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所周知,黄景瑜只有身边站的是男人的时候才是最帅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本身的阳刚气息比较重的缘故,反而身边是个男的更凸显他超A强味。
黄:没想到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还是最初的赛道好走!(海里才是鲸鱼的统治区)
这几天刷得我都快忘记原剧情是什么了!!
众所周知,黄景瑜只有身边站的是男人的时候才是最帅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本身的阳刚气息比较重的缘故,反而身边是个男的更凸显他超A强味。
黄:没想到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还是最初的赛道好走!(海里才是鲸鱼的统治区)
这几天刷得我都快忘记原剧情是什么了!!
【史汪24h 3:00】多忘记你一点
上一棒: @细雨更纤梧桐
下一棒:@忆影
三体世界观+数字生命(魔改版)
时间线在威慑纪元元年-威慑纪元12年审判前。
都单身设定
自从罗辑威慑成功以后,新旧人类从文明即将毁灭的崩溃中逃了出来,长久笼罩人类基础学科的智子解开了封锁,人类的精神和物质开始走向极端。三体文明技术传授后,科技再次迎来了继危机纪元第四次技术爆炸后的第五次科技爆炸,基础学科,物理学,化学,数学,生命科学甚至逻辑学,如同挤压的弹簧,短短几年就迎来了突破性的成果。计算机科学和脑科学进行了学科交叉研究,在诺贝尔奖提名者,著名脑科学家比尔希恩斯带领下,“数字生命”技术于威慑纪元...
上一棒: @细雨更纤梧桐
下一棒:@忆影
三体世界观+数字生命(魔改版)
时间线在威慑纪元元年-威慑纪元12年审判前。
都单身设定
自从罗辑威慑成功以后,新旧人类从文明即将毁灭的崩溃中逃了出来,长久笼罩人类基础学科的智子解开了封锁,人类的精神和物质开始走向极端。三体文明技术传授后,科技再次迎来了继危机纪元第四次技术爆炸后的第五次科技爆炸,基础学科,物理学,化学,数学,生命科学甚至逻辑学,如同挤压的弹簧,短短几年就迎来了突破性的成果。计算机科学和脑科学进行了学科交叉研究,在诺贝尔奖提名者,著名脑科学家比尔希恩斯带领下,“数字生命”技术于威慑纪元5年诞生,于10年在联合国严密控制下投入民用。
精神层面,人类在最初的十年里缓慢地摆脱猜疑,利己,自私,防备,实用至上的思想,人文主义迎来了非同于大低谷时期的第三次革命性发展,甚至文明平等也被少部分群体摆上台面,只不过三体文明带来的冲击余温未消,文明平等主义很快被勒令停止了。
“在数字生命技术民用发布会上,希恩斯博士透露了关于数字生命的研发初衷:‘很惭愧,我最初只是希望自己能再见妻子一面,没想到这迎合了许多人的渴望。数字生命是为了给人第二次活下去的机会,当然,数字生命的民用将会在联合国的监督下严格执行,目前只适用于已故逝者和无治愈可能的绝症患者。对于这两个群体的上传要求和形式也是不同的......’”
地下城的广场大屏幕上实时转播发布会情况,但这与史强都无甚关系。他正在市公安局里给一帮刚入职的新人们培训,以他五十多岁的退休高龄,如今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叫这帮新人类孩子们,只不过他更喜欢以早已失传的名称称呼他们——小兔崽子。
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念旧,史强作为一个过一天日子赚一天日子的人来说,最喜欢的就是叼着烟夸耀自己当年的丰功伟绩。
“小兔崽子们,今天大史给你们讲讲怎么对付类似ETO这类由高级知识分子组成的犯罪团伙......”
“这类高知往往都有一个显著的特征——极其善于伪装。他们善于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断章取义煽动民意,尤其是在环保问题和人权问题上。之前曾经发生的太空电梯暴乱事件就是一个显著的例子。好,现在我给你们梳理一下当初ETO事件的全过程,内几个低头打瞌睡的小心老子粉笔头扔你脑门上。”史强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粉笔,公安局都全面信息化了,笔这类办公文具都快成历史的遗物,他只能上地面去买,不过,教书育人,当然还是粉笔用的最顺手。
“史老师,咱们为什么要讲ETO,他们不是都被剿灭了吗?”
“说你们小孩子你们还不承认。ETO是没了,但是这类恶意煽动负面舆情的高知犯罪团体依然存在。给你们讲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典型最成功的犯罪团体,要......要以史为鉴,知道吗?”史强嗤笑,这帮小兔崽子半点都比不上当年。
危机纪元元年是个遥远的年代,这虽然寡淡无聊,但史强的叙述如同街头说书使得故事绘声绘色,这种传统表演形式对他们来说极具吸引力,其魅力之于无聊的课堂上老师讲的八卦,尤其是讲到汪淼身上......
“汪教授就是如今太空电梯的奠基者吗?”
“汪教授居然敢直接参加ETO的秘密集会,太厉害了!”
“汪教授居然一个人破解的三体世界的规律,不愧是院士啊。”
“汪教授的倒计时最后怎么样了呢?”
“喂喂喂,我讲的好像是地球三体组织吧,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怎么永远只知道汪教授汪教授的。”史强猛拍几下电子白板,一嗓子压制住底下汹涌的讨论,“他被倒计时吓哭了,还是老子开导的,你们到底喜欢他啥了?”
“汪教授很厉害啊!他居然敢在那种时代直面智子的威胁。”
【喜欢他啥了?】
这个问题突然在史强的脑子里盘旋不止,似如即将破土的萌芽,不过很快,嗷嗷待哺的小鸡仔打断了他。
“史老师,能不能多讲讲ETO那段故事,我们历史课上讲的都太无聊了。”
“哦?想听啊?”史强转念一想,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下次实训考核,但凡有一人能拿优等,我就给你们继续讲,额,要是表现更好,给你们讲讲汪教授也行。”
哀嚎声此起彼伏,甚至胆大的还希望讨价还价,俗话说得好,快乐是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所以史强才不管,提溜着包到点下班。
新生活五村照常过着原本的生活,史强穿着皮夹克样式的外套,提着一斤白酒和一碗卤煮回了家,路上遇到了楼下带孩子出来晒太阳的夫妻,孩子笑得灿烂和他问好。自从罗辑建立了威慑纪元,与妻儿团聚以后,他也不好意思总打扰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联系就渐渐少了。六层高的老破小,没有电梯,装修不好,破旧的很,他还是住在这里,不为什么,不想大动干戈搬家而已。
打开电视,新闻播报的报道全是数字生命技术,吵闹无聊,又给关了。人死了就死了,模拟出来的那还是原来的人吗?史强笑了。
一口白酒下肚,嗓子火辣辣的,但胃里很暖,仅此一事,史强突然想去看看汪淼,不知道八宝山墓地有没有被沙土掩埋,或许保存得还不错,毕竟国家和政府还是存在的。
第二天,史强提着喝剩的半瓶白酒和两个小酒杯去了八宝山,他对感怀伟人的兴趣不大,两百多年第一次来到这里,崭新的大门和保安室,一看就是新修的,连写明参观条例的栏板也完好地挂着,好像在证明,有人还在乎这些睡在这里的人。保安室里昏昏欲睡的老保安,估计是个冬眠者,毕竟新人类的词典里没有扫墓二字,史强过去轻声问,“大爷,院士的墓碑葬在哪个地方。”
“啊?你说的是哪个院士。”
“国家纳米中心的汪淼院士,三点水的汪,三个水的淼。”
“我找找......汪淼......在一墓区。”这个名字似乎点醒了老保安一些回忆,“汪淼啊,我曾孙的历史书上有他,好像是造太空电梯的?”
“大爷,您也认识啊?那太空电梯是他参与的。”
“也就我们这些人认识了,这帮孩子读不进历史,太空电梯对他们来说跟普通的电梯差不多,没多少人在乎建造者是谁。”大爷呵呵笑了两声,身旁还是老式的茶杯。
“也是,那我进去了,谢谢啊,大爷。”
“没事儿,现在来这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许久无人来此,老保安陷入了过去的怀念,“那个没有三体人的年代多好啊......”
大门的肃穆庄重与园内的萧条荒凉对比鲜明,有工作人员在定期更换祭奠用的鲜花,除此之外就他一个。
当初苏醒时查的时候,汪淼的生平详细地列成名册。
2007年,汪淼参与逮捕ETO成员计划。
......
危机纪元5年,国家纳米中心负责人汪淼在中国科学院院刊发表纳米材料阶段性研究报告,公布纳米飞刃取得突破性成果,跨越量产难关,以合成反应取代分子建筑法。
...
危机纪元12年,汪淼参与太空电梯工程,担任材料部门负责人。
...
危机纪元25年,首座太空电梯落成,汪淼参与落成仪式,并成为首批乘客。
...
危机纪元34年,汪淼受邀参与星舰建造的科学研讨会。
...
危机纪元46年,汪淼领导团队攻破纳米材料强度难关,再次取得突破,强度上升一个数量级。
...
危机纪元52年,汪淼卸任国家纳米中心负责人,担任中心荣誉顾问,坚持参与纳米研发工作。
...
危机纪元59年,国家科学院院士,前任国家纳米中心负责人,纳米飞刃研发者汪淼教授于睡梦中与世长辞,享年9x岁,因其为国家及世界的卓越贡献被安葬于八宝山公墓。
一生与纳米为伴,丰功伟绩,寿终正寝,最后还被葬在八宝山,生前殊荣,死后哀荣,人生巅峰也不过如此。
走着走着,史强终于找到汪淼的墓碑,有一束黄白菊花组成的花束,是工作人员放的。
“汪教授,我来看看你。”酒杯相对,置于大理石碑上,浑浊的白酒灌满小巧的杯子,史强拿起靠近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啧,现在的酒都不好喝了,条件不好,种不出好粮食也酿不出好酒了,都比不过我俩当年在店里喝的,那可是最次的白酒。”
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无言。
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我,认识了个朋友,罗辑。你应该听说过,就是那个突然隐世的面壁者,他老婆是我替他找的,我还救了他五六次命,他现在好不容易摆脱面壁者身份,我就劝他好好和老婆孩子过太平日子,没想到一转眼现在他都能威慑三体世界啦。真厉害啊......跟你一样厉害。老子眼光一直很毒,我当年就看出来他不一样,他还给我讲了个特黑的道理......黑,真踏马黑,比当年戴头上的v装具还黑啊,罗老弟现在应该过得还不错。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和你完全不一样,你一门心思钻进纳米里,是个标准的知识分子。不对,有一点很像,水滴来地球的时候,他绝望得和你一副吊样子,一副世界塌了,自己活不了的吊样,我就和他说到你了。哦哦,对了,罗老弟把智子赶跑了,你再也不会被倒计时吓得在王府井教堂前面哭了。”
边说边喝,又是好几杯白酒下肚,酒杯相碰,又一杯白酒下肚。
“还记得......申玉菲死的时候,我和你说,时间很紧迫,我们没有时间缅怀。你现在肯定得把这句话还给我,但老子现在有的是时间,老子想什么时候缅怀就什么时候缅怀,你管不着我了。”
史强几斤白酒喝不醉,上过战场不怕鬼,但如今脑子有些晕乎乎,凉风一吹身体有些哆嗦。
“请问,您是史强先生吗?”甜美的嗓音响起,有些怯生生的。
史强迟钝地转过头,“是我。有什么事吗?”
“史先生您好,我是公墓遗物管理处的工作人员,由于汪淼先生他身前没有直系亲属了,所以这是汪淼先生临终前唯一留下的遗物,他要求必须您本人亲自签收,这些信息是公证过的。”工作人员递过来一个U盘,“需要麻烦您在这上面签名。”
史强二话没说,拿过笔潦草地签下,接过U盘,“你是新时代的人吗?”
工作人员显然没有预料到这样的问题,颇为惊讶,“是,我,我对旧时代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因此我自请来看看你们那个时代的了不起的人。”
史强指了指墓碑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汪淼院士是纳米飞刃的发明者,是太空电梯材料部门的负责人,他一生致力于纳米研究,后来安详离世。”工作人员是真的对这里的每一个英魂都有些许了解,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史强的回应。
“他,除了这些,还喜欢摄影,得了些不值一提的小奖。”史强补充道,又意识说多了,“......让我再自己待会吧,谢谢。”
“不打扰您了,再见,史先生。”工作人员深鞠一躬,转身离开。
工作人员离开没多久,汪淼的墓碑前酒瓶子就这么空空地竖在那里,一阵风起,一段草尖儿随风而起,随风而落,漂浮在酒面上,掀起一阵微不足道的波澜。
在苏醒以后,史强的人生被一分为二,前半生是尚未冬眠前参军从警打汉奸的一生,而他的后半生才刚刚开始,这个新的时代似乎需要他这样的人才,但也没那么需要,也许就是个偶然间救了个能威慑三体人的风流大学教授的普普通通的后半生。他做个许多在这个末日未来的时代安稳离去的普通人之一聊此余生。
而汪淼......汪淼的一生辉煌而透明,他是国家院士,是危机纪元的见证者,但两百年后,人类只会记得太空电梯,只会记得三体人,不会记得纳米材料,更不会记得古筝计划,更遑论这些是秘密进行的任务,他好像在拯救世界的故事里一闪而过,然后退隐山岭,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两百年的时间真踏马长啊,比他打仗时候越过的那条穷奇河还要长,战友的尸体刚刚中弹掉进河里,一转头便流到远方,再也找不回来了。时间把汪淼的存在于世上的所有痕迹Crtl+A全选都扔进了回收站,索性还有一个能从回收站里恢复文件的自己。
(*穷奇河——越南经过的一条河。)
史强这时候才突然想起来,他的前半生,还有一半是属于汪淼的。
他保护过监视过很多人——老人,小孩,黑社会,雇佣兵,矜贵的上等人,也包括斤斤计较的知识分子,但汪淼是个例外,他是个软弱又坚强的知识分子,得他哄天哄地才不哭着寻死回去睡觉,他一凶就会委屈照做,是会走山路累了嚷着要坐武直回家,是明明怕死到给他托妻献子还强撑着去当ETO集会,是酒量不行喝得烂醉朝他发酒疯搂搂抱抱的。斯坦顿后来和他说,小瞧汪教授了,明明看见切成片的船员汗都滴下来,还是兴奋地看着船被切割完全。
前半生的一半已经扔进冬眠舱了,而另一半被紧紧攥在自己手里。
史强第一时间冲回了家,连市局打来的电话都给挂了。
U盘插进电脑,鼠标打开文件夹——是几张黑白照片。史强一眼认出来,那是汪淼用徕卡相机拍的。
一张是深夜的王府井教堂。
一张是作战中心的外景。
一张是自己的办公室。
一张是汪淼的办公室。
一张是天蒙蒙亮的卤煮店。
一张是汪淼半敞着的家门。
一张是汪淼楼旁树下停着的一辆黑色大众。
还有两张不太一样。
一张是没有对焦,模糊不清的汪淼——是他央着汪淼一个月才容他在倒计时结束的时候拍一张。
“3,2,1!你看,归零了,啥事没有。”
“怎么没有事情,相机胶卷都被你用完了。”
“那我赔你一卷嘛。或者把我赔给你?”
“没事,不用你赔。”
最后一是张从上往下拍的自己的背影,正中央是黑色的倒计时——0000:00:00。倒计时是用黑色圆珠笔轻轻地画上椭圆,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
人像往常一样生活,只当他还活着,还会参与生活的一切,直到有人点破了这层薄如蝉翼的障壁,情感的洪水会决堤,席卷曾经和未来的所有。
至爱的逝去从来不是时间能够消磨的。
“研发者希恩斯博士再次强调,数字生命针对已故逝者的民用化,是为了给亲人聊以宽慰,理论上,针对已故逝者的数字生命并不能算是狭义上有自我意识的数字生命,只能算是人工智能模拟了90%以上相似度的逝者。”
汪淼今天早早下了班,开车去了故宫旁边的卤煮店,还是那张方桌长凳,史强穿着皮夹克隐没在阴影里喝酒。
“身体不好还喝酒,你是不要命了吗?”汪淼落座,把史强手里的酒杯夺走,自己拿了个干净的空杯倒满。
“没事,再让我喝点吧。”史强傻呵呵地笑着,手在可控范围内四处乱转,凌乱的衣着惹人注目。
汪淼看史强迟缓的动作,好像喝得挺多,随即偷瞄了他脚边,两瓶空酒瓶,顿时有些着急,“医生不是说了,你还在辐射恢复期不能抽烟喝酒,你连烟都少抽了,怎么患上酗酒的毛病了。”
史强没有言语,想要夺走汪淼手边的酒杯,被汪淼轻巧拦住。几番交手无果以后,史强无奈地叹了口气,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解馋,“淼淼啊,我得白血病了,不久就要冬眠了,再让我喝点吧,以后,喝不到了。”
“白,白血病,怎么选择,冬眠了,现代医学,医学技术,应该,应该也有彻底治愈的能力啊。”汪淼说得支支吾吾的,在调整情绪,他不清楚此刻该是震惊,同情,悲伤,不舍,还是什么,像分析材料模型一样,把大分子拆解成排列组合的小分子,一个个看过去理过去,他明白了,是生气。在救护车上,在医院里,在作战中心,唯一能证明史强受伤的痕迹是额头的纱布。对辐射,史强永远是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医生说有点辐射残留,问题不大,修养几年就好了。他信了,就像当初他说让自己哥白尼一样的信了,于是现在,一股被欺骗已久的愤怒涌上心头,他想指着史强的鼻子怒骂为什么不告诉他事情真相,但又做不到对一个病人发泄自己无能的怒火,作为“始作俑者”,负罪感让他犹如被捆绑在十字架上接受三日凌空的煎熬,瞳孔微颤,羽睫扑闪,眼眶里蓄满了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悔恨。
“别哭啊,知识分子怎么都这个德行啊,不会还要我哄哄吧?”史强傻傻地笑着,手里拿着趁他失神时候偷来的酒杯。
“你。”汪淼被气笑了,有一瞬间,他相信,史强是为了骗酒喝才谎称他得了白血病,“今天就是准备告别的是吗?”
“......是。”史强顿了一下喝了一杯,“后面......还要收拾,就没机会了。”
“还喝!”见史强死性不改汪淼提包作势要走,“再喝,你和智子道别去吧!”
“别别,不喝了。”汪淼是认真的,史强赶紧把酒杯放下,连瓶带杯一齐推到汪淼面前。
“现在,你找我,想做什么。”汪淼又坐了下来,拿起瓶子就对着嘴灌,足足灌了大半瓶。
“诶——!”史强想要制止,被汪淼一个眼神止住了,“咱们毕竟过命的交情,我总要当面和你说一声。”
“就这样吗?”嗙,酒瓶落下震得桌子一颤。
“就这样。”长久的安静让人觉得尴尬,史强补了一句,“我没什么好托付的,孤家寡人一个,战友走的走死的死,同事们不需要我操心,老常升官当太空军总司令去了,最后交给的任务也完成了。”
“那我呢?”汪淼酒劲上来了,脸颊上红得发热,发出的声音朦胧黏连,说出口的话也没那么婉转含蓄,“我和你经历的那些算啥。告个别就了事了么。”说着说着汪淼又开始委屈起来,眼泪又冒了出来。
“诶,诶,诶,别别别,别哭啊,我错了。淼淼,我错了。”见汪淼跟个泪匣子似的止不住的哭,史强酒劲都被吓退了,一个大男人把另一个大男人搞哭了,这说出去,他都不用冬眠,直接长眠于世算了。
“老板,来瓶白酒,带走。”以防汪淼在大庭广众下发起酒疯,史强拽起比他醉得厉害的汪淼,揣着酒瓶走出店里,从汪淼左边裤袋里掏出车钥匙,一手把人塞进白色SUV的副驾,又给人拉上安全带,转身上了驾驶位。
“你要干什么,人口拐卖吗?”汪淼红着脸不服气地质问,头扭到一边不看史强。
“我要是人口拐卖,当初海市的深山老林里我就该把你卖了做人家小老婆,还轮得到汪教授你在这和我耍酒疯呢。”看着汪淼小媳妇生气的样子,史强没好气地说。
“我没耍酒疯!我就是生气!你什么都瞒着我,我又不傻!”汪淼在副驾驶上不停扭动挣扎,身体力行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求您了,汪教授,别动了。这是你的车,出事儿了你扣分你赔钱。我送您回家睡觉去,行吗。”史强死死扒着方向盘,汪淼好像听懂了,院士也是怕驾照扣分的,然后一路上安安分分地转头盯着窗外风景看,半点眼神都不带留给史强。
到了楼下,汪淼已经低头睡着了,史强拍了俩下没什么用,睡得很沉,于是他把车停好,扛着汪淼上了楼,半路上,颠簸让汪淼昏昏沉沉地醒了。
“总算醒了?酒量不好就别喝这么多,每次都是我把你送回家,干嘛为我赌气伤自己身体。”史强铆足了劲把汪淼拽上了最后一阶楼梯,把门开开,靠着墙喘气,“你以后可别在外面喝这么多,下次我就,不一定能送你回来了。”
汪淼直勾勾盯着他看,看山看水看他额头的疤看他黢黑的脸但唯独看的不是他。史强怕他喝傻了,凑近想看看情况,就被汪淼猛得一把攥住衣领吻了上去,吻得又凶又狠,像个偷溜出家门遇到楼下流浪猫被吓炸毛怒打了一拳的猫,顷刻就占满对方的空间。史强大脑一瞬间空白,可随后回应了这个吻,手托住汪淼的后脑勺,抵在墙上。这个吻绵长、深刻,仿若把一切情爱都灌输在里面。从屋外,吻到屋内,吻到沙发上,一切情爱到最后一刻才水到渠成。
“如果不是白血病......我原本想,后半辈子和你搭伙过日子。”史强替汪淼收拾好后,自己把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我知道。我明白。”汪淼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张皱得不成样子的血检报告单,“徐冰冰后来偷偷给我的,你扔进垃圾桶被人家翻出来了。”
“哼,她也投敌了。”
“她不想看我被蒙在鼓里,不想某位大警官临了把人睡了,始乱终弃。”汪淼调笑说着,站在防盗门前突然扭转了语调,十分冷静“冬眠的日子和地点不要告诉我。回去吧,大史。”
“好,是该回去了。”史强也走到了门前,他靠近汪淼轻吻了他的额头,就好像平常工作日送家人出门一样,“淼淼,我走了。”
“路上小心。”汪淼就这样站在门前目送他离开。
史强走到楼下时候,汪淼也走来了阳台这边,手上拿着相机。史强仰头看去,敬了一礼,汪淼回礼,给他留下了一张正脸照。
有人在等你,那位面壁者,市局的郭局长,那些嗷嗷待哺的新人。史强,你已经属于那个时代。与其说是汪淼路过了你的人生,不如说你路过了汪淼的人生。托你的福,汪淼的一生安稳,过得很好,大低谷并没有波及到他。可汪淼已经是过去时,就这样说再见吧。
他回了自己的房子,电脑自顾亮着,是那张带有倒计时的背影。
0000:00:00
时间到了,梦该醒了。
史强躺在床上,摘下了头戴着的v装具,双眼望着白如雪花的天花板失神。
“先生,您还好吗?”工作人员观察着身边的体征检测仪,数据一切正常,但史强这般神色让人担心,他见过很多体验数字生命后崩溃痛苦的人,其实情绪发泄完以后也就正常了,但他最怕的就是十分平静的人,善于隐藏忍耐。
“我还好。”史强坐了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
“汪淼的数字生命档案已经形成,您日后可以随时在家里连接终端服务器回顾。”工作人员递来了一块形似u盘状的数据存储器。
“谢谢。”
史强坐在无人驾驶车里,回想当初,当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推开求爱的汪淼逃走了。
喝醉的汪淼是热烈而直接的,像春日静美的玉兰遇上夏日炽热的烈日,但他没有回应,他怕被烈日灼伤,害怕上一刻的承诺,下一刻就灰飞烟灭了。即将冬眠的他无法给予汪淼想要的爱,所以他像个逃兵一样落荒而逃了。
在史强送汪淼回家离开的时候,汪淼拿着徕卡相机拍下了史强的背影。史强说不爱拍照,但他还是偷偷拍了。汪淼把照片洗了出来,倒计时已经结束了,于是他在照片上手写了倒计时。后来,汪淼到处找地方拍照片,但凡有过史强痕迹地方他都拍了一张。
我留不住你,但相机可以替我留住你。
你离开我的那刻,对我来说才是真的倒计时结束。
汪淼一直走啊,走啊,每走一步都在靠近史强苏醒的时间,可是有一天,前面没有路了,汪淼只能在过去等史强。
史强一直走啊,走啊,每走一步都在远离汪淼过世的时间,走得太远了,走到了未来,史强回头已经看不见汪淼了。
一条射线最终成了线段,另一条射线还在一直延伸。
史强把数字生命的磁盘扔到了窗外。
“总算是好好道别过了。新的一年,我会加把劲多忘记你一点的。”
【新的一年,我也会试着多忘记你一点。】
【阳勇】余年长守
迟来很久的春节即兴贺文(1w+
山雨欲来背景
一定要先看前篇某一夜和那个第三视角
一个相互惊喜的温暖甜饼 + 氛围感🛴
有海量私设和OOC
BGM:In Reverse—Tsundere
我们依然相爱,年复一年。
00.
“今天是2021年的除夕夜,我在省厅门口准备接他回家,家里的年夜饭就等他回去再下饺子了。”
“在车上等着也是等着,顺便试试这个年终总结,现在不还挺流行的么。”
“……之前我为了打探消息有点拼命,不小心受了点伤,在医...
迟来很久的春节即兴贺文(1w+
山雨欲来背景
一定要先看前篇某一夜和那个第三视角
一个相互惊喜的温暖甜饼 + 氛围感🛴
有海量私设和OOC
BGM:In Reverse—Tsundere
我们依然相爱,年复一年。
00.
“今天是2021年的除夕夜,我在省厅门口准备接他回家,家里的年夜饭就等他回去再下饺子了。”
“在车上等着也是等着,顺便试试这个年终总结,现在不还挺流行的么。”
“……之前我为了打探消息有点拼命,不小心受了点伤,在医院呢,我俩闹得有点不愉快,不该说的话,我也没收住……”
“吵完他就走了,去绥州出差,一去就是一个多月,一直到今天我们满共见了才不到五回面。”
“唉……算了,怎么突然矫情了呢……”
“我希望我的爱人——何勇同志,在新的一年里,出任务能像穿着金丝软甲,刀枪不入…求求老天爷别让他再受伤了。然后顺顺利利的工作,幸福安康的生活……”
…
我希望在未来,我们能一直和美长久,日复一日,到时间尽头。
01.
热烈绚烂的火树银花总能在零点准时将节日的气氛推向高潮,在睡梦中被声振屋瓦的爆竹声吵醒,无奈的与整座城市一起在鼎沸中庆祝新年的到来,已然成为了政府出台禁炮令后人们回忆里关于春节的怀旧光影。
这是中江省重江市在没有烟花爆竹的衬托下度过的第八个春节。
为了冲抵烟花爆竹在过去给予人们春节的喜庆氛围,大街小巷的护栏与树木每年被市政部门打扮的招展夺目,以红色为主色调张灯结彩勾勒出重江市纵横交错的街道,家家户户的阳台上被市民们用风格迥异的串灯点缀着寂静的城市,迎接下一个无声胜有声的新年之夜……
何勇把刚刚收拾出来的闲杂物品整理了一个箱子,准备先堆到客厅外的阳台角落,找个时间扔出去,那是他今天在家里如现勘般扫荡出来的成果。
大概整栋楼也只有他们两口子腊月二十九才开始抽空收拾家,早些日子何勇不止一次跟李成阳提出抽个一两天把家里拾掇拾掇,毕竟马上就过年了。
但他们两个久居在不同领域将金口玉言四个字发挥到极致的上位者,前一天晚上睡前约定好收拾家的日子,第二天上班各奔南北忙碌一整天,愣是到晚上重新躺在床上才想起继续盘算家里的活儿,一盘算就犯困,刚刚还互相念叨着话,下一秒就相拥而眠——第二天又各自上班忙碌,晚上一起窝在被子里盘算着入睡……如此日复一日的恶性循环,各自不间断的工作将约定的周末摆脱了他们‘君子一言’的枷锁,一拖再拖。他们位于二十六层二百多平的大平层被两位时刻为人民服务的主人抛在了‘人民’之外……好在还有个曾为它鞠躬尽瘁日夜兼程的万能刘秘书,专门挑了一天找了家政,盯着把玻璃擦了,这才彻底拉开了这个大平层迎接新年的序幕。
何勇比李成阳早歇下一天,一回家就开始忙碌着擦洗家居布艺、床单被罩……李成阳在新帅顶楼嘈杂的会议室里开了个小差远程吩咐刘冕帮何勇请个靠谱家政过去帮忙,说怕何勇一个人在家搬东西闪着腰崴着脚,结果刘冕当天回信说何勇不仅退回了家政,还让他转告李成阳,他的伴侣还没到骨质疏松老眼昏花的年龄。
02.
除夕当天,下午五点半,林浩携家属黄希拎着三大袋子鲜蔬水果敲了门,何勇摘了还滴着水的手套,急匆匆地从主卧赶出来开门,招呼那两口子进屋换鞋,让他们先洗菜,他马上收拾好了。
“叔,怎么你一人打扫,阳叔呢?”林浩冲着赶回主卧就剩个背影的何勇问道,一边把刚买来的东西驾轻就熟分门别类地归入冰箱。
“何叔?”林浩听何勇没回答他,又要问,被黄希揪回了厨房,“阳叔肯定在公司忙,你快去把那条鱼处理了。”
何勇原本要回答林浩的问题,但被手中意外收拾出来的东西止住了话头,愣在了原地。
如果他是在勘查案发现场,他手里的东西是绝对可以被在场所有刑警当作公认的重大线索,但这不是在什么现场,而是在他与爱人的卧室里——何勇整理他们的衣帽间时无意间打开了他们存放重要物品的抽屉,在众多卡包、证件、徽章奖章以及文书之中,何勇熟练地挑出那个属于他们唯一的首饰盒——一个装着对戒的深蓝色丝绒戒指盒。
他慢慢地打开它,两枚男士镶钻银戒并排卡在小盒子中间,在衣帽间明亮的灯光下反射出两闪小小的光亮,如同两朵随光绽放的白玫瑰。
何勇工作特殊,成天大小现场跑着,三天两头一个行动,把戒指戴到身上哪里都不方便,他和李成阳一商量索性就都不戴了,于是两枚被主人们视若珍宝的银戒不知不觉上升到了近乎神圣的层次,被他们供奉般的与其他重要物件摆放在了带锁的抽屉里。
然而何勇拿着盒子端详了半天,却突然迅速摘下了两枚戒指,戴到自己手指上防止丢失,还将戒指盒内部底的深蓝色丝绒板片用力翘了起来——何大队长坚信自己没有看错,盒子内部连带戒指整体上升了一小段高度,板片边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翘起,放一般人眼里大概率是看不出来的,但他可不是一般人。
而被隐秘地藏匿在戒指盒底部的东西,是一个被亚克力小薄片密封保护着的SD卡。
03.
李成阳和刘冕抱着两箱子年货进门的时候,春晚已经快要开始了。
餐厅那张大圆桌上已经摆了将近一半的饭菜——有些菜普通不起眼但李成阳一看就知道那是何勇做的,一会儿开饭他不出意外会选择坐在虾仁蒸蛋和香菇油菜的对面……毕竟以他丰富的经验,在众多菜品佳肴之中这两道是何勇为数不多的做出来能吃的菜。
“——叔您快去歇着吧,这儿有我们几个够了,您别操心了……阳叔!”黄希半推着把何勇送出厨房,与其说送,倒不如说是撵,再让何勇在灶台前‘大展身手’他家厨房非着了不可。
“怎么了?”李成阳刚换了衣服过来,厨房里年轻人们正忙的热火朝天,迎面就接过被黄希半推半撵交送到自己怀里的何勇。
“阳叔您带他去客厅歇歇,厨房有我们呢。”
何勇还正沉浸在绞尽脑汁研究配料的状态,就让稀里糊涂地赶出了厨房,见到李成阳还有些许不乐意,“不是,我那松鼠桂鱼还没上完料呢!”
“您别操心了!”
李成阳笑出了声,眼疾手快地揽着爱人兜了个圈往客厅带,何勇这个样子他再熟悉不过——平常何勇是属于坐沙发上等开饭的那个,他工作忙起来根本没有准确的下班时间,人也累,但平常没啥事就准时下班的新帅李总主动担任起了准备宵夜的任务。
于是何勇一回家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时候享受多了还觉得过意不去,问题是也不知道是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还是让李成阳一天天给惯出来的,做简单的家常菜还能缓解他对于做饭的不精通,一到需要仪式感的特殊日子,譬如什么情人节、纪念日,总以为自己能驾驭那些复杂的菜色,实则是‘关键时刻翻车’的最佳无金刚钻选手,最要命的是往往拉倒在氛围正浓的浪漫时刻……
精于思考运筹帷幄的何队为自己在厨房里遭遇人生前所未有的滑铁卢而苦恼了很久,然而李成阳在何勇努力营造浪漫氛围这件事成功与否其实并不在意,毕竟何勇每一次主动对他来说结果都差不多——当他看着何勇拿着锅铲在厨房与自己和食材较劲的时候,索性上前一股脑关了灶台油烟机把人扛回了卧室,准备第二天要么边挨锤边送迟到的何队去上班,要么抱着他睡到日上三竿。
“来,我帮你把围裙摘了,厨房交给他们就行啦。”
“你笑什么?”何勇轻轻推了一把身边正环着他解围裙的李成阳,任由被自家爱人按在客厅沙发上坐着。
李成阳站在沙发后面给他捏肩按穴,这个时候最不能刺激何勇的厨艺水平,一会儿准跟他急眼。
他弯腰哄道,“你说你刚痊愈就去上班,忙到昨天才休息,在家里忙前忙后的,他们是替我心疼你呢。”
“是,但这不是过年嘛……”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何队没得争辩,一边剥巴旦木一边塌软腰板享受着舒服可靠的按摩服务,顺便回手把果仁送到李成阳嘴里,才意识到刚刚还出现在家门口的两位年轻人早没了踪影,“哎?小刘和邢非呢?”
李成阳神神秘秘地趴在何勇耳边,“人家小刘,说是给咱俩准备了新年礼物,跟邢非俩人正倒腾呢。”
“什么惊喜啊,这么神秘?”
“就是惊喜才神秘啊!”
“小刘没跟你说是什么?”
“知道了哪还叫惊喜?”
“好吧……不行,我得先看看我的鱼去……”
“哎你别,过去尽给人添乱,一会儿又让撵出来,跟我去酒柜挑瓶酒去。”
04.
平时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坚守,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能难得聚到一起,七个人围了一桌子丰盛佳肴,开了几瓶好酒,伴随着客厅电视里欢歌如潮的春晚,一顿年夜饭热热闹闹地吃到了除夕夜的尾声。
两个没喝酒的姑娘担任起了开车大任,酒量还算不错的刘冕虽然率先几个年轻人挨个敬了一圈,但一顿饭下来也没少被邢非和林浩欺负着灌酒,好在餐桌另一头有两位体贴的老板帮他转移阵地,一起撺掇着邢非和林浩两个人‘互相伤害’,可怜的刘秘书才侥幸没‘阵亡’在餐桌前,现下他一手与李成阳搀扶着歪歪扭扭的林浩,一手还揪着东倒西歪的邢非在地下停车场等车。
李成阳把人挨个送上了车,正准备转身回去,一件黑色皮衣被人款款披到了肩头。
“哎?你怎么下来了?”李成阳熟练的搂过何勇护住了爱人的后背,为他挡住地下停车场里阴冷的穿堂风。
何勇今晚也是个没少喝的,但这取决于他那没几斤的酒量,虽有李成阳在身边坐镇,那几个年轻人没人敢多灌他,但其实被他们敬过几圈以后也差不多是个微醺了。
“下头冷,我怕你喝了酒感冒呗。”何勇靠着李成阳,脱离了刚刚酒桌上嘈杂的氛围,整个人看起来温和了不少,脸颊微红,被酒精熏陶下升高的体温暖红了他微扬眼梢与嘴唇。
李成阳不用想也知道何勇刚刚是急匆匆地拿着衣服追下来的,搂紧了他的腰,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咱回去先看看小刘给咱们准备了什么惊喜……”
何勇抬手一巴掌拍在李成阳那只钻进他腰间衬衣里乱摸的爪子,“一会儿先把餐厅收拾了,然后泡个澡,咱俩身上都是味儿,行不行?这还没到零点呢。”
“行,你说了算。”
05.
透明茶壶里沉浮着两片陈皮被稳稳端在托盘上,色泽暖橘而滚烫的茶水随着缓步而微微晃荡,步伐停在主卧门前,李成阳抬手轻轻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主卧吸顶灯只开了一小半,角落的落地长颈灯散射的光线微黄昏暗,屋里那人一身黑色量身的绸质家居服,更加显得他身量优美修长,听到脚步声回过身,额前的碎发还湿着,面容玉白,整个人透着刚从温暖的浴室熏染过的柔软。
浑然不知自己在无形之中勾摄着李成阳魂魄的何勇指了指立在床头竹编矮橱旁支架上的黑金盒子,“这是个什么惊喜?投影仪?后面还连着线呢。”
床尾地面的灰白色理石地砖上平铺了一张不规则的绒毛地毯,足足有四五平米大,其上放了一张简约小木桌,李成阳把托盘放到小桌上,走到何勇身边,盯着他那一身黑色薄薄的睡衣,“不是,你怎么……”
何勇低头看看自己,“怎么了?哪不对啊?”
李成阳喉结微滚,鬼知道他今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忍耐的——是从林浩与黄希秀恩爱时何勇在餐桌下勾起他小拇指的手,大概也是从他与年轻人们劝酒起哄时何勇微红着脸颊凑过来悄悄帮他更换了量更少的酒杯、以及酒后在空旷寒冷的停车场里追送来御寒的皮衣。
那双桃花眼里氤氲着残存的水汽望着他,有些疑惑,有些笑意,李成阳甚至在那水盈之后读出了得逞之后的得意,那眼神看过来挠得他心里直犯痒,这样的何勇他太熟悉了,于是他缓缓地得出结论,“哪也不对。”
哪都不对,李成阳绝望地眨眼,他精打细算准备了一晚上的事,被眼前那摄人心魂的眼波一点一点拉扯着理智,原来他准备再多煞费苦心的伏笔和惊喜,都抵不住他的伴侣在除夕的夜晚穿着那身曾被用作生日礼物、今日头一回上身的定制睡衣,用他这辈子最无法抵挡的目光击穿他蓄谋已久的幕布,亲自将他的理智和欲望勾扯到极限,又看穿一切似的、从容的配合着他新年之夜的剧本。
什么惊喜什么伏笔,都不重要了。李成阳用仅存最后的还没有被汹涌而来的欲望淹没的理智克制着自己,不要太急躁。
——因为何勇才是今晚最大的惊喜。
而惊喜本人却突然伸手抵住了李成阳缓缓凑近的身体,略转了一下头,朝着衣帽间的方向,“成阳,去帮我把戒指拿出来。”
拉成丝的理智突然被人松开了弦,李成阳有一瞬间的僵硬,活生生被吊在了半空。
“你今晚要戴着?”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何勇果然看着他没有回答,他只好转身去了衣帽间,拉开了他们放置重要物品的抽屉——除了那些熟悉的物品包括他们的戒指盒外,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突兀地出现在其中。
何勇倚在一边,“你的惊喜和我的惊喜,先看哪个。”
“……”猝不及防被戳穿伪装同时又收到对方给自己的礼物,李成阳舌头打结,一时半会儿没组织好语言。
“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何勇哼了一声,走上前把两个盒子拿过来,“你倒挺会藏,要不是我今天一时兴起,我还发现不了你的小猫腻。”说罢他又冲身边那个投影仪扬了扬下巴,“小刘的新年礼物,你授意的吧?”
李成阳哭笑不得,伴侣是个极其老辣敏锐的刑警是什么体验?就是他此时此刻的体验。
他牵起何勇走到床尾的地毯上与他一起坐下,十分狗腿地给老刑警同志倒茶喝,就差跪下给人嗑个头了,“何勇同志,求您了,给个面子吧。”
“你说你把东西藏那么隐秘干什么?”何勇伸出手指戳了戳李成阳的胸口,语气嗔怪,“害得我职业病都犯了,不琢磨都不行。”
李成阳无奈道,“那东西那么小,又不能丢,我在家挑了好半天地方呢……”
“一会儿先看你的,好吗?”何勇径直拿起戒指盒打开,拿出一边的戒指牵过李成阳的左手,缓慢的戴在了无名指上,又将属于他自己的那枚递到李成阳面前,“平常戴了怕丢,今天不怕。”
“今天怎么就不怕了?”
“……那你今晚要干什么啊李成阳?还想让我逮捕一下你?……”
06.
SD卡插入卡槽,投影仪投到卧室墙上的蓝色影像弹出一个窗口,随着光标移动,点开了其中一个视频。
画面里的李成阳坐在车里的驾驶座上摆弄着镜头,车窗外是夜晚空旷寒冷的街道,树木上一串串小灯笼昭示着他所处在一个特殊的日子。
——“今天是2021年的除夕夜,我在省厅门口准备接他回家,家里的年夜饭就等他回去再下饺子了。”
——“在车上等着也是等着,顺便试试这个年终总结,现在不还挺流行的么。”
卧室的吸顶灯关了,只留墙角一个落地灯照着,两个人紧挨着坐在地毯上喝着茶看录像。
“去年除夕,你在门口等了我那么久?”何勇问道。
去年年关整个刑侦总队都非常忙碌,何勇在除夕夜那天晚上开会时开了个小差给李成阳发了微信,要晚一些回家,但他依稀记得几个小时后,当他疲惫不堪的走出省厅大门第一眼见到李成阳的路虎时,时间早已是大年初一了。
“那有什么,我还不是接到你了?”
画面里李成阳的神情有些失落,没有看镜头,低垂着眼叹了口气,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之前我为了打探消息有点拼命,不小心受了点伤……在医院呢,我俩闹得有些不愉快,不该说的话,我也没收住……”
——“吵完他就走了,去绥州出差,一去就是一个多月,一直到今天我们满共见了才不到五回面。”
这段独白勾起了何勇对于当时的记忆——案子到了关键阶段,审讯过程中出现的重大线索将他们引向了绥州,需要他带队去当地执行任务,时间比较紧,原本打算给李成阳打个电话说一声就出发,就接到了刘冕的电话,小孩结结巴巴地告诉他李成阳出事了,是在一个涉案的工厂出的事,过程就是李成阳虽以新帅集团老总身份过去考察项目,但因为跟工厂负责人交谈时带出的几个问题引起了他们的警觉,临走时被人拦在了工厂大门里……
何勇赶到医院急诊时看到李成阳正坐在床上训刘冕,他也顾不得他俩在说什么,一门心思全在李成阳身上,几乎是扑了上去查看他的伤,眼睛通红,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急躁和愤怒,吓了李成阳一跳。
然而何勇当时也是关心则乱了,李成阳跟他在一起之后一直很少见血,唯一让人揪心的就是那一直不见好的耳鸣的毛病,所以当他看到病床上李成阳头上的纱布还殷着刺眼的鲜红,有可能因此加重那该死的耳鸣,一着急没过脑子就吼了出来,说李成阳,你别还以为自己是警察!
李成阳愣怔地看着何勇,顶着一脑袋伤,在瞬间轰然作响的耳鸣中颤抖着声音,委屈又愤怒,说何勇,你什么意思啊?
有些回忆注定是记忆犹新的,那次争吵他们的每一句话都绕在根儿上,绕在李成阳放下在绿藤的曾经和一切来到重江——九一五的结案解开了长达十四年梗痛在他心头的结,也让他能够放下了一些执念去自由选择未来,然而当他真正面临这个选择时,他发现其实有些事情是永远放不下的,譬如何勇。
于是他选了一个心之所向的答案。
李成阳下意识将何勇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是我的错,我那会儿撞坏脑袋了,没理解你的意思。”
“我也不该说那个话,我一直都在后悔和你吵架,成阳,我只是想让你保护好自己,别太奋不顾身了。”何勇其实一直很懊恼,与李成阳在一起的这些年,他不得不承认在搞对象过日子这方面不如李成阳,因为他总是搞砸一些事,所以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我…我这人是不是挺那个什么的……挺没意思的?”
李成阳疑惑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于是何勇开始掰着指头细细数来,久到前年因为工作太过忙碌没记清日子错过了自己的生日,独留李成阳一个人在家守着满桌子大餐礼物等了他一晚上;还有去年买了一大堆食材回家,对着菜谱做菜也能手忙脚乱到搞砸了纪念日的晚餐……
“吵架又毁红酒,又砸瓷器。”
“明知你受伤还说伤人的话……”
“好啦,何勇,这些事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今晚我其实也不该把你的猫腻——”何勇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成阳双手捧着脸狠狠地吻住,把他说个没完的话堵了个正着。
——“唉……算了,怎么突然矫情了呢……”
07.
几声淅淅沥沥的爆竹声将纠缠的两人拉回了现实,是投影画面里不知道哪个胆大包天的市民放的烟花庆祝新年,李成阳对着镜头双手合十,指尖抵在鼻尖祈祷:“我希望我的爱人——何勇同志,在新的一年里,出任务能像穿着金丝软甲,刀枪不入…求求老天爷别让他再受伤了。然后顺顺利利的工作,幸福安康的生活……”
然而事与愿违是人间常态,祈愿与现实的差距总是让人无能为力,李成阳祈完愿后投影前的两个人默契地陷入了沉默,李成阳俯身战术性倒茶,何勇战术性喝茶,尽力逃避着此时此刻被‘打脸’的尴尬场面。
“金丝软甲也不好使。”李成阳生气地嘟囔道。
“你可说你。”何勇喝了口茶,抬手隔着质感丝滑的睡衣缓缓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都过去了。
视频是被人精心剪辑过的,贴心地加了字幕和滤镜,舒缓的背景音乐隐隐约约,前半段是李成阳年终总结的独白,投影前的两个人边看边回忆,审视着他们认为的那些不该的、难过的、心痛的经历与挫折,快乐与痛苦,想念和不舍……交握的手从始至终没有分开,说到心坎上时不时还互相握紧了些,李成阳总是以亲吻来安慰,何勇用顺从以回馈,新年的钟声就这么在他们的耳鬓厮磨中悄无声息地响起。
视频到了中段,李成阳刚眯醒的样子,把手机上的时间给摄像头看,说,“快两点半了,何勇还没忙完,太辛苦了……”
随后他张望向副驾驶的方向,没几分钟后突然整个人打了个颤,激动的给了镜头闪了一个兴奋的面孔,“下班了下班了!”这一幕成功地把视频前的何勇给逗笑了。
然而画面中李成阳又有些犹豫和局促,似乎在纠结一会儿见了爱人要说什么,因为他的动作明显缓慢了下来——他们吵架之后互相都难捱的一个多月里,在绥州那仓促的五面都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说话,只是互相简单的嘱咐几句、温存一会儿,甚至有一次他们仅仅隔着一条马路互相深深望了一眼,何勇就又回了工作岗位,李成阳在绥州也呆不长,新帅还需要他主持工作。
副驾的车门被关上使得画面微震了一下,镜头还冲着李成阳,只见刚刚还纠结着见面说什么的人看着副驾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目光中丝毫不加掩饰的想念和爱意,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的犹豫与委屈溢出了投影画面,在新年之夜用微光映照着地毯上两人湿润的眼眶。
两边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同时响起,下一秒画面中李成阳急切地朝副驾方向扑了半个身体过去,只给镜头留了半个侧影。
——毫无疑问的是,一个多月不间断的长时分离与短暂团圆将两个人互相倔强的想念折磨的不成样子,在终结这样痛苦日子的新年之夜里,空旷无人的街道,清冷的车内,沉浸于爱人的目光,一切积攒了四十多天的话语来不及说出一个音符便化成了急切的吻,拉扯着抚慰着,以最原始与热烈的方式诉说着——我很想你。
他们默契的抛开了一切,什么争吵什么倔强,此时此刻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意。
“怎么还没亲完啊?”何队意料之中的不好意思起来,用腿碰了碰身边正偷偷擦泪花的李成阳,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原来他和李成阳这么能亲,那声音他隔着堵墙都能听到。
——“你……你怎么样啊?”
——“我什么怎么样?”
——“问你身体呢,受伤了没?”
——“好着呢!我还回回都伤啊。”
——“绥州天比咱这儿冷……”
——“没感冒,没生病,还吃嘛嘛香呢,放心了吧。”
——“案子也移送了?”
——“不是……李成阳,大过年的……”
镜头里李成阳埋头又是一个吻:“好了不问了,回家给你煮饺子去。”
08.
——“成阳,你后悔来重江吗?”
画面转黑,背景音乐也停了,只留何勇低沉磁软的声音混着音波缓缓响起。
“不后悔。”
第一个镜头是餐桌上年夜饭的残羹剩余,镜头晃动着转移着画面,一闪而过半趴在桌上喝着酒的何勇,又转向了李成阳,他对着镜头指了指身边的方向,“他喝多啦,说胡话呢。”
投影外的何勇随即踹了李成阳一脚,把憋着笑的人直接踹出了笑声。
“你真是诡计多端啊李成阳!”何勇气不过又踹了一脚,他总算知道李成阳为什么要把装着视频的SD卡藏的那么隐秘了,可谓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让他知道里头珍贵影像的内容可不得跟他急眼。
“别别别,我错了……”李成阳揉着大腿,笑道,“何勇,别再说自己没意思了,你太有意思了!”
“骂我呢?”何勇扬起眉眼,作势愤怒又要踹上去,李成阳眼疾手快地握住那精瘦的脚脖子,摸到一片冰凉。
“哎呦怎么这么凉,来给你暖暖。”李成阳握着何勇的脚往自己膝窝塞。
投影画面里,喝醉的何勇趴在桌上枕着胳膊,侧头盯着李成阳看,对餐桌上正对两人的摄像头没有丝毫兴趣,他突然开口,“你怎么光顾着问我了呢?”
李成阳坐在身边,正准备对着镜头开口被何勇一个不着调的问题噎住了所有的开场白,他迷茫的看着他,“我还没问呢……”
何勇伸手指着他,“你问了,你问我怎么样,身体,健康……你问的全是我。”
李成阳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何勇的额头,“我不关心你关心谁,我这辈子紧着关心你一个人就够了。”
何勇从桌上爬起来坐直了,看到餐桌对面的摄像机,突然质问,“这是什么东西?”
李成阳生怕何勇一巴掌掀飞了机器,急忙伸手握住了那即将出鞘的双手,“这是……这是……这是那个什么,这是个……时空穿梭机。”
“啊?”何勇发出一声极其疑惑而尖锐的声音,是他这辈子清醒时永远不会发出的的声音,把投影画面外的何勇惊的浑身一震,起身就要往卧室门在逃,被李成阳一把捞了回来,“别走别走!没人笑话你……你什么样儿我没见过啊!”
——“何勇,何勇,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未来的我们,你就问它,行不行?”李成阳指着镜头,好不容易安抚住何勇,赶紧步入正题,胡说八道就胡说八道吧,反正何勇喝多了就是这个鬼样子,什么都信,醒酒了又什么都不信了。
“行。”何勇正经的坐好,对着镜头,现下看起来像是对着此时此刻坐在地毯上的两个人,问出了第一个结结巴巴的问题,
——“李成阳,你的脑袋长好了吗?”
画面里的李成阳与投影外的何勇同时爆发出惊天大笑,一个说着长好了,一个说着长残了,剩下的人一个醉酒不明所以,一个清醒着扶额叹息。
画面里何勇扒过李成阳的脑袋看,满意的嗯了一声。画面外何勇也扒着李成阳的脑袋看,那伤只剩下个小小的伤疤,轻易看不着了。
——“李成阳,你耳鸣好些了吗?”画面里何勇又抛出一个问题。
画面外的何勇窝在李成阳怀里转头轻声问,“今晚的药喝了?最近感觉怎么样?”
李成阳点头,“喝了,洗完澡喝的,感觉…还是那样。”
镜头里醉醺醺的何勇问了一连串关于李成阳身体与身心健康的问题,没一会儿就打了嗑睡,被李成阳抱回了卧室。
镜头再次回归,李成阳已经独自一人坐在了沙发上,折腾一晚神情已然憔悴,他摘了眼镜揉了揉眼睛和脸,才缓缓开口,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本来没打算录这个,但今天录了才知道,记录一下我们的生活和感情,问未来的我们几个问题,其实是一个非常值得做的事情。”
——“……我想问的第一个问题,可能会有点严峻……”
——“你们还在一起吗?”
茶杯被仓皇的手碰倒,小木桌被随意推远,为地毯上腾出了大部分空间。
——“你们今年事业还顺利吗?”
布料撕扯的窸窣声音伴随着逐渐剧烈起来的喘息,随即黏腻的水声代替了那急促的气音……
——“李成阳,你之前说的话做到了吗?”
身体碰撞在地毯上发出闷声,突然安静了几秒,却还是被高了几个调的吟声刺破了空气,流淌出极其暧昧的意味。
——“我希望未来的我们能一直好好的走下去。”
09.
(完整见vb可期不要紧
10.
何勇再一次在事后昏睡在了浴室里,李成阳把人擦干抱出来安顿进柔软的被窝,坐在床边还端详了一会儿何勇熟睡的脸,捧起那只带有细纹和粗糙、三三两两分布着老旧疤痕的手,指腹划过无名指上的戒指虔诚地轻吻了一下。
“如果一直不怕丢,该多好。”
他突然想起来何勇送他的礼物还没打开看,半夜那阵儿李成阳准备的vlog还没看完两个人就纠缠在了一起,何勇的礼物是谁也没想起来打开。
盒子还在小木桌上放着,李成阳轻手轻脚走过去拿起来,缓缓打开。
还是一枚戒指。
他把戒指从盒子里拔出来,这枚戒指不同于他们的镶钻戒指,就像一个普通的装饰品,宽度比较大,但奇怪的是要比普通的装饰戒指粗,材质也有些奇怪,中间镶嵌着的两圈类似于链条的形状,其中有一圈一部分并不是链条状,而是类似于针一样的尖锐物。
李成阳摆弄了半天,发现戒指中间那一圈完整的链条有些松,便想着扭动看看。
便是这一念头的促使让这枚戒指的真面目在李成阳面前显露出来——那小半圈的针随着李成阳转动另一圈时如刀似剑般锋利地翘起。
何勇送他的礼物并不是单单一枚戒指,而是一个能够让人在绝境中逢生,铩人于无形的暗器。
————————————————————
一些胡乱的话:
我太过分了,原本打算的春节发的,一直拖到现在(鞠躬),录像那部分是一个比较艰难的过程,一如所见乱七八糟,却也折磨了我几夜。
我比较偏向先搞山雨欲来系列,这个走向是有一些虐点在身上的……再次感谢它的灵感祖宗某一夜让我有了持续为之创作的欲望。有些坑会写正篇时补,但我又有很多脑洞想先码……
(我是一个很水的人,时好时坏,上一秒乍现的灵感,下一秒就他妈的想不起来,文笔也是,贼烦。)
阳勇是唯一一对让我有了愿意为之付出我所有写作精力的cp,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无论扫黑有没有第二部,无论他们的结局会怎样,无论未来还有没有人在坑里,还有没有人看,在我的合集里他们永远HE。
尾巴的那个戒指的材质和作用可能会成为一个bug,现实中不知道有没有……
本篇的灵感来源于某音里的一对情侣的年终总结:脏东西与夏美。(ID:氛围帅哥大赏)我为他们的互相救赎与时刻的浪漫和幽默而打动。
我看了那个视频,就有了一瞬间的念头,然后就有了余年长守,就有了我的黑眼圈
没什么啦,感谢所有愿意读完我文的宝贝,祝各位新年新气象,所愿皆成,日日开心,下篇再见👋
沈翊时光梦幻联动 草叶联合出品
双声道 建议戴上耳机观看
剪辑/封面/策划: @祭池
文案: @红桃十二
bgm:福禄寿-我用什么把你留住
彩蛋请戳:不否定你的朋友 并且尽我所能 为你留下他
北江分局今日接到失踪案报警。
报案人是一位高中生,在他陈述中,他最好的朋友,褚嬴,已经失踪许久。沈翊和杜城赶至时光家中,在时光家发现棋盘和许多围棋书,但当沈翊提到围棋时,时光却非常抗拒。在杜城和沈翊的询问之后两人并没有掌握什么有效线索,直到问及对方最想去的地方时时光夺门而出。
等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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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江分局今日接到失踪案报警。
报案人是一位高中生,在他陈述中,他最好的朋友,褚嬴,已经失踪许久。沈翊和杜城赶至时光家中,在时光家发现棋盘和许多围棋书,但当沈翊提到围棋时,时光却非常抗拒。在杜城和沈翊的询问之后两人并没有掌握什么有效线索,直到问及对方最想去的地方时时光夺门而出。
等时光回来时却主动要求和沈翊下一局棋。
在这局棋里,时光终于找到他最好的朋友。
【阳勇】穹顶之下69(接原作/R级/中长篇)
今晚七连更❤,7/7
【排雷预警】请一定要看:
⚠剧情走向接原作,双人联合破重案;
⚠联动伪装者,内含伪‘双毒’(前世今生梗),感情线大致走向:何勇→成阳,明楼[有前世记忆]→何勇[无记忆],最后阳勇双箭头,没错我就是想拉一个超有魅力的男人和阳阳抢人【手动狗头】;
⚠多私设,脑洞大开的产物;
⚠有原创人物,分级R,血腥暴力;
⚠案件纯属虚构,情节可能会引起不适,请谨慎阅读;
⚠虐心虐身,含角色PTSD,结局HE;
BGM:【以沫-奇然】
今晚七连更❤,7/7
【排雷预警】请一定要看:
⚠剧情走向接原作,双人联合破重案;
⚠联动伪装者,内含伪‘双毒’(前世今生梗),感情线大致走向:何勇→成阳,明楼[有前世记忆]→何勇[无记忆],最后阳勇双箭头,没错我就是想拉一个超有魅力的男人和阳阳抢人【手动狗头】;
⚠多私设,脑洞大开的产物;
⚠有原创人物,分级R,血腥暴力;
⚠案件纯属虚构,情节可能会引起不适,请谨慎阅读;
⚠虐心虐身,含角色PTSD,结局HE;
BGM:【以沫-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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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之下-第六十九章
何勇走到一半停住了,他站在距离李成阳三米左右的位置,微微歪着头端详了李成阳一会儿,李成阳虽然早就不生气了,但他短时间并不打算给何勇好脸色看,何勇不太会哄人,开口闭口不是说真心话就是谈案子,绕着弯花哄的话他是一句都说不来。
“魏央有问题。”沉默被打破,两个人异口同声,却没有像往常那样默契一笑,两人对视着,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成阳率先开了口:“他把林浩绑了,不知道那家伙想干什么,但至少浩子现在没有危险。”
何勇双手揣在长风衣口袋里,他的骨架子比李成阳小,穿那人的大衣还是稍显宽松,寒风掀起一边衣角,何勇上前几步,走出了阴影,霓虹灯打在他的脸上:
“你这么认为的?我可不这么想,魏央......很可能就是九年前,津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何勇将在魏央家里的发现告诉了他,当初陈永旭在电话里只说了抓人的部分,因为时间紧迫并没有提及这块内容,李成阳听完心里瞬间空落了一块,但还是强行镇定,将巷子里遇到的情况大致跟何勇陈述了一遍。
“我接到他打来的电话,但是追踪不到,浩子在电话里还说,让咱们不要去找他,现场的血液他们带回去也都检验了,没有浩子的,但也没有属于系统数据库的,所以根本查不到受伤的都有谁。”
何勇看着李成阳担忧的样子,不忍心但还是迫不得已给他打‘预防针’:“又是留信又是打电话的,说的还都那么含糊,这种情况完全是出于被迫,林浩的处境,并不乐观。”
见李成阳沉默,何勇又说:“我们正在全力追查魏氏兄妹的下落,但碍于还无法确定他们失踪的具体时间,所以进展起来有些困难。”
李成阳疲惫又挫败地抹了一把脸,他点点头,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何勇拍了拍李成阳的肩膀:“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两天没合眼了吧,硬撑着不是个事。”
李成阳觉得曾经那种拉锯着神经的感觉又回来了,心里总是有根弦紧绷着,让他干什么都不能安生,他太讨厌这种感觉,李成阳试图摆脱,所以他选择借助酒精来麻痹自己,结果就是李成阳喝醉了,何勇半撑着他走,两人肩挨着肩,李成阳单臂搂着何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他空落的那只胳膊突然举起向上一挥,手指着天,像是叹息又像是在嘶吼:“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何勇看李成阳难受,拍了拍人的脸问他想不想吐。
李成阳摇了摇头,何勇让李成阳先自己在墙边倚一会儿,他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瓶酸奶,李成阳见人回来了拽着何勇就抵上了巷子的墙壁,何勇后背撞上墙,李成阳双手撑在何勇双耳一侧,他低着头,何勇却仍能闻到那人身上外溢的酒气,何勇垂眼看着李成阳,巷里漆黑,大街灯光暖黄,光线将两人的面部切割,清晰了流畅的线条与轮廓。
“何勇,”李成阳抬起头凑近他,低声呢喃,似是在说给何勇听,又似在自言自语:“浩子可不能出事,他千万不能出事.......”
何勇拧开瓶盖凑到李成阳嘴边,顺着他的话说:“林浩不会出事的,来,先喝点东西吧。”
瓶子被一巴掌拍去地上,李成阳双手捧起何勇的脸,直勾勾地看他:
“不只是他,何勇,你也不能......”
李成阳与他额头相抵,何勇屏住呼吸眨眼看着男人,突然李成阳吻了上来。
这可是在外面,何勇下意识拒绝,他紧闭着齿,李成阳不满,没轻没重地在何勇的唇肚上咬了一口,不知是醉酒的人不知力道,还是李成阳记了今天的仇有意为之,何勇吃痛闷哼一声,血液漫延下唇,李成阳舌头顺势就带着腥味闯了进来,他的手开始不安分,何勇有些惊慌。
李成阳膝盖往前顶,分开何勇的双腿挤了进来,衬衣被从腰带中扯出,冰凉的掌心已经透过布料摸上腰腹,何勇按住那只手:“成阳你喝醉了,”他乱着呼吸挣扎:“你先放开我。”
巷子窄又深,夜里穿堂风一吹,激得何勇身骨发寒。
李成阳能感受到掌心下那人的寒战,理智好像跟着回来了些,他停了动作,将何勇的衬衣抚平,又把长风衣的腰带给绕到前面系好,李成阳再次抱住何勇,声音却空洞着:“我不放,”这次他抱得何勇比刚才更紧:“我放开,再万一你也跑了......你们都跑了,你们都不要我了。”
何勇闻言心头一紧,他皱眉拥住李成阳:“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他把人放在手心里疼都来不及。
“我都听陈永旭说了,他说你今天差点被枪崩了,要不是彭川......”李成阳比了‘八’的手势,朝着何勇脑门做了个射击的动作,他艰难地说着,胸膛剧烈起伏,那里有一团无名火想要借着酒精宣泄一场:
“何勇,我真的怕了。”
李成阳肩膀垮下,他微微前倾了身子,男人脚下有些踉跄,右手握成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承认自己那十四年真的挺混蛋的,”何勇一听李成阳旧事重提就头大,但他毕竟不能跟一个发酒疯的人讲道理。
“所以你要是执意做些什么......伤害我的事儿呢我也......毫无怨言,可是你能不能,就算我请求你吧,做一些事之前多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他们身处闹市,夜晚大街上并不清净,李成阳嗓门不算小,路过的行人注意到这边动静,都纷纷看过来。
何勇的忍耐值算是被李成阳锻炼出来了,这话要是放在以前说,或者是放在李成阳清醒的时候说,何勇估计真得跟他干一架。
李成阳抬起眼看何勇,他红着眼眶,嘴巴紧抿着,李成阳是真的委屈,何勇彻底拿他没辙了:“好,好,成阳,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成么?”话虽违心,但何勇说的真诚,或许这就是哄人吧,这项‘技能’他本是不怎么会的,但李成阳一哭,何勇什么都能让步。
“成阳,你先冷静一下。”
李成阳听完后满意极了,他咧开嘴角,笑了,但很快他就撑不住了,胃里感觉涌上来,他放开何勇就弯腰往地上吐,不过何勇身上的衣服可没那么幸运,大衣和裤脚都崩上了些。
“你他妈的。”何勇骂了一句,却顾不上那些,他心疼死了,俯下身子捋顺着李成阳的背,时不时再拍一拍,直到帮他把胃里翻腾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TBC-
七连更结束,谢谢大家支持,好久没更新实在惭愧,突然的想要聊天,大家评论区欢迎来玩啊❤
【阳勇】穹顶之下66(接原作/R级/中长篇)
今晚七连更❤,4/7
【排雷预警】请一定要看:
⚠剧情走向接原作,双人联合破重案;
⚠联动伪装者,内含伪‘双毒’(前世今生梗),感情线大致走向:何勇→成阳,明楼[有前世记忆]→何勇[无记忆],最后阳勇双箭头,没错我就是想拉一个超有魅力的男人和阳阳抢人【手动狗头】;
⚠多私设,脑洞大开的产物;
⚠有原创人物,分级R,血腥暴力;
⚠案件纯属虚构,情节可能会引起不适,请谨慎阅读;
⚠虐心虐身,含角色PTSD,结局HE;
BGM:【以沫-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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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之下-第六十六章
何勇这一觉睡的不安生,梦里他被人从背后死死勒住了脖子,他拼命挣扎但效果甚微,何勇感觉快要窒息了,那人凑到自己耳边说着什么,缺氧让他意识逐渐抽离,大脑已经一片混沌,但何勇还是听见了,那个声音很熟悉,他努力分辨着。
“何队……”有声音从周围飘进来,同刚才在耳边说话的人重合了,是谁?
“何队!”又是一声,这次的语气比刚才听起来更焦急。
“何队,快醒醒!”伴随着一阵剧烈地摇晃,何勇猛地睁眼。
青年的脸放大在眼前,何勇窝在座椅里,他皱着眉轻喘,眼睛却一直没离开面前的人,何勇定了定神,他眨眨眼,确定又不确定:“彭川?”
“您做噩梦了。”彭川半俯着身子与他平视,看得出来青年有些担心,他利落地抽了几张办公桌上的抽纸,仔细给何勇擦去额角渗出的冷汗。
彭川做完一系列动作后微直起身子,正要抽手,却猛地被何勇按住了手腕,彭川心里咯噔一下,何勇抬眼看他,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彭川安慰似地张开手掌贴在何勇颈侧,他拍了拍那片温热的皮肤,又用拇指缓缓摩擦着男人脸廓,放轻声音:
“没事了,师父,只是个梦而已。”
何勇看着彭川的半边脸依然有些红肿,眼里流露出些心疼,他只觉喉咙干涩,指尖轻扫过青年脸上那片皮肤,沙哑着开口:“......还疼么?”
彭川摇了摇头。
“你……还记得裴伟吗?”
何勇一直盯着青年,彭川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闻言还是点点头,他当然记得,省厅曾经扫黑支队的副队长,何勇手下的得力干将,却在一年前的九一五专案中变节。
“我当然记得,”四目相对,彭川在长者面前缓缓蹲下身子:“您在担心,担心我会变得像他一样。”陈述的语气,彭川眯起眼,嘴角微勾,那副神情就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但还是在竭力抑制一般。
何勇并不满意他的态度:“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那天在制药厂……”
还未等何勇说完,彭川已经抢过了他半截话:“那天在制药厂除了大火肆虐什么都没有发生,根本没有戴面具的人,您的精神受了太大的刺激,加上海洛因注射,一切都只是您的幻觉。”
何勇闻言睁大了眼看向彭川,他怎么也想不到青年竟然会扯这种理由来与自己对峙,何勇眉头皱起,似是遇到了一道无法理解的难题,接着他笑了,垂眼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开口道:“彭川,你这样……算是跟我摊牌了?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刚才那一番话,就能糊弄住我了吧?是,你可以用它来欺骗不在场的所有人,但你觉得,跟我玩这种小把戏,你的胜算有几成,嗯?”
“师父,”彭川抬起另一只手覆上何勇的,他的语气十分诚恳:
“我从来,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何勇注意着年轻人的神情与言行,人的每一个动作都会或多或少的受到心理暗示,何勇作为警察,嫌疑人数不清审了多少个,他虽不是心理学专家,但对人内心活动的把握也算颇有经验,他认为至少这次,彭川没有说谎。
青年看得出何勇的怀疑,但他不急不躁,眼中仍是一片坦荡:
“您可以不相信我,但您一定要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害您。”
“彭川,我不是没有经历过背叛,”何勇握住青年搁置在自己颈窝侧的手腕,他掌心冰凉,用了些力道将那只手缓缓压下去腰腹前,何勇微微向前倾身,带着几分压迫,他眯起眼:“恰恰相反,我经历过很多,比你认为的还要多。”
“你是我带出来的徒弟,身为师父,我对你倾注心血,无怨无悔,但是彭川,如果你真的有问题……”
彭川没有躲避何勇的目光,他直视着对方,喉结滚动,确信无比:“您一定会逮捕我。”
何勇盯着彭川,轻轻摇了摇头:“不仅如此,我不仅会逮捕你,”
说话间何勇逐渐变了神情,他的唇角明明上扬着,眼里却冰冷得没有丝毫笑意,何勇将身子更向前倾压了几分,接着他突然一伸胳膊,单手勾到彭川颈后将青年往前一带,彭川差点蹲不稳,眼看两人鼻尖就要撞上,何勇瞪着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又不失决绝:
“我还会亲手将你送上法庭,送进监狱,”
何勇眯了眯眼,他的手绕到彭川脸侧拍了拍:
“必要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送你上刑场。”
何勇这句话不止是说给彭川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虽然何勇隐藏的很好,但他内心其实是慌张的,彭川要是真有问题该怎么办?如果那孩子真的有错,到时候跪下来抱着自己腿哭,那他......何勇并不担心自己会动摇,他担心的是如果那件事发生了,他把彭川交出去,自己内心感性的那一面真的能接受并且释然吗?
至少现在来看,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不敢说是肯定的。
空气在瞬间凝固,彭川覆在何勇手背之上的指尖难以自制地颤了颤,他的手心凉了下来,那让彭川能感受到年长者手背的静脉之下,血液奔流的温热。
整个省厅上下没人不知道扫黑支队队长何勇的狠,但那都是用来对付黑恶势力的霹雳手段,今天棍子打到身上,彭川也算真正见识到了,此时的何勇在自己面前不再是曾经那个和蔼可亲的师父,如今的他正在以一名不会放过任何罪恶的警察身份来审视自己,那个男人正试图用那双眼睛洞察一切,就像处于食物链顶端的捕猎者,诱导引绕,只为找出藏身于黑暗中的猎物,并给予最为精准且致命的一击。
“如果我们系统的里子烂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能进来乱插一脚肆意践踏,那法律的意义也将荡然无存,水流的源脏了,遭殃的是百姓,彭川,至今我依然能清晰地记得把你和叶舟带出警校那一天的情景,我看着你们穿上警服,看着你们,站在警徽前发誓,从那一刻起我就告诉你们,老百姓是天,而我们则是托起天的柱子,你们毕生所有的追求、信仰与抱负,都离不开‘人民’二字。我希望你能永远记得我说过的那些话,要是有朝一日,撑着天的柱子塌了,造成的后果你有想过么?嗯?那将是最无形却也是最恶劣的犯罪,那么多摔死的人,什么社会安定,百姓幸福,都只会沦为一场不切实际的空梦。”
彭川沉默着低垂下脑袋,额前碎发遮盖了他的眼,半晌青年才开口:
“您说的话,我从未忘记。”
下一秒彭川突然扬起头,他眉头紧锁,眼尾泛红,一副不解的样子:
“但是何队,自从我踏出警校的那天起,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彭川舒展了眉梢,他望向何勇,说话起始,彭川的眼里透露着一丝怀念,好像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
“如果有一个人,他成长在幸福美满的家庭里,这个人非常善良,非常懂事,他的慈悲到了碰见行乞之人就要行善的地步,甚至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一只,他更是从来都没想过会去伤害谁,”
彭川顿了顿,再开口时却连带着神情都变得阴沉:
“可是突然有一天,这个人受到了社会非常不公正的对待,他的家庭遭到灭顶之灾,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他报了警,却反被泼了一身脏水,千夫所指,没有人愿意帮他,就连警察办案也都是听命于人,他孤立无援,世界上的一切好像都在与他作对,他的底线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挑战,他想离开这个世界,但是他委屈又愤怒,他太不甘心了,所以当最后一把刀落去他头上,杀人终于成了那个人唯一的出路。”
当噩梦来临,他似一只深陷其中的困兽,翻涌着悲伤好像下一秒就不能自拔,虽然青年在说着自己的困惑,但何勇从彭川的神情与话语间既看不到也听不出他有半分纠结之意。
他并不是想让自己解惑。
彭川的眼睛里一片明亮,却又迫切地抓紧何勇的手问道:
“师父,您能理解他么?”
最后落下的话让何勇毛骨悚然,一种超出理智判断范围的感觉冲击了他,何勇姑且只能将那归为直觉,亦或是第六感——彭川分明是在给他讲‘故事’,而这个‘故事’,也许真的发生过。
“何队!”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陈永旭闯了进来,青年脸上满是焦急,气喘着连呼吸都还没平复就慌忙开口:
“林浩不见了!”
何勇已是顾不上回答彭川,他猛地站起身,这才后知后觉自从林浩昨日去魏央家后就没再见着他人。
“李成阳呢?”
“阳叔已经带人出去找了。”
巷子里,李成阳望着地面上留下的几摊血迹出神,他摘下眼镜,试图擦干净上面的水渍,但雨还是落,不一会儿镜片上又满上雨滴,他懊恼地一甩手,将眼镜塞进了风衣口袋里。
“叔,我让人把现场血液采集了。”吴登榜看出了男人的担心,小跑到他身边小心开口,李成阳点点头,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吆喝,一个年轻警察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李成阳快步走过去,那人把一件信封递到李成阳面前。
“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墙边的一个档案袋里,牛皮纸都湿透了,这信封因为用防水袋装着,没受影响。”
“上面的指纹查了么?”
“查了,对方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信封精致的像一件艺术品,火漆封缄,李成阳粗略扫了一眼红色印泥上华丽的图案,接着三两下拆了封,一张信纸露出来一角,他手一抖,摊开纸张,映入眼帘的是林浩的字迹:
「金玉门夜总会,冯尧就是老狗。」
-TBC-
【彼方有光36h】年夜饭的正确打开方式【阳勇】
CP:李成阳×何勇
女朋友?芜湖,不存在撒,看我给大家伙整个活儿,【正文(上)(下)+彩蛋】1.8w一发完
大宝贝们新年快乐❤
《年夜饭的正确打开方式》(上)
“所以说,在参考滴位置咯头,转子,受到一个向下滴扰动,就会偏离其参考滴位置,这时,传感器检测粗转子偏离参考点滴位移......”
是夜,小鱼馄饨店中,坐在桌前的中年男人正操着一口流利的老家方言,滔滔不绝地讲述他打算投资的那套项目的原理。
“作为控制器滴微处理器,将检测到滴位移,又转化成控制信号,然后,功率放大器将这一控制信号又转换成控制电流......”...
CP:李成阳×何勇
女朋友?芜湖,不存在撒,看我给大家伙整个活儿,【正文(上)(下)+彩蛋】1.8w一发完
大宝贝们新年快乐❤
《年夜饭的正确打开方式》(上)
“所以说,在参考滴位置咯头,转子,受到一个向下滴扰动,就会偏离其参考滴位置,这时,传感器检测粗转子偏离参考点滴位移......”
是夜,小鱼馄饨店中,坐在桌前的中年男人正操着一口流利的老家方言,滔滔不绝地讲述他打算投资的那套项目的原理。
“作为控制器滴微处理器,将检测到滴位移,又转化成控制信号,然后,功率放大器将这一控制信号又转换成控制电流......”
李成阳一声不吭,手边转动着的是海广全与儿子做的‘转子’,此时他正低头看着手中那本海广全带来的育儿书《游戏中的科学》,按照商人的话说,陪儿子上科学兴趣班时,这里面的内容给了他极大的灵感启迪,李成阳一页一页翻着,男人依然在耳边喧喧嚷嚷,纸张翻过来又折回去,上面的字他愣是没看进去一个。
“控制电流在执行磁铁中将产生磁力,从而,驱动转子,返回原来滴平衡滴位置上面......”
“停,海哥。”
李成阳终于投降,他猛地将书本合上,抬起眼看向坐在对面的海广全。
“大过年的我这马上就关店了,孩子们还没回家过年,咱俩回家过年行不行。”
李成阳哄着自己面前这位老大哥,海广全一看便知道刚才他说的那些对面的人压根就没听进去,瞬间着了急:“哎呀,兄弟,新能源,碳中和,你听说过吗,这全世界都在搞这个嘞......”
面对新一轮的‘进攻’,李成阳只觉得两眼发黑,他扁了扁嘴,又不好将心中无奈表现得太明显,索性俯下身子叹一口气,吹得那‘转子’晃悠悠转。
“你脑阔比我灵活,我们,先搞那个磁悬浮,再搞那个永动机......”
李成阳双臂抱胸坐直身子,他眨眨眼,扯开嘴角僵笑着看对面的人,还不忘再吹一下‘转子’。
“兄弟只要我跟你说一句啊,你海锅锅我啊,想在这个新能源这个赛道吭,坨疆驰僧一哈!么样?”海广全说到激动之处,胳膊一挥,叫一个气派。
李成阳这下彻底被逗笑了,叮当的声响从厨房传来,一碗馄饨出锅,他起身走去窗口边端过碗,不忘调侃:
“你这怎么着,陪读,陪出新赛道来了是不是,啊?”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海广全目光中带上些许赞赏:“里层羊啊,里层羊。”他道谢着接过热气腾腾的馄饨,又急切地按着李成阳的胳膊让他坐好。
“哪个看并不重要,重要的似直嚼,那个科淆,那个桑机,那个风口。”
海广全一句一顿,镜片后的双眼中带着商人的犀利,李成阳还是笑,但也是肉眼可见的敷衍。
“你咧就拿点钱出来,你就入点股,海锅锅我带你飞!我们迈出滴一小步,那就是人类滴一大步啊——伙计!”
终于讲到了重点,海广全颇为激昂地挥舞着胳膊,李成阳见状也不再端着了,他垂下嘴角不笑了,男人无奈地一撇头,带着那么点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的意味,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换了副神情,开口说的话也带上几丝‘语重心长’:
“你啊,以前那些事儿,没把你折进去,你就烧高香吧,你就别在风口飘了,”
“这......”海广全没想到对方这么不领情,他一句话被噎死,正欲反驳,李成阳接着又顶上来一句:
“你飘什么飘哪天你别飘丢了,啊,人类进一大步的这事儿,就让人类自己去干,你就不参与了,行不行!”
末了李成阳拔高了音调,他皱起眉头,眼里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惋惜,也有些‘哥哥如此愚钝弟弟我该如何是好’的担忧,之前海广全一拍脑门跟风投资的那些生意项目,不知砸了多少在手里,奈何他海广全偏偏还是个不长教训不听劝的人,经李成阳这么一说,眼看着资金链要断,海广全只剩焦急,也没听出李成阳拐着弯儿的骂自己不是人,只顾迫切地给自己辩解:
“兄弟啊,你还是没有听明饽,”
海广全下半句还堵在嗓子眼里,迎客铃一声「欢迎光临」轻飘入耳,接着传来一阵慢悠悠的脚步声,有人进来了,两人纷纷侧头看去。
“哎?你怎么来了呢?”
李成阳看着门边探出半个身子的何勇,感到有些意外:“今天不是局里庆功宴吗?”
“这不给你拜个早年嘛。”何勇解释道,语气里却没半分来拜年的诚意,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踱着步走上前。
“这么早啊。”李成阳嘴上顺着话,心里却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漫上心来。
“啊。”何勇回答得敷衍,看得出来他的心思压根儿就不在李成阳身上,男人走下几截木梯,目光从一进来就没离开过海广全。
李成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这才想起何勇还没见过自己这位老大哥,他伸出手道:“诶,我给你介绍一下,”
“不用。”
何勇简单两个字直接断了李成阳话头。
“知道。”他抬了抬下颚:“海广全,海总。”
这猫盯耗子的眼神让海广全心里直打鼓,做商人的,最怕的就是对上他们这些警察,再加上他知道何勇和李成阳是什么关系,自己还在这杵着就更不合适了,借着刚才海广全被何勇那么一称呼,他急忙站起身,脸上堆笑:“小海,您叫我小海就可以了,哎,兄弟,我有事,我先走了。”
海广全急忙收拾东西,撂下一声招呼就要走人,这下他几乎连头都不敢抬了,海广全能感受到站在面前的男人目光中的那份压迫,何勇打量着海广全,人走近了也不拦他,海广全汗珠覆上额角,弯着腰小心翼翼地从何勇身边快速离开。
李成阳疑惑地看向何勇,心想大过年的你这是要闹哪一出,何勇也不解释,只是瞥了他一眼,接着转过身去,海广全眼看着自己就要溜之大吉,正要松口气,几个青年却围了上来。
“哦,还有个后门。”海广全大脑一嗡,他强装着镇定,转过身就要走,奈何后面又来了两个人直接将退路堵死。
“你是海广全吗?”
这阵仗一看就是出事儿了啊,李成阳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子。
“是滴。”
此时海广全脸上还挂着笑,青年拿出手机来滑动着向他展示了几张图片,商人立刻变了脸色,他怔愣在那里,僵住了身子,看到海广全的反应,李成阳更加茫然了。
“明白了吧,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成阳看着海广全被警察押走,彻底搞不懂状况了,他开口想拦人,但何勇站在这里就已经表明了一切态度,李成阳没办法,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人,眼里带上不满,他有几天没见着何勇了,瞅了几下才发现对方看起来和往日有些不同了,他抬起手。
“不是......你,警察你怎么留胡子呢?”
“别瞎打听。”
何勇轻声说道,一巴掌拍下李成阳指着自己的手,抬眼看他:“这不有任务吗。”
“几个意思啊。”这下李成阳不乐意了,他眉头几乎皱去一起,哦,你上来就抓我的人也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什么都被瞒在鼓里,自己问一句还让别瞎打听,有这么当兄弟的吗,更何况他们还是......
李成阳的反应在何勇意料之中,他垂下眼走近男人,正琢磨着开口,身后又接连传来两声「欢迎光临」,何勇抬眼,两人对上视线,李成阳便知道这事还没完呢。
他们向门口看去,中央督导组组长带着他的左膀右臂,再加上中江扫黑办主任,这阵仗出现在这个小小的馄饨店里,属实违和。
看着来人,李成阳大脑彻底不转了,他问道何勇:“哎,这什么阵型啊。”
骆山河笑容满面,很是和蔼,然而长者一声“李成阳同志”却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三缺一。”
今天何勇说话总是藏着掖着,掐头去尾,李成阳心里压着火,他两眼一瞪,没给何勇好脸色:“缺我呀,”眼瞅着人就要生气了,何勇正想拦他。
“起开。”李成阳一把将何勇扒拉到一边,急忙走上前去。
“新年好。”
“哎,骆组长。”李成阳伸出双手握住骆山河的。
“听说你们家的馄饨,是豆沙馅的,专利产品吗?”
闻言李成阳笑开了,握住骆山河的手却渗出一层薄汗:“网友瞎闹。”
“没错没错没错,这馄饨是他的特色,”何勇说着走过几人旁边,到一半又转过身来给李成阳使眼色:
“真的,我给你们弄几碗去,啊,成阳,你招呼。”
李成阳答应着,也有些缓过神来了:“领导们,快快,随便坐,随便坐......”他嘴上笑着说,看向厨房的目光却一直没收回来。
“老周啊,下班。”
何勇轻车熟路地走进厨房,老周一看来者是熟面孔,又转头望了眼外面的人,李成阳眼神示意他可以走了,老周才开始解厨师帽:“你行吗?”
“当然行了,这我熟,走吧。”
熟,你当然熟,你能不熟吗,前阵子你和李成阳两人整天成双入对的,老周心里犯嘀咕,可还真没记得有李成阳让何勇下厨的时候,他人一来李成阳都忙前忙后地好生伺候着,不过倒也有几次自己不在的时候,说不定......这么想着,老周往外走时丝毫没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狭窄的空隙,硬生生的挤了出去。
“哎呦我的天,你该减肥了啊。”
面对何勇的打趣,老周搪塞一声头也不回地就走,起初老周看何勇还是加了一层滤镜的,毕竟他可是绿藤市扫黑除恶的大功臣,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正气,带着人性的光辉,但后来这滤镜就碎了,碎了一地,碎到被风一吹连渣都不剩。
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跟何勇打照面,一来由于这人的警察身份,看你的眼睛就跟那X光似的,眨一下咔嚓一声,啥事儿全给他整明白了,毫无隐私可言;二来就是相处久了便知道何勇这人说话直,不论生气、担心或是嫌弃,一句话说出来就能把情绪给你带的明明白白,他不像自己那代理老板时不时拐着弯儿的骂人,但拿何勇跟李成阳比,那就是矮子里面拔将军,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勇说起话来是直中带损,总之‘阴阳怪气’这个年度热词属实在他们身上给展现得淋漓尽致,两个明里暗里都是不饶人的主儿,所以看李成阳和何勇争论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但要说跟这两人打交道,那老周还是敬而远之,他每天来上班,见着一个就头疼,见着两个,那头就更疼了。
抛开上面那些因素不说,让他想回避的最重要一点就是两个人的关系,说到这里老周就要特意声明了,倒不是说自己不尊重同性之间的爱情,他老周往那一站,就跟个高瓦电灯泡似的,体积又大,自觉都赶得上探照灯了,哎妈太刺眼了,你不自在我不自在他不自在,本该是这样的,但那俩人民公仆、党员同志根本没有任何一点自觉性,好家伙,典型的只要你们不尴尬,尴尬的就只有我呗,说好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呢?
为此老周提出过抗议,理由是两个人总是在他面前眉来眼去还不自知,大庭广众之下有伤风化。
“人顾客都没这些毛病,你倒好,窝里横,嗯?要不我俩把眼珠子抠下来给你?”
何勇不认账,他向来正经,可不觉得自己看人眼神带拉丝,老周一句话被噎得没了下文,差点就要把‘为老不尊’那四个字说出口,李成阳见状立即一个眼刀让他生生咽了回去,因为李成阳知道依照何勇那脾气听了真跟他急,这四个字要是说出口,老周不仅得挨凶,还得挨打。
恶劣,太恶劣了,但归根结底,老周知道还是要怪自己多嘴,当初他就不该操那份闲心,老周来馄饨店有一段时间了,那日李成阳穿着一身警服出现在馄饨店的时候,老周看着他和于京京面对面站着笑谈,心里不禁感慨自家老板娘终于要嫁人了,可等了老半天也没再见他们有新的进展,不久之后李成阳竟又领了个人来,老周在电视上见过何勇,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李成阳从餐口这边端过一碗馄饨,有说有笑地放去何勇面前,老周看着两人举止间有着不同于寻常朋友的亲密,有些疑惑但并未多想,眼下可是个好时机,趁着李成阳兄弟也在身边,他不如顺水推舟,帮老板娘一把,没准就促成了一段良缘呢,如此想着,趁着店里没人的空档,他热情地走出厨房,亲自将另一碗馄饨端到李成阳面前:
“李警官,你觉得我们家老板娘......怎么样?”
此话一出,坐在李成阳对面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眼神带上些玩味地看向李成阳,看好戏般等待着他的回答,李成阳眨眨眼看着老周,脸上的笑也僵住了,似是没想到这位大厨会给自己整这么一出,震惊归震惊,李成阳还是注意到了对面人神色的变化,他伸长胳膊握住何勇搁在桌子上的手。
“那个,何勇你听我解释......”
事情已经向着偏离老周正常的人生轨道狂奔而去,他掀起一场头脑风暴:解释?你要解释什么?就算是我理解错了要解释也应该和我解释啊,怎么还跟他解释上了呢?
刚才于京京正在一旁擦着桌子,目睹了发生的所有,她放下手中的活,笑着走上前,知道老周这回误会大了:“老周,人家爱人就在旁边呢,你说话可得注意点啊。”
这下可给老周整不会了,他看了看李成阳,又看了看何勇,眼睛都直了:“男......男的?和男的?”
像确认一般,老周看向于京京,又抬起手指了指面前坐着的两个人:“他俩?”
于京京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想笑却又不忍地点了点头,老周觉得自己的世界也随着那几下点头被捣碎坍塌了,当着人家对象的面说媒,这算不算是大型社死现场?
老周觉得自己总得说点什么来挽救一下,可是他天生就不是一个嘴皮子滑溜的人,一紧张更是忘了东西南北,什么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全都抛去了脑后,老周大脑空空,他不了解这两个人,对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前阵子中央下来扫黑时电视上播放的绿藤每日新闻,何勇是警察,李成阳那个时候还是商人,这么想着哆哆嗦嗦话从嘴边就顺了出来:
“那你俩这是......官......官商勾结啊?”
话一出口全场鸦雀无声,老周意识到自己嘴瓢了,他立刻捂住嘴,该死,就算说早生贵子也比这个强啊。
果不其然,何勇闻言眯起眼看向他,嘴角却带着笑戏谑:“大兄弟,造谣违法你不知道啊。”
老周委屈但老周不说,回忆戛然而止,他收拾好东西后便从前门离开,以前大部分时间都是他锁店门,偶尔何勇和李成阳局里忙到很晚过来吃碗热馄饨,两人还能腻歪好一阵,老周等不了才留给他们锁门,后来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晚上两人进店自己直接跑准没错,还记得最近一次见何勇,那时候老板娘刚回老家,李成阳逢年过节一直都在绿藤,他和于京京是多年的老朋友,帮忙看店她也放心。那晚他们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何勇喝醉了,两人半是搀扶半是推搡着进了店。
“你们这没事吧?厨房有酸奶,要不我给拿点过来?”
老周有些担心走地上前,李成阳将何勇扶到沙发上,抬起头,看得出来他没有醉,眼里还很清醒:“不用,没什么事,你走吧,对了,走的时候记得把前门锁了。”
老周一个白眼差点就要翻出来,但还是好心提醒一句:
“那个厨房里还剩了些馄饨,你们要是饿了自己煮。”
李成阳点头,给何勇倒了杯热水,也许是空调温度设定的太高,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何勇觉得浑身燥热。
“哎我说这屋里怎么这么热啊......”
“热你把衣服脱了不就行了。”李成阳好笑地看着何勇发牢骚,边说边帮他脱外套。
简直没眼看,老周用了最快的速度收拾完闪人,不知是故意的还是顺了手,临走把大堂的灯也给关了。
老周啊老周,上辈子杀猪这辈子做厨师,除了杀猪,估计上辈子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让他碰上这一对老鸳鸯,回顾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他叹口气无奈地笑了笑,待关上大门,这次也是习惯性地要落锁,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里面还有人,寒风一吹,门前的红灯笼跟着晃荡,空气里满是柴火的气息,街道两旁的树梢上挂满霓虹灯闪烁,多了几分年味。
馄饨店里,骆山河坐去李成阳对面,和蔼的开了口:“我们今天可是专程来拜访啊。”
李成阳脸上挂着笑,赵立根接过了话茬:“是这样啊,这不到年底了嘛,骆组长他们有事,路过绿藤,我们呢,搞了一个小型的聚会,就当是庆功宴吧。”
何勇在厨房里煮着馄饨,时不时抬眼朝他们的方向看去,这次的事很敏感,他担心李成阳自己应付不来,捞了捞馄饨觉得煮的差不多了便开始准备乘碗。
“专案组的同志们辛苦了这么长时间,骆组长发现你不在,就想着一起过来看看你,”
“哦,这么回事啊。”李成阳听完松了口气,原本心里悬着的石头也下沉了几分,他坐去椅子上,解释道:
“这不我女朋友回老家了么,这店里得有人照看,再说了,我这恢复的身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公示,我想我也就别露面了,给组织添麻烦。”
李成阳扯了一个谎,他和何勇的关系只有少数人知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自从老周说出‘官商勾结’那四个字后李成阳便意识到这的确是个问题,虽然两个人是结案后才走到了一起,但九一五专案是桩大案,上至国家中央下至人民群众,牵扯因素太多,加上距今刚过去不久还处于风口边缘的时期,要是案件曾经的重点嫌疑人和专案组组长是爱人关系这种事传出去,是非常麻烦的,李成阳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他必须为何勇考虑,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拿来做文章,处理不好仕途尽毁也不是没有可能。
“今天老师找我的时候提到你,你猜他问我什么?”一天两人在一起吃饭,何勇跟李成阳说起骆山河。
“问什么?”李成阳笑着看他。
“他问我咱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看不出来骆老还挺八卦。”李成阳笑着往何勇碗里夹了一块肉。
“我想啊......老师应该察觉到了我和你的事。”
“你怎么说?”李成阳闻言放下筷子,沉了面色。
“哦,你这不警察身份还没公开么,我觉得现在说这个还不合适,再万一对你恢复身份有影响呢,所以我告诉老师,咱们就只是老同学,关系好,很正常。”何勇说话时不时抬眼看向李成阳,带着几分观察和小心翼翼,他说的很慢,琢磨着措辞,也是怕让李成阳误会。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等你恢复了身份,咱们再公开也不迟。”
见李成阳一直不说话,何勇垂了垂眼,抬起手握成拳将指骨抵上唇,对面迟迟不给反应,末了何勇抬眼看他,又补了一句:
“你觉得呢,成阳?”
李成阳叹了口气,没点头也没摇头,何勇权当他是默认了,但李成阳心里却难受的很,何勇啊何勇,你倒是真的一点也不为自己考虑啊,但好在何勇没把这件事捅出去,这是李成阳的一个心事,他没告诉何勇自己的担忧,也是不想加重对方的心理负担。
后来于京京回老家前托李成阳帮忙看店,除了是老熟人信得过他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想让李成阳驻店一段时间帮自己驱退那些求婚者,当然这一点也是征得了何勇的同意,今天骆山河到了跟前,做戏做全套,一句自己有女朋友了,足以打破长者所有的猜测。
没有人注意到李成阳内心打的小算盘,一旁的索东追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你的身份没有被公示吗?”
“不知道啊。”李成阳一听心里又起翻腾,得,这还有事儿搁着后面等我呢啊。
“骆组长说了,绿藤这一次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取得全面的胜利,你是功不可没呀,但今天庆功宴你没在,所以我们,必须要当面的感谢你。”
李成阳神色渐渐变了,他听够了这些绕弯的官话,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那我得感谢各位领导关心。”
眼看着就要切入正题,何勇看出了李成阳的焦躁,他找准时机,端着馄饨从厨房走出来:
“来,尝尝他这儿的特色,啊,豆沙馅的馄饨。”
“对,甜。”李成阳应和着,心思却已经全然不在这上面了,也没听到何勇叫他。
“成阳。”何勇又接着唤了第二声,人这才反应过来,为了让李成阳不那么紧张戒备,何勇用了一种悠闲的坐姿,他盘起一条腿坐在李成阳旁边,换上拉家常的语气:
“海广全的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他牵扯的事不在绿藤,在夔州。”何勇的话算是给李成阳打了一针镇定剂,他‘哦’了一声又低下头去。
赵立根趁机接了话:“成阳同志,夔州市......你常去吗?”
“啊?”李成阳眨眨眼,依然有些魂不守舍。
赵立根引导他:“绿藤的南边,不远,只是不在中江而已。”
何勇看着李成阳失魂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忍,前不久的九一五专案消耗了李成阳太多心力,这人好不容易撑过来,还没缓回劲呢,如今又有事找上他,要不是看出骆山河对李成阳的怀疑,何勇也不愿意陪着演这场戏。
李成阳努力回想着,有些不确定:“夔......夔州,去过啊,那得......这是好久以前的事儿了,有一段儿时间嘛,经常去,这个......新帅在那有点小项目。”
索东又帮他回忆:“从零八年到二零一二年,也就是你担任新帅集团执行副总裁期间,你曾多次开车前往夔州市,我们已经记录了你每次的行程。”
李成阳愈发茫然:“统计这个什么意思啊?”
索东这下也不再跟他兜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道:“这次工作的群众举报中,夔州市有个人,实名举报了一个专案中的二号人物,其举报材料中,有一个账本,账本上清晰的记录着新帅集团和夔州市政府某高层有多次现金交易,而且他们每次交易的时间,恰巧就是你每次去夔州的时间。”
一片静默,怀疑的目光将李成阳围绕,虽然这让他感到不舒服,但这事的确跟他扯不上关系,所以也有些放松了下来:
“哦,哦——这听起来确实有问题啊,但是我......我去了那么多次夔州,我们没带过现金啊,而且每次对接的公司和人,都不一样,每次跟我去的人也都不一样。”
赵立根继续道:“你带去的人,的确都不一样,但有一个人,没变过。”
李成阳皱起眉,开始盘算,半晌他想到了一个人:“......大江吗?”说完自己却又嘲讽般笑了。
客气话都已经说尽,骆山河这次直击要点:“那每一堵墙啊,都会有那么几块质量不怎么样,容易松动的砖,你能保证大江不是这样的吗?”
“大江那脑子还不如砖呢。”
李成阳心想这都什么事,怀疑谁也不应该怀疑到大江头上来啊。
“他在跟你之前跟的可是马帅。”
何勇此话一出,李成阳拧起了眉,似是没想到何勇会帮着骆山河插这么一句,他啧了一声,勉强提起一边嘴角才扯出个难看的笑,情绪使然,这次李成阳是真生气了,天知道打从大江躺进医院后自己跟何勇念叨过多少次大江,大江是多么善良可爱,大江是那么刚正不阿,大江......别人不清楚他和大江什么情谊,别人不清楚大江的为人,但这些你何勇还能不知道么,内心虽有不满,李成阳还是好声好气地解释。
“呵对......这么说吧,我跟大江十年了,”李成阳诚诚恳恳,回忆起过去的种种,他实在有些替大江委屈。
“他为我死过好几回......人善良,忠义,哪儿都好,就是爱说点YesNo不爱听的......”李成阳说话间发着颤,眼眶不自觉红了,何勇见李成阳这样也是心疼,他直起身子叹气,仰头看了眼天花板,刚才那一句何勇也是极不愿意插的,他能感受也能理解李成阳压抑的怒火和委屈,但按照老师的意思,今天自己是必须要当这个恶人了。
“再说人家现在在医院里,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嘶——就算还是个活人吧,有些事......能不能别往他身上招了,啊,各位领导......”说到最后李成阳弯下身子,语气几乎变成了乞求,何勇觉得够了,他实在不忍心看到李成阳这个样子,该证明的刚才也证明了,骆山河的怀疑现在应该已经打消了,何勇终于开口打住:
“他是真的不知道,”何勇转头看向自己的老师,眼里带上些心疼和埋怨,似是在说‘您看,我跟您说什么来着。’下面的事虽然才到重点,但既然排除了李成阳的嫌疑,省去那些藏着掖着的,讲起来也就轻松容易多了,况且对于李成阳来说,这还算是半个好消息:
“成阳,不跟你兜圈子了啊,今天上午,邢凡带着大江,两个人悄悄离开了医院。”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李成阳只觉得有些恍惚:“大江醒啦......”
“什么时候醒啦......”李成阳开始笑,笑弯了身子,大脑却只剩一片空白,他明明没喝酒,却跟醉了似的一拍巴掌:“完了,上头了。”
“说实话什么时候醒的,醒了多久谁都不知道,但是前天呢,我们到医院找到了一直照顾大江的邢凡,想向她了解一下,大江当年往返夔州的一些具体情况,她说她当时和大江还没好呢,但是今天早上......两个人悄悄离开了医院。”何勇说话间,李成阳已经找回了几分理智,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接受后的满腹疑惑,何勇调出手机里的视频,推到李成阳面前:
“监控录像显示,大江的动作非常非常地流畅,他们是从医院后面的大农贸市场离开的,”
在拿过手机看到上面的画面后,只是一眼李成阳就确认了那个人是大江,他猛地站起,转过身去走到一旁。
“那里面人员密集,离开之后去了哪里,我们现在还不知道。”
“而且他们离开的时间和被询问的时间只隔了一天,那个农贸市场每逢周二周四都会有大集,他们刻意选择在周四一早,利用早市的地形优势做掩护走掉,这一定是有计划的。”
李成阳背对着他们,根本没听进去何勇和索东的话,他只是盯着屏幕,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眼前只觉得眩晕,他摘掉眼镜,试图冷静下来。
骆山河终于摊了牌,直接挑明:“夔州的这个状态,比绿藤的那个案子更复杂,大江......是重点的关系人,事关重大。”
李成阳差点捧不住手机,他哆嗦着重新戴好眼镜,目光死死地盯住画面里移动的人,久久无法平静。
“成阳同志,”
“成阳。”骆山河叫了李成阳两次才让他回神,“你看......”骆山河望向李成阳,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等他表态了,李成阳重新坐回去,深呼吸了好几次试图调整内心如海啸般翻涌的巨浪,他有些颓丧地塌下背脊,半晌才抬起头,眼里只剩一片死水般的宁静:
“我什么都不知道。”李成阳撂下一句,思索一阵,终于做了决定,他一拍大腿站起身来:“行,我今晚上就动身去夔州。”
“太急了吧,”赵立根觉得李成阳还是冲动了,出言相劝:你怎么确定他在那呢?”
“我不确定,”李成阳站起身,眉宇间满是不解,似是憋着一股怨气,连带说话都变得颤抖,他开始解腰间系着的围裙,双手却有些不听使唤。
“但我确定他......醒了,背着我......就走了,肯定特别危险。”李成阳艰难地说着,发泄般的,一把抽扯开腰后的结,围裙瞬间掉落去地上,他弯腰捡起,叹了口气,也是有点想明白了:
“估计是怕连累我呗。”
“那我去夔州,即使找不着他,我也能......能找着那危险呗。”李成阳越说把这件事捋得越明白,他也逐渐冷静下来了:“再说,我这身份,反正这么长时间也没公示,那我作为新帅集团的副总裁李成阳,去夔州谈点小生意,没毛病吧,我相信各位领导今天找我,也就是这个目的。”
看着骆山河与赵立根眼里欣赏的目光,似是在赞叹他是个聪明人,李成阳笑得无奈,接了他们内心的话:“必须聪明啊。”
话音落下,桌上的‘转子’停止了转动,就像是给抛来的新谜团按下开启键,拉开了遮盖在深渊上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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