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智将与叶流火:错位的齿轮
熬夜追完原作,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睡不着的人,剧透注意。
先说结论:在要圭失忆前,我对投捕两人关系最大的感受是错位。
其中最大的错位之处,就是要圭和清峰叶流火两个人想要的东西,或者说他们的底层诉求,完全是两码事。
智将要圭真正想要的,是呵护清峰叶流火的天赋使其开花结果,让清峰叶流火拥有天才的光明未来,这本质上是对自己没有的天赋的崇敬、艳羡与责任感;
他当然也有私心:如果这样的未来里,他能堂堂正正和清峰叶流火站在一起,如果自己也能成为理想中的超级英雄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所以他收到大阪阳盟邀请的时候才那么开心,知道自己“还是被追上了”的时候才那么绝望。...
熬夜追完原作,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睡不着的人,剧透注意。
先说结论:在要圭失忆前,我对投捕两人关系最大的感受是错位。
其中最大的错位之处,就是要圭和清峰叶流火两个人想要的东西,或者说他们的底层诉求,完全是两码事。
智将要圭真正想要的,是呵护清峰叶流火的天赋使其开花结果,让清峰叶流火拥有天才的光明未来,这本质上是对自己没有的天赋的崇敬、艳羡与责任感;
他当然也有私心:如果这样的未来里,他能堂堂正正和清峰叶流火站在一起,如果自己也能成为理想中的超级英雄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所以他收到大阪阳盟邀请的时候才那么开心,知道自己“还是被追上了”的时候才那么绝望。
(插一句,我真的很喜欢这段童年回忆,早在29话就抛出的引子,得到了最完美的伏笔回收。在欢笑声背后隐藏着深刻入骨的恐惧,“跟我一起逃走吧”这句话同样蕴藏着最高的浪漫)
但清峰叶流火真正想要的…说实话我到143话出来的时候才敢判定:是他在意识到自己可能把圭当成筹码后,半夜在床上抱着头无意识产生的绝望念头:
到、底、要、怎、样、才能和圭一起开心的打棒球啊?
开心的、打棒球、和圭一起
比起那些伟大志向,他的愿望可能真就这么简单…
那么在清峰叶流火看来,要怎么实现这一目标呢?
如果要长久的打棒球,当然要成为职业选手;
要怎么成为职业选手呢?
小时候,他尝试着听大人们的话,但圭好像生气了,他让自己听他的,那自己要听吗?
——当然
自己是因为圭才发现棒球很有趣,而且圭说了,他说的话 绝对 是正确的。
为什么清峰叶流火会在那时问出“绝对”?
那不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小孩子的天真。那个时候的清峰叶流火就算再怎么迟钝,也应当能在大人们的态度中察觉出,自己大概是所谓的、被选中的人。
所以那个时候,清峰叶流火大概是想问要圭:你是跟我一样的人吗?
或者说…你会成为跟我一样的人吗?
要圭回答了他:绝对。
于是清峰叶流火就这么被套牢了。
理由很简单:天才也会孤独。
棒球很有趣,清峰叶流火想继续打下去。如果是自己的话,应该能走到很远很远、几乎所有人都走不到的最深处吧?
但这条路,如果是一个人走的话,太寂寞了。
清峰叶流火想要一个能陪在他身边一起走下去的人,而要圭回应了他。
当然,这种陪伴是有代价的。清峰叶流火知道。
他必须绝对相信要圭。
但是没关系。
他所求的只是和圭一起开心的打棒球,为此他做什么都可以。如果圭想要他这么做的话,那就这么做吧。
要圭说:每天晚上十点以前睡觉,不要受伤或生病。
清峰叶流火说:好。
要圭说:每天的体能训练听从我的计划,不要一个劲投球,肩膀是消耗品。
清峰叶流火说:好。
要圭说:没必要记住那些被你打败的选手,把他们都忘了吧。
清峰叶流火说:好。
要圭说:你会成为日本第一的投手。
清峰叶流火说:好。
要圭说:…
“我是作为你入学的筹码才被录取的”
不是,不是的。
圭不是筹码…圭怎么可能是筹码呢?圭明明那么强大,圭明明是那么出色的选手!
圭的过人之处,在旁边,在最近的地方看着的我,明明是最清楚不过的!
这种事,只要向大阪阳盟的那些家伙证明就好了!
只要圭也一起入学…
只要、只要我们还是投捕搭档……
漫画143中,清峰叶流火的原台词是:
【圭不是说过吗,想成为日本第一,阳盟是不二之选】
【太好了,这样我们今后也能做投捕搭档了!】
发现了吗?
清峰叶流火,在提出“(如果)想成为日本第一”这句话后,接的不是“太好了,我们今后离日本第一又更近一步了!”
而是“太好了,我们今后也能做投捕搭档了!”
清峰叶流火,从•始•至•终,都没有打心底里把“成为日本第一”当做自己的目标;
只是因为要圭的目标是“让清峰叶流火成为日本第一”,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为什么清峰叶流火会在143话产生这么大的动摇?
因为他杀死了要圭。
用自己的才能。
以及,用自己的卑劣。
【阳盟馆是圭想去的高中】、【想和圭一起去阳盟馆】、【想和圭念同一所高中】、【想要和圭一直打棒球】、【想要一直做投捕搭档】、【和我搭档的只能是圭】、【不想和圭分开】、【不能和圭分开】、【只能相信圭】、【只相信圭】、【只要圭这么说了就能做到】、【只要是圭说的就会做到】…
所以、所以…
【别抛下我。】
一个人会出于什么原因,绝对相信另一个人呢?
笔直的思考方式?异于常人的执著?对另一个人的憧憬与认同?另一个人本身值得信任?
也许都有。
还因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人,并不在乎这么做的后果。
这个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清峰叶流火绝对信任要圭;
与之相应的,要圭给清峰叶流火的指示,绝对是正确的;
…所以,要圭会一直待在清峰叶流火身边这件事,是绝对的。
清峰叶流火想让要圭去大阪阳盟,是因为他知道那是圭一直想去的学校,那是通往职棒的最好跳板,那是他们成为日本第一投捕的敲门砖。
…真的是这样吗?
你真的是在为小圭着想吗?
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会这么愧疚?
为什么会觉得,是自己杀了要圭?
…难道不是出于一己私欲吗?
你提出就读大阪阳盟条件的根本原因,难道不是清峰叶流火不想和要圭分开吗?
所以,答案很明朗了。
要圭想要的是:你一定要拥有光明的未来,哪怕我不在那里;
清峰叶流火想的是:未来怎样都无所谓,我绝不会让我们分开。
…如果只是这样,大概只会催生出某种病态的依附关系
(虽说他们之间已经无限接近这种关系了)
但就像要圭珍惜清峰叶流火一样,清峰叶流火同样珍惜要圭。
如果说要圭珍视清峰叶流火的方式,是在最近的地方守护他的才能;
那么清峰叶流火珍视要圭的方式,就是无论如何也想保住他的笑容。
要站在自己身边有多难,清峰叶流火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他不会指出要圭的努力,这对要圭来说反而是种侮辱;那么,他只有尽最大的努力,让要圭体会到棒球的乐趣。
该怎么做呢?一如既往的,圭告诉了他方法。
——相信圭,然后变强。
“我不相信神,我只相信你。”
这是什么台词?哪个拥有常识的现代人会相信这种话?不当场嘲笑回去都算有涵养了。
但这句话是清峰叶流火说的。
他不相信神,他只相信圭。
没人敢不信。因为他真的这么做了。
只要圭的一句话。
“忘掉吧。”
恼人的敌队声援也好,炎热的天气也好,疲惫到极点的身体也好;
愧疚感也好,负罪感也好,那些战败选手们的存在也好;
甚至连伤害了自己最重要的人这件事本身也好——
全都能忘记。
只要这样做,就能变强。
只要自己再强一点、再强一点,强到能完美执行圭下达的每一条指示,强到能成为圭心目中最理想的投手,强到能和圭一起成为日本第一…
哪怕一点就好,圭会不会觉得,和我一起打棒球是件有趣的事呢?
“咔嚓。”
不知什么时候起、两人的齿轮就此错位了。
“所以,迎来那样的结局,也是理所当然吧?”
黑衣幽灵发出了没有温度的笑声。
观点有参考:@車容
二次编辑:参考评论区
<collection>未亡人
2022设计的set图,p1给了我苏,p2留给了自己——见过了图书馆门前的刺杀后,我仿佛也跌落在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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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送给我苏的p1,设计构图的时候时候最终选择了这样一个视角:就好像有谁透过窗外的风雪望向教堂——可看似能将一切冲垮裹挟的命运之下,却总有人屹立不倒。
<collection>未亡人
2022设计的set图,p1给了我苏,p2留给了自己——见过了图书馆门前的刺杀后,我仿佛也跌落在雪里。
-
很喜欢送给我苏的p1,设计构图的时候时候最终选择了这样一个视角:就好像有谁透过窗外的风雪望向教堂——可看似能将一切冲垮裹挟的命运之下,却总有人屹立不倒。
【英A】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By:绿萝卜呀红芹菜
原作:战栗杀机(Banana Fish)
CP:英二×亚修
被据说是亚修原型的那位先生浪漫到睡不着觉。
OOC,路人×亚修暗示,注意避雷。
=============================
一
大约是九月初的时候,奥村英二终于对日本的晴好忍无可忍,收拾了行李,一个人启程横跨了整个太平洋。
启程前,他给周围人的说辞是“去不同的世界采风”,而事实也的确如此。租下一间带飘窗的公寓后,奥村英二背着照相机试图走遍纽约的每一处,但值得留下的风景却寥寥无几。彻底清空第二张拍满的存储卡的时候他...
By:绿萝卜呀红芹菜
原作:战栗杀机(Banana Fish)
CP:英二×亚修
被据说是亚修原型的那位先生浪漫到睡不着觉。
OOC,路人×亚修暗示,注意避雷。
=============================
一
大约是九月初的时候,奥村英二终于对日本的晴好忍无可忍,收拾了行李,一个人启程横跨了整个太平洋。
启程前,他给周围人的说辞是“去不同的世界采风”,而事实也的确如此。租下一间带飘窗的公寓后,奥村英二背着照相机试图走遍纽约的每一处,但值得留下的风景却寥寥无几。彻底清空第二张拍满的存储卡的时候他几乎气馁了——自己的镜头似乎中了邪,无论拍什么都没有感情。
于是那天黄昏,奥村英二就怀着这种苦闷的心情丢下相机,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一瓶冰可乐解暑。他没藏在取景框之后,没有任何武装,没有任何防具,在巷子拐弯处遇到少年的时候手里就只有那瓶冰可乐。
金发碧眼的白人少年靠在巷子的暗处,被霓虹映照着一部分脸,从睫毛到皮肤都苍白的色彩上闪烁着红的绿的杂色。
相机呢?奥村英二没来由慌张起来,拎着袋子在身上翻找半天,只找到自己兜里的手机。他一边懊恼一边举起手机对焦,可越急越出错,以至于在少年微微侧头的瞬间就错摁下了拍摄,连相机声都没来得及关。
二
【咔嚓】
三
“在拍什么呢?”
背后的伸来一只手,轻而易举捏走了奥村英二的手机,紧接着是另只手揽住了他的脖子。陌生烟味还有带刺的耳钉都说明来者不善,奥村英二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死死锁在了陌生人的胳膊中。
背后的人用膝盖推了奥村英二一把,奥村英二趔趄几步,好歹靠着运动员的底子稳住了自己没摔倒。
“怎么了,肖达?”
“亚修,你认得这小子吗?”
留着紫色莫西干的混混将奥村英二的手机反转过来,屏幕上赫然是他刚刚偷拍下的名为亚修的少年。
脚步声慢慢近了。
站直身子的话,原来这个亚修比自己还要高。奥村英二有点应付不来取景的美丽静物突然活过来逼近自己,只能略微退后了一步,躲开亚修新叶色的眼睛。
“……这家伙还是个孩子吧,十六?十五?”亚修凑近了些。
“十九!”奥村英二忍不住反驳,他一向不太喜欢别人因为娃娃脸就看轻自己,“我叫奥村英二,是个记者,来自日本。”
“日本人,”亚修像只狐狸似的眯起眼重复,“十九岁。”
“亚修,这家伙看起来明明比你小啊。”肖达笑嘻嘻地把手机抛给了亚修,“太操劳果然会早衰的,要当心。”
“啊,啰嗦死了,闭嘴。”
奥村英二看到了他们牛仔裤里枪的形状,立刻明白过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没记错的话自己手机里,亚修前一张可能是他在飞机上俯拍的太平洋,再往前就是他的护照,然后就是一些做运动员时候的新闻照,没什么可疑的。奥村英二靠着墙暗自握紧了拳头,紧张地想着,自己长到十九岁没打过架,等会儿动手揍两个找茬的纽约街头混混,一对二胜算大概有多少?而那边亚修翻看了一会儿,表情却渐渐缓和下来,又变得撩人般懒懒的。
“行了。”他把手机抛还给奥村英二,“说吧,你要拿这照片做什么下流的事?”
什么事?
奥村英二懵了。他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亚修的意思,瞬间语无伦次起来:“不,我,只……只是照片,投稿给日本报纸而已!请不要误会!”
“脸好红。”肖达提醒道。
倒是亚修本人没什么反应,依旧淡淡的,脸上的情绪和他的发色一样浅。奥村英二找不到话反驳,抿着嘴看了看亚修,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意外发现那张照片并没有被删掉,还好好地躺在他的内存里。
“……随你吧。”亚修弯腰顺走奥村英二丢在旁边的冰可乐,转身走进各种灯红酒绿之中。
四
哪怕是很多年后,奥村英二提起这次异国他乡的艳遇,也还是会形容:实在是很糟糕的初次见面——他是真的从亚修身上闻到了猫科利爪的味道。
五
吃早餐的时候,奥村英二问房东认不认识这个叫亚修的混混。
房东的表情很古怪,说的确有个亚修,十七岁,是附近暴走族的头子。
“头子……”
奥村英二发着呆,不小心戳破了自己碟子里的煎蛋。他有点接受不了,十七岁,这种还应该在国中的年纪,在这里居然已经是暴走族头目了。
“那在哪里能找到他呢?”奥村英二继续问。
房东的脸色更难看了。
六
照着房东给的地址,奥村英二在纽约巷子深处拐了许久,总算找到了这间酒吧。
他有换下那身过于书卷气的衣服,特地带上假的塑料金链子,滑下棒球服的一半肩膀,装出能融入街头氛围的样子。
可一踏进酒吧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他没有那种特别的气魄。别说亚修那种级别的,随便在酒吧里抓一个人站在奥村英二旁边,都能看出他那极为显眼地散发着一戳就破的味道。
奥村英二只踏进了一只脚,但酒吧里所有眼睛都已经看了过来。运动神经附带的危机感知能力让他很快注意到不止一个人把手插进了兜里,奥村英二像食草系一般轻轻吞咽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把那只脚收回来,眼睛却先过一切看见遥远吧台边坐着的亚修。
金发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把左轮,甩着装弹夹,退弹,猫似的蜷着腿懒在高凳上。
七
“有什么事吗?”
八
“你喝酒么?”
“不……”
“那给他来杯水吧。”亚修对着吧台里的人招呼道。
奥村英二觉得自己被当小孩子对待了。他改口说,酒的话,也可以的。亚修和酒保一起对他笑出了声,最后端上来的仍然是一杯白水。
奥村英二有点气馁地往水里吐泡泡。
“所以小朋友,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你应该知道这里不是外国记者该来的地方吧。”亚修轻轻弹了弹自己杯子里的冰块。
“我明明比你大吧!”
奥村英二听到坐在他们旁边的人倒吸了一口气。
亚修也一愣。他露出无可奈何的微笑,坐正了一些,俯身过来,拨开自己额前垂下的碎发,问道:“好吧,奥村先生,你想要什么?”
太近了。
奥村英二抿着嘴后仰了一些,他一直还没习惯欧美人的亲昵,更不要说是和这种容貌都能当武器的人靠得如此近。亚修察觉到他的躲闪,终于有点孩子气地得意起来,退了回去。
奥村英二知道自己的脸有点红,他咬牙撇过头,带点怒气地把手插进自己口袋里拿东西。
周围传来不止一声上膛声。
“是日本的特产,金平糖。”奥村英二装作没有听到,将那个小巧的玻璃瓶磕在木头吧台上,“如果不相信我的话,直接扔掉也没关系。”
亚修懒洋洋地捏起那个瓶子:“我不喜欢处男啊。”接着又补充:“想睡我的话,要给钱的。”
奥村英二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是为之前偷拍道歉!!”奥村英二受不了了,“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他扯了扯不停滑下去的棒球衫外套,潦草地点头示意。
九
“喂……英二?”
“什么事?”
“你手机里那个,飞起来的,是你自己吗?”
“是啊,我以前是撑杆跳运动员。”
“……是吗?”亚修低着头看自己的杯子,“你能飞起来啊。”
奥村英二觉得那种跳起来时几秒钟的空中停格称作是飞还是有点过,挠挠头想说些什么,亚修却已经摆摆手。
“加呐。”
他用带着口音的日语和奥村英二道别。
十
房东为奥村英二从酒吧全身而退感到惊奇,并且在问完他去找亚修的目的后变得更加惊奇。
“我以为主动去找那个人的家伙,都是下半身冲撞了脑子的蠢蛋。”这位总是穿着西装的先生毫不客气地说。
十一
奥村英二再度看见亚修,还是在纽约某条小巷里——不过这次没有霓虹灯,这条小巷只是纯粹的死路,阴暗潮湿。
亚修躺在自己的衣服上,食指扣住扳机眯着眼休息,全身赤裸,浑身瘀痕,被浓郁的性的味道覆盖住,几乎没有自己的气息。
奥村英二僵直在那,就算已经从房东那里听了许多对亚修污蔑性质的形容,亲眼看见的感受还是完全不同。倒在地上的人轻轻地喘息着。他还活着。灰烬降在角落。
“稍微换了一点东西。”亚修没看他,从地上坐起来,背过身擦掉腿上的污渍,慢吞吞地穿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
“……我要叫警——”
“不要报警。也不需要医生。”亚修转过身来看着奥村英二,嘴角还留着不只是谁咬下的齿痕。
奥村英二已经完全心软了,他莫名懊丧,不争气地眼眶里有泪,而亚修也看到了那点小液体。亚修对着他慢慢地缓和下了态度,带着伤,用指腹暗示般轻轻抚摸山猫可以轻易折断的脖颈,还有上面乱七八糟的吻痕。
“带我去你的地方,行不行?”他小声问。
十二
亚修在奥村英二的公寓里洗了澡,借用了他的干净衣物,发梢滴着水出来的时候难得有少年该有的样子。
坐在床上翻找医疗箱的奥村英二有些不适应这副淋雨后的猫的模样,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被亚修狠狠嘲笑了一番。
“没办法啊,毕竟你之前总是盛气凌人的。”奥村英二努力捍卫自己的男子汉尊严。
“你怕我咯。”
“是好奇——”
“英二,想和我接吻吗?”亚修打断他的反驳,慢吞吞地走过来,叉开腿跪在奥村英二身边,用长着茧的指腹抚摸他的脸,“我没怎么真的伤到,你想的话,也可以的。”
奥村英二“诶”了一声,被那双眼睛盯得断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迅速开始浑身发热。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狠狠咳嗽,捂住嘴撇头,却说不出一个“不”字——他发现自己居然,居然有一点期待。
“我,咳咳,你,好好休息吧,这是医疗箱。”他飞快地把医疗箱塞进亚修怀里,扭过身把自己红透的脸整个藏起来。
亚修也被他搞得有点懵。他看了眼手里的医疗箱又看了看奥村英二,顿了顿,终于从他身上翻下去,安静地盘腿坐在地毯上。
十三
“……谢谢。”
十四
“那个金平糖,很好吃。”亚修对匆匆逃进浴室的奥村英二微笑。
而奥村英二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几张带血和精液的废纸巾。他蹲在喷头下缩成团,被冷水淋着,没来由地悲伤。
十五
奥村英二收拾好心情出来的时候,亚修已经给自己上好了药,创口贴贴在嘴角,显得很滑稽。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亚修始终没有坐上他的床,但却取下了他挂在墙上解闷用的吉他,抱在怀里研究。
“我可以弹吧?”亚修抬头问,又指指桌上的杯子,“我给你倒了杯水。”
“当然可以。”
于是亚修抱着吉他跳上他公寓的飘窗,抓了一个抱枕垫在自己腰后,对着窗外的街道开始拨弦。奥村英二从以前就下意识觉得亚修唱歌不会难听,而亚修开口后也没让他失望。亚修的嗓音比他整个人都要温柔一些,不适合霓虹和街道,却很适合这个夜晚的月光。
他唱道:“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十六
奥村英二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九月结束时叫醒他。涅槃的余烬看起来无家可归,但尘埃属于每一处。
他坐在飘窗边,靠着墙。
今夜Ash在他的飘窗上停留。
十七
奥村英二的头渐渐昏昏沉沉起来。他早就猜到手里这杯水里有东西,但他实在懒得细究,仍旧一口一口喝着它,让自己的思索都柳絮一样漂浮在空气里,和日本夏天沉淀不动的空气一样。
带亚修去日本看一看也许会很好。或者和亚修去游乐园。给他拍照。或者就只是这样萍水相逢,也不错……他想着,渐渐阖上自己的眼睛。
“你要睡了?”亚修停下自己的手。
“我要睡了。”奥村英二点点头,一头栽倒。
“我会吵到你吗?”
“不会。”奥村英二抱着抱枕蜷缩在地毯上。
亚修愣了愣,忽然从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背对窗外不眠城的灯光。
“我可能会一直弹下去。”亚修把吉他放在一边,抱住自己的膝盖,“一直,一直,天亮都不一定会停。”
奥村英二快听不清亚修在说什么了。
“那你就弹好了。”他在梦里喃喃自语。
十八
第二天奥村英二醒来,他的飘窗上没有人睡着,弹了一晚的吉他放在窗边,阳光晴朗。
奥村英二再也没有见过亚修。
十九
奥村英二回国后把那张照片拿去参加了比赛。他给这张照片取名叫灰烬,拿奖的时候也说,“我要谢谢灰烬”,台下掌声雷动,却没人猜到这就是照片里少年的名字。
真要算起来,他只见过亚修三次,他们从来没牵过手,更不要说接吻、上床。异乡人和无根者的偶然相逢,仅此而已。
吉他已经落灰了,但奥村英二始终期待着,某天门口的信筒里能有一封来自纽约的信,画个子弹威胁他,指责他公开这张照片,或者要他在九月结束的时候再次飞到大洋那头。
但始终没有。
始终都没有。
二十
很久很久以后,有美国的记者告诉奥村英二,亚修在他回国后不久死于一场盛大的黑帮火并,身中数枪,最后从三十多层的高楼一跃而下,摔坏了那副诅咒一样的好皮囊。
“他干掉了一个帮派的头子,之后警察翻出好多东西,那个老头子似乎是从小就性侵过他。”那些记者故作严肃地谈论着。
奥村英二知道后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沉默了很久。
二十一
“灰烬陨落了。”他在那天的日记中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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