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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向

中原中也其实比预料更早得醒过来了。

醒过来的时候仍然是午夜，他如同脱力昏睡前那样躺在被污浊轰炸过后的泥地上，活像公园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就连衣服都一样脏兮兮，破破烂烂的，大概没人能知道他身上穿的是八万一套的Armani。刚醒来的大脑还昏沉，好几年没有祭出过的杀招消耗过大，现在连耳朵都在嗡嗡作响，中原中也只好盯着头顶的夜空一边出神恢复精力，一边心想今晚的星星还挺多挺亮，不愧是远离城市的郊区，空气真好。

他这样想着，一时懒得动作，手指都不想抬，也没有去想之前还在这里的混蛋去向。虽然在脱力昏过去前，被那样的气氛和涌至大脑的热血激得说出了仿佛两人仍是从前搭档一样的话，但现在清醒过来的中原中也冷静了、淡定了，便委实觉得以那条青鲭的一贯作风和为人，当初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要他把自己拖回去都要看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太宰治的当天心情，现在要他把开完杀招后昏迷的自己带回去就更不可能了，因此当他醒来后发现自己还在这里时心情平淡非常，甚至觉得那家伙不在这里才好，省得又被他气得额头青筋乱跳。

“什么啊，那副表情。”

然而事与愿违，中原中也在自己嗡嗡得头都在痛的耳鸣稍好些后，便听到了身旁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同响起的还有他以为已经先行离开的阴险混蛋那略带不满的声音。

那声音顿了顿，继续不满道：“一副‘太好了！烦人精不在这里’的样子。明明只是一个中也而已，露出那种自大的、松了口气的样子真让人生气。”

太宰治把刚才乱战中飞走的帽子和掉在远处的大衣都捡了回来，现在盘腿坐在中原中也旁边，低着头，拿着那件昂贵的西装外套不知道在做什么。中原中也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愣了几秒，之后才撇撇嘴，双眼仍然看着夜空中的群星，慢慢开口：“啊……原来你在啊。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幽灵一样。”

“那只是因为中也刚才根本什么都听不清吧。”太宰治也懒洋洋的，低头捣鼓着中原中也那件大衣，头也不抬地说着。他们两人的任务已经结束了，现在没了敌人、又获得了暂时休憩的时间，也不是地牢或者其他什么诡异的背景环境，两人时隔四年的面对面相处倒是恢复了以往的平淡：“不过，中也醒过来后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居然只有这个吗？我还以为你一定有别的话想和我说呢。”

“啊，被你猜到了？”中原中也摊开大字躺在地上，声音平平板板：“确实，还有别的话想对太宰你说。”

“比如呢？”

“比如那个怪物的人类搭档怎么样了。”中原中也问：“还有其他那些雇佣兵。我之前有叫部下在远处等着我的信号来善后——虽然花了比预期更多的精力，还晕了过去，但以你那颗尽是小聪明的漂亮脑袋，应该有和他们好好联系上吧。”

“真是不解风情的男人。”太宰治拖长了嗓音“啊”了一声：“不过不好意思，太宰先生已经下班啦。不在下班后讨论工作的话题可是国际通用准则哦？”

“那是哪里的通用准则，太宰懒人国的国际通用准则吗？”中原中也丝毫不为所动，带着对一天二十四小时上班加班感到理所当然、且对此习以为常的嘲讽口吻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捞起了手边的一块小石块，反手精准朝着太宰坐着的位置投了过去：“不许打岔。快说。”

“好痛。在做什么啊？”太宰治被中原中也仅凭声音定位投出的小石块砸到了背，不过拇指大小的石粒，随手抛出来的力度也不疼不痒，太宰治反手抓了抓背上被砸到的地方，叹了口气：“联系上了，那群雇佣兵一个都没能跑掉，全都被中也的部下带回去了。葡萄君倒是趁我没注意的时候偷偷逃走了，不过，算了，总归我们这次任务的唯一目的只有安全夺回Q，防止他再被敌人利用使全城陷入危机而已，葡萄君跑掉不跑掉都不会对最后的结局有所影响。”

“什么‘趁我没注意的时候’啊。绝对是你这家伙偷懒不想处理吧？”中原中也听了这番后续，一阵见血地指出来。但他也并没有更多别的反应，毕竟这个人跑掉与否确实如太宰治所说，不会再有什么影响了。

于是他想了想，只是淡定地骂道：“偷懒混蛋。”

“只是打了一架就睡到现在的小狗没资格说这种话。”太宰治冷笑一声，熟练地反唇相讥。

他们不约而同地没有提到那个无效化所不能对付的怪物，洛夫克拉夫特变得如何了的事情。没有“某种存在”会在被“污浊”正面击中的情况下毫发无伤，这点是他们共同的、哪怕是太宰治也深信不疑的认知。或者说，没有人在见识到那样状态的中也后，还能对这种力量保有怀疑。也因此，“无论是否杀死掉了那个怪物，洛夫克拉夫特已经在这次的战争中退场了”也就成为了两人无需多言的共同结论。

他们拌了两句嘴，随后便又安静下来，中原中也尝试着挪动了手指，感觉仍然酥麻酸痛，便仍四平八稳躺在那里。他听到太宰治那边从刚才起就在窸窸窣窣、不时有布料摩擦的声音传来，不禁挑起眉终于偏过头，想看看他又在折腾什么鬼东西。然而入眼只能看见太宰治背对着他的样子，盘着腿席地而坐，膝盖上露出来黑色的衣物一角，中原中也眯起眼仔细打量了下，确定了那是自己的西装大衣。

“喂，那好像是我的衣服。”中原中也提醒他。当然他知道太宰治肯定清楚，他这么说只不过是“快点放下我今天早上刚从干洗店拿回来的西装大衣滚蛋”的委婉说法。

“嗯嗯。”太宰治假装听不懂他的深意，仍然埋头在他那件大衣上不知道在做什么：“我知道，衣服上那股中也喜欢用的古龙水味道浓郁得我在两公里外都能闻到。”

“呿。两公里外都能闻到我身上香水味，你这家伙才是狗吧。”中原中也见他装傻也就随他去了，总归只是一件两三万的成衣，他平时只在上班通勤时候穿的，拉开家里换衣间的门，左边衣架上还挂着一整排大同小异的相似大衣，无所谓了。

“咦，现在还在用这种比喻来斗嘴，中也好幼稚。”

“……到底是谁先开得头啊！”

太宰治嗤嗤闷笑，他背对着中也，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针线，正在把一块写着字的布料标签缝在中原中也的大衣内侧*。这种事要是被中也看到肯定会被他阻止，但是看不到的话，中也十有八九也就会随便他怎么做了，他就知道会这样。

“说起来，Q呢？”

“那个小鬼？之前你和洛夫克拉夫特正在打的时候好像醒过来了一次，结果看到怪物化的洛夫克拉夫特之后，大概是想起了自己怎么被绑走的痛苦记忆，于是又哭闹着昏过去了。”

“啧……算了，让别人把他带回去，安全上也不能放心，等下我把他带走好了。”

“那中也快点把他带走比较好哦，我和那个孩子从以前开始就合不来，等下他醒了见到我，又要闹起来，到时候我予以反击的话中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你这家伙……梦野他只有十二岁啊？”中原中也对太宰治在某些细节上异常幼稚的小心眼叹为观止，并且清楚他言出必行，并不存在只是客气两句这种可能。

“他当年控制了中也，叫你在组织内大开杀戒，并且最后让你险些拿刀割了自己的喉咙时可没觉得自己只是十二岁这么简单。”太宰治耸耸肩，忽然抛出这么一句来。

中原中也噎住了，太宰治轻描淡写翻起了旧账，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半晌之后只模糊地“啊……嗯”了一声，算是应了他的话。

太宰治没再说话了。

于是中原中也皱起眉，从太宰治的沉默里敏锐意识到了对方大约是想说点什么，紧接着又想起几分钟前，他刚刚醒来的时候，太宰治问他说“还以为你醒来后一定有别的话想对他说”。

说什么？

或者说，太宰治想听他说什么？

中原中也静静看着夜空中的繁星，也不说话了。

他其实知道太宰治想听他说的事情，只不过他不愿事事如那混蛋意料而已。今晚他时隔多年再一次用了“污浊”，这个只有太宰治在他才会祭出的杀招，一不小心的话两个人都要去见阎王。在使用之前太宰治对他说，要不要使用全由他自己选，而自己嗤笑着反讥说每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往往自己都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知道太宰治会问出那个让他自己做选择的话，其实是一个小小的报复。为了报复他两天前说的话。

他和太宰治在十八岁后，差不多有四年没有见过面，按理说横滨也不算特别大，他们双方又都没有离开这座城市，就算中原中也去海外出差也只是几个月的事情，不该中间一次都碰不到，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知道他们过去的人，芥川、首领、红叶姐、广津，大概都以为这次的夺回作战是他们时隔四年后的再相遇，可就如同当年他们并不知道他和太宰治其实除了工作上的搭档关系外，私下里还有着肉体上的联系一样，在这次的夺回作战之前，他们这短短半个月里不为人知的碰面次数掰着手指头数数，总共有三次。

半月前他没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去了地下审讯室见太宰治的是第一次，之后两人在中也家附近的便利店里又偶然遇到一次，当时太宰治也河里飘出来，去买杯热饮，正好碰到刚刚夜跑完去买运动饮料和第二天早餐的中原中也。第三次则是两天前，当时因为Q的异能使得横滨全城引起了大骚乱，中原中也带着部下防止失控的普通人破坏掉城市交通网，忙得焦头烂额，随后扭身在街道拐角，迎面撞上了刚刚在地上摆下一个奇怪圆筒的太宰治。

当时到处都是爆炸掀起的热风、被迫停下以至于堵塞了街道的车辆，以及陷入疯狂状态的普通人，中原中也刚刚让人放开防卫缺口，令那些幸运没受到Q那个小混蛋异能波及的普通民众进入由黑手党护卫的安全点，自己则甩了外套给部下去处理那些部下们无计可施的重灾区。正忙得暴燥的时候，不知道打哪来的不长眼的混蛋火上浇油，自天空落下的强力狙击横扫了大半个街区，中原中也没来及想这是从哪来的攻击就先眼尖看到了有一个老婆婆因为腿脚不便，头顶就是被扫落坠下的钢筋水泥，眼看老婆婆就要被砸在巨大的钢筋之下——

那种距离，中原中也扫一眼就知道异能赶不上，只能自己出手。于是在改变了自身重力的异能加持下，他疾奔过去，把老婆婆救到安全地方，本是件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可当他让部下把对他不停道谢的老婆婆带走去安全地方之后，他听到熟悉的啧啧声，于是抬头便看见太宰治抱着手臂斜倚在大楼外墙上，双眼戏谑含笑，脚边还放着一个奇怪圆筒。

中原中也见了他就知道没好事，要出事。果然下一刻太宰治开了口，拖长了嗓音对他说：“哎呀，‘凶恶的’、‘暴戾的’黑手党，刚刚帮助了——”

中原中也只听了他的形容词就已经开始额角跳青筋，抬手娴熟无比地对他比了一个中指：“闭嘴。不然我就把你塞进你脚边那个圆通里。”

“那中也恐怕得费点劲。”太宰治挑起眉，煞有介事地比划了圆筒的高度，又去比划了自己腿的长度：“喏，连我的腿都塞不下呢。”

“塞不下就锯掉吧。”中原中也眉眼不抬，格外冷酷地说。说完他看了看太宰治前几天在便利店遇到时还没有被石膏和绷带吊起来的手臂，抬起下巴示意了下：“怎么回事？怎么总是一会儿没看到你，就能把自己和骨折联系到一起。”

说完他想了想，出于对许多次前车之鉴的深刻理解，于是又补充提问：“喂，你那个，是真的骨折了吧？”

“真是讨厌啊中也，应该没有人会喜欢随便把自己胳膊拿石膏固定起来吧？”太宰治皱起鼻子，冲他半真半假地抱怨：“只是一场小车祸而已啦*。”

“难以想象那会是你这家伙身上会发生的事情。”中原中也听出了这句话并非完全的真话，也懒得去问他。既然在这里相遇，太宰治那颗聪明脑瓜当然不用白不用，中原中也指了指天空：“刚才那阵狙击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以及你脚边的圆筒，挨个交代。”

他以为要和太宰治纠缠一下才能得到答案，没想到这次太宰治意外干脆，摊开手便告诉了他原由，大概是看在这种小情报没什么逗趣的价值，他自己去查查也就能知道的份上。

“在我们说话的功夫，敦君——就是你们前段时间通缉的‘人形虎’，正在玩高空蹦极。”太宰治说：“他被菲茨杰拉德抓捕带走的事情你们那边大概也收到线报了，刚才那阵狙击，应该是针对他从高空出逃的追击吧。”

中原中也皱起眉，稍稍思考了下便联系起了各个情报，串联了前因后果。他看着太宰治哼着小调计算时间，手里把玩着一个开关一样的东西。中原中也“哦”了一声，明白了这东西的用途：“里头装了用来干扰热源探测和雷达探测的金属箔片？”

如果人虎从高空逃脱，是太宰计算中的话，那他被抓捕大约也是计划的一环。有什么必要在这个时候送菲茨杰拉德的目标去他们的老巢？结合当下的险情便一目了然，因为菲茨杰拉德的手里有着此时此刻，用于控制横滨一般人失控程度的诅咒人偶。人虎如果真能带着人偶出逃，刚才那阵狙击便也情有可原。而在那种高空和速度下还能做到精准狙击的一定不是普通枪械而是异能，所依赖的大约也就只有雷达和热源探测两点，那么为了掩护他不被狙击，从这两方面做出截断探测是最具效率的做法。

中原中也撇撇嘴。当然这些都只是他事后结合结果以及过程逆推出来的，而太宰治做出这些判断则完全是依赖各种情报下做出的精准预判。对这家伙的敌人来说，他那颗漂亮脑袋的聪明程度果然无论怎么看都已经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了吧。

“是哦。”太宰治对他能猜出来也不意外，毕竟是常年行走在战斗前线的、如今黑手党武力值天花板的干部。

“话说回来，中也怎么看？这次的抗争。”

“什么怎么看……事已至此，组合那群混蛋明显已经打算直接拼底牌了，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吧。”中原中也拿出烟盒来敲了敲，磕出一根烟咬在嘴里，垂下眼平淡评价整起事件的走向：“先前还不好说，但组合走出这一步，黑手党和侦探社就没有了对立的理由，暂时一致对外的可能性提高了，可组合不在乎。大概还有什么王牌吧，即使黑手党和侦探社联手也无所谓的那种王牌。”

“诶呀，几年过去，中也不是也能动脑筋想一想这些关窍了嘛。”太宰治露出了让人生气的那副赞许样子，笑眯眯说道：“没错哦，要解决这次事件的所有手段里，的确有两边联手的方法。但老实说那并非最佳方案，因为彼此之间结下梁子太深，福泽社长不可能会和三番两次险些杀了社员的组织合作，森先生也绝不会和几次影响黑手党威信的组织联手。”

“唔。”这点中原中也当然也想到了，但他听出了太宰治还没说完，因此垂眼拿打火机点着咬在嘴里的香烟，一边模糊从鼻腔哼了声：“所以？”

“所以，我只是想来问问中也。”太宰治脸上的那副笑容忽然淡了下来，他安静看着中原中也，问：“假如——我只是说假如，两边真的联手，目的大概率是去解决当务之急，也就是夺回还能再度制造出诅咒人偶的梦野久作。如果真的联手的话，中也要不要再次来合作看看？”

“嚓”得一声，中原中也点着了火。他咬着燃起了猩红一点的香烟，歪头看了看太宰治：“喂，你刚刚还说那不是最佳方案。怎么想也不可能放弃最佳方案去选Plan BCDE吧。”

“只要我做出选择的话？”太宰治同样歪了歪头，嘴角翘起来：“中也有看过我做出的作战方案不是最佳选择的时候吗？”

“……”中原中也嗤笑一声，将打火机甩上盖子，放回了衣兜里：“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口气这么怪，不像是在问我要不要再次合作，而是在问我要不要复合。”

“先说好，如果中也答应了，那合作完那天晚上我要去你家。”太宰治事先声明。

“喂，这种时候难道不是该说要去你家吗？你真的越来越像个吃软饭的了阴险混蛋。”中原中也咂咂嘴，沉默几秒后耸耸肩，然后说：“不过很遗憾，我的回答是‘不’。”

“…………”

中原中也手里夹着烟，迎着太宰治微微睁大、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回答的眼睛看回去：“太宰，你每次都说是让我选择，但实际上每次给我的都只有一个选择吧。说是如果两家合作了我要不要答应，但实际上做选择的只有你，你决定下方案的那一刻，几乎可以肯定的，出于对人员配置、战力平衡、让敌人出乎意料的胜算抉择上的多方面考量，派出从前的‘双黑’有90%的可能。如果首领对我下令让我去参加这个作战，我会拒绝吗？我要因为和你个人之间的关系拒绝吗？想想也不可能吧，白痴。”

“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作战，就像四年前，你离开黑手党，却事先没有告诉我那件事一样。”

太宰治抿抿嘴：“中也明明没有在生气我离开的事情……”

中原中也几乎要对他翻白眼了，看太宰治露出的那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委屈的是他一样：“我是没有在生气你离开的事情，你离开黑手党就离开黑手党，又不是离开地球，有了新的想去的地方就去啊，我又不想和你做连体婴儿，烦得要死。”

“你从黑手党离开，我半点不知情，连消息都是红叶大姐通知我。”中原中也说：“我当时是你男朋友吗？哦，好像也不是，因为我们确实只是上床做爱，没说过确定关系的事情。那这么说是我自作多情了，你的痛苦、难过、抉择和改变，你的心情半点不对我透露，你觉得我不该暴燥一下吗？”

中原中也越说越生气，简直觉得自己才是该委屈大叫的人，又一遍遍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这么做，否则丢脸真的丢到全横滨。他只是不想再和太宰治说下去了，于是狠狠最后说：“这次也一样，你从来没给过我第二个选择，说是让我选，但实际上公平原则根本不成立，决定权还是在你。我受够了这种事，风水就算轮流转，立场也总该换一换了，听明白了吗？！你这混蛋前男友！”

……

“然后中也就走了。”夜空下，太宰治终于缝好了把那个写着“中也就是个帽子放置所”的布片缝在了手中这件大约两三万的大衣内侧上，他满意看了看，为了防止中原中也那么快发现，还佯装贴心地给他叠好。

然后他转回头，看着沉默的中也：“你怎么都不听我把话讲完，我都没能来及告诉你，当时不和你说，是因为知道中也一定不会和我一起离开。而中也虽然现在能客观评价说大家各有各的路和选择走，但当年我告诉你，你肯定不要我离开的，说不定还要打断我的腿呢！”

“啊。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中原中也慢吞吞地说，算是承认了这句话：“但那是你一点不肯告诉我的理由吗？”

“中也在对我的事情上，直感永远那么强。”太宰治皱皱鼻子：“我要是透露一点不对劲出来，你肯定就会疑神疑鬼，中也以为我很轻松吗！我为了让你不察觉到奇怪得去外出差，那段时间头发都掉了不少，演技也是很费精力的啊！”

“那是你自作自受吧。”中原中也冷哼。

“我不管。”太宰治嘟囔着说着，不引他注意得把帽子和缝了布片的大衣放在他旁边：“反正中也今晚来了。我就当你答应了。一会儿我要回你家，说好了哦。”

“不许这么自说自话。”中原中也板着脸，过了几秒，实在忍不住了，撇撇嘴：“……备用钥匙在门垫下面。我大概要晚回去一点。”

“了解。要送那个小混蛋回据点嘛。”太宰治往他那边挪了挪，弯下腰，凑近了他一点：“说起来，中也知道为什么这次两边会合作吗？”

“……为什么，不是你在背后建议的吗？”

“不是哦。当时中也拒绝了，我就想，大概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吧，于是没打算这次动作了。”太宰治弯起一点眼角：“但谁知道你走之后，我找到敦君，你知道敦君他啊，对我说什么吗？”

“什么？”

“‘现在要打败组合，他能想出唯一正确的答案，是找到合作者。而这个组织叫做港口黑手党’……是这么说的。 ”

中原中也轻轻挑起一边眉梢。

太宰治仍然保持着俯下身，和躺在那里的中也轻轻碰着额头的动作，微笑说：“所以后来能够说服社长，推进和森先生的会谈见面，乃至这次行动，其实都是敦的主意，也是社长首肯下的抉择，所以我不需要提出其他方案，只要根据社长的命令来完善行动。所以实际上，这次没有选择、只能根据命令来这里的人是我才对。”

“但后来，我问了敦君‘为什么会想到这一点呢’的时候，敦君回答我，说是那个组合里那个红色头发的蒙哥马利妹妹，在他逃离白鲸的时候不经意之间这么提了一句，说是觉得当时他和森先生在她的异空间里，联起手的样子看起来很难对付。所以敦才会想到的。”

“唔。”中原中也任由他和自己额头相抵，静静看着他：“那还真是凑巧啊。”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太宰治笑眯眯这样说着，知道中原中也已经知道了他提起这件事的原因，也知道了他知道了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轻轻在自己复合的男友嘴唇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那么，中也去忙，我先回家了~”
    “用完钥匙记得放回原处啊混蛋。”中原中也说。

太宰治双手插在兜里，看起来心情不错地离开了。

太宰治走后又过了一会儿，中原中也才从地上撑着手臂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居然这么顺利。怪不得今晚刚见面时候一脸不爽，大概是从听到人虎说出原委时就意识到了吧。”

但那有什么用呢，被摆了一道就是被摆了一道，已经板上钉钉了。于是中原中也想着自己难得居然如此顺利地在太宰治这里扳回一城，心情便也好了起来，哼着歌撑着膝盖站起来，拿起一旁叠好的大衣和上面的帽子，去回收晕过去的Q了。

时间回到十多天前，森鸥外和敦从蒙哥马利的异空间脱出之后，他带着爱丽丝和以中原中也为首的其他人汇合，看过了组合派来黑手党的刺客的尸体，接着吩咐了中原中也，觉得蒙哥马利也许有策反的可能，可以适当派人去接触一下。不必要一下子拉拢过来，只要告诉他，在她想要离开组合的时候，黑手党可以为她提供相关的“选项”。

当时森鸥外还在中原中也的闲谈中谈起了方才他们被困在异空间的那幕，最后评价那两人性格的时候，说那个女孩子不会因为黑手党而离开，以她的性格，如果真的策反，也会和侦探社那个人形虎有所关系。也许之后会因为他的选择，而让战局发生一定的变化。

于是中原中也按照首领的命令安排了下去。

然而在部下即将离开的时候，他犹豫了下，又叫住了对方。

“如果她现在不愿意离开也没关系，不要打草惊蛇。”他说：“只是告诉她，如果她真的打算因为人虎而离开组合的话，黑手党会为她提供帮助。只是无偿的帮助任谁也不敢随便接过来的吧，那么就这样告诉她：黑手党可以为她提供帮助，而相对的，她只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只需要她在合适的时机，对人虎提起他和首领曾经在她的异空间里联手的事情就好。”

Fin.

*文豪野犬BD第十一卷特典漫画内容。

*指漫画第二十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