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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味味味

Forever (妹叔)

“大海的尽头是什么?”

“大海的尽头是我们。”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写一点误会解开最后还是你的小甜饼 时间线锁定为黎叔叔39岁接近40岁,锦辛大概29岁  不喜勿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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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朔最近觉得赵锦辛很奇怪。他总是目光呆滞地盯着一个...

“大海的尽头是什么?”

“大海的尽头是我们。”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写一点误会解开最后还是你的小甜饼 时间线锁定为黎叔叔39岁接近40岁,锦辛大概29岁  不喜勿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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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朔最近觉得赵锦辛很奇怪。他总是目光呆滞地盯着一个地方,就连亲热时都会突然发呆。

       这天,黎朔准备下班,正在收拾东西。听到几个小同事在讨论:“都说三十而立,但这个时候男人才是最有魅力的。”“也是最花的!”黎朔心里一紧,他继续不动声色地听着,可是她们又换了个话题。“小雅姐你皮肤怎么这么好啊?一点也不像隔壁那个老巫婆。”隔壁那个老巫婆是那个小雅的竞争对手,今年已经42岁了。另一个人说:“你们小声点,那个老巫婆最近离婚了小心把气撒你们身上!”“这我知道!那老巫婆她老公嫌她40岁了,又老又丑的,把她踹了出去找小姑娘了!”“啊......”......

       黎朔脸上一瞬间煞白。尽管赵锦辛不断用爱让黎朔相信他们的感情,但最近赵锦辛的心神不宁还是让黎朔心里不安。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皙,青筋遍布,赵锦辛动情时最喜欢吻他的手腕。

        他出了公司,准备驾车回家。突然电话响了,是小辉。“黎大哥等会儿我们在XX路的日8g咖啡店见个面呗!我有个惊喜给你!”黎朔莞尔,小辉总是能给他准备惊喜。

        到了咖啡店,黎朔发现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小辉有些尴尬:“那个,对不起啊黎大哥,他非要跟来。”黎朔扫了一眼紧紧盯着他的洛羿,“没事,小辉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温小辉立马兴奋起来,从包包里拿出两张票劵。“黎大哥,这是两张爱尔兰的情侣旅游票。我弄了好久才弄到的!去年我们去爱尔兰觉得很不错,我想着你马上生日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黎朔刚想开口婉拒,温小辉说:“而且爱尔兰的酒店很有情趣的。”黎朔还是接受了。

        旁边的洛羿看到任务完成了,立马拖着小辉要走。温小辉不满道:“诶诶,我咖啡还没喝呢,你那么着急干什么?”“不喝咖啡了,对身体不好,回家喝牛奶”......黎朔无奈地摇摇头。

        黎朔结完账就准备走了。刚一出门,他就看到赵锦辛从一家清吧出来。黎朔一瞬间就呆住了。他知道那家清吧。是一家很有名的gay吧。之前听办公室里那些小姑娘提过,那里的男服务生很漂亮。  

        黎朔不知道他怎么回的家,只知道他到家的时候赵锦辛已经坐在客厅看晚间财经新闻了。

        看见黎朔回来,赵锦辛立马从沙发里蹦起来,一边像大狗狗一样抱着黎朔黏黏糊糊,一边抱怨为什么黎叔叔这么晚回家。黎朔现在没心情和赵锦辛亲热,只是推拒说今天太累了,先睡了。

        他洗完了澡,悠悠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开始不断闪现出他和赵锦辛的种种。

        他看见刚刚的赵锦辛从gay吧出来。他似乎看到29岁的赵锦辛和他提了离婚,转眼间就搂了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回了家......他看到赵锦辛咪着狗狗眼对他笑着“My sweet Lamb.”他看到墙上用香水百合和气球摆着“Merry me Lambert.”而赵锦辛单膝下跪真诚地向他求婚:“我爱你,和我结婚吧。”他看到赵锦辛和他的手十指相扣,白金的戒指反射出银光“,快乐的小锦辛对他炫耀“喜欢吗?我自己设计的。”他看到赵锦辛把他按在墙上疯狂的亲吻“我们结婚了......结婚了.......宝贝儿,你是我赵家的人了。”他看到了过去种种,思绪纷乱。在快要爆炸的临界点时,他感觉的床边躺下了一个人,温热地抱住了他。“算了,只要还是你,就可以了……”

        第二天一早黎朔在赵锦辛的怀中醒来。看到赵锦辛的睡颜,半起身,他轻轻地摸着他的脸。然后突然微笑起来,其实都没关系的,只要你还爱我就好。

        “怎么了,黎叔叔今天早上这么开心啊。”黎朔重新躺下:“对啊!小辉给了我两张情侣票去爱尔兰,要去吗?”赵锦辛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什么时候啊?”“就下周三吧。”赵锦辛愣了一下,“可是黎叔叔,下周三我有个对我很重要的朋友要来诶。我不得不去接他。反正爱尔兰什么时候都能去,我们晚点去吧好不好。如果不好的话,我就不去接他了。”他看到黎朔欲言又止,连忙补充“是个女1。”黎朔这才放心,也笑着勾住赵锦辛的鼻子“真乖。”

        他们又在床上粘了很久,黎朔才起床去洗漱。洗完准备去厨房做早饭。发现手机落在了卫生间里,又准备去取。刚准备进门,发现赵锦辛在里面。他在接电话,声音很小声。黎朔只听到了“My baby,I really need you.”便立马转身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是个极其骄傲的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伴侣爱上别人。可是那个人是赵锦辛,是他的sweet Leo,是他的锦辛。

        周三很快到了,这几天黎朔心里一直乱糟糟的。锦辛最近也很忙。除了晚上回家睡觉,他们几乎没怎么见面。他看到了赵锦辛那位很重要的朋友,确实像个女1。可是谁又能一定保证呢?怀疑的种子种下后就会一直生长。

        周五是黎朔的生日,赵锦辛订了个顶楼包层,邀请了朋友与家人。黎朔又看到了那个女人,他心下一沉。

        祝完客,黎朔开始到处陪酒。那个女人突然找到了他。“你可以叫我Amanda。”黎朔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女人轻笑了一声,“你可真是和我以前见过的男人有些不一样啊。说实话,以前我还真的喜欢过Leo。可惜,撞号了。现在,我更喜欢你这一类的”Amanda向他抛了个媚眼。黎朔转身就走。“赵锦辛在小会议室的,你想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吗?”黎朔哂笑一声。

        可是不知不觉中,黎朔还是走到了小会议室门旁。脑海中仿佛天人打架。最后还是推开了门。

         室内一片漆黑。突然灯亮了,音乐声响起。在温暖的黄光中,赵锦辛手捧一束向日葵。穿得像个大学生,向他歪头轻笑。身后是用无数照片组成的巨大照片阵,是他们的五年。

“How long the forever is  

(永恒能延续多久) 

  Is it too much to measure

(是否难以衡量)

  Cause I got time together 

(因为我有时间陪在你身边)

  We should ain't last forever 

(我们应该无法天长地久)

  Cause we have forever .”     

(因为永恒属于我们)

        音乐继续放着,赵锦辛向他笑着说:“我骗你了,黎叔叔。其实Amanda不是我朋友。她是我很早之前认识的一个惊喜派对师。最近我一直联系她就是为了给你准备这个惊喜,我刚刚让她把你引过来。”

        黎朔突然笑了。“那之前你去清吧和厕所里喊别人宝贝是怎么回事。”赵锦辛立马忙着解释:“清吧是因为我的一个客户是那个清吧的老板,我没有办法拒绝,当时人很多都可以帮我作证的。那个宝贝,应该是Amanda问我是不是为我wife准备的惊喜,我反驳她时说了个baby。”黎朔看着他着急解释的样子,妖媚的桃花眼像狗狗一般看着他。他走近,轻吻在了他的嘴角。

        “我当然相信你  My sweet Leo。还有,我爱你”他们在暖光里接吻,眼中只有彼此......

        勤劳敬业的Amanda小姐在监控室里连连咂舌,远程操作把歌曲放了个无限循环。


         “我们应该无法天长地久

            

              因为永恒属于我们”

  



     —————————  end  ——————————

歌曲是Dwhite的Forever。超级好听!!!

打破怀疑的只有爱与信任        

-irch-

在夏天结束之前一起去一次海边

在夏天结束之前一起去一次海边

K

【德哈】杂物间(八)

背景三年级,人设略改,校规bug,偶尔掺肉注意


如果此刻有谁正拿着活点地图,一定能看到哈利波特的足迹在学校里游荡不定。
一会出现在校长室门口,踱了几步,停顿了好一会儿又走向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在麦格教授办公室门前踌躇了半天之后,哈利又快步走向斯内普的办公室。
但他在半路犹豫了很久,站定之后又向校医院的方向去了。
哈利不太想去校医那里,庞弗雷夫人一定很忙。但他觉得他心中的疑问若再不得到答案,将会面临很大的麻烦。
他怀揣着心事一直低头快步行走,以至于路过的几个同学都没和他打上招呼。
“嘿,哈利!伙计!”
迎面走来了韦斯莱双胞胎兄弟,也不知是乔治还是弗雷德先开口问候,另一个拍了他的肩头。
哈利这才...

背景三年级,人设略改,校规bug,偶尔掺肉注意

 

如果此刻有谁正拿着活点地图,一定能看到哈利波特的足迹在学校里游荡不定。
一会出现在校长室门口,踱了几步,停顿了好一会儿又走向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在麦格教授办公室门前踌躇了半天之后,哈利又快步走向斯内普的办公室。
但他在半路犹豫了很久,站定之后又向校医院的方向去了。
哈利不太想去校医那里,庞弗雷夫人一定很忙。但他觉得他心中的疑问若再不得到答案,将会面临很大的麻烦。
他怀揣着心事一直低头快步行走,以至于路过的几个同学都没和他打上招呼。
“嘿,哈利!伙计!”
迎面走来了韦斯莱双胞胎兄弟,也不知是乔治还是弗雷德先开口问候,另一个拍了他的肩头。
哈利这才回过神来,回了个友好的笑。
“你也是来看望费尔奇的吗?”乔治小声对哈利说,弗雷德警惕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就好像他们在说一个别人不能知道的小秘密。
“费尔奇怎么了吗?”哈利眨巴着眼睛放低音量问:“难道有人对他做错了什么?”
弗雷德小声咳嗽了一下,和乔治对了一下目光。
“昨天我们放了块掺有巴豆的蛋糕,想和他开个玩笑,你知道——”
“我们也没想到那些巴豆里面掺了什么药剂,现在他不仅上吐下泻,皮肤还……哦……”
两个人同时做了个恶心的表情。
“药剂?”哈利眼睛一亮。
“是的哈利,可能是在恶作剧药剂里面泡过,但我们两个都忘记有这么回事了。”
“庞弗雷夫人说等药效过了就好了。幸好他还不知道是我们干的,不然肯定又有麻烦了。怎么了哈利,你想说什么?”
哈利挠挠头支吾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说出他想问的事。
“那个……其实我想问有关暖情酒和迷情巧克力,你俩知道点什么吧?”
问完他感觉脸上热辣辣的,耳根子都红了。
“哦……”双胞胎同时暧昧的应声,眼睛眯得细长,露出了想到鬼点子或者恶作剧时才有的笑容。
他俩把手搭在哈利肩上,三个人低下头悄声交头接耳。
“怎么,哈利,你有心仪的女孩了?”
 “哈哈我们的小哈利长大了。”
“你才三年级,就这么有想法。”
“我们看好你哦!”
面对韦斯莱兄弟暧昧的笑,哈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他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紧张。
“我听说这两种东西……能迷乱人的心智?”哈利看着地板悄声问。
乔治玩笑地拍了拍哈利的脑袋,“是的,我和弗雷德曾经想拿这两样东西整整珀西。听说有点副作用,我们很好奇就试验了一下。”
哈利惊讶地看向乔治,“然后呢?”
再转脸,见弗雷德无奈地耸耸肩,“我们后来放弃了。对吧乔治?”
“是啊伙计,这些对三年级生来说有点危险。哈利,药剂和药酒总会失效。如果你和使用的对象情不投意不合,就很可能会失去一个好的开始。”乔治郑重其事地说。
哈利的眼里没有他们想象的慌张或者挫败,他接着问:“它们的药效是多久呢?”
弗雷德又和乔治交换了一下眼神道,“那个酒大约是四个小时,巧克力是一天还是两天。”
“……”
那不是,早就过了吗。
哈利的眼神变得迷茫。
“哦哈利你千万别问我们是怎么知道的,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
双胞胎同时做了个打叉的手势。
“唉,如果你执意想用,那得做好挨打的准备。”弗雷德拍拍哈利的肩膀同情地说。
“不过弗雷德,还记得吗,那些东西和同类产品蜂蜜公爵已经停产很久了。”乔治认真道。
“那,那么别的地方还有类似的替代品吗?”哈利鼓起勇气看向他们。
“很遗憾,大概不能了。魔法部认为这种商品影响不好不适合出售,前两年就明令禁止生产了。别说咱们,现在就是一个成年巫师也很难买到。”乔治讪讪手。
“……”
“快忘了吧!”双胞胎异口同声笑道。

哈利有点恍惚,想回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却不知不觉走到了校长室门口,正好碰上踱步回来的邓布利多。
“哈利,圣诞节过得好吗?”老人和蔼的问道。
“很好,教授。”哈利皱着眉头,一副有事想说又说不出的样子。
安静了几秒,邓布利多关爱地问:“哈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要告诉我?”
“没有。”哈利犹豫地给出了回答,但接着他想了想又快速补充了一句,“嗯……有的教授。”
慈祥的老人转过身来看着哈利的眼睛,等他说出那句话。
哈利拳头攥紧,鼓起勇气,抬头去看邓布利多的眼睛,正对上老人和蔼的目光。
“教授,你看我……我是否中了什么恶咒?”
头一次听到这样奇怪的问话,邓布利多露出了一丝略微惊讶的表情。他立即仔细打量了了哈利的全身,又将认真将手抚在了哈利头顶,几秒后回应以温暖的微笑。
“我并没有看出哈利你中了什么恶咒,一切正常。是不是生活里有什么事令你担忧?”
哈利咬着下嘴唇,脑海里的字句太多,他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该和他的校长分享些什么。
“哈利,如果你还是无法安心,可以去庞弗雷夫人哪里领几块巧克力,我想她会欢迎你的。”
说罢邓布利多走进了校长室大门,石像应声关上了。
哈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缓缓靠墙坐下。
他抽出魔杖,用魔杖尖一下两下漫无目的的点着冰凉的石板地面。
怎么办,马尔福。
我现在没有中你的咒语和魔药,但好像和中了也没有区别。
最近越来越严重了,闲下来的时候哈利眼前总是浮现那个金发少年的身影,那个在黑暗中对他用噤声手势的他,醉酒时揉弄他头发的他,匍匐在他身上温温笑意的他。
不知道为什么,哈利这几天总想找德拉科,心里痒痒的总想和他说上话。
他的发色很淡,和斯莱特林的绿袍很衬,哈利一眼就能从熙攘的人群里辨认出来。
以前德拉科总是以嘲弄和讥讽做开场引起他的注意。现在他们闹成这样,哈利不想冲过去找他的麻烦,却也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搭话。
德拉科的跟班依旧跟着他,他们依旧喜欢开一些不好笑的玩笑。
多数时间哈利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擦肩而过,也不知道他看见自己没有。
——怎么办,马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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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节【7】下一节【9】

The Second Second

【德哈】Again·35

Chapter 35

星期一,科林遇袭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霍格沃茨,哈利终于逮着机会拦住了金妮。

“嗨,金妮。”他在金妮的魔咒课后叫住了她,“你还好么?”

这个正心烦意乱的小姑娘涨红了脸,艰难地点点了头。

“别怕,只是罗恩说你的情况不太好。”哈利亲切地说,“你知道,你妈妈待我就像待你的哥哥们一样,是么?”

“妈妈很喜欢你。”金妮细声细语地说。

“所以你清楚你可以信任我,就像信任你的哥哥们。”哈利揉了揉她的头发,“如果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可以么?”

金妮犹豫了片刻,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快些去礼堂吧。”哈利笑着,自然地将金妮护到靠走廊的一侧,“说起来,你圣诞节会回去么?我听说,...

Chapter 35

星期一,科林遇袭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霍格沃茨,哈利终于逮着机会拦住了金妮。

“嗨,金妮。”他在金妮的魔咒课后叫住了她,“你还好么?”

这个正心烦意乱的小姑娘涨红了脸,艰难地点点了头。

“别怕,只是罗恩说你的情况不太好。”哈利亲切地说,“你知道,你妈妈待我就像待你的哥哥们一样,是么?”

“妈妈很喜欢你。”金妮细声细语地说。

“所以你清楚你可以信任我,就像信任你的哥哥们。”哈利揉了揉她的头发,“如果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可以么?”

金妮犹豫了片刻,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快些去礼堂吧。”哈利笑着,自然地将金妮护到靠走廊的一侧,“说起来,你圣诞节会回去么?我听说,你们家计划去埃及看比尔呢。”

“我会留在学校的。”金妮小声回答。

“这样也好,我能多个伴儿。”哈利笑着,领着金妮走进礼堂,把她塞到韦斯莱家的座位中间。金妮看起来难得的兴致很好,弗雷德和乔治连连摇头。

“看啊,弗雷德,没用,都没用。”乔治说。

“是的,乔治,让人痛苦,哎呀。”弗雷德一脸心痛地说。

“怎么了?”哈利好笑地看着他们,“金妮难得开心,你们却不怎么高兴。”

“他们怎么高兴呀。”罗恩咬着馅饼看过来,“他们用了那么多戏法,都不及你和金妮说上几句话。”

金妮的脸立刻红了,弗雷德和乔治扳着他们小弟弟的肩膀去“好好聊聊”。而哈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罗恩话音一落,他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找斯莱特林长桌那个淡金色脑袋。

多半是疯了。幸好德拉科正低头用餐,没看到。

哈利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坐了下来挑选食物。而在斯莱特林长桌,那个在救世主抬眼瞬间低头的斯莱特林领头羊,觉得自己今天的柠檬汁有点太甜了。

波特在乎我。

他美滋滋地想着。

韦斯莱拿他和那小丫头开玩笑,他竟然知道看我。

德拉科笑得春光灿烂,布莱斯、潘西纷纷不忍直视,要求和克拉布、高尔换座。

圣诞节假期前,决斗俱乐部开办了。晚上八点,全校学生齐聚礼堂,吉德罗·洛哈特穿着光彩照人的长袍,在舞台上走来走去,大声喊着吸引学生的注意力。

“我真是不想看见他。”哈利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胳膊,“一看见他,我的胳膊就自动自发地疼起来了。”

“希望斯内普教授能给他个教训。”罗恩在洛哈特介绍助手的时候,快速而小声地和哈利说,“尤其是当着赫敏的面——在洛哈特把你的胳膊变成橡胶手套后,我认为她该醒醒了。”

哈利狐疑地看了罗恩一眼,第一次认真思考自己这两个朋友的看对眼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萌芽的。

斯内普此时正用能让哈利落荒而逃的目光看着洛哈特。现在想一想,哈利也是挺佩服洛哈特这种没本事却有胆子的人的,和斯内普正面对打……

啧啧啧。

哈利看着洛哈特被击出舞台,强忍住在赫敏身边鼓掌的冲动。

太惨了,真是太惨了,哈利简直看到了被扣分的自己。

洛哈特狼狈地站起来,说着那些激怒斯内普的话,然后宣布让学生示范。哈利本来想和罗恩一组,然而布莱斯走上前来拽走了罗恩。他只好转头去找赫敏,却发现赫敏早早就被潘西拽到角落去了。这样一来,他只有一个选择……

哈利看看迎面走来的德拉科,歪了歪脑袋。

“你指使的?”他问。

“你不乐意?”行走如风的德拉科已经走到了他面前,“还是说——”

“我没在怕的,马尔福。”哈利抢答,“不过,既然是你的话。”他转头对洛哈特举起了手。

“有什么问题么,哈利?”洛哈特热情地走上前想要大展身手。

“德拉科认为,他能很好地展示决斗礼仪。”哈利一边说一边看德拉科,“您是否介意我们到舞台上给大家展示一下呢?”

“当然!”洛哈特大声地答应,向四面拍着巴掌,“女士们,先生们!先停一停!我们的马尔福先生和波特先生,志愿为大家再来一次学生展示!”

德拉科和哈利从舞台两端迎面前行,走到正中间,停下脚步。

“你是故意的。”德拉科小声说,“提什么决斗礼仪,波特?”

“提醒你要注意决斗礼仪,马尔福。”哈利也小声说,“二,还是三?”

“三。”德拉科盯着哈利的眼睛,想着这次自己可不会再因为紧张听错数了。

“用你那条蛇,我需要这件事出现在日记上。” 两个人鞠躬的时候,哈利叮嘱了这么一句。然后他们转身走出恰当的距离,摆好了姿势。

“只能用除你武器!”洛哈特强调着,完全不知道台上的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了违规,“我们不希望出事故,现在,一——二——三——”

“乌龙出洞!”

德拉科大喊着,黑蛇蹿出落在地板上,昂起蛇头准备进攻。哈利揉了揉鼻梁,盯紧了那条蛇。

“到我这儿来。”他用上蛇佬腔嘶嘶地说,“过来。”

黑蛇抬起头注视着他,吐着信子,慢慢贴着地面游了过来。哈利蹲下身,任由那条黑蛇顺着他的手腕游走,最终盘旋在他的肩膀上。然后他站起来,目光扫过惊恐骚动的人群,对德拉科露出一个笑脸。

哈利·波特是蛇佬腔,他确信金妮看到了,这就意味着,汤姆·里德尔可以确定他的目标了。

那条黑蛇在俱乐部结束后被处理掉了,但“哈利·波特是斯莱特林继承人”的消息和“哈利·波特其实是个比伏地魔更为强大的黑巫师”的说法迅速传遍全校。尽管这次没有洛哈特的插手导致贾斯廷·芬列里险被袭击,霍格沃茨还是人人自危起来,随处都有人用防范的目光注视着哈利。哈利又被科普了一次蛇佬腔,之后,为了避免再次出现上辈子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一片窃窃私语的情况,他不得不随时和几个朋友走在一起。

“邓布利多应该已经明白了。”哈利说,“我之前告诉过他,让他‘注意我说的话’。”

“也就是说,你现在就去找邓布利多,解决那个密室,一切皆大欢喜?”德拉科挑眉,“我可没看出你要这么做的意图。”

“因为密室不是最重要的。”哈利耸耸肩,“我在等,无论如何,那个日记本得先到我手上。”

“邓布利多还不知道那个日记本的秘密?”德拉科问。

“现在还不知道,但很快就会知道了。”哈利说,“对了,我记得你这个圣诞节假期是要留在学校的?”

“是啊。”德拉科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什么事?”

“只是在想当初二年级的你要怎么面对一年级的你。”哈利摇摇头,“你看,一年级你嘲笑我,二年级你就留下了。”

“翻旧账,是不是,波特?”德拉科瞥他一眼。

“只是怀念一下那个讨厌的你。”哈利笑着,“你看,没了你和我作对,我一下子——哎哟。”他突然被什么绊倒了,不好的预感涌上来,他转过脸查看——贾斯廷·芬列里,和差点没头的尼克。

“我就知道我逃不掉……”哈利叹着气爬起来,“德拉科,你先藏起来。”

“理由。”德拉科动都不动。

“我可不能让你也被写在日记本里。”哈利推着他躲到一处雕塑后,自己等着皮皮鬼跑出来把他逮个正着。然后,在麦格教授的带领下,哈利进入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哈利站在办公室里,首先看见了分院帽。不过这次他就只是看了看,答案在他心里,他不需要再询问。然后,哈利的目光落到了福克斯身上,凤凰涅槃的奇迹里他想起自己上辈子接二连三的凑巧,叹息了一声,觉得真是说不上他和纳威谁更倒霉。

“你看起来并不惊讶,哈利。”邓布利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哈利转过头和他打了招呼。

“因为我见过了。”哈利说,“还是您把福克斯介绍给我的。”

“这么说,我不用讲一遍凤凰涅槃和它的奇迹了。”邓布利多微笑着坐到桌子后面,“说说看,我的小预言家,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

“邓布利多教授!”海格突然拎着一只死公鸡冲了进来,“不是哈利!邓布利多教授,德拉科,那孩子来找我要我告诉您——”

“冷静下来,海格。”邓布利多提高嗓门说,“我只是和哈利聊一会儿,没有定罪于他的意思。”

“哦——是么?好——好的。”海格尴尬地说,“那么,校长,我就先离开了。”

海格走后,邓布利多重新注视着哈利:“马尔福先生真的是很在乎你,是不是?”

“是吧。”哈利耸耸肩,“我没法儿说清楚这个,总之,我们正竭尽所能补回我们错过的时光。”

“如此有机会,是个好事。”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我们说说眼下的情况吧,哈利,在你意料之中么?”

“是的,先生。”哈利回忆着自己上辈子的细节,“如果您已经注意到了,石化,死掉的公鸡,还有逃跑的蜘蛛……您会知道些什么。”

“还是说不出么?”邓布利多探询地看着他。

“说不出是什么,但能够提供全部的信息了。”哈利笑着说,“我听到那声音无处不在,我曾经害怕过这个,但现在想起来也没什么。”

“经历让你成长。”邓布利多赞许地说,“也许,依你现在的情况,我不能帮上你什么。”

“您能的。”哈利有些羞怯地笑,“先生,在我已知的道路上,无论如何,您都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邓布利多眨了眨他浅蓝色的眼睛。

“这真是我的荣幸。”他说。

二年级的圣诞节假期,就如哈利所说,没有一个马尔福作为怀疑对象变得分外无趣。

但是不能说是不好。

出于斯莱特林绝大部分的人都回家了,德拉科做了个相当不斯莱特林的决定——把留校的哈利和韦斯莱一家拽进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用他的话来讲,哈利竟然原本偷偷摸摸来过,那么现在,光明正大呼朋唤友地来一次也没什么。

“赫敏肯定会相当后悔的。”哈利光明正大地躺在曾经以高尔的模样坐着的地方,看着以熟悉姿势待在对面的德拉科,“这次不需要复方汤剂,她圣诞节回家去了。”

德拉科不置可否,低头对巫师棋下了命令,吃了罗恩一子。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大概很少会这么热闹,双胞胎窜来窜去地探险,罗恩和德拉科下棋,金妮在角落里和克拉布、高尔玩噼啪爆炸牌。而哈利只是躺在沙发上看着他们,身上盖着德拉科的毯子,在炉火的温暖下几乎要睡过去。突然,一个小小的绿色盒子递到他眼前,哈利懒洋洋地抬头,看到德拉科依然专注地看着棋盘的侧脸。

哈利接过那个小小的绿色盒子,意识到这是上辈子曾见到的德拉科拿着的那一个。他没怎么迟疑就打开了,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领带夹。

“早就该给你的。”哈利抬起头,看到德拉科发红的耳朵尖,“喜欢么?”

一个不是怀疑对象的马尔福。

哈利抿着唇,手指轻触着那个金红两色的领带夹,不知道自己除了“喜欢”,还能说些什么。


TBC——

德哈研究中心

【德哈】今夜无人坠入情网

*本文收录于16年德哈中心志《Anonymous》上册 

全本文章link见置顶

作者:Ara @A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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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站在拉文克劳长桌的尽头,汗水划过他的太阳穴,顺着他侧脸消失在鬓角。他垂下的拳头虚握,另一只手插在长裤口袋里。


      他们都疯了。


      他喉头滑动,紧紧抿住双...


*本文收录于16年德哈中心志《Anonymous》上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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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ra @A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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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站在拉文克劳长桌的尽头,汗水划过他的太阳穴,顺着他侧脸消失在鬓角。他垂下的拳头虚握,另一只手插在长裤口袋里。


      他们都疯了。


      他喉头滑动,紧紧抿住双圝唇。一只小巧的药剂瓶正安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他不敢碰它,手心早就被汗水打湿。


      此时正是霍格沃茨礼堂人声鼎沸的清晨。一向安静的拉文克劳都在交头接耳地讨论上午即将开始的魁地奇球赛,哈利的目光锁定那个被姑娘们围绕的背影,她的长发在阳光下散发出乌木般的光泽。如果在平时,哈利会因为能和秋说上话而飘飘然一整天。


      然而就是今天,哈利格外不想和秋说话。


      “快上啊,伙计。”迪安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撞了下他的肩膀,若无其事地走过哈利身边。哈利求助般回头看向格兰芬多长桌,西莫和韦斯莱双胞胎正挥拳朝他致意,罗恩的拳头在赫敏的注视下缩了回去,后者转过头来对他摇了摇头。


      他还有选择吗?哈利绝望地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艰难地朝秋走去。


      “早上好。”他站在秋的身后,用一种浮夸的轻快语气问好。哈利在她站起来的时候扯了扯嘴角,扭曲的微笑让秋困惑地皱起眉头:“早上好,哈利。有事吗?”


      “我想问问你,呃……我是说,别紧张,比赛加油。”哈利眨眨眼,吞掉了嘴边的话语。他用余光瞥了下格兰芬多的长桌,韦斯莱双胞胎正在夸张地无声哭泣。


      “好吧……谢谢。”秋笑着打趣道,“在决赛和你遇见之前我还不需要喝镇定剂。”


      哈利干笑两声:“也许我该喝上一打。那我先走了,祝你好运。”他挥手朝秋道别,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瓶从他口袋里掉了出来,发出轻微的响声。


      遭了。


      他立刻低头寻找药剂的踪影,视线追随着小巧的瓶子在地上滚动,直到它碰到了一双锃亮的皮鞋。一只手将它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波特?”


      懒洋洋的拖腔听起来幸灾乐祸。德拉科 马尔福把瓶子举到眼前,他晃动了一下其中的液体,又打开塞子闻了闻,银灰色的双眼微微眯起:“看哪,伙计们。我发现了波特的小秘密。福灵剂。”他朝左右看了看,得意地说道,“在替你的小女朋友作弊吗,找球手?”


      “马尔福!”哈利出声打断他,垂眼不敢看秋的表情。他上前一步,硬着头皮低声说道,“把它还给我。”


      “让我来帮帮你,波特。”他开心地握紧瓶子,朝秋说道,“嘿,过来拿你的礼物,这东西能让你十分钟内结束比赛。”


      “这不是给她的。”哈利低吼道,伸出手去抢夺药剂瓶,但德拉科比他更快一步。金发男孩举高了手,利用身高优势拉开了差距。他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宿敌,忽然笑了起来。


      “既然是我捡到的,波特,谢谢。”他单手拔掉瓶塞,趁哈利还在思考他话语中的含义时将药剂一饮而尽。


      一直注视着哈利的格兰芬多长桌忽然发出巨大的嘘声,引得整个大厅侧目。麦格教授不得不从教师席上走下来查看,她看见罗恩韦斯莱趴在桌上发出阵阵哭嚎,而迪安和西莫正在拍桌怒吼,赫敏格兰杰已经愤然离席,韦斯莱双胞胎在击掌欢庆。


      “发生了什么?”她威严地开口道,目光扫过众人。


      “一切正常,教授。”乔治(或者弗雷德?)回答道,他和另一个韦斯莱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我们在赌今天比赛谁会抓到金色飞贼。”


      麦格教授朝拉文克劳看去,秋 张还站在原地,盯着大门方向。


      “这回我赌赫奇帕奇。”


      “成交。”


 


      哈利一脚踹开二楼女生盥洗室的大门,大步走了进去。哭泣的桃金娘被他吓了一跳,尖叫着泼了他一身水,在空中一个盘旋后扎进了马桶里。


      他打了个哆嗦,冷水湿透了他的衬衫。“真是见鬼了。”他咕哝道,伸手抹开贴在额头上湿漉漉的头发。


      一只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用柔软的手帕替哈利擦了擦脸颊。哈利像被施了蜇人咒般跳起来,他又惊又怒地回过头,看见德拉科马尔福正拿着手帕注视着他。


      他的眼神专注而自然,仿佛在看着世上唯一仅有的珍宝。


      哈利被自己的形容恶心到了。他摇摇头,试图将这种颤栗感从体内赶出去。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德拉科。


      “你还好吗,马尔福?”


      他紧张地看着金发男孩,后者的脸看起来和十分钟前,三年前和五年前一样令人厌恶。他因为哈利的凝视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开口道:“你有什么问题,疤头?”


      哈利长舒一口气。


      “叫我德拉科。”他补充道,哈利的心又吊在了半空。他的大脑已经停止思考,哈利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德拉科马尔福,仿佛他们今天才认识。


      德拉科砸了一下嘴,用力把哈利拉进怀里——哈利这才意识到他们一直拉着手——用手帕自然地替哈利擦去脸上和脖子上的水渍,接着在他双圝唇上啄了一口。


      “别咋咋呼呼的,甜心,”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口水要留下来了。”


      哈利傻乎乎地张着嘴巴,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时间倒回三十分钟前的礼堂。


      “我敢说这是我经历过的最糟糕的一个早晨。”


      哈利趴在长桌前,火腿诱人的香味闻起来令人作呕。他感觉胃里像有三只威尔士绿龙在喷火,脑袋里有一百只威尔特郡小精灵在打架。


      “我感觉糟透了。”罗恩梦游般坐在他身边,南瓜汁从嘴角流出来,滴在桌布上。赫敏从书里抬起头,丢给他餐布的同时也丢了个白眼。


      “男孩子。”她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又把脑袋埋进书里。


      “谢谢,赫敏,你真好。”罗恩抓起白布擦一把嘴巴,拍了拍哈利的肩膀,“伙计,来杯水,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什么?”哈利坐起来,“还要喝一晚上吗?!”


      “当然不是,你忘了你昨晚答应了什么吗?”


      “你们昨晚到底怎么了?”赫敏猛地合上手中的砖头,起身越过餐桌给了他们一人一巴掌,“如果你们打算今天这样上魔药课,被斯内普挂在坩埚上展览一整天我也不会意外。”


      “别担心,赫敏。每个人都会有宿醉的第一次,早上好。”乔治走过来给了她一个口哨,弗雷德凑上来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没错,这是成人的第一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笑着挤开其他学生坐到长桌的另一端。赫敏冷哼一声,朝他们翻了个白眼。


      哈利还趴在桌子上揉着泛酸水的胃部,他现在需要点什么来刺圝激下神经。坐在他另一边的迪安从袍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偷偷塞进哈利的手里。


      “什么……”他想要拿起小瓶看个清楚,却被迪安押进了桌底下。


      哈利痛呼一声抱住额头,他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迪安勒着他的脖子,语气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你能相信吗?乔治和弗雷德昨晚就把它熬好了!”


      哈利挣脱开他的手臂,把自己从桌底下拔圝出来。他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把松松垮垮的眼镜重新架回鼻梁。他低下头打量起手中的小东西,水滴形的容器静静躺在他的手心里,半透明的瓶身折射圝出药水淡淡的金色和珍珠般的光泽。他转了转瓶子,另一面贴着小标签,用他似曾相识的细长字体写着:福灵剂。


      “你知道现在迷圝情剂管得有点严,乔治和弗雷德就拿了这个瓶子作伪装,”迪安喋喋不休地炫耀他们为此做了多大的努力,“他们还加了点颜色让它更逼真!”


      “什么迷圝情剂?”哈利惊恐地问道。他们昨晚只是喝了点酒玩游戏而已,这和迷圝情剂有什么关系?


      等等,游戏。


      一些零碎的片段忽然袭圝击了他的大脑。哈利把脸埋在手里,他根本不想记得昨晚那个拍胸脯保证给秋下迷圝情剂的蠢蛋是谁。


      “你想耍赖吗?”西莫忽然问道,他眯起眼睛,目光在哈利身上来回扫动:“你记得昨晚说过什么话,是吗?”


      “听着伙计,昨晚我喝醉了。你们不能把醉鬼的话当真,何况这在霍格沃茨是——”哈利四下看看,压低声音说道,“是违法的。”


      西莫忽然一声嗤笑。“哈利 波特词典里最后一个单词——遵纪守法。一句话,做不做?”


      哈利可怜巴巴地看向罗恩。


      “言出必行,哥们。”红发男孩叹了一口气,拒绝了他的求助。哈利只好握紧了手中的瓶子,他在迪安和西莫的注视下慢吞吞站起来,思考该如何让秋收下迷圝情剂以后再要回来。


      “祝你好运。”罗恩低声说着,推了他一把。


 


 


      也许今天还能再糟糕点。哈利双手插在口袋里垂头丧气地站在盥洗室的窗台前。


      塔楼上的大钟敲了十下,城堡外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为魁地奇比赛呐喊助威,可他只看了一眼窗外,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又走了起来。


      “五十七圈。”德拉科 马尔福懒洋洋地靠在梳洗台上,说道,“你要把那块地板磨秃了。”


      哈利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想要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忍不住叹气,揉了揉早就乱成鸡窝的头发。就在刚才,赫敏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朝他大吼大叫,并且发誓绝不会出手帮忙。虽然罗恩够哥们站在他这边,但看在梅林的份上,他的魔药课成绩比哈利的更糟。这有什么用呢?


      好心帮忙的大个子甚至还在德拉科 马尔福面前差点说漏嘴,被赫敏拧着耳朵揪了出去,只有马尔福留在原地看着他。


      或者其实他不留下来更好。哈利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都是你的错。”


      “我犯了什么错?喜欢你也有错吗?”德拉科无辜地问道,他双眼闪动着“爱恋”的光芒让哈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刚才Weasel提到的魔药?”德拉科眯起眼睛打量着心虚的男孩,直起身来说道,“如果泥巴种不能帮你,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呢,要知道我的魔药不比她差。”


      哈利怀疑的眼光激怒了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该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我的O.W.L.s魔药成绩是O。”德拉科气急败坏地说。


      哈利忽然意识到他从没注意过德拉科的学习成绩,大概这个金发小滑头从一开始就被他打上了差生的标签。想到这里他有点愧疚,但处于自尊心还是梗着脖子说道:“好吧,看在O.W.L.s的份上。我要做一种我从没做过的药剂……”


      “毒药?还是解毒剂?”德拉科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他正等不及能给心上人献殷勤呢。


      “大概是解毒剂……”哈利不确定地回答,他毫不意外地看见德拉科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如果你想制作解毒剂,总得告诉我是什么毒药吧。”


      “我不能告诉你。”哈利伸进口袋里的手握紧了小药瓶,“不过我应该能找到配方。”


      德拉科失落地垮下肩膀:“好吧,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我们?哈利被他的用词吓到了,一瓶小小的迷圝情剂就能让他的死敌倒戈?早知道这样他一定天天给德拉科下迷圝情剂。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哈利对于德拉科的顺从还是感到沾沾自喜。他清了清嗓子,说:“图书馆。”


 


      除了考试周前夕,哈利很少会去图书馆打发时间,而哈利 波特和德拉科 马尔福在魁地奇比赛的午后去图书馆打发时间就显得更为可疑了。拜托了,全霍格沃茨的小巫师都知道他们俩就像一块磁铁的两极一样碰不到一起去。


      但现在N和S碰在了一起,而且还密不可分。


      哈利穿过书架时深深感受到了来自各学院的恶意,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德拉科却十分自得,时不时还对低年级的学生作出低声恐吓。


      “不准看哈利,他是我的。”他揪住一个赫奇帕奇女生的马尾,后者刚试图朝哈利搭讪。


      “嘿,冷静点,马……德拉科。”哈利折回来安抚他,在德拉科希冀的眼神下硬生生改口叫他的教名,代价是一阵胃痉圝挛。这下半个学校的人都知道德拉科不正常了,哈利绝望地想着,冲着那个女生解释:“他是想说我是他的朋友。他太激动了,因为我们刚决定要冰释前嫌,从朋友开始做起。”


      德拉科扬起眉毛,似乎想纠正他,哈利立刻抓圝住他的胳膊,带他逃离了这排书架。


      “我爱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德拉科低声说道,他的气息吹在哈利的耳边,又热又痒。哈利觉得自己的胃抽圝搐得快没有知觉了,他麻木地看着深陷恋爱的“前”死对头,努力回想课本上对迷圝情剂的解释。


      喝下迷圝情剂的人暴躁,易怒,十分沉迷于痴迷对象。


      德拉科靠在书架上,还在等他的解释。哈利揉了揉胃,绞尽脑汁地瞎编:“当然不。但是我们得为大众考虑,我和你当了五年的敌人,一下子成为了朋友——”他看了看德拉科瞬间低沉的脸色,立刻改口,“——一对儿,谁都受不了的,不是吗?”


      “谁管他们。”德拉科脸上的笑容十分恶毒,“我应该在今天早上当众宣布我爱你的,这样他们就不会不知好歹地凑上来了。”


      哈利忍不住想了一下这个画面,瞬间觉得他不该把德拉科 马尔福放出来吓人。他叹了一口气,厚着脸皮说:“我在乎。你能为了我收敛一点吗,德拉科?”


      “当然。”德拉科上前亲了下他的脸颊(梅林见证,哈利差点一拳揍了上去),用一种甜腻腻的口吻安慰他,“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图书馆内禁止调情。”平斯夫人的声音从书架后传来,“学习,要么出去。”


      “我在找一本书。”哈利辩解道。


      “什么书?”


      “呃……”


      “《魔药大全》,”德拉科替他解围,“周一有魔药课,我们得完成论文。”


      “对对对。”哈利附和着,心想德拉科吃了药以后竟然这么善解人意,难道他猜出来被下了药的人是自己,还是说……?


      “魔药课?!”哈利的大喊让他赢得了平斯夫人的一记鸡毛掸子。他无视了图书管理员的怒视,抓圝住了德拉科的领子,咬牙切齿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明天有斯内普的课?”


      万一迷圝情剂的效果没消退,德拉科的反常被魔药大师发现了,哈利的脑海里已经回荡起了开学典礼上邓布利多的演讲和费尔奇的狞笑。


 


      被抓圝住使用迷圝情剂的学生,将得到斯内普教授一学期的禁闭和每周末的劳动惩罚,以及一学期禁止访问霍格莫德。我希望你们记住,真正的爱情没有捷径。


 


      他打了一个寒噤。


 


 


      德拉科 马尔福在将要踏进地窖的前一秒被人从后面拽住了帽尖。失重感让他忍不住叫出声,但一只手伸出来捂住了他的嘴巴。“嘘,是我。”哈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出声。”


      他拖着德拉科躲进了厚重的帷幕里,一身漆黑的魔药课教授恰好出现在拐角,气势汹汹地路过德拉科与哈利躲藏的角落,用力地合上教室大门。哈利屏息凝神地听着斯内普圆滑而油腻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厚重的木门之后,他忽然感到手心一痒。


      是德拉科伸出舌尖舔圝了他的手心。哈利松开了手想要大叫,德拉科立刻坏笑着伸手捂住了哈利的嘴巴:“轮到你了。”他的眼睛因为恶作剧成功而闪闪发亮,显然他在期待哈利报复,但哈利可不想圝舔圝他的手掌心。


      毕竟中了迷圝情剂的只有德拉科而已。他推开德拉科的手,低声说道:“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在魔药课上我们得保持之前的样子。”


      德拉科挑起了一边眉毛。


      “为什么?”他夸张地打量哈利,“装作我之前有多愚蠢才会没有意识到你有多迷人吗?”


      哈利捂住了他的胃。他需要解毒剂和一瓶胃药,现在,立刻。


在德拉科开口安慰(哈利倾向于恶心)他之前,哈利又开始瞎编:“因为斯内普不会开心看到他最得意的学生和他最讨厌的学生谈恋爱的。”


      “我可不管他会不会开心,哈利,我只在乎你。”德拉科专注地盯着他,怒火在眼中闪动,“你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而且你中了迷圝情剂。真相就在哈利的嘴边打转,他在脑海里过了一圈费尔奇丑陋的嘴脸,心一横,豁出去了。


      “我害羞。”他自杀式地招认,凶狠地逼问德拉科,“你到底答不答应?”


      这已经是羞愤欲死了。他憋红了脸,看见金发男孩的情绪被一句话就轻易安抚,随后德拉科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他伸出手,抚摸哈利的脸颊,后者握紧双拳强迫自己接受“爱圝抚”。


      “你在提要求。”他的眼神在哈利因为恼怒而发亮的双眼、通红的脸颊和抿紧的唇圝瓣之间打了个转,笑意爬上了他的嘴角:“我要奖励。”


      “什么?”


      “你要求我装作我不爱你,就得付出代价。”他宣布道,“我要一个吻作为奖励。”


      如果不是看在迷圝情剂的份上,一个阿瓦达已经不能平息他的怒火了。哈利内心挣扎许久,在德拉科势在必得的笑容里再一次妥协了。


      反正节操已经掉了一次,不在乎第二次和接下来的每一次。


      他自暴自弃地踮起脚凑向德拉科的左脸,狡猾的斯莱特林立刻朝左偏脑袋,接住了他的吻。


      “你真甜蜜。”德拉科拉开帷幕大步走了出去,留哈利蹲在墙角揉胃。


      等哈利终于压下胃酸走进地窖的时候,斯内普已经等候多时了。他阴鸷的眼神在德拉科松垮的巫师袍和哈利一团皱的衬衫上来回扫动,停在了哈利涨红的脸上。


      “我能有幸得知大名鼎鼎的波特迟到的原因吗?”


      哈利转动大脑,思索应该怎么编造谎言,他的余光瞄到了罗恩,在他脸上读到了世圝界圝末圝日般的绝望。


      你们睡了吗?


      哈利读懂了他的口型,大脑又死机了一次。


      “教授,我不是有意迟到的。”德拉科整理袍子,厌恶地躲开愣在原地的哈利,露出嫌弃的表情,“该死的波特在路上‘偷袭’我。”


      “你还手了吗?”


      德拉科看了一眼哈利皱巴巴的衬衫,欲盖弥彰:“没有。”


      “他肯定揍了波特的肚子。”Blaise偷偷朝Pansy说道,女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笑。


      “我的课上禁止模仿爱尔兰女妖,Parkinson小姐。”斯内普转过身回到讲台上,“你们两个,回到座位上。”


      德拉科假笑着走向斯莱特林,哈利无意识地跟在他身后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因为你的个人恩怨导致马尔福先生的迟到,格兰芬多扣十分。”斯内普轻柔的嗓音从他背后传来,“以及衣冠不整,再扣五分。”


      哈利麻木地坐好,打开书本,恍惚中他听见有人安慰自己:“别相信斯内普,肯定是马尔福先动的手。”


      是我先动的手。哈利茫然地想着,他不知道自己该先对斯内普的扣分而愤怒还是应该对罗恩的过度幻想生气,或者应该对自己成功骗过斯内普而庆幸,他甚至在经受多次打击后反而对德拉科出色的表演产生了由衷的感激之情。


      他朝德拉科看去,金发男孩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这是哈利最熟悉的死敌表情,他几乎为这种熟悉感要痛哭流涕了。


      接着他的死敌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挑衅立刻变成了调情。


      哈利冷漠地转过头。


      我还是给他一个阿瓦达吧。


 


 


      哈利花了半节魔药课和一节魔法史才向罗恩解释清楚他没和德拉科睡过并保证他们之后也不会睡了对方,还试图劝他不能在这段时间惹怒德拉科。


      “看在他脑子有病的份上,”他吃饭的时候耐心地劝说罗恩,“别刺圝激他。你想想,一个十分爱我的德拉科 马尔福在被你刺圝激之后可能干出什么事儿来?当众吻我?还是睡了我?当然我不会睡他,但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他给了罗恩一拳,大个子格兰芬多已经被自己的脑补吓得面无血色了。


      “总之,别惹他。”哈利低声说道,塞给他一杯南瓜汁,“我得想办法解决这事儿,赫敏真的不肯帮忙吗?”


      罗恩喝光了南瓜汁,惊魂未定地说道:“你看她现在坐在哪儿。”


      哈利扭头去找昔日好友的身影,大概在长桌的另一端隐约看见了她的头发。“她说除非你朝ProfessorMcGonagall亲口承认错误,她绝不会和你说一句话,也不会替你检查作业。”罗恩可怜兮兮地说道,“如果我为你求情,她连我的作业也不检查了。”


      哈利叹了一口气,拍拍好友肩膀:“没关系的,我可以去找马尔福。”


      “什么?!”


      “我是说他学习成绩也不差。”哈利补充道,“迷……那个不会影响到他的智商,起码这段时间我可以抄抄他的作业。”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迷……那个问题?”罗恩在接到他警告的眼神后自动替换了单词。


      “找找图书馆。”哈利给自己拿了一根油汪汪的香肠,“课本上对它的描述不多,我想找找魔药大全之类的,乔治和弗雷德呢?”


      “他俩因为私下销圝售逃课口香糖被费尔奇抓去做清洁工作了,整整一个月,得把校史馆里所有的奖牌都擦一遍。”罗恩含糊不清地说道,“纯手工,不能用魔法。Percy说他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们了。”


      “我真的是孤立无援了,是吗?”哈利绝望地看着他。


      罗恩用满是油渍的手拍拍他的肩膀:“你还有马尔福。”他说完忍不住抖了一下,又给自己拿了杯南瓜汁压惊。


 


      然而马尔福也靠不住。哈利麻木地四顾,确定没人后扭头亲了一下得意洋洋的前死敌现“男友”。自从那次魔药课德拉科抓圝住了他的把柄,迷圝情剂中毒患者就彻底崩坏地朝色情狂方向发展了。


      在课堂上假装不和?一个吻。给你抄作业?一个吻。陪你泡图书馆查解药?一个吻。


      不管哈利要求他做什么都行,只要一个吻。


      而且每个要求都得用吻来换。


      我没见过这么猖狂的追求者和这么憋屈的受害者。


      哈利双眼无神地盯着图书馆灰蒙蒙的天花板,觉得他已经完全不懂这个世界了。


      我肯定是在地狱,我竟然习惯了和德拉科 马尔福一起做(抄)作业和泡图书馆。哈利冷笑一声,振作起来继续查看德拉科找到的《魔药大全》第三卷,而金发男孩正在阅读《情感魔药教程》。


      “我从来不知道你对魔药这么感兴趣。”德拉科用亲密的口吻抱怨道,温柔地看了他一眼,“我可以帮你问问Severus的。”


      问他我就死了。哈利翻过一页,在心里默默说道。他从来不知道迷圝情剂配方这么难找,除却课本上模糊解释的几句话,德拉科和他在图书馆找了整整一周都没有具体描述。


      他不敢问平斯夫人,也不能让德拉科知道他在找迷圝情剂,只好含糊地告诉德拉科他最近特别想研究控制人感情的魔药。


      “我只知道迷圝情剂。”德拉科耸肩,“但你知道在霍格沃茨这是被禁止的。”


      “当然,当然。”哈利点头如捣蒜。


      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密密麻麻的咒语和原理让他大脑都生锈了。他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塔楼上的钟声提醒他已经在图书馆枯坐了一天。哈利抬头朝外看去。夕阳嵌在尖塔和礼堂屋顶之间,飞鸟在漫天晚霞间穿梭。阳光透过云层,经过空气中的漫长旅行后在窗台稍作歇息,继而流泻在地板上。德拉科坐在他身边,挡住了部分金光,他低下头的侧脸仿佛画中剪影。


      哈利第一次见到如此柔和安静的德拉科。他有着光滑饱满的额头和高圝挺的鼻梁,低垂的睫毛,刻薄的嘴唇,还有像每个青少年一样,下巴上有着浅浅的绒毛和青色的胡渣。


      他盯着男孩的侧脸,看着他合上圝书转过身与自己对视。


      “看我入迷了吗?”德拉科眯起眼睛,得意洋洋地说道。


      哈利已经不会因为这点程度的情话而胃痛了。他眨眨眼,驱散了那一刻的假象,反驳道:“你做梦。”


      “和你相遇的每一刻我都仿佛是在梦境里。”德拉科朗诵情诗的口吻还是击垮了哈利。


      “我说过,图书馆禁止调情。”路过的平斯夫人再次提醒。


      “学习,要么出去。”他们俩异口同声地接道。


      “我需要出去走走。”德拉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书放了回去。哈利求之不得,立刻跟着他逃离了图书馆。


 


      他跟着德拉科穿过城堡,一路向黑湖走去。湖边的草地上享受午后阳光的情侣早就离开了,留下三三两两的低年级学生不愿离去。德拉科赶走了小巫师,大摇大摆地占据了山毛榉树下干燥的草地。哈利走到他身边,金发男孩示意他躺下来。哈利照做了,他闭上眼睛躺在草地上,后颈和脑袋被草茎扎得有些痒,可是他又舍不得青草汁圝液的味道和温暖的阳光。


      一双手抚上哈利的后颈,他顺从地抬起头,枕上一片温热的布料。


      “特别服务。”德拉科解释道。他揉圝弄着哈利凌圝乱的头发,手指在他发间穿梭,按圝压着哈利的头皮。


      他发出一阵享受的呻圝吟。 湖面的波光在他微微睁开的双眼缝隙间闪动,柔和的夕阳和水面交织成流动的光斑在他的眼底摇晃,也许还有德拉科金发上跳动的闪光。


      他心安理得地躺在德拉科的大圝腿上,舒服得快睡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哈利再睁开眼的时候,夕阳已经沉入湖面,只留下淡紫色的暮色在夜空与湖面交界处萦绕,黑湖深处已漫起淡淡的雾气。


      也许是气氛太过美好,哈利坐起来的时候下意识给了德拉科一个吻。


      唇圝瓣温热的触感让哈利瞬间回过神来。他猛地直起背,推开了还愣在原地的德拉科。


      “特别奖励。”哈利干巴巴地说道,不等德拉科回答就爬起身狼狈地跑了。


 


      他一路狂奔,礼堂飘出的阵阵香气和热闹的交谈声没让他有丝毫减速,胖夫人被他凶狠的口令吓到时的尖叫也没有让他停下脚步。哈利爬进塔楼,旋风般冲进寝室,慌乱地爬上他狭窄的四柱床,拉上帷幕。


      他喘着粗气,出神地盯着天花板。心脏痛得快要炸开,他双手抓圝住被子,汗水浸圝湿了床单。


      不知道过了多久,室友们陆陆续续进来,洗漱,交谈,一切又归于平静。


      哈利起伏的胸口和猛烈跳动的心脏丝毫没有减缓。他哆嗦地捂着胸口,泛起的刺痛让他忍不住蜷缩起来。


      也许他从来都没有对德拉科的情话免疫。他的胃痛已经转移了,扩散至全身每一个细胞,又集体朝他身体的某一个角落迁徙。


      左胸口是终点。他揉着心口,在沉睡前迷迷糊糊地想到。


      到底是谁发明了迷圝情剂这种垃圝圾?


      回答他的只有帷幕间隙露出的一缕月光。


 


 


      那一晚的刺痛和心悸被哈利遗忘在了记忆的某一个角落。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在迷圝情剂的效力之下德拉科 马尔福对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照单全收。他丝毫不问哈利那天晚上为什么逃跑了,也对哈利偶尔的抽风完全包容,并对他百般讨好。


      一服迷圝情剂简直让你收养了一只家养小精灵。罗恩听过他的描述后这样形容。


      “想想看,你现在有马尔福的作业能抄——当然比不上赫敏的检查——还有动力驱使你去图书馆学习,尽管你不是真的为了学习。而且除了斯内普没有人和你作对了!哈利,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含糊地往嘴里塞三明治,赫敏从他们俩身后走过,冷哼一声,在不远处的对面坐了下来。


      哈利被她冷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但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


      起码她肯正视哈利了,也算是一种进步。


      哈利拉不下脸求赫敏原谅,只好时不时拜托罗恩帮自己在她面前说好话,把自己没有罗恩和赫敏的生活描述得无比凄惨。想想看,他和宿敌日夜相对,被对方气得胸口痛,差点得心脏圝病,这难道不算是惩罚吗?


      他朝斯莱特林长桌看了一眼,眼神接触到某个金发时又忍不住胸口抽痛了一下。


      他得抓紧时间找到迷圝情剂的解药,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心肌梗塞而死的。


      哈利连忙低头大喝一口冰镇南瓜汁,用甜腻的饮料压下心脏紧缩时的刺痛。


 


      也许是罗恩生动的描述打动了赫敏,当天晚上哈利疲惫地从图书馆爬回公共休息室时,他放在软椅边忘拿走的论文里夹着一张字条,工整地写着迷圝情剂解药的配方。


      幸福来得太突然,哈利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捧着羊皮纸,感激地看了一眼埋头书写的褐发女巫,女孩缩在角落里的某张椅子里,假装在修改自己的论文。


      “谢谢,赫敏,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赫敏的头埋得更低了。


      哈利轻快地走进寝室,难得所有人都在。


      “我拿到迷圝情剂解药配方了!”哈利高兴地大声宣布,男孩们愣了一下,随即集体欢呼起来。


      “终于要结束了,哈利。”Neville拍着胸口,他终于不用每天装作看不见哈利和德拉科成双成对地出入了。每次魔药课他都忍不住朝哈利和德拉科看去,还差点又炸了几次坩埚。


      西莫和罗恩已经唱起了校歌以示庆祝,迪安用力拍着哈利的肩膀,高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哈利!你怎么拿到配方的?”


      “赫敏原谅我了。”哈利举起手中的羊皮纸,脸上洋溢着解脱的笑容,“我只要熬好药剂就能给德拉科喝下去!”


      “快看看上面写的都是什么!”西莫怂恿道,哈利连忙查看羊皮纸上的材料,笑容慢慢凝固了。


      “硫磺、龙脑香,这个好办,可是双角兽的角……”哈利轻声念道,和罗恩对视了一眼。他们永远忘不了这样东西,二年级的时候为了熬复方汤剂,哈利在魔药课上炸了一串费力拔烟火,就是为了从斯内普的私人储藏室里偷这个和非洲树蛇皮。


      难道他们还得炸一次魔药课吗?


      “你可以让马尔福去找斯内普要。”迪安提议,“他可是老蝙蝠的得意学生。”


      他当然可以问德拉科。哈利犹豫地想到,德拉科会因为迷圝情剂愿意替哈利做任何事,但是这不代表德拉科在做每件事的时候都没有付出真心。


      他在利用德拉科。


      或者说,这些天他一直在利用德拉科,而对方在魔药的驱使下心甘情愿。


      愧疚感抓圝住了哈利。他握紧羊皮纸,胸口泛起熟悉的疼痛感。


      “你怎么了?”他揉心口的动作让罗恩出声询问。


      “没什么。”哈利放下按在胸前的手,挥了挥纸条,“我会让德拉科……我是说马尔福,去斯内普那儿拿的。”


      “你打算自己熬解药吗?”Neville关心地问道,“需要我们帮忙吗?”


      德拉科会帮我的。


      这句话哽在他的喉咙里。哈利的喉结上下抖动一番,生硬地说道:“我一个人能行。”


      迪安看了一眼犹豫的黑发男孩,出声道:“喝掉解药以后马尔福会记得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的,那时候你该怎么办?”他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解释道,“课本上写了,你们没看吗?”


      哈利茫然地看着他。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一旦药效解除,德拉科会记得这段时间他们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每一次独处,每一段对话,和每一个吻。


      而德拉科将不再爱他了。


      这才是正确的。


      所有人还在等待他的回答。哈利盯着手中的羊皮纸,轻声说道。


      “那就……一忘皆空吧。”


 


      解药将在魁地奇决赛的那天晚上熬好。尽管被迷圝情剂的事情绊住了心神,哈利还是在和拉文克劳的对决中拿到了决定性的一百六十分。比赛结束后他根本不敢看秋的眼睛,低头走向更衣室的时候德拉科站在门口等他。


      “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他倚在门口低声说道,“今晚就能加进去,解药就完成了。十点后我在二楼的盥洗室等你,甜心。”


      哈利忽略了他亲密的称呼,胡乱点着头冲进了更衣室。


      格兰芬多的派对从八点开始。终于从费尔奇的惩罚里解脱了的双胞胎在厨房里大肆搜刮了食物,甚至还有几瓶火焰威士忌。所有人都在疯狂地庆祝胜利,连胖夫人都从酒庄女仆的画像里要来了一瓶红酒自斟自饮,这场庆功宴的主角却心不在焉。


      哈利时不时抬头确认时间,只有赫敏和罗恩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他既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十点的到来,又害怕时间过得太快。


      当时针缓缓逼近“10”的时候,哈利猛地跳起来。他受够了整晚的煎熬,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他浑浑噩噩地推开欢呼的人群,爬出了公共休息室。醉醺醺的胖夫人举着高脚杯,轻声哼着不知什么年代流传下来的乡村小调。


 


“欢呼吧,傻圝瓜们


这是最后的狂欢,


爱神遮住了你的双眼。


跳舞吧,傻圝瓜们,


明天就是告别,


爱人即将踏上战场。


纵情歌唱吧,傻圝瓜们,


没有心碎,没有悲伤,


今夜无人坠入情网……”


 


 


      哈利摇摇晃晃地穿越回廊,夜风让他发热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威士忌里的火焰又重新燃烧起来。


      他踏进盥洗室时,德拉科已经等在那里了。


      “晚上好。”金发的斯莱特林问候道。月色把他灰色的双眼变成了流动的水银,在微凉的空气里弥漫成朦胧的雾气。


      哈利扶着梳洗台,一瞬间被迷惑了。这和他们这一个月来每一次夜游一样,他只需要和德拉科度过一段时光,忍受他被迷圝情剂诱导出的情话,然后结束一整晚的甜蜜酷刑。


      可是他胸口的刺痛还在提醒他,应该结束这段畸形的关系了。德拉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没有迷圝情剂,他们不死不休。


      酒精怂恿哈利,在他耳边诱圝惑着。


      如果他装做不知道迷圝情剂,是不是就能永远享受德拉科毫无保留的爱情?


      太疼了。


      每一天,他心脏的跳动都伴随着疼痛。如同被荆棘刺穿,扔进地狱之火炙烤,水份和血液被火焰蒸发,在他承受极限的时候尝到短暂的喘息,随后涌来更痛苦的煎熬。


      德拉科专注的双眼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这份爱情是偷来的。


      他不该得到。


      哈利捂住心口,在德拉科想要上前搀扶的时候抽圝出了魔杖。


      “马尔福,”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冷风吹过破旧的纸箱,“现在,舀起魔药,喝掉它。”


      “你说什么,哈利?”


      “我叫你喝掉它,你听不懂吗!”他大喊道,用魔杖指着眼前的金发男孩。


      德拉科站在原地,忽然理解了哈利的意思。他悲伤地注视着哈利,无声地哀求。


      “喝掉它,一切就都结束了。”哈利呢喃道。


      一切都会回到原点。他的心脏也不会再因为德拉科而痛苦地跳动了。


      他颤抖地抓着魔杖,如同骑士举着最后一把生锈的佩剑。他指着德拉科,看着他从坩埚里舀起一勺透明的液体,看着他把勺子送到嘴边,看着他喝掉解药。


      哈利闭上了眼睛。


      “一忘皆空——”


      魔法没入了德拉科的身体。他听见德拉科一声闷圝哼,睁开眼睛时金发男孩已经躺在了地上。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哈利甩开魔杖,跌跌撞撞地冲向德拉科。


      他抹去了德拉科的记忆。


      也谋杀了他刚刚萌芽的爱情。


      “不,不……德拉科,不……”哈利跪在他面前,颤抖地伸手想要抚摸金发男孩的脸。他的脸看起来一个月前,和三年前和五年前一样令人厌恶。


      也像图书馆里、山毛榉树下、如水月色中一样令人着迷。


      哈利的生命里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他的膝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哭得像个迷路的小孩。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多希望自己能更勇敢些,向德拉科承认他隐藏的心思和犯下的错误,也许他能得到原谅。或者他就在这里守着他醒来,在德拉科失去记忆的时候轮到他来追求德拉科,重建他们的关系。


      泪水从哈利的脸颊滑落,他揪着德拉科的衬衫,抽噎声渐渐弱了下去。


 


      德拉科睁开了眼睛。他迟缓地从地上爬起来,长时间保持摔倒的姿势让他的浑身肌肉都僵住了。他坐起身,发现睡着了的哈利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双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他忍不住笑了,把自己的衣服从哈利手中解救出来,伸手抚平他凌圝乱的头发。


      哈利的咒语根本没有打中他,他喝得太醉了,魔杖在最后指向了坩埚。飞溅的魔药和坩埚碎片击中了德拉科的脑袋让他摔倒在地,头狠狠地撞在了地板上。


      他躺在地上的时候是有意识的,但身体动不了。他听见哈利的忏悔和恸哭,却没有办法安慰他。


      “傻透了,波特。”他伸手抹去哈利脸上未干的泪痕,“傻透了。”


      抄了他这么多次作业,怎么会辨认不出来他的字迹和那瓶“福灵剂”上的如出一辙;


      叫他陪着图书馆查资料,怎么会不担心他把有用的资料都偷偷藏起来;


      翻遍了魔药课本,怎么会不知道迷圝情剂通常只有二十四小时效力;


      太过自信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水火不容的关系,怎么会从来没发现迪安 托马斯和布雷斯 扎比尼经常一起上课;


      韦斯莱双胞胎从来没有给你熬过迷圝情剂,哈利。


      那个熬制迷圝情剂和熬制解药的人都是我。而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你真正的迷圝情剂。


      德拉科摘下怀中男孩的眼镜,用手指拂过他紧皱的眉头和眼角的泪痕。黑发的男孩在睡梦中抓紧了他的手。德拉科低下头,吻了吻哈利的发顶。


      当然不是迷圝情剂的作用,哈利。


      在这之前,我早就喜欢你了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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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date:

2016.12.3发布

2017.4.21被告知存在违规内容已被屏蔽

2017.4.24 baidu和谐测试器已修改

忍荒

【博肖】 夏眠 『一发完结』

● 伪现实背景 脑洞产物 勿上升

● 少糖有苦  虐度因人而异  he/be自行理解

● 1W+ 一发完结

王一博斜靠在沙发上,

连续几天不间断的行程折腾的实在太累,这样吵闹的后台,居然也能将就着睡下。

脚步声叠着脚步声,喧闹声叠着背景音乐,混杂在一起什么都听不清楚。

突然一句话,似穿过云霾般透进他的耳朵。

“嘘~  别吵,他睡着了。”

■卍

我见着助理捧着一摞文案向我跑来,知他马上就要摔一跤。

若没记错,他还会碰倒桌子上的咖啡,撒在一份合同上,然后又会急忙道歉,再跑回去重印一份。

“哗啦~”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去换一份。”

果不其然...

● 伪现实背景 脑洞产物 勿上升

● 少糖有苦  虐度因人而异  he/be自行理解

● 1W+ 一发完结




王一博斜靠在沙发上,

连续几天不间断的行程折腾的实在太累,这样吵闹的后台,居然也能将就着睡下。

脚步声叠着脚步声,喧闹声叠着背景音乐,混杂在一起什么都听不清楚。

突然一句话,似穿过云霾般透进他的耳朵。


“嘘~  别吵,他睡着了。”






■卍


我见着助理捧着一摞文案向我跑来,知他马上就要摔一跤。

若没记错,他还会碰倒桌子上的咖啡,撒在一份合同上,然后又会急忙道歉,再跑回去重印一份。


“哗啦~”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去换一份。”


果不其然。




两个月前,我在后台沙发上醒来。

准确的说,是被经纪人摇醒,催着天天向上录制马上开始了。

我讶异的瞪大了眼睛。

按理我已经离开了天天向上,早在五六年前。

再者,这个人也并不该出现在我身边。

他是我在原公司的经纪人,而我早已解约,另开了工作室。


我朝镜子里看,

一个熟悉入骨却又极为陌生的人,

那是年轻的我自己。



原来,我回到了2018年。



说实话,我并没有为这从天而降的“重生”感到开心,因为它的功能不完全。

它并未赐我后悔药,我无法改变事情的发展,无法改变原本的决定,甚至无法改变自己的行为。

或许,宇宙中本存在无数平行空间,过程相同,时间相错。

而我,一不小心,掉进了其中一个。

我知道第二天的安排,知道努力工作的结果,知道谁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就好像二刷一部毫无新意的电影,我只是作为观众,重温一遍自己的人生。

很无聊。


我顶着一张“全世界和我无关”的扑克脸,对一切丧失好奇心。

毫无差错,毫无意外,每个人每件事都告诉我:我将会平淡无奇的耗过自己最美好的10年,每次努力工作都是反响平平,30岁还是不温不火,好不容易攒够一套房子,却还要为以后的生活发愁。

我运气不好,也不擅长讨人喜欢。

虽然我一直自命清高,自信满满。






*

“肖战是谁?”

许是我太过异常的情绪起伏,吓到了小助理。他一脸懵的看着我,怯怯地说:

“那个,一个男团的成员。以前也来过天天向上。”

“你说,他来跟我演《陈情令》?”

小助理无辜的点点头。


我盯着夹在页间的照片发呆,记忆中完全寻不见那人半点影子。

在上一次人生中,我该是跟一位顶流搭档作配。因其“行程紧张”,我愣是对着绿布唱了3个月独角戏,后来又因“剧本修改”,分量被剪了个七七八八。其结果可想而知 : 一塌糊涂。

咳咳...回归正题。

总之,我肯定没遇见过这个人。



肖战,你是谁呢?





*

一个高高的男孩,瘦的很,长得干干净净,有一双“撩人”的大眼睛,手里还抱着个娃娃。

彬彬有礼,对谁都一张笑脸,说话也很客气。

我难得如此认真的去观察谁。

对于这个我重生后头一次遇见的“陌生人”,自然要仔细一些。

我朝人走过两步,却看他脸上表情越来越僵硬。

刻意调整了下周身的冰冷气场,硬扯出一个“亲和”的微笑。

“你好,我叫王一博。”

他双手来接我的伸手示意,并略弯腰,

“初次合作,请多关照。”



我并未搭话,因为我在端详这个“变数”的具体模样。

说实话,还真是不赖,很直观的好看,符合我对颜值的要求。

“王老师?”

???他叫我老师???

“你多大啊?”

我好像问的太唐突了些。

“我,91的。”

“那你还叫我王老师,您可比我大六岁呢,哥哥。”

我可能真的是太激动了,这么随便的措辞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像话。

其实,肖战长得很显小,一点也看不出大我6岁的模样。尤其是笑的时候,一双瑞凤眼晕着无限光影,流转之间顾盼生情,实在勾人的很。

幸好,他是个好脾气的,并未与我计较。



“那以后就叫一博吧。”

“行,看您喜好,叫什么都行。”





*


这已经是肖战今天第三次哭成泪人了。

对个台词而已,几句话的功夫,他的眼里就布满血丝,泪跟断了线似的簌簌往下掉。


- 至于吗?

我真诚的发问。


主要是,他一哭,梨花带雨的,挺让人心疼。

更主要的是,剧本一合,他又跟个没事人似的冲我笑,搞得我心慌。



“您的诡道是去地铁修的吗?说停站就停站。”

我随口说了个冷笑话,也没期待人有什么反应。毕竟我的笑话,从来都不怎么搞笑。

可谁知,那人却极为配合,呵呵的笑个没完。

我转头去看他,竟也不自觉的跟着笑起来。

两人一唱一和,哈哈了半天。



肖战是我时空流转中唯一的变数,

是唯一可以让我自由选择行为方式的人。

他不在“既定命运”范围之内,自然也不存在我“本该”怎样与他相处。

通俗点说,肖战是我这一世遇到的第一个“活人”。

有血有肉,有声有色,有趣有意外,也有期待。


我知自己整天的戏份安排,却不知肖战那天会在几点来上班。

我知横店何时会下一场惊天大雨,却不知肖战会不会加件衣服,有没有带伞。

我知这剧约摸四个月的拍摄时间,在8月杀青,也在8月离散,却不知肖战会不会和我一样铭心镂骨,念念不忘。


我不甘于只作为他泛泛之交,停留在他短暂的过往中不咸不淡。

这算是某种奇怪的胜负欲,我要自己于他也与众不同,要他待自己也异乎寻常。


如被“夺舍”般,和他在一起时的我总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硬拽着他跟我聊天。

我变着法儿的与他打趣,偶尔突然袭击,拽掉他刚系好的腰带或者抢走他手中的小风扇,转身拔腿就跑,像极了故意撩闲的小学生。

起初,他还顾着“大我6岁”的哥哥身份,端庄有礼,心平气和。可架不住我日日如此,甚至变本加厉。

有天,在我十分夸张的模仿他跳“极乐净土”的样子后,他终于爆发了。

“王一博,你是人吗?善良一点不好吗?”

他拿起我的避尘,追着我满剧组的跑。

饶是我动作迅速,也不可避免的被打到好几下。

神知道我在开心什么,被揍了还乐成了一朵喇叭花。

也是那天起,我们两个的交流总是伴着吵闹声开始,又在厮打中结束。

周围人都躲的老远,生怕殃及了自己。

像是一层隐形的屏障罩在我俩身边,名字叫做“特殊病房”,上面写着“闲人免进”。




肖战的确是不一样的,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盼着我早早懂事,只有他愿意陪我做个孩子。






*

“你相信平行世界吗?”  我这样问他。

“嗯?王老师怎么突然问了个这么严肃的话题?”

“说真的呢,你信吗?”

“信吧,宇宙之大,本来就不是人类能窥探完全的。”

“我跟你说哦,我好像真的去过某个平行时空。在那里,我没遇见你,过得特别不好。”


肖战突然笑起来,

“如果我当初踏踏实实的干着老本行,没有头脑发热跑进了娱乐圈,你可不就真的见不着我了。”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肖老师了。”


“所以呢,你得对我好点。

要不然哪天我跑了,就没人跟你没大没小的闹了。”

 
                                              卍■



——


“王老师,醒醒。”


王一博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一圈身边的人。

像是个剧本围读的场景,自己坐在“配角”位置,前面是几张年轻的面孔。


“王老师,您倒是认真点啊。又不是新人了,怎么这么不专业,读剧本都能睡着。”


王一博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角色,是个中年的单身爸爸,40左右的年纪。

心下一惊,不顾周围的错愕跑了出去。


对着镜子,里面的人依然熟悉且陌生。
只不过,这次,似是比原来老了不少。

自动更新的记忆将从前覆盖,瞬时之间,一切化作真切的过往印在脑海里,成为不可否认的事实。

王一博突感一阵头晕目眩,双腿发软,直直瘫在地上。




2019年网剧《陈情令》播出,由于剧本变更与原著严重不符,及团队营销策略不当,并没激出多大热度。简单的网络宣传,形式化的官方捆绑,又自然而然的一拍两散,即使两人真的有过一段亲近相处,也随时间流逝渐渐疏远了。

而后,平淡无奇,

王一博的人生轨迹渐渐与曾经重叠,一切又回归本来的样子。


好像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梦,他终归还是他。

唯一突兀的,是这个梦,一做就做了10年。


“我40岁了啊。”

王一博喃喃低语,自己都不敢信的。


自来水是越流越凉的,盛在手心又扑在脸上,终是刺得清醒了。

他整理了一番才匆匆回去,不好意思的跟导演解释自己昨晚没睡好,有点精神恍惚。

导演嘟囔了几句,却也没多责怪,最后说了声下次注意,便转身走了。




既《陈情令》后,肖战也接了几部别的剧目,大多还是古装仙侠,大多反响平平。

32岁那年,肖战开了一家设计工作室,慢慢退出了演艺圈,现在已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

前几年,两人还偶尔通个电话,假意寒暄,问问近况如何。

到底生活圈不一样,几乎挑不出个共同话题,往往尴尬的沉默后草草挂断,接着是一段更长时间的杳无音信。

不知什么时候,竟都记不清彼此的联络方式,偶尔想起才觉出一阵空落。

似一颗不慎掉进大海的宝石,你知它珍贵,却终归水天相隔。




本来如此的,这世上很多关系的结局,都是没有关系。




王一博倚着摩托,望着夜色在海面舞动。

夏日的晚风大抵是上帝嘉奖凡人的恩典,即便攒了一天的燥热难耐,它一吹,就散了个干净。

王一博少言寡语,不爱与人交际,常常是形单影只,一个人做完所有的事。

他活的太过超脱,也太过淡漠。好像没什么东西能煽动他的情绪。


外人定不会知道,这样的他,曾因一个人笑的那般明艳,那样开怀。





■卍



“王一博,你是在看自己深爱的人,眼神得用情,懂吗?”

“你们两个私下多磨合磨合,才好培养感情,要不然真拍出个直男兄弟情,哪有人看啊?”


导演不满的斥责声一股脑灌进耳朵,惊的我浑身一哆嗦。

后背被人用力拍了一下,又听见一清朗的少年声音。

“王一博!”

是肖战跑来面前,低声对我说:

“你是蓝湛,我是魏婴,我们是一对儿啊!”




我好像又一次回到了过去。





*


“王一博,我们交往吧。”


收工已是凌晨,还不等我的身体完全瘫上床铺,肖战就破门而入,没头没尾的喊了一句。

见我惊恐的眼神,他才急忙解释。

“我是说,拍戏期间。”

“到杀青为止,你做我男朋友,我做你男朋友,你爱我,我爱你,怎么样?”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我很快意识到。

这应该是我这一世的变数,是改变既定命运的唯一机会。

“好!”

我点点头。

不管可能性有多少,我总要试一试的。




为了尽快适应“恋人”的身份,我们做了各种奇怪的努力。

比如喝同一杯水,吃同一份盒饭。

比如唱同一首韩文歌,跳同一套女团舞。

他要我剥莲子给他吃,说是“莲”通“怜”,是怜爱的意思。

我要他所有行程都跟我报备,理由是“占有欲也是喜欢的表现”。

原本是娱乐圈公认“好伺候”的两个人,突然齐齐失了自理能力。

我的领子要他整理,他的话筒得我拿,

我帮他画好下场要背的台词内容,他帮我收拾明天包里该带的东西。

倒也没啥影响,反正还是不用麻烦外人的。



肖战是个充满生活情趣的人,总爱把事物拟人化。

他管“仙子”叫小伙子,管“兔子”叫“小乖乖”,管家里养的猫叫“我家姑娘”。

有次他故意气我,说我长得像根竹笋。

我不甘示弱,嚷他像个菠萝。

可肖战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说:

“挺好的啊,菠萝里面住着海绵宝宝呢!”


这让我非常恼火,

因为这个对世间万物都赋予灵魂的哥哥,居然叫我“狗崽崽”,

甚至还总在我“主动示好”时一脸不屑:“你好吵啊,住嘴吧!”

又在我十分严肃的与他辩驳时,扔过来一句“王一博,你家里人没有嫌你烦吗?”

要知道,从小到大,向来只有我烦别人的份儿。能这样大言不惭的说我烦的,肖战还是头一个。

倒也不奇怪,他一直都是我的头一个。




这种独辟蹊径的表演方法竟然效果显著,至少导演对我们两个的变化极为满意。

有时抓到个“绝美”的镜头,导演便会呼声叫好,也不顾有谁在场。

肖战特容易害羞,每次旁人稍一调侃,脸就涨得通红,说话都结巴。

似得上苍极尽偏爱,他当真是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如此好看,却不敢看久了,否则定要被夺过魂去。


我,大概是已经中了他的招。






*


“王一博”

“肖战”


墨色的字,布满整张白纸,打眼一瞧,全是两个人的名字。

肖战与我常常一起“探讨”软笔的书写方法,意见不和便大吵两句,又在瞬间和好,乐此不疲。


肖战一本正经的教我:

“王字可以写的随意些,最后落笔一钝,显得大气。

肖字下面的月,左竖要短,右竖要长,才能好看”


我不以为意:

“不要,这样好看。”



“你那‘肖’写的跟个萝卜似的,好看个鬼。”

“你那个没特点,还不如用输入法字体打印。”

“......”

虽也不知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吵的。



有一天,肖战把“王”“肖”两个字左右相接,写成个“琑”,还托人做了塑封,按了画框。

“送你了,王老师。”

“这破玩意儿,我要他干嘛?

  再说,真有这字吗,还是你瞎写的?”

“这字念‘suo’,我没骗你。

  礼轻情意重,哪有你这么嫌弃别人的?”

“行吧行吧,我收着,到时候肖老师成名了再卖出去,估计能赚不少钱。”

“每天劝你善良一点!狗崽崽!”


其实,我嘴上嫌弃,心里却欢喜的不得了。

收工就让人帮我快递回家,又叫人帮我放置好,

想着等回去了,定得挂在客厅墙壁,最显眼的地方。






*


临杀青前一天晚上,肖战一个人跑到外面瞎转。

我放不下心,出去寻他。

林子里没个灯,不过几步,就把自己吓得半死。

得亏那人并未走的太远,只是安安静静坐在竹丛后的一块石头上。

“呀,肖战!”

我大声喊他,也给自己壮壮胆。忙不迭的朝人跑过去,紧靠着坐下,才找回了点安全感。


“你来干嘛?”

“来找你啊,怕你一个人孤单,触景伤怀。”

“切,小屁孩,你懂啥?”

“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说我‘你都多大人了,还没个正形’,现在又说我小屁孩啥都不懂。”


肖战低头笑了,月光映在眼眸里,泛出晶莹闪烁。


“你哭了?”

我侧身去看,却被他偏头躲开。

他说自己没哭,只是看的入神了。

又使劲揉了揉眼睛,转头对我一本正经的胡说:

“我是用真心在看月亮,目光灼热,把它烤化了。”

我疑惑的皱皱眉,瞧他认真,便也琢磨了个“诚恳的问题”。

抬手指了下天:

“你说月亮化了,那它怎么还在上面。既没消失,也没变小。”


他仍然胸有成竹:

“因为你没用真心在看月亮,目光太冷,又把它冻实了。”



这对话无趣,可我却笑的前仰后合。

他气不过,使劲拍了我两下。

幸好他躲得快,要不然我一定双倍还给他。


他朝我得意的吐了吐舌头,对我说:

“所以啊,往后,我们两个得结伴儿,一起看月亮。”




多可爱的景儿,多可爱的人儿,多可爱的一句话。

若一切的变化都因他而起,若上苍恩泽赐我此生幸运,我可不可以奢望,把这个人留在我身边。

我无法准确定位自己对肖战异样的情愫,无论是作为本已过不惑之年的王一博,还是如今20出头的蓝湛饰演者。

像透明世界所有毫无温度的触感中,仅存的一抹灼热,如光似火,无与伦比。

我靠近他,视若珍宝

我看不透他,便奉之为神灵。

忘却了,神乃尊贵所在,不渡世人之苦。

                                          卍■




——

“这关别人什么事。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凭什么要避嫌,凭什么不能在一起?”

“凭我不愿意!”


睁眼是一片昏暗,荧幕的光映在前方的座位上,照见零星几个背影。

影片上映已有半月了,又是深夜场,没什么人。


王一博安静的接受着记忆中过往的变化,也接受着自己已是50年岁的事实。

他有些习惯了这种瞬间性的恍然大悟,不会再想第一次一样惊慌失措了。


同性婚姻法通过的第三年,肖战执导了一部同性电影。上映当天票房过亿,引起了不少话题讨论。

概括来讲,就是两个男生因为世俗眼光不得不天各一方,又在多年后偶然重逢,再入爱河的故事。

不知是否自作多情,王一博总能从那两个角色身上看到他们的影子。

虽然自己并不似其中执着的一方般隐忍无私,肖战也不会如率先放弃的一方那样冷酷无情。

倒不难理解,毕竟肖战是个善良的性子,总顾着自己的错,念着别人的好。

记得当年两人人气鼎盛之时,私生堵在酒店门口把他困得半天出不去,他仍是好脾气的跟人讲:

“都是别人家的宝贝姑娘,这要是让她们父母见了,该多心疼啊。”



肖战向来不懂得埋怨别人的。



影片几近尾声,两个男孩向着彼此奔跑,又相拥在吊桥中央。

王一博没有看完他们的最后一吻,

他不喜欢只属于电影的完美结局,,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羡慕,忍不住嫉妒。

王一博在影片落幕的同时走出了放映厅,一扇厚重的门隔绝现实与“美好幻象”间的距离。



黑色背景上突然出现一行文字:

        本片根据真实经历改编,情节有出入




这一幕,向着所有人播放,

这句话,却是只为一个人写的。

可惜,他,偏偏没能看到。





从影院到家大约3公里的路程,一路绿灯,连个过往的行人都没有。骑摩托用不上10分钟。

王一博有点感谢上帝赐予人善变的本能。

如今,不会再有围在剧组外头造成交通堵塞的粉丝,也不需要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起来,裹成个“蜘蛛侠”。

偶尔白天出门有人认出来,也只是客气的要个签名,不会似从前疯狂的往上扑。


倒进沙发里,打开电视。

开屏就是那张眉目疏朗的脸。

时光会优待世间的惊艳,不忍他衰老,不舍他消逝。

王一博不自觉的轻笑一下,想起从前自己与那人打趣,说“肖老师以后也会是这样,永葆青春,光彩照人。”

那人还佯怒打他,“又开始了是吗?”



《陈情令》大火后,两个人的发展都不错。

只是剧集结束了,便没有再捆绑的理由。他们需要进入下一个角色。下一段拍摄。若一直夹着“腐向cp”的人设,不说有没有商业价值,就是上头传统的政策观念也不会允许的。

两方公司协商,停止营销合作,尽量避免争议,各自安好。

肖战应了,王一博也应了。

其实,王一博那种直截了当、不管不顾的性格,他是不会在意世俗眼光的。

大不了被资源限制,大不了回到从前的不温不火,再不济也就是退圈不干了,他没在care的。

可是,只一点,

他怕肖战不愿意。


肖战一直理智又周全,定不会这般无所顾忌。

肖战是自己最珍视之人,他不能一味随心所欲,任性妄为。


似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写手,故事编了这么久,却没想好如何收尾。

结局,当真是不好写的,

戛然而止太过遗憾,藕断丝连又太难缠。

索性只留空白。

你想爱,便爱着。你想逃,我也不拦。




自过了40岁,王一博便慢慢消失在公众视线。

有人说他挣够了钱,准备回家娶妻生子。

也有人说他江郎才尽,趁着人气未冷见好就收,还能落个不错的名声。

闲杂琐碎,王一博还真没多想。

即便是偶尔听见什么传闻,也只是一笑而过。

他关心的,从来不是这些。





电视调来调去,也没找着个想看的。

只调到体育频道,听着若有若无的转播音。

点开手机搜索页,输入那人的名字,大量相关消息跳出来,目不暇接。

大致扫一圈,知道那人过得不错。

懒得去翻其他八卦新闻,索性锁了屏,又把手机扔到一边。

自顾着倒杯酒放在一边,又转身跑进浴室冲凉。

到底是一件事都没做完,都留下一半,不伦不类。




时针指向十一点,王一博闭上眼睛。

近几年戒掉了熬夜的习惯,每日都休息得早。

人年纪一长,也就逐渐适应了自己的力不从心。


其实,他少有沾枕就能睡着的时候,大多只是清醒的躺着,胡思乱想。

偶尔,会无聊的数数一生到底遇见过多少人。

从父母老师小学同学,到后来的前辈同事领导上司,再加上自己。

数着数着,却发觉哪里不对劲。

原来,“肖战”这个名字,他已经数了好几遍了。





■卍


“老王!”


我见着肖战朝自己走来,伸出手的同时被人握紧,用力的一抱。

看样子,我该是又回到了过去。

那个 喜欢相同性别 就会被视为病人的年代。


“战哥。”


我轻唤他。

太久没叫过这个称呼,说出口十分别扭。

“演唱会马上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发愣呢?”

他自然的拽住我的手,拉着我就往里面走。

心下一紧,

我都快忘了,曾经的我们是那样亲近的。



“等会儿你讲话可注意点,别什么都往外说。”

“注意看台下,别总晃神儿”

“还有,多少配合点,这么多观众...”

“......”


不到百米的功夫,肖战嘟囔了一堆。

忆起来,他从前的确总婆婆妈妈的嘱咐我一些有的没的,我也乐意听,笑呵呵的应着,却是一句话也没放在心上。





*

《陈情令》应该是网播史上第一个拥有演唱会的剧目,直逼顶峰的热度、前所未有的爆棚人气,似一场盛宴空前绝后,让人不敢相信。

出场就迎来一阵嘶吼,震得耳膜生疼。

我定定神,往台下望。

明晃晃的应援牌,人群挤到场馆外,千百目光如炬,齐刷刷看向舞台。

又转头去瞧站在身侧的肖战,满面春风,笑意嫣然。

明明我还是我,他还是他。

只是恰逢时空流转,我们不似从前的自己了。

其实,我有点怕了。

怕这次依然是水中捞月,一场空欢喜。



到底是没抑住情绪,歌词一出口,一团湿雾就拢在眼前。

就在刚刚,万众瞩目之下,肖战那样响亮的叫出我的名字。

就在现在,视线交融之中,肖战向我比了个大拇指,低声说“唱得超棒!”

肖战的眼睛是会说话的,

若还是20岁的青涩,或许读不懂,可当下,已历50年人情冷暖的我哪里会看不出来。

他明明喜欢我,其浓烈丝毫不亚我之予他。


只是,这样彼此珍视,彼此爱慕的我们,到底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

心脏突然剧烈的绞痛,

若这仍是一次重演,若我依然只是过往的观众,若一切不得更变...


我不敢想,却又不得不想。






*

一念成谶

我绝望的“回顾着”所有工作安排,绝望的听着肖战采访时与从前分毫不差的回答,脸上的表情也如同复制粘贴,

一种对既定的恐慌感席卷我所有神经,即是肖战偶尔抽空跑来看我,与我闲聊,也如利刃般割在心头,如梦魇般惊恐难耐。

因为我清晰的记得,在上一时空,他也做过同样的事情,说过同样的话。

这很残忍,亲眼看着一切遗憾重演一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未知是加法,已知是减法。

我在等待着,一切归零。





*


两方公司相互压制,粉丝群体逐步解体,竞争对手趁虚而入...


“很感谢两位这段时间的配合,可以说是表现得非常完美,以后也希望两位顺风顺水,无往不利。”


我终还是等到了这句话。


一份合约终止协议摆在面前,意料之中的时间,意料之中的地点,却是意料之外的痛彻心扉。

我知道自己会难过,只是没想到会那般强烈,扯出神经,全身都在颤抖。


这种结果,明明早就清楚的,不是吗?


肖战拿着合同,眉头紧皱,似是读的认真。

我没多想,径直签了。

他看过来的目光很复杂,有点惊诧,又有些责怪。

许久才落了笔,将“肖战”二字写在纸上。

想起从前,我们也曾在一张纸上写满对方的名字,

参差不齐,大小不均。

虽说不甚美观,却是一笔一划用尽了心思。

每写一遍,便如同加了一道锁,想把人牢牢的拴在身边。



“吃顿饭吗?”

肖战轻轻一声,试探的语气显得疏离。


“不了。”

我又一次拒绝了他。


“狗崽崽”

这一唤,肖战叫的极温柔,

“你都不做蓝湛了,

  可我,好像还是出不了戏呢。”





*

这一次时空流转的变数是一次偶遇,在“解绑”半年之后。

我走进一家小酒馆,刚好碰见喝的醉醺醺的肖战。

肖战怕酒,从前应酬时他都随身带着两瓶酸奶。

我曾鼓动他平时多加锻炼,说“男人哪有不能喝酒的啊!”

他屡屡拒绝,说“喝酒误事,算了算了。”


我坐到肖战对面,安静的看着他

他蠢兮兮的冲我笑,感觉特别好欺负。

见他还要继续喝,我忙不迭的把杯子夺过来。肖战虚晃的勾了两下,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你谁啊你!干嘛抢我酒。”

又揉揉眼睛,仔细盯了盯:

“是你啊,蓝湛。”


或许幼稚,可我的确不喜肖战总把“我”和“蓝湛”混为一谈。

毕竟他是我唯一的欢喜,我不愿意把属于自己的感情再分给旁人一半。

刚想反驳一句,却又听他说:

“不对,你是王一博。”

他搭上我的手,无名指抵在我的掌心,温热的触感勾着隐隐的痒。


“王一博啊,你从来都没说过爱我呢...”

“其实,我是先喜欢上你,才入了戏的啊。”



终于明白,酒明明又香又淳,肖战到底为何不喜。

因为无法肆无忌惮、明目张胆

因为无法朝夕相伴,把酒言欢

他是藏着心事的人,哪里敢醉呢?



                                            卍■


——


一个无比寻常的夏日夜晚,没有电闪雷鸣,没有大雨滂沱。

王一博靠在床背上,半睡不醒。

徐徐的风吹在脸颊,带来远处草木清香。

是一张笑颜,突然闯进脑海,刺破他朦胧的梦境。

猛然睁眼,兵荒马乱涌上心头,久久不得平静。



怎的花了这么多年才弄懂,

那句“出不了戏”,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看见日历,想起今儿是十五。
王一博突然很想看月亮。

披上件外套,走出门去。

许是真的老了,这夏夜的风竟能把衣服吹个透儿。

吹上心头,引来一阵凉意。

王一博在外面寻了好一会儿,却也没瞧见半点月影儿。


正失落,可突然又咧开嘴角笑起来。


王一博想通了。

一定是那人早几时来看月亮,把它看化了,才找不见的。


你瞧,这不还有几滴,落进了他的眼睛里。




时光惯会耍骗人的把戏。

它告诉你:  “流星赶月,世间万物逃不过似水流年”

又赌你一定会信了这句话。

你放手了,它就得逞了。




只怪当局者迷,他在美好的过往中等待离别的未来,错过了本可以幸福的自己。




王一博匆匆往家跑,

60岁的年纪,腿脚都不利索,慌张中差点跌了跤。

他急得很,他等不及,

只想着自己还能多睡几觉,多梦几回。

没准儿哪次恰巧避开了所有误会,也没错过任何机缘,一切都是刚刚好的。

他们就不必分离,可以携手走过这一生。






■卍


“王一博,快点教我!”

肖战穿着一身黑色长衣,腰带束得紧,一步一跳的向我跑来。

“快点,我一大半都没会呢!”


还没来得及惊喜,却发觉自己被不自主的沉默压住了喉咙,发不出声音。


“你再不教我,我就去抓虫子了!”

如提线木偶一般,我机械的做出回应:  “马上,马上。”


一段再普通不过的对话,击垮了我最后的心理防线。

因为这次,竟连肖战都被划在了我的既定命运之内,无法更改。

是场悲剧,撕心裂肺,却不因其结局是悲。

伤就伤在,我本是把它当成喜剧去看的。

错在我啊,抱着虚无缥缈的奢望,自作聪明,白费力气。





*

依然是行尸走肉般的置身过往,只是这时空不再连贯。

刚看着肖战把盒饭里的茄子挑出来,转眼又是穷奇道夜戏他大声抗议:“为什么蓝湛不用淋雨”。

我听他叫我“蓝二哥哥”,又听他凶我“狗崽崽,又开始了是吗?”

一切都关于我,一切也都与我无关。

只是零散的记忆片段,还由不得我挑选。



我有些恍惚,辨不出此刻是何时何地。

肖战就在前面,正往远处走,留下一个背影。

我清楚,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在一起了。

我想喊住他,想告诉他,

他会过得很好,前程锦绣,名利双收。

会有一个美丽的妻子,温柔贤惠,通情达理。会有一双可爱的儿女,男孩聪慧俊郎,女孩漂亮伶俐。

只是,他的未来,不会有我了。



无谓的浮想联翩之中,我终于迎来了这次时空流转的唯一变数。

猝不及防,是脱口而出的一声:


“战哥,弟弟爱你。”


肖战回过头,只当我无言乱语,一句玩笑。





肖战啊,你看我对你的心意有多沉,几十年的思念堆积,才把一个“爱”字说出口。

这回,你可没理由再怪我了。



                                          卍■



——


夏日潮气重,晚风一吹,关节就隐隐作痛。

想来是从前作息不当落下的毛病。

王一博瞧着镜子里白发苍苍的老人,不甘的笑了笑。

年轻时,还总担心人这一生太长,漫漫几十年不知怎么熬。

如今再看,原不过三时三餐几场梦罢了。


客厅里的挂钩坏了,画框“哐当”一声掉在地板,把王一博吓了一跳。

踉踉跄跄走过去捡起来,又找了新的挂钩,再把东西重新挂上。


王一博盯着这纸上的字,自言自语。

“你说,“王”“肖”二字,到底有多少种写法呢?”

手不自觉拂了上去,轻描着笔迹。

“这‘琑’啊,看似兼容,却也到底是太委屈了些。

  扭曲求个完满,硬生生各让一半出来,

  ‘王’不像‘王’,肖不似‘肖’。”




-


思念是这世间最安静的事情,

所思之人不在身边,所念之事已成过往。

所有言语都毫无意义,还要把情绪隐藏的不露痕迹。

我渴望思念有声音。

这样,即使我并没有说话,你也会知道: 我在想你。





-

■卍


我好久梦不见他了。

多数时候,只是一片朦朦胧胧的云霾,偶尔几缕若有若无的声音。

其实,想他这件事,苦的很。

可若世间万物都没有味道,那苦也是甜的。



昨夜,那模糊的光影突然清晰起来。

我看见一位干净的少年站在月光下,捧着一束鲜花。

他说:“起风了,我得赶紧回家去。”

少年把花留在路边,希望会有人喜欢,把它带回家,替自己照料。

我拿了一朵,借着月光,看花瓣在晚风中摇曳,又在晚风中凋零。




“魏婴”




该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还记得那个故事的结尾,我唤了一声“魏婴”,他便回头了。

 
                                       卍■




——

肖老头86岁了,身体健康,性格开朗。

几年前妻子去世后,他开始一个人生活,说自己还不用劳烦儿女照顾。

这一天,肖老头捧着好大一束花,天都没亮就出了门。

偶然遇到个街坊熟人,瞧着他左臂上的黑带子,心下了然,也没多问。


肖老头来到郊外一个墓园,寻见一方墓碑,把花放在旁边石台上。

只垫了块垫子,就那样坐着,不说什么话。

用湿布轻擦一遍碑上的雕文:

         吾与孤独交好,素爱夏夜晚风,

         思过往,尤念肖。

                              

很漂亮的手写体。

“肖”中“月”字,左竖短,右竖长。




-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¹



-

其实,王一博没有做梦。

他不过是怀念一个人,用了一生的时间。







●番外(肖战篇)


肖战并未如从前预想中,在35岁之前结婚。

行程太紧,工作太忙,即使有了空闲也懒得再与人接触,

久而久之,就耽搁了多年。


肖战是偶然遇见妻子的,

一年末的颁奖晚宴,她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似是久经沙场般泰然自若。

可藏在桌底下不安分的手指出卖了她的紧张,又恰好被他发现了。

想起从前某个惯爱逞强的小孩,也是这样,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肯对外人说。


妻子是个单纯的人,笑起来很好看。

她不似他,眉眼、性格、处事都截然不同。

除了初识那一瞥,再也找不见半分重叠的影子。

若偏要说出一处共通,大抵是,她也爱极了他。



是个好天气。

适合看日出,适合喝冷饮,适合烤一锅曲奇饼干,适合看一部爱情剧。

也适合安安静静,从白天待到深夜,等几缕清凉的晚风,再看几眼皎洁的月。

肖战对着天空描了半天,只画出一个残缺的轮廓,似圆非圆。


-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²


原来,所有拖延多年的意惹情牵竟也可在一日之间整理分明。


-我不是不爱你,却也不喜欢回头。

 
沧海桑田,我可以拉紧另一双手,过好未来的生活。

  只是,若你从未离开,

  我便不会再遇见下一个人了。

 


那夜,肖战睡得沉。

第二天,他向她求婚,她答应了。

后来,他过得还算幸福。
至少家人都平安,也不必离散。




若说遗憾,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是偶尔忆起少年时期,夏夜晚风,有一个未做完的梦。




(全文完)




【注】

关于题目: 夏眠与冬眠一样都是动物在缺少食物的季节为了生存的自然现象。夏眠也叫 “夏蛰”。动物在夏季时生命活动处于极度降低的状态,是某些动物对炎热和干旱季节的一种适应。

¹:选自《蝶恋花·辛苦最怜天上月》 纳兰性德

²:选自《记承天寺夜游 》 苏轼



【😂辩解一下】

我真的纯粹是因为比写甜更擅长一些,再者深夜矫情病晚期症状!

望理解!

抱拳,老铁!







冷纯

【博君一肖】今夜,没有极光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极光


  


  和心爱的人


  


  吻在雪山之上


  


  


  


  杨夏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肖战的时候。


  他穿着破洞牛仔衣,个子高高瘦瘦,肤色很白,一看就是还没经历过横店的酷夏。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他腰间系着的一个腰带,腰带上垂下来一根布条,上面绣着四个白色的小字,猫系少年。


  这是我对他的初印象,一个猫儿一样的少年,温暖,灵巧,迷人。


  他见到我的时候还很拘谨,谦卑地弯腰鞠躬喊我杨总,即使我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但...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极光


  


  和心爱的人


  


  吻在雪山之上


  


  


  


  杨夏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肖战的时候。


  他穿着破洞牛仔衣,个子高高瘦瘦,肤色很白,一看就是还没经历过横店的酷夏。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他腰间系着的一个腰带,腰带上垂下来一根布条,上面绣着四个白色的小字,猫系少年。


  这是我对他的初印象,一个猫儿一样的少年,温暖,灵巧,迷人。


  他见到我的时候还很拘谨,谦卑地弯腰鞠躬喊我杨总,即使我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但是并不像其他一些人刻意到令人作呕的讨好,他会认真地注视着我的眼睛听我说话,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酒窝浅浅。


  我对陈导说,你这个选角很棒,他就是我心目中的那个魏无羡了。


  陈导大笑,将烟头灭在玻璃烟灰缸里,拍拍我的肩朗声道,而且不红,有一定的粉丝基础,性价比高,另一个叫王一博的也是,咱们制作成本省了不少。


  商人重利,我亦是商人,对此不可置否。


  两年后,陈情令大火,肖战和王一博一夜成名,身价暴涨。


  一夜成名是个极微妙的词汇,像不讨巧的夸赞,像含着刀片的贬低,所有的卑微努力和伟大牺牲就被这四个字轻描淡写地抹去,人们诧异于沉静已久的夜空忽然绽放的几束炫目烟花,驻足观赏,又匆匆离去。


  杀青后再一次见到肖战是在一次小型的交际晚宴上,那个曾经拘谨地朝我鞠躬的男孩一手插着西装裤兜一手端着高脚杯和周围人从容攀谈,在虚情假意和求欢奉承中仍挂着近乎完美的笑意,只是视线不再注视着说话的人,时而看向虚空中的一点,时而落在高脚杯中摇晃的红色液体上。


  仿佛是注意到了我毫不掩饰的视线,他脱开人群走向我,与我碰杯道,好久不见,杨总。


  他仍旧注视着我的眼睛。


  晚宴结束后,我和他一起走在上海静安区的一条窄小的铺满鹅卵石的酒吧街上,夜已经深了,震耳欲聋的打击乐混杂着街头艺术家弹着吉他的民谣哼唱,衣着暴露的小姐妖娆地倚靠在掉漆的木门上抽着劣质洋烟,店铺门口随意摆放的五彩射灯肆意地伸向夜空,一对男女在幽深的巷子里拥抱着接吻。


  肖战已经在房车里换上便服,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亦步亦趋地走在我身后。


  我们进了街末的一家二十四小时咖啡馆,惊醒了柜台后面摸着英短猫打瞌睡的女服务员,点了单后,她满脸困色地端上一杯美式和一杯卡布奇诺,热腾腾的白雾隔开了我们,我看不清楚肖战隐藏在帽檐下的神情,美式特有的张狂苦涩在空气中压倒了卡布奇诺的奶甜,我不喜欢苦味,于是挖了满满一勺白糖撒进卡布奇诺里,期冀将弥漫的呛人苦味压下去。


  我的印象里,肖战很嗜甜,在剧组里为了控制身材克制了不少,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向剧组工作的小姑娘撒娇讨一小包巧克力棒。


  喜欢喝美式的是王一博,而且丧心病狂,从不加糖块。


  肖战没有动白瓷碟子上的糖块,就着呛人的苦味喝下一口美式,对我说,夏姐,我家里人在逼婚了。


  开口便是惊雷,我下意识看向柜台,发现女服务员抱着猫撑住下巴打盹儿,显然没有发现这时候还会来喝咖啡的古怪客人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


  没有等我有所反应,他忽然笑了,捏着勺子一下下捣着杯底,说了一句和上句话毫不相干的。


  他说,老王的女朋友你见过吗,听说是素人,漂亮,笑起来很甜。


  我的确见过王一博的女朋友,事实上杀青后我见王一博的次数远多于见肖战,那个素人女朋友是个飒爽的姑娘,眉目英挺,笑起来却糖化了似的甜。


  而且他们要结婚了。


  但此情此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对眼前这个男人说哪个答案都不太恰当。


  曾经的夏天早就过去了,下一个夏天遥遥无期。


  这是我们都明白的浅显道理。


  深夜的咖啡馆里漂浮着弗雷德里克的降b调小调鸣曲,咖啡在手中渐渐冷却,没有了白雾的遮挡,肖战也不知何时摘下了帽子。


  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眉眼。


  有疲色,有倦色,唯独没有悲色。


  他问我,夏姐,你说在北京会看到极光吗?


  


  


  


  


  


  


  肖战


  


  


  我是肖战。


  我依然是肖战。


  有个前辈曾对我说,小子,你要明白,戏是戏,现实是现实,娱乐圈就是个名利场,深情最廉价,最不值得。


  他是老前辈,我不敢顶嘴,唯唯诺诺地称是,一副受教的样子。


  结束了一天的繁忙拍摄出了剧组,和同事们打完招呼后独自从拍戏大宅子的角门出去,果然一眼就看见了等在角门门口的王一博。


  他懒散地斜靠在摩托车旁,单脚撑地,另一只脚脚尖碾着地面不知在碾什么东西。


  我大声喊他,老王。


  他闻声抬头,唇角有隐约笑意,转身拎起后座上的头盔利落地扔给我,意简言赅道,上车,去吃小龙坎。


  我接过头盔跨上摩托,手环住他的腰,道,开吧开吧,到那儿肯定还要排队。


  不用排队,他忽然显得很得意的样子,我早就让我助理去拿号排了,估摸着现在已经快到我们了。


  我从后面捶他,狗崽崽,瞧把你厉害的。


  王一博的笑声闷在头盔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是专业的赛车手,但是我坐在他后座时他开得并不快,我甚至敢在中途松开他的腰,张开双臂感受高速公路上呼啸的风。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风驰电掣中,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他有力的心跳顺着头盔传入我的耳中,扑通扑通,和狂风拍打头盔的沉闷声音交织成了我此生难忘的奏鸣曲。


  也是我后来的余生再也听不见的鲜活声音。


  时间过得太快了,二十岁出头的男孩已经长成比我高的男人,我们见面的机会也愈发稀少。


  我们都是靠着同一部戏爆红,我依旧走演员这条路子,勤勤恳恳地演戏,不断地尝试颠覆形象的角色。


  不断地入戏,出戏。


  被吹捧过,被诋毁过,也曾在万千灯海中迷失,也曾被铺天盖地的绯闻缠身,人设与光环在岁月中不断加诸于身,我是名利场上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但在捧起女演员精致的小巧脸庞吻下去时,我不合时宜地恍惚想起另一部剧。


  剧里的魏无羡欠蓝忘机一个吻。


  他们眼里都只有彼此,却连光明正大的牵手都做不到。


  当小说里的爱情跨入世俗,就免不了经受世俗眼光的检验,将爱情心安理得地说成友谊,是杨夏向所有人开的巨大玩笑。


  开播后的庆功宴上,杨夏微醺地指着我笑道,肖战,你变了。


  我揶揄地问,我哪里变了,变帅了?


  杨夏摇头,又意识到不对疯狂点头,是是是,你变帅了。


  王一博给杨夏斟上果汁,夏姐,你醉了,喝点果汁吧。


  转头凶巴巴地对我讲,战哥你也别喝酒了,别喝醉了睡着被抱着出酒店。


  我说,我没醉,今天开心嘛。


  杨夏摇头晃脑地歪头看了看王一博,又看了看我,嘿嘿的笑,我真的明显感觉到了,你们俩都变了。


  我笑呵呵道,都变帅了呗。


  然后站起来给杨夏夹菜,用食物堵住她那张醉后不把关的嘴。


  我不敢去深想。


  我怕想得稍微深一点,就会义无反顾地陷进去,赔上万众仰慕和锦绣前程,对上父母霜染的头发和痛心疾首的责问。


  说到底,我不过是俗世里的一个普通人。


  庆功宴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再也没有见过王一博。


  


  


  


  


  


  


  王一博


  


  


  


  我的择偶标准中有一条是永恒不变的。


  她笑起来一定要好看。


  最好有两个浅浅的不大看得出来的酒窝,弯起的嘴角要恰到好处,不能咧到后脑勺,也不能像樱桃小嘴笑不开,眼睛平时又大又水灵,笑起来的时候会像漫画里眯成月牙似的小缝,晶莹发亮。


  车队里的兄弟曾看了陈情令的片段后勾着我的肩摸下巴道,我寻思着,这个叫肖战的明星除了性别都挺符合你的择偶标准。


  我冷漠地拍开他勾肩搭背的手道,你不懂,无语。


  也有人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我,王一博,你眼神不对啊,有些事儿双标得也太明显了,你不会真的入了戏看上演魏无羡的那个了吧?


  对此,我一般不接茬,也懒得回应。


  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人永远不懂,何必和愚蠢的凡人们多费口舌。


  我是天天向上的常驻主持人,很多资源已经定型了,生活像普通上班族一样按部就班地进行,偶尔会接些戏,红了以后接到的都是男主剧本,霸道总裁也演过,但对女主角始终来不起电,于是又是被一阵王一博演技下滑的黑通稿铺天盖地地黑。


  我从不屑于澄清这些,生活中唯一的爱好就是大摩托,钱几乎都花在上面,其他的开支寥寥无几,更没有女朋友需要去养。


  坦白说,我现在看见娱乐圈里那些娇滴滴的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也有过不少人愿意投怀送抱,都被我毫不客气地怼走。


  汪老师劝过我,一博啊,在圈子里脾气太直,容易得罪人,不是什么好事。


  我说,我就这种性格,但我有分寸,您放心。


  这话不假,可遇上了一个人,我就容易失了分寸。


  失到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我想肖战了。


  就在生活中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时刻,我坐在店铺的吧台旁挖了一勺DQ送进嘴里,舌尖绽放出甜丝丝的冰凉,我透过掀起蓝色布帘的窗台看见阳光在门口的木纹台阶上镀上一层暖黄的光,窗台上的一盆多肉被晒得发亮。


  无可抑制的思念在这个平凡的时刻涌上心头,我心跳的厉害,把这一刻拍下在微信上发给肖战。


  没有发出去的文字是我想你。


  这三个字打出来又在方框里删掉,我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痛恨自己怎么像个小女生似的矫情。


  这两年正是肖战事业的关键上升期,我知道他忙,只能把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思念化作各种节日快乐发出去。


  我特意包装成群发的样子。


  肖战也不会知道,我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发给他的,比群发的永远多一个小黑点。


  在句子的末尾,我调成英文模式加了一个小黑点,正好在句子的右下角,不易察觉。


  和肖战嘴唇右下角的痣一模一样。


  这是我能做到的最深情也最懦弱的告白。


  还是那句话,我只会为肖战失了方寸。


  所以在发完那张图片后,我没等他回消息就点开通讯录中的特别关注,拨了那个在我手机里沉寂已久的号码。


  电话通了。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刚从梦中惊醒。


  他说,王一博,你丫的怎么到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肖战


  


  


  王一博那个深夜骚扰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温哥华酒店的大床上睡得正香。


  大洋彼岸的他在电话里问我,战哥,两年了,你想我没?


  也许是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太随便,也许是困昏了头,我在沉默了几秒后神使鬼差道,想。


  怎么会不想。


  我在加拿大拍了无数张异国他乡的美景,每一帧的喜悦都想同他分享。


  我在广场上喂那些肥肥胖胖的灰鸽子时,想到如果他在身边,一定会和我探讨鸽子的多种料理方法。


  我看见情侣在街上旁若无人地拥吻,会无端地想起我们之间幼稚的对打。


  加拿大的时光流淌得缓慢,缓慢到那些被快节奏的工作与生活压倒的思念莫名其妙地钻出来,叫嚣着,让我想跟他再轰轰烈烈地干一架。


  所以第二天他胡子拉碴出现拎着行李箱出现在酒店门口时,我第一反应就是上去揍他。


  揍的理由冠冕堂皇——确认一下是不是幻觉。


  不是幻觉。


  他破天荒地没有还手,任我无关痛痒地按头揍了一顿,大笑着拥抱住了我。


  他抱得太用力,像是抱住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贵东西,脸上未刮的短胡须扎得我刺痛刺痛的,眼泪被痛的一下子流了出来。


  我边哭边说,王一博你怎么连胡子都不刮,刺得我疼死了。


  今天的太阳也晃眼,要不然怎么泪越流越多,抹也抹不干。


  我一个大男人,在温哥华的街头哭得不能自持,真是丢脸丢到国外了。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大哭弄得惊慌失措,粗糙的指腹抹红了我的脸颊,急切道,你,你怎么哭了,被打的不是我吗,要哭也是我哭,别抢我哭戏啊。


  他继续道,别哭了,我在飞机上查过,加拿大的黄刀镇有极光,战哥,我们去看极光吧。


  他那样认真地凝视着我的眼睛,我在他黝黑清澈的瞳孔中看到了我自己。


  我说好。


  几乎不需要收拾什么行李,站在北极圈的皑皑白雪上时,我还没有从温哥华的高楼大厦中回过神来。


  王一博在酒店前台报好极光旅行团,回头牵住我的手。


  他的手大得出奇,把我唯一裸露在寒风中手裹在他温热的掌心里,说话的时候像蒸气壶往外喷着热气。


  战哥,听他们说今夜有极光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五。


  我说,我刚刚接到一个跨洋电话,明天就必须回北京了。


  他愣了愣,随即很快笑开了,那你太幸运了,今天夜里有极光的概率据他们说是全年里最高的一次,你看我们多幸运,一来就能看见极光。


  可他握着我的手更紧了,把我的手勒出一圈淡淡红印。


  我看见他眼中迸发的满怀期待的光芒,比万里晴空上挂着的一枚苍白太阳还耀眼。


  我们在当地导游的引领下驱车去了极光观测点,在那边租了一个帐篷慢慢等待黑夜的降临。


  帐篷里温暖如春,被褥用具一应俱全,尖尖的顶上吊着一只形状奇特的蓝色小灯,帐篷外印第安土著居民举办篝火晚宴载歌载舞的热闹声音隐隐传来,夜色愈来愈近,上帝从俯视的角度可以看见苍茫的雪原上亮起的一盏盏幽蓝或幽黄的灯,在没有光污染的北极圈上,纯净的黑色海洋仿佛要从上方倾泻而下,以最决绝的姿态冲垮这些微如烛火的灯。


  帐篷里光线昏暗,我咬着他的肩眼泪汪汪地骂他,王一博,你混-蛋。


  他一言不发地耕-耘着,我-在-他-背上-抓-出-深深的印记,耳畔边有彼此绵长的气-息,也听到了帐篷外宏大空灵的印第安古老的民歌。


  据说印第安人用烧空的树干制鼓,用各异的果壳做马拉卡斯。


  这儿住的是最土著的印第安居民,他们的音乐还没有在流血中受拉丁美洲混合乐的侵蚀,单一的节奏一下下被敲响,在他们的宗教中,至简即宏大。


  当地时间七点,角落的最后一抹灰色也被黑色海洋吞噬,北极圈的夜晚如期而至。


  我们已经出了帐篷,脸上涂满了油腻的防冻膏,因为没有提前准备,羽绒服穿的帐篷租借店提供的,不怎么合身,裹得整个人像个臃肿的球。


  没有相机,没有特制的防冻手机,在其他人忙着找合适的支点放三脚架和调试单反时,两手空空的我们显得极不协调。


  他捏着我的手心道,没关系,我们带了眼睛过来。


  我们并肩席地而坐,仰望着雪原上一望无际的繁星,极远极远的大片松林成为锯齿状的剪影,林间隐约可见橘黄的小木屋,那儿也是来追光的旅客。


  总会有那么一个时刻,人们带着不同的故事从四海异国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一处,在星河浩渺下期待着同一个事物。


  极光,百分之九十五会出现的极光。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安静地坐着等待,直到他突然出声喊了我的全名。


  肖战,他说,你还记得两年前有次采访,我说的真情实感那四个字吗?


  当然记得。


  我甚至还记得当时的仓惶无措,用大笑和拔高的音量来掩饰内心的惶惧不安。


  但此时的我什么话都没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夜空,不敢稍微偏离一下视线。


  他像是毫不在意我的缄默,用故作轻松的语气坦荡笑着说,不记得算了,毕竟那么长时间了,忘了也正常。


  极光迟迟不肯出现,等待的人们开始躁动,各种语言的窃窃私语打破了雪原的寂静。


  我曾想过,要是那个夜晚星空中出现了万丈绿色的极光,我会不会被那样的景象感动,鼓起全部的勇气去主动吻他。


  而不是望着眼前沉闷压抑的黑色海洋说,对不起。


       他听到这话,猛地攥紧了我的手,摇摇头,你别说这三个字,求你了。


       这是我记忆中这个骄傲自矜的男孩第一次说求这个字,这种认知让我的心脏抽痛,爱应当是令人幸福的,而不是让人变得患得患失,变得不像自己。


       我低头,把他骨节泛白的温热手指一根一根地缓缓掰开,像掰开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所剩无几的温暖与牵绊。


       他没有阻止我,只是用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我,身子却颤抖得像被丢在雪地上濒死的鱼。


       我说,对不起,我只是逢场作戏。


       我的声音平静到可怕。


  那是我一生中演技最好的一次,只有一句台词的表演,就几乎耗尽了余生的气力。


  等待的人们越发焦灼,雪地上的广播喇叭发出的刺耳通知贯穿了整个雪原。


  今夜,没有极光。


  百分之九十五的天选终于还是被百分之五的残酷现实打败。


  而我错过了加拿大的极光,也错过了那个人——


  一个只因为一句想念,带着满腔孤勇,用十八个小时的舟车劳顿跨越整个太平洋来拥抱我的人。


  


  


  


  


  


  王一博


  


  


  我是在一次摩托车大赛后见到那个女孩的。


  她穿着露脐的橙色背心,长长的马尾扎得很高,身材堪称火辣,眉目英挺得像个少年。


  她是我车队一个朋友的妹妹,在我结束比赛后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跑过来,递过来一瓶农夫山泉,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在闪烁。


  像极了一个人。


  我的心脏猛地被攥紧了,生疼生疼,以至于瓶盖扭错了方向都没有察觉。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夺过我手上的矿泉水瓶把瓶盖按正确方向轻松地扭开,重新递给我。


  我觉得不好意思,接过来的时候说了谢谢,手指擦过她柔软的指尖。


  她触电似的缩回手,脸颊飞红,一句话也没说就跑回观众席找她哥了,她哥一边朝她低头不知说些什么,一边朝我眼角抽搐了一样眨眼。


  意思很明白,兄弟啊,这是我妹,我妹喜欢你。


  我无奈地摇摇头,仰头咕嘟咕嘟喝下半瓶矿泉水。


  我的心被一个人偷走砸碎了。


  我再也不需要在摩托车后座放一个备用头盔。


  我仍然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尤其不怕得罪人的王一博,我年年去蹦极,骑雪地摩托把车速飙到最快,一个人去潜水,带着降落伞从飞机上一跃而下。


  从加拿大回国后,我疯了一样去尝试各种极限运动。


  我什么都敢,唯独不敢再去爱。


  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按照我以前的择偶标准,我想我一定会爱上她。


  我们发展神速,几乎当天晚上就确认了关系,她主动且热情,对我的好恶了如指掌,当然,很多肯定是她哥胳膊肘往内拐透露的。


  她会适度地撒娇来满足我的大男子主义,偶然的冷战她会主动来找我,虽然厨艺不精,但我本来在家吃的机会也寥寥无几,并不是很在意这个。


  日子平淡地一天天过去,曾经波澜壮阔的爱意在柴米油盐中渐渐被忘却,那个人的名字落在心上烫成了一块永远好不了的伤疤。


  我没再提过他,也无法忘了他。


  我向那个姑娘求婚了,有一天她在床上搂着我的腰告诉我,她怀孕了,找认识的医生查过,是个男孩。


  她受宠若惊迫不及待地将手指伸进我举起的钻戒里,卑微得一如我往昔。


  结婚是件大事,我把精美的电子请柬群发给了所有我想邀请的亲朋好友,她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和她的闺蜜满心欢喜地探讨选册子上的哪件婚纱。


  我点开了躺在我微信列表里始终没有删除过的对话框,对话框里显示的最新一条消息是六年前我发过去的一张图片,这么多年里,我们在活动里避嫌,在媒体眼中是关系破裂,在微信里连节日快乐都没有说过。


  时隔六年,我发了一条消息给他。


  我说,我结婚了,你要来当伴郎吗?


  这句话像是孩童裹挟着恶意的报复。


  几乎在发出去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撤回又实在显得欲盖弥彰,正后悔间,他回了消息过来。


  快得我猝不及防,险些没抓稳手机。


  他说,那可对我太残忍了。


  看到这句话,我突然很想笑。


  我想,你那逢场作戏四个字,难道对我不残忍吗?


  他说,我就不去了,拍戏忙走不开,到时候发个红包给你,权当是赔礼。


  我抓着手机回了房间关上门,把她们探讨婚纱的琐碎声音阻隔在外面,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接通了,手机那端却只是沉默。


  我说,肖战,你爱过我吗,我不是问的现在,从我们认识开始,你有没有那么一个瞬间爱过我?只要你说是,我现在就抛下我拥有的一切去找你,只要你说一个是。


  说完这么长的一段,我倚靠着墙壁蹲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


  他好半天才慢慢道,不可能的。


  我死命咬住大拇指,小丑似的竭力控制住自己荒唐的哽咽。


  他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就像你站在北京最高的地方,你也看不到极光,这是自然规律,我们都没有办法跟这个世界对抗。


  我问,要是北京出现了极光呢?


  他愣了会儿,笑了,那换我去找你。


  我说,一言为定。


  嗯,他轻轻道,一言为定。


  


  


  


  


  


  


  杨夏


  


  


  


  王一博儿子的满月宴定在北京最高的一家酒楼里。


  那个直马尾的姑娘在嫁为人-妻后烫了成熟的卷发,此刻将卷发盘起,在王一博的搀扶下向各个来宾微笑致意。


  王一博看见了我,连忙招呼自己的妈妈去照顾一下妻子,自己则特地挤开人群过来,甜甜地喊了声夏姐好。


  我把红包递过去,笑道,害,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孩子都满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他没推辞,也知道不需要跟我客气这些,大大方方接过红包,笑得还是跟个孩子似的,说实话,我真没准备好当爸爸,这个太突然了,当时在医院里抱着那个皱巴巴的小子的时候,我感觉跟做梦一样。


  我假意皱起眉指他,你呀你,赶紧去报个奶爸补习班,别什么都让你媳妇干。


  这哪能儿啊,他边引领我坐下边道,我现在什么事都顺着她,生怕累着她了,今天原本想让她歇歇的,是她非要出来,拦不住。


  我坐定后发现这一桌都是当年陈情令剧组的,和其他人挨个打完招呼,随口问道,肖战呢?


  他突然不说话了。


  眼看着冷场了,我有些想打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一博,你快去帮帮你媳妇吧,我们这儿自己吃,你肯定还有其他好多宾客要招待呢,快去吧。


  他又恢复了笑容,好像刚刚那一刹那的失神只是错觉。


  看着他走了,我叹了口气,一旁的陈导直摇头,道,孽缘,真是孽缘啊,圈子里哪有什么真情,都是利益至上,这一点肖战看得比他通彻多了,你看人家肖战都还没结婚,连公开承认的女朋友都没有,明显是还想往上爬,哪像他啊,黄金年龄,连孩子都有了……


  我虽是点点头,但从不觉得肖战看得比王一博通彻。


  我想起了不久前度假时和肖战在海滩上偶遇,他正在那儿拍旅游宣传片,拍完以后和我走在潮湿的沙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海水已经退潮,碎贝壳与形状各异的礁石撒在金黄的沙滩上,远处的夕阳被海平面吞没了一半,溅起的余晖将天边染得赤红绚丽。


  我说,你看,多美啊,过了这个村还会有下一个店,总会有适合你的。


  肖战没立即接茬,抬目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晚霞。


  没有了。


  肖战忽然轻轻道。


  我啊了一声,没听得清楚,凑近想再听一遍,却发现他眸子里含着泪。


  海边带着猩咸味的微风扶起他额前的碎发,肖战又低低说了一遍。


  不会有了。


  这两个人时常让我疑惑,我也搞不清楚他们到底爱不爱彼此,或者谁爱的更多一点,熟悉他们的人大多觉得肖战无情,执着于前程和利益,但他此刻在沙滩上望着远方的落日余晖,我比任何人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过去常有的一束光,在此刻彻底湮灭。


  他从未说过爱他,可他对他的爱,一分也没有减少。


  浓烈的情意藏于胸腔之中,无法宣之于口,不能宣之于口。


  最终只好和着孤独和血泪咽下去,假装做第一个硬起心肠的人,我不爱你,你不必犹豫。


  满月宴结束后,王一博悄悄发短消息留下了我,神秘兮兮地说要让我看一样东西。


  待他送走了所有宾客,我站在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前笑着问他,你要给我看什么?


  他插兜站在我身边指向空中的一角,说,极光。


  我惊讶地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


  那一瞬间我几乎失声尖叫起来。


  金碧辉煌的北京城上,一道曼妙多姿的瑰丽绿色划破寂寂长空,转瞬即逝。


  


  


  


  



                                                                                  【全文完】

chinn

【博君一肖】杜鹃与海棠(终)

 *架空背景 

 *私设如山 

 *请勿上升真人

完结,撒花。


肖战走的那天,这个鲜少的下雪的南方城市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那天是农历腊月三十除夕。


那天王一博起了个大早,那天的肖战,精神出奇得好。坚持起床和王一博去了超市买了年夜饭需要准备的饭菜。还去烟花爆竹燃点买了一些仙女棒和烟花。肖战拿着仙女棒笑得像个孩子。


王一博心里清楚,一个重病的人突然这么精神是不应该的。


他还是留不住他了。


王一博压下心中的酸楚,一只手开着车,一只手紧紧握着肖战的手。肖战心里很清楚,但是他也不说,就任由王一博握着。...

 *架空背景 

 *私设如山 

 *请勿上升真人

完结,撒花。



肖战走的那天,这个鲜少的下雪的南方城市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那天是农历腊月三十除夕。


那天王一博起了个大早,那天的肖战,精神出奇得好。坚持起床和王一博去了超市买了年夜饭需要准备的饭菜。还去烟花爆竹燃点买了一些仙女棒和烟花。肖战拿着仙女棒笑得像个孩子。


王一博心里清楚,一个重病的人突然这么精神是不应该的。


他还是留不住他了。


王一博压下心中的酸楚,一只手开着车,一只手紧紧握着肖战的手。肖战心里很清楚,但是他也不说,就任由王一博握着。


一路上,两个人都难得的沉默。


一回到家,王一博就率先让肖战去楼上歇着去,剩下的交给他。肖战笑着拒绝他,“一博,我不累,我就坐在下面那个沙发上,好不好,让我多看你几眼,好不好?”


王一博坚决地摇摇头,“不行,你现在累了,需要休息。”说着打算去抱肖战。


肖战大声说一声,“一博,就让我多看你几眼吧。”


王一博的眼圈迅速泛红。就站在肖战面前死死的盯着他。肖战无奈又好笑又不舍。上前拉拉王一博的手,“真的,我就坐在沙发上,我保证不动,我就看着你,好不好?”


好不好?接近乞求。是濒死的肖战对王一博最后的商量。


王一博终是点了点头。于是他牵着肖战在沙发上坐下,有上楼拿了一张毯子,盖在肖战身上,又拿了个暖手袋递给肖战,安顿完毕后,满意的点点头,才转身去了厨房。


马上就快中午了,王一博想着先把中饭吃了,在准备晚上吃的饭。王一博在网上查了长寿面的做法,一步一步按照网上写着来,到最后,也做得像模像样。他又加了一个蛋,才满意地端到外面,一出厨房,才发现肖战亮亮的眼睛盯着自己看,最上还带着一抹笑,一如初见那天。


王一博也笑笑,端着面往肖战走过去,边走边说,“我们中午吃面。”


“王一博,你也太小气了吧,今天是除夕诶,你就让我吃面?”肖战笑着打趣道,“前几天我同事来串门的时候,你可是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啊。”


说是串门,其实大家都知道,那是最后一面了。在去肖战家之前,王一博特别叮嘱过大家,千万别说伤感的话题,大家要开心一点。那天肖战的精神状况很不好,不好到跟同事们只坐着一小时都不到的时间,就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很多时候,都处于昏迷状态,王一博有时都分辨不出他到底是昏迷还是睡着了。在肖战渐渐没声之后,王一博走向前把他抱上了楼,在下楼的时候,一些女同事已经在抹眼泪了。


王一博勉强笑笑,“你们这么伤感做什么,我不是让你们开心一点吗?”


说完,一些女同事控制不住自己,哭出了声,一些男同事也红了眼眶。王一博没得办法,就留他们在客厅,自己钻进厨房准备晚饭了。有几个女同事缓过神来,走进厨房对王一博说,“你,你去陪肖战哥吧,我们来烧菜。”


王一博原本想坚持,她们七嘴八舌说起来,“是啊,你就去吧,这里交给我们。”王一博只能作罢。在道了“谢谢”之后,去了楼上。


他打开房门。看见肖战静静地躺在那儿,他走过去,掀开被子,将自己也包裹在里面,他轻轻揽过肖战,让他躺在自己的臂弯里,而自己的头抵着他的头顶,时不时低头吻着他的额头。


装糊涂的人最是痛苦。王一博最是清楚。肖战也最是清楚,但他要把最好的那一面留给王一博,而王一博想让他走的安心一点。从不会下厨的王一博在肖战生病后,担任起了家庭煮夫这一职责。


那天肖战醒过来的时候,同事们吃完饭都快走了,肖战奋力起床去送了送了他们,他们之中有人吃了这顿,就要回家过年了,要想再见,就是年后了,肖战清楚,自己可能撑不到下一次见面了。他坚持要再去看一看他们。


被王一博搀扶着的肖战在客厅里一个一个拥抱过去,这是无声的告别。大家都很默契没有开口,肖战把他们送到门口,对着他们说,“新年快乐。”


还有,再见,我的朋友们。这是肖战没说出的口的告别。


“那天是因为人多,今天只有你我两个,吃面挺好的!”王一博不满,把面放在茶几上,就去扶肖战,让他坐的更正一点。侧身拿起碗筷,开始喂他。但是又不让肖战咬断,就让他一口气吃完,好在不长,不然肖战就要撑了。


“一博,这···是什么面?”肖战问。


王一博沉默良久,“长寿面。”


肖战愣住,倏尔笑了出来,“今天又不是我生日,吃什么长寿面。”


王一博拿着碗很久都没有讲话,“我去洗碗。”丢下一句话就去了厨房。


肖战看着王一博的背影,眼睛里含着眼泪,压低声音说一句“傻瓜。”


前几年的年夜饭都是肖战主打,王一博打下手,而今年,只剩一个打下手的。肖战很想去帮他,但是彼时自己连站都站不稳了,又何必去添乱呢。


年夜饭需要王一博准备的并不多,他只要蒸好糖糕,煮好年糕,在做一些家常菜,年夜饭的硬菜他都是从酒店里定的。


晚上六点的时候,酒店准时送来了硬菜,满满当当一桌,王一博走到沙发上叫醒了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的肖战。肖战醒来朦胧的看见王一博温柔的眉眼,仰头一口亲到了王一博的嘴上。王一博自然不含糊,把肖战按在沙发上结结实实亲了个遍。


一吻结束,王一博抱着他走到了餐桌旁,肖战看着一桌子的菜,有点吃惊,“这点菜,我们吃三天都吃不完呀。”


王一博把肖战放下,“那我们就吃四天、五天,直到吃完为止。”


“好。”


冬天的太阳下山的特别早,天黑的也快。肖战对着一桌子饭菜,却没有食欲,为了让王一博安心,他动了动筷子,夹起一块鸡肉小小的咬了一口。他吃的很慢很慢,但王一博永远在等他。


吃到一半,不知谁在外面喊了一句,“下雪了。”


肖战惊喜地抬起头,看见窗外果然飘起了一片一片雪花,在漆黑的夜里格外的明亮。


肖战放下筷子,对王一博说,“我想出去看看。”


“好,”王一博站起来,推出了轮椅,将肖战抱到轮椅后,往他的腿上盖了层厚厚的毯子,才推着他出了门。“我们就在亭子里看看好不好?”王一博头凑向前问了问肖战。


“好。”


王一博推着轮椅进了小亭子,自己就站在肖战的轮椅后看着外面。肖战看着外面的雪景,突然想到了今天买的烟花,于是转头对着王一博说:“一博,我想放烟花。”


“好,你等一下,好好在这里,别出去了。”王一博说完匆匆往屋子里跑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打火机,正准备出去,就看见肖战将轮椅推到外面,任由雪花飘落到他的头上,衣服上,还很开心的笑着。王一博就想时间就停在这一瞬间。他也不急着出去了,就站在那儿,看着肖战的笑脸,觉得一辈子都看不够。


明明他离他离得那么近,王一博总觉得自己抓不住肖战了。


一想到这,王一博快步出了门,在门口点了烟花,朝着肖战走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走到肖战面前,单膝跪地,无比认真深情的看着肖战:“我没有买花,烟花可以吗?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跟我结婚吗?”


肖战愣了,王一博就像一个踏雪而来的王子,在历尽千帆过后,终于斩杀黑暗,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他的侧脸在烟花的微弱的光芒下,显得格外的温柔,温柔到让人没办法拒绝。


肖战伸出手,接受了王一博的戒指,“我,可以,我,也愿意。”


王一博把戒指往肖战的无名指上戴。正当肖战要找王一博拿他的那个戒指时,王一博却突然站了起来,“我的那一枚,要等到我们婚礼上再戴。”说完不给肖战回话的机会,转身回去拿了一把凳子和一把伞。


将凳子放在肖战的轮椅上,坐下,撑起了伞,“这伞撑起来,就不会别雪落湿了。”肖战轻轻把头靠在了王一博头上,问王一博,“现在几点了?”


“十点。再坚持一下,就守完岁了。”


“好。”


“来,你把左手伸出来。”


“干嘛呀。”虽然疑惑,肖战还是伸出了左手。


王一博把小烟花放到肖战手上,“傻瓜,自己要放烟花的,忘啦?”


肖战直起头来,手上握着小烟花,等着王一博给他点上。一瞬间,烟花在肖战的眼前绽放出光亮,照亮了肖战的脸。


肖战被病折磨的都没有形了,但美人在骨不在皮,肖战的骨相是一等一的好,在那张憔悴的脸上依旧可以看出从前的风采。


王一博拿出相机,咔嚓,记录下了这时候的肖战。肖战听到相机声,惊恐地转过来,王一博趁机咔擦咔擦几下。肖战伸手就想去抢他的相机。


王一博马上把相机放到身后,可怜巴巴对着肖战说,“我们拍张合照好不好?我们合照很少诶。”


肖战顿时心软,“那就拍一张,我现在很难看。”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脸。


“不难看,阿战在我眼里永远最好看。”


“贫。”


王一博调整好相机,和肖战头靠在一起微微一笑。咔擦。


要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停留在咔擦的一瞬间该多好。


他们就就这样紧挨着,看了很久的雪景,雨伞上的雪越积越多。脚旁边的烟花棒散落在一地。


王一博换了只手撑伞,一只手揽过肖战的肩膀,让他的头更好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在放完最后一根仙女棒的时候,肖战终于开口,“一博,我好后悔,之前没有放下工作和你去滑雪,去看极光。”


“那我们明天就去。”


肖战也不知听没听见王一博讲话,继续用虚弱的声音说,“我这一生,虽然不长,但是有你的陪伴,我很满足。一博,等我走了,你再找个人吧,你的日子还很长,一个人生活太难了。我不放心。”


王一博看着前方,没回肖战的话,只是把他揽得更紧了一点。


“一博,别跟你爸妈闹了,和好吧,好好工作,好好结婚,忘掉我。等我走了,就把我的东西全部烧了吧,也不要留念想了。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个错误。一博,你该回家了。”


王一博一滴眼泪滑下,“回什么家,这里就是我的家。”


“一博,把戒指给我吧,让我给你戴上,我等不到了。”肖战目光涣散,声音只剩下一口气。


王一博扔掉雨伞,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戒指,递给肖战,伸出自己的左手。肖战费力的抬起手臂,慢慢的,将戒指戴入王一博的无名指。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松了一口气,对着王一博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新年快乐,还有我···爱你。”


左手的最后一根仙女棒也掉落在地上,右手无力自然下垂。天空中一束烟花绽放,宣示着新的一年到来。肖战,真的再陪他过了一年。


王一博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说:“阿战,起来,看烟花了,今年的烟花特别漂亮,也特别多;


阿战,我门明天就去滑雪好不好,我们明天就去冰岛,我们去看极光好不好;阿战,你说我们婚礼放在哪里办比较好?英国?还是新西兰?我觉得还是瑞典比较好,那里可以看见极光,你一定很喜欢。


阿战,你不要走好不好。阿战。阿战。


阿战,你起来,我们一起打雪仗啊。


阿战,你走了,我就没有家了。阿战。”


等到李岩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王一博和肖战已经被雪花覆盖住了大半个身子。李岩只能看得到,王一博一手揽着肖战,一手拉着肖战的手。毫无生气的肖战的手。


李岩缓缓走过去,边走边消化这种冲击力极强的画面,他怕,他再晚来一点,他们两个都要成雕塑了。


李岩走到王一博面前,王一博嘴巴里一直说着,“阿战,起来了,我们回家了。”李岩立刻红了眼眶。


王一博抬起头看李岩,用呆呆的语气对李岩说,“李岩,阿战还没醒,你既然来了,就先去进去坐坐吧,我等他醒来,在一起回家。”


“一博,肖战他,醒不过来了。”李岩颤抖的开口。


“你骗人,他刚刚还要跟我结婚。”


“一博,节哀吧。”


王一博就当听不见一样,还是静静坐在那里。


李岩没辙,只能任由他坐在那儿。帮他们撑着伞。


直到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到了他的脸上。照到了肖战已经僵掉的身体上。王一博终于体力不支倒下了。


之后,好像就没有之后了。


他没了肖战,就像鱼没有了水。


王一博在冰箱里看到这些便利贴,像疯了一样把冰箱里坏了的食材全部扔在地上,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的阿战啊。


第二天,一场倒春寒,冻死了所有的海棠花幼苗。


王一博看着一地倒伏的海棠花幼苗,嘲讽的笑笑。


转身回了屋子里。走进厨房,打开了液化气阀门,转身就往楼上走去。坐在书房的凳子上,开始翻阅肖战给他留下的画像,日记。


既然你说,要烧了,那我就烧给你。


打开打火机,点燃了画像,书信,日记本,还有窗帘。


他满意地看看四周,火舌已经侵染到了他的衣服,他却丝毫不在意,闭上眼睛,“阿战,我回来了。”


李岩在电视上听到倒春寒的消息,心中大喊不妙,抓起车钥匙直奔王一博家,可是什么都晚了,他家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什么都回不去了。


李岩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一博···。你让我怎么跟肖战交代。”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在一片嘈杂声中,他仿佛看到了肖战在那片杜鹃花海中朝他招手,向他说,“一博,我们回家啦。”而他穿梭在一片海棠花海中,终于,抱住了他的阿战。


杜鹃花语:永远属于你。

海棠花语:离别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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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应弦慢慢站起身,僵了片刻,又弯下腰,
在任燚唇上印下一吻,并小声说:“我喜欢你,我爱你,为你去死也不会犹豫,不要放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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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画着画着心软了!!我还是好喜欢宫应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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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画了视频里的几个名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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