏,因此他并不能靠干员Mlxg与Xiaohu太近。
档案资料二
“他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孩!”
“小明很温柔很可爱。”
“虽然他有的时候很皮让人想揍他一顿,但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个乖孩子。”
Ming在各大分局里的信誉极高。很多著名干员都与他保持友好的关系,因此RNG分局经常派他出去商量事情。没人会拒绝的。
由此他还获得了交际花的称号。Ming似乎很满意这个身份,并企图建立森明帮这个帮派来做一些物流事业赚点外快。
档案资料三【权限记录】
“是的……萨卡兹是从小就会被歧视的。嗯?你问我怎么没有被歧视?嘻嘻嘻,你看他们敢吗!
妈妈跟我说过不希望我出来战斗。但我觉得,我有义务拯救这座城市里的感染者们。我有这个能力,就一定要去做。这是很有意义的事。
今后的打算吗?先帮李元浩和刘世宇把病治好吧。虽然我现在只是个三脚猫功夫的医生,我也会不断努力的。”——M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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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虎釘】無題
勉勉強強保住了性命,靠著反轉術式沒在臉蛋上落下半點疤痕,但眼睛還是沒能留下來,左邊的眼窩空蕩蕩的,剛被真人弄丟眼睛的那陣子,不知道眼球早已沒了的血管們還盡忠職守的往窟窿裡送血,時不時從眼框滲出幾行鮮紅,看起來像是釘崎她哭出了血淚,家入小姐只好給她的眼窩做了電燒止血,將末端的血管組織給燒死。
釘崎給家入小姐做治療反覆做了好幾次,雖然疼得受不了,不過她一次也沒哭出來,她活了十七年沒哭過幾次,一次是沙織離開的時候,一次是跟小文告別上東京的時候,最近一次是虎杖死了的時候,她就只會在分離的時候哭,所以就算痛得要死她也沒哭過,至少大家都還在一起。
剛看見釘崎左臉的傷勢,家入小姐就沒...
勉勉強強保住了性命,靠著反轉術式沒在臉蛋上落下半點疤痕,但眼睛還是沒能留下來,左邊的眼窩空蕩蕩的,剛被真人弄丟眼睛的那陣子,不知道眼球早已沒了的血管們還盡忠職守的往窟窿裡送血,時不時從眼框滲出幾行鮮紅,看起來像是釘崎她哭出了血淚,家入小姐只好給她的眼窩做了電燒止血,將末端的血管組織給燒死。
釘崎給家入小姐做治療反覆做了好幾次,雖然疼得受不了,不過她一次也沒哭出來,她活了十七年沒哭過幾次,一次是沙織離開的時候,一次是跟小文告別上東京的時候,最近一次是虎杖死了的時候,她就只會在分離的時候哭,所以就算痛得要死她也沒哭過,至少大家都還在一起。
剛看見釘崎左臉的傷勢,家入小姐就沒想要委婉的告訴她,你的眼睛保不住了。原本以為這個才十多歲的孩子,不是會因為拒絕接受事實而跟她大發脾氣,就是倔強的只准自己掉一兩滴淚便完事,可是釘崎只是平靜的用手抹了抹不停從眼窩流出的赤紅,出奇沉穩的告訴家入小姐:「我對我的傷早已有最壞的打算了。」那瞬間家入小姐對於自己的直白閃過了一點點的愧疚。
後來家入小姐給釘崎做了個義眼,雖然釘崎跟她說不用了,推託著自己有眼罩便心滿意足,但少了眼球的支撐,眼框其實是會慢慢向內凹陷的,除了考量到釘崎正值最在乎外表的年紀,同時也是為生理這一方面在做顧慮。
家入小姐並不是那種被拒絕了一次仍會窮追不捨的人,想著若是釘崎不肯就由她去吧,總不能抓著對方強迫把眼睛給裝上。倒是導師五条三番兩次的來騷擾自己,偶爾拉著伏黑他們一起對自己連哄帶騙,大家都以為虎杖也會加入五条的行列,不過沒想到他這一回跟家入小姐是站在一邊的,對五条說:「如果她不想就別勉強她了。」五条還以為自己是被自己的學生給教訓了。
被吵到煩了,釘崎最後還是妥協讓家入小姐幫自己將義眼給裝上。家入小姐給她做的義眼幾可亂真,除了無法隨明暗而調整瞳孔大小及義眼原本就不具備的視力這兩項缺點外,接上了神經的假眼可以隨自己意識轉動眼球,瞳孔顏色也一模一樣,連釘崎本人也難看出雙眼有何不同。最初再三推辭是因為害怕別人看出兩眼的差異性而明白她的左眼是有缺陷的,如今戴上義眼心裡這份自卑感好像也沒少多少,釘崎認知到這種負面的心理狀態根本就不是源自於他人,而是來自於自己。
已經掏空的地方不會因為有別的東西填上就覺得不空虛了,只會一而再的提醒自己,你的臉上跟你的心一樣,被挖了好大一個窟窿。
所謂眼不見為淨,乖乖的裝了義眼,釘崎又往義眼上戴眼罩,釘崎這已經算是很聽老師們的話了,不過關於身體心象這方面的問題,她自己調適就可以了。
對比釘崎平日那火爆又蠻橫的個性,她實在太過冷靜了,連句怨言也沒有,可是那並不代表她不難過,只是因為明白這並不是自己鬧個幾下便能解決的事情,沒了的東西就是沒了。
一夥人走在一起時,釘崎總會自動的走到隊伍的最左邊,那樣子她才有安全感;跟人談話時總是下意識的閃避視線,縱使對方只是出於禮貌而盯著她的眼睛瞧,還是惹得她一陣惡寒。不管是失去了左眼這件事,或者是在這之後所有引發的任何情緒,她都在學習與它們共處。
釘崎這些小動作虎杖全都看在眼裡,雖然希望釘崎能跟往常般大剌剌的將感受表現出來,但又不敢跟釘崎講,因為那只不過是想讓自己比較不那麼罪惡的自私想法。
與釘崎比起來虎杖是個較不擅長隱藏自己心裡話的傢伙,釘崎一下子就能猜到他在想些什麼,跟虎杖在一起的時候想裝作不在意自己的眼睛而試圖直視著虎杖,最後還是輸給了心底作祟的卑劣感而撇過頭去。
虎杖對釘崎說了對不起,涉谷之戰結束後他就想跟釘崎道歉了,但話不必出口釘崎便明白他想講什麼,被威脅了「要是你敢道歉我就揍死你」,於是什麼也沒說。話憋在心裡好幾天,最後還是沒給忍住。
「我應該說過,要是你敢道歉我絕對揍死你吧?」釘崎揪著虎杖的衛衣衣領,作勢要打人的樣子。
「就算要冒著被你揍死的風險我都覺得該把對不起說出口。」虎杖說,「倒不如說,我覺得被揍死剛好而已。」
不讓虎杖道歉只是不想要他把自己的傷當成自己的責任,不過顯然的,這樣做一點屁用都沒有。明明受傷的是自己卻還得顧慮別人的感受,釘崎覺得這傢伙真是令人火大,依著虎杖的意思痛痛快快給了他一拳,並且特意的打在左眼上,暗紫色的瘀青沿著眼框周圍畫了好大一圈,皮膚也腫了起來。
虎杖大概沒料想到釘崎真的會揍過來,「我說我甘願被你揍的意思是希望你能稍微怪罪我一點啊!」
「所以我不是揍你了嗎?看我還特地跟我揍同一邊呢,難不成你還真的想被我給揍死啊?」
「如果真的死了那還挺好的……」
虎杖又忽然消沉起來,一個人小聲嘀咕,但聲音沒小到讓還抓著自己衣服的釘崎聽不見。
「當初我可是抱著絕對會死的準備,認真想想我那有你在內的人生過得還算不錯,我好不容易活了下來,你卻覺得死了挺好的?」
「因為那明明就是觸手可及的事,但我卻沒能阻止。」
被揍了這麼一拳並不能消弭他心中的罪惡感,但再揍一拳卻可以平息釘崎此刻的怒火,拳頭直直的又落在了虎杖的左眼上,這回眼睛腫得只能瞇起一條線。
虎杖被打了個踉蹌,而打人的那方也沒好到哪去,手指關節向上延伸到手腕、上臂都疼得發麻,釘崎懷疑這人的骨子根本就是鋼筋做的,可是心怎麼就這麼脆弱啊。她覺得她今天不跟他講清楚,這種類似的戲碼只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
「不難理解你想要保護身邊的人卻力不從心的感覺,但僅僅是因為別人在你面前死了或是受傷了就認為那全都是你的錯?我覺得這想法還是太白痴了。我從來就沒說過要你保護我,就算是五条老師也有他辦不到的事,用不著把所有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和我比起來你是真正死過一次的人,你更不應該輕易的把想死這種話說出口,你現在去死我沒了的眼睛還是沒了,七海先生也不會復活,那個被真人利用的孩子也回不來。關於你想保護的那就去保護,但沒保護好的也不會是你的責任,那從來就不是你的義務。」
釘崎大吐了一口氣,將所有藏在心裡的話全都說出來感覺真是坦蕩。而虎杖一臉茫然,釘崎以為自己已經講得夠直白了但這傢伙是不是還沒聽懂啊?惱火的又想給虎杖一拳,但他只是沒想到釘崎竟然會揍了自己第二次,接著又得消化釘崎的話所以有點措手不及,急急忙忙反應過來接下釘崎的拳頭,向釘崎大人求饒他聽懂了,所以別再揍了,他的眼睛已經腫得不能再腫了。
釘崎的話有時真是比她的拳頭有力量多了,心裡豁然開朗不少。儘管釘崎讓他別把失去了一隻眼睛這事當作自己的責任,他還是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當然,是做除了去死以外的事。
被釘崎打的眼睛腫得厲害,幾乎失去了半個視野,難怪釘崎不喜歡有人站到她左邊去。
「我來當你的眼睛吧!」
釘崎覺得莫名其妙,上一秒才被自己教訓,現在又沒來由的在說些什麼啊?
虎杖肉麻的勾起了釘崎的手,「我想了想,還是想替釘崎你做點什麼,可是實際能做的好像就這麼一件。」
「怎麼會只有這麼一件?你只要偶爾陪我逛逛街當個搬運工就是最大的幫助,別說什麼要當我的眼睛啊,怪噁心的。」
「但是唯有這麼做我才會覺得踏實些呀。」
釘崎死命的想掙開虎杖緊挽著自己的手,不過終究是白費力氣。如果這麼做真的能讓他好過一些那就由著他吧,平時蠻橫不講理了那麼多回,就網開一面讓他一次也不會損失什麼。
如釘崎之前所言,虎杖就是個自己拉了張椅子在她生命裡佔了一席之位的傢伙,想不去理他都難。
同樣十七歲的年齡,經歷過不一樣的人生,各自遇見了不同的人事物而磨合成了此刻的樣子,現在也於共同經歷的日常以及非日常而慢慢變成彼此都未知的模樣。不敢說未來大家都會一起走下去,但彼此都參與了彼此生命中重要的一塊。
虎杖像個囉嗦的行車導航,不停提醒釘崎自己也看得到的障礙物,明明自己左眼的視野窄小的只夠嵌進一片物價上漲後的洋芋片,短短幾步路走得磕磕碰碰,兩人還堅持拉著一起走。
Fin.
【无授翻】江川流淌/Let the river rush in
其实一百年前就想翻这个但一直忘记了,和golden并列,是我心目中神作之一,翻译时又最能让我头痛。原文也细腻到极致,字里行间流露出纤细又精巧的爱恋,大家可以去看看
[图片]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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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I've always been in love with you
你可知自我们邂逅起
Could you tell it from the moment that I met you?
我便穷尽一生去爱你...
其实一百年前就想翻这个但一直忘记了,和golden并列,是我心目中神作之一,翻译时又最能让我头痛。原文也细腻到极致,字里行间流露出纤细又精巧的爱恋,大家可以去看看
以下正文
——————————
And I've always been in love with you
你可知自我们邂逅起
Could you tell it from the moment that I met you?
我便穷尽一生去爱你
— Florence + the Machine, "The End of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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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过后,黑尾的手机在桌边嗡嗡作响。“我需要你来帮忙。” 是研磨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一句话。
“你没必要这么神神秘秘的。”半小时后,他赤脚走进研磨家的浴室,手里拿着漂发剂和一瓶弹珠汽水。(弹珠汽水是买给研磨的)
太阳已然落山,但余热仍从屋顶渗入,研磨的脸颊在灯下被映得闪闪发光,黑色的发根连着粉色的头皮——他以后得叮嘱研磨涂防晒霜。
“我没有,”研磨回答,在蓝白相间的瓷砖上蜷曲脚趾。他依偎在浴缸边上,麦金色的头发用装饰着塑料樱桃的发夹别起,一丝不苟地按着PSV。“我只是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现在是晚上九点,”黑尾走向洗手台,长叹一口气,“并且明天还要上学,可我还是来了,因为我一向……”
“待人热忱,我知道。”研磨插嘴说,屏幕上的什么东西让他皱了皱眉,但当黑尾拧开水龙头时,他的表情又舒缓下来。“我知道。”他重复道,可惜没人听得见。
这是黑尾第一次用漂发剂,也是他第一次有充分而合理的理由来满足自己那恼人又频繁的、用手指梳理研磨头发的欲望。研磨关掉游戏,闭上眼睛,在友人的触摸下顺从地将头向后仰,发出一声满意的轻叹——这一切都搅动着黑尾的心。他跪在凉爽而光滑的地砖上以便保持平衡,拇指擦过研磨的耳垂,又在下巴旁徘徊了片刻。
而后他又仔细地涂抹着发根。漂发剂附赠的刷子廉价又劣质,但他还是凑合着用,时不时停下来看一下说明书。
研磨似乎太过安静了,安静到让黑尾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阿黑。”研磨突然低声说道。
“别这样吓我,你不能就这样几个小时一言不发,然后又毫无征兆地和我讲话。”
研磨瞥了一眼水槽旁边的绿色挂钟,“这才十分钟。”
黑尾用刷子搅了搅所剩无几的漂发剂,浴缸边的计时器只差两分钟便走到尽头。研磨已经告诉他怎样才能不损伤发根——这需要分部完成——但他仍然有些担心。
他用手指轻拍了一下,把试剂抹匀。有那么一秒,他真希望自己没戴手套。浴室里弥漫着化学品与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以及,研磨的味道。
“你刚才想说什么?”黑尾边问边垂下手,把碗放在地板上。
研磨睁开眼睛,盯着泛着金色的天花板。他的双臂放松地垂在身体两侧,双手交叉置于两腿之间,PSV放在膝盖旁边的地板上。黑尾很善于破译研磨各种各样的神情,可奇怪的是,此刻的研磨叫他读不懂。
“嗯……”研磨目光在房间中游移,似乎在追寻什么东西,一只飞蛾或是一个阴影,可惜那里什么也没有。
计时器响了,铃声如雨滴般轻快地在片片瓷砖周围回荡。无论研磨想说什么,那些话语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稀释。
研磨伸手去拿浴缸中的冷水龙头,脖子上的汗珠与绷紧的肌肉在他移动时投下一片阴影。黑尾的眼睛随之移动。
“谢谢你。”研磨对他说,把头沉到冷水中。
“不客气,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叫我来。”黑尾回答,尽管他心中想说的明明是“无论什么事”。
—————
四到八周。黑尾对这个时间间隔变得如此熟悉,熟悉到甚至无需研磨提醒,每隔四到八周,他便会戴着橡胶手套,出现在研磨家的浴室中。
“最近怎么样,升入三年级的布丁头?”在大学伊始的某个细雨蒙蒙的下午,黑尾笑着问道。
研磨看起来有些疲惫,他从门口眯着眼看了友人一会儿,而后慢吞吞地挪到一边,让他通过。他的碎发从耳后滑落,遮住了他的脸。黑尾把门推得更大,第无数次地脱下运动鞋,换上备好的拖鞋。
“黑发又长出来了,”研磨弯腰时黑尾望着他的头顶,又伸手揉了一下,“不过这样也很漂亮。”
研磨甩开了他的手,面无表情地咕哝了一句,“别这样。”
黑尾跟着他进入浴室,视线扫过洗手台上那些摇摇欲坠的生活用品。研磨躺在地上,身体无精打采地倚着浴缸。这次他手里拿的是3DS,外壳是花哨的紫色银河。
“这局赢了吗?”黑尾边洗手边问。
研磨叹了口气,没做回答。大约四年前他们之间就不再讨论这种无意义的问题了。
可黑尾还是习惯于回到这个无伤大雅的老问题上,因为他不清楚,在过了六星期后终于又与研磨同处一室时,以何等方式引出话题才显得平常而轻松。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试图向研磨隐瞒任何事情的想法都很愚蠢,但想要像电影里面那样,把他抱起来转来转去的想法来得更荒诞。
但研磨很轻,他觉得自己能做到。
“为什么盯着我?”研磨嘟囔着,拇指在地垫上画着圈。
“只是在想你会不会像个好前辈一样给一年级们买汽水。”
“福永就是那么做的,”研磨说道,然后皱起眉头,“以及列夫。”
“那个小混蛋,他还不完全算是个前辈呢。”
研磨轻哼一声,“不完全算前辈是什么意思?”
黑尾用毛巾擦了擦手——这条毛巾上面绣着小玫瑰,多年以来一直被研磨妈妈挂在洗手台,现在已经显得有些褪色。
“因为他才二年级,”他解释道,“帮我转告他。不,帮夜久转告他。”
研磨的嘴角动了动, “夜久说过吗?”
“现在他说了。”
“好吧。”
黑尾把漂发剂在碗中混合,试图忽视那种难闻的化学气味。窗外细雨绵绵不绝,雨滴啪嗒啪嗒地打在屋顶上,似乎试图在阐明些什么。
“学校怎么样?”研磨问道。
“一如往常,”黑尾笑了笑,“上课、考试、作业、考试。不太忙的时候我会去超市逛逛。” 昨天我坐电车时想转身对你说些什么,但片刻后才意识到你已经不在我身旁了。
“你不必因为别人都认为大学很精彩,便也假装它很有趣。” 研磨笑着说,黑尾虚张声势地撇了撇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了?”黑尾转过身来,把一只手放在胸前,摆出受伤的表情,“是因为你最近总得应付列夫吗?”
黑尾看到研磨的嘴角露出微笑,而他尖利的反击也就此戛然而止。这份笑容让他无力抗拒。
“阿黑,我想你了。”研磨说道。
此刻,黑尾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叫他不得不设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于是他走到洗手台前,避开研磨的视线,埋头搅拌已然搅拌过度的漂发剂。
“你考虑好要去哪个学校了吗?”他边说边把毛巾搭在肩上。
得到的回答是含糊不清的咕哝声。他拿起塑料碗,徘徊片刻后走到研磨旁边。研磨嘴唇紧咬,视线直勾勾地盯着3DS的屏幕。
黑尾坐在浴缸沿上,盯着研磨未被头发遮盖的那块皮肤,数着他的脊柱——一颗黑色的痣停留在两节椎骨的曲线之间——如果他靠得再近些,一定会发现那里能紧紧贴合他嘴唇的形状。
—————
他又一次把漂发剂涂到研磨头发上,而后又将其洗净,循环往复。研磨一言不发,毫不掩饰地公然回避那个问题。窗外的景色越来越暗,光线隐匿在乌云后面。
“研磨。”他有些不耐烦了。
于是研磨耸了耸肩,“我认为我会去你的学校。”
黑尾的动作停了下来,手悬在研磨的头顶上,尘封的罪恶感又一次向他袭来。
“好吧,”他平静地说,“但我没在问你认为什么。我问的是你想要什么。”
研磨探了探头,露出白皙的脖颈,而后似乎被友人的话伤到一般皱起了眉头。黑尾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自己的语气很平常。
“我希望你能去你真正想去的地方,”黑尾说,声音变得更柔和了些,然后叹了口气,“一直以来,你迁就我已经够多了。”
研磨的嘴唇颤动了一下,“我不是……”,继而将目光投向窗外:透过篱笆可以看到黑尾家庭院中的枫树,即便天色渐暗,鲜红的树叶依然鲜艳夺目。而黑尾则默默地望着他。
最终研磨将目光移回,低声说道, “我不是为了迁就你才想去你的学校。”
黑尾稍作犹豫,然后将手放于研磨的脖子后方。混杂的发色一去不复返,现在他只看得到一抹亮金。
研磨在水龙头拧开之前闭上了眼睛,颈部舒舒服服地倚在友人的手掌上,睫毛随呼吸而微微颤动。
黑尾不假思索地用手指穿过研磨的发丝,指引着水流到发梢。流水如瀑布般倾入浴盆,当黑尾用拇指轻轻地调整角度时,研磨顺从地转了转头。
有时,研磨的喉咙中会发出一种柔和的轻哼声,微弱到几乎要淹没在汹涌的水流中。他的脸枕在黑尾手里,似乎对此毫无自觉,呼吸平稳,睫毛画出漂亮的弧度。
黑尾胃中的痉挛感久久不去。
—————
春天时黑尾又一次回到了家。孤爪家前院的茉莉花开了,浴室的瓷砖也变得不同。研磨妈妈重新装修了房子,舍弃了那些方格地砖,换成了颜色更深、更加精致的大理石。
研磨的头发被理石瓷砖映得更加明亮。黑尾一直认为友人的头发有一种微妙的光泽,现如今这种光泽变得更随和而富有生机。
研磨要毕业了。黑尾看了音驹又一次进入全国大赛,看了他们再次与乌野交手,也看了他们首次成为赢家。比赛结束后,当他和夜久与海像曾经那样与大家共同庆祝胜利时,他把研磨拉到自己身边,把手放在他的后脑勺上。他能感觉到研磨的微笑透过布料沁入皮肤,感觉到紧紧抓住他衬衫前襟的双手的温度。
“开心吗?”黑尾无意识地用指关节擦过研磨面颊上的碎发,把它们撩到一边。或许是身体抑制住了发丝的生长,研磨的发根变细了许多——变得更容易漂白了。
研磨点了点头,把头转向黑尾,仍像往常那样露出了然的微笑——好似他通晓黑尾所知与所不知的一切一般。
他低声说,“当然。”
—————
“我要去早大。” 研磨说。他又把头发剪短了,现在的长度与刚上高中时无异,发丝勉强擦过下巴。
黑尾还在门厅换鞋,他弯着一只脚,对研磨眨了眨眼。
“哦,”他说,“但那是——”
“你的学校,”研磨替他说完。他朝黑尾那双运动鞋皱了皱眉。“我当然知道。我被录取了,所以我要去。”
黑尾脱下另一只鞋,小心地放在第一只的旁边,鞋尖朝向门口。 “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道。
研磨点了点头,“没错。”
“研磨——”
“我也报考了其他学校,都被录取了,但我最终还是决定去早大。阿黑,我做这个决定不仅仅是为了你,所以不要……你知道的。我做这个决定是因为我真的想去,我想去是因为那里有你。” 他深吸一口气,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中回响,也在黑尾胸膛中回响。 “那不是你认为我想要的……并不意味着那不是我想要的。”
黑尾感到肩膀的紧张感逐渐减弱,某种莫名的压力也消失殆尽,无意中攥紧的手指于身体两侧松弛下来。“研磨。”
研磨以目光代替言语。黑尾吸了口气,向他靠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直到研磨的背部与墙之间只剩几厘米,而二人心脏之间也只余那个距离。
黑尾在苦苦追寻某个词,某个正确的词,而研磨在他对面望着他,谨慎而满怀希望。他的嘴巴急切地张开,却又意识到自己已然忘却了说话的方式。黑尾想着研磨将头垂向水面时的倒影,想着他脊背的线条,想着他锁骨上的汗水,想着乌木般的发丝燃成黄金,想着阳光灿烂时的体育馆,想着河岸公园里的松散的网,想着窗间的篱笆,想着夏天永不离去的期许,想着一同回家时的光景。
“祝贺你。”最终他开口道,语气比他说过的任何话都真诚。
研磨身上似乎有某种东西如潮水一般褪去了。他的发根前所未有地疯长。黑尾不禁觉得自己好似错过了些什么。
“漂发剂多少钱?”研磨听起来无精打采,他侧身越过黑尾,穿过走廊,朝浴室走去。
黑尾紧随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捡起地上便利店的袋子。“不需要,毕竟我很慷慨。”
“阿黑,你总是如此。”研磨低声说,没等黑尾回答,研磨便已于理石地砖上坐好,沐浴着晨光,静候着。
—————
黑尾于黎明前在他狭窄的公寓中醒来。他的胃不受控制地愈发疼痛,枕套边缘的流苏总能唤起他对于指尖发丝的回忆。他想不出要如何去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渴望听起来太可悲,孤独又太肤浅。这种感受和痛苦比较接近,但远比痛苦来得复杂。
或许是破碎。反反复复,铸成又熔化,试图弥补失去的东西。
四到八周。于是黑尾在第六周的时候又一次过去。
“你长高了吗?”他开玩笑地问着,“我们确实需要个好副攻,你可以成为早稻田的列夫。”
研磨朝他露出狰狞的表情。 “永远都不许再对我说这种话。”
黑尾大笑起来。
“你真烦。”研磨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我知道你想我了,”黑尾忙着把漂发剂混合在一起。这次研磨的头发被一条红色发带挽在脑后——大概是来自山本的礼物。“你看起很漂亮。”
“你每次都这么说。”
那是因为每次我都发自真心。 “漂亮又英气,到了新宿你会很受欢迎的。不过这次我们要提前说好,如果头皮还是痛的话不许再哭了。”
“我没哭。”
黑尾还记得上次——那时他握着研磨的手,手指交织,试图和他聊《最终幻想》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可不巧的是,最终那只让研磨变得更加烦躁。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又是这样,完全不讲语序,突然继续之前的话题。
黑尾点点头,拉上手套。“当然。”
“好吧。”研磨听起来有些怀疑。“……我能和你一起住吗?”
意料之外的提问让黑尾的呼吸也缠成一团,于是他猛地咳嗽了几声,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
“呃,我也不是一定要……”研磨退让了一步,补充道。
“啊,当然可以。”黑尾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又想起他火柴盒一般的公寓。 “正好我也在考虑换房子。”
“那太好了。”
最终,黑尾将视线下移,盯着研磨的头顶——黑色的发根几不可见,甚至不值得为之浪费漂发剂。可尽管如此,黑尾还是来了,这是他们之间的传统。
研磨的妈妈安了新的喷头。黑尾把喷头拆下,拿在手中,沿着研磨的头顶画着圈,看着白色的泡沫逐渐消失,露出金色的发丝。研磨闭上了眼睛,把头垂得很低。
“阿黑。”他喃喃地说。
“马上就好,再稍等一会儿。”
他的指尖在研磨头发上划出清晰的线条,解开它们彼此间的缠绕。研磨一动不动,双手握着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最终黑尾关掉喷头,从壁橱中拿出一条新毛巾,帮研磨擦干头发。
新漂的发根比其余部分的金色还要明亮,散发出自然的光芒。那是一种神圣的力量,它将重塑世界,改变世界,如同游戏的终章所描绘的,诞生于善良心灵与坚韧勇气的魔法。
“很漂亮。”黑尾用拇指温柔地沿着研磨的发际线滑过,而后就此停留。
在半明半暗的浴室里,研磨睁开眼睛,颠倒地看着黑尾。一缕头发粘在他的脸颊一侧,细细的水流随之而下。黑尾仍然拿着毛巾,隔着布料触碰着研磨的太阳穴,不可名状的渴望笼罩着他,熟悉又沉重。
“怎么了?”他问道。
研磨弯了弯嘴角。黑尾对这种表情再熟悉不过了——纠缠不清、犹豫不决、自相矛盾。皱起的眉,脸颊上的红晕,不言而喻的心思。
“怎么了?”他又问了一遍,周围的一切显得更加寂静。
“我……”研磨终于开口,与黑尾对上视线。 “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说话时他的脸看起来更红了,但是表情却仍然坚定。黑尾突然回忆起上次他们一起打球时的光景。前所未有的无懈可击。汗水将蜜色染棕,筋疲力尽以至于再难起身,但面庞上始终带着笑容。笑容。
于是他开口说,“研磨,要知道,说这种话会让别人爱上你的。”
研磨耳朵上的红晕逐渐蔓延,越来越深。他抬起一只手,犹豫地把它搭在黑尾的手上。“我知道。”
—————
“你有才能!”黑尾模仿着电视里职业选手常说的话——这样听起来很老练。
“‘才能……”研磨重复了一遍,而后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似乎被这个词冒犯到了一般。
太阳正从对岸一侧的公寓后方陷落下来。黑尾已经十一岁零六天了。到目前为止,他对自己身边的一切都非常满意。
“你会成为全日本最棒的排球运动员的!”他笃定地说,“当然,除我之外最棒的。”
研磨抬起头,黑发在额头上散开,遮住了他挑起的眉。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他低声问道。
橙色的夕阳之下,黄铜般的光线映在研磨身上,照得他与黑尾心目中的英雄形象无异:聪明、坚韧、又勇敢。
黑尾垂下一只手,而研磨抬手去触碰。
“不是认为,是我知道。”
二人的手紧紧相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