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播体之关系不太清白的君臣
首发长平幕府…然后我上不去了,绝望。
激情写文,可能包含历史错误。
背景设定刘卫x生活和谐,感情还处于上升期的一对君臣。
1.
大家好,本期话题——汉武帝和他的大司马们,茂陵一家三口的爱恨情仇。
莫名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刘彻正和他新鲜出炉的大将军算着下次出征的粮草准备。元朔五年,卫青刚刚大败匈奴右贤王,朔方郡在手的汉朝终于取得了对匈奴的绝对优势。可惜优势仍未转化为胜势,春日刚胜,秋日又闻匈奴寇边。
因是私下商讨,此时宣室里只有两人,将军一惊之下便要开口召人,却被天子阻止。汉武帝大司马他不知是谁,茂陵他可就太熟悉了,置于什么一家三口…刘彻隐秘的看了一眼卫青,心里自然有所猜测,但这第三人......
首发长平幕府…然后我上不去了,绝望。
激情写文,可能包含历史错误。
背景设定刘卫x生活和谐,感情还处于上升期的一对君臣。
1.
大家好,本期话题——汉武帝和他的大司马们,茂陵一家三口的爱恨情仇。
莫名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刘彻正和他新鲜出炉的大将军算着下次出征的粮草准备。元朔五年,卫青刚刚大败匈奴右贤王,朔方郡在手的汉朝终于取得了对匈奴的绝对优势。可惜优势仍未转化为胜势,春日刚胜,秋日又闻匈奴寇边。
因是私下商讨,此时宣室里只有两人,将军一惊之下便要开口召人,却被天子阻止。汉武帝大司马他不知是谁,茂陵他可就太熟悉了,置于什么一家三口…刘彻隐秘的看了一眼卫青,心里自然有所猜测,但这第三人他就属实猜不到了。
“仲卿不妨一听,此事似有天机。”天子理了理衣服坐正,名义上是君臣对奏,但两人单独相处却都没穿正装戴冠,天子侧躺,将军萁坐,都是个不太能见人的样子。
卫青点头应诺,却自己换了个方位挡在天子侧方,他方位判断一向准确,声音正是从那边传来。
2.
“汉朝是我国古代最重要的朝代之一,煌煌四百年天命,不仅是我国历史持续时间最久的王朝,也从此塑造了我国的民族基础,国家认同。此后千年已降,这个民族叫做汉族,这片土地的人民叫做汉人。”
随着简单的开卷语,空间中渐生波澜,仿佛空间一角被折下,一组帝王世系表快速闪过,迅速定格在汉武帝刘彻的名字上。
“世宗孝武帝,西汉王朝mvp,哪怕一万个儒家君子骂他穷兵黩武,好大喜功,却永久高悬在后世君王的梦想之巅,所以横扫宇内,所谓日月所照皆为汉土。以武为号,那我们自然要讲讲这个武功前所未有的伟大皇帝——那些不靠谱的野史传说。”不同于开卷的凛然大气,拉进到汉武帝本人,背景音乐变得欢快轻盈,主讲又是一个大喘气,直说自己要讲些不靠谱的野史。
然而不同于视频的欢快,殿内君臣的神色却异乎寻常的凝重。便只是惊鸿一瞥,两人也清楚的看到了武帝后的世系变化,昭帝刘弗陵(刘彻子),宣帝刘询(刘据孙)!哪有这等匪夷所思的世系变化,皇帝继位十多载,竟会被侄孙推翻,何况刘据又是卫皇后之子,大将军之甥。
“…可是据儿出了什么意外?”将军不禁轻声疑问。
“仲卿不必如此,此事即为鬼神所透,便是祸福相倚,不妨静观。”刘彻神色却又要坦然一些,他原以为是神迹,如今看来更像精怪所做。鬼神之事,多为祸人,刘彻毕竟从小学习黄老之学,这等知晓天命的好事中,总要夹杂上足以抵消的祸根才算公正。
3.
主讲人自然不知此间君臣的心里,自顾自的开始讲起汉武帝的故事。“咱说武帝嘛,大多数人的第一印象,大概是个天命欧皇,强运野猪吧。平平无奇去姐姐家睡了一个歌女,竟一手摸出三张ssr神卡,如此超神的运气似乎给了后世皇帝一些错觉,武帝可以,我也可以!不就给自己挑个优秀的小舅子嘛,广撒网多播种,几家姻亲为了大司马打破狗头,都是日常操作罢了。也不怪后人,野猪陛下自己都飘啊,白月光大将军走了,我不还有其他的小舅子,区区一个大宛国,不给我马,打不死你。”
“???什么野猪?”被神转折惊呆的皇帝。
“……”突然听说家里还有两张神卡且听了一些奇怪东西的将军。
“所以说吧,离了你的红玫瑰和白月光,打仗很容易被打脸的,野猪陛下。下面我们来讲一讲汉武帝的白月光,大司马大将军卫青,从奴隶到将军,和皇帝互为姐夫,军政大权在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后是我姐姐太子是我外甥,据说三十岁就封无可封,和皇帝的关系一直在冰点,但我就是平安苟到老死,死了还很风光的情商之王。
插一句题外话,韩白卫霍并列四大名将,感觉其他三位将军的情商怕不是都点给了卫青?”
平安老死…卫青不着痕迹的愣了一下,他刚刚听说自己军政大权在手,还以为自己最好也是个不明不白的卒呢。身体微微放松,这才觉得君王一直轻轻搂着自己,温暖非常。
“互为姐夫,想必是平阳姐姐喽,竟不知你跟公主还有这般交情。”刘彻嘀嘀咕咕,占有欲发作,把卫青直接扣在怀里,“韩白卫…还算有眼光,一直在冰点是什么嘛,朕对仲卿何时冰点过?”
4.
“大司马大将军卫青,汉朝军事改革的创始人与执行者,一手改变了汉初防守为主,小规模反击的战斗模式,出道战和外甥差不多,在猪队友花样繁多的失败姿势下,一己之力孤军深入,平平无奇斩了百人,发出了汉朝对匈奴的第一声怒吼。
元朔年间堪称卫青的个人秀,定河南以建朔方,出黄河以击匈奴,两次大胜,捕首虏数千,畜数十万。元朔五年出朔方,大胜右贤王,右贤裨王十余人,众男女万五千余人,畜数千百万。卫将军相比外甥,明显更喜欢抓俘虏抓牲畜,对于人口稀少,靠天吃饭的匈奴来说,这才是釜底抽薪的绝户计。
至此,而立之年的卫青官拜大将军,三子封侯,姐姐为后,已经走到了汉朝通常意义上的武将顶峰还要破格。然而匈奴未灭,将军依然要出征,这也是封无可封的由来。
元朔六年,大将军再度出征,带着他前中左右后将军的队友们。大将军本人愉快的两战砍了几千几万人,队友们毫不意外又翻车了,右将军与前将军撞上了单于,前将军降了,右将军自己跑了回来。这场胜利多亏了外甥带着八百精骑砍到匈奴老家,大父季父连抓带杀。这场战斗卫青没有获得封赏。
大将军再度出征就是元狩四年了,舅甥联手,以骠骑将军带领是汉军主力,大将军带领二线部队。很不幸的是,正是这这支二线部队遇上了匈奴单于。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大将军以车阵防守,派出骑兵冲杀,狂风漫天中占据优势的匈奴怂了,单于突围,由于大将军分兵堵截的优秀队友再次迷路,一只猹成功逃走。这就是大将军的收官之战了,此战之后漠南无王庭,大汉威震四夷,四方臣服。”
如此大开大合又遮遮掩掩的介绍,皇帝和将军不禁面面相觑,这么说接下来卫青两次出征,又是自己本部胜利,麾下将军翻车的结果。
“臣…嗯节制诸将不利。”卫青看了一眼刘彻奇异的脸色,主动握住天子的手请罪。“陛下将全国军事尽托于臣,军中却无堪用之将,乃青之过。”
刘彻郁闷的叹了口气:“仲卿百战百胜,练兵亦行止有度,然将兵之法…多为天授,兵强马壮武备精良亦难免迷路失期。”
以两人对军政的了解,如此大规模的出征,汉朝也是举国之力,可一不可再。事先情报失误,卫青以弱对强已是第一败,将军能反败为胜已然难得,偏偏俾将失期…
“总别让我知道到底是谁。”刘彻心下恨恨,嘴上不禁埋怨。
“国事”论过,两人的神色却都有些隐隐的期盼,视频中几次提及“外甥”与”骠骑将军”,在加上开头提到“三张神卡”,“韩白卫霍”的说法,如此说来,今年不到十八的霍去病,竟是青史留名的将才。
刘彻一向知晓卫青对这个外甥的疼爱与小心,自己首先分析起来:“元朔六年,元狩四年,一次就是明年,下次却在五年之后,如此看来,去病确有领军征伐之能。”
目前对匈奴的战略,两个人都清楚,春季出征,连年轮战,不给匈奴牲畜繁衍的时间,强行耗空脆弱的游牧平衡。而明年征伐,去病立了如此大功,两人自然会放手让他领兵一试。从卫青休息五年方才再度出征,甚至放心将精兵交给外甥带领的结果参考,霍去病恐怕不止是胜利,而是取得了超出认知的战果。
“八百精骑杀入匈奴王庭,杀单于大父,掳季父…简直胡作非为。”卫青嘴上谦逊,眉眼却不禁带笑。
“十分有你带一路偏军火烧匈奴圣地的风范?”刘彻顺利接口,君臣不禁大笑,舅甥两个属实一脉相传的胆大包天。
5.
“正史部分结束,下面我们开始八卦。通常来说,我们习惯性认为,卫青官拜大将军,三子封侯就是他与武帝关系转变得起点,从此之后,武帝尊霍抑卫,卫青再不复昔日尊宠。”
“噗呲。”本来这种内容两人听着应该很紧张,偏偏是具体做法是“尊霍抑卫”,也难怪皇帝本人失笑:“世上竟有以子抑父乎?”他不禁反问卫青。
“臣即平安终老,岂无陛下相顾?”卫青淡然反问,他一心效忠的皇帝终究是给了他超出想象的终局。读史时他也不是不知道汉朝历代的大将军的终局,何况他还拥有常设的幕府,真正手持虎符,立号拥兵的将军。
“这般不信主君,我看仲卿是该罚了。”刘彻其实隐约觉察到卫青的不安,但却又待自己一如既往,没想到这人竟是抱着赴死之念。
“臣有罪。”卫青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放松的笑容,勾引多于认错那种,他轻轻勾勾天子的手心:“愿领罚。”
直播刘卫6
韩信看着画面中的将军又看了看他的君主,或许他永远都学不会这样的善解人意吧!可是,刘家的帝王都是一样的,这样满心帝王的将军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呢?
同为将军他或许比其他人对这句话理解的还要深刻,这是将生死寄于君王的信任,他怎么不知道他这句话的含义,他期望的是什么,只是他的君主会理解他吗?
韩信看着天幕中的大将军游刃有余的处理着军中因为将军反叛所带来的影响,也看着他最终还是打赢了这场仗,只是与他身边的少年将军相必战绩显得逊色了许多,因为主帅的失误同样折损了不少的将士,同时韩信也看到了他在军中的威望。
或许韩信并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相信,他对于君王的心思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与江山...
韩信看着画面中的将军又看了看他的君主,或许他永远都学不会这样的善解人意吧!可是,刘家的帝王都是一样的,这样满心帝王的将军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呢?
同为将军他或许比其他人对这句话理解的还要深刻,这是将生死寄于君王的信任,他怎么不知道他这句话的含义,他期望的是什么,只是他的君主会理解他吗?
韩信看着天幕中的大将军游刃有余的处理着军中因为将军反叛所带来的影响,也看着他最终还是打赢了这场仗,只是与他身边的少年将军相必战绩显得逊色了许多,因为主帅的失误同样折损了不少的将士,同时韩信也看到了他在军中的威望。
或许韩信并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相信,他对于君王的心思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与江山社稷相比什么都算不上!
果然如他预料一般,大将军不益封而少年将军得封冠军侯,十八岁的少年啊!十八岁的年轻侯爵,十八岁的天才,一个朝堂怎么会容忍两个实权在握的将军,而且关系还这样好。
卫青被天子留了下来,不是宣室,不是未央宫,是朝堂!上面是威严的天子下面是跪坐的将军,君君臣臣如此分明,好像以往的耳鬓厮磨都不复存在,韩信有些疲惫的低下头,还以为会有什么不一样!
可是他没看到天子眼中的愤怒和心疼,还有浓浓的后怕,那可是阵前叛变啊,一个不小心可能人都回不来了。
天子作为君王顾惜他的将军,可是也会疼惜他的爱人!翻飞的龙袍像是苍鹰一般从龙椅上翩然飞落,将那人抱进了怀里,他该怎样言说他的焦虑和害怕但是他的爱人都懂。
“陛下,我回来了!”
“你待在我身边几年吧,正好让去病去练练”
卫青知道这不是他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想法,卫青很是坦然,他的君主需要他他就披甲上阵,他的君主不需要他也可以困于方寸,可是刘彻将他抱起一步步来到了天子之位。
这下哐哐的雷声在头顶想起,刘邦为什么没有变化,呵呵他已经魂飞天外了,景帝有些复杂的看着自家儿子,手已经在悄摸摸的摸手边的藤条了,毕竟打孩子手疼!
在黑屏出现的时候,韩信炸了
“昏君!”妈的,小色胚,才刚打完仗回来,连休息都不让人休息,混蛋拿人当后妃用啊!
此时的文帝,在温柔的白莲花也禁不住这么搞,在深深的怀疑自己,莫不是自己真的没有教好孩子,于是温柔老父亲在线暴躁!
宣帝一朝,难得的朝堂上没有出现汉武老臣,众位君臣暗骂,怕不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吧!宣帝欲哭无泪,他真的不能像宣室一样啊!但是这龙椅越做越刺挠,总觉得…呜呜,祖宗给孩子留点地吧!
于是第二天的上朝,君王亲自领着他的大将军而来,三公九卿纷纷下拜,看着面前走过的天子与大将军袍服,还能不懂什么意思,还没起身的丞相又拜了下去。
“陛下,万岁千秋,大将军长乐无极!”
瞬间称贺声响彻整个朝堂,刘邦差点没钻进天幕里去,他要亲自打这个不肖子孙!
“韩信你别拦,我要打死这个不孝子孙!”
韩信没拦,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刘邦,冷哼一声自顾自的走了,但是他自己明白,大将军尊贵已极,封无可封了!
众人又跳回了,昏君妖妃的戏码,这下没人敢反驳了,能这样做的君主洗不白了!
昏君妖妃,没跑了!
直播刘卫3
自己yy,考据慎入!
正文:
卫青被天子背刺,沉默了半晌然后一把将腿上躺着的天子推了下去,自己起身离开了,刘彻起身时人早就不见了,只有旁边的霍去病抱着点心在吃。
刘彻懒得理他,但是目光一顿
“你手中的兔子呢!”
“给春喜了啊”
“你真是出息,擅离职守出去打猎就打两只兔子!”
“不是啊,陛下兔子是给您的,那鹿和狐狸给舅舅了。”
刘彻都气笑了
“你拿朕的东西给你舅舅,你可真是…”
“嘿嘿,陛下您什么时候让我去军中啊!”
“你要是能在下次大将军出征之前凑齐你的八百骑,朕就让你去军中。”
霍去病看着天子为什么总觉得他不安好心呢...
自己yy,考据慎入!
正文:
卫青被天子背刺,沉默了半晌然后一把将腿上躺着的天子推了下去,自己起身离开了,刘彻起身时人早就不见了,只有旁边的霍去病抱着点心在吃。
刘彻懒得理他,但是目光一顿
“你手中的兔子呢!”
“给春喜了啊”
“你真是出息,擅离职守出去打猎就打两只兔子!”
“不是啊,陛下兔子是给您的,那鹿和狐狸给舅舅了。”
刘彻都气笑了
“你拿朕的东西给你舅舅,你可真是…”
“嘿嘿,陛下您什么时候让我去军中啊!”
“你要是能在下次大将军出征之前凑齐你的八百骑,朕就让你去军中。”
霍去病看着天子为什么总觉得他不安好心呢
“陛下,那舅舅什么时候出征”
刘彻好心情的看着他开口
“朕不知道,你不是想要当将军吗,自己猜啊!”
霍去病还不知道自己被逗了就是傻了,立即起身桀骜不驯的看着天子
“陛下放心,下次舅舅出征必有臣”
刘彻看着霍去病不仅气呼呼的走了,还顺走了他一盘点心。
霍光见此倒是觉得习惯,但是其他人不习惯啊,如此目无君王、桀骜不驯,这那个帝王受得了,但是他们就看到刘彻非但不生气,还派人送了一盒子点心过去。
刘邦被三封刺激的觉得现在这样都不算什么了。
第二天上朝,众人一眼就看到了位于群臣之首的大将军,在帝王未来之前有臣子与其交谈
“大将军锋芒毕露必被摧之,还要谨慎小心为上”
卫青知道这是善意的提醒,于是出言道谢,但是并没回应什么。若是圣旨没有下卫青还会反驳下,但是圣旨一下卫青就绝不会反驳帝王,天子的威严不容置疑。
朝堂和平时一样没什么区别,但是有人提议朔方首府的选定,天子亲自定下了地点并改了名字——“三封”。
这下谁还不知道天子的意思,于是纷纷像大将军道贺恭喜,而其他朝臣真是酸啊!
直播刘卫2
有私人yy,乐子文,慎入!
正文:
众人看着陌生的脸庞有些恍惚,汉武之前的朝代并不长设大将军,而且观看此人的年龄,比之天纵奇才的韩信也差不多了,大将军并不像其他将军会有虚职这可是实权啊!
而宣帝时期的朝臣看着几位老臣出神恍惚的神情,也大概猜出来了,应该是那位。一朝天子一朝臣,很多的臣子并没有见过那样战功赫赫的,权侵朝野的大司马大将军,对于他们而言这是难得机遇。
霍光看着在记忆中清晰又模糊的面容,仿佛当初的教导犹在耳畔,他怎么不知道为何会是自己承接他的名号,不过是因着那人的一点联系罢了。
当众人从猜测中缓过神来,才发觉问题
不是…大将军,龙床!!
不...
有私人yy,乐子文,慎入!
正文:
众人看着陌生的脸庞有些恍惚,汉武之前的朝代并不长设大将军,而且观看此人的年龄,比之天纵奇才的韩信也差不多了,大将军并不像其他将军会有虚职这可是实权啊!
而宣帝时期的朝臣看着几位老臣出神恍惚的神情,也大概猜出来了,应该是那位。一朝天子一朝臣,很多的臣子并没有见过那样战功赫赫的,权侵朝野的大司马大将军,对于他们而言这是难得机遇。
霍光看着在记忆中清晰又模糊的面容,仿佛当初的教导犹在耳畔,他怎么不知道为何会是自己承接他的名号,不过是因着那人的一点联系罢了。
当众人从猜测中缓过神来,才发觉问题
不是…大将军,龙床!!
不说朝臣,就连宣帝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几位汉武老臣,而收到最多注视的就是霍光了,这种窥见祖宗隐秘的刺激感是怎么回事!
霍光回忆起那时候被秀的眼瞎的画面,用极大的控制力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众人见到这沉默不语等同默认的,掩耳盗铃般的反应过后,纷纷对视一眼难不成那两位真的…,那那位…
霍光明明什么都没有听到,但是就是莫名其妙的明白了,淦!
霍光看向葱葱青山,那里沉睡者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再见故人一面,也算得上是别样的机缘了。
众人的思绪随着一声愤怒的骂声,回过神,一位身着龙纹的俊美男子走了进来,他的身上有着雄霸天下的傲气和独属于其本人的桀骜,怒气没有折损他的威严反倒增添了别样的威势,像暴怒的雄狮。
景帝看着这张长大后的脸,抱起身边的太子
“彻儿长大后有如此天子之威甚好!”
年幼的刘彻则眼睛亮亮的看着画面之中温柔的大美人
这是他的大将军,他的!
其余的帝王看到刘彻的那一瞬间就安下了心,毕竟傀儡皇帝可不是这样的这煌煌天子之像,只有意气风发的盛世之君才会有,只是如此暴怒难不成遇到什么难事了。
卫青面色如常的上前,替他解下头上的冠冕和龙袍,让边上侍候的内侍接过,挥手让他们下去了,而出来的内侍则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大将军在这”
春喜瞪了他们一眼把他们轰下去了,自己则守着门。
所有的君臣就看着他们以为的暴怒帝王雄狮,就这么简简单单的顺了毛,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天子拉过他的大将军,一边躺倒在他的腿上,一边有些委屈的开口
“汲黯这个老匹夫,朕迟早让他滚蛋!”
众人看着如此不成体统的模样,隐晦的看了眼自己的君主,毕竟不是他们自己有男宠,就是祖宗有男宠,这副模样很难不往歪处想。
卫青被他这样逗笑了,刘彻见此真是又气又笑
“朕是为了谁啊,汲黯说你封赏过甚,劝朕要适当收敛。”
卫青闻言眼神一变
“陛下,臣的封赏不是已经封过了吗?您今日上朝又干了什么?”
刘彻难得的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朕这是封赏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朕给你封了候”
卫青有些茫然不是早就封过了嘛,等等…不会是,卫青低头对刘彻对峙一番,结果头好疼。
“卫伉年幼又无寸功实在不能因臣之故封侯,况且他本就是臣长子,以后也是要承接臣的侯位的”
只能说我们青青想的太天真了,恰巧霍去病拎着兔子进来闻言接了话
“舅舅不是伉儿,是他们三个全封了侯”
一句话如惊天炸雷般炸的前朝君臣一脸的灰,刘邦深吸了一口气,问身边的萧何
“丞相,他说什么?”
“就是您想的那样!”
“这个小兔崽子,那个大将军不是说了他的长子尚且年幼,那其他的孩子岂不是年岁更小,我大汉以军功封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凭什么”
刘邦看向天幕的目光都变了,这看昏君妖妃的眼神都藏不住了!
【刘卫】以烬为铭
【我见青山.卫青端午中心向52h-day1-23:00】
*私设极多,ooc勿怪
*白月光卫青
久经骤雨,沧池亭旁一丛秋菊摇曳在风中,被打落得不成样子。一队宫女正好路过,注意到这动静,便急匆匆放下了手中宫灯赶来。
为首那个低声催促着其他人快把这残花撤下,说陛下今日要在此处宣诏霍大人,见此景象,恐更生雷霆之怒。秋菊植于花圃中,自是泥泞满地,众人却顾不得多言,只恨手脚不能更利索些,好将数株秋菊连根拔起。
唯独一位挽着双耳发髻的小宫女呆愣在原地,像是被这架势吓到一般。她不过及笄年纪,思索片刻,旋即蹲下身子仔细瞧那因被雨水沁润过久而隐隐已有腐烂迹象的寥寥花苞。
“姑...
【我见青山.卫青端午中心向52h-day1-23:00】
*私设极多,ooc勿怪
*白月光卫青
久经骤雨,沧池亭旁一丛秋菊摇曳在风中,被打落得不成样子。一队宫女正好路过,注意到这动静,便急匆匆放下了手中宫灯赶来。
为首那个低声催促着其他人快把这残花撤下,说陛下今日要在此处宣诏霍大人,见此景象,恐更生雷霆之怒。秋菊植于花圃中,自是泥泞满地,众人却顾不得多言,只恨手脚不能更利索些,好将数株秋菊连根拔起。
唯独一位挽着双耳发髻的小宫女呆愣在原地,像是被这架势吓到一般。她不过及笄年纪,思索片刻,旋即蹲下身子仔细瞧那因被雨水沁润过久而隐隐已有腐烂迹象的寥寥花苞。
“姑姑,我瞧着这花儿并非坏得彻底,可否装修我带几株回屋安置?”
“再到花房去领几壶清液吧,三年才培出的绿菊,若是就这样被扔入荒地,终究可惜。”回答她的是一道威严男声,语调染上几分真假参半的惋惜意味。小宫女惊惧交加之下兀然回头,却见来人正是刘彻与立于其侧后方的光禄大夫霍光。她赶忙撩起衣裙行礼,恭敬应声,“奴婢参见陛下。”微斜过身又接上一句,“多谢霍大人成全。”
“谢他作甚?这沧池一隅,难道不是朕的属地么?还是说,在你心中,他的话可胜过天言?”老皇帝一连串的发问使得小宫女几乎落下泪来,可她不敢哭,所以只能将头埋得更低些。
若是今日被扣上冒犯天子的罪名,顶多算自己言行之过失,大不了就是一死;可一旦哽咽出声,那便会被视作不满皇帝裁决,让皇帝落下个苛待后宫的名声,那么到时候她全家以命相抵都算上上恩德了。
早在进宫前,她就听过许多关于当今陛下暴戾冷情的民间小道传言,直到此刻,才算是真正懂得了话本上那句“九五至尊,不怒却威”的含义。家中还有双亲与幼弟,怎可将祸水引至他人。她勉强稳下心神,却故作懵懂惶恐模样——这是进宫第一日姑姑就教导过的,若是碰上陛下发怒,便一味伪成不知而认罪即可,若是运气好碰上陛下有时心情尚可,便能逃过一劫。
用仆从的命去博帝王的一丝欢愉怜悯,是这未央宫中人人皆知的规矩。“陛下恕罪,奴婢从未见过此名贵之物,一时失态妄言,还望陛下饶过奴婢。”
“一株秋菊对你而言就已是名贵之物了么?”小宫女以为皇帝是对她的回答不满意,又赶忙补充道,“陛下贵为天子,拥山河万里,更得珍宝无数,此等物件在陛下眼中自然是算不得什么的。”
“是么?你可知朕在位已有多久?”小宫女这下是真懵了,她不敢轻易妄谈国事,更是不懂为何今日之帝王这般莫名。
可对方显然并不是想从她口中得到什么答案。那如古钟般浑厚沧桑的声音还在继续,“粗略一算,朕在位已五十载有余,奇珍异宝确实见得不少,可唯独真正想要的,从未得到。”
这下,任谁都能听出此刻老皇帝心中藏着几分隐秘往事,却无人再敢上前接话。
“陛下,臣见亭中茶已沏好,此处风凉,恐伤龙体,不如请陛下先移步饮茶,再做示下?”霍光眼瞧着气氛冷凝,只好主动出声。——奉诏入宫时,他就能猜到今日陛下要交代的事有极大可能关于国体,只是不知当下又是怎么触景生情了,竟多出这么些慨叹之语。而不管皇帝接下来准备说些什么,宫人都不宜留在此处。更何况,毕竟此事皆因自己多嘴一句而起,何苦劳他们同受无妄之灾呢。
老皇帝读懂了他话语间的劝谏,罕见地,没有再呛声。只按下了身边随侍正欲相扶的手,蹒跚着步伐,踏上石阶向亭中一方石桌走去。霍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知道这是不会再计较的意思,便趁机挥手摒退宫人。
这下,没人再敢提那凋零的绿菊。“朕知道,你们都觉得朕糊涂了,亲疏不分,残暴不仁......可朕真心只想问她,究竟何为珍贵……”
待宫人全部散去、池旁目光所及唯余两人时,方才站定于亭口的霍光又听到了这一声裹挟凄凉意味的喃喃。不管心中是如何想,场面话总要说得漂亮。更何况,皇帝对自己,委实不算有半点苛刻。
“无人敢这般议论天子,陛下不必过于忧心。”他挑了前半句作答。
“呵……你瞧瞧你,连这种场面话都说得同你兄长一般直愣。无人敢,却并不代表无人想,不是吗?你在朕身边侍奉已久,有些话,不必再打哑谜。
昨日医官为朕请脉,说今年冬天怕是难过,所以此时传你前来,怕的是哪日事发而朝堂再起风波。愿你甘做贤臣,同车骑将军等人一道,扶新帝登位……”
这是一个落叶飘零的秋日,距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逝世已三十载有余,听到老皇帝再次提起兄长,霍光不由愣神。好在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作揖称是。
老皇帝用他已经颤抖成习惯的手端起桌上茶盏,掀开盖子,低头浅嗅,不知为何又忽然变了主意,“此茶不合朕心,你随朕进殿吧。”霍光猜不透老皇帝的想法,却是早已习惯他这般心行不定的处事。
一炷香后,未央宫内,宫人低着头端来了刚冲泡好的热茶,又匆忙退出殿中掩起了殿门。老皇帝终于饮下一口,才缓缓道,“你兄长喜茶,这茶实在苦涩,只留余味半分回甘,连朕都只作提神醒酒之用。所以那时,朕也曾问过他为何偏爱于此茶,他笑得赤忱,说蒲柳坚韧,他愿学之以效家国,而归家心切亦万万不可割舍。可惜当时此茶岁贡不过十余,他瞧得眼热,却始终不好意思开口讨要,只能在朕召见他时让宫女端上此茶,他好多饮几杯。而朕有心逗弄,也就故作不知……”
谈及此,霍光难得在老皇帝脸上捕捉到了一丝笑意。他努力回想着往事,忍不住心生疑惑,也就大喇喇说了出来,“可臣少年时见兄长出征,此茶从不曾少。”
“是,是从不曾少。你知道,他虽常对你兄弟二人严加管教,却也是真真疼爱外甥。每年除夕夜,朕问他要什么,他都说只求来年蒲柳归一箱……直到后来,你兄长病逝,他悲痛欲绝,朕亦寝食难安,便又调集附属国的铁甲军,从长安一直列阵于茂陵,将其坟墓封土,再追加谥号称为景桓侯。可即使如此,朕还是没能留住你兄长,也没能留住他……”
他是谁。霍光没有再问,也不必再问。能对羽翼尚未丰满的霍去病做到如此地步的,唯长平侯一人而已。
是的,他记起来了,长平侯对霍去病用心之良苦,何止是蒲柳归。霍去病尚为稚子时便因其身份尴尬而受尽冷眼相加,后被卫青带回,就此久住于卫府,而彼时霍仲孺对这位流落在外的儿子一无所知,所以于霍去病而言,在他短暂不足二十五年的生命时光中,担起“父亲”这一身份的,除舅舅卫青以外再无旁人。
他教过霍去病君子六艺,哪怕自身亦不能将礼数周全;他教过霍去病如何带兵打仗,哪怕这位外甥后来一度驰骋于疆场而隐生越过他之势。兄长与长平侯相继过世后,坊间总有传言道他二人其实早因功名地位而心生嫌隙,可霍光知道,并非如此。自幼养育、官场提携的恩情,霍去病一生都不会忘,否则也不会因李敢曾对卫青出手,便不顾皇城戒律将人斩于剑下。
他于战场厮杀,是活在刀光剑影中。见惯生死离别的人,本该养就一副坚硬心肠,却总在面对卫青时露出柔软一面:春秋两季班师回朝会为长平侯带回花酒、夏季则邀长平侯于小院中手谈、冬季更是登门拜访住上月余直至元宵……霍去病初次独自领兵出征杀敌的那年,正赶上汛期暴雨冲垮河堤,洪水泛滥淹了千顷良田,赋税收不上来,皇帝又难免大怒一番。外邦赶在此时进犯,实在内忧外患,无可抵御之心力。满朝文武焦头烂额,竟默契找上了卫青,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让他亲临堤口,安抚百姓而替受税款,甚至最好还能找个人去打仗,实在不行,就再自己上。
那时的卫青已经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一仗归来,姐姐卫子夫稳坐中宫之位,自己也刚得了允许出宫建府的殊荣,他完全可以躲懒称病,将此事糊弄过去。而当身边宫人来报又有大臣求见时,他却只让将人请回,说明早朝堂之上自有分辨。次日上朝,皇帝又谈及此事,众卿皆低头不语,而立于武将之首的卫青携霍去病侧身出列,恭敬奏言。
再后来,宫中无人不知,外戚卫青带着外甥霍去病往北去了,不过三月,一个解决了灾情,一个拿下了漠南之战。去时盛夏,归已近冬,两人一道回朝,皆是银白盔甲加身,好不威风。
故人之姿在霍光心中重现一霎,正犹豫着是否该将这些话说出口,却没料到是老皇帝主动提起,“你记得吧,漠南之战,自那以后,他四年不曾上过战场。党派大臣们都说是朕太过重用冠军侯,寒了老臣的心,可他们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那日朝堂之上,是他拉着外甥向朕请命,说他舅甥二人愿为朕解难,他因心力不足而将前往灾地,也可顺道再送外甥一程,叮嘱些军中事务,但求给霍去病一个机会吧。朕当日实在欢喜,又忧心他的身体能否受住奔波,在晚膳时多饮了几杯,拉着他说了许久的话……后来的事便是天下皆知了。”
“是,长平侯与家兄,都是忠义之人。”“可再次对酌,红了眼眶的却是卫卿……”霍光来不及多想话中深意,便被称呼一惊——卫卿、卫青。
而老皇帝的话还没停,“他说他半点不在乎朝堂风雨,却担心那些话会影响到霍去病,万望朕多加宽容。朕还没来得及安慰半句,就见他的眼泪接连滚落进酒杯,说也好笑,那么大的人了,哭起来还是如刚来朕身边那般似像个小孩,朕只好赶忙应下,捏着衣袖作势要替他拭泪。果然,他不再哭了……”
聪明如霍光,早年间,他同其他人一样,对皇帝与长平侯之间的关系有过莫多揣测,今日又听见这番话,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只是人都不在了,纠结过多也终无意义。
“来人,来人!”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放声高呼。一直守在殿外的宦官听见老皇帝的喊声,随即命身旁侍卫拾起腰侧利刃一涌而入,生怕有人欲对帝王不轨,却只得到了“半刻钟内,将司马迁带到此处”的口谕。而实际上不过皇帝刚啜下第三口茶时,衣袖上还沾染着墨汁的司马迁就被带到了未央宫中。
他自幼养成一身文人风骨,今日本为休沐,只因尚有事务需与宫中官员商议,才会在此刻刚好被侍卫于宫道撞见。一袭青衣坠藏蓝绶带,倒是与门外秋景十分相配。
“春陀,你去取件大氅来吧,朕总觉秋凉。不必再掩门。”众人领命退下。偌大的未央宫内此刻唯余三人,一时间,落针可闻。
司马迁不卑不亢,缓步走上前来,向高座在龙椅上的皇帝行跪拜大礼。霍光见状朝他颔首算作打过招呼,而后将身子稍稍往侧边一挪,好让老皇帝能与司马迁直接对话。可意外的,明明不久前还十分急切盼望着司马迁到来的皇帝,此时却对面前之人视若无睹,依旧向霍光发问:“依你之见,朝中可有异动?”
他实在年迈,已于近年来将所掌权力逐渐分出,只留着最为核心的部分攥在自己手中。而朝堂之事,托付于霍光,他很放心。司马迁并没有听到起身的诏令,便依旧跪直躯体,听着二人的对话。
“回禀陛下,朝内一切无恙,独外邦三日前派遣使者送来信函,说想在月余后觐见陛下。邦王非诏不得擅自面见天子,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而今他们如此心急,臣斗胆推测,觐见是假,刺探虚实为真。”
“他们的狼子野心早已是昭然若揭,朕提防了一生,也斗了一生。只是往日尚可装作和气,近来又是何契机引其如此妄为?”
“许是因为……一封信。”
“什么信?”
“半月前,臣的亲卫在关口商队中缴获百箱走私军械,当时本以为只是哪家大臣为谋取私利所犯罪孽,想着顺藤摸瓜找出主谋。直至仔细检查时才发现箱底藏有一处暗格,暗格上置书信,言我朝军力空虚,可趁机直攻,必将一举而改朝换代。因无法判别书信真伪,便不曾上奏陛下。晨起进宫前,军机处来报,说是士兵无意打翻桌上茶水,墨色氤氲间,见上绘制宫中布防图一张。臣深以为,此细作必是已与外邦来往已久,且探听消息皆有八分真实,所以外邦才会如此大胆,冒进而行。好在布防图未出,他们不敢闹得太过火。”霍光终于找到机会将这些话一口气说出。
他不怕皇帝责难,因为此事责任并不在他,可他盼着皇帝能早做裁决,以免家国深陷于水深火热。
“竖子放肆!”那久立于高位的帝王此刻罕见失态,愤然摔了茶盏,手拍石桌,却咳个不停 “他们,他们是当真朕薨逝了么!还是觉得朕老了,不中用了,就敢不顾天子意愿,联合着身边人来算计朕,妄想把这江山改名换姓、取而代之?!”“陛下,万望保重龙体。”
“司马迁,你也是这般想的吧?”话题绕过几道,皇帝却突然发难,又将难题抛向始终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司马迁。“陛下此言,令臣实在惶恐。司马一族向来恪尽职守而忠于君王,万望陛下明鉴之,”司马迁颤抖着眼睫,嗫喏着,又重重跪伏在地,“若得疑心至此,臣,死不足惜。”
他终究不敢多言。他当然知道,老皇帝这番诘问并不是疑心他通敌卖国,只是恰因此事联想到了他所撰写的那些书籍,觉得他“写错了字”。
又或许,召他前来本也并非是老皇帝一时兴起犯了糊涂,陛下从来不曾全权信任过任何一个人,他虽老矣,却依旧暗中观察着朝中动向,知今日霍光要告发奸佞之事,而自己正好在宫中,便引自己入局借机做一番敲打。
可他不会向这王权妥协。正如他虽记实事,却永远不会站在臣子立场去评判君王,亦也无法为自己有所辩驳。所以只好故作迟钝般推诿着,将这话悄然拔高至全族忠心与否这一无错处可挑的话题,再顺带做出一副低姿态,盼着老皇帝能将此事轻轻揭过。
“死不足惜?好一个死不足惜!朕倒真想剖出你的心来看上一看,里面是否真是澄明温热,”很明显,帝王之心意绝非人臣可以揣测,“今日此处只有三人而已,有什么话,你只管说便是了,又何必拿这些话来与朕虚与委蛇呢?”说话间,老皇帝已起身走到了司马迁面前。
他定定看着全身几近颤动的司马迁,语气终究缓和,只是说出的话还是那般骇人,“抑或是说,你们都在怨朕?罢了……到底这也是自然,朕这一生,为求皇家体面与天下安定,牺牲了太多无辜的人……司马迁,你心性坚韧,为史书执笔亦刚正,也因如此,朕才留你一命,你可明白?”
司马迁背后的薄衫早已被冷汗彻底浸湿,他早在刚进殿中时便已觉察今日氛围之微妙特殊。霍将军何许人也?那是两位已故大司马的胞弟与外甥。且不谈这亲缘远近能扯进几分真情,只要这明面上的关系一日不断,皇帝就一定不会对他怎样。更何况,近来皇帝身子每况愈下,前朝后宫看似祥和一片皆为圣体安康而尽力,实则早已暗流涌动,不少人在暗中勾结官员拉拢势力,只为能在他日为自己挣得一丝可能,去坐那九五之尊的位子。
而不论最后是谁当上皇帝,见今日老皇帝的言行谈吐,霍光,这位凭借门荫入仕,选为郎官,历任侍中、奉车都尉、光禄大夫,终出入禁闼二十余年的亲信,都一定会被给到极高的辅政之职。可他司马迁有什么呢?史书工笔,他秉幼时所受教诲,挑灯日夜,燃尽生命之灯记下历朝历代千百字句,看多了他人的故事,又如何会不知“帝王一怒,伏尸百万”的道理呢。
只是为何虽受宫刑亦不曾言弃,时至今日仍跪得笔挺不愿向老皇帝低头,他说不清楚,却大抵懂了老皇帝话语里的意思。他揣测出七八分,依旧想不明白,为何一代帝王会为其做到如此地步。那人即使是战功斐然,身为外戚也理应避嫌,可他反倒深取陛下信任,一度位极人臣而插手于政务。
不可否认,他将毕生心血都倾注在了攘外安内上,临终前念着的还是朝堂天下之事,可那又怎样呢?多少流民因战争而失所,又有多少百姓因赋税而叫苦不迭,他都看不见吗?他身为大司马,又得宠至此,担为万民之责,却不曾对皇帝有过半分谏言。后来他走了,这朝堂之中更是无人可劝上陛下几句平息怒火之言。
于是,一切都乱了、乱了……
“臣,惶恐。”
“司马迁……朕知道你心中定有恨,可若今日是你坐在这个位置上,你并不会比朕做得好。”
“陛下为明君,受万民敬仰,臣自然不可比肩。”
“敬仰?哈哈哈哈哈……你明知道朕想说什么,又偏偏不能说什么。你是聪明人,朕与你多说无益,反倒让霍光看了笑话去。倘若你真心敬仰,那么,朕只问你一句——朕会许你九代安乐无虞,你,可愿在书中饶过一笔?”一向自信桀骜能比三皇五帝的刘彻,却摩挲着手指,对司马迁做出了让步性承诺。
“陛下若是想让臣多记功绩而少谈过失,那么此后只需承天地之责、顾万民之心便足矣。臣一定会将其一一记下,百年后,自有后世子孙能懂陛下之贤明。”司马迁将头埋得更深,却在下一瞬被老皇帝扯起了衣领,被迫抬头直视君威。出乎意料地,老皇帝脸上不见盛怒,满布悲恸。
“呵,你要记朕之过失,尽管写来就是了。你写得公正,朕便不怕后人评说,即使是被定罪千古朕也认。只是、只是……他怎么能……你怎么敢?”纵使再不光彩,老皇帝也将那层窗户纸捅破了个彻底。
霍光立于一侧,嘴角逐渐崩成一条直线,他打量着身形已佝偻着的皇帝,瞥见了对方眼角处不知是在何时涌出的点点泪痕,无奈再叹一句这帝王数年不曾更改的固执——约莫七八岁时,他受兄长霍去病相邀,入长平侯府中小住过月余,见处处繁华、礼制森严,不由生敬畏之心,常露怯失态。而当时已立下赫赫战功的卫青却从不曾因他与兄长间的身份而施以冷眼。即使明知自己只为霍去病同父异母的幼弟,与其府上下攀不上半点关系,将来不知是否能成气候,更有不堪往事在先,仆们仍旧恭敬唤他“小少爷”,处处礼待有加。每逢休沐,卫青还会带着兄弟俩一道前往练武场,悉心教导骑射技艺。他至今仍记得卫青扶起他小小的身子,用宽厚的手掌轻抚他的头顶,说出那句“往后你同去病一道唤我舅舅即可。”
也就是在那年,他第一次见到了当今皇帝。春末夏初时节,他随兄长与长平侯一同入皇家马场为陛下作陪。皇帝见着他,言将来或亦可为栋梁,随即便唤霍去病上前,说昨日塞外送来一匹上乘马驹,正好作为生辰礼赠与你。霍去病笑着应下,又乖乖谢恩,到底也不因这赠礼的贵重而有所推诿,似乎是早已习惯了皇帝对他的此般亲昵。彼时他尚年幼,骑艺不精,并不敢驰骋于这颇具难度的皇家马场中,却又怕不慎扰了皇帝的兴致而不敢开口请辞。长平侯看出了他的窘迫,主动出声同皇帝说他昨日夜里感了风寒,此时不宜上马。而皇帝并未怪罪,反倒命宫人为他端上了一盘冰镇荔枝。他便坐在凉棚下看远处山峦,盼着他们能早些跑马归来。不知是多久后,他将最后一颗核吐出,用手挡去大半阳光,却被一股忽起的风沙呛得咳嗽。待眼前沙雾散去,只听得远处有阵阵马蹄声传回,而三人恣意闲谈的声音便随这马蹄被扬在了尘土之中。
他抬眸去看,见三人正并驾而驱,挥舞着长鞭,自小道疾驰而来。皇帝与长平侯皆是气宇轩昂,眉目端一派风姿卓绝,被夹在中间的霍去病亦笑得开怀,高束着的银色发冠映射出斜阳,宛如璀璨繁星。
“阿光,我方才在回程途中看到马道旁有几只野兔,你可要与我一起去将它们捉来?”少年快意的声音响在耳旁,他知道,兄长是顾及着他的心情,又怕他等得太过无聊。他还在犹豫着是否该应允,就听见长平侯和缓道,“同他去吧,今日晚膳就靠你们了,我与陛下在此处等你二人归来。”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这一刻实在是美好。背过身离去的那一瞬,他似乎听见了帝王的轻哼。
“这上好的荔枝自西北运来,途中颠簸又逢暑热,本就极易损坏,今岁宫中共得不过一筐之数,如今朕为哄你府上小客而耗去一盘,卫卿,该如何补偿?”这话是冲着卫青说的,却半点不像责怪。“陛下,臣……”一向巧舌如簧的长平侯答不出半字。
“好了好了,朕知你疼爱小辈,此事便不与你多做计较。不过,得有罚。”
“臣悉听——”
“今夜你入宫中,来帮朕剥一盘荔枝。”
再后面的话,霍光听不见了,也不敢再听了。次日霍光出府,与年纪相仿的众亲贵子弟相约游湖,听得牧丘侯石庆之子在席间嘟囔几句,才知早朝时又有言官进谏,说皇帝将长平侯留宿未央宫一事实在不妥,如今宫外已流言四起,尽是些乡野见识,有损天家威严。
那时的皇帝是如何应对的呢?
他轻蔑盯着那位言官,开口就是要诛人九族。长平侯再三劝慰,皇帝才算勉强平息了怒气,只对其官降半级、罚俸三年。满朝文武一时无人再敢进言——这无异于搭上族人性命去赌自己在帝王心中有多少重量,而不论究竟有几分,都必定比不过长平侯。沉吟半晌,皇帝亲令随使传诏,将在三日后携长平侯入行宫避暑,除二人与仆从外,其他人一律不准跟随,亦不可非议。最后,也恰如今日这般,撂下了一句“只消无碍于长平侯,人言何所畏惧?”
斯人不再,宠信未改。
此刻扭曲着面庞的老皇帝,与城外庙宇中诸多步步叩首的信徒并无任何差别,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以劝司马迁来日笔下留情,因为早就没有什么可失去。司马迁借力将躯体后仰,以拉开与皇帝间的距离——他始终,还是畏惧不已的。
“好一个司马迁!好一个正直的太史令!朕今日此般同你推心,你不作言语,来日史书之上,你却定要记上一笔让他被后人诟病,是吗?啊?你在怨怼他吗?既然心中有所不满,那你为何不来怨朕啊!他这一生,怎能留下半点污秽……”老皇帝说完这句话便撒开了手,又颓然坐回到龙椅之上。砰——殿外起了一阵疾风,将窗棂吹得沉闷作响,司马迁的心也就此深深沉入谷底。
他如坠冰窟,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判。
直到眼角闪过一抹朱红。是宦官春陀捧着一块红漆描金托盘进了殿中。他步子走得急,托盘上的盛着的四鼎香炉却无一丝晃荡迹象。香炉是燃着的,虚无烟波带来香甜的龙涎气息,最能抚人心神。
他是宫中的老人了,自然不会如此没有眼力见,在皇帝与两位权臣谈论事务且有失威严时贸然闯入。此般失礼,恐怕是有比所谓帝王体面更要紧的事,当然,也不排除他一直关注着殿内形势动向,此刻是有心缓和氛围,可那也是需要理由的。
“何事?”终究是自登上帝位以来就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随侍,老皇帝对他再了解不过,深知只要自己还在世一日,春陀便不会、也不敢为他人做事。
自己明明不过半柱香前才吩咐他去取大氅,此刻转回,便是前朝又生异动,至于那双手捧着的香炉,多半预示着此消息会令自己气急,因而算作是提早预防。
果不其然,这位早已年逾花甲的宦官将香炉轻轻搁置在桌上,附耳上前,用仅二人可闻的声音道:“陛下,一柱香前,平原郡厌次县县令命亲信快马传来口信,言郡地数日以外流言不断,樵夫老妇常于饭后闲谈,更有黄口小儿编成歌谣传于唱民间,其中内容,皆责难于陛下不识人才,甚至……枉为人君。”
方才已经听过霍光奏明外邦之事,此刻的皇帝心中反倒十分平静。“去查,查出源头,流放充军。其他的,不必再来回朕。”“奴才知陛下不愿为此等闲事烦心,只是县令上心,已将罪魁祸首揪出。”
“何人?”老皇帝心中有数,此人身份必然非比寻常。“流言皆由书籍记载、于市井间传播而来,原本,是在前任太中大夫东方朔府中书房内寻到。后经查证为其未在朝中任有官职的次子所著。东方朔已不在人世,县令将其子及家眷尽数扣押在郡,敬听陛下裁决。”
“是他啊……”他初登大宝,东方朔上书自荐,诏拜为郎,后任常侍郎、太中大夫等职。此人生性诙谐,言辞敏捷,又滑稽多智,常在自己面前谈笑取乐,也能做到时时察言观色,直言切谏。细算起来,任职期间,他曾反对自己起造上林苑,又上书言治乱得失,陈农战强国之计。但自己始终只以俳优视之,从不在政治上给予他过多的信任。后来,他以年迈为由辞官还乡而远离朝堂,这对君臣便再未见过面。不过他倒是知道东方朔作过一篇名为《答客难》的散文赋,以发泄满腹政见牢骚。
按理而言,此等暗讽之言不该被呈于天子面前,可那日是卫青拿着撰本,带着清浅笑意走到了自己面前,说“看看陛下做的好事,平白伤了忠臣之心”。
他一时有些恼,搁置下笔墨,转身就把人欺压在墙上,“忠臣?这不是有你么?还是说,你想让朕把他也留在身边,如你一般日日随意出入宫殿,嗯?”
这下反倒是卫青变得手足无措了。他屈起单肘轻推开皇帝,清了清嗓子后便转移话题说这赋写得如何如何好,要与陛下仔细赏析一番。
闹到最后,赋只被皇帝粗略扫过几眼,倒是长平侯,要被那炽热目光看个熟透。思绪百转,老皇帝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那些字句。确实写得十分不得志。那人,是得过卫青一句“好文笔”的。
“罢了,他离去也久了,说起当年事,真计较起来,朕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不怪他,也不怪他的儿子……放了吧,不必予以惩罚,只消赶出郡县以止流言四起即可。”春陀领命去办,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司马迁与霍光二人。
“不怪”这二字从老皇帝口中说出,也就被捂死在这殿中了。毕竟若真传出去,自重臣至乞儿,大概都只会一笑置之,说这定是危言耸听。“朕其实……早该想见的,这满朝文武除他以外,怕是再无人可对朕不生一丝怨怼之言……”
这个“他”,不再是东方朔。或者说,可以笃定的是,其后人能逃过一劫,正是因为皇帝借东方朔又想起了“他”。
“如今,朕也只想依着他最后的嘱咐让自己过得舒心些。至于你们、至于旁人,便都随意吧……霍光,今日朕所托之事,你切莫疏忽;司马迁,你去写吧,写什么都好,朕不再逼问你了。终究,我与他是要到一处去了……这就够了……”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像是枯叶灌进了喉咙,囫囵着,只剩发白的嘴唇还在不停张合。
看似在交代另外两人,实则却是要把话都说给自己听。静默半晌,刘彻,这位曾驰骋踏破江山且仰一腔豪迈,而仿若在须臾却已至耄耋之年的帝王,终于阖上了他苦撑良久的沉重双眼。再多的话语,化作一声长叹。
“退下吧,你们,都退下吧。”司马迁终于得以起身,绷直了酸痛的双膝,后退几步再转身离去。
他的目光掠过四方金柱与八角悬檐,却忽然有些疑惑,这天家富贵,究竟是饶过了谁?
直到无意中抬头,见四方宫墙围起的天空中有几行大雁正振翅盘旋。
彼时夕阳正颓,橘红光线蔓延无边,恍惚间,他似乎又看见那年景象——元朔五年,卫青奉皇帝命率军奇袭高阙、包围右贤王,此战大捷,俘虏小王十余人、男女万余人,牲畜据非完全统计更高达千百万头。战报传回,朝堂上下无不欢欣。
于是也是在这样一个残阳如血的将暮,皇帝亲登宫墙,以迎士兵凯旋。当远方军号响一刹,皇帝撇下还未反应过来的众多大臣,一步步迈下阶梯,朝宫门走去。终于,两相照看,知是故人来。彼时已被封为长平侯的卫青翻身下马,单膝点地,于十万大军前叩首参拜于帝王,而后将画有诸王手印的文书双手相呈。
“陛下,臣,幸不辱命。”皇帝亲自伸手将他扶起,又用那可定万人生死的手轻搭于其双肩。指节收握间,皇帝唇角勾起,“朕知卫卿不易,特此前来以慰问军士,犒赏功臣。传朕口谕,长平侯领兵有计,功绩斐然,加封三千八百户侯,赏金银千两。”
天子一言,在场诸位皆俯身高呼万岁。卫青又欲跪拜谢恩,却在真正有所动作前被皇帝再度出言打断。
“你我之间不讲这些虚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拜过一次,让天下都知道你是朕的人,这就够了。殿中已备好酒菜,速速随我前去便是。卿在,可抵万千。”这话说得小声,却正好司马迁耳朵很好,听了个分明。
自此后,若仔细算起来,哪怕卫青官至大司马,享不尽荣华,而皇帝性情愈发难测,常疑虑陡生,司马迁也再没见过这样的言语与氛围出现在第三人间。
霍光不知是在何时追上了他的步伐,指节拨弄着腰间玉环,开口时依旧是那副淡然语调:“太史令,今日陛下曾在殿中饮过一樽青梅酒,许多话说得重了些,你切莫记挂在心,或生责难自身之情。”
“大人言重了,为人臣子,本就该助君主排忧解难,今日之行,臣受教颇多,此后必会更为谨言慎行。”司马迁拱手俯身,用婉转话术回绝了这份客套。
毕竟宫中无人不知这位光禄大夫的身份地位,还有其与皇帝的讳莫关系,对方说些场面话,自己又怎敢当真并以受难自居。
“秋日风急,不知太史令是否有空赏脸到我府上浅酌几盏,也好暖暖身子?”一番试探,霍光将他谦卑的态度看个明白,也知晓他不会将今日谈话内容外泄他人,于是再次攀谈相邀时脸上终于带上几分薄笑,只是这笑意依旧不达眼底。
“多谢霍大人美意,只是家父在我幼年时就曾有言教导,饮酒如坠梦,伤身不复醒。且府上事务繁多,更有公务堆积于书房,故今日在下难免有负大人了。方才风声不断,稍后恐又有一场雨落,宫中青砖遇雨湿滑难行,霍大人,好自珍重。”
司马迁扯扯嘴角,用上言官优势,将话答得滴水不漏。霍光听得司马迁此般言语,浅棕色的眸子一瞬不移,像是在看后者,又更似在望远方缥缈之处。良久,他不知想起了什么,闷笑出声,“等闲忆故人,徒留青梅醉。”
扔下这句看似十分无厘头的话,随即摆摆手率先离去。
青梅酒么?那确是故人钟爱之物了。
司马迁只依稀记得那年金秋逢佳节,未央宫中一片欢腾,在战场上初崭露头角的霍去病为皇帝送上一箱青梅干,说是在漠北之战时于边塞所得,后亲手制成。
皇帝望着殿中那在其他金玉衬托之下而黯然失色的青梅干,却突然开怀大笑起来。他赞霍去病有心,又言来年可快马加鞭将堪熟青梅运回未央宫中,他自会吩咐宫人制成美酒,以犒赏诸君。
说到此,他竟是来了兴致,已显出几分沧桑的脸庞在烛火的映照下变得分外鲜活,只唤“取酒来”。一壶贮藏多年的青梅酒被端上来,宦官正欲上前接过为其斟倒,皇帝却又道一声“朕记得,大司马爱饮青梅”。
前者眼鼻相观,片刻后,白玉金樽被稳稳搁置在卫青的桌面之上。——大司马不止一人,可爱饮青梅酒且能被皇帝所知晓的,唯青一人,只卿一人。
那日灯火长明于殿内,他亦借摇曳之烛光看见了卫青那双盛着柔波的眸。
而今算来,已近三十载,当真是恍如隔世矣。
一声长鸣划过,惊得司马迁从往事中抽身,快步朝外走去。鬼使神差地,他默然回首,却见皇帝低垂了头颅。
一身厚重衣袍将这位状似弥留的帝王衬得消瘦无比,发间缕缕银白早已爬上鬓角。独坐殿中,茶冷香烬。
而光影交错时,南飞雁终远逝。暮色四合,那场大雨还是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