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九】无间深渊出来后发现师尊生小孩了(十一)
35
又是一场大雨。
淅淅沥沥的雨珠落在清静峰那一瓦永远青翠的幽静竹舍上,顺着倾斜的细细竹管,又一滴一滴地滚落下来,落在地面,砸起一圈又一圈小小的水洼。
夜深露重,空阶到明。
洛冰河微垂着头。他一身窄腰窄袖的素白弟子服,眉眼乌黑,肩宽腿长,哪怕是低着头坐在这里不讲话,也极惹眼。
此时,他指腹沾着药膏,正在一点一点,往那人被锐利刀锋割得处处血肉翻烂的胸膛上涂。他涂药的动作很轻,甚至堪称温柔,上完了药,他又将那人浑身各处包扎着的绑带一圈一圈挨个缠好,然后提起沈清秋散开的衣襟,重新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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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场大雨。
淅淅沥沥的雨珠落在清静峰那一瓦永远青翠的幽静竹舍上,顺着倾斜的细细竹管,又一滴一滴地滚落下来,落在地面,砸起一圈又一圈小小的水洼。
夜深露重,空阶到明。
洛冰河微垂着头。他一身窄腰窄袖的素白弟子服,眉眼乌黑,肩宽腿长,哪怕是低着头坐在这里不讲话,也极惹眼。
此时,他指腹沾着药膏,正在一点一点,往那人被锐利刀锋割得处处血肉翻烂的胸膛上涂。他涂药的动作很轻,甚至堪称温柔,上完了药,他又将那人浑身各处包扎着的绑带一圈一圈挨个缠好,然后提起沈清秋散开的衣襟,重新系在一起。
柔软的布料轻轻拂过仙师腰腹,洛冰河低下头,看见了沈清秋腰间那一长条犹如毛毛虫一般歪歪扭扭的浅褐色疤痕,动作一滞。
“用剖的……”
他想起,他回到清静峰的第一晚。
那晚,他用梦魔之术,逼沈清秋再度回到那个他此生最难捱最痛苦的时刻。沈清秋靠在他怀中,锁骨高耸,满头冷汗,手指紧紧绞住他的袖口,瞳孔都有些涣散了。而后,对他说了这句话。
剖腹取子,该有多疼。
他想起也是在这一晚,沈清秋看见他,眼尾泛红,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问他。
“你怎么才来啊。”
沈清秋这种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傲慢矜贵至了极的人肯开口问这一句,一定已经委屈极了,是么?
可他是怎么答的呢?
他没有答。他非但没有答,还逼着沈清秋在他面前低头,逼着沈清秋对他亲口自认。
“休儿……就是那次。”
沈清秋怕他不信,甚至还又追了一句。
“我只有那一次。”
天啊。
这句话竟然是这个意思么?他完全没有听懂沈清秋这句难得的认栽与真心,反而只记得那人与他吵架时随口诌出来气他的胡话。
他从无间深渊中爬出来,连路边茶馆里的过客都在非议那修雅剑淫乱滥情,说这人弄出个女儿来,都说不清娘是谁。而他在心底,竟然也是这么以为的。他也觉得沈清秋流连青楼、荒唐无状。他也觉得沈清秋随便与谁睡了都不知道,还不顾脸面地非要生下一个小杂种来。他还觉得沈清秋怕他报复,便把女儿推到他眼前换自己的苟且求生,是个什么都能利用的人渣。
他只是恨这世上竟然会有那种碰了、甚至是强迫了沈清秋后,又拍拍屁股掉头就走的瞎了眼的混蛋。他只是恨沈清秋都被人放弃了竟然还冒着命数生小孩,简直不知深浅不分好坏烧烂了脑子愚蠢至极。
他根本就想不到,那个人会是他自己。
他想不到,是因为当时血脉觉醒神思混乱如幻梦一场醒来便都忘了。
他想不到,也是因为无间深渊之前,他根本就不会去这样冒犯沈清秋。
其实,洛冰河原本也没有看起来那么良善好说话,他对许多人许多事都有一种天然的淡漠。故而,宁婴婴待他再好,他也不会因此动心。而沈清秋往常对他那样坏,那些讽刺与打骂,他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他从小,就对沈清秋有一种与他人不同的好感与宽容。但是那种好感,就真的只是好感。若不是被天魔血勾起了最深一层的心魔,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对沈清秋有那种念头。
他那个时候,还在把沈清秋当神仙啊。
洛冰河低下头。
他抬起一只手,在沈清秋没有他那样漆黑浓密、反而有几分书卷气的清致眉睫上轻轻摸了摸,垂下眼睛。青纱幔下,沈清秋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就好像是真的没有什么气息了一样,呼吸很淡。
这个样子,就和那日仙盟大会的最后一面,一模一样。
他想起来,那日,沈清秋被他按在身下。
仙师那十根从来修长而干净的葱白手指死死扣进混着血水的土地里,指缝间都沾满了泥。细长的脖颈高高扬起,就像一只快要被掐灭生息的脆弱天鹅,双韈腿韈岔韈开,根本就止不住得颤。但是尽管不舒服到这个份上,却还是咬紧嘴唇,不肯吭声。
那时他刚刚堕魔,整个人都神智不清的,全凭本能行事。他会关心沈清秋的伤势,是本能。而他想要抱紧沈清秋就这样直接干韈进去,也是本能。所以,他并没有关心过,在他的本能之下,沈清秋到底感受如何。
或许吧,血脉之说也有理。他是天魔,他就是嗜血而残忍的,无论平日里装得多么深情款款温润柔和,等到了只剩下本能的时候,就是暴虐。
应该挺疼的,对么。
洛冰河呢,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他对这种事情没有什么经验,连不正经的风流话本也没读过几个,唯一一次还是因为欲望上头而匆匆就做了,做完之后又蒙头睡过去,一忘多年。故而,他其实并不知道这种事情到底应该怎样做才好,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明白,总归不应当是这样的。
这种事情,不应该让人这么疼。
而与喜爱之人一起,也不应该就这么没有说法没有准备地随便倒在一处处魔气尸骨的覆雪之地。不应该把人家按在灰土里,不应该那样火急火燎毫无温情,不应该扯掉腰带直接提枪就上,也不应该埋进去以后便什么也不管。更不应该办完了事便扭头忘了,还在人家眼前,提什么莫须有的姑娘。
欺人太甚。
他想起来,无间深渊洞开,沈清秋提着剑站在他身前,最后一面。
那天,风很大,沈清秋的袖口中灌满了风,猎猎翻滚。仙师面容苍白,脸色一丝血色也没有。握剑的手在抖,腰背挺得很直,直到了有些刻意的地步。而他身上的那重白衣,像是山头的雪也像是天边的云,干净、冷淡、清卷、疏远,就如同初见时一样,高高在上,遥不可攀。
可是这样冰冷强势毫无破绽的白衣之下,裹着一副受过伤的流着血的浑身疤痕的,因为方才行过事而虚软酸痛的身体,是吗。
洛冰河就在想,其实,可以不走到这一步的。若是沈清秋不要着急把自己打扮得这么纤尘不染刀枪不入,若是肯稍微软下来陪他在躺上一会儿。他醒过来,看到,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不言自明了,不是么?
但是沈清秋不会。
双性。双性对于修仙之人而言,都能算得上是不足之症了。体冷易虚,双性之人修炼,本来就要比寻常人更难许多,可沈清秋却仍然修到了全天下第一仙门里的一峰之主的位置。沈清秋在位多年,若非休儿的出生,便是满山满门也找不到一个没有被他瞒过的人。
沈清秋这个人,该有多要强。
对他而言,方才伏在人身下行如此难堪之事,恐怕已经是耻辱至极的了。所以,他才会强撑着一副根本没什么力气的身体,立刻爬起来为自己重新换上一副白衣。眉眼冷淡,腰背挺拔,偏过头去不看他,步子很快,就是不肯示弱。
而他还提了秦婉约。
他忘了一切,又提了秦婉约。机缘巧合、阴差阳错,沈清秋会不会以为他方才是将自己错认为了旁人?
苍天,洛冰河长叹一声,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脑壳。哪怕是在无间深渊的炼狱之底,他也没有这么头疼过。
怪不得。
怪不得沈清秋记秦氏姐妹一记记了这么多年,怪不得沈清秋前日在殷都暗市偶遇秦婉容,是那副奇怪模样。那晚,他真傻乎乎地跑过去和秦氏叙旧时,沈清秋独自牵着休儿回家,心里是何滋味。
哦,还有休儿……
休儿竟然真是他亲生女儿……怪不得宁婴婴会觉得这小丫头与他眉眼相像,怪不得沈清秋这么要脸面的矜贵性情能生出来这样一个追在人后头被嫌弃还不知道生气的笨蛋姑娘,怪不得休儿要叫他爹。
而他还不想认。他在心低骂人家是杂种,他把小丫头从天上扔下去恨不得摔死,他故意要人跌倒摔伤弄得灰头土脸。
他当着沈清秋的面,欺负他与沈清秋的共同骨血。他当着沈清秋的面,和宁婴婴有说有笑、搂搂抱抱。那天,沈清秋从竹舍里走出来,看着他与宁婴婴牵着手吃点心、故意把女儿晾在一旁,把小丫头欺负得满脑袋泥土和满掌心血丝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他想起来,沈清秋抬着下巴,眼底冰冷地问他。
“我真是恶心透了你们这种人,发情的时候什么话都讲得出口,提上裤子就全都忘了么?”
“我的女儿我不管,还能等着你?”
“洛冰河,你昨日应过的话,转眼就不记得了吗?”
他想起来,沈清秋也服过软、低过头,眼尾红红的,语调很轻,甚至就好像是在恳求。
“若我死了,你好好养她,不要把她丢了。”
“那日之事,是我之过。”
“我知你恨极了我……”
他是恨沈清秋,特别恨,恨到希望沈清秋跪在他脚边俯首叩头挫骨扬灰。
可是当沈清秋把女儿推到他面前,他分明根本不知道他是他的血脉,也还是认了。可是当沈清秋在清静峰竹舍小院的院门口叫住他,他明明山高海阔天大地大抬步就能走,却也是停下了。
他给自己找了许多理由,比如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扮猪吃老虎。
但其实,他就只是想要一个理由。
他想要一个理由,一个沈清秋为什么偏偏那么讨厌他、为什么就讨厌到了要讽刺他、轻贱他、辱没他、甚至绝了他的命数的理由。
他想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留下来的理由。
但是这个理由来了,又有些太重了。
最后,他想起沈清秋抛过来的那盒药膏,想起沈清秋捡起来的那根无名草,也想起来,沈清秋挡在他面前血污满身的模样。
两次。
“师尊……”
洛冰河闭上眼睛。他伸出手,把沈清秋修长而消瘦到骨节分明血管刺眼的手掌包在两只手的手心里,握紧,放到了自己唇前。低头,轻轻吻了上去。
他有些庆幸,幸好没有走到更糟糕的那一步。
但是他看着沈清秋的模样,却眼底一酸。
分明已经很糟糕了啊。
“醒过来罢,我求你。”
-tbc-
洛冰河:后悔,就是后悔。
九下章就醒啦,没什么大事,HE,别担心~
啊呀太狗血了,我自己写得时候也无限羞耻,哎。
但!还!是!想!要!求!评!论!
谢谢大家。
龙族阅读体【楚路】(10)
注意见前。
欢迎捉虫。
第八章,哥哥。
“谁在……说话?”13号有种眩晕的感觉。
好像他真的站在一眼井旁,听井里的人说话,井下的黑暗里,有人抬头...
注意见前。
欢迎捉虫。
第八章,哥哥。
“谁在……说话?”13号有种眩晕的感觉。
好像他真的站在一眼井旁,听井里的人说话,井下的黑暗里,有人抬头看了他一眼。
井很深,他随时会坠落进去。
“龙族是有感情的。”路明非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地说,“他们的感情比起人类、比起混血种来说单纯了许多。”
楚子航曾经在日本质问过恺撒,龙类尚未被屠尽,战争还不曾结束,为何手握大权的混血种们便想尽办法分赃。
这种人路明非见过太多了,他只觉恶心,还有悲哀和讽刺。
看看,这就是掌握混血种未来的人。他们凭借权与利,凭借一张嘴,颠倒黑白,将英雄贬斥为叛徒,践踏他人的梦想与坚持。
康斯坦丁可以凭借感情唤醒诺顿,可是人的感情却唤不醒他们的人性。
还有那些下令追杀他的人。路明非冷笑着,他被抓十有八九不会死,最大的可能是被那群人关押起来,或者洗脑,成为真正的屠龙武器。
昂热亲口承认的屠龙利器,谁不想要?
真是恶心!!!
强烈的杀意流露出,无声震慑了身边所有的人。施耐德不由停止了读书。
所有人看向路明非,但路明非只是低着头,额头的散发遮住眼睛,看不清神色。
散发中,好似有两团金色的火焰在摇曳跳动。
“明非……”楚子航试图拍拍他。
“请……继续。”路明非恍惚了一下,轻柔地说。
照亮那人没有表情的脸。
……
“以我的骨血献予伟大的陛下尼德霍格,他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以命运统治整个世界。”那个人伸手抚摸石英玻璃腔,感觉到了里面传来的震动,震动越来越剧烈。
“真好,你没有让我等待太久!”那人从袖中拔刀,一刀猛地插入石英玻璃腔的厚壁。
……
他在门边最后一次回望,所有灰锡溶液在一瞬间飞离内壁,“扑向”了铜罐。两者接触,剧烈的腐蚀效应随之出现,坚不可摧的铜罐如一块在微波炉里软化的奶酪,暗绿色的雾气四射。
无法言喻的低吼在低温实验室中回荡,焦灼狂躁。
“欢迎重临世界,康斯坦丁。”那人带上了门。
“这个人是谁?!”施耐德紧紧抓住手上的书,“谁……谁用袖刀?”
“是……校长。”楚子航想起过去昂热曾把自己的袖刀给他。
“怎么可能?!”古德里安不敢相信,“他会害死整个学校的学生!”
“反正都是为了屠龙,死在哪里都对他无所谓,只要康斯坦丁和诺顿能死。”路明非靠在椅子上,两眼愣愣出神,显然在回忆什么。
诺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对路明非说的话感到不可思议,“明非,你实话告诉我,校长是不是在训练时对你说了些什么,对你做了些什么。”
不然路明非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没有。”路明非说。不是校长说了什么,也不是校长干了什么,而是这个世界,他身边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对他干了什么!
“路明非你实话实说!”楚子航抓住他的肩膀把路明非抵到自己面前,“你好好想想,说实话。”
“师兄……那不是你该担心的。”路明非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楚子航明亮的黄金瞳。
你该担心的是那个教训完舞王回来的小衰仔,他忽然找不到你了,一定很伤心吧。
楚子航不满意他的回答,还打算说些什么,看到路明非写着“我好难过”的脸,心里不断膨胀的气球突然就泄了气似的小了下来。
“别胡思乱想。”他最后说。用力揉了揉路明非的头发,安慰道。
“速战速决吧,三刀,能杀掉我么?”恺撒问。
“好,三刀。不过别害怕,最多是伤重致残,我对于身材和我搭对的男人素来手下留情。”
“我对身材好的女士也会保持绅士风度!”
“恺撒老大,你这可算是战场调情。”芬格尔有意调节气氛,说。
“我有未婚妻了。”恺撒一字一句道。
他有世界上最棒的新娘,其他任何人也比不上。
“坦白战术秘密这种事难道不该优雅的意大利男人先么?”
“心跳。你学过忍术,压制心跳声,但随着高速运动,你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最后,‘蝴蝶’发出的声音已经不足以掩盖心跳了,这也是我和你约定三刀的原因,前两刀的时候,你的心跳声还很难被捕捉到。”
“你已经将镰鼬控制到了极致。”曼施坦因感叹,“不愧是杀死龙王的人。”
恺撒难得沉默。听了前文曼斯和塞缪尔的努力,他心里不由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鱼雷极有可能没有对龙王产生实质性伤害。
那杀死龙王的会是谁?!
他的内心有一个自己并不相信的想法。
会是路明非吗?
但路明非当时的环境极其恶劣,根本没有杀死龙王的可能性!
到底是谁杀死了龙王?
恺撒的爷爷曾经跟他说起日本武士道的迂腐,说在中日战场上日本人和中国人拼刺刀,日本人总是按《步兵操典》卸下子弹,而中国人永远带弹拼刀,双方僵持的时候,中国人就一扣扳机……啪……哦呀,中国人转身和下一个日本兵拼刺刀。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盟友,意大利才会在二战中失败的啊!”恺撒的爷爷总结。
“这正是我们需要的敌人啊!”芬格尔浮夸表演。
“一些龙可比我们聪明多了,收起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诺诺一脸没好气。
那个洞,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人形!
“乘电梯从地下层上来?”麻衣看着恺撒,“熔穿这样的合金,他的温度大概和太阳表面差不多……”
“还有件无法解释的事,”恺撒低声说,“在我收回‘镰鼬’之前,这个人就快到达了,那时我的精神全部集中在心跳声上,却没有捕获到任何陌生的心跳声……如果他是个人,那么他的心脏是不跳的。”
“当时是真的吓人。”恺撒心有余悸地摸摸胸口。毕竟一个浑身冒火的龙王悄无声息的从你身边经过。冷不丁你就尸首分离,死的不明不白。
哈雷摩托化作一道银光,从车顶飞过,砸在路边的护栏石上,又飞下悬崖。
路明非心惊胆战地看着那道银光,又看着前方在路面上翻滚的人,“完了……第一次开这么贵的车就事故……师姐,真不是我的错……你说他半夜骑摩托也就罢了,怎么连灯都不打?”
他没有美国驾照,心里很忐忑,跳下车走到对方事主的身边,搓着手,操着不甚地道的英文,“没受伤吧……我……你出来得真是太突然了。”
……
如果龙族脸是青色生着双角嘴角还有鲶鱼须,路明非都能理解,不过这家伙看起来太标准了,和路明非一样是个标准人类。一张很喜相的脸,一头中国式的黑发,还有一对标志性的下塌眉毛……奇怪这对眉毛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
路明非瞳孔猛地放大,“喂……你不是老唐吧?”
13号愣了一下,“你这张贱贱的脸……看起来很像大头熊……”
“不远万里来相聚。”芬格尔感慨。
古德里安最近苦学中文,十分有体会,于是他接着说,“这叫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众人额头划过冷汗。
谁敢和龙王攀关系说是老乡!
他的脸在后视镜中越来越清晰,瞳孔燃烧着,泛着灿烂的金色,他的脸上仿佛地表可裂,裂缝中有熔岩流动。一张可怖之极的脸,缓缓地绽开了一个可怖之极的表情。
“哥哥。”他轻声说。
“鬼啊!”路明非和老唐搂在一起,发出尖叫,张大的嘴里可以塞进一个菠萝。
众人:“……”
路明非尖叫还能理解,你个龙王诺顿叫什么呢?
正和妻子在沙发上接吻的中年大叔呆呆地看着冲进来的女人。一个让人立场动摇的女人,以一个让人立场动摇的姿态出场。她只穿着一件粉色的浴袍,湿漉漉的头发包裹在毛巾里,除此之外显然是赤裸的,露出两条纤长的腿……一手捧着一台笔记本,一手抓着一叠美钞。
“对不起,我无意打搅你们,但是我委实找不到我的信用卡了,所以我只好闯进来想借用你们的网络。”女人说,“你们开通了上网服务吧?”
“是……是啊。”大叔点点头。
“这些钱作为给你的补偿,”女人把钱扔在床上,匆匆地走到桌边去接网络线,“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可以了。”
“这是薯片妞?!”诺诺笑地上气不接下气,“当她不存在?!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诺诺一手伸入黑暗,抓住那人的衣领,同时以手指封住他的喉咙令他不敢挣扎,把他拖了出来。
“师姐你手法真太帅了……芬格尔你这条狗,为什么是你?”路明非瞪大眼睛。
被拽出来的是他的废柴师兄芬格尔,这家伙居然穿了一身睡衣,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嘴里还……
“奶奶的仁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叼着一只鸡腿?你这条废柴还有什么用啊?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无论是恺撒还是楚子航都好啊!”如果能把腿抬得够高,路明非很想在芬格尔脸上踹两脚。
“芬狗你上八年级纯属活该。”路明非面无表情。
实话实说,他现在也想在芬格尔脸上踹两脚。
他怔怔地看着路明非,看了几秒钟。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我哥哥,你看见他了么?”少年问,声音飘忽遥远。
“没有。”路明非摇头,心想你哥哥是谁。
“那我去找他了,再见。”少年和路明非擦肩而过,他的身体滚热,热气直扑到路明非脸上。
路明非扭头看着少年慢慢地走进白汽中。
“哥哥……哥哥……”少年呼喊着,声音越来越远。
这声音似曾相识……路明非忽然觉得身上一粒一粒鸡皮疙瘩简直要蹦了起来,他想起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那个龙类呼喊的声音和这个声音一模一样,只是因为在过道里反射了太多次,而显得更加飘忽仿佛鬼哭。
难道他刚才和一个龙类对话了?
众人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路明非……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个奇迹。
和非正常状态下的康斯坦丁对了话不说,居然也没被他杀掉。
第三只龙眼,他的要害,这就是校长为他营造的完美机会。路明非忽然明白了,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斩掉双臂,这样龙类无从遮挡。
他的准星里,看清了那个龙类的脸。
他的手微微地颤抖,真的是那个在游泳池看见的孩子的脸,那个龙类那时候在游泳池里蒸发了大量的水之后,露出了自己真实的面目。怎么看都是只是一个跑丢了的小孩……“我不是来找你的”,孩子这么说,似乎曾经认识。
最后一瞬间,他让准星稍稍地偏离了,扣动扳机。
“对不起。”路明非低下头。
“没有人怨你。”楚子航缓缓摇头,“很难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下得去手。”
其他人也都宽容的点点头。
他想起来了,追着他来的,是记忆。
他猛地站住,拼命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对着漆黑的夜空,发出无声的呼喊。
“弟弟!”
他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原来这两千年里,无论沉睡或者醒来,你只是想来找我,可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忘了你的样子。
等我记起了你的样子,你已经死了。
很痛苦,真的很痛苦吧。
就像夏弥,不得不吃掉她的弟弟。
就像路明非只能看着师兄被一刀割喉,却无能为力。
“昂热,你原本就知道龙族四大君主,每一个王座上都坐着双生子,以你的能力,难道刚才没能察觉那个被送进来的‘货物’就是八十年之前曾经从封印铜罐中逃逸、又在罗布泊沙漠坠落的哥哥?你本可轻易地抹掉他,可你没有这么做。你到底要做什么呢?”老牛仔问。
“真的是校长干的!”曼施坦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恺撒不满地皱眉。虽然他很尊敬这位校长,但昂热这个样子明显置学生于不顾。
这真是一个糟糕到极点的计划。
路明非无声嗤笑。
“嗨,别担心啦。”诺诺站在他身边拿胳膊肘捅他,“放心,你是我的小弟,又不是恺撒的,我会罩你的!”
“你?”路明非瞥了她一眼,心想你自己连言灵是什么都不知道,还罩我?
“怎么样,师姐我罩的如何?”诺诺呲牙笑。
“天下第一好师姐。”路明非答的飞快。
虽然失去了关于楚子航的记忆,但师姐就是师姐!她说好了要罩你,就一定罩着你。
路明非对诺诺是愧疚的。本来她可以在金色鸢尾花毕业,然后嫁入加图索,从此生活无忧,而不是跟着他东奔西跑,担心受怕。
她就该像这样,活的耀眼又骄傲。
芬格尔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他的手掌粗糙厚重而有力,把路明非拍傻了。
“是啊,说对了。”芬格尔把卡塞回路明非的口袋里,拍了拍他胸口,扭头爬回自己的上铺去了,“总有万一,废柴有时候也会活下来,因为废柴的狗屎运总是特别好,明白么?”他缩回被子里,靠在床头操作笔记本,屏幕的蓝光照亮了他邋遢的脸。
路明非愣了很久,“喂,你这是鼓励我么?”
“同为废柴,是要互相鼓励的啊。”芬格尔看也不看他。
“不用感谢我。”芬格尔得意的说,“应该的。”
“回去请你吃澳洲大龙虾。”路明非干脆道。
“那感情好呀。”芬格尔笑,“别骗我,你还得请我一桌毕业散伙饭。”
“好。”路明非想也不想,“回头就让路明非请你。”
楚路互动再甜也是没有可能的。师兄是属于龙三路的。~( ̄▽ ̄~)~
我明天大概会把龙一写完,开龙二。
不,你不想。(´▽`)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