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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许如都🍁

柯哀同人【给你以酥糖】(中篇/甜文)


*纯甜
*HE
*没事温暖的小甜饼

☆CP 工藤新一×灰原哀


——


—by/花许如都




——


「引」


如果当初吃下了那颗解药,

  

我可能就不会成为你的小丫头。

  

整天淡定地,

背着书包默默向前走;

  

身后有你,

骑着自行车在喊着:

  

「嘿,你是我的;」 

「小姑娘啊......」


——


「提汁·上」


我不知该怎么去叙述我的所见,也不知就这样当他们故事的传播者是好还是不好。

但每当回忆起那个夏日、那间屋子、那身制服、和那不再觉得可怕了的警局,就觉得分外安...


*纯甜
*HE
*没事温暖的小甜饼


☆CP 工藤新一×灰原哀


——






—by/花许如都







——



「引」


如果当初吃下了那颗解药,

  

我可能就不会成为你的小丫头。

  

整天淡定地,

背着书包默默向前走;

  

身后有你,

骑着自行车在喊着:

  

「嘿,你是我的;」 

「小姑娘啊......」




——


「提汁·上」


我不知该怎么去叙述我的所见,也不知就这样当他们故事的传播者是好还是不好。

但每当回忆起那个夏日、那间屋子、那身制服、和那不再觉得可怕了的警局,就觉得分外安心。

  

事后我征求过,他们说不介意,

因为觉得落花飘飘逸逸,十分含蓄;但只允许我悄悄传播。

  

所以,

你们应该就是幸运的那批,

可以听到由我来叙述的,

  

他们故事开端的第一人。

  

——————

——————

  

夏日。

  

—————

  

警官们都说,来这里是要等一个人,就是请来准备帮我的那位侦探,工藤新一。

  

他住在这里。

  

——————

——————

  

米花市,米花町,2丁目,22番地;

——这地方我来过。

  

其实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侦探的家,花园里堆放着稀奇古怪的杂物,什么这个翅膀、那个飞机、还有废弃的航天模型.....

  

倒觉得隔壁是侦探之家还差不多。

  

阳光微撒,草长风清。

我带着手铐和脚镣,在由美警官她们的看护下,也站在那里,等着能帮我的那个传说中的名侦探——

  

他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

  

孩子们嬉闹的笑声从公园那边传来,我恍然想起今天好像是一个周五。

现在是下午,是放学的时间。我想起了我的女儿枳叶。


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


爸爸因为杀人案子被抓,已经一个月没有跟她联系。虽然我的嫌疑非常非常大,但在我绝对的恳求,加上宁死不签署认罪书的决绝举动,警官最终同意,替我追加一部分调查;

  

于是就带我来找了这位什么,  

工藤新一。

  

——————

  

嫌疑其实只是一块油漆。

  

——————

——————

  

嬉笑声逐渐变小,孩子们似都纷纷回家。

  

大堆警察就为了看着我一个,我们已在门外等了很久。等到连那位一向年长经历高的目暮警官都有些吃不消。

  

于是在万众瞩目下,随着我的一滴汗滑落下来,工藤新一终于是众星捧月般的出场了。

  

——他骑着一辆自行车,后座还载着个人。

  

——————

——————

  

“哎哎,你轻一点,你轻一点,都说了我裙子颠起来很容易走光的——!”

  

“什么嘛,谁叫你不变回来,还害得我每天去接你。”

  

“谁要求的——?”

  

“那不然你还想自己跟着那几个小屁孩走回来?”

  

“谁叫你不当柯南。”

  

“拜托,我可不缺童年.....”

  

“大侦探真是.....”

  

“怎样........喂喂喂疼!轻点!”

  

——————

  

我看着那个青年推着车走了过来,同时从后座下来一个女孩,穿着蒂丹中学的制服,一头茶色的短发,看起来好像十二三岁,跟我女儿差不多大。


那青年如报道上见到的一样,朝气、英俊;


传说他有过人的头脑和聪明的眼力,能洞察一切常人看不到的细节与是非,从而将每一件高难度案子都转化至完美,年纪轻轻就成了国际上的名侦探。

  

有一丝窃喜,警局为我找的是这样的人;

也有一丝焦虑;他后座的女孩看起来脸色可不太好。

  

——————

  

女孩下车,看到了一院子的人,又看了看旁边同样愣住的青年,脸色微沉:

  

“你招来的——?”

  

他拼命摇摇头,推车过去:

“啊呀呀,目暮警官,我说了你们去隔壁等的,那才是我家.....”

  

——————

  

看到茶发女孩不动声色地踹了他一脚。

  

——————

——————

  

我带着手铐和脚镣坐在这屋子的沙发上,一楼大厅,站满了警察,我真是觉得十分对不起他和那个小女孩。

  

可同时,我也目瞪口呆着;

  

因为他们坐在我对面,我像在警局里一样交待案情、我的不在场证明、我和死者的渊源;

  

那个女孩坐在旁边,工藤新一在记叙,她抱着电脑快速扫描打印着什么,我只听到工藤先生不时分神回过头去问着:

  

“查出来了没?”  

“油漆成分很好找.....”

“哎哎我不是怀疑你的专业能力.....”

  

“哎哟,灰原.....”

  

那个女孩瞪了他一眼,生气地道:

“吵死了,闭嘴——!”

  

于是他乖乖把头转了回来,听我交待案情。

  

——————

——————

  

不是我一人目瞪口呆。

  

——————

  

我看得出其他几位站的近的警官的神色,他们扫了一眼电脑,又看了一眼那女孩,各个窃窃私语着,好像发现了一件惊天动地不得了的大事。

  

的确,我也很吃惊。

她明明穿着和我女儿同一年级的校服,长相也不过十二三岁刚出头,却在那儿帮我搜查细胞,解析法医们都化验不出来的犯罪证据。

  

我想起半小时前随他们到地下室。 

那是一间被改造了的实验室。


被工藤先生换作“灰原”的女孩看着我,也没换女生制服,直接清洗了手,套上了一件白大褂,然后拿着针和血液收集管叫我把手放下。

  

“别动!”

她还凶了我一下,原因是我晕血,还怕疼。

  

随后便被她赶出了实验室:

“我十分钟后上去,工藤你带他们上去等着。”

  

于是乎,半小时后,

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

——————

  

我的汗将近又流了十分钟,

把口供再复述一遍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了这房间里一直无所谓的寂静——

  

“油漆里细胞组织对不上,血液也不符合;”

“他没杀人。”

  

——————

  

我几乎是要哭了出来,满面沉冤昭雪般的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紧接着便听见来自于工藤侦探的最后结论:

  

“犯案手法也做不到,你们没看到他腿上有伤么?”

  

——————

  

我拼命点点头,想着我解释了那么多次的腿伤如今终于被人给证实到,泪填满了我的眼眶。

  

于是送我来的目暮警官叹了口气:

“好了,谢谢你啊工藤老弟,我会向法院提交结论,还麻烦你到时签个参与案子的协议啊。”

  

他目光一转:

“那个.....小哀——?”

  

茶发女孩瞥过头去,傲娇般的不声不响:

“不去,跟我没关系。”

  

然后我就被带走了。

  

——————

——————

  

后来的后来又想起那一幕;

以及那足以让我震惊的一段对话。

  

——————

  

是在我被宣告无罪释放的当天,碰上了工藤先生,我问他:

  

“那天在您家的那个小女孩,噢噢也是我女儿的同学,她是您的.......妹妹么?我真的很想感谢她.......”

  

他站在台阶上冲我挥挥手,眨了眨眼;

宝蓝色的西服和领带与我这中年男人对比衬发出年轻男人的秀气;

  

他张张口:“啊,那家伙呀....”

他眨眨眼:“女朋友啦——”

  

——————

——————

  

他,嬉皮笑脸的。

  

真是夏日明媚; 

——春光又醒。






「提汁·下」


我是真的很喜欢灰原同学, 

——一直到小学毕业那年。

  

——————

——————

  

记得小学一年级,她刚转来时,是在一个叫柯南的男孩子来后不几个月。

那时的我们应该都很小,萌萌的,蠢蠢的,老是问老师一些让大人们都哭笑不得的问题。

  

但灰原同学不同。

  

印象里,从很小时,班里就有两个“超人”;一个叫江户川柯南,一个叫灰原哀。

  

他们是班里的神。

  

从那时起我应该就注意到了她。依照“同性相斥”的原理,我一直是很不待见江户川同学的。明明都是小学生,可他却门门功课都满分,每次都可以和灰原同学一起稳坐班里都第一,我很嫉妒。

  

可放在灰原同学身上却不同。

  

——————

  

六年级时,临近毕业,那时的我没有忙于升学考试,而是急于表白。

我想在临毕业之前跟灰原同学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灰原同学。我们可以交往嘛?一直到国中、高中、大学的那种。

  

因为江户川同学走了,我才敢表露我的心声。

  

——他早在四年级那年便转学了,离开了“少年侦探团”,也离开了我的灰原同学。

  

——————

  

记得我那时准备了一盒手叠的玫瑰花,用红色的纸,加绿色的边,粘在一起,平铺在盒子里,齐齐一层,上面还放了张纸条:

  

【可以和我交往嘛?走到大学——】

  

隔了个周天,那盒子被退了回来。

她为了怕别人发现还拿胶带帮我把它给封死了;

  

她说:“谢谢你,藤野同学;”

  

“我们不合适。”

  

——好认真的拒绝。

  

——————

  

那天上课,我每一个课间都追去她的桌前,课外活动时也站在她的后面做体操,一遍遍地问:

  

“为什么不合适?”

“你是不是嫌我笨?”

“你是不是喜欢别人?”

“你是不是......”

  

她在一个四周都没人的课间挡住了我的嘴,然后抿嘴笑了一下,脸上带着安逸的笑容:

  

“因为......”

“我有男朋友啦——”

  

——————

  

拒绝你是因为;  

——我有男朋友啦。

  

——————

——————

  

我人生十三年里最不男子汉的一次,

便是在那天下午。

  

——————

  

放学,我灰心丧气地走出班里,拒绝了平日的好朋友相邀一起回家的请求,我独自一人走到了校门口,却远远看见灰原同学她家人来接她的场面。

  

一个很年轻的大哥哥,靠在车门上,穿着休闲装,看起来很面熟,好像是.....一个在电视上常常出现的侦探,叫什么,工藤新一......

旁边一个打扮得极为年轻的阿姨从驾驶座下来,带着墨镜,乍一看像是个大姐姐。看见灰原同学,便从车座下一跃而下:

  

“小哀——!”

然后扑向她,抱紧,笑得像个孩子。

  

“妈咪好想好想你喔......”

  

——————

  

我想起了下午的挫败感,那种暗恋数年,却在一朝表白心意之时被拒绝了个干干净净。

  

她伤害了一个男孩的骄傲。

因为她说她有男朋友了。

  

——————

  

我忘记了我是怎么不受控制地走到他们面前,他们的眼前,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来到灰原妈妈的身边,来到她靠在车门旁的哥哥眼下;

  

我走过去,走过去......

灰原她妈妈愣了一下,和她哥哥一起,看着我。

  

“阿姨......”


我说:“灰原同学她,早恋了——”

  

——————

  

啊...啊...啊...... 

天边有几只乌鸦飞过。

 

——————

——————

  

那天,那时;

夕阳的红晕映上了我羞愧的脸。

  

——————

  

灰原同学静静转过头来看着我,那个年轻的阿姨也眨眨眼睛看着我,还有那个一直靠在车门上的大哥哥。

大哥哥本来戴着帽子,听到我说话,把帽子摘了,走了过来,蹲下:

  

“是....她给你说的么?”

  

我红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好似以为这样子她就能在家人的逼迫下跟那个不知名的坏男孩分手似的。

可大哥哥俯下身,跟阿姨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阴沉着脸的灰原同学,然后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是啊,我就是她男朋友啊——”

  

——————

  

你本来以为告了状她便能悄悄属于你;  

却没想你告状了也无甚留意。  

你顺水推舟,正好帮了他们一把;  

他们还说了声,

  

“谢谢你。”


——————

——————

  

从那天起,一直到拍毕业照那日,灰原同学都再也没理过我。

无论我怎么跟她道歉,无论我怎么跟她解释,解释,解释我只是因为太喜欢她了,才忍不住以这种卑鄙的方法想要拆散她和她男朋友去得到她;

  

可是她就是不理我。

  

直到拍完了毕业照,“咔嚓”一声,相机里留下了可能属于我和她的最后一次同框后,她才背着书包,在校门口,那个夕阳即将洒落的时间回头看了我一眼。

金色的黄晕如秋麦般耀眼闪烁,波光粼粼,犹如水面,映在她茶色的头发上。

  

远处走来了那天的大哥哥,穿着蓝色的西装,打着领结,提着公文包,没有戴可以随意摘下的帽子;

他走过来,潇潇洒洒地把公文包往肩后面一放,然后站在灰原同学面前,另一只手叉着腰:

  

“走喽,大小姐——”

  

——————

  

她那时还在跟我对视。

  

——————

  

大哥哥顺着她的目光望到了我,脸上出现一丝挫败感似的诧异。

  

“喂,你男朋友在这儿呢,要回家啦——”

  

——————

  

她冲我笑了下,留下那个以后我身在海外再没有见过的留恋的笑容,看着她冲我挥了挥手,然后转过身子,牵起了那个大哥哥已在空中等候半天的左手:

  

“呐,回家吧——”

  

快快乐乐的,

走了。

  

“案子办完了,枳叶同学的爸爸出来了?”

“嗯。啧....灰原,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小孩了?”

“大人就不可以有玩伴么?”

“可那个年纪也太小了。”

“我倒是觉得心智比你成熟。”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人家知道会送我玫瑰花,用手叠的那种。”

“什,什么?你再说一遍.......”

  

“人家会送我,玫、瑰——........”

  

哈哈哈哈哈.......

  




「清净·上」


曾经失去的青春,绽放在十三岁的雨季。

她背着书包,穿着制服裙,学生袜一直长长的覆盖住小腿肚,脚蹬一双黑色小皮鞋。

  

她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

  

走着,走着.....

他跟着,跟着.....

  

就好像这两三年以来的许多次那样。

  

——————

  

当年的解药出来时,他对着镜子里的工藤新一看了好半天,还特意去摸了摸稍有些嫩芽却没有长出的胡须。

她拿着镜子反射看到了他的样子,端起一旁的咖啡,珉了一口,喃喃自语着:

  

“还好,还好。幸亏我明智。”

  

工藤新一从镜子前转了回来,哭丧着一张脸:

“灰原——你这药是不是失败了,我怎么感觉我变丑了....?”

  

她镇定地摇摇头:

“不,你本来就丑。”

  

——————

——————

  

工藤新一自变回来以后便觉得生活很空虚。

  

——————

  

他经历了四年小学的生活,

从一年级、到四年级。

时至如今,他再回来,

却早已跟不上工藤新一的时代。

  

比如就拿一个最简单的高中学历来说:他没有高中毕业。

  

即使你说是工藤同学想当年有多么的天才聪慧;不好意思,没用。

  

于是他就郁闷了。

  

工藤新一在那座四年主人没回来过的房子里独自思考了很久,坐到后面只觉得房子冷;

于是他跑到了博士家,企图找博士,听从一下他和那个哈欠女的意见。

  

——————

  

他来到隔壁,瘫在沙发上,一边喝咖啡一边打哈欠,却还是没有等到灰原小朋友放学回来。

  

于是他刚刚脱离了几天的学校生活便已记不住点:“博士,灰原什么时候放学?”

  

“下午三点啦——”

“怎么那么晚?”

  

阿笠博士一边栽着花一边弄着草:

“新一啊,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你比较好,你比它多一秒。”

  

于是他坐不住了。

一番纠结之下,终于决定沿路走到蒂丹小学。

  

——————

——————

  

灰原哀背着小书包出来,

跟少年侦探团的其他三位成员一起。

  

——————

  

“啊,快看;那有个大哥哥好可疑喔,鬼鬼祟祟不知道在那里干什么。”

  

光彦充分继承着柯南的优势,自封为“破案小组头脑担当”,立志完成柯南临走之前对少年侦探团的期许。

  

「别砸了我们的牌子就行;」

——柯南走前这么说道。

  

灰原哀顺着光彦的目光望了一眼,脸色一僵,紧接着就差点憋不住笑。

她看到那个躲在车站牌子后的男人在对她悄悄招手。

  

“过来啊——”

他比着口型。

  

于是,灰原同学就脱离了队伍,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

  

——————

  

林荫下,小石旁。

  

灰原哀轻轻踢着石子,边走边踢;那个在车站等她的男人跟在她身后。

  

“啊,灰原——”  

“怎么了?大侦探;”

  

“我打死也没有想到我高中竟然会没毕业。”  

“那怎么办,要重读么?”


“是啊,必须要补高三。”

“想报哪个大学?啧,宫野志保的身份证件是女的,帮不了你。”

  

她突然停下了脚,站了一会儿,神神秘秘地吐出了一个主意:

  

“要不......你去变个性?”

  

——————

  

在那个男人的脸上,

我们看到了熟悉的半月眼。

  

——————

——————

  

后来的某一天,大侦探莫名抽风,说要搬到博士家来住。

于是他打包了他的小行囊,往箱子里装了全套小说,撂了几件衣服,顺了一套洗漱,就那样大摇大摆地入住到了博士家。

  

当天晚上,博士家的炉灶因为多做了一个人的饭,被灰原同学发现且大发雷霆;

气势汹汹找到工藤新一私自选定的房间来,一进去,发现还是侵占的她的房间。

  

“你,你.......你给我滚出去!”

  

大侦探捧着本《他杀死亡的36种方式》,用明锐而光泽的目光定定望着她:

  

“灰原......”

  

“怎么办,我好寂寞......” 

“我想当柯南,怎么办.......”

  

“我没有朋友了怎么办.......”

“连你也要赶我走.......”


“我爸妈都不管我.......”

“哇,我好悲催啊——”

  

“哇........”

  

——————

  

女王陛下的手,定定抓在门把手上,然后慢慢走过去,搬了把小椅子,坐在了他的床边。

  

轻轻捋着头,像在安抚一头被剃了毛的狮子。

  

等他泪眼汪汪的把泪水都尽相收回后,她以温柔的不可思议的语气,轻轻道了两个字:

  

“活、该!”

  

——————

——————

  

他曾说,

  

戴了眼镜,  

我就是你的小超人。

  

——————

  

她说,

  

摘了眼镜, 

你还可以当我的大超人。

  

——————

——————

  

所以那天清晨,春光明媚。

  

他穿着高中制服,她穿着小学制服,

他拉着她的手,她扯着他的衣角;

  

就这么走啊走,一直走;

——往蒂丹校区走去。

  

——————

  

他像数年前某个小女孩一样站在讲台前:

“初来乍到,请多指教。”

  

别人问他为什么来补高三,

  

他不屑一顾地说道:

“因为方便给某个爱打哈欠的小女孩,开家长会啊。”






「清淨·下」

  提出在一起那天,

  好像是她的“十一岁”生日。

  

  蜡烛插在蛋糕上,七彩的,绕了一圈,围着中间那颗大大的草莓和小小的樱桃,还有周边穿插在奶油里的黄桃和火龙果。

  

  她闭起眼来,合住双手,似是在祈祷。然后睁开眼想要吹蜡烛时,他坐在一旁撑着手肘:

  

  “哎哎,你,许愿了么?”

  

  她摇摇头:

  “我只求了世界和平。”

  

  于是他站了起来,戴上无度数的“柯南”的小眼镜,从她身后环了过来,紧了紧快要摔倒的蜡烛:

  

  “这不行的。生日嘛,就是要许愿;许世界和平那是超人的事,是我的事,你一定要好好许一个愿才行。”

  

  然后灰原哀低下小脑袋,又抬头悄悄看了眼阿笠博士,发现他正在和谁对着眼神。

  她闭上了眼,又合起了掌来,小声说道:

  

  “希望世界和平,家人常在。”

  “希望每一天都能看到美丽的夕阳。”

  “希望明天还会升起火红的太阳。”

  “希望灰原哀,可以过好她这一辈子。”

  “也希望灰原哀,她.....”

  

  “能做工藤新一的女朋友——”

  

  “蛤?”

  

  ——————

  

  对上了小眼神,

  

  阿笠博士迅速退场。

  

  ——————

  ——————

  

  “你刚说什么?”

  

  她眨眨眼,

  盯着眼前的蜡烛一点点融化在蛋糕里;

  ——和奶油混为了一体。

  

  工藤新一挖了勺奶油:

  “喏,你这个女人害我这么惨,你当真不准备偿还点我什么?”

  

  “我不是已经给你了解药么。”

  

  “可我还不如当柯南——”

  

  大侦探穿着制服,穿着本该不属于他那个年纪了的制服,哭丧着脸,皱皱眉头,然后一把扯下了领带。

  

  “唔,灰原;”

  “什么叫‘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她摇摇头:

  “就像我跟你?”

  

  “是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

  

  领带被扔在了一旁,超人的小眼镜被摘了下来。

  

  “他们说得有人跨出那一步;”

  

  “哪一步?”

  

  “跨出那一步。”

  

  ——————

  

  跨出那一步,

  

  让我成为你的小超人。

  

  我不是江户川柯南了,

  

  我是工藤新一。

  

  ——————

  ——————

  

  次日,

  灰原哀在课间数次发呆。

  

  她手里一直拿着副眼镜,黑色的,圆框的,有镜片,没有度数。

  

  然后步美就靠了过来:

  “小哀在思考什么呢?”

  

  她摇摇头,恍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步美觉得,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感受.....?”

  

  步美思考了会儿。

  

  “呀,喜欢一个人?就是.....看到好玩的东西会忍不住跟他分享,看到有趣的事情会忍不住跟他叙述,在放假时想天天和他一起出去玩,放学了第一个最想见的人也是他——”

  

  听到这儿灰原哀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看来自己并没有多么喜欢那个呆子侦探。

  

  “不过.....”

  

  “听到了表白,没有立即拒绝,就一定是喜欢喔——”

  

  “啊,为什么?”

  

  步美盯着她的眼,笑眯眯的:

  

  “因为......”

  

  ——————

  

  因为.....

  

  那只是潜意识里,

  

  想先入为主的,

  

  矜持啊。

  

  ——————

  ——————

  

  工藤新一坐在高三年级教室里,与特邀来蒂丹高中的东大学子,服部学长独处着。

  

  “喂,服部;”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他趴在桌上,看着手机,上面一条新发来的简讯都没有。

  

  服部学长不由自主的就开始走思了起来:

  “像你和我这种人,遇到能忍不住表白的,就一定是很喜欢了。”

  

  “哦,”他颓废着,

  “那我应该是很喜欢了吧。”

  

  “怎么,你跟谁表白了?”

  

  “那个当初把我从工藤新一变成柯南,又把我从柯南,变回工藤新一的家伙。”

  

  “噗——”

  一口水喷了出来。

  

  “小姐姐选择上小学?”

  

  “昂;”

  

  “你告白?”

  

  “就提了一下。”

  

  “你确定?”

  

  “昂;”

  

  “变态——!”

  

  “啊.....?”

  

  ——————

  ——————

  

  也就是那个夕阳,她走出校园,他走到大门口,碰面的同时正好看到小林老师。

  

  “你是小哀同学的哥哥嘛?”

  

  小林老师牵着她的手,忧心嘱咐道:

  “青春期的孩子容易多愁善感,家长要注意一点,可别——”

  

  “不就是早恋而已;”

  

  小小书包背在制服后面,茶发女孩露出不屑的半月眼来。

  “哈?”

  

  他蹲下,放下比她大了一圈的跨包,玩味地笑着:

  “跟谁早恋?”

  

  “明知故问——”

  

  “你答应啦?”

  

  “还在考虑。”

  

  “答应了就直说嘛,本来就是你欠我的。”

  

  于是他抓起跨包起身,牵起小女孩放在背后的手:

  “谢谢老师!我带着我女朋友,回家啦——”

  

  小林老师愣在原地。

  

  望着那引人注目的身高差,蓝色的制服和米色的咖啡色的短裙;

  小女孩不时抬头怒怼着:

  

  “自恋狂!”

  

  “那你也喜欢我——”

  

  “大笨蛋!”

  

  “反正你喜欢我——”

  

  “没有江户川一半可爱!”

  

  “你喜欢江户川,也是喜欢我——”

  

  “你!”

  

  “我怎样,灰原大小姐?”

  

  ——————

  

  啊,忘了;

  

  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

  

  本来就是一个人啊。

  

  ——————

  ——————

  

  后来服部听到这件事,笑得前仰后合,还自告奋勇跟工藤去蒂丹小学接小姐姐放学;

  

  ——————

  

  “那后来呢,那个被你们抛下的老师呢?她没发疯?”

  

  “没有,她报警了。”

  

  “啥?”

  

  “得亏目暮警官是黑暗组织的负责人。”

  

  “他知道小姐姐身份?”

  

  “昂。”

  

  “没算你拐卖幼童?”

  

  “滚。”

  

  “哎哟,事实嘛,大叔;哇哈哈哈哈哈.....”


「蒸發·上」

  第一次见父母,是在一个上学日。

  一次家长会。

  

  刚刚检测完,以往的成绩都是满分,这次竟然错了一道选择题。

  于是小林老师大发雷霆、捶心顿足、声嘶力竭.......

  把小哀提溜进了办公室。

  

  后开她打电话给某位侦探:

  “哎,你别来了,让博士来吧。小林老师看到你可能更上火。”

  

  工藤新一在电话那头噎了噎:

  “博士今天有研讨会诶.....”

  他笑了一下:

  

  “啦,放心,有办法的。”

  

  ——————

  ——————

  

  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是他妈。

  

  亲妈。

  

  ——————

  

  工藤有希子欢欢喜喜地走进校园里,四处打听着“五年A班”是在哪个教学楼,哪层,哪块。

  她握着芙纱绘最新款的手包,把自己乔装的跟个知性妇人一样,然后来到五年A班,那个众家长都已云集的地方,冲里面静候家长的小哀招了招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小哀她妈妈——”

  

  灰原哀似僵尸一般走了出来,面色紧绷,脑中问号似如悬河——

  工藤他妈?!

  

  她一出去就被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哎呀......小哀还记不记得阿姨了?噢不不,有希子姐、姐——”

  笑眯眯的眉眼是妈妈的模样,她突然愣在这个女人的怀抱里,只觉得好安静好安静,好安逸好安逸,就想这么一直赖下去。

  

  “伯,伯母......”

  

  女人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

  

  ——————

  ——————

  

  工藤在警视厅那块和白鸟警官一起办一个案子。

  他跟目暮警官说:

  “我终于不是高中生侦探了;我终于是东大天才侦探了。”

  

  然后和他一起来的服部就拍拍他的肩膀:

  “别嘚瑟,再怎么样,我还是你的学长。”

  

  案子办完后白鸟警官得意洋洋的说要去蒂丹小学接女友,然后工藤就嚷嚷着也要去。

  

  白鸟“啧”了一声:

  “我接女朋友下班,你去干嘛?”

  

  “啧”,他也这么一声:

  “真巧,我接女朋友放学。”

  

  ——————

  

  服部平次被两人电眼里的波光,

  忽略了个干干净净。

  

  ——————

  ——————

  

  小林老师开完家长会,开开心心地走出来,看到白鸟的车子,也没仔细看就坐了上去。

  

  工藤新一挑下车窗来开口:

  “老师,家长会开完了孩子们呢。”

  

  “哇”一声尖叫,小林老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啊,我来接灰原哀回家。”

  

  “她妈妈已经接她回去了。”

  

  工藤思考了一会儿后恍然大悟:

  “噢,忘了;”

  “是我妈,我妈——”

  

  嘿嘿嘿嘿嘿.....

  

  ——————

  ——————

  

  大晚上回家的感觉挺不好受,尤其决定这一天被人所忽略,一事无成的感觉。

  想着要不是老妈突然回国制造惊喜,自己可能也不用从阿笠博士那里急急忙忙搬了出来,搬出来孝敬老妈。

  

  推开门,想起隔壁那个小丫头可能已经喝完咖啡准备熟睡——这是她的超能力,他一直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

  却没想,打开工藤宅的大门,看到的是一副两个女人坐在电脑旁研究新款包包的景象。

  

  “诶,这次的设计不错耶——”

  

  “嗯,是呀。”

  

  “小哀喜欢什么颜色?”

  

  “红的吧。”

  

  “好啦,下、单——”

  

  然后便听到大门被重重开启又轻轻合上的声音。

  

  “你们两个,倒真是清闲啊。”

  

  “啊,是啊。有希子姐姐正在和我选包包。要帮你挑一款嘛,工藤?”

  小女孩悠闲地撑着手肘,抬起眼前的杯子珉了口咖啡。

  

  有希子突然“诶诶”地叫了起来:

  “这有个复刻版的挺适合新一的......”

  

  “嗯,我也觉得挺好。”

  

  “帮你买了啊新一!复刻版比较便宜.....”

  

  “你们,你们......”

  

  ——————

  

  工藤新一;

  

  原地去世。


「蒸發·下」

      最近的天气特别好

  ——阳光明媚,

  

  天蓝蓝那个水清清。

  

  ——————

  

  工藤新一总觉得这是第十八年的夏至,以为时光又回到了过去的十七年间。

  

  只不过那时的他还是单身狗。

  

  小姑娘和他一起坐在公园的椅子上,嘴里嚼着口香糖,时不时吹一个泡泡。

  那模样长得乖巧,穿起衣服来却是一股股的暗黑风,让人想起“哥特萝莉”般的压抑。

  

  是。

  包裹得如一个成年女性般的衬衫和牛仔裤。

  她抱着臂,在吹泡泡不间断的那几下里抽空问道:

  

  “生物到底有多少原子核?”

  

  “不清楚。”

  

  “宇宙到底有多少亿年的起源?”

  

  “不了解。”

  

  “你是猪么?”

  

  “不是。”

  

  “噢。”

  

  “拜托,别调侃我啦灰原——”

  

  她挂着细细微微的笑容偷偷笑着,脸上是挡不住的洋溢的神采。

  

  “工藤,”

  她轻声叫着,

  

  “你喜欢吃泡泡糖么?”

  

  ——————

  

  一块泡泡糖分你一半,

  

  被我含着,

  

  要么?

  

  ——————

  ——————

  

  其实,当初江户川柯南,在看见灰原哀看《时间简史》时就曾问过,

  

  “哎,灰原;”

  “生物到底有多少原子核?”

  “宇宙到底有多少亿年的起源?”

  

  她一概回复:“不清楚;不了解。”

  然后便被他调侃:

  

  “你是猪么?”

  

  “不是——”

  

  “哈哈哈哈哈......”

  

  随后的下场便是,江户川柯南好几天课上打盹没有人提醒。然后被老师逮到,去外头罚了站。

  

  ——————

  ——————

  

  夏风轻轻拂过他们的脸,

  暖暖的,痒痒的。

  

  ——————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要变回去,变回宫野志保,变回那个曾肩负一身罪恶与伤痕的女子。

  是在她偶然一次在东大校园里看到有某个女孩想牵他的手,被轻描淡写的拒绝后外加调侃,以免伤了人家女孩子的心。

  

  灰原哀一直坐在远处的一个椅子上,静静看着,眼神注视着,注视着那个男孩在打发完女孩后慢慢向她走来。

  

  她不是不想过去,想义正严辞的告诉那个女孩工藤新一不是单身狗,是她灰原哀的私属物;

  可她看了眼自己娇小的身子只得停下脚步。

  

  别人会以为他是她哥哥——

  她淡淡笑着。

  

  所以她真的是很严肃严肃的问过自己,要不要变回去——?

  

  可她做不到。

  

  尤其是后来工藤跟她讲了,“别怕,做你自己就好”后,她更是有恃无恐,整天清闲自在悠游自得,很长一段时间都忘了以前的往事。

  

  这种快乐,这种幸福,

  是以前的宫野志保从未体验过的。

  她想幸福,想快乐。想无忧无虑体验一把正常孩子有童年的人生。

  

  于是工藤就分了她含在嘴里的那半块口香糖,凑上去,抢了过来,嚼了嚼,还吹了个泡泡:

  

  “不要怕,灰原;”

  “如果都那么消沉,我可要给你改名叫‘灰原爱’了。”

  

  ——————

  ——————

  

  国中第一年,新班级家长会,

  这次是他去的。

  

  ——————

  

  打着“大侦探太忙”的由头,自顾自的在那里打盹儿,结果散会的时候被老师给留下,与另一个家长一起。

  

  办公室坐着一个小男孩,沮丧着,颓废着,在摇摇椅上转来转去。

  

  “中山——”

  

  小男孩看到了工藤新一,就觉得事情不妙。

  

  ——————

  

  他听到那个消息时,习惯的连眼皮都没抬。

  

  “灰原这个家伙还挺受欢迎......”

  

  班导本意是让家长了解一下,回家要好好疏导,以免给孩子带来心理创伤。

  可没想,那个声名远扬的工藤大侦探却只是笑笑,接着便主动要求去了办公室。

  

  ——————

  

  十三岁的男孩有了青春期上的主动;

  

  工藤新一丝毫不显弱的与他对视着。

  

  ——————

  

  “嘿,小子;”

  他说道:

  

  “灰原哀绝不是你可以肖想的那种女孩子。”

  

  男孩不甘地抬起头:

  “你......”

  

  “因为;”

  

  “她是我的。”

  

  ——大侦探笑着。

  

  ——————

  

  你不可以肖想;

  

  因为她是我的。

  

  ——————

  ——————

  

  回家后女王殿下扔了部手机下来:

  “工藤!你干什么了——?”

  

  大侦探刚换了鞋:

  

  “噢,不好意思。”

  “我只是跟你们全校说,”

  

  “灰原哀名花有主了——”

  

  ——————

  ——————

  

  看来这个警,

  还得再报一次。

  事实上它也确实又被报了一次。

  

  只不过这次目暮警官一边喝咖啡一边闲闲地嘱咐道:

  

  “好啦,不用出警。到了高中,恐怕还会再有。”

  

  “浪费警力——”


「結晶·上」

  十四岁那年的一个冬日;

  大雪纷飞。

  

  她从班里走出,提着棕色的书包,来到校门口,在大门那里等了很久。

  因为没带伞,所以指望着工藤是开车接。结果老远就看到他急急跑来的身影,

  

  “抱歉——抱歉,车踏入雪里了,上去送去修了。”

  “呐,伞给你,我们一起回家吧。”

  

  ——————

  

  从十三岁以来便习惯性的牵手。

  走在路上,他提着书包,另一只手和她一起握着伞,踩在人行道上的每一个脚印都陷在雪里。

  

  她右手捂住小腹,

  “走慢一点,工藤。”

  

  工藤新一一回头,看着她放慢了脚步,脸上有微微细汗觅出。

  扫了眼女生制服的薄厚程度,粗略计算也只敌一件针织衫,甚至根本算不上毛衣——而她最外面只穿了外套。

  

  “你热么,灰原?”

  她摇摇头,刚想开口,却一瞬间再也走不了路,直直蹲了下去;

  黑色的高跟鞋踩在雪里,只觉得下一秒便要不平衡而摔倒,于是将手伸了出去:

  

  “劳驾,扶我去那个椅子上。”

  

  那是路边人行道上的椅子,公园椅;长长的,凉凉的。她被他扶着坐下,然后不好意思地开口着:

  “那个.....帮我去找家店,买杯热咖啡.....”

  “什么都行,只要是热的......”

  

  工藤将伞留给了她,看见灰原额角处已觅出越来越多的细汗,只觉得心下发烫,匆匆扫了眼四周街,转身就向对面跑去。

  跑到一半,过马路时余角望见她,滞留在寒风中与风雪相搏,守在那里举着把伞,躬着身子,像只鸵鸟样把自己埋起来,捂着小腹瑟瑟发抖。

  

  恍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二十七号——?

  

  该死,怎么给忘了。

  

  ——————

  ——————

  

  热咖啡买来时热得烫手,

  他只觉得越烫越好。

  

  ——————

  灰原的脸色惨白,他很少看她这么娇弱过。像是寒风中茕茕孑立的雪莲花,立在冰山之上,孤霜又凄惨,然后还很傲娇。

  因为她接过咖啡时是先暖了暖,没有立即喝。

  

  然后他蹲下身子:

  “活该,叫你不跟我说。”

  

  “跟你说干嘛?”

  

  噢,也是......

  跟他说干嘛.....他又不是医生.....

  

  但他还是皱了皱眉头反驳道:

  

  “至少我能背你回家啊——”

  

  ——————

  雪下着,伞打着。
   
   两个人的脚印演化成一个,
   踏在雪里,留下这一路的痕迹。
   
   他背着她,她给她打着伞:
   “工藤,我重么?”
   
   “不轻。”
   
   “真的?”
   
   “假的。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能重到哪里去。”
   
   “你妈说你十三岁时就能徒手抱漂亮小姑娘了。”
   
   “假的。”
   
   “喔?”
   
   “是她自己要减肥,硬扑到我怀里的;可不是什么小姑娘。”
   
   ——————
   ——————
   
   回家以后灰原一直缩在被窝里,
   ——腰间放一个暖水袋。
   
   ——————
   
   工藤新一煮粥的能力比博士强不到哪去。所以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可以算是蹭饭的。从隔壁的工藤宅大老远的搬过来只是为了蹭女朋友的饭——有希子笑话了他半天,但也没见教他做饭。
   
   博士不在家的日子和木之下小姐去旅行;这对于某些人而言是好事是坏事也犹未可知。
   总之现在就是灰原痛经,而他只能干巴巴熬一锅不像样的粥,然后再垂头丧气地送上去。
   
   ——————
   
   “我去给你买碗粥吧?”
   
   “别了,太冷了。”
   
   “咖啡喝了怎么还会痛?”
   
   “好像不能喝咖啡,我记不清了。”
   
   “啊,那不更痛?”
   
   “是,不算舒服。”
   
   他伸手隔着有暖水袋的睡衣轻轻帮她揉揉肚子,后来觉得不能折腾,索性就放一双大手在暖水袋旁,充当第二个暖宝宝。
   
   ——————
   
   于是第二天......
   
   ——————
   ——————
   
   灰原哀已经很久没有见班导那副表情;上一次这么见她时还是她知道了自己早恋。
   
   尤其是那个男朋友当面参加家长会时。
   
   无可奈何的神情外加暗示性的咳嗽了两声,站在讲台上想要提醒她小心引人注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要赶快把桌上的东西收起。
   
   她匆匆走进教室,在解读完这一系列微妙的表情之后发现桌上一个东西。
   一个布袋,里面装着个保温杯;
   
   上面贴着:
   ——“早起的红糖水”。
   
   落款是一个大大的笑脸。
   
   ——————
   
   她趁着课间,倒了一杯吹了吹,然后喝下去;
   
   “什么嘛——”
   
   ——————
   
   这是奶茶,
   
   不是红糖水。
   
   更暖;
   
   更甜。


「結晶·下」

  在工藤新一的认知里,灰原哀一直很傲娇。

  

  ——为什么呢?

  

  ——————

  

  记得是有一个夏日,某个戴护目镜穿白大褂的女孩从地下室里走出来,径直来到了厨房,冲一杯咖啡,然后到房间换衣服,之后捧着咖啡坐在阳光下追剧。

  他出来看见了问:

  “追什么剧?”

  

  她答:

  “宇宙大爆炸。”

  

  于是某人就耸耸肩,从楼梯上走下来,也径直走到厨房去,发现咖啡都被喝完了。

  

  “喂,你悠着点吧。就算是十五岁也不能这么浪费。”

  

  她呛了呛:

  “会老得很快么?”

  

  “会。”

  

  于是她摇摇头,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可没有科学依据喔。宫野志保,不也很年轻?”

  

  他问:

  “谁给你的自信?”

  

  ——————

  

  于是某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他带她上了街,决定体会一把这种人间烟火的感觉。

  

  ——————

  ——————

  

  灰原哀对什么都很新奇,但什么都只放在眼里。

  

  比如她会悄悄伸手去摸摸路边木车上摆着的一只雕刻出来的兔子,却不会开口要买;会忍不住盯着一个毛茸茸的玩具娃娃跟它一起眨眨眼,却不会张口说喜欢。

  

  于是某位大方的不得了的侦探便在此刻体会出他钱包的阔气:

  “喏,喜欢什么就说,我给你买。”

  

  但她偏过头,宁愿不再多看一眼也不承认自己想要。

  

  她说什么?

  

  她说:

  ——庸俗。

  

  然后“哼”一声,踏着小裙子便抱臂向前方走去。

  

  ——————

  

  也是从那一刻起工藤新一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女朋友,就是个傲娇啊;

  

  无论是宫野志保,还是灰原哀。

  

  ——————

  ——————

  

  十五岁的生日,

  距离在一起的那个十一岁已经过去了四年。

  

  大侦探好像一直很不开心。

  

  “怎么我过生日你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某个哈欠女下了台阶,看到了桌上的蛋糕。

  

  “博士告诉我你十五岁,我记错时间了。”

  

  “记错什么?”

  

  “记成十六了。”

  

  “所以呢?”

  

  她眨眨眼,任凭傲娇不已的目光和楼下那个颓废男来了个零距离的扫视:

  十五和十六关他什么事,

  

  ——有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

  他像是猜透了她心里的话;

  

  “十六,就可以结婚了......”

  

  ——————

  

  工藤新一从她十一岁那天就一起忍;

  

  忍到现在,

  

  有点残忍。

  

  ——————

  ——————

  

  她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的某个秋季。

  -是宫野志保的十二岁。

  

  ——————

  

  那时她还在美国,上着学,做着实验,写着关于副修建筑系的一篇篇论文。

  长篇大论,与弱小的年龄有些不符。

  

  第一次把论文交给导师的时候,导师看了眼,说道:

  “建筑也是艺术,是艺术就要有审美,是审美就要有爱,有记忆。不仅仅是一张稿纸而演变出来的结论,你要讲出它有什么意义。”

  

  她那时年纪还小,比周围同龄人要小了十多岁不止。

  明明就是个孩子,可却要她对着那些公式稿纸说什么“爱”;这着实为难。

  

  不就是一栋房子,加点装修,布置点空间?

  

  她画的图很美,设计出来的家具也特别美。

  就跟若干年以后在一次次雪场里堆出来的小兔子小熊一样,即便是大雪覆盖,也会被一群孩子放在保温桶里抢着带回来。

  

  可那时的她只觉得创作是创作,灵魂是灵魂。

  好的创作不一定要有灵魂,有灵魂的创作也不一定能一鸣惊人。

  

  所以后来建筑设计这门副业算是挂科;这是宫野志保为数不多的“test failed ”。

  

  可谁知,在十三年后的某一个生日里;重过十五岁的“灰原哀”,却是意识到了什么叫设计里的爱。

  

  ——————

  

  这是一次预料里的错误;

  

  工藤新一原以为她十六岁。

  

  ——————

  

  偌大的花球里包裹着好多小玩意儿;

  

  什么小兔子、玩偶、毛绒玩具。

  —它们被凑在一起拼成了一个“LOVE”。

  

  灰原哀第一次见那么有灵魂的创作设计。

  布偶的花色、形状、动作.......

  

  确实要比得上当年的她。

  

  ——————

  

  工藤新一吓了一跳,紧赶慢赶跑过去将东西都收起:

  “哎呀呀,抱歉抱歉,错了错了,乱了乱了,你就当没看,没看哈——”

  

  然后放在花球里的东西就都被一箱子打包扔回了卧室。

  

  “咳咳,”

  他随后从房间里走出来:

  

  “这个给你,生日快乐。”

  

  她伸出手,几只大娃娃和小兔子雕塑被放进了怀里。

  “有什么庸俗不庸俗的——”

  

  “你就该好好享受正常这十五岁的夏季啊。”

  

  ——————

  ——————

  

  那么你明年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我一定答应你。

  

  ——她笑着。



 

「分蜜·上」

  作为侦探的工藤新一其实偶尔会想一个问题:

  

  ——他的人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

  

  记得自己的人生从小就像是开了挂,一路从天才少年到找事儿精到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少年侦探后又成了高中生侦探;

  然后在数年后的某一个夜晚,因为他的事儿精特性,他变成了“江户川柯南”。

  

  这其实是一个意外。

  

  包括遇上那个女人,其实也是一个意外。

  

  ——————

  ——————

  

  工藤新一曾经有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女朋友,那时候他的身边还只有一个叫毛利兰的异性仅供他参考。

  

  我要破案!

  ——什么你说我放你鸽子?

  

  我要侦查现场!

  ——什么你说我没事找事?

  

  我上了报纸!

  ——什么你说我自大狂妄又自恋?

  

  ——.........

  

  工藤新一的前些年一直过得挺惨,原因是身边有这样一个嚣张小气又霸道的青梅竹马。

  

  所以后来他也曾露着那双半月眼问过毛利兰:

  “喂,如果我有一天找女朋友了,你该不会找茬吧?”

  

  然后毛利兰便说道:

  “你女朋友会感谢我把你管理的这么好。”

  

  ——————

  

  对于此等褒奖,

  

  灰原哀表示大大的赞同。

  

  ——————

  

  “的确,”她说,

  

  “你确实是没有刚变成柯南那阵那么多事了,是后来又想起了毛利小姐的话么?”

  

  大侦探闲闲在床上躺着翻书:

  “昂,算是吧。”

  

  “她曾经跟我说要是与女孩子约会便绝不能去破案。还说.....你们女生的化妆品衣服什么的一定要常买。”

  

  灰原哀点了点头:

  “现在正是特季......然后你就给我买了?”

  

  “没....你不也没说嘛。”

  

  “我不说你就不买了?”

  

  “这......学校里不也不让化妆穿常服嘛......”

  

  灰原哀挑了挑眉:

  “噢.....是嘛?”

  

  “嗯嗯。”

  

  当他看到了伸在脑门上即将要拍过来的铁锅时:

  “啊呀,我给你买啦,真是的——”

  

  然后他就从枕头下面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迪奥的一套情人节口红套装,一盒两支,搭配星空礼盒包装,超级好看。

  

  然后灰原哀便美滋滋地将小礼盒接过,随后退出房间,转战衣帽间里去搭配其它化妆品。

  

  ——————

  ——————

  

  一刻钟后。

  

  ——————

  

  灰原哀左手持刀,右手持叉,两柄餐具夹着一个被涂得粉兮兮的盘子,颤抖着,愤怒着,压抑着,走进了工藤新一的卧室。

  

  “啪!”

  

  盘子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惹的工藤新一浑身汗毛颤了个栗才恍然从侦探小说里惊起;

  

  “你,你干什么啊?那口红不是盗版的,是正牌的啊喂正牌的......!”

  

  灰原哀点点头:

  “我知道是正牌的。”

  

  “那你这是.......”

  

  “工藤新一;”

  

  女王大人面色冷冷的,毫无表情的,毫无温度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为什么要买......”

  

  “死、亡;”

  

  “芭、比;”

  

  “......粉?”

  

  ——————

  

  你想知道怎么快速回归单身吗?

  你想要尝试一夜回到解放前吗?

  

  ——很简单;

  

  只要送你女朋友一支死亡芭比粉色的口红,

  并且让她涂着上街,

  

  就可以了。

  

  ——————

  ——————

  

  于是第二天......

  

  ——————

  

  从关西远道而来的黑皮侦探表示对自己的职业能力感到了深深的怀疑;

  

  他分不清工藤新一脸上的伤。

  

  “咦,这些伤分布的蛮有特点的嘛.....曲折蜿蜒,肆意攀爬,纵横交错.....挺有艺术创意。怎么弄的?”

  他饶有趣味的捧着咖啡杯绕着工藤新一走来走去。

  

  “是被猫抓的、被树枝划了、被车剐了、还是......”

  

  工藤新一坐在那里,面色微冷,面无表情:

  

  “人挠的。”

  

  “啊?”

  

  他生无可恋的点点头。

  

  “你家那个小姐姐?”

  

  他生无可恋的点点头。

  

  “为什么啊?噢,现在是特季,你没给她化妆品屯货?”

  

  他生无可恋的摇摇头。

  

  “服部;你听说过,死亡芭比粉吗?”

  

  服部平次一口咖啡喷了出来,伸出一只手指,激动的指了半天:

  

  “别说了,别说了——”

  

  “懂,懂.....”


「分蜜·下」

  灰原哀坐在飞机上,

  从机窗静静看着窗外一片白云万里。

  

  ——————

  ——————

  

  工藤新一今日起了个大早,把自己收拾了收拾,刮好胡子,穿好正装,洗漱完毕,还喷了点香水——把曾经那个女人教给他的一切都用上了。

  

  因为十五岁的她曾说过一句话:

  “男生要有点气质,要精致一点。本来就是大叔,可别明年我回来后成爷爷了。”

  然后,她便收拾小行囊,毅然决然地踏上学校安排好的旅途,以交换生的身份踏入机场,飞去了相隔几十万公里的海外——美国纽约。

  

  这是个让工藤新一苦等的一年。

  

  ——————

  ——————

  

  今日她要回来了,他去接机。

  

  ——————

  

  一年的时光仿佛过的也不是太慢;以前总觉得会有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

  事实发现,虽然相隔一片海,但依靠那隔几晚便会偶然传递一下讯息的手机和电脑等电子设备,还有时不时邮箱里飘来的几张拍摄好风好景好山好水的图片;

  

  也分外有趣。

  

  ——————

  

  她要回来了。

  

  是。

  ——她要回来了。

  

  ——————

  

  驱车开到机场,早早地在那里开始等候。

  

  因为怕飞机晚点或迟到,还特意带了几本小说,装进公文包里;

  像她说的,整个一个“大叔老干部”气息。

  

  当然,这趟飞机并没有晚点。

  

  所以很快的,当他听到广播的通知某航班的乘客去某区某滑行道上拿行李,他便骤然起身,悄悄走过去,良久还是决定就在通道外等候。

  

  ——————

  

  于是便看到了她。

  

  ——————

  ——————

  

  十六岁的灰原哀长大了;

  ——对比她一年前离开时的样子。

  

  工藤新一其实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因为从他们认识那天起,她就一直是个大人,哪有什么长大不长大之说。

  可是看着她推着行李从通廊里走出来,他脑子一偏,忽然又觉得自己刚刚那个想法是正确的。

  因为......

  灰原哀似乎,一直又是个小孩啊。

  

  ——也是从他们认识那天开始。

  

  十六岁的灰原,在美国独自一人度过了生日。那时的他并没有买航班送惊喜,因为她提前发了简讯:

  

  「上课,没空。别来打扰我。」

  

  于是他就灰溜溜的、乖乖的、悄悄的,缩在家里,然后隔天看到老爸老妈的fb上传来了一起为她庆祝生日的照片。

  上面还配文着什么:

  

  「宝贝女儿长大啦——」

  

  他翻了个白眼直接把手机给摔了。

  

  嗯,是。

  当初让她交换生期间去老爸老妈家住;

  看来住的还挺舒服。

  

  ——————

  ——————

  

  灰原哀推着箱子走了出来,

  身上还穿着女生制服。

  

  ——————

  

  其实工藤新一真的很喜欢她穿那种咖啡色米白搭配的制服短裙;比蒂丹高中一袭天蓝色要稍稍有活泼力一些。

  就例如她中学时的制服,跟高中的不一样,颜色比较鲜艳,也比较含蓄;看起来特别舒服。

  也像她现在身上这套一样:

  

  淡、艳、清纯、清澈。

  

  她推着黑色的箱子,踏着黑色高跟鞋慢慢走出来,也没有四处张望。果然还是他寻了上去。

  

  “嘿,灰原小姐;”

  

  “欢迎归来。”

  

  ——————

  ——————

  

  灰原哀倚在车窗旁,静静的,淡淡的,凝望窗外。

  

  “工藤;”她叫了一下。

  

  “嗯?”

  

  “觉得这一年有期限么?”

  

  “没有,像昨天你才刚走一样。”

  

  “我也是。”

  

  灰原哀比以前变了;

  ——这是从她一上车他便感觉到的。

  

  没有想象中的惊喜,没有想象中的张力。

  她仿佛去了趟国外就变回了从前的那个灰原哀,萧条着、失落着;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哪怕是有他这个男友在旁。

  

  “喂,灰原;”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把车在路边停下:

  

  “你怎么了,怎么都不理我?拜托我很受刺激的好不好......你是不是在国外被人欺负了?”

  

  感受到面前人肩膀微微颤抖着的笑意,

  实属隐忍;却好像忍不住。

  

  然后便见她转过头来,脸上淡淡的,又恢复成之前的那种表情。

  

  “工藤;”

  她把脸凑了过来:

  

  “我十六了。”

  

  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什、什么?”

  

  她笑了一下,笑容带着玩味,似是捉弄,似是不屑,然后将唇也凑了过来,还未等他说完,便覆在了他的唇上。

  

  呀、

  ——凉的。


「乾燥」

  其实在探讨结婚这个问题上,

  

  工藤新一和灰原哀第一次有了分歧。

  

  ——————

  

  “可宫野志保那个身份你已经很少用了啊,就那么嫌弃嫁给我吗?”

  

  “也不是,就想让灰原哀自由一点。”

  

  “然后你就可以随时切换身份恢复单身?”

  

  “唔,年龄比较搭?”

  

  “不不不,灰原;你听我的。”

  

  “才不要,我觉得宫野志保没什么不好。”

  

  “你......”

  

  ——————

  ——————

  

  她偶尔会想变回宫野志保。

  ——就在这过去的一年里。

  

  ——————

  

  灰原哀现在还记得当初对当初那个眼镜男孩说的话:

  

  “你自己变回去吧,我还要当灰原哀。”

  

  然后那个男孩愣了一愣,接过她手中的药,皱皱眉头,看着她:

  

  “你确定?”

  

  “确定。”

  

  然后在他服下药回了工藤宅的那个夜晚,她一个人缩在阿笠宅的地下室里,哭了一夜。

  

  那个少年侦探再也不在了,眼镜男孩也再也没有了。那个会抓着她的手带她一起逃离黑暗的小超人再也不会说:“别怕,我保护你”了。

  

  小超人已经不在了。

  

  而现在在的,是工藤新一。

  

  ——————

  

  她失然坐在工藤宅天台上的摇椅里抬头望月。

  

  听见有人缓缓走来的脚步声。

  

  ——————

  

  “昂,说吧,为什么不愿意灰原哀嫁给工藤新一?”

  

  大侦探消了气,泡了两杯咖啡来,左右手各持一杯,漫步走到天台。

  对于这个女人他总是那么没办法,就像当初的江户川柯南斗不过灰原哀一样,现在历史又重演。

  

  “工藤;”

  

  她坐在摇椅里,趴在护栏上,把下巴埋进手臂里:

  “灰原哀要嫁给的,是江户川柯南,不是你。”

  

  他手一颤,咖啡洒了一些出来。

  

  “所以宫野志保,才属于工藤新一?”

  

  “嗯。”

  

  “好吧,我知道了。”

  

  大侦探夸张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啊——呀呀,困死了,”

  

  “你不困么灰原——”

  

  她摇摇头,继续趴在护栏上,遥望着不知何处的万家灯火。

  

  ——————

  ——————

  

  办结婚登记的过程可能不太顺利;

  毕竟不仅是在一处办理。

  

  ——————

  

  问,

  一个美国国籍的男孩,要用多少时间才能成为一名日本国民?

  

  问,

  一个日本国籍的男人,要用多少时间才能成为一名英国国民?

  

  这办理迁移国籍的两道手续让原订的婚期又往后移了快三个月不止。不过所幸还好。

  最后的最后,也只是需要他们拿着两份身份证件,先跑一趟东京都的市役所,然后再跨国飞一趟英国的大使馆......

  

  两份文件、两份证明。

  两对登记、两对夫妻。

  

  ——————

  

  江户川柯南在日本迎娶了灰原哀;

  

  工藤新一在英国迎娶了宫野志保。

  

  ——————

  

  完事后他带着新婚的妻子回美国看了趟爸妈:

  

  ——“妈,你太明智了。不过柯南的学历要怎么办?我这八年可都是工藤新一啊。”

  

  有希子切完水果上来白了他一眼:

  “笨死了笨死了,学历低就低呗,你让着点小哀又怎么了。”

  

  然后工藤新一抚着两个小本本冲身旁人“嘿嘿”笑着:

  “这下好了,无论你哪个身份,都逃不了是我妻子了。”

  

  然后宫野志保在一旁黯然沉思着:

  “傻了傻了,以后离个婚可能还要坐飞机。”

  

  ——————

  ——————

  

  婚礼什么的,两个人对它都不太感兴趣。

  

  对于他们而言,最好的点,不过就是在蒂丹高中放学时,她可以正大光明牵着一个人的手,他也可以正大光明揽着一个人的肩;

  不管什么流言蜚语,洒着一地火红太阳染化成的夕阳,独自的,携伴着,一个人,向前走去。

  

  偶尔也会有同学追上来:

  “灰原同学灰原同学,今天老师留的课业我们可以一起去你家做嘛?”

  

  然后她就点点头,望了身边人一眼:

  “可以。”

  

  两个小女生似有担忧:

  “那,你哥哥他,不介意吧?”

  

  工藤新一转过头来明媚一笑:

  “啊,我是她先生。”

  

  “放心,不介意。”

  

  ——————

  

  灰原哀和同学们一起,

  

  迎着夕阳,踏着晚风;

  

  走在回家的道路上,

  

  身后跟着默默护送着小姑娘回家的他,沐浴着阳光,淋着晚浴,笑着照下了,天边火红的太阳。


「成糖·结局」







  

        工藤新一回头微微一笑,报以最真诚的笑容:“你们能行,她不行。”

  

  “为什么?”

  

  “因为.....”

  冒牌福尔摩斯看了身旁翻白眼的人一眼,

  “因为.....”

  

  “她怀孕啦。”

  

  ——————

  ——————

  

  工藤宅最安静的时光,

  是两个人躺在一块学习。

  

  当然前提总是近期的她数次计划外出而失败,原因都是被他所赐。

  

  灰原哀从浴室出来,换上深灰色的高领薄衫,七分黑色裤子,吹干头发,拿了个本书爬上了沙发,枕在了他的腿上。

  

  他也在看书,看福尔摩斯小说。

  而她在学习。

  

  你不言,我不语;

  这种相处方式看似枯燥,实则有趣至极。

  

  终于时钟转了两个大格,

  杀人案件的最后一章完结,合书!

  

  “呐呐,你复习的怎么样?”

  “还可以。”

  “这么用功做什么。拿宫野志保的身份不也一样可以加入科研么。”

  “宫野志保是大号,已满级;灰原哀是个小号要从头练起。”

  “怎么样,我下周跟学校申请给你休学?”

  “再等等吧,等入秋。”

  “没上体育课吧?”

  “没有。”

  “舍得你的小伙伴嘛?”

  “不舍得。”

  “啧啧;”

  “看你的书,大侦探。最后那个案子我上次没看懂。”

  “诶诶,没懂?那我讲给你听啊——”

  

  时间过去了十五分钟。

  

  “就是这样的杀人手法,懂了吗?”

  

  ——没有回答。

  

  “灰原?”

  

  ——没有回答。

  

  他轻轻俯下身子,看到她已沉浸在睡梦之中,嘴巴微酣,睫毛在眼底投射出一片浓密的阴影。先前手上拿的书也盖在了胸上,随着颤动的呼吸声一块起伏。

  

  嗯,她睡着了。

  嗯,她学累了睡着了。

  嗯,他讲案子她睡着了。

  

  嗯,她别着凉了。

  

  ——于是哼哧哼哧的是一路某个大侦探轻轻小心横抱起妻子上楼的场景。

  

  ——————

  

  灰原哀这个十七岁,

  

  过得应是相当“惬意”。

  

  就这样惬意下去一辈子,要三两个孩子、要被爱人管着、要体验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要体会到“生老病死,知足常乐;”

  

  也挺幸福的吧?

  

  - -Happy End- -

吾皇的白茶

有时想想,自从养了这两货以后。发觉生活也挺艰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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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十LinPlus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
剥开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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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淮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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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旧文……现在想想怎么会有真么蠢。

玛丽苏傻白甜哦哦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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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野里奈

桃夭

是我快乐的同人xx

cp诸葛亮x黄月英

是我的初心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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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很差还是个历史废大家不要太介意155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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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爱战士二昭

【邓钟无差】不寿

预警:三杀人设。

          本文有歪曲历史,胡编乱造的现象。

          艾艾第一人称,极其ooc。

          因为缺粮而丧心病狂的产物……逻辑死,文笔废,大概是救不了了。

    *** ...


预警:三杀人设。

          本文有歪曲历史,胡编乱造的现象。

          艾艾第一人称,极其ooc。

          因为缺粮而丧心病狂的产物……逻辑死,文笔废,大概是救不了了。

    *** 

    那年我还是个小小的上计吏,在地方负责后勤工作。年末,出发去京畿洛阳汇报业绩的当晚,我做了个安静的梦,梦里我看见一轮白光清冷的满月,看见了婵娟。

    醒来后我僵着背脊,呆坐在床榻上,许久都未能回魂,我总觉得那梦预示着什么,但我不通易经,难晓其意,又因公务琐碎,很快就将这个梦境抛之脑后。

    几天后,我按上司定下的日程表,时日不错地抵达了洛阳,却因初来乍到,错投路径,闯入了高官贵族官邸的分布密集区。

    彼时天刚擦黑,洛阳恰恰弥起大雾,雾起得蹊跷,鬼气森森,将所有的楼宇亭阁都浸在一团一团的缥缈之中,暗沉沉地望不到头,我一闯进来就再也绕出不去了。

    于是我只好认命,认真地在洛阳城宽阔得有些铺张浪费的驰道上寻路,幸而我对观赏游玩没什么兴致,倒是平日素爱推敲思考,当下借机,便研究宅邸分布推测官职起来,旁人看来无趣又可笑,我却自得其乐。

    拐过街角的弯时,一个没注意,我被什么柔软的事物撞上了胸口。

    “啊”的一声轻呼。

    我循声低头,然后眼中映入了一个纤细落落的美少年,弯着腰,扶着额头,细长的眉毛蹙了起来,眯缝起一只眼。

    看见他的那个瞬间我便愣住了,忘记现下要扶起他,忘记该去问候他,忘记不该傻傻看着他发愣。

    我的整个心都被塞满了“婵娟婵娟”。

    直到美少年狠狠剜了一记眼刀而来,我才惊出一身白毛汗,少年眸光锐利,冷冷冽冽的寒光,让我一瞬间不知所措,还不及擦拭额角,便听见少年字正腔圆地骂我:“哪里来的下里巴人,连路都不知看么?”

    “我、我……”

    我有一紧张就口吃的毛病,期期艾艾半天,却被身后闯入的呼声轻易打断。

    “钟会,子上说你太慢了,天都黑了,我们先走了,你自己驾车来找我们吧!”

    我向后望去,影影绰绰的驰道另一头停着架马车,车窗里探出模糊的半个身子,大概是少年的同伴。

    美少年的脸刷地白了,不及多想,振臂呼喊着向那方跑去。但马车中人却仿佛视而不见,两道促马声,车轮缓缓转动,抛出一串幸灾乐祸的笑声扬长而去。距离越拉越长,最后少年只得止步,眼睁睁目送那马车潇洒驰远。

    这、这可糟了!

    亲眼目睹了美少年被轻慢对待,颜面扫地的灾难现场,我该怎么收场?

    来不及想出对策,少年遽然回身,冷脸向我,恶狠狠地瞪了过来。他气得不轻,整张脸的皮肉都快扭曲了,可还是那样好看,梦是真的,我看到了婵娟。

    美少年,或许我该称他钟会,钟会一甩长袖,气急败坏地往回走。我唤住他,向他道歉。虽然这一连串事故的过错定然与我没有关系,但这错也不能是他的,既然不能是他的,就只能是我的了。

    他却拿我的好意当耳旁风,直到我说到“你要去哪里,我会驾车,我带你去”时,他才终于忍无可忍道:“乡巴佬,因为你整座洛阳城的空气都变得难闻了,你是哪里来的养犊子,尽早回你的穷乡僻壤去,别再来污染视听!”

    我霎时被这番话劈愣在原地,没想到他这么厌恶我,甚至不惜使用了毫无道理的人格攻击来摆脱我。

    直到他消失在浓雾深处,我才想起来要去追他,追了没几步,就被一扇朱红高门挡住去路,我仰头,终于在若隐若现中,辨清门楣上的三字题书,“太傅府”。

    他说的没错,比起他,我确实是田野粗人。

    我万没想到,他竟然是当朝太傅的儿子,是洛阳的阳春白雪。

    我第一次因为出身卑微而感到无力和痛苦。

    但毕竟是年少轻狂,我很快就振作了起来,然后在洛阳城的阴沉暮霭之中,很热血地做了一个改变了我一生的决定。

    第二日,我疏通各方渠道,打探司马懿的喜好,而后在汇报工作的间隙,极尽所能地施展自己的才华,终于使有鹰视狼顾的司马懿对我刮目相看。

    司马懿就正襟危坐在在报告大厅最深最远的位置,远远传来他苍老缥缈的声音:“你身上有驾驭疆场的器宇,是天生的将军。”

    ……我不过是一介“下里巴人”,最多是自小爱读书爱思考爱瞎鼓捣的“下里巴人”,怎么会是天生的将军?

    虽然不认同司马懿的话,但我到底知晓些事故人情,多余的话不必多说,我只迅速令热泪盈满了眼眶,感激涕零地对司马懿再三拜谢,说他于自己如同再世父母,有再造之恩,我会衔草结环报答司马家,大恩大德至死不忘。

    至于我最后亲手将这个誓言打破,那已经是后话了。而此刻,我邓艾终于成功从默默无闻的地方小吏,挤进了洛阳熙熙攘攘,乱象丛生的官场,留在了他的身边。

    回行馆的路上,我满怀欣喜,欢庆舞蹈,然或许是我太过张扬,又许是世事素来捉弄人心,“乐极生悲”这四个字很快在我身上灵验了。

    我虽然得司马懿青睐,特命入职洛阳,却在等到钟会成年,同朝为官之前,先等来了一场政变。

    短短数日,朝野上下天翻地覆,我经司马懿一手提拔,也受到了影响,甚至连钟会的影子都还没见到,就捧着一纸诏书,拾掇了一包行李,远赴边疆去了。

    一路上,我安慰自己,这是去保家卫国,造福民众,就是最后战死沙场,虽说算不上死而无憾,却至少也是死得其所了。

    但到了关中后,我才发现局势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悲壮。

    西蜀虽然连年进犯,骚扰不断,但大多是不痛不痒的兵力,掀不起什么风浪。真的要倾尽国力大举来犯,对于那个被昏庸君主执政的国度而言根本是天方夜谭。所以我军只要小心谋划,谨慎用兵,便可轻而易举地守住西线。

    我放了心,闲来无事便开始研究兵法,规度地图。休沐之日,我偶尔去长安城采购笔墨,返回时已是夕阳西沉,行在街衢的车水马龙中,我心里忽然一阵敲锣打鼓,那是寂寞的滋味,在军中不会有,在遇见钟会前也不会有,现在却难以自己。

    来关中这么多年了,不知洛阳城变成了什么样,我对洛阳的印象就只有别具特色的一片望不到头的大雾,还有在雾中影影绰绰的他。

    回程前,我登了个闻名当地的高楼,放眼望去,长安城的云楼高阁,琉璃碧瓦,都没在了沉沉的晖光中,一片接着一片直掩天际,我拾级而上,向天尽头极目望去,往东,再往东,如果我再爬得高一点,是否就能看到天边的洛阳?

    就在我觉得自己的精神有点分裂兆头的时候,突然接到上司传信,大将军司马昭不日将代天子巡牧关中,而他,也在同行之列。

    我双手捧着圣旨,呆在原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余月,大将军巡视关中,打算稍作停留,亲自督战,恰逢元夕佳节,他便大摆筵席,宴请当地将领来聚。

    那晚,我终于看见了他。

    钟会就坐在大将军身边最亲近的位置,将自己装扮得井井有条,一丝不苟。宴会过半,众人酒酣,有不少军官鼓起勇气,向大将军敬酒献媚,然不论何人,不论何言,大将军一概只是展露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唯独钟会,唯他能与大将军附耳交谈,谈笑风生,军士敬酒,也是他接洽应酬。他能言善语,左右逢源,他是那样的精明而优秀。

    我坐在离正席遥远的位置,独饮着自己案前的酒。我们的身分之差与几年前别无二致,依旧隔着权,阻着雾,短短几步的距离,依旧是那样的遥不可及。但即使这样遥望着,已经让我足够欣喜了,钟会长大了这么多,这么多,还是我心中的婵娟,我心旌荡漾,情思澎湃,久久不能安宁。

    散去宴会,我仍心有悸动,与同僚草草寒暄几句,便匆忙赶回自己的府邸作画。

    其实我没有专门学过画,但画技却出乎意料地不差,想来是经年累月地作了无数副地形图,对白描写实的功夫至少是到家了。

    尤其是画他的时候。

    我专注地在绢布上提笔勾勒,毛簇轻扫,笔触柔软,墨痕一一而现,他的挺拔的身型,他傲然的轮廓,他笔直的长发,他扬起的唇角,他舒展的眉头,他眼底蓦然闪过的锋芒毕露。

    一笔,一划。一笔,一划……

    我自我陶醉,渐渐沉入佳境,却被下人一声突如其来的通报中断,而来不及我回答,那不速之客竟擅自闯了进来。

    “某深夜来访,叨扰将军休息,还请见谅!”

    听见这熟悉得仿佛在心中盘刻下一轮又一轮印记的音线,我吓了一跳,弹身望向门口。

    我的画中人,我的梦中人,我的心上人,一袭月白的华美绸衫,扬着傲然的笑意,与画中一模一样,正环抱双臂,飒飒立于我的门前。

    每次见到钟会,我的头脑都会短暂地罢工那么一时半晌,但这次,我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了。

    我登时转回身,淌着满头的冷汗,卷去桌上摊开的画布,用力一推,让它咕噜噜地滚到桌角。

    然在我做这些事情的功夫,钟会已经自顾自地迈进我的房间,站定在我的身后,用丝毫没有歉意的口吻,为自己的不请自来郑重道歉。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然后拭了把额上的冷汗,注视着他陷入沉默。

    其实我想告诉他,无论你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我都期盼,我都欢喜……但我不晓得要用怎样的语言技巧来表达这个意思,才不会吓到他。

    他见我沉默不语,便直接表明来意。

    “某将随大将军讨伐陇西氐蛮,然氐蛮腹地处深山老林,地势险恶,某初次前来,恐不识地形,贻误军情。”他弯起唇角,挤出一个公事公办的笑容,“某正一筹莫展时,恰听当地将领提到,邓将军多年驻扎关中,经常亲自考察地形,规度地图……”

    他一语未尽,停顿许久,我不知他何意,便点了点头,心头悄悄一阵酥喜,他说的没错,没想到,他还打听过我的事……

    钟会见我点头后半天没有下文,不禁皱起了眉头。我这才恍悟过来,原来他还有言下之意,他们洛阳城的人说话总是藏一半露一半,藏的那半我一般都猜不透,直到现在还不甚适应,没能体会他的不好明说,又将他惹恼了。

    “咳,能否请将军借某瞻仰一番?”他不耐烦地道。

    我只想拍一拍自己迟钝的脑壳,赶紧转身从桌案后抽出几张帛图,递给他。

    他不客气地接过,一幅幅徐徐展开,他仔细看着图,我也仔细看着他,看着他渐渐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我不禁也笑了。

    忽然他收敛笑意,警惕地抬起头,一双抓人的眸子死死盯住我。

    “将军可向大将军上呈过这些地图?”

    我摇头:“未曾呈过。”

    听闻,钟会悄悄呼出一口气,似是放心不少,又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神情登时紧绷起来,问:“之前可给他人看过?”

    “没有。”

    钟会沉吟一声,继而俯首专心研究了一会儿地图,又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都在这里了?”

    “嗯。”

    “那,这是什么?”

    他指向桌角的那卷画,那副仓皇藏起来的丹青!

    我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闪身挡往画前,他见状,或许以为那画中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便抢先一步从我身后夺过画帛,攥在手中,振臂一挥,画帛便扑簌展了开,素帛重彩,浓描淡抹,佼佼佳人,姗姗而现!

    我的脑袋“轰”地炸开,迅速望向钟会——他掌中提着画,看着画中人,金色的瞳孔睁大了,嘴唇也微微张了开,一动不动地定着,久久都不能从震愕中回过魂。

    ……素闻,画中有情,作画人的感情,就算再极尽压抑,也会不可避免地在笔下流露出蛛丝马迹……更何况,我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让别人看到这些画,所以从未隐藏自己那些秘而不宣的情愫,尽情让那些无可诉说的澎湃在笔下肆意汹涌……

    而钟会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我默默闭上眼睛,等着自己的宣判降临,却半天都没等到动静,睁开眼睛,看见钟会动作迟缓得像是凝固般把画放回桌案,然后缓缓抱起几封地图,侧身躲开我追来的视线:“地图我拿走了,我会在大将军那里提及邓将军的功劳的。”

    “不提到我也可以。”

    他像是又被惊到了,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唇畔轻动,像是要说什么,但又被咽回了嗓子里,最后他只僵硬地躬了一躬,道了声“告辞”,就逃走了。

    我上前追了两步,目送他窜出宅邸。

    他刚才的眼神像是在说,天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

    可是我确实如此作想。

    制作地图本就是为了便利行军作战,无论谁来拿去用,只要能得到统帅重视,就不枉我的苦心了。而我又不在乎功名利禄,自然不怕被人抢功。我唯独怕,他这一走,就再也不会来了。

    也许是老天终于良心发现了一回,可怜可怜了我身为暗恋者的心酸悲戚——军中出了点事故,钟会不得不再次拜访我来讨教解决之策。

    我看出来他神情不自然,只好假装不在意,专心商讨正事。我虽然心有沟壑,却不善言辞,常常不能清楚表述。可钟会却能理解我,我寥寥数语,他便领会其意。我不禁由衷夸赞他的聪慧,他这才放松下来,神气活现地自谦道:“过奖”。

    我扬唇笑笑,又想起自己听说钟会在几日前的大战里屡献奇策,用兵如神,司马昭大喜过望,赐他升官加爵,便又真心实意地祝贺他。

    听我此言,钟会洋洋自得的表情却瞬间凝固住了,不知为何扭捏起来,红着脸,错开与我交汇的视线:“我没有独吞功劳,我对子上说,多亏邓将军的地形图,我才能料悉氐蛮动向。”

    原来他私下与大将军互通表字称呼。

    我沉默,然后摇摇头,道:“我说过,不必提及我。”

    钟会怔怔看着我,问:“为什么?大魏的每个人都想着博得子上青睐,从此平步青云,为何独你辞谢功劳?你不要功名,那你所图为何?”

    “大丈夫生而应为国尽忠,为民尽责,权贵不过云烟,桓圭衮冕,不足为荣!”

    我义愤填膺地说完,却用余光督见他的神色凛然一变,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补救:“但但但那些很适合你……”

    糟糕,我一紧张,舌头又打结了!

    我做了最坏的心理建设,心灰意冷地看向他。

    出乎意料的,他竟然在对我笑!

    他安静地看着我,唇角一抹浅浅的笑意,不沾虚假,不染讥诮……却像隔着层薄薄的凉雾。

    我的心脏仿佛被击中了,麻痹的感觉扩散全身,我不明白那抹笑中的含义,只知道他竟然没有恼羞成怒地拂袖离去,而是在温和地对我笑,我惊愕不已,像是坠沐在春风中。

    那天,我们相谈到很晚,钟会打算辞行时,已过了三更,天黑路峻,行走不便,我便邀请他暂住一晚,后院有空出的书房可以下榻。他本要拒绝,却在我引他打开木门,看到案上堆起的累累兵书时,还是同意了。

    想到钟会就睡在一墙之隔的位置,我欢欣鼓舞地做了个美梦……就在我眉飞色舞,得意忘形时,忽被一阵阴恻恻的咆哮风声给嚎醒了。

    我迷迷糊糊转醒,躺在塌上回味梦境,回味佳人,回味着回味着忽然想到佳人会不会受寒?他的身子看起来就那么弱不禁风……越想越担心,最后我按捺不住,双脚一蹬从塌上坐了起来,翻身下地四处寻找,终于翻出一床棉被,抱起来就冲到隔壁书房,正愁该如何空出手敲门时,紧闭的房门却从里打开了,忽然出现在视界中的是他被月光映得雪白的脸庞,飒飒翻飞的长发,和那仿佛能够预料和掌控一切的春风得意,镌在他扬起唇畔。

    我忽然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忽然忘记要说什么了。

    风停了,夜色中开始落雪,鹅毛般,柔柔的,细细的,他神采飞扬,姿容挺俊,藏在朦朦胧胧的白雪之后。我愣愣地看着他,望进他注视着我的眸光中,意乱情迷,听见他问道:“邓将军,有何事么?”

    我一个激灵,伸直手臂高举棉被:“士士士士季……”

    “士”了半天也没“士”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当我看到钟会凝视着我的一瞬不瞬的目光。

    微微的惊愕还有困扰时……

    等、等等!!

    我在内心咆哮——

    我刚才做了什么人神共愤,天理难容的事!

    我竟然未经应允擅称其表字,实在太有违教化、有失礼节了!

    都怪我在梦里叫得太舒心,一时忘了改口了!

    我将自己整张脸严严实实地挡在棉被后,内心已然在崩溃的悬崖边缘,眼看就要掉下去的命悬一线之际,忽然听见“噗嗤”一声轻笑,钟会声音清脆道:“此地夜中寒凉,衾被单薄,士载真是雪中送炭。”

    我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幻听了,或者干脆还在梦里没醒过来,最后还是冷冷的雪花在脸上狠狠地拍这一现状才提醒我当真是身处现实无疑。

    所以,我们的关系竟然突飞猛进到以表字相称的程度了?

    我心中窃喜,看向士季,他也含笑不语地看着我,偏过身子,立在门扉的一侧。我冷静下来,想他大概是让我把棉被送进去的意思。也是,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恐怕连抱起棉被的力气都没有吧?

    我一边如此不着边际地腹诽着,一边堂堂正正迈入门槛,找话题与他攀谈:“士季怎么知道我在门外,是我吵醒你了么?”

    言罢,我就看到桌案上初挑的烛火,还有摊开的书简,原来他还没有睡下。

    士季在我身后合住房门,声音里藏着揶揄的意味:“适才见门外有影子闪过,鬼鬼祟祟又不出声,还以为是关中的强盗如此胆大妄为,打家劫舍都劫到将军府来了,这才起意捉弄,却没想到会是士载。”

    我的脸轰地红了,干咳一声,弯腰将棉被放在塌上,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士季,下次若有歹徒作乱,一定不要孤身犯险,旦罹危境,及时向我呼救,无论何时何处,我都会赶来助你。”

    “无论何时何处,士载都会赶来?”

    他重复着话头,反问一遍。

    我回身,看见他站在厢房的另一头,像是在专注地注视着我,在明明灭灭的火光里,挑起一抹笑,那是他招牌式的笑,隔着层凉凉的雾气似的。

    就算这样温暖的烛光灯火,也不能融化那抹冰凉。

    我直视着他,认真思索,然后摇了摇头。

    他浸着凉意的笑旋即更深了。

    我耿直地回答他:“就算士季没有向我寻助,我也要未卜先知,想方设法地保护你。”

    然后又补充一句。

    “无论你在何时何处。”

    我看见,他那拒人千里,无懈可击的防备神情登时怔忪了一瞬。

    然后,“哈哈”一声,他不屑地笑了,笑得弯腰打跌,笑得不顾形象,仿佛听到了弥天的笑话,好半天都没有直起身子。

    我默默看着他,想他是不肯信的,他们这一代的洛阳子弟,从来都不肯打心眼里相信一个人无缘无故的爱。

    可我是真的爱他。

    我的视线无处安放,只好环顾四周,看见他摊开在桌案上的兵家书简,另有册书写至半的简牍陈列其右,磨痕未干,锋锐遒劲的笔迹,是他在誊抄。再移过视线,又看到他绢长细秀的十指冻得肿红,这人一向讲究排场,养尊处优,怎么在学习一事上偏要为难自己……

    我悄悄咽下一肚子的酸水,哑声道:“士季,夜已深,今日就早些休息吧,以后你可以随时来这里,这些书你也可以任意带走。”

    士季才停住笑声,顺理成章地转移话题:“士载来的正好,这册兵简中有几处所载,令我甚为难解,能否请士载略一指点?”

    他自顾说着,不及我回答,便已落座案后。

    我扶额——有没有搞错我是来给你送棉被顺便催促你小孩子就要乖乖睡觉的,可你不知反省就罢了竟还撺掇我陪你熬夜,无理取闹得也太理直气壮了吧?

    但是,我除了答应他还有什么选择呢?

    我与他齐肩而坐,夜阑人寂,低低耳语,烛光跳跃,香炬成灰,蒙蒙的暖色降落在我们身上。

    我时而回望,透过一层若有若无的朦胧,他的一切都泛起了暧昧的晕光。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指尖轻压在漆黑的墨迹上。他的音容融化在烛光缭绕里。他的吐息间叹出氤氲的白雾。

    那些景象和温暖都太过暧昧模糊,简直真假难辨。浑浑噩噩,熏神染骨,到底是真,是幻,是痴,是梦?只记得他的声音婉转耳畔如诉,他的气息如丝如缕似雾,他是我触手可及的梦,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一颦一笑,他的吐字音节,他的浅浅笑意,他的眼睫低垂,他的眸光流转,他的一切,像暖雾,一场梦,都消融。

    也许我早就梦去不省人事,所以没有感到困倦,孜孜不倦地说着,等到回魂,才发现窗外竟已透进一层清冷的曦光,他就靠在我的肩头,浸在那层薄薄的曦光中,面容安稳,睫毛轻颤,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那之后士季经常登门拜访,与我请教兵法。他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学生,稍加点拨便立刻触类旁通,甚至有时能给出连我都未想到的珠玑之见,且他用策出奇,难以捉摸,却又绝非是纸上谈兵之辈。渐渐地我已经无力教授,而是与之共同研习。行军打仗这么多年,除了南边的那个姜维,我已经很久没有棋逢对手了。没想到终逢知己竟是个未涉疆场,初出茅庐的书生。

    本来我们的关系发展于书房,也仅限于书房议事,但我却没想到,几日后的上元佳节,他邀我同去街上游玩,然后带着我直奔酒肆。

    我冒着斗大的汗,目视着士季颓然地将高举酒盏,一口懒似一口地往自己嘴中灌着,连敬酒客套的礼节都省了。我暗自倾佩,没想到他小小身量,酒量却惊人。但身为朝廷官员,贪杯纵饮实在不妥,我好言劝他,他也不肯听,甚至连辞色都懒得与我周旋。

    显而易见,他的心情不好。相传是与大将军起了争执,当着百官的面吵了起来。他想要亲自都领三军作战,大将军却连片甲兵权都不愿给他。他恼羞成怒地说司马子上我不辞劳苦地为你卖命多年,你连这点信任都不肯给我么?大将军却只是诡异地笑了笑便沉默不答。十几年交情如一池清水般淡寡无味,在权利之前狼狈毕现无可遁形。他暴跳如雷,无处发泄,便疯了似地灌醉自己。

    待士季酒足饭饱,天已全黑,长安城里处处都点着天灯,欢声笑语,繁华不啻。他蹙着眉头,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行在人来客往中,走得东倒又西歪,我紧跟在他身后,生怕他撞到哪家身份显贵的世家子弟。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怕招惹是非,我却怕在这风口浪尖上,再惹出什么乱子,传到大将军耳朵里,会触其逆鳞招来横祸。

    说到底还是我的失责,没想到士季方才只是逞强做能,其实这么不胜酒力,否则就算多被剜几记眼刀,我也是要阻止他的。现在木已成舟,他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我一路提心吊胆地跟着,行至灯火阑珊处,我终于忍不下去了,一把拉住他,阻止他继续胡闹下去。

    “士季,你到底要去哪里?”

    “嗯?”

    他语声喑哑,翩然回身,像是一阵清风旋过我们的衣袖之间。

    “怎么,士载急着回去,不愿陪着我么?”

    他弯起唇角,眸光慵懒地望着我,银白的发丝柔柔地扬着,擦过我的脸颊,他身上的酒香也随风来了,我坠入他铺天盖地的气息中,不争气地醉了。

    梅花零落。乱红如雪。簌簌簌簌。千古的大梦。

    我乘人之危,我小人之心,我神志不清,我不得好死,我一把将他拉过,低下头,穿透那层若有似无的薄雾,吮住他的唇,用尽力气,沉沦。

    点点花瓣,轻巧地旋落在他似雪的脸庞上,触目惊心的红,带着凉意,染着醉意。

     我沉迷,我放逐,我坠落,我大梦不醒,他却没有推开我。直到他呼吸不畅,我才放开他,依依望着他,无论他作何反应,我都受着。我的眼中是他不屑的柔情蜜意,他却没有展露不屑。他的嘴角翘起讥诮的笑,我受宠若惊,只因那笑靥是为了我绽放的,就算再锋利再寒凉。

    “士载也喝醉了。”

    他眼珠不错地看着我,妄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当作一场玩笑,夜尽了,就忘了。

    我不善修辞,只好心中所想原原本本地告诉他:“我没有饮酒,是因为你才醉的。”

    他的笑僵在了脸上,往日那双锐利而坚定的眸底,漾开层层水涟般的惊魂未定。

    见他此状,我不禁将他整个人揽入怀中,紧紧环抱着他。

    “士季……”

    风过,幡动,花落,情动,我闭上眼睛,抱着我最珍重的宝物,一字一句,郑重起誓:“士季,我一定会对你好。”

    这是笨嘴拙舌的我,在火烧眉毛的情势下,能酝酿出来最贴切的表述了。

    他并未推开我,或做任何挣扎,而是静静地任我抱着:“对我好,士载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我认真想了想,道:“大致知道。”

    他才推开我,轻轻用力,我立刻松开他,我不愿意忤逆他,看到他为难。他转过身又不知向何处行走,懒懒散散的,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沉默不语,过了许久,忽然他问道:“士载可曾听闻家父名号?”

    我正专心致志地仔细着他磕了撞了,猛然听到钟太傅的话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慌乱点点头,才意识到他看不见,急急忙忙补充道:“听、听过,令尊位列三公,以一身统御百官,为天下世人顶礼崇仰,我也对令尊深怀敬意、高山仰止。”

    他的声音凉凉的:“家父在世时,位高权重,相权倾国,稚叔与我的地位,自然也就水涨舟高,风光无限。在京畿子弟中,除了皇室宗族,我们的地位几乎无人能及,更遑论那时正处落魄的……”他顿了顿,几乎是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司马昭。”

    “?!”

    我的脚步登时被他吓了个趔趄,怎么好端端地,指名道姓地提起了大将军?

    他继续道:“可是,短短四年,家父便辞世而去,按照礼法,朝廷应慰藉先灵,敕封钟家后人。而事到关头,朝廷却以钟家遗子年弱为由,仅赏赐给稚叔一个无关痛痒的黄门侍郎之职,轮到我,更是枯等弱冠,才终于被施舍了一个最细微末节的郎官闲职。然后,此事仿佛被忘却一般,就此揭过,再无后文。”

    他忽然提及往事,我虽不解缘由,但听到他语声中隐隐的恨意和不甘,便也专心听着。

    我初遇士季时,他已是十几岁的少年,我也是在洛阳任职后,才知道钟太傅原来早已辞世多年。所以我并未亲身经历这些过往,但权柄之事自古不变,其中曲折不难想通,彼时钟氏一族,除了钟太傅这支宗室,旁系太多是薄祚寒门,地位低微,而钟家遗子又年幼势微。朝廷由是便无所顾忌,只象征性地将其遗子封官加职,只为堵住世人的嘴,敷衍了事。

    士季的声音里渐渐染上愤怒:“子承父业,天经地义,爹是高居三公,得以配享太庙的殊荣!而他的儿子们,竟被轻忽怠慢至此?”

    “士季……”我张了张嘴,想要宽慰他,可我习惯了粗茶淡饭,荆钗素衣的生活,对争权逐利这档子事一向不能感同身受,即使面对的是士季,也想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最后只得干巴巴地道,“别生气了,都是他们不对。”

    这样没有营养的安慰,士季只当没有听见,继续道:“同样是蒙承父荫,当年权势远不及钟家的司马氏之子,如今却凌驾于我们所有人之上。时至今日,我不过是司马昭脚边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既是如此,却连一官半职也为自己求不得,在世人看来,我一定如同小丑跳梁,丑态百出吧!”

    “士季怎能将自己比同犬类!”我一着急,脚下不禁快了两步,赶上他,掰过他的肩膀,他垂着头,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是心里一阵疼,连忙道,“士季天资聪慧,精练策数,大将军也很看重士季,只是将军向来心思缜密,此次拒绝士季领兵,定只是考虑你暂无沙场经验,没有他意。”

    他听了我的话,肩头忽然一震,幽幽道:“你听说了?”

    我心头一跳,只想捶自己脑瓜一拳头,我怎么这么不上道,又戳到他的伤心事了?正想着怎么搪塞过去,就听见他说:“呵……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人尽笑话,自然也传到你耳朵里了,你知道了,你也笑话我么?”

    我按捺着他的肩膀,笃定地说:“没有,我不会笑话你。”

    “是么?年少时呼风唤雨,养尊处优的贵胄,一夕之间失去倚靠的大山,自此一落千丈,一无所有。而幼时不成气候的司马昭,蛰伏数年,得遇时机,便鲤跃龙门,从此万人之上,再无人及。不过须臾数年,天地翻覆,钟氏一族,到底衰落了。”

    又是司马昭,我叹口气,决定与他同仇敌忾,顶着对上司大不敬的罪名,开解他道:“士季,权利更迭一向如月满则食,月缺复盈。世事易迁,司马家定也不能例外。”

    “不错,更迭。”

    他骤不及防地扬起头,双目灼灼地注视着我,我本以为他在悄声啜泣,但他没有,那张脸上并无哀容,而是坚定不移,他的眸光如风刀霜剑,寒得令我恐惧,寒得令我心惊。

    “我就是要让他看着,让天下人看着,就算爹去世,就算稚叔不问权事,就算钟家大权旁落,凭我钟会一人,也能扭转乾坤,重振家族!而司马昭……”他冷冷笑了一声,不屑地偏过头,“他不过是我的一块垫脚石,他懂得忍辱负重,我钟会也懂得,待时机成熟,我定要将他取而代之!”

    “士士士士士季!”

    我奓起一身的汗毛,手忙脚乱去堵他的嘴,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才舒出一口气。我从不会责备他,如今却情不自禁地口吐责言:“你也太任性了,如今司马氏势头正盛,若被哪个多事之人听去,传到大将军那里,他怎么肯放过你?”

    听到我的责怪之言,他却噗嗤笑了,然后便不言语地径自前行。
      
      街上渐渐安静了,脚步声稀落,我们找到一翼凉亭,并肩而坐稍作歇息。他看向空中那轮白胖白胖的月亮,我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忽而他轻声问道:“那么,士载入仕洛阳又是为何?”

    “我……愚钝不才,运气却不错,第一次进京便得到司马公提拔,因缘际会下就留在了洛阳。”

    他却摇摇头:“这几日我无意听说了一些陈年旧事,方才得知士载兄当年为搏司马公另眼相看,而别费了一番心力与功夫。”他侧目与我相望,一瞬不瞬盯住我,仔细的,谨慎的,仿佛在我的目光中探寻着什么答案,“当日士载所为,与某今日所为并无不同,看来,士载也并非自己所言那般的无欲无求。”

    我怔住,他竟然调查过我!

    难道他从前对我一直保有堤防,直到确认我们实为同一类人,才开门见山地诘问于我?

    难道他宁愿相信我是口是心非的小人,与我公私分明地合作,也不愿意相信我的一片情意,真心为他?

    我略略心痛,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的确不是无欲无求,但留在洛阳,也却绝非是因贪慕虚荣!”

    “哦?”

    我直视着他,望进他的眼眸深处,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如此大胆地冒着真心暴露的风险这样直视着他,我感觉到自己脸红了,就算是大丈夫,这样近的面对心爱之人,也会脸红吧。

    可我不能躲避,我必须告诉他:“我的欲,我的求……”

    “哈哈,士载不必解释,是我忘记了,”他忽然打断我,强颜欢笑,像是害怕知道什么一般,“士载曾经说过,大丈夫应为国尽忠,为民尽责。在如今乱世,比起在穷乡僻壤报国无门,埋没才华,拜入司马公麾下,的确是能够尽忠尽责的不二之选。”

    “不止如此!”

    这一次轮到我打断他,他完全怔愣住无法动弹,他擅于忖度人心,想来我的心思早已暴露无遗,他不需要知道答案,就算知道了也不肯相信。可我偏偏一根筋到底,非说出口不可:“士季,除了上因,我留在洛阳,是因还想再见你一面,与你同朝为官。如果你不愿意和我亲近,我就远远看着,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是想留在你的身边。”

    士季怔怔看着我,半晌,他忽然嘲弄般地轻轻嗤笑一声, 不知是在嘲笑谁。我正手足无措时,他却垂下头,额头抵在了我的肩头,然后便不再动弹。

    街上人烟冷落,草木落霜,梅花代替落雪无精打采地在空中兀兀飘零着。

    士季似乎是累了,一动不动地,我不知道他是否睡着了,便也一动不敢动,低头凝视着他。过了许久,我忽然听到他闷闷的声音:

    “我的母亲,张夫人,她出身没落贵族,二八妙龄,却要嫁给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为妾……”

    “她甚至想过了断生命,但当听说那位老人身居要职时,还是改意了……”他幽幽一声轻笑,“这世上,有失就有得,她失去了青春与风月,就总要盼些什么,梦些什么。”

    “嫁入钟家后,她步步经营,终于等来了我,母凭子贵,熬出了头。可就在这时,爹去世了,盼没有了,梦也没有了。稚叔好歹有个一官半职,而我呢?当初娘与正室相争,闹得满城风雨,爹的裁断,又于礼不合,士人不齿。我身为庶子,身份卑贱,遭人轻慢。至此,她终于不得不看清,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现实。”

     “那之后,她孤注一掷,将那些盼,那些梦将那微茫的希望全部倾轧在她唯一的孩子身上。她念我打我骂我,歇斯底里,急于求成,我怨她怪她却不能恨她,她以泪洗面,我就只能通宵达旦地读书,摇尾乞怜地向人献媚,拼了命地折磨自己,拼了命地往上爬。”

    “士季……”

    我抱住他,抚摸着他的长发,他扬起头凝视着我,于心不忍。

    “如此几十年,早已成为习惯,事到如今,再是疲累,再是后悔,我已经无法回头了……”他看着我,用力地问,“你明白么?”

    “我明白。”

    我终于听懂了京畿中人习惯藏起的那一半意思:他在警告我,叫我不要招惹他,有些事,即使知道是错的,他也不得不去做,即使知道是死路,他也不得不去走,他是祸根,他是不详,他会连累我,一同的万劫不复。

    可是……

    我抚摸着他的长发,穿过雨,穿过雾,穿过洛阳重重的楼台,穿过一知半解的人心,我怜惜地、怅然地抚摸着他。

    士季啊,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胆小。

    士季的谶言成真,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当站在朝会大殿,听见他提议伐蜀,而司马昭欣然同意时,我惊呆了。

    我头脑一热,急忙上谏劝阻:“近几年,蜀军安分守己,未有进犯,我们出师无由,有违用兵之道啊!”

    司马昭向来风仪威严,听到反对之声,也依旧镇定不语地站定群臣之首,如山峰般岿然不动。谁也无法揣摩到他在想什么,天威难测,他是个可怕的男人。

    而他的心腹,那个城府绵毒的妻管严贾充却站出来了,越班奏道:“可那个姜维啊,听说他在屯兵存粮,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来骚扰边境,留着他迟早是个祸害。不如邓将军派客往蜀,将之刺杀,以绝后患!”

    “邓将军以为如何?”

    司马昭终于有所反应,向我眺望过来,他额前垂落的旒珠随之如水帘般轻轻晃动,遮住的面容上阴晴难辨。

    我只好回禀:“姜维精通武艺,不好对付。若要谋其性命,不能硬取强攻,急于一时,应小心布设,安插眼线,徐徐图之。”

    又有朝臣反对:“恐怕等邓将军‘徐徐’布设完毕,那蜀寇的刀早就架到我等的脖子上喽!”

    我们在这方争论,位于前列的士季,忽而姿势端正捧着笏板向我偏转身来,他看着我,无可奈何地笑了。

    那抹温柔的笑,如水雾般恍惚渺然,等我明白其中意味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士季的目光只在我的身上停留一瞬,便转向司马昭,正色奏言道:“西蜀后主昏庸、姜维征伐无度,致使民生凋敝,哀鸿遍野。明公出师讨之,解民于水火,堂堂正正,奈何遣人行刺,无名无望呢?”

    听到这番话,我差点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士季最不屑于什么师出有名堂堂正正,他攻下寿春的胜绩,也凭的是出其不意的小聪明,而不是什么擂鼓对阵,怎么时至今日却转了性?

    无数朝臣的目光同我一样,望望士季,望望司马昭,只见司马昭装模作样地若有所思了片刻,无视小皇帝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脸色,将伐蜀一事无可回寰地决定了下来,然后请奏封士季为镇西将军,都督关中。

    士季也虚情假意地谢过圣上,又调了几名宿将随他同行,直到他滔滔不绝地脱口列出一长串随征名单,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士季一鸣惊人地提起伐蜀,并非临时起意,而是和司马昭精心策划之后。

    我也明白了,钟会前些时日忙着筹措饷械,建造战船,并非是为了顺流而下攻打江东,而是声东击西,为伐蜀而定的计谋。

    他们早做好万全准备,今日的朝会,不是商讨,而是通知,此事关门落闩,无须再议。

    蹊跷的是,士季提到的伐蜀将员的名单上没有我。

    于情于理,常年驻守西线,与姜维对战无一败绩的我,都应该是伐蜀的不二人选,可为何唯独避过了我?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时,身后的同僚凑了上来,他与士季素有罅隙,当下更是畅所欲言,压着嗓子对我道:“邓将军骁勇善战,战无不胜,偏偏有人怕将军抢功,千般阻拦,将军可要多为自己打算打算啊。”

    他暗指士季,而如今我却不愿细究自己到底会不会抢了士季的功劳,毛遂自荐地站了出来,请命为他的副手。

    士季虽然聪明,依靠缜密谋划取得不少胜绩,但他到底缺少大战的经验和大局观,我不放心他。

    可我没想到,司马昭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下来,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预谋,而我被心甘情愿地算计了进去。

    我疑惑地看向司马昭的同谋者士季,出乎意料的,士季竟比我还要震惊,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司马昭,司马昭回首的时候也晃过他一眼。那一瞬间,他们分明目光交错了,崩出火花,情天恨海,可司马昭却视若无睹,轻巧地将目光收了回去,端正立于群臣之首,事不关己地继续躬他的身举他的笏。士季的震惊渐渐变成了痛,最后,他死死地盯住他,眸子里流露出深深的恨意。

    魏蜀国力之差天差地别,出征之前,每个人都像是预定了这场灭国之战的胜利,饯行宴几乎变成了庆功宴。然而事到关头,他们才发现,这场战斗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预想的都要困难。

    蜀地再是君主昏庸,国无大将,也有我的老对手姜维一人顶着,他将士季拦在了剑阁,使之寸步难进。相持难下数月有余,险些让士季兵粮耗尽,打道回府。

    而我绝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伐蜀耗资巨额,劳民伤财,怎能未竟退归?更可怕的是,伐蜀是司马昭假钟会之口提出的,如此兴师动众,声势浩大,若是灰头土脸地无功而返,士季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我暗暗给自己下了死令,用尽手段,也要让此次伐蜀成功,一举攻破伪汉。

    姜维固然是个可怕的人,但奈何独木难支,国之将倾,风雨飘摇,凭他一己之力,又能何为?就算破他不成,成都城中的那群饭桶,难道还不容攻破么?

    军事会议上,我提出偷道阴平之计,顿时引得全军上下一致同意,唯独钟会皱着眉头,迟迟不定,说是要斟酌人选。他明知道翻山越岭,冒险进取的这档子事,洛阳来的那些细皮嫩肉的公子们做不得,临时提拔的那些娇生惯养的杂号将军做不得,身为三军统帅的他更是不能擅离其职,便只剩下我这个唯一人选了。

    但士季迟迟不应,我的心里才猛地闪回当日朝堂上同僚的耳语,惊悚想到,难道士季怕我与他争功?

    我的傻士季,你难道还不了解我么?

    我想向他解释,可语言那么苍白无力,我又笨口拙舌,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干脆不说,等到大计已成,我将功劳全都推给他,不就能证明我的真心了么?

    钟会是不得不答应的,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如此良计在前,他若不用,无法向战死沙场的将士们交代,无法向远在洛阳的司马昭交代,他迫不得已选择了我,临行前,他咬住牙看着我,欲言又止,表情极是狰狞,我没有见过这样子的他,觉得又是新奇又是有趣,好想揉一揉他的脑袋。可是三军在前,我忍住了,连笑意都忍住没有外露,公事公办地走了通寒暄形式,开拔大军。

    已入秋冬,疏薄的阳光斜斜洒在大军的衣甲上,我偷偷望穿人影寻视士季,他身穿甲胄,巍峨飒爽,目送着我渐行渐远,却也渐渐看不见了。

    然而我也失算了,此一行,损失巨大,将士们没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是将热血抛洒在了不为人知的深山恶水间。我满怀愧疚与敬佩,面朝崇山峻岭,向死去的将士们叩首谢罪,再环顾身边剩余的兵力,已经不足千人了。如此计算,攻打成都城毫无胜算。我向将士们坦言,此之一去,有死无生。将士们却众志成城地誓言愿与我同进同退。国难当前,大将军尚能身先士卒,舍身取义,麾下士卒敢不受命?我向他们承诺,若能还胜,一定奏赏三军,肃清宇内,还他们一个海清河晏,太平盛世。

    可能是天不亡我,成都竟然不战而破,蜀主载着棺材亲自出城请降。那一刻,我差点老泪纵横,我终于没让将士们白白送了命,我终于没让你无功而返,士季啊。

    我命蜀主下诏,敕令姜维速速投降,又将成都的几处官衙收拾干净,做好迎接士季的万全准备。但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士季托辞整顿姜维的降军,军务繁忙,迟迟不肯动身。我的一些亲信告诉我,近来钟会与姜维两人出入同行,来往甚密,像在谋划什么,恐对将军不利啊。

    我听得心惊胆战,姜维竟然投降了钟会,他那种心思深沉,城府深不可测的人,能与士季谋划什么?忽然,我的耳畔掠过士季酒醉后说过的话,他要让司马昭成为他的垫脚石……

    接下来的几日,我将自己关在房中,闭门不出,险些效仿大魏某些远近闻名的名士,捂出一身的虱子。

    重见天日后,我提起笔,向已经封为晋王的司马昭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信,先是言简意赅地汇报了伐蜀的工作,然后大言不惭地表扬自己的英明神武,半个字没有提到士季。最后,我又大费周章地写下若干僭越建议,比如允我长驻蜀地,筹备与朝廷接应攻打江东云云。

    我能想象到司马昭接到这封信后的勃然大怒,便将信转交亲信,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安全带回洛阳。

    那之后,我整合前蜀降军,遣散了我的旧部,打发他们返回洛阳,又独断专行地将军中所有亲近司马昭的将士任免罢职。随后我办了几场酒宴,招徕全城的同僚,恪尽职守地大放了几场厥词,让下座的各位,无论是司马昭的亲信还是钟会的亲信,听了个清清楚楚。

    做完这些,我开始游玩成都,我这辈子还没有认真去哪里旅游过,如今想看看大好河山也没机会了,只得在成都城里随便转转。我又开始纵容自己酗酒,我还没有彻底喝醉过,如今品尝,大醉不醒,落得好梦一场。将士们都说我变了一个人,居功自傲,本性暴露。随他们怎么认为吧,我灌下一坛酒,于朝生暮死中,等待着自己的死期将至。

    可没想到,我没等来降罚的圣旨,却等到司马昭一封短短的回信:已阅。他让监军警告我,无论我做什么都要事先向他汇报,不准擅自行动。

    怎么可能,司马昭生性多疑,怎么还能容得下我?

    我不信邪,又执笔写了一封信,用词凿凿,其心可诛,反叛之心,昭然若揭。

    写完后,我惆怅若失地将它交给守卫传信。过了几日,守卫回禀信件途中被钟将军拦下,钟将军阅后大发雷霆,扣下不发。

    那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我的言辞中,对士季的忽视与不敬可谓证据确凿。

    我虽没想惹他生气,却也不妄想能瞒得过他,从前我或还能以行动自证真心,如今已然言行相符罪恶昭彰。

    在我打算重写一封上表时,守卫再禀士季已经将信转发洛阳。听闻他在军中骂我“活的不耐烦了”,我付之一笑,既然士季都如此做想了,这一次,计划再不会落空了吧?

    大将军一定怒不可遏,下令将我囚禁捉拿,我不能背叛国家,不能背叛恩公的儿子,不能背叛那些死去的将士,却更不能成为士季的绊脚石……如此,我便只能去死了。

    终于在一天夜里,我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动静,我下令军士,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都不许轻举妄动。之后,毫无意外地,我被监军卫兵不血刃地捉拿了。

    第二日,士季出现了,他终于出现了,我朝思暮想的士季,手里捧着镶金丝纹的诏书,阴沉着一张脸,下令将我押送洛阳。

    我顺从地背过双手,任卫士在我身上绑上粗麻大绳,但就在此时,姜维也出现了。

    他甲胄戎装,气宇轩昂,从钟会身后从容自若地踱步而出,他们果真很亲密,站在一起,就是一副挥洒写意的关河山水画,我看到他,立时感到自愧不如。

    姜维多好啊,比我素有俊才,比我潇洒风流,比我出身高贵,比我英俊挺拔,比我擅文弄墨,比我风花雪月。

    还会写同人小说逗士季开心……………………

    有什么理由不选择他呢?

    我的士季,从来是一个精明的人,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其实这样,我也挺放心的。

    姜维见我望着他怔怔出神,眉宇间隐忍不发的恨意终于藏也藏不住,由心而发地低低骂了我一句。

    “养犊子!”

    而我霎时惊出一身的冷汗,旋即惊醒——我怎么那么糊涂,姜维那双眼眸,怎可能是一双甘为人下,无怨依附士季举事的眼眸?

    那双深沉的,阴霾的眸子,与司马昭一模一样,那是双深藏着秘密的,算计于人的眸子。他们很像,都是永远能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可怕角色,我的士季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想通其中道理,我立时心惊肉跳,下意识地挣扎束缚以期反抗。我对士季道,不要把我押赴洛阳,先把我关在成都,等调查清楚后再做审判。我拼命地用我的方式告诫士季,姜维不可轻信,选择我,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我会与你同进同退,同生同死。

    在场的官军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可士季却仿佛并不理解我的话语一般,全无反应。我又急又气,士季一向洞察人心,何时变得这么冥顽不化?若他再听不懂,我也顾不得什么大计不大计的了,也顾不得什么委婉和曲折了,我会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的意思!

    终于,他忍无可忍地喝了一声:“住口!”

    四下肃静。

    他烦躁地背过身道:“不要狡辩了,念在我们同朝为官,我不会对你动武,劝你束手就擒,自行离开。若你再不知死活,负隅顽抗,休怪我不会手下留情!”

    姜维也万分厌恶地冷冷抛下一句:“区区匹夫,痴心妄想!”

    你看,连姜维都听明白了,知我心意的你又怎么会不明白?

    只是,你不会选择我。

    我的心里像裂开一个洞,深不可测,凉飕飕地漏着冰雪风霜。

    但我不能“束手就擒”,我不能放弃他,我偏要“不知死活”,偏要“负隅顽抗”。

    士季握紧了拳,瞪着我道:“你想知道罪名是吗?好,我就一条条、一件件,清楚明白地念给你听!”

    我松了口气,总算争取了时间。

    士季抑扬顿挫地指摘着我的“罪过”,我假装听着,同时被绑在背后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活动,解开绳索的一瞬间,我高高跃起,抢过兵器架上的一柄长剑,眨眼间冲到了姜维身前。

    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看见我举着长剑,寒光横在姜维的脖颈前,众人惊得瞠目结舌,姜维也明显楞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士季啊,你看他是多么可怕啊,你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四下有人抢前两步,姜维扬手一挥制止他们,目光静静落在我身上,沉着气息道:“将军这是何意?”

    “邓艾,你要造反么?”钟会吓坏了,怒不可遏,眼里都是滔天的怒火,但他尽力克制着,哑着嗓子说,“不要伤害伯约,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士季真的害怕了,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别人听不出来,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注视了他这么久,我能听出来。我的眼眶一热,克制自己不去看他,不去想他,全神贯注盯着姜维,对视着那双冷静得可怕的眸子,压低声音说:“我有话单独对你说。”

    卫士全部退下,偌大的房间,独留我和姜维两人拔剑对峙。我们是老对手了,一吐一吸间,都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所以我也开门见山地说了:“立誓。”

    他眉宇凝澹:“什么誓?”

    “辅佐钟会,忠心不二,如有违逆,刘姓子孙,武侯后人,菹醢而亡,死无可恕。”

    “邓、艾!”

    姜维终于愤怒了,低吼着,牙腔几乎要咬出血来。四下无人,他再也不用掩藏他赤裸裸的恨意和野心,我看向帐外闪烁的人影,又将剑向他的脖颈推移了一分:“立誓!”

    姜维终于妥协,他闭上眼睛,一字一句,字字诛心:“姜维立誓,辅佐钟会,忠心不二,如有违逆,刘姓子孙,武侯……后人,菹醢而亡,死无可恕。”

    我知道此刻他的内心万般痛苦,也知道他绝不可能因为区区毒誓而真的忠心追随士季,放弃复国。他不信鬼神,不信怪力,不信命运,不信天道,他只信肩下双手,手中长枪,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这一点倒是与士季不谋而合。

    但我也无所谓他所言是真是假,我是要让士季看清这个人,不可信任,不可托付,要士季像司马昭用人一样,对待姜维,将疑将用。

    这是我最后能为士季做的了。

    我撤下长剑后,姜维仍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扔掉剑,自行走出了房间,埋伏在外的将士立时如潮水般地向我涌来,上下其手地将我五花大绑。我宛若木人一般百依百从,只是定定望向一旁的士季,他好像很疲倦,垂头丧气的,轻轻道了声“傻子”。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目不斜视地望住他,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我的士季,我的婵娟,我恨不得把他印在我的眼瞳中,封刻在我的记忆里,从今以后,地狱黄泉,再世为人,天涯海角,永生不忘。

    槛车摇摇晃晃,缓慢行在苍凉的荒道之上,我背倚栅栏,浑浑噩噩,好似做了一个梦,那是我和钟会的关系最能称得上“浓情蜜意”的时期,虽然就算在那时,我与他之间也连“发乎情而止乎礼”都算不上。

    我们间最亲近的举动,也不过是我可以去揉一揉他白狐皮毛般柔顺的长发,他总是呆坐着不动,不知又在算计什么了,我想揉开他眉宇间的小纠结。

    我向他伸出手,向他伸出手,再聚神细看,却只看到了穿梭指尖的清冷月光,一幅被木栏槛条搅碎了的皓月当空。

    我什么都抓不住。

    算时间,应该是正月十八了,不知士季的大计是否成功。不过,从狱卒们谈话间推断,司马昭不及应付,才刚赶到长安,如此,士季一定是万无一失了,一定,一定。

    想至此,我不禁大笑起来,我的心已经叛变了,什么司马家的大恩大德当永世不忘的誓言早就抛诸脑后,不去想也不敢想。我的笑声肆意张扬,回荡在阴冷冷的夜里颇为惊悚,将前面赶马的卒兵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回过头,恶狠狠骂道:“大半夜的笑什么笑,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失心疯了不成!”

    不错,我是失心疯了,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我的心就再不是自己的了。

    我没能为士季得意多久,一阵寒流便夹在碎雪中凶猛地灌了过来。囚衣单薄,我在饥寒交迫下,不知是昏睡还是昏厥了过去,再睁开眼,已经到了画栋雕梁的府邸中,府中整肃阵列着禁军守卫,是那位被迫“御驾亲征”的小皇帝的亲军,我到了长安。

    我从囚车里被放了出来,卸去枷锁,被引着跪在一人身前。我饿得双目昏聩,揉揉眼睛再看,模糊认出是司马昭的身形,他歪歪扭扭地倚在大殿的圆柱上,姿容不整,风度无存。

    再没有了往日的气震山河的气魄。

    我未敢细想他变作这副模样得缘由。时至今日,我不知道该以何面目去面对他,国家的王侯,恩人的儿子,士季的敌人,我背叛的君主?思来想去,我最后只好沉默地低下头。

    他倒也没有给我难堪,我的眼前飘悠悠地落下一片染血的简牍,就落在我跪地的双膝前,我看了看它,仿佛看着什么本该被永远封存的秘密,不敢伸手拿起来。

    但司马昭却问我:“是你写的?”

    我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被拘来问了个没由头的问题,而是为司马昭吃惊,他的声音太沙哑了,仿佛昙花用尽所有的精魄绽放,一夕之后就苍老了衰败了。

    但他既这样问了,我只好拿起来简牍,举近到眼前,就着大殿昏暗的烛光,一字一字地辨认。

    “艾衔命征行,奉指授之策,元恶既服,至于承制拜假,以安初附,谓合权宜……”

    我的双手开始颤抖。

    这不是我的词藻,我不会四个字四个字地写信,我写得累对方读起来也累。可毋庸置疑的是,这封信所述,的确是我亲笔写下的那些别有用心之言。还有书写字迹,转折顿挫间都精密地吻合我的习惯,是那么的刻意,仿佛想叫人一眼看出它是精心伪造的一般。

    我紧紧抓住简牍。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这件事,可是,为什么?

    我面存疑惑看向司马昭,他却突然笑了,放声狂笑。

    “我就知道不是你所写,果然还是卿最忠心啊!好,好,我要重重地封赏卿!哈哈哈!”

    他笑声悲怆,歇斯底里,仿佛要把生命在狂笑里燃烧殆尽一般。

    “恭贺大王,得遇贤良!”

    大殿稀稀拉拉跪倒一片,黑压压的脑袋,我分不出谁是哪位同僚,而这些往昔的同僚,司马昭的忠贞不二的心腹们,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阻止他的癫狂。

    蓦的,司马昭的唇角勾起一抹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他低头看向自己怀中,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看到他怀中抱着一尊方盒,不大不小,正好能盛下一颗脑袋,木盒的缝隙渗着红色的液体,黏黏的,腻腻的。而他将五指伸进了方盒之中,抚摸着盒中之物,温柔地,怜惜地,万千柔情地……

    “你说是么,士季,我也该恭喜你,你为了保全他,这般处心积虑,作践自己,终于得偿所愿了啊。”

    他的声音轻柔,仿佛是怕惊扰到什么。

    而那轻飘飘的话音,却以铿锵之力,一个字一个字敲在我的心头,敲开裂痕,吸干血液。

    通体冰凉。

    司马昭的确是疯了。

    我也疯了。

    我转身,去找一口刀。

    殿中人心惶惶,无人有心思去关注一个阶下囚,还是一个刚被赦免的阶下囚的动作,所以我轻易从卫士那里找到了刀,“铮”的一声,卫士甚至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刀鞘便空了。

    我举着刀,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冲向了司马昭。

    这么多年了,我纵横疆场,混迹官场,却仍不会揣度人心。如果我早一点,早一点明白士季阻我伐蜀,是想让我远离反叛的旋涡,如果我早一点明白士季逐我回京,是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不忍拖累我,如果我早一点明白士季伪造书信,是为了与我划清界限,从司马昭手中保下我,如果我早一点明白,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事到如今,一切都来不及了,杀了司马昭又有什么用,他只不过是拨乱反正,又有何错?

    可能我也疯了吧。

    我想再揉一揉士季白狐般柔软的长发。

    我想再拥抱住他柔软纤细的身体。

    我想奔向他的身边,穿越累累阻碍,迷障重重,再一次看他对我展颜而笑。

    他意气风发的,洋洋得意的笑。

    他似懂非懂的,暧昧不明的笑。

    他温柔无奈的,暗自神伤的笑。

    他睫羽低垂的,低回婉转的笑。

    是我朝思暮想的,切切于心的。

    我抓不住的,求不得的。

    我久未进食,身羸体弱,却仿若回光返照般涌起无限的力气,向司马昭跃去,我的耳畔好像涌入很多声交叠的惊呼,又好像万籁俱寂只有他附耳在喑哑轻语,我的身体中仿佛穿透了无数尖刃,又好像即将与他重逢在望时身躯轻快脚下生风。我的生命在流逝,但我却不疼,不痛,我看到了雾气蒸腾中的洛阳。

    我看见了那浩如烟海的楼阁台榭。

    我看见了那铺张浪费的宽阔马路。

    我看见了那落落纤细的美少年。

    他傲然挺立在翻滚的街角的浓雾中,身穿华美的月白色绸衫,高束起那白狐皮毛般柔软的长发,远远地望着我,蹙起眉头。

    “这座城是权欲的囚笼,义寡情绝,旦夕祸福,你不是贪权慕势的人,何故来此?”

    我步履坚定地向他走去:“因你在此,故来之。”

    “你可知道,这里雾锁重楼,身不由己,一旦踏足其中,就再也回不去了?”

    “因你在此,不思返。”

    他好笑地笑了出声:“你还真是个傻子啊,就这么傻傻地向人交付真心,不计回报,这个世上,恐怕只有你这样一个算不清账的傻子了。”

    我做纠结状,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嫌弃起我来,不过士季说的都是对的,我挠挠头,道:“算不清就算不清吧,对你,没什么好计较的。”

    他摇头叹息,最后舒展一个傲然的笑。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勉强允你与我同行吧。”

    说罢,他转身,向一片浓雾走去,我小跑两步,追赶上去,牵住他的手,与他一同消失在茫茫的雾海深处。

    ***

穆菱

【言心】梦里你答应嫁给我了

OOC

已同居



小学生文笔


卧室的窗外有一棵梧桐树。在初冬的风里,本来就已经快秃了的它,又松开了一片黄得发红的落叶的手,让它结束了三个季度的工作,乘着风,用铁路一样的“之”字形飘翻下来。背面朝上,打断了两只麻雀的情话。

这时候的阳光总是特别让人依赖——暖暖的,柔柔的,而此时的它正透过只拉了一半窗帘的窗,斜斜地照在言和脸上。原本规规矩矩的长方形,被她脸的轮廓打乱,俯视下去的话,倒变得有些像个心了。

因为良好的作息习惯,言和的生物钟总是很准,睁开眼睛,阳光刚好已经移到了心华的脸上,随着她均匀的呼吸,睫毛也随着节奏有规律地轻颤,有些地方还被光线镶上一丝金边。看着霸占了大半被子的心华,言和轻笑一声,又...

OOC

已同居



小学生文笔







卧室的窗外有一棵梧桐树。在初冬的风里,本来就已经快秃了的它,又松开了一片黄得发红的落叶的手,让它结束了三个季度的工作,乘着风,用铁路一样的“之”字形飘翻下来。背面朝上,打断了两只麻雀的情话。

这时候的阳光总是特别让人依赖——暖暖的,柔柔的,而此时的它正透过只拉了一半窗帘的窗,斜斜地照在言和脸上。原本规规矩矩的长方形,被她脸的轮廓打乱,俯视下去的话,倒变得有些像个心了。

因为良好的作息习惯,言和的生物钟总是很准,睁开眼睛,阳光刚好已经移到了心华的脸上,随着她均匀的呼吸,睫毛也随着节奏有规律地轻颤,有些地方还被光线镶上一丝金边。看着霸占了大半被子的心华,言和轻笑一声,又给她匀过去了一些,心里寻思着今晚要不要多加一床毯子。

心华睡觉的时候会把头发重新扎低一些,这样躺在床上的时候不会硌着疼。但有时候如果扎得太松了,到第二天早上就会变得很乱,甚至有几缕不太安分的,还会借着她蹭枕头被子或是言和的右手的力从发圈里脱出来——像是现在这样。

看着头发已经乱得跟个什么似的的小女朋友,言和有些无奈地笑笑,伸出空着的左手,挑起心华的一缕头发,在小指上松松垮垮地绕了两圈,再轻轻地把它拉倒鼻尖,那两个被绕在手指上的圈也因为这个动作慢慢地收紧。动作完成了,发丝也刚刚好绕紧了,像是……戒指一样。

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薄荷味,顺着吸气钻进了言和的鼻子。

“老实交代哦,你是不是又偷偷用我的洗发水啦?嗯?”语气末端染上点上扬的笑意。

有些恶作剧地,言和用手戳了几下还在梦里的心华的脸,直到后者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才停手。

“唔……别闹……”还带着稚气的娃娃音让这句话听起来像撒娇一样,让言和嘴角又上扬了些。

“已经可以起床了哦?那么不想起来,是做了什么美梦么?梦里……有我吗?”

“阿和——我刚刚梦到你答应嫁给我了……”感觉到心华又往自己这边蹭了蹭,言和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被子,假装严肃地开口:

“啊……可是你知道么,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哦,所以——


“当然是你嫁给我呀。”

言和失败了,说到最后的几个字时,她还是控制不住地笑了出来。

似乎……有谁的耳朵尖变红了哦?


诸夏

【云鹊】爱情呼叫转移

食用注意:

1.OOC预警;

2.极地CP预警;

3.李白EX设定请一定要注意,lo主自己也是太白粉所以不希望被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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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缓最近很焦虑,自从上次他和李白因出国的事吵了一架后,他们就已经快半个月没有见面了。前两天秦缓实在憋不住,先低了头向李白发了短讯去,温言软语地哄着他,谁知道却一直没见人回信,就连电话打过也没人接。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念头,只是到底不敢相信李白会这么对他而已。

  其实那天刚和李白吵完架,秦缓就后悔了,但又憋着一股劲不想先低头,也就没有告诉李白,他已经向学校申请了去国外...

食用注意:

1.OOC预警;

2.极地CP预警;

3.李白EX设定请一定要注意,lo主自己也是太白粉所以不希望被揍。

------------------------------------

  秦缓最近很焦虑,自从上次他和李白因出国的事吵了一架后,他们就已经快半个月没有见面了。前两天秦缓实在憋不住,先低了头向李白发了短讯去,温言软语地哄着他,谁知道却一直没见人回信,就连电话打过也没人接。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念头,只是到底不敢相信李白会这么对他而已。

  其实那天刚和李白吵完架,秦缓就后悔了,但又憋着一股劲不想先低头,也就没有告诉李白,他已经向学校申请了去国外做交换生,可以陪他一起出国的事情。

  撑着头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秦缓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解锁编辑了一条短讯发了过去。

  无论怎么样,总归要再试试。

  『你在吗?』

  赵云最近很苦恼,自从他上礼拜因部里的事情换了一个新的手机号之后,每天总能定时定点地收到来自同一个号码的短讯,偶尔,对方还会打来电话。

  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每当收到来信时,整个人都会有些手足无措的慌乱,既不敢回短讯,也不敢接电话。

  他也想过干脆直接告诉对方他不是这个号码的原主人得了。

  可是短信编辑了一次又一次,他一次也没有发出去过。手指在接听与拒绝之间迟疑了那么久,最后一个也没有点下去。

  我只是,不想打破对方最后的希望。

  他对自己说。

  任是谁看到那一封封的短讯,都能感受到里面所包含着的真切的情意。

  赵云忽然就有些嫉妒这个号码的原主人了,也有些恨他。

  那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原因,才能毫不留情地舍下这样一个压下了自己的骄傲,来不顾一切挽留他的人呢?

  手机震动的声音拉回了赵云逐渐发散的思维,屏幕亮起又变暗,他抬头看了看挂钟,果然,又到时间了。对方应该是个生活很规律的人,向来守时得紧,暗中观察了一个多星期后,赵云早就下意识地记下了对方来信的时间点。

  划开屏幕,果不其然,又是一封小心翼翼的短讯。

  赵云几乎可以想象到对方那满含踌躇又期待的心情。

  他有些心疼他了,赵云想,纵使不知道对方的名姓样貌与性别,但是这样的人,总会让人忍不住心疼的。

  手机的屏幕逐渐黯淡了下去,赵云突然回过神来,鬼使神差地编辑短信,回了过去。

  『嗯。』

  秦缓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简短的字符,就可以让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欣喜若狂。

  真好,原来你还在那里,没有抛弃我呢。

  他这么想着,几乎要落下泪来。

  简单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很快又发过去一条消息,唯恐对方又不肯搭理自己,他到底不敢再提出国的事,只捡了一些别的话来说。

  那天他们仿佛又回到了热恋的时光,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甜甜蜜蜜地聊上一整天。

  回到家的时候,室友纳罕地看着他脸上少见的笑,而后回过神来,促狭地冲他挤挤眼,问他们是否和好如初。他忽的就红了脸,低低的应了一声。

  应是,和好了呢。

  再过几天应该就能收到学校关于交换生的回应了,到时候,再给他一个惊喜吧。

  他想着,散去了些微的不安,伴着好心情入眠。

  俗话说得好,有一就有二。

  自从那天赵云心血来潮地给人家回复之后,尽管之后不止一次地后悔,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但最终还是没舍得下那个狠心,就此,他和对方开始了每日固定的通信交流。这种感觉很新奇,让赵云有些着迷。他也没有给对方合适的备注,就一直空着,但是那一串数字,他早已倒背如流。

  其实他也担心过对方打电话过来怎么办,但出乎意料的,之后对方只有一次试探性地电话,那时他浑身僵硬着不敢去接,自动挂断之后,对方就再也没打过电话了。

  当时他大呼侥幸,又有点心虚和愧疚。

  他伪装着这个号码的前主人,和他的爱人,通过一封封的简讯,成为了虚假的情人。他直觉这样做是不对的,可他到底还是沉溺在了那人的体贴与温柔之中,逐渐,无法自拔。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伪装得像不像原来那人,但既然对方都没有说些什么,那就……应该是像的……吧?

  赵云是知道的,随着时日愈久,他就愈发嫉妒这个号码的前主人,但又不得不伪装成他,才能与那个让他心动的人温存。

  这让他感到憋屈,又忍不住唾弃自己。

  你完了赵云,你完了。

  你这个胆小鬼。

  他嘲讽着自己,却依旧渴盼着哪天能有机会告诉屏幕那头的人,

  ——嘿,我才是那个在深夜伴你入梦的人。

  你能不能,看到我呢?

  那不是李白。

  一开始收到回应的喜悦淡过之后,秦缓就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又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呢,那分明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啊!

  李白向来随性,而那个人,却从字里行间都显出了呆板来。有时秦缓存心逗他,他也不会像李白那样反调戏回来,却是从字里行间都能看出羞涩的手足无措来。

  呆子!

  他骂。

  却是个好心人。

  那么李白呢……?

  他心里那个原本就隐约存在的猜测终于成了真,秦缓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太过难受,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想明白之后的那天,他将学校下发的显示“申请通过”的通知单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一个人在房间里呆坐到半夜。

  倒也不是难过,只是单纯的,什么都不想做。

  然后,便是,等来了手机上一条满是忐忑心情的的短讯。

  『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那个人,原来竟等到了现在吗?

  莫名的,他感觉到了对方似乎有些委屈。心情突然就好了许多,秦缓想了想,还是回过去了一条——

  『嗯,稍微有些忙。』

  几乎是下一秒,对方就回了过来。

  『再忙也不能耽搁休息,身体最重要。听话,快去睡觉。』

  秦缓愣了愣,突然就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不知名的人,无论你一开始是想要戏耍我,亦或是在同情我。虽然气恼你的隐瞒,但我依然要感谢你善意的温柔。

  『好,我听你的。』

  秦缓不知道,那一刻,他笑得如释重负。

  赵云最近一直在琢磨着跟对方坦白的事。

  他是真觉得自己是栽了,虽然他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自诩一个钢铁直男,如果对方是女生,那当然是最好不过,如果是男生,那他也认命了。

  我得去找他。

  他对自己说。

  他实在是不想再假装成另外一个人了,他想跟他谈恋爱,光明正大的那种。

  但是这事该怎么解释呢?

  直接告诉他——喂,对面那个谁,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我看上你了,我也不是那个抛弃你了的渣前任,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不不不,他会被当成变态的吧!

  那就还是得委婉着来。

  赵云对这事实在是苦手,想来想去还是得去找别人参谋参谋。找谁呢,还是秦缓前辈吧。

  赵云和秦缓也是老相识了,高中的时候就是一个社团的成员,两个人关系也还算好。进了大学之后,秦缓比赵云早一届,已经成了学生会的副主席,赵云前脚刚进学生会的门,就被早就摸清了他身家背景的会员们撒手扔给了秦缓带。

  这样的前提条件下,两个人自然算是朋友,不近不远的那种。

  正好今天赵云又被推去给秦缓送文件,他寻思着就问问秦缓对这事的看法,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

  就因为那天待到半夜不动弹,秦缓就着了凉,今天一起来感觉脑子被烧得昏昏沉沉的,就请了假在家休息。

  回笼觉才睡了没一会儿,就被门铃吵醒了,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开了门,一看是赵云,就知道肯定又是会里的事。

  他这个学弟人有些呆,但人很好。学校里喜欢他的妹子不要太多,嗯,汉子也不少。就是为人太耿直,得罪了不少人,要不是他明里暗里地护着,恐怕就要天天被人堵路打架。他倒是对赵云的身手很有信心,但是既然他有能力护短,就没必要让人费这力气不是。

  赵云过来放了文件,见秦缓在发烧,就关心了几句,秦缓提了提精神,看他有些吞吞吐吐的,就问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然后就看见这个一米八的糙汉子扭得跟个小姑娘似的说他顶着别人的号码想泡别人的情儿。

  秦缓直觉这事儿好像哪里不对,奈何这时他已经被烧糊涂了,就随口怂恿赵云直接打电话把人约出来道个歉然后表白得了。

  “这种事还是得快刀斩乱麻,越拖越麻烦……”

  话没说一半他就头一歪,睡了过去。

  等到秦缓再醒过来,已经是傍晚了,热度退了下去,脑子总算清醒了不少。他看自己是睡在床上而不是客厅的椅子上就猜是赵云把他给抱回来的,抬头又看见床头柜上放了药,底下还压着纸条,拿起来一看,还是赵云留的,说是给他熬了粥,他一会儿热热就能吃了,还叮嘱他千万别忘了吃药。

  秦缓爬起来喝了粥,咂咂嘴心说赵云简直贤惠,然后用工作专用的手机号给人发了条感谢的短信。

  然后他突然想起了白天赵云来跟他说的事……别是,这么巧?

  想到那个人就是赵云的这个可能性,他迟疑着,几乎是颤抖着换了私人号码编辑 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我今天发烧了,现在还有些头疼。』

  紧接着,他就看到手机上蹭蹭蹭出现了一连串的消息。

  『最近生病的人好像很多,今天去看望一个学长,他也发烧了。』

  『马上就换季了,你要多注意身体,别让我担心。吃药了没?吃了药就赶紧先去休息。』

  『一会儿……睡醒了无聊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吧,我今晚不关机了。』

  秦缓直愣愣地盯着手机屏幕,一动也不敢动,他现在有点怀疑人生。

  他最后还是没有给赵云打过去电话,也没有睡着,而是想了一整晚这整件事。都说是无巧不成书,可是当这种巧合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有点让人啼笑皆非了。

  凌晨的时候,他终于决定了一件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之后,利落地出了门。

  他要去找李白,不是为了复合,只求问个清楚。

  然后,回来再解决赵云的事。

  临上飞机前,他到底还是忧心赵云犯傻,就编辑了一条长长的消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想了想,他又把自己的身份那部分删除了,事情没弄明白之前,他不希望赵云难做。

  快一个月了,他还没有回来。

  赵云趴在桌子上,愁眉苦脸地用手扯着盆栽的叶子,活像一个深闺怨妇。

  他那天等了一整夜都不敢深睡,结果到头来只等来那么一条短信,连面也不肯让他见,他心都凉了。

  他现在多多少少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毕竟前后脚就听说秦缓请假要去国外一趟,再一想发烧那事,傻子都能明白了。

  更何况赵云又不傻。

  可是他委屈啊。他明明就能感觉到秦缓是喜欢他的,可是他为什么还是要去找那个人呢。

  赵云愁啊,愁得他室友都烦了,一个个的都在怂恿他跟着飞出去找秦缓得了,到时候找着人抱住就表白,保不齐就成了。

  赵云被他们说的有些心动,正准备买机票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低头一看那串电话号码,惊得他猛地就跳了起来,吓倒了寝室里一票的彪形大汉。

  “子龙,我回来了。”

  毫不夸张的说,那一刻,他听见了心房中乍起烟花的声音。

  秦缓找到李白了吗?

  虽然在国外找人是件麻烦事,但他还是找到了。

  只是当他看见李白正在和一个漂亮的姑娘聊的正开心时,他就收住了想要上前的脚步。

  他就站在树后看着他们,一直到他们离开。

  忽然就释然了。

  李白是个天生的浪子,而现在的他,还没有寻找一个归宿安身的准备。

  秦缓也,懒得去改变自己,成为他的归宿了。

  那么,那个答案,得到与否,就不重要了。

  掏出手机,出来了那么久,他好像开始有些想念赵云了。

  机场里人山人海,但赵云还是一眼就看见了秦缓,他就站在那里,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然后他忽然抬起头,冲着他轻轻笑了起来。

  赵云的脸就那么不争气地红了,他就僵立在那里,不敢前进,也不想后退。

  然后他就看着秦缓朝他走来。

  秦缓没有他高,但当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时,气势十足,他说——赵云,我宣布,从现在起,我要追你。

  “那么请问你,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

  赵云这回终于不呆了,他伸手抱住秦缓,一吻封唇。

  与你相遇,三生有幸。

  哦对了,赵云终于找到合适的称呼来给秦缓备注了呢!

-END-

遐光

魔女(辰月)

在贴吧发过

匪夷所思的文笔

     月见好像并不适合当魔女。

     她真的太好说话了。

      比如,上集市看到一个小男孩被欺负,救下后,男孩提出能不能和她回家,她就这么答应了。

      “你说,我怎么就答应了呢?” 现在那个男孩已经比她高半个头了。

       “可能是...

在贴吧发过

匪夷所思的文笔

     月见好像并不适合当魔女。

     她真的太好说话了。

      比如,上集市看到一个小男孩被欺负,救下后,男孩提出能不能和她回家,她就这么答应了。

      “你说,我怎么就答应了呢?” 现在那个男孩已经比她高半个头了。

       “可能是,我…好看?” 男孩给出一个非常不确定的答案。

       你棒棒。

       记得刚刚把他领回家时,两个人大眼对小眼, 尴尬得一批。

       “你叫什么名字啊?”月见艰难地开了口。

        “戈辰。”

        “为什么要和我走啊?”月见看着面前这个小不点,还觉得挺可爱的。

       “家人都去世了。”小不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月见叹了口气,认命了。 

      此后,月见小魔女 身边多了一个小跟班,这个小跟班似乎是面瘫,看谁都面无表情,如果有男生和他的魔女姐姐搭讪,他会瞪人的。

       ”你收养的男孩不会真的是面瘫吧?”朝颜看着戈辰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不啊,他会脸红的。”月见义正言辞,“他可好了,他会陪我做家务,会陪我玩,还傲娇……”

       ”我不傲娇!”戈辰明显在狡辩。

       “看吧,就是个傲娇。” 月见一脸“我说的对吧”。

      朝颜看着两人,最终拍了拍月见肩膀 ,“你要好好把他养大,说不定就养一辈子了。”说完,摆摆手就离开了。

       月见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戈辰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 

       戈辰成年的时候,月见给他做了个蛋糕。

        “许个愿吧。” 在烛光的映照下,月见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在蛊惑着戈辰。

       “我想像你那样长生不老。”戈辰的脸泛着点红。

       ”啊?”月见一愣,她怎么也没想到戈辰有这样的愿望。

       ”我想……”戈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月见打断了。

       ”你是看上梵洛伽,想被他初拥吗?” 月见小心翼翼地问。

       戈辰的脸黑了下来,他突然想打一顿面前这个没心没肺的。

        月见一脸的紧张,“可他喜欢我朝颜姐姐,你不能这样。”

       ”我没……”戈辰痛苦地扶额。

       “那总不能是以赛吧?”月见一拍桌子,“我不许你去,他那个吸血鬼可坏了,万一你有个闪失怎么办。”

       明明是成人礼,戈辰却被月见教育了几个小时“不要同性恋”。

        我没这么想过啊 。

        戈辰觉得自己情感之路漫漫。 

       此后,月见每天都看着戈辰,就怕他去森林深处,去找吸血鬼。

       戈辰毕竟是魔女带大的人类,狡猾的程度比月见强多了。圣诞节那天,他还是溜出去了。

      月见疯了一般地找他,找遍了整个小镇, 她也踏入了森林深处,去了梵洛伽那里,梵洛伽摇摇头,表示并没有来这里。

        当她摇摇晃晃地回家时,戈辰就坐在饭桌边。饭桌上是满桌的美味,他的身后是两人早上装饰好的圣诞树,树上是用魔法点出的光芒。

       在光芒下,月见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戈辰原本蓝色的眸子此刻是血红色的。

      “你到底干了什么啊?” 月见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整个人喘着粗气,眼睛里浮着水雾。

      “我去找你姐姐了,要了……”戈辰就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

      ”你知不知道,变成这样的后果。”月见明白过来,他是去找她那个制药高手的朝颜姐姐了。

      月见一直都明白,戈辰的感情。可是她不能自私,魔女是长生不老的,戈辰是人类,应该是和一个很好的人类小姑娘度过余生,而不是一辈子浪费在这里,她准备这次圣诞节一过,就把他送回去了。可……

       这个时候的吸血鬼,虽然能控制自己吸血,但依旧不能见到阳光,只能生活在森林深处,不能出来。他不应该成为这样的,他是属于光明的,他不能困在这里。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 就不能出去了,你不应该这样啊……”月见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戈辰突然笑了出来, 他低下头一点一点吻干月见的泪水,对上月见惊慌失措的眼睛,缓缓吐出一句话,

       ”对我而言,你就是我的光芒啊,魔女小姐。” 

明前茶Tt

【以夕】摄政

♤放飞自我产物

♤cp以夕,不适退散

♤ooc是我

♤古风架空


安和四月,南宫大人家的二姑娘进了宫。四月二十三,宜嫁娶。那千尊万贵的明珠儿和那病歪歪的皇帝敬了天地,就此结发。


那名为以赛的国师看着皇后娘娘的车驾从面前驶过,腰上挂的玉在手中被掰成几段,袍袖掩映之间是刺目的血红扎着人眼。


安和四月,皇帝驾崩。南宫府扶那位还没满周岁的小皇子当了皇帝,记在二姑娘的名下,南宫家族自此在朝中一手遮天。


“太后娘娘,时辰到了,该去朝上了。”宫女掀起床幔,轻轻的唤着年轻的太后。


夕颜自梦中悠悠醒转,脸上还有几道泪痕。摸上去还凉凉的。


“太后娘娘?”...

♤放飞自我产物

♤cp以夕,不适退散

♤ooc是我

♤古风架空


安和四月,南宫大人家的二姑娘进了宫。四月二十三,宜嫁娶。那千尊万贵的明珠儿和那病歪歪的皇帝敬了天地,就此结发。


那名为以赛的国师看着皇后娘娘的车驾从面前驶过,腰上挂的玉在手中被掰成几段,袍袖掩映之间是刺目的血红扎着人眼。


安和四月,皇帝驾崩。南宫府扶那位还没满周岁的小皇子当了皇帝,记在二姑娘的名下,南宫家族自此在朝中一手遮天。






“太后娘娘,时辰到了,该去朝上了。”宫女掀起床幔,轻轻的唤着年轻的太后。


夕颜自梦中悠悠醒转,脸上还有几道泪痕。摸上去还凉凉的。


“太后娘娘?”


“……”夕颜顿了顿,道:“无妨,伺候我起身。”


清晨,外面的天才刚亮了些,夕颜一边看着床边的帷幔,一边配合着宫女儿给自己穿朝服。


“太后娘娘,该动身了。”奶嬷嬷抱着未满周岁的皇帝在一旁侯着。大宫女扣上最后一颗扣子开口。


“这便走吧。”夕颜收回目光,转身摆出太后娘娘合该有威严来。


朝臣早已排班列好。夕颜从奶嬷嬷怀里抱起皇帝,向垂帘后走去。刚一落座,便听着“皇上万岁太后娘娘千岁”的声音随着一众朝臣下拜山呼海啸的涌来。


夕颜的手有点抖,但是几下子平复呼吸,端庄大方地道:“众卿平身。”


“臣有本要奏。”御史大夫走出列队,执笏下拜。


“臣弹劾国师以赛。以赛放纵家奴强占百姓土地,威逼百姓以低价夺取房屋,又建设赏石林,骄奢淫逸,如此种种实在难为百官之表率,往皇上与太后娘娘给予国师相应处置,以正民心。”他的声音洪亮,身形端正。脊背绷的直直的。



以赛登上国师的宝座近十年,虽然挂着的是个虚职的名头,但是这些年已经牢牢地把控着国库税收。大司农、廷尉,三公九卿的王公贵族里将近一半是以赛家族的家臣。


大司农出列下拜“臣以为,国师为国家尽心尽力,只是对于家奴疏于管教,这并非什么大错,还望皇上,太后娘娘秉公处理。”


“这不妥啊。”“国师……”“不行。”臣子们嚷成一团。虽知这点小错误拌不倒以赛这尊大佛,但是给对头找找麻烦让他心气不顺些也是政敌们乐见其成的。


夕颜见着这场面,闭了闭眼,额上青筋跳了跳。睁开眼睛对上了以赛幽深的眼神。他似笑非笑,像是再说任凭太后娘娘处置。


夕颜迎着这眼神,后背冷汗却一下子湿了衣服。御史哪里是弹劾以赛啊,这不明摆着,是以赛给太后的一个下马威啊。看看太后是如何处置这件事,日后,把控朝政之时好正确的对待这位‘太后娘娘’。


“……”夕颜站了起来,在台阶上睨着这些朝臣,半晌开口说:“众卿家听哀家一言。”夕颜咬了咬牙,缓缓说出了处置结果。那是个折中的法子,既没把以赛得罪大了,也捋顺了些余下朝臣的毛。


“太后娘娘英明。”以赛对着夕颜一笑,面容艳丽晃花了人眼。他首先下拜,余下臣子无论满意还是不满意只得稀稀拉拉的跟着叩头。




第一日就如此艰难,余下时间该如何是好。



夕颜对着镜子打理头发。神思缥缈之间一下子扯断了几根头发。“你们都先下去罢,哀家一个人静一静。”


夕颜挥退了宫人后,自己抱腿垂眸有些落寞。为什么是我进宫啊……


“太后娘娘。”熟悉的男生在身后响起,经年累月相处,夕颜不用回头便知是以赛。


“今个朝堂上为何为难我。”夕颜声音闷闷的。


“迟早会遇到的,不如趁早学起来。就像今天,不是做的很好吗。”以赛跪坐在夕颜身侧,声音有点轻佻。


夕颜抬头,撞进以赛的目光中“这是新一轮的考验吗。”


那人笑了笑,揽过夕颜的身子,把下巴搁在她头顶上,手指在脖颈处滑动,粗糙的指腹摩擦着细嫩的皮肤。“放心,臣会的东西,会慢慢地交给太后娘娘。”我会永远在你身后看着你。



寝殿中香气缭绕,两个身影依偎着。




偌大宫廷中,你只能相信我。


—End.

Mysirts

时间不对的冬天

****标题是因为真的不可能是冬天

****阿佐同学真的好理想喔

****ooc有


“阿佐同学。”

放学后的走廊上人很多,大多是道别的声音,佐佐原停在走廊上系围巾,回头看,是水谷。佐佐原对她笑笑,走过去,

“在等吉田同学?”

已入了深冬,天气冷了,水谷开口讲话时呼出一团白气,

“是的,他有事和男鹿老师商量。”

“这样啊。”

两个人一起下了楼梯,水谷手里拿着资料书看着,没有开口的打算,倒是不时有人与佐佐原打招呼。下柳从楼梯上冲下来,回头看了一眼佐佐原,

“阿佐和水谷吗?真是少见的组合。”

佐佐原笑起来,对已经跑到下一层楼的下柳喊道,

“你还是快点吧阿柳,小心迟到被前辈骂喔!”

过了一会儿,听见下面传来声音,

“我知...

****标题是因为真的不可能是冬天

****阿佐同学真的好理想喔

****ooc有







“阿佐同学。”

放学后的走廊上人很多,大多是道别的声音,佐佐原停在走廊上系围巾,回头看,是水谷。佐佐原对她笑笑,走过去,

“在等吉田同学?”

已入了深冬,天气冷了,水谷开口讲话时呼出一团白气,

“是的,他有事和男鹿老师商量。”

“这样啊。”

两个人一起下了楼梯,水谷手里拿着资料书看着,没有开口的打算,倒是不时有人与佐佐原打招呼。下柳从楼梯上冲下来,回头看了一眼佐佐原,

“阿佐和水谷吗?真是少见的组合。”

佐佐原笑起来,对已经跑到下一层楼的下柳喊道,

“你还是快点吧阿柳,小心迟到被前辈骂喔!”

过了一会儿,听见下面传来声音,

“我知道啦,真是——”

佐佐原用手扯了扯围巾,小声的笑了一下,

“…阿柳那家伙。”

水谷的视线从资料书上抬起来,转向佐佐原,

“阿佐同学今天不参加社团么?”

佐佐原看着前方,

“啊啊,今天濑田有事,让我请了假陪他。”

水谷又低头看资料书,没什么感情的回答

“是吗。”

“那就在这里等春吧。”

水谷停下脚步,合上资料书,对佐佐原说。

佐佐原靠在一楼大厅的墙上,看着在门口换鞋的学生,笑着点点头,

“我也在这里等濑田哦。”

“…”

水谷学着佐佐原靠在墙壁上,没有再拿出资料书,面无表情的看着来往的人群。冬天的气息钻进了毛孔,她紧了紧围巾,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突然又开口,

“说起来,阿佐同学。”

佐佐原转过头来看她,听见她继续说,

“夏目同学和我说,你可能是喜欢她的。”

佐佐原楞住了,他把手揣进裤袋里,又回过头去看前面,呼出一些白气,

“她是这么说的吗,水谷同学..又认为是怎样的呢?”

“这件事与我无关——虽然很想这么说,不过,”水谷耸耸肩,冷风从前面吹进来,把鼻子冻得发红,停了一会,她眨眨眼睛,“我觉得阿佐同学还不错。”

“是吗,”佐佐原笑了,“我想,我大概是喜欢她的吧。”

“这样哦。”水谷突然有点害羞,抬起手来擦擦冰凉的鼻子。

两人沉默了一会,佐佐原又开口。

“我说啊,”佐佐原别开水谷看向他的视线,脸往围巾里埋了埋,红着脸说道,“夏目同学,对我的事..怎么说的?”

水谷沉默的盯着他看了一会,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当时夏目对自己说喜欢阿三哥时的脸,她垂下头开口,声音里依然是没有起伏,

“那个以对谁都好为优点的阿佐,唯独对我微妙的严厉,无论何时。她是这么说的。”

“咦,是这种感觉吗。”阿佐垮下脸来,皱着眉头,“因为夏目总是单方面的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啊,纠结于奇怪的自卑感什么的。”

很久以前我就觉得了,阿佐你总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和春。

因为自己有人气而轻视别人的行为,希望你别再做了。

受欢迎的阿佐同学。

阿佐说他比我们高一等哦。

根本应付不过来啊,佐佐原耸耸肩,脸上的表情很微妙。

“.……”

水谷看着佐佐原的侧脸,她叹了口气,水汽在空气中模糊了她的脸,

“阿佐也明白的吧,夏目她是个笨蛋啊。”

很怕寂寞、很怕落单、很怕受伤害、所以将自己圈子以外的人全打为畏惧陌生的一类,

却更让自己感到孤单疲累,虽然如此,对于身边重视的人却完全不吝于付出。

她就是这样一个令人费解的极端分子。

夏目朝子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佐佐原笑起来,冬天的冷气在空中持续不散,他的脸红扑扑的,天边的斜阳打了一片下来,照亮佐佐原的脸,

“我懂的啦。”

正因为了解了,所以才喜欢,不是吗?

“雫——!”

充满活力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两人转头去看,吉田挥着手朝这边走来。水谷用手拨拨刘海,对佐佐原说,

“不好意思,看来我得先走了。”

佐佐原看出她有些兴奋的样子,对她点点头,

“再见。”

吉田这时走近了,拉过水谷的手,

“快走吧,雫。”说着,注意到佐佐原,两人相视一笑,“怎么,阿佐也在啊。”

“哎,濑田那家伙说有事让我等他,结果慢吞吞的不下来。”

吉田笑着拍拍他的肩,转身,

“辛苦你了,我们先撤咯。”

“啊啊。”

阿佐笑着挥手,看着他俩走开。水谷突然停下来,回过头,对佐佐原笑了笑,鞋柜的阴影遮了半边的太阳,晚霞照亮她一半的脸,她小声的说了句,

“加油吧,阿佐。”

佐佐原瞪大眼睛,像猫咪一样的瞳孔变得狭长,他也笑了笑,

“哦,多谢。”

这可是那个水谷雫耶。想到这里,佐佐原又笑了一下,冷风吹进他的鼻子里,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那个以对谁都好为优点的阿佐,唯独对我微妙的严厉,无论何时。

又对她生气了吗,阿佐。经常看见你和她吵架呢,互相都不怎么理对方,总是。

“是这样的感觉吗..”佐佐原靠在墙上看水谷和吉田渐渐远去,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投得漫长,佐佐原歪歪头,“为什么是这样的感觉呢。”

从小到大都很顺利的度过,对于前方的事情都看的一清二楚,无论什么事都觉得“普通的来就不就好了吗”,唯独有时对夏目朝子的事情感到棘手不已。

那当然是会生气的嘛,佐佐原想,夏目她,自我意识过剩了吧..佐佐原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站直身。

阿佐对谁都温柔亲切,那样的话,在夏目听来会很奇怪吗。明明放学了之后会一起去吃最喜欢的限量蜜瓜包,也有几次在夜晚踩着单车送她回家,有时会两个人单独一起吃便当,水谷和吉田的事情,两个人再清楚不过了,放假了大家也会一起出去玩,所以,不过是牵了对方的手而已吧。

不过对方是夏目,所以大概不能这么说。但是这边被误会了,也很生气啊。

才不会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啊。

阿佐也明白的吧,夏目是个笨蛋。

“明白是明白啦,”佐佐原喃喃自语,拉拢了围巾,“..还是,快点和好吧。”

寒冬的晚风吹起斜阳暖暖的光,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回家,佐佐原百般无赖的靠在墙上,等着濑口做完卫生快点下来。

“阿佐——!”

佐佐原回头,果然是濑田。濑田推了推眼镜,抱歉的拍拍佐佐原的肩,

“不好意思,等久了吧。”

佐佐原用手肘推了一下濑口,笑着说,

“你这小子,真敢说啊,社团的人都快散伙啦!”

濑田也笑了一下,

“抱歉抱歉,今天的卫生真的很棘手嘛。”

两个人出了校门,太阳的颜色渐渐暗了下来,寒冷的风还是不变,吹的两人的脸红扑扑的。佐佐原用手把围巾往上拉拉,尽力遮住脸,抱怨道,

“呜哇,好冷。”

濑田接了声“是啊”,没再说话。旁边有小孩子跑过,留下一串笑声,佐佐原转脸去看濑口,濑田注意到他的视线,低下头看他,

“你想说什么吗?”

“哎,没..”佐佐原把视线移开,又开口,“濑田你,有谈过恋爱吗?”

濑田脸红了,有点慌乱的回口,

“突然间说这个?阿佐有喜欢的人了吧。”

“没啦,只是说,濑田戴着眼镜,又是冷静的大哥哥角色,应该很受欢迎才对。”

“咦?和戴眼镜没有特别的关系吧?”

佐佐原抬头看他,濑田看了对方一会,说

“我没有谈过恋爱啦。”

“这样哦。”

“说起来,阿佐突然问起这个,果然是因为夏目同学吧。”

“咦,没有啦,不过啊,有个问题想问濑田。”

“啊啊。”

佐佐原顿了一会,迟疑着开口,

“在一个人面前表现的和平常不一样,那是怎么回事呢。”

“哎?那是喜欢吧。”

“呃,不一样是指不好的方面啦。”

“嗯..”佐佐原看着濑田停在那里想了一会,心跳的莫名的快,冷风呼啦啦的吹过,佐佐原的黑发和濑田浅色的头发都随风飘起,给阳光无声的涂上了颜色,濑田看着佐佐原笑了,一口白气跑到空气中,打散了清一色的暖黄,

“果然,还是因为对方是特别的吧,特别的一面,才会想要呈现给对方啊。”

佐佐原楞了楞,眨眨他猫一样的眼睛,笑了,

“说的也是。”

冷风不知疲倦的吹起又落下,捎带着夕阳的暖意,让人捉摸不透,单箭头的恋爱像寒冬里的晚风,明明知道它不知何时会降临,小心的戒备着,还是会打你个措不及防,伤脑筋的日子很多,像风里的寒冷,但是还是会有小小的一丝温暖,不论如何,都会吹的你满脸通红。

“..恋爱真是好难啊。”

“阿佐果然喜欢上夏目同学了吧。”

“哎,你好吵哦,今天也去棒球店?”

“去啊。”

“..等等,不要逃避话题啊。”

夏目在面对阿佐时会加倍任性,想说的话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来,因为对方是阿佐。

阿佐在面对夏目时会不时生气,担心夏目太过横冲直撞而自己受伤,因为对方是夏目。

大概是因为特别,才会加倍在意,才会无所顾忌,不仅仅是阿佐,夏目也是如此。

冷风的恋爱请快点结束吧,因为寒冬马上就要过去了,到那个时候,春天就会来了。

大概是如此吧。

“冬天太讨厌了,春天快点来吧。“

..哈啾!

夏目小姐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在今天的博客上这样更新道。



*****

ooc有。

之前把濑田打错成濑口,累死我了。

时间擅自设定在了冬天,写到一半才发现这是个bug..算啦。

自娱自乐。


苍青雪

【佐夏】猫咪护卫

时间线是阿佐向夏目坦白后几个月之后

_


那样的人,又遇见了。

在佐佐原和夏目两人火热地讨论着热恋中的春雫的时候,三个打扮时髦的女子高中生从桌旁路过,看到夏目的那一瞬间眼中流露出的敌意和嘲弄尽显无遗;而后者却是仍旧毫无长进的、将头埋进菜单里,失去回瞪的勇气。

佐佐原本来背对着那三人,但是看到夏目这似曾相识的反应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他紧接着听到背后传来私语声:

“哎呀哎呀,不会是男朋友吧?第几个啊,夏目同学真的是...呵呵呵”

“那女人不就是这德行吗,你什么时候看她正经过了...”

佐佐原回头,那三个女生一边取笑着一边走远接饮料。再看看夏目那没出息的样子,他立马不爽起来,起身就向那...

时间线是阿佐向夏目坦白后几个月之后

_


那样的人,又遇见了。

在佐佐原和夏目两人火热地讨论着热恋中的春雫的时候,三个打扮时髦的女子高中生从桌旁路过,看到夏目的那一瞬间眼中流露出的敌意和嘲弄尽显无遗;而后者却是仍旧毫无长进的、将头埋进菜单里,失去回瞪的勇气。

佐佐原本来背对着那三人,但是看到夏目这似曾相识的反应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他紧接着听到背后传来私语声:

“哎呀哎呀,不会是男朋友吧?第几个啊,夏目同学真的是...呵呵呵”

“那女人不就是这德行吗,你什么时候看她正经过了...”

佐佐原回头,那三个女生一边取笑着一边走远接饮料。再看看夏目那没出息的样子,他立马不爽起来,起身就向那方向走去。

“对不起,借过一下。”

他没说太多话,静静地接着那份橙汁,末了还往里面放了一勺白糖;接下来是另一份葡萄汁;女生们看着他阴沉的脸,顿时失了气势,想逃跑的瞬间听到了对方冷冷的责问。

“喂...我不了解你们之前又什么过节,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样子随意在背后讲别人的闲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他抬起头,皱起眉头眯起眼睛打量三人,狭长的眼睛中流露出威胁和愤怒,像是被惹怒的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她的人品、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你们可以妄加评论的,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女生们骂骂咧咧地推搡着走了。“呵,真当自己叫了个长的比较好看的女朋友就得意了,她这种人迟早会把你甩了的...”留下的这句不甘心样的话只令佐佐原淡淡笑了笑。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夏目。两年多的相处,她的过去、现在,他都一并接受。

回到位置上时,那双大大的闪着泪光的眼睛从菜单上方悄悄探出来盯着他,看的佐佐原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啊,对不起,听得很不爽就帮你出了头。他们的话你别在意啊。”

他将橙汁递过去,“诺,加了糖的,你不会再觉得酸了吧。”

夏目小心翼翼地将橙汁接过去,却又开始扭捏起来;佐佐原有些疑惑,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那个...阿佐...你会很在意别人说...我们是男...男女朋友吗?”

夏目鼓起勇气望向他,通红的脸上混杂着喜悦、不甘和别扭。

“先、先说好,你可不要因为这次替我出头、就觉得自己像个男..男朋友一样了不起哦!我们只是朋友!朋友啦!!”

“哈哈,我还以为你会很讨厌我这种行为呢,”佐佐原笑了,揉揉夏目的头,“好啦,我一直认为我们之间是朋友的。但是即使是朋友,帮自己喜欢的人出出头,又有什么错呢?”

“呜——!”直球攻击正中夏目。


晚上回家的时候,夏目坐在单车后面,突然靠向了佐佐原(吓的对方差点没骑稳),很小声地说了:

“...谢谢你。”

即便如此,佐佐原仍旧听到了。



_

男女朋友... 

回家之后夏目满脑子都想着这个,一晚上没睡着。

你也爱吃芥末吗

【懿华】现代AU

精神体设定 ooc 微半壶

张春华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怀中抱着一只虎皮猫,笑的温柔。

“行啊,司马懿,说吧,准备什么时候和我离了然后和你那知书达理的秘书柏灵筠在一起啊。”

而此时我们的司马懿,无比没有面子的跪在键盘上,委屈之情溢于言表。

“夫人我没有我不是,柏灵筠跟我只是上下属的关系,我们什么都没有,我…我不离婚。”

司马懿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不离婚,你平时怼杨修的劲儿呢?拿出来啊倒是!

而司马懿旁边趴着的威风凛凛的老虎,此时十分配合的“嗷”了一声,目光就像定在了张春华怀中的那只虎皮猫身上一样,虎皮猫也感受到了视线,回望了过去,然后?然后虎皮猫就转头埋进了春华怀里。

老虎不解,老虎委屈,你们...

精神体设定 ooc 微半壶

张春华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怀中抱着一只虎皮猫,笑的温柔。

“行啊,司马懿,说吧,准备什么时候和我离了然后和你那知书达理的秘书柏灵筠在一起啊。”

而此时我们的司马懿,无比没有面子的跪在键盘上,委屈之情溢于言表。

“夫人我没有我不是,柏灵筠跟我只是上下属的关系,我们什么都没有,我…我不离婚。”

司马懿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不离婚,你平时怼杨修的劲儿呢?拿出来啊倒是!

而司马懿旁边趴着的威风凛凛的老虎,此时十分配合的“嗷”了一声,目光就像定在了张春华怀中的那只虎皮猫身上一样,虎皮猫也感受到了视线,回望了过去,然后?然后虎皮猫就转头埋进了春华怀里。

老虎不解,老虎委屈,你们俩儿吵架带上我干嘛!我又没有跟柏灵筠的那只雪狐玩儿!为什么我家虎皮猫不理我!

拜托您先看看您身上蹭的那几根白毛再说话好吗?!不要当我们虎皮猫是瞎猫!

张春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随后慢悠悠的说道

“般若昨天还说让我去她那儿玩儿呢,师儿和昭儿你照顾几天,如果我不在家然后发现你在外面…司马懿,你就等着跪榴莲吧!”

说完十分霸气的转身走掉,不带走一片云彩。

司马懿愣在原地。夫人这是原谅我了?好开心~不对,夫人刚刚说去哪儿来着,独孤般若那儿!立马收拾好公文包准备冲出办公室追回自家夫人。

他倒是不怕独孤般若会怎样,但是独孤般若家还有只超护媳妇儿的小狼狗。

还记得那年冬天,因为春华吃醋,去独孤般若那儿玩儿时间太长了,他领着一干人准备去接(抢)自家夫人,结果刚到那里,宇文护领着一干人就等在机场,二米八气场全开,叉着腰准备接(打)自己媳妇的闺蜜的老公司马懿。后来因为春华及时赶到才打断了这一次黑帮打架,啊不,亲切交流。

不说了,都是心酸泪,他还得追媳妇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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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困的要死码的文,还有,为什么我萌的cp,不仅虐,还冷,(微笑着透露mmp)

否图Fotu

华夏公寓之如此电影

    众所周知这是一个汇聚了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人物和神仙妖魔的公寓。大家一起看电影的那些事儿。cp有亮英、懿华、姜钟等。


1.我们不一样

    诸葛亮偶尔会和黄月英一起去看电影,把孩子托给姜维,在某天去看恐怖片时,司马懿也带着张春华一起去。

    诸葛亮:你也要去?看同一部?

    司马懿:我想体会一下春华吓得扑进我里的感觉。

    诸葛亮:( ・᷄ὢ・᷅ )


    事实上是这样的。

    电影发展到精彩部分,诸葛亮和黄...

    众所周知这是一个汇聚了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人物和神仙妖魔的公寓。大家一起看电影的那些事儿。cp有亮英、懿华、姜钟等。


1.我们不一样

    诸葛亮偶尔会和黄月英一起去看电影,把孩子托给姜维,在某天去看恐怖片时,司马懿也带着张春华一起去。

    诸葛亮:你也要去?看同一部?

    司马懿:我想体会一下春华吓得扑进我里的感觉。

    诸葛亮:( ・᷄ὢ・᷅ )


    事实上是这样的。

    电影发展到精彩部分,诸葛亮和黄月英是紧紧握着手的。诸葛亮:怕吗?

    黄月英:有点……

    两个人甜甜蜜蜜。而司马懿和张春华坐在旁边,张春华并不害怕,还有点想笑:这个反派长得真丑啊,是拿番茄酱涂脸了吗?

    司马懿:我想自闭。


2.甜蜜?不存在的

    诸葛亮和黄月英去看爱情片,司马懿也要和张春华去。

    司马懿:我就不信她还真这么铁石心肠。

    诸葛亮:打赌两百她内心毫无波动。

    司马懿:成交。


    事实上。电影放到主角亲吻的时候,场面美到爆,诸葛亮和黄月英手牵手,司马懿转头看张春华。

    司马懿:春华。

    张春华:走开别打扰老娘吃爆米花。

    司马懿:我靠你这么无情无义的!

    张春华:你他娘的看个电影都要AA还想要甜蜜?我肯跟你来你就谢天谢地了!

    

    诸葛亮:两百。

    司马懿:给你给你,我自闭了。


3.请求

    大唐集团的总裁李世民送了诸葛亮三张电影票,还是惊悚电影。这让诸葛亮不知道该和谁一起去,最后姜维和钟会求着他带他俩一起去。

    姜维:丞相,求求您了我不想再闷家里了~

    钟会:拜托了!

    诸葛亮:走开你们就是想蹭免费电影!别过来!


4.发光发热

    诸葛亮到底还是带他们去看电影了。

    放到惊悚部分时,诸葛亮没什么感觉,刚想转头拿几颗爆米花,结果……

    诸葛亮:你们?

    钟会:我害怕。

    姜维:钟士季你快松开我的脖子!

    诸葛亮:我简直和我的名字一样亮。


5.如此电影

    李隆基和杨玉环去看《妖猫传》,结果差点因为感情纠纷在电影院大打出手。

    杨玉环:大猪蹄子!

    李隆基:w(゚Д゚)w玉环你听我解释!


    孙策和周瑜去看《赤壁》,刚好看到周瑜和小乔成长。

    孙策:当年你还挺年轻啊老弟。

    周瑜:……


    诸葛亮和刘备去看《建国大业》,看到领袖。

    刘备:哦,一下子从三国穿越到民国来了啊。

    诸葛亮:你看电影都在想什么?

(这部电影里的领袖演员是央三的丞相啊)


6.找不到

    大家一起去看电影,偏偏张飞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

    但是临时有事所以大家又要立刻离开,张飞在那边看电影什么都不知道。

    等完了以后。

    张飞给刘备打电话:你们人呢?

    刘备:什么我们没带上三弟?

    诸葛亮:原来你们还记得有个三弟。


番外 见家长

    姜维:我们该怎么办,居然在丞相面前秀恩爱。

    钟会:不用怕,他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诸葛亮:真的吗?

    钟会:诶诶?!您怎么和曹老板一样说到就到!

    诸葛亮:过来送你们两张电影票而已,爱情片。

    姜维:丞相,您太好了!

    诸葛亮:没什么,周末加班就好。

    姜维:(;´༎ຶ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