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中】诱拐犯
*约稿放出,感谢抬爱!
*白宰x16中设定
人声鼎沸的赛马场内,一身白色西装的俊美青年悠闲地靠在围栏边望着跑道上的赛况,那副沉静优雅的模样几乎与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同时也吸引了许多明里暗里的目光。
而一道带着嘲讽语气的声音,突兀地从他的身边响起,说出了作为搭讪而言有些奇怪的开场白。
“身为犯罪团伙的首领倒是很悠闲啊,看得我都要羡慕了。”
听见这道声音之后,青年似乎停顿了一下,随后便轻笑出声,并没有立刻回头去看身边的人,而是保持着眺望跑道的姿态,感慨道:“没想到偷闲出门赌马,居然能够听到这么动听的声音,看来我今天的运气似乎还不错呢。”
“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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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宰x16中设定
人声鼎沸的赛马场内,一身白色西装的俊美青年悠闲地靠在围栏边望着跑道上的赛况,那副沉静优雅的模样几乎与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同时也吸引了许多明里暗里的目光。
而一道带着嘲讽语气的声音,突兀地从他的身边响起,说出了作为搭讪而言有些奇怪的开场白。
“身为犯罪团伙的首领倒是很悠闲啊,看得我都要羡慕了。”
听见这道声音之后,青年似乎停顿了一下,随后便轻笑出声,并没有立刻回头去看身边的人,而是保持着眺望跑道的姿态,感慨道:“没想到偷闲出门赌马,居然能够听到这么动听的声音,看来我今天的运气似乎还不错呢。”
“啊,是啊,运气相当不错,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是。”说话的那个人正挑着眉打量着这个侧对着自己的男人,一侧头发别到耳后的造型恰到好处地露出那饱满的额头,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可以说是一流,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今天赌运怎么样?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太宰治先生哟。”
“非常好哦。”被叫出了名字和身份的男人处变不惊地笑着,但是依然没有回过头直视站在自己身旁的小个子少年,即便自己的手腕上已经被“喀嚓”一声套上了手铐,也依然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作为见面礼而言还真是特别啊。对了,你的名字是?”
“中原中也。”十分大方地告知了自己的姓名,身上穿着军装的少年挑了挑眉,“除了黑手党的那些龌龊事之外,你还涉嫌协助武装侦探社进行恶性恐怖袭击,我是来送你去地狱的。”
“原来如此,突然被这么可爱的少年搭讪,我还以为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天堂呢。”
中原中也嗤之以鼻:“那种恶心的性骚扰还是留着去说给狱卒听吧,我警告你别想着耍什么花招。”
太宰治轻笑了一声,如果中原中也此时能够与他面对面的话,就会发现这个被抓捕的家伙,眼底正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神色,那双鸢色的眼瞳就如同无光的深渊一般。
“好的,好的,我会老实听话的。”十分配合的抬起双手,太宰治微笑着转过身,“不过话说回来,警官您看起来很面善呢,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面吗?”
“啧,”中原中也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如果跟你这种人渣见过面的话,我早就把你杀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中原中也其实也觉得这个人给自己一种无缘由的熟悉感,但是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更不知道那种感觉从何而来。
“呵呵……是吗,那真是遗憾。”听他这么说,太宰治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请带路吧,小警官先生。”
“不许加小字!当心我宰了你!”
在押送太宰治的过程中,中原中也见识到了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嘴有多碎,而且还自来熟,抓着个话题就讲个没完没了。
“那身衣服是猎犬的制服吧?作为异能特种部队的成员,中也还真是年轻啊。”坐在押送用的车里,太宰治很有兴致地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猎犬的?”
中原中也臭着脸不耐烦地回答:“四年前。”
“是吗,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呢,就已经在为军队工作了啊。”
“嘁,就算只有十六岁也足够捏死你了,大叔。”
太宰治有些不满地表示:“我才22岁,离大叔的年纪还很远呢。”
他当然知道,他只是看这人不爽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而已。
平心而论,太宰治的年龄和外形看起来都跟大叔这个词不沾一点边,甚至跟黑手党首领这个身份都不沾边,谁会想到这种穿着一身白色,像实在cos白马王子一样的家伙居然是那个港口黑手党的首领,里世界被大家公认为是个危险的疯子的家伙。
自从和太宰治见了面后就莫名地有些静不下心,中原中也不太想跟这个人多交流,靠在身后的靠背上闭目养神,而即使闭上了眼睛也还是能感觉到从对面投来的视线,那个穿得像斯文败类的家伙一直在盯着他看,而且毫无遮掩的打算。
“当心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诶呀,真可怕。”完全听不出半点害怕意味地这样说完,太宰治又自顾自地说起了关于自己的事,“抱歉,因为我以前捡到过一个孩子,和中也是一样的年龄,所以看到中也就让我忍不住怀念起故人呢。”
他眼睛都不睁地讽刺道:“怎么,你的私生子?”
“都说了是捡到的,而且我可生不出中也这么大的孩子。”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太宰治的语气变得更加轻柔,配上那本就颇为缱绻的声线和怀念的口吻,使得他的话听起来甚至给人以温柔的印象,“那孩子有着中也一样倔强又暴躁的性格呢,像只小狗一样。他在几年前意外走失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
“连港口黑手党都找不到的话,不就是已经死了。”他直白地说道。
这话听起来很不近人情,但太宰治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什么不悦的样子,讲话的语调依然平静:“不会的哦,就算还剩最后一口气也要拼命活下来,他就是这样的孩子。”
就算这样也不能证明那个人还活着吧——虽然是想这么说的,但睁开一只眼睛瞟了一眼太宰治脸上确信的神色,中原中也还是把这话咽了回去。
“你这种人还会对养孩子有兴趣吗?”
太宰治想了想:“与其说是养孩子,不如说更像是养小狗一样的感觉吧。”
“……嘁,变态家伙。”中原中也皱起眉头,露出很是嫌弃的表情,显然不认为这句话里的小狗指的会是常规印象的小狗。
“变态吗?或许稍微有点吧。”太宰治微笑着轻声说道,“毕竟我已经决定了,把我的小狗找回来之后,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小狗走丢第二次了。”
这怎么听都不像仅仅是稍微有点的程度吧,而且这个人在资料里的那些案底的可怖程度,可是跟好家长好长辈之类的形象完全不沾半点边。
也许是他不以为然的态度看起来太过明显,太宰治又笑了几声,态度意外地耐心友善:“你觉得手段残酷的人一定不会是个好的饲主吗?”
“怎么看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中原中也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怀疑,“你说的那个人身上肯定有什么很值得黑手党利用的地方,不然就凭你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是不会去在意一个小鬼的死活的。”
“中也的因果搞反了哦。”太宰治抬起没有被铐住的那只手,绅士般地附在自己的胸前,“对我而言,饲养小狗本身才是‘利’之所在,而港口黑手党才是那个用来达成目的的手段呢,我就是为此才成为首领的。”
中原中也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眼前这个家伙,从那张滴水不漏地微笑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但是这话不管是谁听了都不可能相信吧。
为了养一个捡来的孩子,所以爬上了黑手党首领的位置,这未免也太过荒谬了。
——真是个从头到尾哪里都很奇怪的家伙。
这之后,他就不再与太宰治搭话了,不管对方自顾自讲些什么都一律不予理会,一直到抵达交接地点时,他甚至稍微松了口气,毕竟他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种一肚子心眼的人,也分辨不出对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呢。”在跟着负责押送的国际刑警离开时,太宰治又一次回过头笑着对他说道,“那就下次见了,中也。”
——谁要跟你下次再见啊!
虽然很想这么骂出来,但考虑到自己后续的任务计划,中原中也只能把这句会打自己脸的话咽了回去,同时不得不怀疑太宰治说这句话的意图。
——难道这家伙知道自己之后要假扮吸血鬼去应付那个魔人?不可能的吧,这可是队长亲自布置的机密任务。
*
在这之后没过多久,中原中也就进行了一番乔装,同样坐上了去往欧洲的飞机。
总体而言,计划的每个环节都进行得很顺利,不如说顺利到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的程度。
行动开始之前,他想到自己大概不得不跟太宰治有所交集就觉得头疼,毕竟是那么难搞的家伙,说不定会弄出很多计划之外的麻烦变故,导致任务的难度呈指数型上升。
然而实际上,明明是在毫无沟通与信息交流的情况下,对方却几乎完美地配合了自己的所有行动,甚至就连开枪假死的环节都无可挑剔,全程流畅到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他们才只见过两次面而已。
陀思妥耶夫斯基那个麻烦的异能的确是意料之外,除此之外的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作为人在欧洲而无法插手横滨的一方,即使再怎么焦急也只能先着手安排返程,至于横滨现在发生的灾祸,也就只能寄希望于那边的家伙们足够可靠了。
一只手拎着还在昏迷不醒的阴阳头青年,上了飞机后中原中也把人扔到旁边的椅子上,潦草地绑了下安全带,而太宰治就在一旁悠闲地看着,直到他落了座才慢悠悠地走过来坐到了他的对面。
他一脸无语地盯着对面那个正在系安全带的男人:“我没同意让你也坐上来。”
“别这么小气嘛,我可是伤员呢,不早点回去休息的话会加重伤势的。”
“你自己也能想办法回去吧!”
“诶呀,真暴躁。”扣好安全带,太宰治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好整以暇地看向中原中也,“是在担心横滨那边吗?”
“这话该我问你吧!要是那边的问题闹大,你们港口黑手党也没办法幸免于难,你都不担心一下?”
“唔,虽然是这样没错,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太宰治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为了找回走失的小狗才做首领的,黑手党本身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啦。”
“那你要找的人不也一样有可能死在那边吗?”
“不会的。”太宰治十分笃定地回答,根本不知道那种信心来源于什么,但看起来完全是一副毋庸置疑的模样。
“啧……”
虽然很不爽,但现在也没那个心情跟这家伙吵架,于是中原中也又一次选择了靠到椅背上闭目养神,就当对面的人不存在好了。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睁开半边眼睛,瞄了几眼太宰治身上受伤的那几个部位,尤其是额头上的那个弹痕。
“你这家伙,就不怕我真的把你杀了?”憋了又憋,他还是没憋住问了出来,“重力控制子弹的时候如果偏差一点,就会真的打进脑子里的啊。”
即使是为了骗过那个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也是依然非常危险的做法,但当时的太宰治明明应该已经看出来了他并不是吸血鬼,却也没有做出任何类似反抗或者不情愿的反应,就好像完全不担心自己真的会就这样死在他枪下似的。
“怕?”太宰治反而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眼,然后略带一点恍然大悟的样子表示,“哦,还没有提过呢,我是自杀主义者哦,如果真的就这样死掉,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不要随便编造些奇怪的名词。”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被扣上“主义”的名头的好吗。
“还有就是,中也是不会真的杀死我的。”太宰治又笑眯眯地继续说了下去,“我对这有十足的信心。”
“嘁,我说不定会不小心失手呢。”虽然那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但中原中也还是如此嘲讽道,“不小心没控制好异能,然后打爆你这家伙的脑袋这种事也很正常吧?你不是要找走丢的小鬼吗,死了的话去阴间找吗?”
“那个啊……”提起这个,太宰治又笑了一声,一只手撑着脸颊,歪着头盯着他看,“我就是为了这个才会亲自参与这次事件的呢。”
“哈?”
被那双深不见底的鸢色眼瞳像这样盯着,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有种危机感,那种感觉就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一样,非常让人不爽。
这么说起来,自从见面之后,这个人好像就总是喜欢盯着他看,那种视线虽然完全不带恶意,但也还是令人很不自在。
但是很奇怪的是,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但与此同时又没有很明显的不适感,就仿佛是已经习惯了这种被盯着看的感觉了一样,明明猎犬的其他队友都没有这种诡异的盯人习惯。
“你这家伙……”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该不会是那种……”对年纪小的男性有什么诡异癖好的类型吧。
“不是哦。”好像已经看出了他想表达的意思,太宰治淡定地澄清道,“我只是单纯地对你感兴趣而已。”
中原中也:“……”不对吧这么说了之后感觉更怪了!虽然他确实觉得这家伙长相气质都很不错,但这种展开也太离谱了吧!
坐在对面淡定地欣赏中原中也汗流浃背的样子半晌之后,太宰治才再次微笑着开了口:“说起来中也,你加入猎犬之前是在哪里生活的呢?”
“哈?我是……”
从太宰治嘴里听到这个问题,如果说非常意外的话是骗人的,说是预感也好,还是感觉到了这家伙明里暗里的暗示也罢,中原中也在太宰治这样问了之后,确实露出了微妙又略有些尴尬的表情。
停顿了一会儿后,他才偏过头小声回答道:“我没有之前的记忆,是十二岁的时候晕倒在小巷子里被捡回去的。”
对于他的这个回答, 太宰治也似乎早有预料似的,笑着偏了偏头:“是吗,那还真是凑巧啊,我家的那个孩子走失的时候也是在十二岁。”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再怎么迟钝的人也没法再装傻下去。
——自己以前是黑手党?而且还是被这个笑里藏刀的男人捡回去养大的?这种展开未免也太过戏剧化了吧。
但中原中也又不得不承认,以太宰治的手段整整四年都没有找到的人,如果作为信息被列为高度机密的猎犬成员,那么的确是合理的。除此之外,自从遇见这家伙之后,那总是若隐若现的既视感与熟悉感也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两个人在默尔索时在毫无商量情况下的配合也挑不出什么瑕疵,这种程度的默契……非要找个理由的话,比起心有灵犀还是曾经相识过听起来更好一点。
“那是他第一次独自外出执行任务,一直以来都吵着说自己能够独当一面,但我一直都没有同意他独自出任务。”在回忆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太宰治的语气变得比平时更加平稳也更加缺乏人类情感,像是一潭无波的湖水一般,眼睫微微垂下,罕见地流露出了像是黑手党首领的一面,“那段时间有一些意外的变故,死去的友人觉得我应该离开黑手党,去尝试做个好人,所以那时候我在准备脱离黑手党的事情,要烦恼的事情稍微有点多,就没有多加关注他的情况。”
“所以他就自己一个人去做了难度很高的任务,然后就此失踪了,即使在任务地点附近再怎么搜索,也只找到断裂的项圈。”说着,太宰治又自嘲般地笑了一下,感慨了一句,“本来还想着离开黑手党做个好人试试的……但是真遗憾,好人是不足以找回被偷走的小狗的,所以还是算了。”
听着太宰治说这些事情,中原中也有点尴尬地不去看对方:“……就算不这么费力地去找也没什么吧,又不是你弄丢的。”
“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好人,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也并不会有什么区别。”太宰治显然不同意他的说法,“但是我捡到的小狗可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呢。”
中原中也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体内承载着名为荒霸吐的人造特异点,年纪轻轻就有惊人的战斗力,如此优秀的天赋,如果能够洗去记忆的话,的确是会令任何势力都垂涎三尺的优秀人才。”太宰治再次抬起眼,那双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里面像是盛着诱人的蜜糖,但又像是诱捕猎物的陷阱,“可疑的势力真是太多了,害得我不得不一个个去筛查所有可疑的线索,这么多年下来脑袋里都被迫装进了太多势力的内部隐秘了,很辛苦的啊。”
“你这家伙……”他眯了眯眼睛,怀疑地看了回去,“我的这两次任务该不会……”
“是我跟福地先生沟通交流后的结果哦。诶呀,该说真不愧是远东的英雄,为了查出他的秘密,就连我也费了不少力气,用尽了各种手段。”太宰治笑眯眯地直接承认了中原中也的猜想,那双眼睛暗沉下来的模样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怕,“而作为我为他保守秘密,并且前往欧洲铲除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代价……猎犬的一位成员将会因为本次天人五衰事件,不幸于欧洲默尔索监狱殉职。这么看来我的出场费好像还挺贵的,真是荣幸啊。”
中原中也冷哼了一声:“你这家伙好像很喜欢擅自安排别人的生活啊。”真让人不爽。
“哪里,我可是民主派的。”太宰治厚颜无耻地如此表示,“归根结底,这些都是福地先生的决定,而我作为区区一个黑手党的首领,怎么做得到干涉猎犬的决定呢。等到飞机落地之后,中也应该就会收到指令消息了。”
——什么民主派啊,怎么看都是威逼利诱派的吧。
这种受人摆布的感觉实在是很讨厌,他依然臭着脸,别过头不想去看那张漂亮又烦人的脸:“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凭你那张很会颠倒黑白的嘴吗?”
“很简单。”
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说,太宰治从容地向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明明两个人都坐在飞机的座位上,但对方却摆出了仿佛邀舞一般的姿态,邀请他把手放上来,并且慢条斯理地说道:
“如果是异能造成的记忆丧失,那么用我的人间失格就能够将其解除。退一步说,如果是比较麻烦的情况的话,回到横滨之后稍微费点功夫也能够解决。”说着,黑发的青年向中原中也眨了下眼睛,“如何?要不现在就来试试吗?放心,不会疼的。”
——怎么像是诱拐犯的作案现场一样。
用看洪水猛兽的眼神盯着太宰治伸出的那只手看了半晌,中原中也最终用一言难尽的表情摆了摆手:“还是等回到横滨之后吧。”
万一真的变成了什么很尴尬的情况,至少落地后还能走为上策,而在飞机上就算再怎么尴尬,也只能继续和这个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而太宰治也没有催促他,在得到答复之后便收回了手,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也可以,反正之后的时间还有很多。”
这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也让人很火大,就好像已经完全认定了他最后一定会乖乖去黑手党一样。
更让人恼火的是,他自己也有种最后真的会变成那样的预感,仿佛结局已经是唯一的,而中间只剩下走过场的流程一般,肯定都是太宰治那种自信满满的态度的错。
现在中原中也的脑袋里,一边是被剧透了结局的感觉,一边是觉得这种事果然还是太离谱了的不真实感。
他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小时候被太宰治捡回去养大,然后中间走失,而太宰治还因为这个而去做了黑手党的首领,四年以来不间断地寻找着自己的踪迹。
……太扯了吧。
多少有点如坐针毡地熬到了飞机落地,中原中也先是喊了别的人去安排一下那个还在昏迷的家伙,然后还没等走出飞机,通讯设备就传来了收到消息的提示音,结合前面太宰治的说辞,这个通讯的内容大概已经能猜到了。
中原中也的手握上了通讯器,犹豫了一下之后又松开了,然后不太自在地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人说了一句“我先走一步”,就打算溜之大吉。
他倒也没想要就此彻底跑路什么的,只是还没能适应这种状况,至少先稍微拖延一点时间,等到做足了心理准备再来面对这个男人,以及关于恢复记忆之类的事……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于是他就当做默认了,加快脚步想要从太宰治的视野中逃离,然而才刚走出两步而已,他就感觉到身后有人猛地逼近了过来。
“……!”
在做出反应之前,一只温热修长的手就已经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他整个人都被向后猛地一拉,猝不及防地撞进了身后那人的怀里。
错愕之时,中原中也听见头顶传来喟叹般的呢喃:“怎么可能让好不容易找到的小狗再一个人跑掉呢?这可不是黑手党的风格呀。”
这句话话音还未落,潮水般的记忆已经刹那间席卷了上来,曾经被遗忘的一帧一幕全都争先恐后地再次涌入了大脑。
*
——啊啦,你的同伴好像丢下你逃走了啊,现在看起来简直像只流浪狗一样,真是可怜呢。
——中原中也吗……那就由我来大发慈悲地收留你好了,毕竟我还没养过狗呢。至于你那些逃走的伙伴们,既然你一生都要做我的狗了,放他们一条生路也不是不行~
*
——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了。那么首先第一件事,来叫声主人听听?嘶疼疼疼……不要咬我啊!
——虽然这里是黑手党,不过像你这样的小鬼目前就专心地对我摇尾巴就可以了,比如说我脚痒了就要给我抓痒;我想吃荞麦面了就去替我把荞麦面师傅绑来;我想看表演就一个人给我演戏,还有……疼!都说了不要咬人!
*
——很好奇吗,这可是本很好的书哦,写了很多有实践价值的自杀方法,如果中也老老实实给我剥螃蟹的话,我也可以借给中也看一下。
——唉,果然中也这样的笨蛋小鬼是没办法理解自杀的魅力的。
*
——那么,这次任务的目标是拿到敌人身上的密函,这是中也第一次正式参与黑手党的任务吧,记得要好好听我的命令,不要打人,要装成普通的乖巧小朋友的样子。
——任务完成。不错嘛,待会儿去吃顿大餐吧。
*
——怪物?是谁说的?这么有创意的说法,必须得认识一下才行啊。
——中也该不会信以为真了吧,呜哇好羞耻,中也是中二病小学生吗,明明是笨手笨脚还不听话的小狗,却还幻想自己是什么不得了的怪物吗?
*
——说起来今天好像是中也的生日……你问我怎么知道?既然知道你的来历,这种情报要调查起来不是很简单么。
——虽然我可不会为中也准备生日礼物,不过手边恰好有一个没有用的狗项圈……好像很适合的样子,干脆就拿这个当做生日礼物吧!人生中第一份生日礼物是狗项圈什么的,这种剧情很适合你哦!
*
——一个人去出任务?是是,等你的身高突破到一米五之后会让你一个人去的,在那之前就老实一点吧,我可不想动不动就收到警察的电话,喊我去认领走失的小孩子。
——了不起了不起,已经快要长到小学生的正常身高了,据说听话的小鬼才能长得高,中也的话再努力十年一定能突破一米五的,加油哦。
*
——是啊,的确是被任命为干部了没错,工作又要变多了,真麻烦啊……
——首领?我对那个位置完全没兴趣啦,连研究自杀的时间都要被占用也太可悲了,而且根本没什么好处啊。
*
——我最近看起来有点奇怪?没有哦,只是稍微有点麻烦事而已,有心事什么的只是中也的错觉而已吧。至于织田作和安吾……他们两个辞职了哦,所以当然见不到了,黑手党人员流动很频繁也是正常的吧。
——诶呀,坏脾气的小狗居然主动说想要帮助主人了,真是太了不起了。不过真遗憾,最近好像想不到什么适合差使中也的事情,所以等以后想到的话再说吧。
*
——最近有不少事情要忙,所以晚上就不用等我一起吃饭了,不过记得给我留夜宵,不然我会把中也从被窝里拖出来去做饭的。
——说起来,中也应该还挺喜欢待在黑手党的吧?没什么,只是随口感慨一下而已,世界上竟然还有中也这样愿意当牛做马的笨蛋,真不可思议。
*
——隐瞒?我没什么需要特意瞒着中也的事情哦,与其把关注点放在奇怪的方面上,还不如多喝点牛奶,毕竟中也的身高增长趋势看起来很危险的样子。
——那么,我先走了,早上说的那个任务就等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
曾经被遗忘的那些记忆全都又一次被回想起来,感受着被攥紧的手腕处传来的温度,中原中也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头脑还因为突然恢复的记忆而被冲击得有些发晕。
他想起来了,无论是自己十二岁之前的生活也好,还是自己当时失踪的契机也好,全部都回想起来了。
自从与太宰治相遇以来,他就一直不服气地仰望着那个远比自己高得多的身影,盼望着总有一天会让这个总是捉弄人的可恨家伙对自己另眼相看,而不再用那种照看小动物一般的态度对待自己。
而最后的那段时间,即使太宰治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对方似乎揣着什么心事,而且并没有告诉自己的打算。而某种直觉却让他抑制不住地感到焦躁,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然而自己却连将要发生什么都无法得知。
因为一心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小孩子,所以就无视了太宰一直以来的要求,一个人去执行了那次任务,结果却中了陷阱,虽然撑着重伤打倒了所有的敌人,但在那之后也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在军方的医疗室内,而且关于以前的事情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在伤势恢复之后,他就被收入了政府的异能特种部队之中,以猎犬成员的身份效力了四年。
在这期间也曾有过很多次试图回想起关于自己过去的事情,但最终无一例外都毫无结果。
“明明都已经十六岁了,个子却还是这么小。”从后面抱着他的青年轻声喟叹道,缱绻的语调中满是怀念的意味,“所以才说不听话的孩子是长不高的……”
中原中也仍然有些僵硬,但也没有推开身后抱着自己的家伙。
在恢复记忆之前,本来是觉得如果太宰所说的都是真的,多半会变成很尴尬的局面,但实际上现在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自在的感觉,明明已经四年不见了。
结合恢复记忆之前太宰治所说的那些话,那个时候总觉得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太宰,原来是在准备离开黑手党吗。
难怪那时他总是有种自己仿佛要被丢下一般的感觉,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还太过弱小了,所以就一个人偷偷感到焦虑,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幼稚的小鬼啊……
而那个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永远让人看不透的太宰,却因为一个小鬼的失踪而放弃了原本的所有计划,甚至坐上了首领的位置,一直不停地寻找了四年。
这么久不见,太宰比曾经记忆中的样子变了不少,身高又更高了,性格好像也变得更像大人了。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小声说出了一句:
“……抱歉。”
太宰治闷闷地说:“离家出走了四年,就这么简单的一句道歉吗?”
“啧,又不是在因为那个道歉……”自小时候被捡回去以来,这还是中原中也第一次跟太宰治道歉,他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你不是原本打算离开黑手党么……虽然好像有点迟了,不过要是我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话你直说就行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次的事,太宰现在应该早就已经离开黑手党,甚至说不定能够光明正大地以一般人的身份悠闲地生活着,然而因为他当时自作主张造成的意外,之前为了脱离黑手党所做的准备大概也都白费了。
而且还是死去的友人的遗言什么的,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那时候好像真的捅了个大篓子,已经不是什么能够用“小时候的黑历史”来轻描淡写概括过去的事了。
“……”
太宰治没有说话,但中原中也感觉对方好像有点生气,但没弄清楚生气的原因是什么,于是目前处于理亏状态的他也不太好继续开口讲话。
被他安排去搬运西格玛的人员背着昏迷的青年从他们两个旁边走过,顺便状似无意地偷偷向这边投来了几下好奇的眼神,明显是在纳闷这两个男人为什么站在停机坪上抱在一起,而中原中也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僵持了半晌,太宰治好像还在不高兴,他只能硬着头皮试探性地开口:“你……腿不疼吗?喊你的部下开车过来接人吧。”
“我没有部下。”太宰治语气硬邦邦地回答道。
“哈?”他没反应过来这人在讲什么梦话。
“我不是要离开黑手党了吗?”太宰治的语气开始变得阴阳怪气,那种阴阳的态度熟悉得让人条件反射地拳头发痒,“所以哪来的部下。”
“??”中原中也还是没反应过来,“哈?现在就离开?那黑手党呢??”
太宰治回答得毫不犹豫:“关我什么事,原地解散好了。”
中原中也:“???”这人突然精神病发作了?
“我说过了吧,黑手党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而已,目的达成之后当然就没有用了。”
“你这家伙胡扯些什么啊!那样的话——”这座城市就要乱成一团了!
一下子忘了刚才有些尴尬的气氛,中原中也猛地转过身面向身后的人,然而刚一抬头,就看到对方正一脸不高兴地瞪着自己,一副摆明了在发脾气的样子。
“中也是觉得离开黑手党这种事,比找回不守信用擅自走丢的小狗还要重要吗?”太宰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中也看来我们就是这种程度的关系,是吗?”
面对这种近似质问的话语,中原中也讷讷地张了张嘴,但是什么都没能回答出来。
又被太宰治用那种存在感极强的眼神盯了半晌之后,他才用比刚才更小的声音重新说道:“那时候瞒着你一个人去执行任务……抱歉。”
从结果和后续造成的一连串后果来看,就算太宰对着他臭骂一顿,他也没什么可反驳的。
不如说太宰治什么怨言都没有发泄,反而让他觉得更加不自在——用有点感动来形容的话太过肉麻了,所以就只是不自在就好。
而太宰治望着从未这么乖顺地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的少年,虽然仍然感到生气,但又真切地感到比起不悦,执着了四年的寻觅终于有了结果的欣喜还是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他心想,中也真的是个白痴,明明不管是有什么不满也好,还是有什么期望也好,只要老实告诉他的话……
“……算了,对着不会还嘴的中也就算吵架也没有乐趣。”等中也成年了就把这几年的烦躁连本带利讨回来。
说完这句,太宰治率先迈开脚步向着停机坪外走去,同时还没忘了拉住另一个人的手腕强迫对方跟上自己。
“中也要是真心想道歉的话,就回去黑手党被我差使到死吧。”太宰治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十分不爽,说到后面甚至带上了几分危险的意味,“要是再有第二次离家出走的话……哼,做黑手党的首领也有便利的方面呢。”
被动地被太宰治拉着前进,中原中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着那个连背影都好像在生闷气的家伙,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每次一端起大人架子来都像个白痴一样,明明就是诱拐犯一个。”
“随随便便就被人装进麻袋拐走的小鬼才是白痴。”
“总比一把年纪了还在天天研究自杀的家伙强。”
“不好意思呢,最近因为要忙着找狗连自杀的时间都没有了。”
两个听上去都不太成熟的人,逐渐地恢复了曾经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模式,讲着讲着,两个人又都同时笑了出来。
“话说我的房间还在吗?”
“不然呢,跑丢的小狗可没有换新家的权利。”
中原中也想着,虽然中断了四年,但是好像又要回到曾经每天跟太宰吵架的生活了,而且怎么一点生疏的感觉都没有。
不过他也并不讨厌就是了。
【太中】离婚冷静期
*约稿放出,祝约稿人生日快乐,新的一岁也要天天开心!
“我再重复一遍,紧急事态,这次是绝对的紧急事态。”
侦探社的众人都抬起头看向满脸严肃的国木田独步,谷崎润一郎主动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国木田先生?”
接着,国木田独步先是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吃零食的江户川乱步,见对方没有主动说明的打算,似乎只能由自己来宣布这个噩耗了。
他推了推眼镜,用十分沉重的语气向所有人阐述道:“太宰和中原要离婚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侦探社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有人用蕴藏了很多含义的眼神盯着国木田独步,似乎是在期待他重新澄清刚才的只是一个玩笑。
“是真...
*约稿放出,祝约稿人生日快乐,新的一岁也要天天开心!
“我再重复一遍,紧急事态,这次是绝对的紧急事态。”
侦探社的众人都抬起头看向满脸严肃的国木田独步,谷崎润一郎主动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国木田先生?”
接着,国木田独步先是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吃零食的江户川乱步,见对方没有主动说明的打算,似乎只能由自己来宣布这个噩耗了。
他推了推眼镜,用十分沉重的语气向所有人阐述道:“太宰和中原要离婚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侦探社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有人用蕴藏了很多含义的眼神盯着国木田独步,似乎是在期待他重新澄清刚才的只是一个玩笑。
“是真的,昨天下午离婚申请已经递交了。”很遗憾,国木田独步不得不打破大家的期待。
“太宰昨天没来是请假去离婚了。”江户川乱步补充道,“虽然他平时也经常不来。”
“那我们怎么办?”中岛敦已经六神无主了,仿佛世界末日就要到了一样,讲话的声音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会死吗?”
这个问题听起来非常搞笑,毕竟只是同事离婚了而已,这种事怎么想都不该跟死联系在一起,然而在场却没有人对此进行吐槽,反而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沉重的表情,好像在认真考虑那种事发生的可能性。
就在大家沉默的时候,响起了几下规律的敲门声,他们回过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制服的高大男人站在那里,见他们看向自己后礼貌地点头示意:“你们好,本机叫亚当,是隶属欧洲刑警机构的人造智能探员,本次前来处理一些事情,希望能得到各位的配合。”
“啊?”大多数人都发出了迷茫的声音。
然而那位陌生的黑发刑警正自顾自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展示给他们的画面上赫然是太宰治的脸:“首先进行确认,太宰先生目前正就职于贵社,没错吧?请问各位知道他现在的位置吗?”
侦探社里再次陷入一阵沉默,过了片刻,才由江户川乱步给出了答复:“他昨天和帽子君去递交离婚申请了,今天没来。但他可能留了快递在这,所以我建议你先蹲下。”
几乎就是说完这话下一秒,亚当所在的地方就毫无预兆地发生了爆炸,从墙体上飞溅而出的碎石从众人的头顶飞过,大量的墙灰把视线给遮挡了七七八八,把人呛得止不住咳嗽,等到尘埃差不多落下后,才能看到那位刑警先生顶着一身灰从瓦砾里走了出来。
“看来本机的计算没有出错。”亚当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一本正经地说,“本次任务与夏娃同行将会导致难度翻倍,让她留在欧洲是正确的选择。”
目睹了这一切的其他人目瞪口呆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请允许本机进行说明。太宰先生昨天向本机发出了一周之内将炸毁刑警机构的犯罪预告,想让他撤销这一决定的唯一办法是将探员夏娃进行销毁。”虽然身后就是小范围坍塌的走廊,但亚当还是保持着镇定的表情开始向他们解说当前的情况,“经过计算,本机认为将该消息上报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所以在那之前,由本机前来进行名为“劝解”的工作,如果工作无效则立刻进行上报。”
“夏娃?”与谢野晶子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她和太宰有什么过节吗?”
“据本机所知,并没有。”
江户川乱步问:“那个叫夏娃的,是不是跟帽子君有关联?”
亚当回答:“夏娃是由雪莱博士制造的第二台人型自律高速计算机,其外表与性格部分参考了中也大人。”
——哦,那怪不得。
还没等他们再多说几句,就又有人从小范围坍塌的走廊那边走了过来,是一位熟悉的黑衣青年。
“芥川?”中岛敦意外地开口,“你来干什么?”
走近之后,他们看到芥川龙之介的脑袋上不知为何沾着一些灰尘,难道也被刚才的小范围爆破炸到了?
“首领让在下来传信。”掩着嘴轻咳了几声,芥川龙之介一板一眼地说道,“我们要求侦探社赔偿港口黑手党的建筑维修费以及人员医疗费。”
说着,芥川龙之介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把屏幕转向他们,让他们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照片,那是被炸塌了的走廊和房间,结合前面的语境来判断,这照片里拍的显然是港口黑手党的地盘。
但黑手党的地盘被炸了,来跟他们侦探社索赔显然不符合常理,他们正想继续说下去,就听到又有人从门口的小型废墟那边踩着瓦砾走了过来,这一次并非客人,而是外出跟政府人员进行商谈的福泽谕吉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穿着一身和服的男人跨过满地狼藉,皱着眉头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刚挂断不久的手机,“森医生刚才突然打电话过来,要求我管好我们的社员。乱步,说明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江户川乱步只说了一句:“太宰和帽子君离婚了,帽子君提的。”
福泽谕吉:“……”
沉默了半晌之后,福泽谕吉收起手机,扫视了一下侦探社里多出的两个外来者,然后转身走向会议室:“全员,召开会议。”
*
“大姐,这是我和太宰之间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尾崎红叶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梅子茶,闻言只挑起眉梢看向坐在对面满脸心烦的橘发青年:“虽然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太宰刚才可是把我们用来保存文书的信息库给炸塌了,这样一来就是牵涉到组织的事态了。”
“所以都说了我会去喊他适可而止……”
一身桃红和服的美丽女性不紧不慢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就这样跑去一股脑地跟他吵架的话,可能被炸掉的就不只是信息库了吧。如果事态发展到威胁首领安全的地步,那可就没办法收场了。”
中原中也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反驳,但好像又没有什么能够反驳的,于是他又觉得更加窝火了,尤其是这一切都完全出于太宰治的任性妄为,那个混蛋简直完全不可理喻。
“可是……”
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后,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尾崎红叶喝了一小口茶水,继续询问下去:“所以,这次是怎么了?你们以前也经常吵架,但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还是第一次呢。”
“……没什么,是那家伙太无理取闹了而已。”中原中也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跟关系亲近的长辈聊起这些话题会让他很不自在,说话的音量也变小了。
“那么他这次是因为什么开始无理取闹的?”
“他觉得我外出执行任务的时间太久了,还有在家里待的时间太少,那家伙根本就是找茬。”含混其词地大致说了下事情的起因,他还是觉得这点事没必要兴师动众。
“是吗,说不定你总是忙于工作,太宰也多少会有点不安呢。”尾崎红叶听了他说的内容,平和地猜测道。
“不安?”中原中也揉了揉耳朵,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么就是大姐在故意说笑话,“不管是谁跟混蛋太宰待在一起,怎么想都轮不到他来觉得不安吧?!”
要说给人制造不安,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比太宰治更强的源头了,他对此有绝对的信心。
“……这倒也是。”似乎对他的反驳无言以对,尾崎红叶沉默了一下,转而又问道,“那你想跟太宰彻底断绝关系,不再来往了?”
“也没到那种地步吧,只不过是离婚而已……”中原中也摸了摸鼻子,实在不太想跟人聊这个话题,毕竟连他自己都还没太想清楚,“而且我和太宰本来就不适合结婚,说不定从一开始就不该试试看。”
“你也这样跟太宰说了?”
“……是啊。”
尾崎红叶无言地看着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却让他觉得更尴尬了,眼神也欲盖弥彰地看向窗外,试图找到什么适合扯开的话题,以结束这尴尬的状况。
然而还没等到中原中也找到话题,楼下就又传来一阵爆炸的巨响,能感觉到脚下的地板都在震动,同时外面也隐隐能听见兵荒马乱的声音,一时间使得休息室里本就略显尴尬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你再不跟太宰好好谈谈,撤回那份离婚申请的话,”似乎对于这个状况并不惊讶,尾崎红叶处变不惊地放下茶杯,“恐怕他过不了几天就要炸到首领办公室了。”
“那个混蛋每次有点什么不高兴就开始胡作非为……”
“毕竟是那个太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尾崎红叶站起身,施施然迈着步子走向门口,“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直到离婚申请通过审批之前,都还有申请撤销的机会。首领说这个星期给你放假,原定的出差换成其他人去,黑手党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虽然是相处起来很辛苦的爱人,但轻易地分开说不定也会后悔呢。不过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了的话,大姐当然也会支持你的。”
留下最后这句话后,尾崎红叶走出门外,顺便关上了门,把里面的空间留给中原中也一个人。
尾崎红叶离开之后,中原中也确实稍微松了一口气,能够不用跟大姐继续讨论这个事真是再好不过,他实在尴尬得感觉屁股下像是有针在扎一样。
然而紧接着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抽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芥川龙之介发来的消息。
芥川「中也先生,以下是侦探社的人委托在下转发的内容。」
芥川「请问您要怎么样才愿意原谅太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们知道一定是太宰的错,希望您不要太过生气,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这边也可以提供代打服务,只要您不跟他一般见识,其他事情都可以商量。」
芥川「总之离婚的事情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帽子君突然要退货我们这边也很困扰啊。」
——明明是昨天下午才递交的离婚申请,怎么才不到一天功夫就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一样啊!这帮人是居委会大妈吗!
中原中也「你们这帮家伙别来烦我!」
无语地把手机关了机,他心烦意乱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既然自己已经被迫放假了,那继续留在黑手党好像也没什么必要,还是回去一趟好了,反正之后离婚证发下来也要去收拾东西的,干脆现在就去整理一下也好。
说起来也不知道太宰治还在不在家,毕竟从昨晚到现在就一直都没跟那家伙讲过话,睡觉也是各自睡在不同的房间里。
坐在驾驶席上开车回家的时候,他想起自己的后备箱里还放着装好的行李箱,一时间觉得更烦躁了。
一开始吵起来的起因就是昨天下午,他在为了今天的出差而收拾行李箱,结果太宰治就开始阴阳怪气地说他每天只顾着给首领当牛做马,早知道这样一开始还不如去跟港口黑手党大楼结婚呢,毕竟那才是中也的真爱。
而他也回呛道:明明一直都是这样的吧,黑手党的工作就是这样,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别来没事找事。
然后就吵了起来,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因为这种原因吵架了,不如说早就吵了不知道多少次,但只有这一次发展到离婚的程度,或许也算是日积月累的结果。
明明都已经结婚了,但是太宰还是喜欢对他的工作挑刺,甚至还逐渐地变本加厉,做不到忍让什么的也就算了,但凡真的重视这段关系的话,至少也不要得寸进尺吧。
毕竟,要说起结婚,一般而言应该都会想到互相磨合互相忍让,还有陪伴之类的吧,但是这种事不适合他和太宰。所以他才会觉得,与其硬要把彼此框在婚姻的架构里,说不定还是在彻底变得相看两厌之前,恢复到搭档的关系更合适。
大姐还问他是不是想跟太宰断绝关系才这样,可他明明就是为了避免真的走到那一步才会决定离婚的,以前仅仅作为搭档的时候虽然也同样争吵不断,但至少不会到这种程度,在这次吵架之前他就意识到这一点了,只是一直没能做出决定而已。
那并不是一时冲动说出的气话,而是考虑了很久的解决办法,与其让这段关系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被消耗,还不如趁早退回原本更稳定的状态,说到底太宰那家伙根本就不适合结婚,也完全没有那种认真对待婚姻的觉悟吧。
虽然这话对大姐说不出口,但他也是真的不想在未来某天和太宰之间的关系真的彻底变得僵硬疏远……大概只有白痴才会舍不得完全摆脱这么烦人的烫手山芋,他可不想承认自己是个白痴。
而且明明太宰也认同了他的想法吧,今天闹出的那些动静与其说是在催他反悔,不如说是在单纯地随便拿人撒气更合适,那家伙一向是个发脾气欺负人都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混蛋。
因为……后备箱里的那个行李箱并不是他自己收好的,昨天吵完架去递交离婚申请回来后他就把这件事忘记了,才只收拾了一点的行李箱就保持原样放在客厅,然而今天早上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却看到行李箱正静静地立在自己门口,打开之后就看到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装好了,拖走就能直接带去出差。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所以行李箱只能是太宰治放的,看来那家伙也希望他赶紧走人然后眼不见心不烦。
本来的确是这样打算的,带着行李去黑手党大楼,然后乘坐下午的飞机去出差地点,但是现在出差的任务被临时取消了,他也就只能原封不动地把行李箱重新带回去。
也不知道太宰治现在是待在家里还是跑去外面祸害人了,如果在家里的话碰了面是不是会有点尴尬……毕竟昨天从出门去办离婚开始两个人就没再说过任何一句话了。
这种程度的冷战在结婚前也不是没有过,但好像都没有这次这么尴尬,果然婚姻这种东西就是坟墓吗……
越想越觉得当初就那么欠考虑地结了婚很不应该。
停好车后走出车库,掏出钥匙开门进屋,他低头看到玄关处摆放的鞋就知道太宰治还在家里,不过客厅里没人,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多半是还待在房间里吧。
拖着行李箱放回自己昨晚睡的房间里,他又去厨房看了一眼,果然在垃圾桶里看到了吃完的蟹肉罐头和空的清酒瓶子,可以说是完全不意外,毕竟太宰治向来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就算说了八百次别把这种跟健康不沾半点边的东西当饭吃,下次也还是会自顾自地再犯。
这下总算离了婚,这家伙恐怕还在窃喜终于彻底不用被他教训了吧,这看起来简直有种恢复单身的庆祝餐的感觉——虽然好像太过寒酸了点。
如果是平时抓到太宰治拿罐头和酒糊弄正餐,他一般会自己去厨房,加上几样太宰治非常讨厌的食材做一桌子菜,然后逼着太宰治吃下去作为报复。
不过今天他自己也没什么做饭的心情,而且都要离婚了还对太宰指手画脚未免太多管闲事,所以这一次他也只是从柜子里随便拿了桶泡面,草草地解决了这顿有点迟的午餐。
说到底他自己也不是什么生活习惯很健康的人,有空闲的时候倒是会自己好好做上一顿饭,但忙起来别说泡面了,就算直接跳过几顿饭也是常有的事,只不过是觉得都结婚了,那好歹也该把生活搞得看起来像是勉强还过得下去的样子,不然和没结婚有什么区别。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上居家服,中原中也坐在床边,虽然是难得的假期,但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好。
仔细想想平时偶尔有时间的时候,要么是找人一起出去喝酒,要么是出去飙车之类的,要么是跟太宰治待在一起……但现在黑手党那边肯定忙成一团,没人能喊出来聚会,白天不适合飙车,而太宰治那边则更是不用提了。
……就连游戏机都放在主卧室里,但现在太宰还待在那边呢。
按理说这种时候好像应该考虑离婚财产分割之类的事,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都没兴趣去纠结这种小事,毕竟他们两个一向没有对钱财之类的东西互相划清界限的习惯。
——说真的,就算真的要考虑分财产好像也只会显得搞笑,毕竟太宰那家伙是个会在身价高到难以估算的同时住进破烂集装箱里的人,钱这种东西对那家伙而言实在是拿不出手的存在,甚至会有种小学生绝交后把之前一起买的糖平分拿走的既视感,感觉会被太宰借机嘲笑一顿……
所以说难道他真的除了收拾东西准备搬走之外无事可做了吗?这听上去也太悲凉了吧。
“咚、咚”
听到敲击窗玻璃的声音,中原中也转头看向窗户,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的眼熟男人一本正经地在外面:“中也大人,本机有要送给你的东西,请打开窗户。”
“亚当?!”他瞪大了眼睛,一边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了,一边走过去打开窗户,“你这家伙怎么在这?!”
“本机前来执行一项私人任务,优先级为最高紧急项。”亚当向他点头致意,并从身后拿出一捧红玫瑰,“这是太宰先生委托本机交给你的求和礼物,希望您能收回离婚的想法。”
中原中也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这个机器人:“你是不是觉得老子看起来像是没长脑子?少给我胡扯,有事说事,你来日本干什么的?”
“本机不明白您的意思。”亚当仍然维持着那机器人式的正直表情,“这是太宰先生送给您的花。”
“那家伙现在就在别的房间里,你要把他叫过来现场对质吗?”
“本机很抱歉。”亚当飞快地承认了错误,然后立刻启动了备用计划,“武装侦探社的乱步先生委托本机转达:太宰炸坏了侦探社的办公室走廊,帽子君你如果不替他赔钱的话,我们会把他送进警察局。”
中原中也听了亚当播放的录音,只觉得这帮人今天有一个算一个都把自己当成弱智:“那你就让那家伙试试好了,如果他对横滨的警察局有这么信任的话。”
说什么报警把太宰治关进警察局,要是横滨有这么牛逼的警察,当初每次横滨要炸了的时候还折腾什么,一律直接报警不就结了?默尔索都得连夜搬到横滨来。
这下问题真的很严峻了。
亚当对照着自己过来前江户川乱步的说法,如果讲到这里中原中也的态度是不想搭理的态度,那就说明对方目前是很坚决地想要离婚;反之如果话里话外表露出愿意替太宰赔钱的意思,那就说明危机基本解除。
但以目前的现状来看,危机好像完全没有解除。
“要是没事那就赶紧滚吧。”
说着,中原中也就要关上窗户,亚当则连忙伸手拦住了他。
“中也大人,根据本机的计算,如果太宰先生的行为继续扩张下去,最终可能会被列为不亚于魔人的国际恐怖分子,很多人的人身安全都会受到波及,本机前来阻止这种危险的可能性。”这一次,他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所以本机希望中也大人能够去劝阻太宰先生。”
中原中也耸耸肩,转身让开了窗前的空间,抬手指向房间门:“他就在另外的房间,你自己过去跟他说吧。”
“根据计算,本机成功说服太宰先生的概率约为0.036%。”
“你自己也知道啊?”听他这样说,中原中也更是忍不住“啧”了一声,一副摄入了过量废话的样子,“你他妈也知道混蛋太宰发起神经来谁劝都没用,还来跟我废什么话?说到底那家伙就是因为跟我结了婚才会心情不爽,所以才发神经的,就算我去了也只能火上浇油而已。”
亚当站在窗外看着他,他站在屋子里看着亚当,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过了半晌,亚当好像才从临时过载的程序中挣脱出来,耿直而真诚地回答:“但是根据本机的计算,除了中也大人之外的人发出的劝告,对于太宰先生的意义指数无限趋近于0。”
“那我的劝告也最多比0高出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丁点而已,不然我们就不会离婚了。”中原中也不耐烦地骂道,“赶紧滚,回去重算!侦探社那个侦探不是很聪明吗,那家伙总会有办法对付太宰的,别来烦我。”
就这样把亚当给赶走了之后,中原中也关上窗户的同时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那束玫瑰花被仍在屋子里,正躺在他面前的地板上散发着馥郁的花香——多半是趁他转身不注意的时候扔进来的。
把花束从地上捡起来放到一旁的小桌上,他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什么能做的事情,于是就开始着手收拾之后要带走的东西。
仔细想想真正需要带走的东西其实也没多少,收藏的红酒要之后找专门的车来搬走,其他东西的话有必要带走的就很少了,毕竟大多数东西直接再买新的就可以,反正又不缺这点钱。
……想来想去最难分割的居然是那些游戏卡带,毕竟里面相当一部分都是双人游戏,而且很多都是两个人的存档在同一个账号里,根本没法分啊。
但他也确实不想事到如今还跟太宰治吵游戏卡带的所属权,所以只能便宜那混蛋了。
于是他就开始着手收拾其他的东西——说实话有必要带走的东西大部分都在书房和主卧室里,也就是说还是得进去跟太宰治面对面。
磨磨蹭蹭地把放在外面的东西全部整理好放进箱子里,中原中也站在客厅里仔细回忆了好几遍,不得不承认外面这点地方已经没有需要带走的东西了,剩下的只有主卧室里的东西了。
——但是太宰在房间里……
虽然也不至于到不敢面对那家伙这么夸张的程度,但还是会觉得有点尴尬啊!
还没等他做完全部的心理斗争,一旁的主卧门就被打开了,一个黑色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像是夜里蹲在墙角观察路人的猫一样,又好像有点像是刚从井里爬出来的不明生物,幽幽地开了口:“你在干什么?”
先是本能般地背后一凉,随后在进入战斗状态的前一秒意识到是太宰治,中原中也才又松懈下来,然后摸了摸鼻子回答道:“出差临时取消了,我收拾下要带走的东西,这房子归你了,我搬去别的地方住。”
既然已经被撞见了,他干脆顺势继续说了下去:“外面的收得差不多了,我进去收下卧室里的。”
“……哦。”在沉默了半晌后,太宰治才应了一声,把原本只开了一点的门推开一半,然后自己率先转身回了房间里。
中原中也跟在太宰治后面一起进了卧室,进门后在原地踌躇了一秒,发现好像确实没什么可说的,就开始闭嘴闷头收拾东西。
而太宰治就安静地抱着床上的小狗抱枕坐在床边,低着头看手机,似乎也同样没什么讲话的意愿。
虽然预想到了气氛会有点尴尬,但也没想到真的这么尴尬。
最终还是中原中也先受不了这种诡异的安静氛围,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寂静:“你今天又不去侦探社?”
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明明都已经离婚了还是习惯性用这种抱怨的语气讲话,如果是平时的话作为日常的互相吵嘴倒是很正常,但现在比较情况特殊。
果然,太宰治的回答也很沉闷平静:“……不想去。”
“哦……随你吧,侦探社那群家伙好像有事找你,我才顺便问的。”
“嗯。”
“……他们应该找你了吧?你收到消息没?”
“……没有。”
“哦……哦。”
这人简直情绪稳定得不像太宰治,要不是那股防伪标签一般的阴气,中原中也现在多半会怀疑对方被敌人调包了。
在收拾东西的同时,他不经意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戒指,稍微犹豫了一下是不是应该摘下来还回去,但转念一想做到这种程度未免太夸张了,只是离婚而已,又不是血海深仇老死不相往来。
一个戒指而已,留着就留着吧,大不了之后摘下来不戴就是了。
收主卧室里的东西要更加麻烦一点,因为很多东西都是混在一起的,比如衣柜里的衣服,因为太宰治每次都乱放,所以两个人的衣服 都混在一起,还得一件件分出来才行。
在把衣服放进纸箱里时,他听见太宰治又问道:“什么时候走?”
他想了想,然后回答:“今天找人去打扫,明天搬过去。”
“……哦。”太宰治没再说话了。
这之后,中原中也抱着整理出来的东西离开了主卧室,回到自己昨晚睡的客房,把东西全都收进另一个行李箱里,这样明天就能一起拎走了。
该收的应该都收完了,他坐在椅子上,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
虽然每个看到戒指的人都默认这是他买的,但实际上这是太宰治弄来的戒指……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弄来的,总之就是在决定结婚之后突然把这东西拿了出来,说是新的狗项圈。
明明以前也是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而且还时不时做出一些可以称之为挥金如土的行为,结果现在搞得大家只剩下“侦探社的那个穷鬼神经男”的印象,该怎么说,大概这也算是一种伪装方面的实力吧……
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戒指,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一两天之内临时拿出来的吧。
这么想来,说不定太宰当时确实是对结婚这件事挺上心的,也不知道算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很期待。
又看了一眼放在一旁桌子上的玫瑰花,他拿出之前嫌烦关机了的手机重新开机,然后一打开就看到了来自各种人的消息。
老哥「中也,离婚的事确定下来了吗?」
芥川「中也先生,希望您能重新慎重考虑这件事。」
教授眼镜「中也君,你有什么要求异能特务科这边可以尽量满足,只要你能制止太宰君的暴走行为。」
大姐「这是怎么了,刚才突然又爆炸了,比之前的都严重,而且还整栋楼都断电了,你们又吵架了?」
首领「中也君,虽然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但你先不要再刺激太宰君了……黑手党这边给你批一个月假期,你好好放松一下。」
陌生号码「中也先生求您原谅太宰先生吧,刚才又发生爆炸了,连乱步先生的零食柜都被炸翻了!这样下去乱步先生要生气了啊!」
陌生号码「您好,中也先生,如果您愿意把太宰君杀死,我可以保证横滨十年之内不会出任何意外。这也是为了世界着想,希望您考虑一下。」
——这帮人在讲什么呢??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好像确实有点不对劲,他正要起身去问问太宰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爆炸声,转头看向外面,甚至能看见远处缓缓升起的爆炸烟雾。
这是肯定出事了。
手机响起提示音,又收到一条短信。
陌生号码「看到了吧帽子君,你再不撤回离婚申请,这个城市真的要被炸了。」
于是他又走到主卧室门前,打开门就看见太宰治还抱着那个抱枕,正趴在床上敲手机,房间里还是充斥着阴气很重的感觉,甚至比之前还更重了,仿佛空气都是湿的,像是能滴出水一样。
“喂太宰,外面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太宰治头也不回地说:“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啊那帮人都在说是你干的!你这混蛋真想上国际通缉令吗?!”
“跟中也又没关系……”太宰治把手机一扔,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床上小声嘀咕,“反正都要离婚了。”
这人还是一副死了三天似的老实做人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墙角安静生长的蘑菇,虽然阴暗潮湿,但是也仅此而已,不具备任何攻击性,完全不像是到处制造爆破的罪魁祸首。
“我也不想多管闲事啊,但是那个侦探说什么城市要被炸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像是不想听中原中也讲话似的,太宰治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嘴里还在车轱辘同一句话:“反正都要离婚了……”
反正都要离婚了。
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就立刻一股脑地去贯彻,虽然这怎么想都该算是优点,但太宰治有时候非常讨厌中原中也这一特点,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说要离婚就马上去递交申请,第二天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走,这种无意义的高效率根本就应该被扔进垃圾粉碎机里。
——那些人一个个都是一点用也没有,这么多人加在一起居然还劝不了一个中也,这种程度的作用都起不到的话,就算真的死掉了也只能算是合理的自然选择吧,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明明你自己也同意离婚啊?!事到如今拿这件事做什么借口啊,你自己也想赶紧离婚的吧!”
他抱着抱枕趴在床上,听着中也恼火的说话声,觉得心情又变得更糟糕了,有时候简直怀疑中也是故意的,但又好像真的不是。
“……我又不拦你出差了。”他小声地说道,“明明箱子都收好放到门口了……”
最开始吵架就是因为自己不让中也去出差才开始,结果自己都松口了,蛞蝓还是死盯着离婚不放。
中午故意吃了罐头扔在垃圾箱里,然而中也回来之后也没有任何反应,他就知道小矮子还在生气,完全没有松口的意思。
“那个是……”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某些理解偏差。
就这样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中原中也什么也没说就转头离开了卧室,太宰治听着身后离开的脚步声,心情彻底跌到了谷底。
他一点也不想跟中也离婚,虽然是个一点也不顾家的小矮子,结了婚还每天只顾着黑手党的工作,只不过是不让中也去出差而已就要骂人,但还是不想离婚。
明明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结婚的,应该一直持续到死才对,结果对中也而言就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能中止的关系。
他讨厌这种往前推进了一步的关系,最终又被退回原处的感觉,因为根本就不会停留在原处为止,而是只会退到比原本远得多的地方。
就连恋爱分手都做不成朋友,更别说是离婚了。
——如果离了婚之后,是不是即使一起死掉也不能算是殉情了?这样的话是不是趁现在干脆大闹一场然后拉着中也一起去死比较好呢……一想到在这种时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开开心心地幸福生活着就觉得不公平,干脆都一起去死吧,而且说不定多杀点人心情就好多了呢,不是说运动能缓解压力吗。
想着这些,他听到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似乎中也离开之后又回来了,但他也不想问有什么事。
脚步声在房间的门口站定,紧接着,有什么散发着馥郁香气的东西砸在了他的身上。
太宰治翻过身,看到一捧红玫瑰掉在自己旁边,抬起头就看见中原中也一脸无语地叉着腰看着自己。
“磨磨唧唧的烦死了,你到底想不想离?”说着,中原中也抬起手指了指那束花,“不离就归你了,离就拿去扔了。”
中原中也的话音还未落,太宰治就已经把那一大捧花抓进了怀里,然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开始现原形:“中也这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蹬鼻子上脸的人啊?
似乎是看出来了他是真的有意撤回离婚申请,太宰治马上就变得和刚才那副阴暗潮湿的蘑菇样判若两人,抱着花不撒手,并且开始了再熟悉不过的逼逼赖赖。
“有时间鬼扯还不如爬起来换衣服。”中原中也看了一眼时间,“赶紧过去把申请撤销,免得一会儿真批下来了。”
——不会的,安吾会拼命把那份申请拦截到天荒地老的。
但太宰治嘴上说的是:“如果变成那样的话也都是中也的错,要是不提离婚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中原中也又有点忍不住想打人了,但他还是忍住了,好歹也勉强算是刚和好,至少暂时和平到晚上吧。
“闭嘴赶紧起来,我去把收走的东西拿回来。”说完这句他就转身要出去,但在迈开脚步之前顿了一下,然后干咳一声,略有些不自在地多补了一句,“首领给我放了一个月假,之后我视情况减少点出差频率,你也少给我找茬。”
太宰治抱着花坐在床上,对着那个小小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快速地爬起来换衣服,去玄关等着出门。
中原中也走向玄关的时候就看到太宰治抱着那束花站在那,穿得还挺好看,像是等着出门散步的大型犬一样。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太宰治手里的花:“你拿着这东西干嘛,随便找个花盆之类的塞进去不就好了。”
而太宰治的回答是:“我就要带着,让所有人都看见小矮子品味有多土,居然送人最烂俗的红玫瑰。”
——到底谁能土得过抱着玫瑰花、穿得花枝招展去取消离婚申请的家伙啊?
带上钥匙打开门,中原中也心里想着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得多买点太宰治不爱吃的菜才行,他看这人走在路上心情愉快脚步轻盈的德性就不爽。
第一次闹离婚好像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说到底一共也才持续了一天而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种饱经沧桑的感觉……
——以后还是把离婚这个选项放置不管吧,毕竟混蛋太宰看起来好像也不完全是一时兴起随便试试,而且折腾一次搬家真的很麻烦……
【太中】黑白熊直聘
*约稿放出,感谢抬爱
*一地鸡毛的弹丸论破pa
*中原中也你背叛了阶级
只要在横滨这块地方住得够久,这辈子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有机会遇见,无论是巨大怪兽发狂还是恐怖分子袭击,都只能被称为横滨生活的一部分。
尤其是在横滨的异能者,更是应该随时做好面对任何意外情况的心理准备。
而身为本部坐落于横滨这座城市的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中原中也对于各种突发事件更是早已看淡。
所以当他发现自己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却走进门之后却莫名其妙和一群人一起出现在一个体育馆里时,只是象征性地惊讶了一下,然后就直接反手一拳打向了站在自己旁边的人。
而被......
*约稿放出,感谢抬爱
*一地鸡毛的弹丸论破pa
*中原中也你背叛了阶级
只要在横滨这块地方住得够久,这辈子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有机会遇见,无论是巨大怪兽发狂还是恐怖分子袭击,都只能被称为横滨生活的一部分。
尤其是在横滨的异能者,更是应该随时做好面对任何意外情况的心理准备。
而身为本部坐落于横滨这座城市的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中原中也对于各种突发事件更是早已看淡。
所以当他发现自己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却走进门之后却莫名其妙和一群人一起出现在一个体育馆里时,只是象征性地惊讶了一下,然后就直接反手一拳打向了站在自己旁边的人。
而被打的人也第一时间极其娴熟地弯腰躲了过去,然后就开始更加娴熟地扣帽子:“一句话都不说就突然动手打人,中也真是没礼貌到让人绝望的暴力狂啊。”
“烦死了,反正肯定又是你这个混蛋在搞鬼吧!”拳头被躲过了,中原中也一刻不停地继续追着太宰治打,同时还不耽误骂人,“每次出事总有你!”
“哈?这完全是污蔑吧,我可是正直守法的侦探社社员,总是被卷进危险之中已经很可怜了,居然还要被中也指责?!”
“谁会信啊你这家伙长得就像把罪魁祸首四个字写在脸上一样!!”
太宰治抬手指向另一边:“中也的视力看来已经接近全瞎了呢,居然都看不见那边还站着一个长得更像是罪魁祸首的人吗!”
长得更像是罪魁祸首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安静地往旁边挪了两步,避开了那根很不礼貌的手指,表情看上去不是很想讲话,但是在沉默了几秒后,还是礼节性地声明了一下:“请不要每次发生什么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他上个月在看情报汇总的时候,看到其中有一条是太宰治声称侦探社附近的野狗吃坏肚子是因为魔人投毒——至少这种程度的屎盆子就不要往他头上扣了。
当然,那边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听他的声明,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吵得水深火热。
“那个,中也君,”又出现了第二个听不下去的人,坂口安吾走上前两步,虽然并不想掺和这两个人的互动,但还是说了句公道话,“这次的事件的确跟太宰君无关,这次事情的起因我想我大致上能够根据异能特务科这边的情报推测出来……”
在他站出来说话的时候,中原中也正一只手揪着太宰治的衣领,而太宰治则抓着中原中也的choker,闻言都略微有些不太情愿地转头看向他,似乎比起找出真相,还是更倾向于不明不白先打了再说。
在这两人吵架的时候插进去向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有时候为了顾全大局,总要有人来成为那个炮灰。
坂口安吾悲哀地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最常做的好像就是一些充当炮灰和冤大头的工作,甚至已经有点习惯了。
——人怎么会命苦成这样呢。
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他只平静地推了一下眼镜,然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记事本打开,稍微抬高声音,开始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阐述自己这边的情报。
“如各位所知,异能特务科内部有横滨绝大多数异能者的档案,我们会对其中一些风险性较高的个体加以定期关注,根据我们所在的这个体育馆以及在场共十六人的人数,我认为有一名异能者的嫌疑很大。”
“我个人初步怀疑的对象是一位名叫小O和X的中年男性,那个人曾以自己的异能为原型制作过几款以互相残杀为主题的推理游戏,但做到第三部的时候精神状态出了一些问题,游戏的风评一落千丈……这些不重要的细节就不多赘述了,重点是近期该异能者曾表示过希望让人们知道自相残杀的可怕之处,而我们目前所处的环境与此人制作的几部游戏内容高度相似,加上在这里无法动用异能也符合一些空间类异能的特征,所以可能性极高。”
“他在登记名册的时候上报的异能名为弹丸论破,是抽选十五个玩家作为学生,及一名玩家作为控制游戏规则的黑幕,双方进行对抗的空间类异能,一直到游戏结束才能离开,要类比的话大概与组合的蒙哥马利及前段时间确认死亡的涩泽龙彦类似。虽然他之前一直并未动用过异能,但由于其异能具有一定危险性,异能特务科这边有在长期关注。”
“另外,他个人声称在自己的异能空间内发生的杀人事件,在离开后并不会带回到现实,但由于并没有实际验证过,所以实际上他自己也无法确定这个说法的真实性,总体上只是不想被列为高危监管人员的说辞而已。”
又进一步阐述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异能者开发的游戏的信息后,坂口安吾合上自己的笔记本:“以上……大概是这样的情况,有什么疑问吗?”
“有,这边这边——”站在陀思妥耶夫斯基旁边的银发青年积极地举起手,“我和陀思君好像不认识这个人哦,为什么把我们也拉进来了?”
“对方的异能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进行抽选,但暂时不知道他指定的规则是什么。”
“就是这样——”
几乎就在坂口安吾说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一只左右分别为黑白两色的不明生物就毫无预兆地从体育馆的台上一跃而出,落地后以芭蕾动作十分浮夸地转了几圈,摆出了一个亮相的造型。
在那个像是玩偶的不明生物摆造型时,坂口安吾又开口解说道:“这个东西好像是叫黑白熊,在那个异能者制作的游戏里,是由幕后黑手操纵的布偶,在揭穿黑幕的身份之前一直都会以这样的形象和其他人交流。”
这个男人情绪稳定得一看就经历过很多一言难尽的突发情况,弄得其他人也一下子很难惊慌起来。
而站在台上的那只黑白熊对于这种稳定的情绪很不满意,火冒三丈地向着他们举起拳头:“喂,你们这些家伙!我可是特意等到这个无聊的眼镜社畜讲解完毕才出场的!既然知道是互相残杀的死亡游戏就给我再紧张一点啊!难道你们要用这副死气沉沉散发着老人臭的样子去作为高中生互相杀害吗!”
——这玩意真是他们这些人其中之一在操控吗?
在场所有人都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大概是因为这只黑白熊看上去有些过于入戏,根本不像是突然被拉来扮演幕后黑手的人。
不过换个思路想,这或许也侧面说明幕后黑手很可能是个擅长伪装的家伙,可惜的是他们这地方擅长伪装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
当然,更有可能说明幕后黑手一早就跟那个异能者串通好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恐怕情况就比预想中要糟糕一点了。
“唔噗噗噗……”那只模样看着就让人觉得邪恶的熊在观察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后,捂住嘴发出了一连串奇怪的笑声,“这不是也能露出稍微好看一点的表情嘛,没错,就是这样!接下来要进行的是赌上性命的绝望游戏,现在的人只有在陷入绝望之中的时候才会变得有意思一点,这才是大家想看的节目嘛!”
实在是讲话很让人不爽的一只熊。
“啊啦,你们居然露出这种看起来很想把校长烤成熊肉串的表情,真是太让我伤心了!”这只不知由谁控制的黑白熊一直在手舞足蹈地用夸张的语调说着废话,那张玩偶熊脸又突然露出一个诡异而阴森的笑容,连带着讲话的腔调也变得阴森森的,“本来是想要好心为你们这些无头苍蝇一样的蠢货提供积极参加游戏的杀人动机和离开这里的重要线索来着,但是你们的态度让我很伤心,所以线索被我撤回了!你们这些家伙现在就在这里直接开始互相怀疑互相指责吧!一直到让我满意或者找出黑幕为止。”
说完这句之后,黑白熊就站在那里游手好闲地开始哼歌,俨然一副把他们当做动物园里的猴子在观赏的样子。
莫名其妙地出场,莫名其妙地讲了一连串不中听的话,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找幕后黑手。
“虽然不太明白,但既然是要寻找幕后主使的推理游戏的话,有乱……”说着,同样被无故牵扯进来的中岛敦满怀希望地左右看了看,嘴里说到一半的话又咽了回去,“乱步先生不在啊?!明明在场几乎全是熟人?!”
“是呢,不过其实也没有乱步先生出马的必要吧?”太宰治笑嘻嘻地说,眼神又开始假装不经意地往俄罗斯友人的身上飘,“既然是玩家和黑幕的对抗游戏,说明只要把唯一的黑幕干掉就可以简单地结束游戏了……话说大家觉得谁会被选为黑幕?”
这话里话外从语言到动作,诱导性都高到就差拿着喇叭喊了,绝大多数情况下人们不太会听意图这么明显的劝诱,但这一次确实是几乎所有人都默默地把视线投向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甚至包括站在他旁边的银发青年也笑容开朗地一拍他的肩膀:“要说黑幕的话怎么看都只能是陀思君了!”
在场所有人似乎都默认了这一点,只有中原中也出于纯粹的私人恩怨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看混蛋太宰明明也挺像”。
陀思妥耶夫斯基对所有人回以礼貌的微笑,至于心里是不是也这么礼貌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我当然也很想回应各位的期待,但很遗憾,我被指定的身份是超高校级的阴谋家。”
一边说,他一边把自己手里外观类似手机的电子手册展示给其他人,上面印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头像和身高体重等基本信息,以及最重要的个人身份:超高校级的阴谋家。
中岛敦脱口而出:“这不就是黑幕的意思吗?”
其他人没发表意见,但看起来好像都很赞同这个观点,毕竟阴谋家和幕后黑手这两个身份的相性未免有点太好了。
“如果我真的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制定规则的幕后黑手,就不会把自己的头衔设置得这么引人怀疑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平静地反驳道,“我认为在毫无根据地指责我之前,可以先查看一下每个人的头衔,虽然对方亲自指定头衔并露出破绽的可能性很小,但也存在根据分配到的头衔锁定黑幕的机会。”
“对面能制定规则的话那还玩个屁。”中原中也对于这种不平衡的设定相当有意见,“大不了看到自己快输了就临时加几条规则。”
“应该不能临时追加,而且幕后黑手自己也要遵守定下的规则。”坂口安吾给自己的说明打了个补丁,“我没有玩过那个异能者制作的游戏,但整理文件的时候有看过概括说明。”
说完之后,他也拿出自己的电子手册看了一眼,然后以一种不小心吃到苍蝇的表情展示给其他人:“我的头衔是超高校级的……公务员。”
银发的青年也跟着展示了自己的手册信息:“超高校级的魔术师!这个异能真有意思啊,没想到横滨还有这么好玩的异能。”
于是其他人也各自看了一下,基本上都还算贴切,比如泉镜花的超高校级暗杀者,中岛敦的超高校级吐槽役,芥川龙之介的超高校级狂犬,森鸥外的超高校级首领,虽然个别人可能自己对此有些意见,但其他人大多都觉得挺贴切的。
太宰治掏出来的是超高校级的自杀爱好者,其他人表情多少有些一言难尽,而他自己则是看起来不以为耻还很满意的样子。
最后轮到中原中也的时候,中岛敦麻木地吐槽道:“中也先生的话大概是超高校级的黑手党之类的吧。”
中原中也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这种头衔听上去很中二,但这种有点帅气的中二病头衔他倒是不讨厌。
可惜当他随意地打开自己的电子手册,看到上面写着的东西时,整个人都僵硬住了,就像是突然网络中断导致无法行动的游戏角色一样。
站在他旁边的森鸥外见状,感兴趣地走近到他旁边,低下头看向他手里的电子屏幕,然后将其读了出来:“超高校级的……小狗?”
随着这个头衔被公开,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而森鸥外更是直接默默地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还一脸笑眯眯的太宰治。
到底是什么样的黑幕会把中原中也的头衔设定成超高校级的小狗,真的好难猜啊。
有那么一瞬间,连陀思妥耶夫斯基也露出了掉线似的表情,可能人总归会被自己的思维所局限,以至于他也没想到所谓的幕后黑手真的会以这么弱智的形式在开局就暴露出来,尤其这个人还是太宰治。
大家或多或少都做好了进行一番水深火热的杀人游戏比拼的心理准备,毕竟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在大家的刻板印象之中,凡是被冠以黑幕名义的,向来都要等到临近事件结束,最不济也要到中后期才会被成功揭晓身份。
没有哪个幕后黑手会因为夹带私货给别人起外号,而在怎么看都是序章刚开始的地方就把身份抖了个干净。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是森鸥外,只见他若有所思地提议:“我觉得,如果在中也君的头衔后面再加上个女仆会不会更合适呢?”
话音刚落,太宰治立刻欣然点头:“诶呀,森先生也这么觉得吗?明明都一把年纪了,却难得在这种方面很有眼光呀,可惜这种头衔还是保持在只有一个要素比较像样子呢。”
闻言,所有人又陷入了更深的沉默,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表情也又空白了一瞬间,可能是没想过这么直的钩也能钓上太宰治这么大的鱼,以至于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是故意在装疯卖傻以转移视线掩盖背后真正的阴谋,于是忍不住开始仔仔细细地在脑内复盘前面所有的细节。
如果这是一场以自相残杀为主题的直播,那么现在的情况就算是出现了严重的直播事故。
总觉得好像不该这么草率,但偏偏现实就是这么草率,也没什么办法。
就连中岛敦都看向太宰治,没忍住震惊地开口:“为什么要设定出指向性这么明显的头衔啊?!都已经这么破罐子破摔了刚才干嘛还像模像样地演了十五分钟啊?!”
“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话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芥川龙之介立刻反驳了回去。
太宰治根本没理还试图据理力争的芥川龙之介,转而对中岛敦回答得相当认真,就好像在讲什么很厉害的大道理一样:“毕竟有些东西是不可以妥协的呢,人一定要留有原则和底线才行!”
国木田独步实在听不下去了:“你不能妥协的原则和底线就是给别人起外号叫小狗?”
“怎么能叫给别人起外号,中也本来就是我的狗。”太宰治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理直气壮得可怕,甚至还反过来谴责国木田独步,“国木田君这可是在颠倒黑白。”
曾经的数学老师,现在的刚正不阿侦探社员第不知多少次对着这个人流露出了仿佛看到社会垃圾一般的眼神。
也不尽然,或许在国木田独步看来社会垃圾也比太宰治无公害得多。
大概是因为这个展开太过于傻逼了,在他们讲完这几句话之后,在场所有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大家都想不到中原中也在几分钟前纯粹出于私人恩怨随手扣的帽子居然这么快就一语成谶了,大概这就是真正的推理吧。
最终还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缓缓地开口道:“那么按理说,只要把所谓的幕后黑手处理掉,这场可笑的闹剧就可以结束了。”
复盘完毕了,没找到什么值得怀疑的痕迹,尽管还是觉得不该这么简单,但总之还是先把太宰治干掉吧,就算不能一步到位离开异能空间,至少也能保障其他人的心理健康。
一个底线是让人当小狗的人就算作为队友也是早祭天早清净的那一种,怎么都不亏。
“喂喂喂等下,这怎么看都有阴谋吧!”这下反而轮到唯一说中了真相的中原中也跳了起来,一把扯住太宰治的领结,话里话外的怀疑意味都拉到了满值,“如果是这个混蛋的话,完全有可能是故意在这种场合当搅屎棍混淆视听吧!而且那个什么鬼规则都还没公布,万一公布出来是弄死这家伙就算输了怎么办?!”
他这一下子扯得有点太用力了,一不小心把领结上的什么东西扯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下意识低头一看,中原中也就看见脚边躺着一个拇指大小,形状是黑白熊头像,像是徽章一样的东西,如果他刚才没感觉错的话,应该是从太宰治的领结后面掉下来的。
他看见了,其他人自然也看见了,一不小心人证物证俱全,这下现场更是鸦雀无声,就连头铁如芥川龙之介都没讲话了。
森鸥外弯下腰捡起那枚徽章,尝试着检查了一下,然后所有人都听见台上的黑白熊突然开口说:“会是作为黑幕身份标志的信物吗?”
“……”森鸥外停顿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把徽章上刚才按到的地方又按了回去,“好像是会把心里想的话自动联通到那个玩偶进行发言的道具。”
事到如今确实是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好消息:这次是太宰治搞的鬼。
坏消息:又特么是太宰治搞的鬼。
从那枚徽章掉出来之后,手里还扯着太宰治领结的中原中也就僵硬在了原地,然后突然在所有人毫无准备的时候,拖着太宰治猛一转身就飞快地跑出了体育馆,速度快到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人影,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没时间扯皮了,先换个地方再说!
他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学校,中原中也当然不认识路,紧急之下扯着手里的青花鱼就闷头一顿乱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最终随便冲进了一间教室里反手关上门,这才停了下来。
他跑得稍微有点气喘,但更主要是气的,所以根本不需要坐下歇会儿,直接转头就对着一路被自己扯着跑的混蛋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他妈到底又在搞什么鬼东西?!”再晚跑一会儿没准都要一拥而上血溅当场了。
早在一开始教授眼镜做讲解的时候他就在心里憋着了,没好意思承认那个傻逼异能者做的傻逼游戏自己以前有玩过,那个狗屁黑白熊跳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想到底是哪个也玩过那游戏的傻逼模仿得这么像,简直跟游戏里的黑白熊一模一样。
搞了半天原来就是旁边这个也玩过那游戏的王八蛋!他就说到底谁那么无聊会配合这种莫名其妙的游戏还演得那么欠揍!怪不得这王八蛋明明有那么难搞的异能还会被拉进来,根本就是故意的!
也不对,根本都不像演的,像本色发挥。回过头想想他当时玩游戏的时候就觉得那只熊欠揍又爱找事的德性很像太宰,以至于得知熊的本体是粉发大胸美少女的时候一度不太能接受。
明明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太宰治却还是一副半点不紧张的模样,甚至看起来还心情不错,笑眯眯地直接向后坐到了课桌上:“诶呀,都怪中也乱抓人领带,害得我身份都暴露了。幕后黑手开局就暴露了,游戏都不好玩了,你是破坏大家游戏体验的罪魁祸首。”
“你根本在那之前就已经暴露了吧!而且根本没人想体验这鬼游戏啊!”
太宰治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吼得这么大声的话其他人要找过来了哦。”
中原中也下意识就把音量降低了下来,然而紧接着就反应过来,就算被发现也是太宰治倒霉,自己干嘛要小心翼翼地轻声说话?!
还没等他这个念头想完,就听见太宰治又接着说:“不过就算被发现也没关系啦,毕竟现在大家都是普通人,我身为幕后黑手还能控制整栋楼的半自动机枪和武装机器人呢……这么一说躲起来岂不是太可惜了,要不然我们干脆杀回去吧?”
这就不是人能讲出来的话。
中原中也气得要死了,他掐住太宰治的脖子用力地前后来回摇晃,试图晃掉这人脑子里的积水:“少扯那些屁话了,你他妈赶紧老实交代要怎么样才能从这鬼地方离开!”
太宰治没讲话,只笑着指了指中原中也塞回口袋里的电子学生手册,示意他打开看看。
仔细打量了几眼这个混蛋,中原中也将信将疑地把手册抽出来,打开重新查看了一下。
除了之前的基本信息之外,后面又多了一页,他划了一下屏幕翻到后面,就看到上面多了几条校规。
*
校规1:禁止对校长动用暴力,违反规则的学生将被处刑。
校规2:校长的狗要无条件陪同校长玩耍,尽心尽力地服侍校长,违反规则的狗要旁观其他所有学生被处刑
校规3:学生之间可以尽情斗殴,如果发生杀人事件且凶手被发现,凶手将被处刑;如果凶手成功摆脱嫌疑,则可以提前从学校毕业。
校规4:请尽情享受共计七天的相亲相爱互相残杀校园生活,并在此期间用满满的爱来尝试感化校长。
*
看完全部四条校规之后,中原中也露出了一脸不小心吃到屎,而且还吐不出来只能咽下去的表情,想暴起杀人但只能忍着。
太宰治就爱看这种表情,看到之后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还能再设计一百个恶作剧。
真不枉费他花了几个月时间让那个异能者看到各种会导致心态崩溃的言论,然后又亲力亲为地开着小号去谆谆善诱,还贴心地发了一张异能者名单过去。
现在坐在这里回味一下刚才中也慌不择路当着所有人的面抓着他就跑的样子,感觉心情更好了,还能再设计二百个恶作剧,人就是要看这种东西才有力气生活。
而这不影响他表面上十分真诚地抱怨:“真是的,我可是好心好意地制定了可以让大家都好好离开的规则哦,结果却不由分说地把我当成坏人也太过分了,明明我也只是不小心被报复社会的疯狂异能者卷进来的可怜人哦?”
中原中也:“你别睁眼说瞎话了,这规则怎么看都觉得你本来就是坏人吧,四条里三条都在研究怎么把人处刑。”尤其是第二条直接快进到全杀了,原版的游戏都没设计这么一步到位的规则。
“我只是尊重游戏设定而已,再说只要大家都好好地遵守校规,相亲相爱地享受这几天假日不就没人会被处刑了?”太宰治一脸理直气壮,根本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就算是校长也阻止不了同学之间非要互相残杀嘛。”
别说阻止了,以他对这人的了解,不铆足了劲拱火都算良心发现了。
“而且中也真奇怪啊,之前明明很喜欢这个系列游戏不是吗,现在有机会身临其境进行体验不应该开心地跳起来欢呼吗?”
中原中也额头上青筋一条:“早在这垃圾游戏烂尾之后我就不喜欢了!”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还喜欢也没看出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噫,真是没品味的蛞蝓,以绝望为主题之一的ip就是要那种能够伤害所有粉丝的结尾才好,只局限于游戏角色的绝望那也太单调了。”
中原中也抬起头想骂人,看见太宰治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一个黑白熊的布偶,看那表情也不知道在满意什么,还展示给他看:“怎么样,比普通的周边要精致得多吧?”
他说完这话,站在他旁边的黑白熊也抬手打招呼:“呀!中也同学今天也是元气满满,很有狗应该有的样子呢!校长心中真是欣慰啊!要不要可爱迷人的我给你签个名?”
中原中也:“……你别逼我揍你!”
太宰治没讲话,做出反应的是他旁边的黑白熊,只见那只熊矫揉造作地捂住嘴:“中也同学居然动了害死所有人的可怕念头,真不愧是超高校级的小狗,来吧,现在就来尽情地反抗校长我吧,然后让我们干劲满满地开始连续十四次的处刑时间!啊,就连热爱绝望的我都没有尝试过一下子进行这么多人的处刑呢,激动到连不能放送的部位都膨胀起来了,wakuwaku!”
“你这混蛋别想威胁我,真要这么做的话你们侦探社的人也一样要被处刑!”
太宰治歪了下脑袋:“是啊,可是又不会真的死掉,最多只能说是死亡体验啦,偶尔进行一下这样的尝试对磨练意志也很有益处哦。”
黑白熊和他一起同步做出歪头的动作:“而且我精心设计的处刑要是不体验一下也太遗憾了,绝对华丽到能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两个动作同步强行卖萌的生物看得中原中也犯恶心:“你他妈还自己设计了处刑啊?!”
怎么会有人给自己同事设计处刑啊,这家伙每次都只有在这种根本不需要的时候才突然冒出勤恳之心来。
“当然,私人订制的绝望处刑时间可是游戏的灵魂,每一个都是校长我的得意之作。”黑白熊自豪地拍了拍胸脯,“比如说,针对敦君白虎的异能特点,为他定制的处刑是会逐渐加速、最高达到每分钟五十万转的超强功率大型绞肉机,打出来的肉酱一定能做到像牛奶一样细腻,喜欢吃人的同学一定不能错过。”
就像是商店里的推销员搭档一般,黑白熊讲解完第一款,太宰治又马上接上开始讲解下一款:“还有陀思妥耶夫斯基同学的处刑,毕竟是以耐寒著称的俄罗斯人呢,所以专门为他准备了会从舒适水温开始,不断接连交替掉进冷水池和热水池的服务,两个池子的温度每次都会一度一度地升高或者降低哦。当然,为了避免到了零度就结冰无法更进一步的情况,我用了其他的材料代替纯净水,实在是贴心到让人绝望的程度呢。”
眼看着这两个家伙好像乐在其中地还想继续讲,中原中也立刻制止道:“行了,够了,赶紧住嘴,别他妈告诉我!”万一下一个讲到首领的处刑,回去之后他绝对要好几天不知道怎么面对首领了。
“切。”
当年玩游戏的时候他就觉得太宰好像还挺喜欢那个游戏的,本以为喜欢的是推理和辩论的玩法,最不济也该是帅哥美女,现在看来实际上喜欢的可能是自相残杀和处刑,不然没道理讲得两眼放光,被他强行制止了还一脸遗憾。
中原中也很清楚,好奇心害死猫,尤其是在太宰治这里,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彻底终结这个话题再也不要提起,但是该死的好奇心还是让他在短暂的沉默后,又忍不住开口问:“那你给自己设计处刑了没有?”
“当然有~首先要把中也身上绑着石块扔进充满危险海洋生物的水里,然后一直在各种生物的追杀下游到力竭为止……”
“行了我不想知道了你还是闭嘴吧。”他甚至都懒得多骂一句明明问的是太宰的处刑,凭什么一上来就报自己的死法,谁问这个了?
在混蛋太宰这里知道得越多只会越快把自己气出病。
“切。”
这一次就算太宰再怎么满脸遗憾,他都不会再让自己的好奇心冒出来第三次了。
本来还想问明明那个奇怪的徽章都被捡走了为什么还能控制黑白熊,但在中原中也开口之前,太宰治就已经又冒出了新的主意:“对了,与其待在这间乏味的教室,不如去个好地方吧。”
这个人根本没有询问他意愿的打算,在自说自话地讲完之后就径自抓着他往外走,那只至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黑白熊也一蹦一跳地跟在他们身后,只看这一幕的话诡异到甚至像是一家三口出门散步。
当然,中原中也宁愿去跳楼都不愿意认下这种一家三口。
接下来,他就一路被太宰治拉着走进了女厕所,又从女厕所隔间里的密道进到了一间墙上铺满监控屏幕的密室,屏幕上显示的是整个学校所有摄像头的影像,中原中也还在上面看到了其他人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们跑路之后剩下的人又商量了些什么,总之如今在监控里能看到的就是那些人各自分开行动了,而且都理所当然地以组织为分类聚在一起探索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有坂口安吾一个落单的倒霉公务员,正独自安详地戴着眼罩躺在个人房间的床上睡觉,隔着屏幕都给人一种既然如此不如先休息吧大不了弄死我的破罐子破摔感觉。
中原中也心想真不愧是太宰的狐朋狗友,面对这么无理取闹的现状也能沉得住气睡觉,怪不得认识这么多年还没被气死,心理素质仅次于自己了吧。
通过监控确定过了外面的情况,他又转过身看向这间密室的中央,表情麻木地问出了其实从走进门第一秒就想问的问题:“你他妈在这放这么大的床干什么?”看上去能并排睡十个人。
如果只是一张大床的话他倒也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问题是谁会在墙壁上铺满屏幕的监控室里放这么大的床?这不是精神病是什么?
太宰治:“不觉得这种设计很不错吗?给人一种家一样的感觉,超级安心呢。”
——到底谁的家会长这样啊?
就像陀思妥耶夫斯基理解不了太宰治不可退让的原则是让人做狗,中原中也也理解不了太宰治居然喜欢在数不清的监控屏幕包围下睡觉的癖好,甚至就连天花板上都有屏幕。
就在中原中也毫不掩饰的鄙夷眼光下,太宰治光明正大地拿起一个遥控器对他晃了晃,然后按了下去,紧接着他就看到墙上所有的监控画面都变成了同一个房间,房间里站着两个人和一只黑白熊,仔细看看画面还不止一个角度,不管转向那一边都能从墙上看到自己各个角度的身影。
完全是惊悚恐怖题材的电影里会出现的场景,想象不到是什么人能在这样的房间里睡着。
中原中也猛地一脚踹向一脸洋洋自得的太宰治,实在受不了了:“这他妈比刚才还要更变态了吧!!”
太宰治一边躲开一边叹气:“中也真是没有品味,居然欣赏不了这么温馨的房间布置,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呢。”
“到底是谁没品味啊!赶紧把这些屏幕关掉!”
“关不掉的,我设置的时候特意设定成了没有开关键的款式。”讲起自己这些杰作,太宰治相当满意的样子,“啊对了,中也不要想着偷偷砸掉屏幕哦,这些屏幕每一个都连着炸弹的,被砸坏之后连着的炸弹就会爆炸,中也乱砸的话说不定会一下走运把森先生给炸死呢,要试试吗?”
情感上中原中也很想立刻动手把眼前的人打成瘫痪,理智上他还记得外面那些人的命也是命,港口黑手党的自己人也在呢。
惹不起至少躲得起。
他咬牙切齿地转过身,打算离开这个变态的监控室,然而他刚转身面向来时的门,就看见那只黑白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到了外面,正从门缝里探头向他挥手,然后下一秒就缩回脑袋,“啪”的一下当着他的门把门关上了,外面还传来落锁的声音。
委婉且概括地说是落锁,但实际上是伴随着电焊的声音在火花四溅中把门焊死了。
中原中也:“……”
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他又转过身,看见太宰治正施施然打开立在墙边的大柜子,露出了里面琳琅满目且不堪入目的很多鬼东西,作为当前担任摄像头主视角的人,他不能仔细看,否则本篇内容将无法播出。
黑发的青年站在打开的柜子旁,一只手比着柜子里的东西,向他露出了推销员一般标准的微笑,并抛出了让顾客无法拒绝的推销话术:“好了,这位同学,接下来是新品试用时间哦,你也不想大家排着队被处刑吧?”
其实中原中也还思考过,太宰治当上幕后黑手的角色到底是跟那个该死的异能者串通好了,还是真的随机选中了他,本来打算等空闲且血压平稳的时候问问的。
现在他觉得不必多问了,毕竟这王八蛋肯定是实至名归的,那有没有串通好像也不重要了,仔细想想那个贫血混蛋虽然也一肚子坏水,但在混乱邪恶无差别祸害人这方面的精神还是比太宰略逊一筹,而这正是游戏里幕后黑手的灵魂所在,除了太宰没人更适合了。
——去他妈的混蛋太宰等出去之后非得把这傻逼打成瘫痪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