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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飘飘飘

这次老丈人给出了标准答案😌😏

是魔童世界观的封神藕饼,服设完全是我的xp之作,想让他们咋穿就咋穿了😚

分镜阅读顺序从上往下,文本框的阅读顺序是从左往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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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妄的敌人
是小红书@点菜备注少辣 太太的...

是小红书@点菜备注少辣 太太的梗的二次创作!

啊啊啊本来想画全门派的但是实在是画不完了!

是小红书@点菜备注少辣 太太的梗的二次创作!

啊啊啊本来想画全门派的但是实在是画不完了!

廿廿

【柱斑】永夜花04



第四章

爱……?

伊邪那岐斑震惊地看着柱间。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没管斑的异样,柱间抬手,将斑横抱在怀里:“走吧,这里实在太不像样了。”

“……等等!”斑连忙丢了手中的苦无,抓住柱间的衣服,“去哪儿?我不回木叶。”

“我知道。”柱间踏步向前,空间便出现一处裂隙,“我们回家。”

斑不记得他还有什么家。

也在半晌过后才明白柱间的意思。

他看着空间之隙里成排睡着的自己,紧锁着眉,心中惊涛骇浪。

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身体从刚刚开始就有些不对劲,莫名的燥热和痛楚让他头脑发昏,直到柱间将他放在空着的那个晶石床上,他才试图拉住柱间:“你……给我解释一下…......



第四章

爱……?

伊邪那岐斑震惊地看着柱间。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没管斑的异样,柱间抬手,将斑横抱在怀里:“走吧,这里实在太不像样了。”

“……等等!”斑连忙丢了手中的苦无,抓住柱间的衣服,“去哪儿?我不回木叶。”

“我知道。”柱间踏步向前,空间便出现一处裂隙,“我们回家。”

斑不记得他还有什么家。

也在半晌过后才明白柱间的意思。

他看着空间之隙里成排睡着的自己,紧锁着眉,心中惊涛骇浪。

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身体从刚刚开始就有些不对劲,莫名的燥热和痛楚让他头脑发昏,直到柱间将他放在空着的那个晶石床上,他才试图拉住柱间:“你……给我解释一下……”

“很痛苦吗?”柱间蹙起眉头,将他拥进怀里轻拍,“是排异反应,即使是你,适应我的细胞和血液也是需要时间的。”

“不是……不是这个。”斑抓着柱间的手十分用力,连指节都泛着苍白,“这里,这些……是怎么回事?!”

柱间一顿,轻笑起来:“都是你啊。”


(老地方)


登龙剑

真的踩死线画完……画得慢是这样的【但是圆满画完!这个十年很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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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II

【兔赤】木叶先生有苦难言

summary:

  

当自家队伍里的宝贝二传、救星猫头鹰饲养员、早熟冷静的学弟赤苇找上他做恋爱咨询时,木叶一口答应了,毕竟学弟是用来宠的。

当队里的傻孩子王牌、麻烦精队长、生态成谜的同辈木兔找上他支支吾吾嗫嚅有喜欢的人想要建议时,木叶也一口答应了,毕竟猫头鹰是要有人哄的。

青春校园恋爱喜剧嘛,他有些幸灾乐祸地对自己说。

但当木叶被反锁在更衣室,蜷缩双腿瞪着昏暗的天花板一角,听着耳边清晰到要起鸡皮疙瘩的深吻直播现场,僵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时,他笑不出来了。

x的,他对自己说。x的,难道什么烂俗的青春校园恋爱喜剧都要迫害僚机吗?


  之前发的片段,一发完结。ooc/错别字等注意,...

summary:

  

当自家队伍里的宝贝二传、救星猫头鹰饲养员、早熟冷静的学弟赤苇找上他做恋爱咨询时,木叶一口答应了,毕竟学弟是用来宠的。

当队里的傻孩子王牌、麻烦精队长、生态成谜的同辈木兔找上他支支吾吾嗫嚅有喜欢的人想要建议时,木叶也一口答应了,毕竟猫头鹰是要有人哄的。

青春校园恋爱喜剧嘛,他有些幸灾乐祸地对自己说。

但当木叶被反锁在更衣室,蜷缩双腿瞪着昏暗的天花板一角,听着耳边清晰到要起鸡皮疙瘩的深吻直播现场,僵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时,他笑不出来了。

x的,他对自己说。x的,难道什么烂俗的青春校园恋爱喜剧都要迫害僚机吗?


  之前发的片段,一发完结。ooc/错别字等注意,校园搞笑恋爱喜剧(以及迫害)

  阅读愉快→

  

  

  

  

  

  

  

  

  

  木叶喜欢星期三。课少,放学早,中午食堂运气好还能抛下前辈精神地挤开一众学弟学妹抢到炸鸡吃。小见嘴里满满当当塞着炸丸子还能抽空敲着餐盘嘲笑他没个学长样,木叶毫无愧疚之心往金黄的鸡块上裹酱,一边回嘴说你懂什么,这是星期三的魔力。


  小见把丸子咽下去,做法似的用筷子对木叶指指点点,说你真是喜欢星期三啊,不愧是样样通样样松先生,上学也要选正中间的一天。


  木叶大怒,说什么呢小矮个,下了球场也给我配旁白是吧。两个人开始用盘子里的生菜丝攻击对方,猿杙在一旁打圆场,说好啦好啦,别浪费食物。这场闹着玩的投掷战争以木叶不小心撞歪餐盘,失去珍贵的最后一块美味炸鸡告终,他如临大敌用颤抖的手指着地上落灰的可怜鸡块,小见只得回班后给他从自动售货机买了瓶波子汽水。


  这当然不是木叶喜欢周三的全部理由。最后一节上保健体育,他只要和老师打个招呼,就能和小见他们几个拿着社团活动室钥匙跑去球馆练球。老师早就脸熟他们几个了,临离开前还向他们竖个大拇指,一脸信任。


  “春高,好好打哦!”


  木叶鞠躬道谢,沐浴在同班女生憧憬以及男生羡慕的目光中英雄式退场,前往活动室。一路上遇见的老师显然都正巧认识这一行人,纷纷送上祝福。现代文老师把他们拦下恨铁不成钢地说课上好好听下周小测考高点,木叶他们一边小心嗯嗯好好敷衍趁机溜走,一溜烟钻进活动室。


  别的班还没下课,因此队友们不在,经理也没有来,他们便自己支起球网,从器材室把球框推出来。小见和猿杙先去活动室找记录纸了。木叶在边线后大概两米的地方站着,摩腾熟悉的手感把他从日常生活里剥离,红绿白相见的排球静静诉说着自己的强烈的存在感。


  进入状态。从个漂亮的跳发开始。


  木叶抛起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盯紧它,助跑,手臂后摇,上步,然后击球——


  “木叶前辈?”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木叶手一抖,原本流畅的动作多了一分犹豫,击球轨迹发生变化,球挂网后在网上转了两圈,随后向对面半场坠落,骨碌碌滚到地上。他回头,声音里带着惊讶。


  “赤苇?”


  本该坐在教室里专心听着数学课的二年级学弟、入队第二年就当上副主将的首发二传,他们可靠的猫头鹰饲养员赤苇京治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体育馆门口,朝着木叶的方向微微弓着身子,语带犹豫。木叶注意到他鼻子下方有些红肿。


  “能稍微耽误您一些时间吗?”他问。


  “赤苇,你鼻子是怎么了?”木叶没急着回答问题,小跑过去,皱起眉头。二传手像歪歪头,突然恍然大悟般用指尖碰碰鼻子,回答道。“谢谢您的关心,木叶前辈。只是和木兔前辈吃午饭时不小心撞的,稍微流了点鼻血,去医务室处理了一下。能稍微耽误您一些时间吗?”


  木兔啊。

  

  木叶在心里撇嘴。就知道给人添麻烦的巨型猫头鹰宝宝,一天到晚缠着低年级学弟,赤苇交不到女朋友一定是他的错吧。他俩怎么午饭都开始一起吃了?“想问什么?学习、生活还是恋爱?你木叶前辈有问必答。”


  赤苇一反往日冷静的风格显得坐立不安,说到“恋爱”两个字时木叶分明瞅见后辈眼睛里闪过的一丝惊慌。


  “……是,恋爱。木叶前辈,这件事请务必对木兔前辈保密。”二传手低着头说。


  星期三喜迎大瓜啊,他心下了然,不禁兴致勃勃起来,还是有意思的小学弟的,木兔知道了估计要抱着我哭得像断食的小猫头鹰崽子吧。但木叶实在是难以把赤苇和恋爱联系在一起,虽说长得高性格可靠排球还打的好,在他心里赤苇已荣升成为木兔他妈,和别的女生走在一起有种诡异的重组家庭之感。不会是和木兔吧,他开玩笑般地想。


  “什么女生让我们的赤苇慌乱成这样?年上年下?性格如何?哪个社团的?”木叶兴致来了,审讯般盘问起后辈,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木兔光太郎抱着自己大腿泪如泉涌,控诉惨遭饲养员抛弃的悲催生活,到时候就大发慈悲和三年级一起请他吃烤肉吧。


  赤苇像终于下定决心,捏住拳头,缓缓抬起了脑袋。


  “……年上,”他艰难地回答着,不像是在讨论暗恋对象,倒是像在给消极模式的王牌托球。“非常难搞,然后……”


  他终于放下心理障碍,长舒一口气,一字一顿坦白。


  “……男子排球部。”


  “难搞的类型啊,还是男子排……男子排球部?!”


  木叶瞪大眼睛,头脑4的脑细胞啪的一声短了路,半天没反应过来。脑海里原本抱着大腿哭的小宝宝木兔突然西装革履趾高气扬地站在赤苇旁边张牙舞爪,落泪的变成刚刚还和赤苇并肩同行的女生。混乱的大脑让他的嘴只能机械般吐出一个词。


  “啊?”怕对面人没听清似的,他又说了一遍。


  “啊?”


  

  

  这样的周三过于刺激了。趁着猿杙和小见还没回来——拿个东西怎么要那么长时间?木叶跟着赤苇绕到体育馆后边的树下,鲜少有过路人的地方方便说话。


  最初的震惊过后,木叶突然发现一切貌似早有预兆。要说两个男生在学校天天缠在一起(缠这个字着实是委屈赤苇,但仍不足以形容木兔的难搞程度)并不奇怪,你可以用“朋友”“发小”“同学”一系列词汇搪塞,顶多是被吐槽一句“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们年轻人嘴里的朋友了”。但两个既不是幼驯染、又不是同班甚至同级,除了社团时间应当毫无交集的男生天天泡在一块,问题就大起来了——什么?你说他们是队友?拜托、真当木叶没看过那些什么篮球足球漫画,运动的荷尔蒙只会让两个人之间正直的空气变得黏黏糊糊、糟糕无比。坐在他后面的女生天天盯着单行本痴笑,木叶原本以为她是盯着主角运动短裤和护膝间的绝对领域,没想到是背后被遮的只剩半个脑袋的两个交头接耳的男配。恐怖,恐怖,女子高中生恐怖如斯。


  但这是运动漫画吗?这不是吧?不对、正经运动漫画里也不会真的有这种桥段吧?


  木叶内心疯狂吐槽,赤苇倒是早就恢复了平静。他把木叶带到树下,四处望望,确定无人经过后直奔主题。“木叶前辈,因为我的原因打扰您很抱歉,但您是我经过思考后觉得最合适的人选……”


  被后辈夸奖了。一瞬间的得意让木叶从神游中脱离,咳嗽两声。对方又接着说。


  “……因为您有经验。”


  木叶呛住了。什么经验?他当然知道后辈的意思,但这种场合说出这种话是不是太令人误会了?


  他和小见头碰头手牵手的场景立刻浮现在脑海里,木叶打了个寒颤,把那张脸换成猿杙,又换成鹫尾。


  太刺激了。


  他整理表情,重做出一副可靠前辈模样,这才不至于在学弟面前丢了风度。


  “说说看。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说到“木兔”这个词时他各外咬牙切齿,大抵是即将失去一颗好白菜的悲愤。“木兔那个家伙的?他的什么地方吸引你了?”


  赤苇陷入回忆。一开始的难以启齿阶段过去,他显然是卸下了之前的紧张和焦虑,表现得像木叶熟悉的那个赤苇了。


  “今天中午下课,我和木兔前辈去天台吃饭,路上他又因为数学课闹别扭,我就给他买了一瓶波子汽水。”


  木兔数学不及格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虽然他本人还觉得这是件天大的丢人事,整体盯着赤苇不让他说出去——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就也别告诉赤苇啊!木叶嗤之以鼻。还买汽水,小学生吗。


  “然后我们往天台走,木兔前辈在楼梯上就想喝汽水,把弹珠塞了进去,我建议他一会就着炒面面包再喝,他就瘪着嘴答应了,一路上摇晃汽水瓶子玩。”


  为什么这么详细啊,饲养员好恐怖。赤苇继续讲着故事。


  “——然后我们就打开天台的门,走到铁网旁边才发现那里已经有一个女生了。本来不想打扰她,那个女生突然朝我们走过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情书开始向木兔前辈告白。”


  “就在那时你意识到你喜欢他?”木叶猜测。“害怕喜欢的人被抢走,觉得内心不安吗?”


  赤苇摇头。“并不是那样。”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冷静。“木兔前辈大概率不会接受她的告白,他说过自己喜欢年下型的,而那位女生好像是他们班上的学姐。他接过情书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拒绝了,那位学姐也没有失落,只是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饭盒,打开看见里面装的是手作烤肉三明治,说没关系虽然遗憾不过请接受我一次投喂吧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从哪里开始吐槽?好可怕、故事里的三个人都好可怕,这件事的走向会是什么样啊?


  “木兔吃了三明治?”木叶试图拽回自己跑偏的思绪,努力帮学弟从最正常的角度分析。“然后觉得三明治超绝好吃,大肆赞扬,让你觉得不甘心投喂猫头鹰的只能有自己一个?”


  “都不是。”赤苇否定。“木兔前辈看见烤肉就挪不开眼,激动地超大声说着谢谢去接,忘了自己胳膊下面夹着的波子汽水。我下意识弯腰去接,木兔前辈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也连忙去捞掉下来的瓶子,结果一转身饭盒砸在我鼻子上了。”


  好痛。木叶咋舌。


  “我差点没拿稳那瓶汽水,不小心把手一扬,正好磕在铁饭盒底部。”赤苇的脸上终于出现和那时的体育馆门前如出一辙的惊恐表情。“……然后,汽水炸了,喷了木兔前辈一身。”


  这怎么想都是摇汽水的人的错吧。“你鼻子没事吧?”木叶问。


  赤苇沉浸在某种悔恨和怀恋交织的情绪里,似乎没听见前辈的问话。“木兔前辈的衬衫整件湿透了,裤子也溅上了一部分,整个人就呆在原地。我也呆在那里,然后——”


  他使劲抿唇。


  “我看着他的衬衫,它——它”赤苇没勇气把话说完,木叶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我们三个就呆在原地,直到那位学姐反应过来。我抬起头,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留下来。我连忙用手去擦,这时木兔前辈大呼小叫起来。”


  “……什么?”木叶迟疑地问。


  “他把我的脸捧起来,冲着我的耳朵大喊。‘赤苇!你流鼻血了!’”二传手眼神慌乱。“然后他把我拖过去,脸抵在他(这里有个十分可疑的停顿)怀里,用衬衫袖子给我擦脸,然后……”


  赤苇低下头,把脸埋在双手手掌心,沮丧的声音闷闷地从两手之间传出来。


  “……然后我就发现我喜欢上了木兔前辈。”


  木叶目瞪口呆。那三个人在演什么小品吗?还是整人综艺?他后悔为后辈提供恋爱咨询了,现在应该吐槽鼻血明明是被木兔那个力量五砸出来的还是感叹赤苇其实是个隐藏颇深的肉食系?不,更重要的是,那副场景,包括凝固的同辈女生、弯腰的赤苇和犯傻的木兔和他那件湿透的衬衫(“裤子也溅上了一部分,”赤苇的声音补充道)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了,他要怎么面对中午小见送他那瓶波子汽水?


  木叶面对赤苇难得求助的目光,各种心思在嘴边转了不知多少圈,最后问出一个他自己都觉得愚蠢的问题。


  “……那盒三明治怎么样了?”


  

  

  

  

  ***


  

  

  “木兔雄伟的胸大肌让你认识到你也许愿意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一位男性的胸膛里。”木叶说。“然后你发现自己也许是双性恋,自己愿意给猫头鹰崽子当妈妈不是出于母爱而是另有企图?”


  “不,木兔前辈雄伟的胸大肌让我认识到我也许愿意把脑袋埋进他的胸膛里。”赤苇纠正。


  “你喜欢他哪里?”木叶痛心疾首。“不会就是他的胸肌吧?”


  赤苇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那只是个契机。”他解释,虽然听起来很像掩饰。“一个重新审视我和木兔前辈之间可能性的契机。我发现与他身体的亲密接触并不让我反感,相反还有些喜悦,这恰恰证明了我潜意识里存在与木兔前辈谈恋爱的欲望。”


  为什么你所有的心理活动都围绕着木兔啊?木叶用力压下心中疑问。赤苇继续道。


  “何况,尽管木兔前辈缺点不少,他还是耀眼的明星。我想做他身边的人,球场上是,球场外也要是。”


  大概是说这句话时的坚定感染了木叶。他望向赤苇,二传手的眼神里没有玩笑。


  “好。”木叶回答。“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赤苇回体育馆训练去了,木叶借口还有事要办让学弟先行离开,自己绕着体育馆外墙沿着小树林走。星期三的奇妙经历,现在样样通先生的履历又添一条担任恋爱咨询师——不过赤苇真的需要自己的辅导吗?平日里光顾着头疼养大型猫头鹰,疏忽了伺养员的脑回路其实也成谜,莫非是我们的前辈爱不够吗?他一边整理思绪一边漫无目的地在体育馆后侧游荡。


  赤苇会喜欢木兔这件事很诡异,但并不出乎意料。每天不知疲惫为精力充沛的王牌托球,陪他吃饭,熟练无比地安抚陷入消极模式的木兔,要不是枭谷的队员们早已习以为常,仔细想想还真是要怀疑他俩关系的。木叶意外发现自己对赤苇的告白接受良好,竟已经过了惊讶和消化的阶段、来到分析与看戏的层次了。


  仔细想想,这是校园苦情恋爱剧啊。暗恋学长两年而不自知的学弟和没心没肺对这份感情一无所知的学长。眼看学长就要毕业,学弟的内心空荡荡的,他不知道这份寂寞的来由,直到第三者的插足把故事推向高潮——真好啊,他也想被可爱的小学妹暗恋,听她躲在自己身后小心翼翼地喊木叶前辈啊。


  木叶。他在内心咀嚼着自己的姓,想象它被女孩读出来的声音,仿佛现实里真的有人在喊他。


  于是他又重复一遍。木叶。这样叫比较好听吧?感觉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响起,好大声,多有活力的女孩——


  “——木——叶叶叶叶叶叶啊——”凄惨的叫声在他耳边响起,木叶难以置信地转头,一张放大的垂头丧气的脸把他吓得后退。脸的主人不依不饶。“木叶——”


  “干什么啊!”木叶捂着心脏,方才的学妹幻象啪的一声爆裂,变成眼前的木兔光太郎。“你从哪冒出来的啊!”


  木兔哭丧着脸,穿着一件污渍斑驳的衬衫,几乎看不出它的原色。“木叶,你得帮我——”


  从他身后变魔术般冒出个小见,勾住木兔的背。“木兔他啊——”


  猿杙从另一侧冒出来。“告诉我们一个大秘密——”


  两人同时在王牌背后重拍一记。“自己说!”小见笑容灿烂。


  木兔支支吾吾。“我,”他眼神闪躲,“我,我——”


  “啊?”木叶瞪眼。


  木兔不管不顾地弯下腰,架势仿佛终于要对老板告白“您牙上有菜叶”的新入职小员工。“我喜欢赤苇啊——”


  一片寂静。风吹过小树林,树叶沙沙作响。两秒钟后,木叶按住木兔的肩膀。


  “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啊——”


  

  

  

  

  ***

  

  

  

  小见和猿杙一左一右抓着木兔的胳膊,像是防止审问对象逃跑。木叶按着脑袋,木兔的大嗓门震得他头皮发麻。


  “把过程交代一下?”他问。


  “……今天。”木兔低着脑袋。


  “中午——”“吃午饭前!”抓着他的两人唱歌般地补充。


  “描述一下?”


  “饭盒打到鼻子——”“赤苇流了鼻血——”


  “突然觉得赤苇流鼻血的样子好可爱。”王牌那倔强的发型都恹恹地垂下了头。“我就想说出来,突然一想,我这样说好色/情啊。可是我觉得认为赤苇色/情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平时不穿护膝的样子已经足够——然后……”


  “你发现自己觉得学弟色/情,开始反思自己的性取向,恍然大悟自己黏着赤苇实际上另有企图?”木叶问。


  “什么性取向啊?”木兔茫然。“我觉得赤苇色和取向有什么关系吗?”


  这思维方式跟木叶说结婚十年他都信。这两人在这跟他玩非他不可呢?“你还有什么想法?”他问。


  “我想让赤苇给我托球。”木兔说。“托到一百三十岁,他的每一个球我都会跳起来扣球得分。我想给他做烤肉三明治吃,每天中午都一起吃饭,每天都互道早晚安,一睁眼就能看见对方的睡颜。”


  “喔——”小见和猿杙发出心要化了的声音。木叶感叹。“你一个下午就想了这么多啊。”


  “一个下午?”他们的王牌疑惑地抬起头,仿佛他的队友们说的是某种外星语言。“这是我过去一年以来的想法啊?”


  “你不是今天才意识到自己喜欢赤苇吗?”木叶瞳孔地震。


  “我半年前就喜欢赤苇了啊?”木兔反问。


  “那你今天才激动成那样干什么?”木叶难以理解。“前面铺垫一大堆说赤苇流鼻血、觉得他可爱又色情,你找我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木兔满脸通红。“我怕,”他嘟囔。“我怕我对赤苇的喜欢不纯粹了嘛……”


  

  

  星期三让木叶狠狠体验了一把魔幻现实。先是冷静学弟疑似暴露肉食本性,再是猛禽类王牌化身纯情男高,主将和副主将滑稽的双向暗恋反倒成为最不值一提的小事。


  “去告白吧?”木叶建议。四个三年级已经靠着教学楼的墙坐下了,木兔周围散发着泫然欲泣的低气压,他的队友们都悄悄往旁边挪动远离他。“那可是赤苇啊,他不可能拒绝你的吧?”


  木兔不说话。小见也旁敲侧击劝他。


  “你平时不是很擅长打直线球吗?喜欢就说出来嘛。”


  “那赤苇要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怎么办啊?”木兔抱住膝盖,脏兮兮的衬衫压在校服裤上。


  “那应该不可能吧?”猿杙说。“赤苇可是队里最懂你的人啊,天天都那样照顾你。”


  “可是我不想要照顾我而接受告白的赤苇,而是真心喜欢我和我成为恋人的赤苇啊。”木兔说。


  这点你不用担心,木叶在心里说。他绝对对你是真爱。


  “赤苇不会为了你委屈自己吧?”木叶点拨他。“虽然说给你托球、照顾你确实是苦差事,”木兔的头垂得更低了,“你不觉得赤苇他乐在其中吗?”


  “我是个大麻烦。”木兔嗫嚅。


  另外三人交换眼神——他居然有自知之明吗?木兔继续道。“赤苇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在球场上照顾我大概就被当作了责任之一,所以他在球场外也把这个当作习惯了……”


  木叶叹了口气。


  “木兔啊,”他拍猫头鹰的背。“你觉得我们为什么也这样照顾你?”


  木兔猛地抬头,眼神迷茫。


  “比起赤苇,你这三年给我们添的麻烦更多吧?是谁刚入学就把球扣到前辈脸上,不得不被我们押着去道歉?”


  “是谁在雀田面前说她长胖了,之后一周见到她就往我们身后躲?”小见说。


  “还有按坏学校的消防铃,把头卡在抽屉里,去森然合宿在人家的小树林里搭帐篷?”猿杙补充。木兔看上去要羞愧致死了,王牌难得的反思让木叶心情大好。


  “重点是,”木叶说,“我们也仅仅是因为责任照顾你的吗?你是我们的朋友,帅气的球队王牌,对自己的人格魅力再自信一点吧?”


  木兔恍然大悟。“你们真的觉得我很帅?”他问。


  有些跑偏了,但是不碍事。“很帅。”三人回答。


  “也很强?”木兔双眼闪闪发光。


  “很强。”三人鼓励。


  木兔站了起来。“喜欢和我待在一起?”


  像赤苇那样的还是不要了,木叶在心里诽谤,还是顺着对面的话说给猫头鹰顺毛。“喜欢。”


  木兔已经完全站直了。他面对着三人,昂首挺胸,双手高举。


  “——果然我还是最强的!嘿!嘿!嘿——”


  真好哄啊,他的队友感叹。


  

  

  

  

  ***


  

  

  “你应该送花。”猿杙说,“告白就是要送花的。”


  “手作饼干吧。”小见提议。“用糖霜画只小猫头鹰。”


  “你俩不要为难他。万一木兔给赤苇挑了株康乃馨怎么办?”木叶反驳。“还有,他会画画吗?”


  木兔还沉浸在几分钟前的兴奋中。“我都能做得到!”他自信满满,“因为我是最强的!”


  “做不到的事就要说做不到,木兔。”木叶和蔼可亲地说。


  小见继续出主意。“让他姐教他烤小蛋糕吧,就去年圣诞节带过来的那种。”


  “你就是想吃人家姐姐做的蛋糕吧?”木叶无情戳穿。“你敢吃木兔做的东西吗?”


  “其实那些蛋糕是我做的。”木兔说。


  木叶忽视了他。“别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了。木兔不是要告白吗?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才是最重要的吧?”


  “他那是告白吗?”小见反击。“那是求婚吧。把自己和人家往后几十年的生活都想好了。你和赤苇将来养的狗叫什么名字?”


  “喵美酱。”木兔回答。“赤苇问我‘为什么要给狗狗取猫的名字啊?’我就把藏在背后的小猫咪举起来给他看说‘我们再养一只猫好不好?她可以陪喵美酱一起玩。’”


  小见冲木叶耸肩。“看见了吧。他估计连一退休就把自家后院改造成排球场都想好了。”


  “退休后我要先和赤苇环球旅行。”木兔纠正。“我们肯定会住在排球馆边上的啊,为什么要改造后院?”


  “能不能不说什么后院后院的了?”木叶瞪眼。“你把你喜欢赤苇的地方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这些事情等你们真结婚之后再说吧?就算失败了你追他不就是了,机会是要你自己去创造的。”


  木兔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木叶,”他紧紧握住队友的手。“你真的好懂。”


  小见和猿杙开始憋笑,木叶一抖,试图挣脱力5王牌的感激之握,没能挣开。


  “去告白吧,木兔。找个只有你们两个人的地方,表现得认真一点,把真心话说给赤苇听。”木叶放弃挣扎,把忠告一股脑倒出好让自己双手早日脱离苦海。“说之前你自己也好好想一想,想明白再行动。这种事情你能做得到的吧?”


  “可以!”木兔欢天喜地地答应。“木叶!谢谢你!我会按你说的做的!”


  猫头鹰大呼小叫着飞走了。三人望着王牌远去的背影,小树林里的鸟哗啦啦地起飞。


  小见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五百日元的硬币。


  “赌?”


  “有什么好赌的?”猿杙说。“赤苇不答应他我给你买一学期炸虾都行。你还不如赌我们什么时候能收到他俩的结婚请柬。”


  “谁说赌这个了?五百日元,赌木兔会不会在告白时犯傻。”


  “你这赌的也和没赌一样。”猿杙说。“不过我加入,我押会。”


  “我就难得相信他一次。”木叶说。“再说要是告白搞砸了,受折磨的还是我们。我押不会。”


  “我押会。”小见把硬币收回口袋,朝木叶得意一笑。“等着掏钱吧木叶先生。到时候请好好发表你的失败宣言。”


  

  

  

  

  ***


  

  

  距离木兔赤苇双箭头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赤苇没有任何表示,让木叶吃惊的是木兔也按兵不动。两人之间的关系看上去毫无变化,赤苇还是那个心思缜密的赤苇,木兔也依然是那个活力十足的木兔。小见和猿杙对两人之间的进度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兴趣,不是想看小情侣修成正果,而是想看木叶输钱。他们甚至把当时不在场的鹫尾拉入了赌局。“我押会。”高大的副攻毫不犹豫。


  队友没有进展,木叶也乐得清闲。他发现每当木兔蹭过来,欲言又止显然又要给他折腾出什么麻烦事时,他只要用“你怎么还没把你和赤苇的事情搞清楚”的眼神斜斜一撇,猫头鹰就哑了火,溜到一旁角落垂头丧气去了。赤苇一周内安抚消极模式主将的次数成倍增加,不由自我检讨木兔生态学钻研仍不够深。


  又是一个星期三中午,木叶吃完午饭哼着歌往班上走,食堂的炸鸡让他心情颇好,回程一路阳光明媚,只要用自己从白福那千辛万苦借来的现代文笔记熬过第一节课的小测,就可以去体育馆练一下午的球了。


  木叶愉快地推开教室的门,打算趁中午时间再瞄一眼白福的笔记,发现自己座位和后面小林的座位上坐着两个女生,正面对面看着漫画聊着天,后边那张桌子上放着两人的便当盒,一个点缀着碎花而另一个似乎是铁的,风格截然不同,里面似乎还有没吃完的食物。


  见木叶进来,坐在他座位上的女生连忙抱歉地起身。“不好意思坐了你的位置。”她道歉,木叶发现自己认识她,是隔壁班的千叶,经常和小林待在一起的朋友。“我这就起来……”


  “没事,你先坐,我就是来拿件东西。”木叶忙让女生坐下,千叶感激地冲他点点头。小林招手。“谢啦木叶!明天我把最新一期的jump借给你吧?”


  “那就拜托你了。”木叶也不客气,从桌边拿过自己的书包,翻找白福的笔记。“你们吃的什么?”


  “三明治。”小林说。“千叶亲手做的,我们吃不完,你要不要尝一个?当作你把座位借给千叶的谢礼。”


  “行啊。”木叶手上动作不停,单手从那个铁饭盒里拿过一块三明治。奇怪,白福的笔记本呢?“谢谢你们……哇。”他咬了一口,惊奇地发现这三明治比想象中还要美味。肉的香气充盈整个口腔,清爽的生菜包裹着汁水四溢的烤肉,配上恰到好处的油脂,像一首愉悦的协奏曲。木叶赞不绝口。“这个真好吃。”


  “好吃吧?但再好吃也没用。”小林叹气。“上周这个时候千叶就用它跟你们队的木兔告白,还不是被当场拒绝了。”


  “我原本想着只要能投喂到他就够了。”千叶翻过一页漫画,幽幽地叹气。“没想到把旁边的学弟鼻子撞出血了。早知道木兔有男朋友,我就把三明治换成红豆饭了。”


  木叶僵住了。“什么?”


  “我也是这么问的。‘什么,你这就放弃追木兔了吗?’”小林举起一根手指。“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她当时是这么说的:‘看见木兔能有互相喜欢的人比我自己跟他谈恋爱还开心。’超豁达的。”


  没谈恋爱,还追着呢。木叶想。但那不重要,他刚刚经历了一天当中最震惊的事,震惊度不亚于被告知别人口口相传的校园秘闻主角其实是你的同桌和你的表弟,比起震惊,更多是一种尴尬或者一言难尽。两个女生继续聊天去了,木叶大脑放空,麻木地寻找着笔记本。很快他就发现第二件要人命的事情——他昨晚锁门时貌似把白福的笔记落在部活室了。


  

  

  木叶打开更衣室的门,惊喜地发现白福的笔记本静静躺在房间中央的长椅上。他灯都没开,忙上前拿起那不大的本子,借着门缝探进来的微光简单检查,得知它完好无损时舒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不然白福会生吞了他。


  角落里突然一声脆响。木叶抬头,看见放在储物柜和墙角之间的两根杆子倒了下来。他走过去,稍稍用力把杆子扶起来,就要把它们摆回原来的地方去。呃,好多灰——


  “木叶昨晚又忘记锁门了!”部活室的门被啪的一声推开,响亮的声音充斥着昏暗的房间,木叶一个激灵忙缩进墙角,和杆子们窝在一起。紧接着是赤苇的声音。“没有‘又’,木兔前辈。忘记锁门这件事情只有您做过吧?”


  这两个人这种时间来这里干什么?!


  木叶听见木兔紧张地笑了两声。“赤——赤苇,这种时候就先别揭我的短嘛……”


  “您中午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赤苇,谢谢你问出我想问的问题。


  木兔没有回答。他沉默,接着木叶听见门轴吱呀旋转的声音,紧接着咔哒一声,门落了锁。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赤苇说。”木兔的声音闷闷的。“真的很重要的事。就我们两个人。”


  赤苇也沉默了。“……木兔前辈,”他过了好久才回答。“您……”


  木叶也沉默了。


  他被木兔,反锁在,更衣室里了。


  谁来把他放出去?他上辈子欠木兔多少才有了今天的遭遇???


  赤苇显然也不知所措。他的话没说完,却是忘了该说什么,木兔一直等着他。“您不开灯吗?”他最终慌乱地问。


  别开。木叶无声尖叫。一开灯青春恋爱电影要变成恐怖片了,春高在即,他还不想让球队同时失去主将和副主将。


  好在木兔回答得很快。“不需要开灯。赤苇只需要……只需要听就好了。”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啊!木叶痛苦地抱住怀里的杆子。接下来又是沉默,他只能一动不动,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声响。房间中央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猜是木兔握住了赤苇的手。


  “赤苇为什么愿意给我托球?”木兔问。


  “因为您是木兔前辈。”赤苇轻轻回答。


  “我也愿意打赤苇的托球。”木兔说。“一开始只是因为赤苇的球又准又好扣,但后来我发现理由变多了。赤苇很帅,很冷静,懂的很多成绩又好,对我也很好,更复杂的感觉我说不出来。我问自己,喜欢赤苇的托球需要这么多的理由吗?但是不用上这么多理由,我就永远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突然有一天我明白了,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赤苇是赤苇。”


  他停住,又重新开口。


  “接着我发现,我喜欢的不仅是赤苇的托球,还是和赤苇待在一起,一起吃午饭,训练结束一起去便利店买饭团吃。和赤苇在一起的时间越多,就显得越不够。我开始想象毕业后赤苇仍来和我见面,给我托球。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能看见对方,直到我们的一百三十岁。”


  木叶屏住呼吸。黑暗中又传来响动,也许是木兔把赤苇的双手轻轻捧起。


  “我到老都会一定会打排球的。”他说。“我知道我有能力把它握在手里。但我也想到老都把你握在手中,赤苇。”


  “我喜欢你。”他用木叶听过最认真的语气说。


  好一记直球。木叶无声呐喊。他的腿已经麻了,抵着墙角小心又别扭地调整姿势。赤苇赶快拿下他,两个人欢欢喜喜离开,让我重见天日吧。


  赤苇没有立即回应。木兔连忙补充。“不答应也没有关系的,赤苇,只是能不能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


  “木兔前辈。”赤苇的声音很轻。木兔立刻闭上了嘴,不安又期待地等待着下文。


  “因为是木兔前辈。”赤苇说。“因为您是木兔前辈,所以我给您托球。您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他笑了。


  “不理解也没有关系,木兔前辈。请您低一下头。”


  

  

  

  

  ***


  

  

  木叶踩着上课铃闯进教室,讲台上的现代文老师奇怪地看他一眼。


  “怎么才回来?”老师挥挥手。“赶快回去坐下吧,这节随堂小测,可别再不及格了啊。”


  同学发出善意的笑声。木叶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一头栽倒在桌面上,一动不动。


  猿杙在斜后方喊他。“木叶,木叶?你怎么这副样子,中午到哪去了?”


  木叶趴在桌上,两手握拳,坐在前排的小见也忍不住回头看他。他像座雕塑凝固了几秒,猛地朝猿杙的方向伸出一只手,头也不抬。


  “五百日元,拿来。”他坐起来,冲着猿杙恶狠狠地说。


  “那两个家伙要是不把春高的优胜抱回来,我真的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们……”

  

  去他的星期三。

  

  

  

  

  

  

越安青【悄悄发芽】

【全员】专业人士有话要说(3)

架空现代玄幻,一切都是编的,不必深究

CP照常是纬钧/南北/九明,其他朋友们友情串场,包括明侦的长辈们。

是个不带什么脑子的轻松走向,以上。

怒更五千八!


  (3)


  齐思钧正忙里忙外地带着新人办入职。


  特殊整备署的人员不多,许多部门也都精简合并了。


  刚在大厅迎新之后,他也察觉了这阵仗多少有些不妥,就把人都赶回去工作了。


  陈怡馨没走,因为她得留下来帮忙录指纹。


  “打卡机在一楼大厅,想要进内部需要通过闸机刷卡验证,进来之后墙上这个是打卡机,每天早上按时打卡就行。”


  齐思钧一边介绍一边把早就准备好的工卡取了出来...

架空现代玄幻,一切都是编的,不必深究

CP照常是纬钧/南北/九明,其他朋友们友情串场,包括明侦的长辈们。

是个不带什么脑子的轻松走向,以上。

怒更五千八!






  (3)


  齐思钧正忙里忙外地带着新人办入职。


  特殊整备署的人员不多,许多部门也都精简合并了。


  刚在大厅迎新之后,他也察觉了这阵仗多少有些不妥,就把人都赶回去工作了。


  陈怡馨没走,因为她得留下来帮忙录指纹。


  “打卡机在一楼大厅,想要进内部需要通过闸机刷卡验证,进来之后墙上这个是打卡机,每天早上按时打卡就行。”


  齐思钧一边介绍一边把早就准备好的工卡取了出来:“咱们单位性质特殊,就是隔壁兄弟单位来人,也都需要先远程申请临时工卡,由我们的技术人员远程审批通过,才能刷卡进楼里。”


  周峻纬接过了工卡,他已经看到了四周角落里许多熟悉的隐蔽安置的小型仪器,大概是承担了监控的工作。


  不仅监控人类生命活动,也监控非人类的能量波动。


  因此整备署的大门敞开并无安保守卫,只在外部和马路接连处有登记车辆进出的门亭,也是全自动的操作,并没有人员值守。


  他初来乍到,并不动声色,也不开口多说,只是认真地听齐思钧讲解。


  “这是陈怡馨,你可以叫她嘟嘟。”齐思钧介绍着笑起来甜美的女孩子,“嘟嘟是我们后勤整备小组的,也兼任一部分人事的工作。”


  名为嘟嘟的女孩子模样甜美,笑起来脸上软嘟嘟的,她问过了惯用的手指,动作利落地给周峻纬左右手的食指都录上了指纹:“一般来说打卡机识别还是很灵敏的,不过万一哪天手指干燥蜕皮真的录不上了也别担心,大厅有监控的,你找唐九洲调一份,然后到我这里走个补签卡流程就行,这个小齐哥就能批。”


  录完了指纹,她跟两人摆摆手,蹦蹦跳跳地回办公室去了。


  一楼除了宽敞的大厅,还另有区域。


  齐思钧带着人一路介绍过去。


  “过了闸机直走往里就是电梯间,不过食堂在二楼,也可以直接从这边楼梯上去。”


  “靠楼梯这边是后勤仓库,里边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仓库管理的密钥一般是我持有,罗予彤有二级权限。她分管部分行政工作,一会儿你上办公室看看,给你准备的东西都齐不齐,有什么要申请的都可以直接找她。”


  “靠电梯这一侧的走廊过去是装备室,一楼的储备都是一般装备,如果通常有任务,都是到一楼装备室直接确认整备,然后就出发执勤。”


  齐思钧领着人上了二楼,笑眯眯地隆重介绍:“二楼上来一拐弯就是食堂!咱们吃的是小食堂,大部分时间都是按照人头算的量,我已经把你填上了。理论上来说是早中晚三餐都供应,不过晚餐最好在下午三点前在系统里申请报备一下是不是在食堂吃,以免浪费。”


  一边又带着周峻纬跟已经在收拾,准备午餐了的杨师傅打招呼:“杨叔,忙呢?这是咱们新人,小周。”


  又跟周峻纬说:“有什么特别忌口的,过敏的就跟杨叔说,杨叔把我们的口味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杨叔看着十分爽朗面善,朝他点头:“我手上收拾东西,脏,就不跟你握手了,小齐都交待好了,你要是有什么特别的需求,记得跟我说,早饭吃了没,我让小原给你装点儿。”


  小原是杨师傅的徒弟,也是食堂的员工,听了这话立刻就应了声,给周峻纬打包了两个豆腐包连带一杯热豆浆。


  受到热烈欢迎的周峻纬连忙双手接了,连连道谢。







  另一头,大办公室里头也在聊周峻纬。


  虽然早知道要来个新人,但他的详细信息资料主要是齐思钧负责前期的对接,连嘟嘟都是近期才知道的呢。


  “看档案是国外回来的。”嘟嘟回忆着,“应该是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遇到了相关案件,在外国机构供职了一段时间。”


  邵明明凑过去脑袋小声问:“有这经历,那考公不容易吧?”


  罗予彤从电脑旁边晃出来一个脑袋:“不是政务部门,应该是国外的民间机构,而且他属于空降的特殊引进人员,上头有担保人。”


  她扬了扬下巴,大家便了然地哦了一声。


  他们在一旁聊八卦,郭文韬也竖着耳朵在听。


  芒城特殊整备署的对外联络办公室原本只有潘潘一个人在干活。


  但前段时间海关的同事查获了一批物质能量波动异常的入关货物,就申请把潘潘借调过去一段时间。


  案子没查完,人一直就没回来,积压的工作分给了其他人一起承担。


  只是文书台账的归整多少有点复杂,郭文韬一个外勤积极分子是非常不喜欢文书类工作的,这会儿听到省里空降调来了一个对外联络办公室主任分配到芒城,他这突然多了个平级的心情,竟是无比快乐的。


  太好了,不用干台账工作了,小齐也不用加班了,下班可以一起去夜市溜达吃烧烤了,多么地快乐!


  殊不知他们这头聊着周峻纬,周峻纬那头和齐思钧,也奇妙地聊到了郭文韬。


  带着周峻纬逛完了食堂,又打探了半天今天中午有什么菜的齐思钧,美滋滋地带着人出去了。


  “那边一片是宿舍、浴室和更衣室。制服我让小彤准备好放你办公室了,你们对外联络办有独立小办公室,以前就潘潘一个人,现在你们俩也很宽敞,里头有小衣柜,你可以挂里面,不过我们平时上班除了特殊情况不要求穿制服,你穿自己的衣服就行。”


  周峻纬拎着包子捧着豆浆,上下打量了一眼除了帽子全身制服完整的齐思钧,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不管怎么接,都显得很像在抬杠啊!


  好在齐思钧也没有让他接话的意思,而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哦对,潘潘最近不在,借调了,所以办公室还是你一个人。”


  周峻纬眨了下眼睛,对这情况稍微有点茫然:“我没接触过国内的工作流程,能联系他询问吗?”


  虽然从层级上周峻纬才是主任,但照理来说,应该是要潘宥诚先辅助他一段时间,了解相关工作流程的。


  齐思钧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这事儿是我们不太周到,但是海关那边太紧急了,就先把潘潘借调走了,回头九洲会给你发我们内部的加密通讯软件,是全国通用的,早上你见过他的,不过他昨天刚值的夜班,今天调休。”


  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应该给人解释下夜班的情况:“夜班一般来说一周也就会排到一两次,优先是研究开发小组的叶逊敏和唐九洲负责,叶逊敏的话一般大家叫他火树,平常不太在办公室出没,要去研发室找他。”


  他一口气说了那么一堆,实在是很想叹气。


  周峻纬看出他的心累,笑着安慰:“不要紧,以后慢慢我也会了解的,总不能指望我一天就记住所有的事情吧,齐组长也太看得起我了。”


  齐思钧无奈:“没办法,本来潘潘在的话,是应该由他带你这个领导熟悉情况的,但他不在,跟你平级的只有我和文韬。我要是让郭文韬带你,那就好玩了,他只会一路带着你转悠,然后指着每一间房间的门牌,一间一间念过去。”


  他脑子里浮现了一个一脸严肃认真报菜名的郭文韬:“食堂、宿舍、浴室、更衣室,去下一层。”


  他被自己脑子里的郭文韬给逗笑了。


  周峻纬有点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人突然乐不可支。


  而办公室里开了一点窗透风的郭文韬,突如其来地打了个喷嚏。


  沉默了片刻,坚持是被风吹到了,于是又关上了窗。







  介绍完了二层,顺便把属于周峻纬的那个更衣室柜子的钥匙交给他之后。又上了三楼。


  “宿舍的话每个人都能申请,一般大家不住这里,只是平时值夜班休息,或者是午休嫌办公室吵闹的话可以去午睡,你需要就找小彤申请。三楼就是主要的办公区域了。”


  齐思钧说着,敲了敲敞开的大办公室的前门。


  本还有些吵闹的办公室里顿时像是被班主任凝视的教室,瞬间恢复了安静。


  齐思钧:……


  他跟新同事露出笑脸:“见笑见笑,不过我们这里工作氛围确实一般不太严肃。”


  周峻纬失笑:“挺好的,说明大家感情好。”


  旁边装着认真在写文件打字的人,又都慢慢地转过了视线偷瞄了起来。


  齐思钧跟个班主任似的开始点名介绍:“这一块是特别行动小组的区域,组长郭文韬,这是石凯,罗予彤,空着的桌子是曹恩齐的,他去隔壁市协助调查了。”


  “这边是我们后勤整备小组的,邵明明,陈怡馨,你刚见过的。王春彧去省里参加培训了,过几天就会回来。”


  周峻纬认认真真地看着大家的脸,试图在脑子里把所有的名字都记住并且对上号。


  “那边两个空座位是研究开发小组的,他们虽然在办公室有工位,但是找不到人的时候一般可以去研发室找一下。”


  他扭头对着走廊对面吼了一嗓子:“火树!”


  研发室的门开了一条缝,火树探出了个脑袋跟周峻纬打招呼,又指了指自己身后和齐思钧示意自己在忙,然后又缩了回去。


  齐思钧摇了摇头:“让他忙去吧。”


  剩下的就是不在大办公室的其他几个独立办公室。


  “走廊另一头就是你跟潘潘的对外联络办公室,你们对面是法务室和医务室。”


  齐思钧领着他去认人:“希望你以后少跟他们打交道。”


  医务室的郎东哲还没什么表现,何运晨先不高兴了。


  他哼了两声:“小齐你什么意思,要知道上个月就你们文韬经手的案子法务协议最多。”


  齐思钧很想呐喊他郭文韬是特别行动小组的,我是后勤整备小组的,我管不了他!


  但权衡再三,齐思钧怂了:“我这就让郭文韬亲自来跟何律道歉。”


  何运晨这才放过了他。


  齐思钧跟周峻纬咬耳朵:“小何以前是正经律所干律师的,后来遇到了一些特殊事件,几经周折之后,就来我们这儿干了,还好,比以前清闲,你看他头发都长回来好多。”


  话音虽小,但背后何运晨已经投来了死亡凝视。


  而郎东哲想了想该跟新人交待些什么,想了半天,吐出一句:“我这儿不给开病假条啊。”


  还没接受过国内工作体系鞭打的周峻纬,茫然地啊了一声。







  四层的几大训练室给了周峻纬十足的惊喜。


  “还有持枪训练呢?”虽然他也是考了持枪执照的人,但能在工作单位日常摸到枪,也是他原本没有预想到的,“我还以为我们的设备里一般不含枪呢。”


  “一般来说,本来是不含的。”齐思钧一脸沧桑,“但是吧,事情要从几年前说起。”


  芒城特殊整备署,在前几年齐思钧和郭文韬刚来的时候,还大部分都是些资历较老,后续都陆续调去了省里和更高层级的资深人员。


  也就是在齐思钧和郭文韬调来那年,特殊整备署逐渐从暗处转明,在系统里有了正式的身份,在公安编制中,也有了对应的名目和掩护的相关信息,但还没打算正式全面公布。


  于是,那年的公安系统里的青年干警个人技能大赛,在邀约的时候,就莫名地把刚整合进来的特殊整备署也算上了。


  整备署满打满算也就郭文韬和齐思钧两个人年龄符合报名要求。


  白老师看了一眼这个,看了一眼那个,手上动作飞快地就把两个人的报名工作全给安排了。


  齐思钧犹豫了一会儿,去查了查历年比赛的成绩,陷入了沉默,并开始思考当场退赛的可能性。


  鬼鬼老师在边上哈哈大笑,并且拍着肩膀安慰道:“不要怕嘛小齐!就当去见见世面啦!我们整备署今年才加入的公安系统,不会有人在意的啦。”


  而郭文韬的想法就不一样了,一生要强的郭文韬,在看了历年的成绩之后同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启了疯一般的特训模式。


  最后成功在半年后的大赛上,以个人技能总分第三的好成绩,站上了领奖台。


  没捱到决赛就淘汰的齐思钧代表特殊整备署,在底下给他拍照。


  这下好了,来了一堆漂亮警花各种打听这新人小帅哥是哪个部门的。


  吓得何老师立刻就跟省里打了报告,从此之后系统里的大型活动整备署就再也不参加了。


  “总之。”齐思钧痛定思痛,跟周峻纬说明,“以后你要是想练练,可以自己在系统里申请使用训练室,别跟特别行动小组的每周固定训练时间撞了就行。”


  在郭文韬带领下的特别行动小组,在执行特殊任务和特警队合编的时候,表现得是越来越融入了呢。







  近日都没有特别忙碌的工作,按时打卡上下班后,去食堂吃了晚饭,再跟小齐一起回家。


  郭文韬觉得日常这么舒舒服服的也很不错。


  最重要的是,周峻纬来了之后接手了许多文书工作,这让郭文韬的苦恼减少了许多。


  今晚夜风正好,客厅朝着阳台的窗开着通风,郭文韬在客厅里翻书,齐思钧在厨房整理东西。


  他们虽日常吃食堂较多,但偶尔也是会回家做饭的,尤其是周末,经常开火。


  “调料我刚清点过了,酱油就剩个底了,该补一瓶备着。”齐思钧提着嗓子喊,“文韬,你去附近超市买酱油行吗?”


  郭文韬就听话地站起了身:“还有别的要带的吗?”


  齐思钧拍了拍膝盖站了起来:“别的都还行,冰糖也可以带两包,回头炖梨汤喝,零食什么你自己看着买就好。”


  郭文韬点了点头,拿了钥匙换鞋出门。


  附近的商超离得不远,他散步过去刚好。


  明亮的超市里,蒲熠星举了个手机在直播。


  他这两天忙着准备节目的事儿,定期的直播量减少了,生怕月底完不成任务,于是就加了些临时的短播,比如这次临时起意的一起逛超市。


  “嗯,对,买点速冻食品好了,有没有吃过好吃的可以推荐一下啊。”


  弹幕上熟悉的jojo贱兮兮地飘过:[嘿嘿,我可以早中晚都吃食堂~]


  嘚瑟得好像他不用过周末一样。


  蒲熠星没理他,回复了别的弹幕:“水饺啊,水饺……哦,看到了,这边冰柜,我看看哦……”


  “水饺包子,甜的咸的,怎么没多少辣味的选择呢。”蒲熠星怪不满意的。


  “辣的可以吃辣肉丁包或者豆腐包,这两款就不错。”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蒲熠星有些茫然地握着手机一抬头,就看见了郭文韬那张前几日才见过的脸。


  然后弹幕就跟疯了一样飘了起来。


  [帅哥帅哥!]


  [哇塞火羽逛个超市就能遇到帅哥,为什么我不能!]


  [嘻嘻嘻火羽你镜头稳一点,妨碍到我舔帅哥了。]


  愣怔只是一瞬间,蒲熠星立刻就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把手机镜头一斜,避开了郭文韬的脸,天知道他是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保密部门,需要严格保护。


  弹幕立刻就又不满了。


  [妈妈这个主播在妨碍我看帅哥!]


  [手机!手机!火羽你的手机歪了!]


  但蒲熠星没空搭理他们,只是有点茫然地问:“你也来逛超市啊?”


  郭文韬莫名其妙:“是啊。”


  这不是很明显吗?


  弹幕开始嘤嘤嘤。


  [哟,帅哥明显是火羽的熟人啊。]


  [帅哥是火羽的熟人,我也是火羽的熟人,四舍五入我就是帅哥的熟人。]


  [就是就是,大家都那么熟了,不要客气了,火羽你把镜头给我挪到帅哥脸上去!]


  郭文韬这才注意到蒲熠星手里拿着的手机:“你在跟女朋友视频啊?”


  弹幕顿时洋溢着快乐的气息。


  [嘿嘿嘿帅哥人真好,他说我是火羽的女朋友诶。]


  [是不是火羽的女朋友不重要,帅哥你有女朋友吗?]


  还有人眼尖看到了郭文韬手里的东西。


  [帅哥也喜欢吃梦龙啊,我们果真天生一对。]


  蒲熠星疯狂摇头:“没有没有,我在直播。”


  他瞥了一眼越来越不像话的弹幕,果断道:“遇见朋友了,下次再播。”


  然后就不顾弹幕频率立刻高了起来的打滚挽留,坚决点击了下播。


  于是没有注意到,自从看到郭文韬的脸在屏幕上出现的瞬间,原本还十分活跃的jojo,就吓得一句话都没敢再发了。


  挂掉了直播,蒲熠星把手机在兜里揣好,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看着郭文韬手里捧着的东西,疑惑道:“你不拿个篮子或者推车的吗?”


  最下面的好像还是冰激凌,这不冻手的么?


  郭文韬也有点不好意思:“原本没打算拿那么多的,就没拿篮子。”


  蒲熠星于是把自己的手推车往前推了推:“要不放我这儿吧,我也快买好了,等下一起去收银台。”







  正在家收拾阳台洗晒衣物的齐思钧收到了一条来自郭文韬的信息。


  【我很见不得人吗?】


  齐思钧:?


  郭文韬没回复,但好在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


  带着两包冰糖两盒薄荷糖三罐薯片两盒冰激凌。


  齐思钧:“酱油呢?”


  郭文韬:……


  而另一头,根本不会自己动手做饭的蒲熠星大包小包回到家,在往冰箱里填塞各种被推荐的速冻食品,整理好各种被推荐的小零食之后,沉默地拿起了袋子里的不知道怎么来的一瓶酱油。





tbc.

本来这一更没那么长的

但是因为我都画好整备署的楼层结构和平面布局图了……

势必要让小齐介绍得详细一点啊!

虽然其实这次也没介绍完全,但是算了,后面也总还能用到的ORZ


一条废鱼

【鸣佐】No light 下(完)

一次幼稚的尝试。

预:ABO架空,私设和BUG都非、常、多!【哭】

OOC我的锅,他们属于彼此。 



鸣人在书房门口等了三个小时,晨光微熹时,水门才站到他面前,因为几乎一夜没睡,父子二人的眼睛都有些发红,鸣人冲他张了张嘴,却被抢先一步。


“你有什么事快和朱雀先生说吧,我们吃完早饭就要回议院了。”


鸣人忙不迭点头,进门恭恭敬敬鞠了个躬,在父亲刚离开的猩红色软座椅上坐下,他对面的男人却站起,走向书房外的小阳台。


朱雀点了根烟,凝眸注视着院落里的花花草草:“这里风景好,在这儿说吧。”


对现...

一次幼稚的尝试。

预:ABO架空,私设和BUG都非、常、多!【哭】

OOC我的锅,他们属于彼此。 


 

鸣人在书房门口等了三个小时,晨光微熹时,水门才站到他面前,因为几乎一夜没睡,父子二人的眼睛都有些发红,鸣人冲他张了张嘴,却被抢先一步。

 

“你有什么事快和朱雀先生说吧,我们吃完早饭就要回议院了。”

 

鸣人忙不迭点头,进门恭恭敬敬鞠了个躬,在父亲刚离开的猩红色软座椅上坐下,他对面的男人却站起,走向书房外的小阳台。

 

朱雀点了根烟,凝眸注视着院落里的花花草草:“这里风景好,在这儿说吧。”

 

对现在的鸣人而言,在哪儿说都一样。

 

鸣人拉开阳台与书房间的几层软纱窗帘出去,直接把通行证放到他眼下,压低声音道:“您认识情报贩子是吧,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他。”

 

朱雀一眼都没看通行证,自顾自抽着烟,片刻后,见鸣人的眉头几乎扭成一个死结,才抖了抖烟灰。

 

“他?宇智波带土还是宇智波佐助?”朱雀不紧不慢道。

 

“宇智波——”鸣人倒吸一口气,荒谬、震惊、恼怒一一从他眼底闪过,最终化为一层无奈,他抓了把头发,“行,又是宇智波,我不会把这个事情说出去,绝对不会,如果找到宇智波带土就能找到宇智波佐助,那我就要找他,如果找到其他人也能找到宇智波佐助,那我也去找!”

 

朱雀却笑着摇摇头:“宇智波带土昨晚死了,已经被炸死了。”

 

“怎么会?!”

 

清晨的阳光十分浅淡,像一盏失去电源的灯般毫无存在感,鸣人瞪大眼睛想从那张肌肉僵硬的脸上看出什么,却碍于光线晦暗。

 

朱雀退后了两步,又抽了口烟:“这样吧,先聊聊宇智波吧。”

 

 

-

叛国罪,是宇智波一族倾塌的关键。

 

南贺城地理气候位置绝佳,社会根基也好,作为城主的宇智波一族政策松弛,经济发展一直越于王国其余四城之上,更是作为王国粮仓持续向各地输送粮食。于是,与邻国交战的三年间前线粮食频频匮乏,一经推波助澜和几项捕风捉影的证据,这个帽子便牢牢扣在了宇智波头上。

 

“然而南贺城距离作为前线的北岩城本就遥远,军粮运输过程能做多少手脚,已经不为人知了。”朱雀淡淡道,“这是其一,其二便是抑制剂。在集///权还不太明显的六年前,各城的抑制剂流通都由城主管辖,中心城一向管理严格,而南贺城是个反例,放任商社大批生产,不限购买次数,在对外的贸易额中,抑制剂一直占大头。”

 

说起抑制剂管控究竟是好是坏,鸣人只能想起那天的金川小姐:“至少……Omega不会被迫标记。”

 

“嗯,但也助长了恶性竞争与人口交易。因为越来越多商家发现抑制剂可以改造,可以改造成针对特定Omega的发情剂,也可以改造成彻底毁掉Omega生殖腔的毒药,更可以改造成——”

 

朱雀抿起嘴,对他做了个口型。

 

武器。

 

抑制剂能做成武器。

 

城主说的居然是真的?鸣人抓紧了阳台栏杆,指关节泛白。

 

“当然,这一直是流言,六年前,更早前就有的流言。流言盛起的源头也是战争,邻国人口比例极度不平衡,因为对Omega的歧视严重,Omega人口占比不过百分之十,这是背景。战争中,邻国用新制的化学武器大败我国,那一场仗损失惨重,事后志村团藏召集几位资深专家,发布文章,证明该武器是由Omega抑制剂的成分重组,并且发出疑问,在Omega人口极少的一个国家,怎么会有大量抑制剂用于制造武器,抑制剂的来源究竟是哪儿。”

 

鸣人吞咽了几口不存在的口水:“南贺城。”

 

朱雀笑笑,面上映着些许霞光:“最初矛头仅仅对准黑市以及利欲熏心的商社,但架不住有人刻意引导舆论。很快,风向就一致变成宇智波一族勾结邻国了,人心惶惶,在民众间的信用大跌。”

 

“是谁引导的?城……志村团藏吗?”

 

“是他,但不止一个人。”朱雀把烧到手指的烟头扔掉,“整个利益集团与世家大族的区别,也只在有无血缘关系吧。”

 

鸣人沉默,良久,才抬头看朱雀。这个男人的脸一定不是原本的脸,即使原来的脸鸣人也一定不记得,但心中隐约知道这人该是谁了。

 

朱雀回书房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重新坐回舒适的椅子上。

 

“前线的缺粮是怎么回事,抑制剂是从哪儿来的,叛国罪是不是真的,其他罪状是不是真的,都已经不重要了,利益搏斗的输家没有话语权,即使以后某天被判定为冤案,也没什么意义,不过是被用作新一轮政治争斗的工具。所以,这件事上,我希望你无论如何都不要把自己牵扯进去。”朱雀勾起嘴唇,露出了一个转瞬即逝却真心的笑容,“来自,宇智波佐助的哥哥的忠告。”

 

果然——

 

鸣人放于膝盖上的手指猛地一缩,喉咙仿佛被人塞进了棉花,要硬生生呛出眼泪。

 

果然还是让他找到了。

 

宇智波鼬见他一副喜不胜收的模样,不免抬了抬嘴角,但时间紧迫,只得继续道:“别高兴得太早。”

 

鸣人已经期盼地问出口:“他在哪儿?”

 

“我不会告诉你。”鼬不容置喙截过他的话。

 

“为什么?”

 

鼬笑了笑:“因为他不愿意。”

 

“……”鸣人慢慢地眨了两下眼,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为了我的安全?为了不让我和宇智波牵扯上关系?”

 

鼬不置可否,只道:“只有我们三人活了下来,但我们三人要走的路截然不同。带土选择了地下,并以报复的形式终结了地下。昨晚的事与抑制剂脱不了干系,这件事,你们检纠所高层很快就会知道,但告不告诉你们就不懂了。他想把这宗宇智波最大的罪状以这种形式报复给志村的利益集团,以及整个王国。他花了六年布局,如愿以偿了,然后去死了。”

 

鸣人只拧紧眉头:“那你的路和佐助的路是什么?”

 

“通俗来讲,也是报复。”鼬眯着眼睛看了眼阳台,冬季天亮得晚,此刻还是一片朦胧。他无法将计划透露,能说的到此为止。

 

“你们也会死吗?报复完成之后。”

 

“唔,我大概会吧,没什么可以挂念的了。”

 

鼬已经系上外套的口子,似乎要结束谈话,鸣人忍不住站起来质问:“还有佐助啊,他不是你弟弟吗?”

 

鼬只低头轻笑了一下,那是鸣人最后一次见到他笑,戴上面具的最后一刻。

 

“是啊,直到今晚之前还在挂念着,但是现在不了。”他整理好袖口,朝门口走去,握着门把手回头道,“报复结束之后,别让他死。”

 

这是这个男人给出的最沉重的要求。

 

 

 

-

鸣人一夜未眠,但还是要按时到检纠所报到,投入爆炸后的一系列工作。A组在外忙了一个上午后,被派遣回检纠所,已经抓到了几个嫌疑人,该问出点儿什么给民众一个交代了。

 

车辆行驶缓慢,鸣人隔着玻璃看见三三两两仍聚在狼藉的街旁的人群,一个小姑娘无助地坐在路边,用脏兮兮的小手一个劲儿揉眼睛,她身旁头发花白的老人见了,抓着她的手狠拍几下,接着颤颤巍巍蹲下,抱着她一起哭了。

 

鸣人收回视线,闭起眼睛一直到检纠所门口。

 

跟着组长走进囚室时恰好碰上医疗部的人出来,鸣人仔细一看,居然来了十多个人,连纲手都来了。组长也是一愣,不由得问道:“001室又打起来了?”

 

纲手面色凝重地摇头:“是前段时间抓的那个老师,总组长坚持要给他电击,现在被电傻了。”

 

“那就送你们那儿去吧,辛苦。”

 

“分内之事。”

 

见一群披着白大褂的背影走远,组长也挥挥手,道:“我们走。”

 

 

问出的话自然不能直接公布,先不说要先请示城主,所长也对着供词犯起了愁,他昨晚就得知了真相,却一直不敢相信,哪有地下自己炸自己的,这是什么心理,即使是真的,说出去也没人信。而关键在于,必须得让人信。

 

城主的批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这件事也惊动了国王,一直拉着议院开会。当务之急只能放出些风声,转移注意力。

 

于是宇智波又一次做了回靶子。鸣人看着报纸头条上“宇智波余孽不死”“地下集市——从南贺城到中心城”“抑制剂战争卷土重来?”这类揣测,不禁露出苦笑,但想起朱雀的忠告后,便也和他一样不将这些放在心上了。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他每天忙得脚不着地,回到家发现父亲也忙得脚不着地,想问的事情积到了胸口,也只能堵着。他一会儿觉得时间很快,一会儿又对重复的工作感到厌倦。

 

鸣人把那两张通行证一直放在衬衫胸口位置的口袋,时不时就摸一摸,似乎就能安心不少。

 

等终于空闲下来后,鸣人抽空去拜访了金川一家,金川小姐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她腿上多了些肉,脸部却仍然消瘦,神色十分平静。两人没说几句话,她的Alpha就把她带走了,走的时候依旧面无表情。鸣人也觉得和一个被标记的Omega待久了不好,留下些礼物就走了。

 

他又去国立中学走了走,那个班正在上课,上的还是历史。鸣人在后门跟着听了半堂课,突然想像朱雀一样拿根烟抽抽,于是跑去商店,买了包烟。

 

一口吸进去呛得他直咳嗽,鸣人把烟灭了,心想剩下的如果还有机会见到朱雀,就送给他吧。

 

一个人晃悠久了,鸣人主动找上小樱,通过她的联络又和同期生聚了一次。他这回没再不识趣地和哪一个人提起那个名字,只是热衷于听他们讲过去的糗事。

 

等酒桌凌乱,一桌人几乎走光了后,鸣人才把目光放到同样沉默不语的小樱身上。他难得看到不穿工作服的小樱,经过了精心的打扮,脸上带着醉酒后的红晕,也透出几分成熟女人的魅力。

 

鸣人想了想,问道:“你有结婚的打算吗?”

 

小樱一愣,不知是自嘲还是如何:“你也难得,和我说话居然不是为了那个人。”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一般,她长长吸进一口气,“当然会结婚,我早就想通了。倒是你,你是不是就一直等着他了?”

 

“是啊。”鸣人理所当然道。

 

小樱忍不住一笑,借着酒意笑容愈发明媚:“我输了。以前我喜欢他,你喜欢我,我喜欢他就没你喜欢我来得多。现在你喜欢他,也比我对他的喜欢要多。你啊——我真是完全输给你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讲起过去的事,在此之前,她似乎恨不得鸣人与过去别再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鸣人不知是什么改变了她的想法,但看着她眼里闪动的光,也笑了:“不然我怎么叫笨蛋呢。”

 

“对喔,他就经常喊你笨蛋,所以可不是我想欺负你,是他一直欺负你。他还会喊你吊车尾,噗嗤,是什么奇怪的骂人方式。”小樱把酒瓶里最后一小口酒倒进杯子,托着腮道,“你们就是对欢喜冤家,跟你们同组真的烦死了,幸好啊,毕业考试是二人一组,不用给你们当电灯泡了。”

 

吊车尾……鸣人咀嚼了一会儿这个词,也不禁一笑,小樱说得没错,这是什么奇怪又拗口的骂人方式。

 

“至于你们在雪山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就真不知道了……”小樱把酒一口气饮尽,眼神迷离,“有人说他死在了雪山,有人说死在了刑场,那个时候我很害怕,也很迷茫,我相信他没有死,他也不该死……但是我不能说,老师们,大人们都死死捂着我的嘴,让我一句话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然后得知你失忆了,什么都忘了,把他也忘了,我也就不想说了。”

 

偌大的包厢只一片寂静。

 

鸣人看了会儿她,又看了看窗外,手往胸口处摸了摸,眼神复杂。

 

此时,小樱摇摇晃晃站起来了,拎起包要往外走,鸣人想过去扶她,却被笑着拒绝。

 

“最后一件事……鸣人,我对你隐瞒的最后一件事。”小樱捂着眼睛别过脸,几近哽咽,“药是他让我给你做的,配方不是我的。是他……是他希望你忘记他……”

 

毫不意外地,鸣人只噙着笑点点头,他扶住小樱抖得不停的肩膀。

 

“好,我知道了,谢谢……谢谢你。”

 

 

-

最近,检纠所的氛围也开始不对劲了,鸣人哪怕再不想理会这些事,也能感受到明显的低气压。除了组长开始抱怨国王直属部队跟他们抢工作外,他最直观察觉到的异常,就是同组006号被革职,革职的理由是工作失误。可鸣人知道,连去看奴隶表演被逮了个正着都能没事,是不可能因为什么工作失误被革职的。

 

006号面色灰败地收拾个人物件,一句道别都没有,像只溜回洞内的老鼠般逃了。沉默下来的其余组员想法各异,鸣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仿佛看到他身后一张巨大利益网的坍塌。

 

又要有新动作了,只是不知道这一回落败的会是哪些人。

 

 

又过了一个月,到了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刻,大雪簌簌落了大半个王国,只有最南方的南贺城没有积起雪。

 

小樱又去南贺城出差了,一走就是一个星期,鸣人听着同事的交谈,才知道南贺城近一年一直发生小型bao//乱,检纠所陆陆续续派了不少人去。至于为什么是医疗部的人去得最多,就不得而知了。

 

雪越积越厚,鸣人撑着伞下车,恰巧看到朱雀从大门出来,水门与他又说了几句,抬眼看见鸣人,便挥手让他过去。

 

“爸,朱雀先生。”鸣人一一问好,忍不住往朱雀那儿多看了几眼,对方却视若无睹,仿佛那场谈话只是幻觉。

 

朱雀与他寒暄几句,点点头笑道:“今天好好休息,年轻人也要注意身子。”

 

鸣人把自己裹进大衣,一口白气喷在白雪茫茫中。

 

第二天一早,检纠所突然收到国王召谕,即刻查抄城主志村团藏私人住所。

 

 

“A组,准备。”

 

在郊区的一栋独栋别墅外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眼睛一刻不离森严的大门口,终于,鸣人听见通讯器那端传来组长的指令。他绷紧后背,与斜对面的组员相视点头,如一只伺机而动的猎豹。

 

沉寂了大半个上午的别墅中,传来一击震天巨响——

 

“进——!”

 

检纠员全副武装,踩着厚厚的积雪鱼贯而入,早已卧底好的几名眼线向各组组长传递消息,鸣人跟着指令隐藏到二楼死角,枪口对准紧闭的房门。

 

这一次搜查只是个流程,团藏及其私藏的武器及暗兵早已由国王直属部队控制,但以防团藏留有后招,每一步依旧都谨小慎微。

 

“001号,002号,003号,进。”

 

鸣人弓着身子,看见三名藏在暗处的组员一枪打破门锁,其中一人抬脚踢门,再次弯下腰,观察了会儿情况才挥挥手,示意剩下二人跟上。

 

从地下传来的浓烟味愈发重了,鸣人低头一看,一楼已经是一片烟雾缭绕,悬挂于墙壁的名画装饰皆被震碎。正恍神之际,耳边再次传来指示。

 

“004号,005号,进。”

 

耗费多时清扫完藏于角落的微型兵器后,总组长确认整栋别墅没有其余威胁,最后直接闯入团藏的书房,数十支枪///口对准中年男人紧绷的脸部。

 

团藏穿戴整齐,正如他那天视///察检纠所工作一般,连下颔绷起的弧度都毫无差别,仅剩的一只眼珠子缓缓转动,一路从总组长的脸看向鸣人的方向。他发出一记嗤笑,缓缓闭上眼。

 

身后进来几人,将两个大箱子重重放在深色地毯上,均为证物。

 

总组长掏出搜查令:“志村团藏,因涉嫌叛国罪,现依法将你逮捕。”

 

 

几天后,团藏的案子再次轰动全国,上一桩激起如此巨大的社会波澜还是宇智波一族事件,放出的几项罪名天天挂在报纸头条,最醒目的一项便是贪//污。

 

据称,中心城近六年抑制剂管控严格的直接原因,是身为城主的志村团藏私吞大笔原料经费,不顾民众尤其是Omega的强烈需求,将私吞下的大笔金钱用于享乐。报纸上开始刊登他奢靡生活的照片,与之对比的还有穷困潦倒的贫苦民众。

 

关于前城主各项罪行的辅证一个接一个,时刻关注整个事件发展的民众早已怒不可遏,于是当志村团藏涉嫌与邻国势力勾//结的传闻兴起时,已经掀起请求处死的风潮。

 

民众忙着愤怒,检纠所更忙,尤其是医疗部。

 

团藏的突然被捕让当月派送的抑制剂彻底乱了套,无数Omega抗议这项“只为给城主送钱”的规定,而在接到国王命令后,医疗部开始紧急赶制抑制剂,以求暂时安抚民心。

 

“把我们的钱还回来——!”

 

几十人聚集在团藏早已空掉的住所外,一个接一个往里面扔石头。

 

“都是因为你——!”

 

A组临时被派去维护治安,鸣人费了好大力才拦住一个疯疯癫癫的Omega,对方身上多日未洗澡发出的臭味熏得他头又开始疼。

 

“都是因为他啊!!”

 

回去的途中,鸣人突然想到,宇智波一族落败那日,是否也有这么一大群人,朝昔日象征权势的位置狠狠吐上一口唾沫,伸出食指,痛骂道:都是因为你,我们才会过得这么惨。

 

 

 

鸣人想再见朱雀一面,他这回想问一些与宇智波佐助无关的话,但水门却告诉他,朱雀在团藏被捕当晚就消失了,说是回家去了。

 

鸣人这才确实意识到总是宽厚微笑着的父亲一直在这场争斗的中心,他看着那双与自己相似的蓝眼睛,心绪复杂,只得艰涩问道:“他真的……做了那些事吗?”

 

这一回,鸣人也不知道这个“他”究竟指的是谁。

 

良久的沉默后,水门只给了他的孩子一个拥抱,叹息道:“都不重要了,志村做没做过,宇智波做没做过,都不重要。”

 

他眼眶一酸,万般思绪涌上心头。

 

但总该有人记得,譬如多年前亲手伪造了证据的团藏,又譬如现时现日伪造了证据的他们,记得就代表要为之负责,要为痛苦的、始终被玩弄、被蒙蔽的无数人负责,要为之走上最艰难的一条路,然后可能在某个时刻,也被无情地丢出游戏之外,接受来自后继者的报复。

 

这一刻,鸣人总算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愿意他想起来,为什么宇智波佐助也要让他忘记,宁愿看着他活得不明不白也要好过太明白。

 

 

-

水门最后告诉他,毕业考试那天发生的事。

 

鸣人和佐助分为一组,与其他三十组沿不同路线翻越雪山,在中途遇到不明人员袭击,缠斗期间鸣人被药物引入烈性发情期,佐助为救他,主动被标记。而救援人员赶到时,只看到鸣人独自躺在山洞。醒来后,鸣人因药物副作用暂时性失忆,几月后有恢复记忆的倾向,但在另一种药物的配合下再次阻隔记忆。

 

事后得知,袭击人员为志村团藏派出的杀手,已在与二人的缠斗中跌落雪山。

 

而另一种药物的配方,是由前科学家现任议员的大蛇丸秘密送到春野樱手中的。大蛇丸常出入地下集市奴隶交易所,每件衣物上都有蛇形图案作为标志。

 

鸣人仔细回想了一会儿,那天看到的神秘男人恐怕就是大蛇丸,只是他以为那是个S,却不知道原来是蛇。

 

他安安稳稳睡了一晚,像是许久没睡好觉了,第二天精神抖擞地去检纠所辞了职,接着驱车赶往大蛇丸议员的家。

 

不出所料,他连门都没进得去,但鸣人依旧笑容灿烂,只托门童带进去一个信封。

 

里面是一张南贺城的通行证,和一句话:冬至日,雪山。

 

 

冬至当天鸣人起得很早,外头一点亮光都无,鸣人意外地发现玖辛奈也起来了,他主动走过去亲昵地抱住她,在母亲的颈侧蹭了蹭,温声与她告别。

 

他驱车赶往雪山。

 

沿途有重建起的高楼,有早起送报的行人,更多的是一片寂静在陪伴着他,鸣人轻松地看着前方,心情从未像今天这般愉快过。

 

他和检查通行证的驻城员交流了一会儿,得知原南贺城军校的人工雪山还在,现在作为景点开放,但维护成本太高,已经接近停业了。沿着地图,鸣人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雪山的入口点。

 

售票厅果真没人,鸣人把车停好,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寻了个铁丝网低的地方,敏捷地翻了进去。

 

鸣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决定朝左走去,这片雪山比不上北岩城的天然雪山,但也已经十分大了,鸣人走了十多分钟,找到一处便于攀爬的地方,便徒手向上爬去。

 

他爬了一会儿,呼吸还是热的,却突然一顿,拍拍手套间的雪粒,站直了身子。

 

一个黑发黑眸的男人站在他眼前,与他年纪差不多大,穿着深灰色的大衣,脖子被冻得通红,两只手放在口袋里,正垂着眼睛向下看。

 

看见鸣人来了,他眨了眨眼睛,睫毛上的雪花被抖落。

 

“迟到了,吊车尾。”他说,声音像融化的雪水。

 

 

-

Omega仿佛午后在阳光下逐渐消融的雪花的信息素,清晰地、强势地将他包裹,鸣人一步步朝他走去,在离他半米远时才停下,无论如何都走不动了。

 

“你就是……宇智波佐助?”

 

问出这句话时,鸣人再也忍不住,也不管有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便猛地把面前的Omega拥入怀中,眼泪随之落下。

 

“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我忘记啊!”鸣人失声痛哭,“我怎么都想不起你,哪里都找不到你,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为什么要我忘记……”

 

佐助静静等他发泄完,才动了动被他勒得发痛的手臂,鸣人如梦初醒般放开他,见他脖子处大剌剌露着,连忙把围巾给他系上。

 

“怎么穿这么少就来了?”鸣人这才发现佐助穿得出奇得少,不禁眉头皱起,“是不是大蛇丸对你不好?”

 

佐助轻笑一声,摇头道:“没有。”

 

两人久别重逢,要说的话还有许多,鸣人拉着他原路返回,把他塞进车内,开了暖气,见他不再冷得发抖才放下心。

 

车内,他贪婪地吸着属于自己的Omega的气息,佐助一直没有说话,任由他盯着,自己却看着车窗外茫茫的雪山。

 

良久,佐助才开口道:“你记起我了吗?”

 

“没有。”鸣人歉意道,急忙补充,“但我会想起来的,药已经不在吃了,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佐助却笑道:“不会了,那药的剂量已经够了,你不会再想起来了。”他转过头来看着鸣人,似乎在真心为这点感到高兴。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

 

“可你还是找到我了。”

 

“对。”鸣人紧张地瞧着他,没有和佐助相处的记忆,不免担心自己说错什么会惹他生气,“我…我已经辞职了,我可以带你离开中心城,你想回到南贺城还是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

 

他说着就要发动汽车,似乎打算现在就走。只有他们两个人,往天涯海角走。

 

佐助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抽出来,慢慢贴上鸣人的手臂,鸣人禁不住抖了一下,看向他亮晶晶的眼睛,深不见底。

 

“我擅自毁掉了你二十年的记忆,对不起。”他郑重地道歉。

 

“没关系,我……”

 

佐助打断他:“作为补偿,我人生往后的日子,就由你决定了。”

 

这句话合理又突兀,鸣人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注视着他,问道:“这是变相的求婚?”

 

“才不是。”佐助忍不住往他头上敲了一下,“失忆了也是老样子。我说的是真的。”

 

“是啊,我也是认真的,我们回去就结婚。”

 

佐助忍不住笑起来,歪着脑袋,故意懵懂地问他:“那请问你要怎么和一个六年前就死掉的人结婚呢?”

 

鸣人自信地拍拍胸口,继而捧起他的脸:“我不在乎,那我就和骨灰盒结婚。”

 

“雪山坠亡,找不到尸体。刑场处死,骨灰不予保存。”

 

“嗯……那就帮你伪造个身份,我爸肯定能办得到。”

 

佐助捏了捏他的鼻子:“学坏了啊。”

 

鸣人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道:“是啊,没有你在旁边,就学坏了,所以佐助别再走了啊。”

 

佐助没有回答他。

 

鸣人心一惊,从他怀里出来:“你不会又要走吧?!对了,你哥说你也要报复,你打算怎么做?千万不要伤害自己啊!”

 

佐助神色微变,迟疑片刻,问道:“你见到我哥了?”见鸣人面上突然露出一丝愧疚,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佐助摇摇头道,“我知道他已经死了。没关系,我总有一天会再和他见面的,还有爸妈。”

 

鸣人紧紧捏住他的肩膀:“你不许死,他也拜托我了,让你不要死。”

 

“早晚都要死的。”佐助趁他还要急急说什么前再次打断他,正色道,“不说这个了,鸣人,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他抬起手,将袖子往上拉了拉,手腕处印着一个淡红色的蛇形疤痕。

 

鸣人瞳孔一缩,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但他从那天得知佐助在大蛇丸那儿起,竟然从来没想到这一点。

 

买下奴隶的高官权贵,会在奴隶的某处部位烙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六年前我被秘密送去大蛇丸那儿,一直以奴隶的身份留在他府邸,他为了掩人耳目,频发出入交易所买下奴隶。”他迅速瞥了眼鸣人的脸色,抿唇补充道,“买来的奴隶装装样子玩过几回,但没有碰过我。”

 

鸣人不语,拉起他的手腕,往那个疤痕上亲了一下。

 

佐助顿了顿,慢慢靠近鸣人的脸颊,似乎也想亲他一下,鸣人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突然按住他的后脑勺,富有侵略意味的吻重重碾过双唇。

 

他们激烈地拥吻了几分钟,直到拥挤的车内被Alpha与Omega信息素全然填满才停下,佐助喘着气,皮肤有些泛红。

 

他再次认真地看向鸣人:“所以我没办法和你走,我们走不出去。”

 

“一定有办法的。”

 

“团藏的倒台是国王出手的。”

 

又来了,鸣人松开手,逃避般扭过头。他想让佐助别说下去了,他不想知道真相了,也不想卷入这场游戏,因为他明白自己左右不了结局,只能当一片随波逐流的叶子。

 

佐助却掰过他闪躲的头,一字一句道:“团藏与国王在对奴隶的态度上起了分歧,现在团藏已败,下个上位的城主必然会重新鼓励奴隶贩卖,我走不出去的。”

 

 

“……”鸣人闭了闭眼,“那我们继续等,等到可以走为止。”

 

即使不知道哪天何时能到来,等下去的结果是沦为新一轮争斗的牺牲品,还是借着赢家的施舍获取得以喘息的机会,他们都不知道。

 

他心灰意冷地苦笑。

 

但佐助反握住他的手,坚定道:“好,那我们继续等。”

 

“……”鸣人还想说什么,却在对上佐助的眼睛时,哑口无言。

 

他们六年间微弱到不存在的联结似乎突然鲜明起来,彼此的心跳,彼此的情绪,甚至连眼神中的想法都相通了。

 

看着佐助的眼睛,他知道佐助的那条路是什么了。

 

是与宇智波带土,宇智波鼬都不同的那条路,也许这条路走不到尽头,也许这条路根本就不存在。但没有关系,他会和他的Omega,六年前就互为半身的人一起走下去,直到找到一个方法。

 

让所有人都能在阳光下微笑的方法。

 

他们注定会死在路上,但后继者源源不断。

 

此时此刻,鸣人看见佐助眼底微亮的光,以及佐助眼中自己的,同样闪闪发光的眼睛。

 

Let there be light.

 

 



完结给自己撒朵花!以下碎碎念:

灵感来源是三首歌和一本书,杨千嬅《小城大事》,Lana Del Rey《God Konws I Tried》,Florence+The Machine《No Light, No Light》,乔治·奥威尔《1984》(是的,那本反/乌/托/邦小说)

1984给我的绝望感是空前的,在去年读了这本书后,我曾一度神经质到觉得家里墙上藏着电幕。直到我问我妈妈,如果我们身处在xx时期,你会jie发你犯了思想罪的女儿吗?她没看过这本书,也不想了解,但她哈哈大笑,抱着我说,当然不会。

奇妙的是,在抱着她哭了一场后,我就不绝望了。

当然啦,我无法写出那么深刻的文章,只能打个擦边球,所以故事的主线只有一条,鸣人是如何找到佐助的,其他都只作为一个背景。这样的背景似乎沉闷到透不进光,于是标题叫No light,但我也相信,爱(感情)是最后的防线。当他们会心一笑时,就有了光。

另外,关于宇智波和团藏的罪行究竟是不是真的,就自由心证了,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其实就像里面一些人说的一样,在结果面前已经不重要了。

最后,真的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你,几个月前写了大纲,原本想写长篇,最后浓缩成三万字不到,很多地方写得十分幼稚,也深知自己文笔拙劣,欢迎在评论区交流意见和建议。

笔芯(づ ̄3 ̄)づ╭❤~

三木李子

我们学校的荣誉长老多少有点问题(下)

★9000+论坛体

★bug 颇多

★时间线排到mob上大学

★全篇2.5w +,没看过建议走前文。

  


        291L一个不重要的白菜市学生

        冒泡

  打游戏被骂回来了……


  292L一个不重要的白菜市学生

  推理也睡这么晚吗?辛苦了。


  293L

  所以事实就是推理从开贴第两天的凌晨那会儿就把K和R的住址身份都...

★9000+论坛体

★bug 颇多

★时间线排到mob上大学

★全篇2.5w +,没看过建议走前文。

  




        291L一个不重要的白菜市学生

        冒泡

  打游戏被骂回来了……


  292L一个不重要的白菜市学生

  推理也睡这么晚吗?辛苦了。


  293L

  所以事实就是推理从开贴第两天的凌晨那会儿就把K和R的住址身份都查出来了吗?

  贴吧里推理市yyds这七个字已经说倦了


  294L

  早安!!各位!!


  295L

  早安!!╮(‵▽′)╭


  296L

  !!!原来我睡着之后神仙全跑出来了吗?推理兄真的辛苦了!


  297L

  后排卖油条豆浆包子煎饺,您买着看前面推理市的结果嘞。


  298L

  ……我觉得我们可以集思广益出本书了

  书名已经想好了,就叫《论推理兄除了不会生孩子还不会干什么》


  299L

  臣附议,顺带可以加上《一颗西蓝花引发的血案》番外


  300L

  同楼上


  301L

  加一


  302L

  加10886


  303L

  这个可以有的耶。


  304L

  动用警方还有消防部门的信息,此外还得调查搬家的重新装修的,准确来说应该是调查搬家公司的走向吧,还是六年前调味市存在的搬家公司,光前者一个都不可思议了,更何况后面那一个,一个晚上,一个奇迹。

  总结:推理兄是神仙。


  305L

  楼上的,记得咱贴吧传出来的一句话没。

  如果你有出人意外暴力的调查方式,不是推理市的,就是在被推理市“推理化”的路上。


  306L

  所以大家经常用这个检测嫁到推理市的概率。(不是)


  307L

  不过“暴力”这个字眼真的好符合推理兄啊……

  还以为只是简单地分析帖子想想方法,直接调查到调味市警方档案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308L

  我还曾经看到过一个新闻,那什么《推理市一女子遭诈骗后扒出骗子将其捉拿归案》

  内容记不太清楚,但是我只记得那位姑娘当时只拿到了一个骗子的微信二维码。

  推理市人民手上只有一个二维码=一个世界

  太草了。


  309L

  我们只能庆幸推理市平平淡淡只喜欢调查搜索信息了。


  310L楼主

  早上好啊……


  311L楼主

  昨晚睡得不是很好……(黑眼圈状)


  312L

  楼楼怎么了吗?


  313L

  搓搓楼主的黑眼圈


  314L楼主

  没,就是宿舍出了点事,现在看了看你们发的东西,还有推理那家伙的,一个晚上调查出来这么多难搞的信息,和我的超能力倒还挺像的,考不考虑来我们学校当信息部输出人员啊。(我们学校只要是人才都可以收的)。

  而且推理昨晚给我私信了,只能说现在我的疑虑大概消除了吧,因为还有一些证据疑点没被证实,有点好奇事情之后的走向会是怎么样的?


  315L

  蛤?推理兄又偷偷摸摸勾搭我们楼主妹子!


  316L

  楼上快闭上嘴,推理市的勾搭,你能拥有吗?


  317L

  所以事情最后到底R有没有超能力啊?


  318L

  赌一把,有,我就不信有人这么心宽没超能力还能当荣誉长老这档子事儿。


  319L

  有吧?校方不论认为K再怎么厉害,和师父再怎么好都不至于直接让R一个普通人干高危职业?

  不怕R一不小心受伤了被K毁天灭地吗?


  320L

  但是换一个角度思考,这个理由说没有也行啊。

  就是因为K一定要和R一起来,K才会当这个荣誉长老,所以如果校方想招到K的话,就一定得先把R搞定,也不是不行?


  321L楼主

  咳咳,事实上,K的确像是被R带过来的……

  因为学校每次装修很频外加不知道是不是K的方向感不好,不太会认路,所以基本上全程都是R牵着走的。

  还有,K和我室友一样,也有家人是超能力者的情况,他的弟弟也是我们的荣誉长老啦,虽然没有K那么厉害但是也是一流的存在,就是和我们校长看起来关系没有那么好的样子,好像荣誉长老们和校长都是相互先前认识的那种身份。


  322L

  所以一个R可以附带一个徒弟K和一个超能力弟弟吗?


  323L

  买一送二?学校够赚的。


  324L楼主

  那倒是了,毕竟我们学校哪个荣誉长老放出来都算是帅哥了。

  只不过这里放不出来图片,不然可以给大家看一看了。


  325L

  let me see see !


  326L

  楼上跃跃欲试,仁兄一路走好不谢。


  327L楼主

  等等,今天有事情了,我先退一会儿。


  328L

  ?怎么了,楼楼


  329L

  难道是天有异象?世界又要毁灭了吗?


  330L

  ??!那我要不要去囤物资。


  331L

  楼上搞什么末日剧情啊喂!


  332L

  话说R到底有没有超能力楼楼也给个准话啊!悄咪咪说说我还想看K和R的日常后续。


  333L

  ls我也。


  334L楼主

  我这里百分之八十的概率R应该是没有灵能的?还有百分之二十看K和R的关系而定吧,推理昨晚给我发了一堆身份讨论,让我有点弄不清KR的师徒之情了。

  还有还有,前面几位,你们把我们学校看成什么了,高危实验所嘛?那么紧张。这世界观要放到动漫里我们好歹顶多也就是青春校园搞笑治愈类的好吗

  是临时通知啦,算是信息狗的日常任务,我们信息部会把每天早上批下来的通知发布到该知情的学生电脑上,好安排学校今天的日程,临时通知就是中间学校突发事故,需要特殊处理的那种。


  335L楼主

  刚才的通知说小酒窝,我们那个吉祥物失踪了,K在他身上留的灵力散掉了,现在灵找不到,让我们搜索附近的恶灵,有没有重大恶灵什么的。


  336L

  小酒窝失踪了?是昨天不见了吗?


  337L

  不是吧,昨天失踪找不到应该没什么关系,又不是狗狗猫猫宠物之类的,找不到说不定是出去逛逛呢?


  338L

  恶灵应该不至于那么弱?


  339L

  但楼楼说K留的力量都被散去了,很严重也说不定。


  340L楼主

  楼上的说对了。

  我们倒也不是怕小酒窝出事,主要是K的力量消失了比较可疑,因为照理说调味市的比较厉害的恶灵几乎被K屠完了,而且K那力量也不是什么恶灵都敢散去的,排除调味市本地的灵能力者(应该全聚在我们学校了)我们其实比较注意的是调味市最近有没有什么外入灵的袭击。


  341L

  所以吉祥物就是行走的危险探测仪?


  342L

  小酒窝:所以爱会消失是吗?


  343L

  恶灵感受到了被K支配的恐惧。

  还有“全市的恶灵被屠完了”这种杀伤力这么强的事情不要这么轻描淡写地表示啊!


  344L一个不重要的西蓝花市学生

  也好奇怪啊。

  你们谁翻楼看看,昨天推理才说严刑拷打小酒窝今天。

  小酒窝就失踪了来着。


  345L

  ???


  346L

  怎么了?


  347L

  好像然后,今天凌晨推理就光速分析出了K和R???


  348L

  然后,再想想推理不经意地看到一个恶灵,不经意地搓搓恶灵,感觉散掉了什么东西?


  349L一个不重要的钢笔市学生

  草,别这样,不会楼上几位真相吧?


  350L

  拐卖他人所有的恶灵在灵能界这犯法吗?


  351L

  应,应该吧……


  352L楼主

  不,事实上并没有什么法规,我们这里标准地说,打赢的就是规则本身。


  353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


  354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还好我醒的早


  355L

  !!!去吧推理球


  356L

  楼上几个被推理兄抓得当场现行哦。


  357L一个不重要的钢笔市学生

  (溜了溜了,码字去)

  有什么转折记得各位哪个小可爱叫我一声啊!


  358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比想象醒来的时间早啊。

  小酒窝,你说你们学校那只恶灵吗?

  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曾经在我手上是没错的。


  359L楼主

  那推理知道他现在在哪吗?我这就发信息派我们学校的人去找,毕竟怎么样还得提交任务。


  360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不知道,我五分钟前刚放走他。


  361L

  “曾经”。


  362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不过放心,我没有对它干什么,就是刚才放他走的时候搓了下,好像掉了一丝陌生的力量,原来是K的吗?如果单看灵能纯度,的确很强。

  现在这只恶灵大概率还在我这附近吧,楼主看私信,我发地址给你。

  还有,关于R的,我问出来了。

  没有超能力,但也不是什么寻常的角色。


  363L

  所以推理强行逼供了?


  364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没,我不是说了,这种恶灵一般守不住什么大秘密。


  365L

  还以为是什么分析,原来是亲身体验吗?


  366L

  等等,亲身体验?!


  367L一个不重要的坚果市学生

  推理大佬也看得到恶灵!!!!∑(°Д°ノ)ノ


  368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差不多吧,而且我也没说我看不到这件事。


  369L

  但是正常人一般都不会想到身边普通的网上水友会看的到恶灵这种事吧!!!


  370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我在你们眼里看起来很普通吗?


  371L

  否认(迅速)


  372L

  不是(惊慌)


  373L

  不是等等啊重点不应该是R没有超能力吗喂!!!


  374L

  但推理兄有超能力也很惊悚好吗!!!

  ∵推理市=牛逼

  ∵超能力=牛逼

  ∴推理市x超能力=牛逼²

  我这样推没毛病吧?


  375L

  所以推理兄是这个帖子里的第二个超能力者耶!!


  376L

  果然推理市的除了生孩子啥都会了。


  377L

  我们都是屑!(开心)


  378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楼主

  还有什么麻烦的地方吗?我这里大数据同样做了点分析,有什么疑问或是想知道的吗?现在坐标调味市,订的后天的火车,要等几天才可以回去。


  379L楼主

  啊?好像没了。

  毕竟R没有超能力也还在我的接受范围内来着。


  380L

  我我我!!(举起手手)

  我来问问KR感天动地师徒情!!!

  是不是真的!!!这一对,求推理大佬明查!!


  381L

  楼上的兄台说出了我想说而不敢说的话。


  382L

  推理大佬昨天讲的东西,听起来KR之间的感情的确很亲密啊。


  383L

  来往数十次,相互照顾,师徒关系,还有楼主口中十句R里八句有K。

  这对真的很难不信除了师徒没什么其他关系。


  384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要问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385L

  !!!世界上竟然会有推理兄不知道的事情!!!

  除了不能怀孕之后的第二件事情!!!


  386L

  KR一杀。


  387L

  不过推理兄,这件事没有问小酒窝吗?如果是私人的关系的话,小酒窝也应该是知情灵。


  388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没问,我在找到他后问出R的身份就没再问什么了。

  果然每一次的调查都是一次提高。


  389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我还是再去查一下,K和R的关系。


  390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半天时间。


  391L

  出现了,推理市特有的调查强迫症。


  392L

  半天时间,大佬真的好肝好肝。


  393L

  推理市yyds


  394L楼主

  刚得知消息,今天R要来趟学校!


  395L

  快去捉他现行!


  396L

  赶紧举报非超能力者打假赛(不是)


  397L楼主

  ?我单纯只是想知道R到底有没有超能力,这和他要不要待在学校当荣誉长老没关系啦。

  而且怎么说这位长老都算是人间心灵大师好吗,除了要收费之外什么处理闺蜜吵架胆小害怕自闭自卑这样的情况都是在学校出了名的,打足了招牌的那种。

  看起来真的好像学校的心理老师!R就是yyds,人间行走降压仪。


  398L

  这样吗!!看起来我会好爱师匠这样的人。


  399L一个不重要的白菜市学生

  所以如果R来了,K也会来对吗?


  400L

  盲生你看到了华点


  401L楼主

  不出意外,会的?


  402L楼主

  用开学到现在的数据计算概率的话,83.3%的几率,K是会到场的。


  403L

  哦豁。


  404L

  这个时候就应该下手为强,拿出你们信息部的强势来,把长老打得措不及防。

  所以楼楼冲,还能有什么比问本人更真实的感情呢?


  405L

  万一K发飙了怎么办?


  406L

  月球警告


  407L

  那楼主咱们月球见


  408L

  相信未来赏月亮的时候我会想起楼楼这时的勇敢与牺牲的。


  409L楼主

  喂喂,我这是被帖子提前驱逐了吗?

  K可不是什么暴力狂随时发飙的那种类型啊,虽然有些事情的处理上的确没有很正常就是了。

  但本人平时的样子超级温顺的!虽然第一印象呆板了点但看久了真的很可爱的!

  听校长说是R教导的好,因为以K这个能力和性格真的很容易出事,比如他有次赶着列车回学校但是在我们校园里迷路,还是当时R通过定位找到了K,之后才走出来的。

  然后K走过的那条路的种下的树,全松了,刚开始我们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第二天下了场小雨,所有的树全部被风干趴下了,倒光光了,那次事件我没参与解决,但是听我室友的小道消息,应该是那条街上所有的树全被硬生生提起来过,导致树稳不住,后面来一阵小风就全认栽了。

  所以现在K来之后我们学校都会有特定的学生安排跟随,毕竟这已经是关乎到全校经费流动方向的大任务了。

  虽然说是跟K其实基本全程会是跟着R和K一起,有时候说不定还有K的弟弟一起的。

  说到这我倒想起来了,弟弟君好像和K关系不是特别好?虽然我不认识有读心术的同学,但我觉得,在有深仇大恨的时候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尤其是K、R和弟弟君一起会面的时候。


  410L

  大胆猜测,修罗场。


  411L

  弟弟君:让我看看偷走我哥真心的是哪个崽种。


  412L

  真的兄弟感情会这么好吗??

  国家欠我一个这样的弟弟,家里的崽种和我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和我抢漫画抢遥控器抢凳子。

  我弟:怎么办我姐已经三秒钟没打我了怎么办?

  我:?提刀就来。


  413L

  楼上的姐妹的弟弟还小?有一说一,有些弟弟真的超级棒的。

  我弟就是世界上最棒的珍宝!

  小时候打多了知道打不过我后开始被我同化,家里父母不常在家他负责做饭,要是没有我弟我寒假可能就是现代真人版的鲁滨孙漂流记。


  414L

  羡慕使我质壁分离


  415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一般K和R来学校会待一天吗?


  416L楼主

  会的?因为不怎么来加上K回学校那班车比较晚所以一般来的话都是晚饭点再走的。


  417L

  这问的,推理兄要开始拿KR开刀吗?


  418L

  《推理市谜之严刑拷打》


  419L

  《如何一天抓住想要的恶灵》


  420L

  《来自推理市的你》


  421L

  草,神TM来自推理市的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有才了


  422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没,在干别的事。


  423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讲真的,调味市这家拉面还蛮不错的。

  【图片】


  424L

  啊,都中午了,我该去恰饭了,等等一会儿回来。


  425L

  我也,有那么一点点饿。


  426L

  去觅食去觅食了


  427L一个不重要的调味市学生

  是这家!!!

  跟你们说这一家拉面超级好吃!至少开了五六年了,价格一直没涨!巨好吃!!我安利爆!!

  以前国中的时候就去他家吃的,虽然不怎么出名也没有列入xx美食排行榜但是真的巨好吃!!

  来调味市的姐妹们一定要来看看这一家,不好吃找我要钱!


  428L

  真的有那么好吃嘛?


  429L楼主

  这一家?

  我记得听R提起过来着,他好像也和K一起去吃过,貌似还是常客的那种。


  430L楼主

  等等,R回来了,和K一起!


  431L楼主

  今天学校批下来跟随K的人是我!!


  432L楼主

  现在正在马上从宿舍飞奔到校门口迎接我们敬爱的荣誉长老们。

  这个机会我都等了好久了!申请早就交上去了,终于批下来了还是上天看上我了吗!


  433L

  ?!!所以待会楼楼就要跟着他们两个了吗


  434L一个不重要的白菜市学生

  这么好的机会,楼主你可以动用下你机智的小脑瓜子,想想KR的关系。

  (坐等吃瓜ing)


  435L楼主

  ?我不能


  436L

  不,你能。


  437L

  不,你能


  438L

  不,你能


  439L楼主

  (๑१д१)


  440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五分钟。


  441L

  ?!?

  推理大佬是要查出来了吗!


  442L

  还是事情说有新的转机了!


  443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不是,我大概想出方法了,关于他们两个实际的关系。


  444L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TM直接迸发土拨鼠叫!!!


  445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啊,楼主,你说你要跟着他们吗?


  446L楼主

  嗯,对的,现在快看到K和R了,因为昨天晚上回宿舍太晚我们宿舍又爆恶灵了,本来刚才出去找除灵部的人,正好被他们听说了,就直接朝宿舍来了。

  还好跟着他们俩个祖宗不然回去又会被宿管骂个狗血淋头。


  447L

  希望宿舍没事。


  448L

  希望舍友没事。


  449L

  楼上一看就是老希望工程了。


  450L

  所以楼楼你打算直接问吗?


  451L

  会不会很没礼貌……


  452L

  貌似lz不像是那种作死人格。。。


  453L

  K听到了不会暴走吧?


  454L楼主

  不,要真的问K的话,非常害羞也说不准。


  455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但直接问的确麻烦了。


  456L

  对了,推理有什么好方法吗?


  457L

  刚才不是已经想到了办法吗?所以我今天又是可以网络证婚对吗?


  458L楼主

  草


  459L楼主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460L一个不重要的坚果市学生

  楼楼你怎么了卧槽楼楼你没事儿吧!


  461L

  发生了什么?

  楼楼你这是咋了。


  462L

  是突发了什么情况吗!


  463L

  让我看看

  @一个不重要的钢笔市学生,姐妹你大瓜来了,醒醒!


  464L一个不重要的钢笔市学生

  咋了咋了!?


  465L楼主

  有个看起来酷酷的短发女生突然跑过来,一言不合和R表白了。

  现在还在围观,待会有具体内容我会发到这上面的。


  466L楼主

  讲真的,我不懂,我现在大受震撼。


  467L

  这,挺秃然的(摊手)


  468L

  我天!!神助攻啊!!

  楼楼你快看看K的表情咋样的!突发事件措手不及的表情是不是生气不说话面色深沉脸黑得和看见鬼一样的。(自家大狗吃醋的习惯,说不定会很像)

  明明是自己喜欢的师匠被表白了一定很生气吧对吧对吧!!!


  469L楼主

  刚才我们走着走着,有个短发女生就突然从后面冲过来追上我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差点撞到我后绕过来对着R,超级无敌非常快且很认真地说了一句

  “我喜欢你,请问能和你交往吗?”

  我在风中萧瑟,差点以为这位同学被灵体附身了。

  这个时候偷偷瞄了一眼R,人怂不敢看K,R现在愣了一下,咱现在停住了,暂时还没有下一步进展。


  470L

  这……表白这么随便的吗?

  还以为会是很害羞地冲过来红着脸小声地说。

  被lz一说一点都不浪漫了喂。


  471L

  虚情假意的突然表白,还是在楼主在场这个情况下。

  我有理由怀疑这是我们内部人员打入KR中的卧底。


  472L楼主

  我看见了我此生都想不到的画面。

  草,太草了,草到我现在希望来个恶灵把我吞下去直接当场消失。

  R(保持微笑):为什么来找我呢?

  短发女生:之前听闻过你的一些事件,觉得您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所以就过来。

  女方目前理由简单粗暴且全程没有一点表情,我看着她都快成佛了。

  R:是还没成年么,喜欢和爱可不一样啊……而且目前不接收交往,以后总是会遇到更多很棒的人的。

  短发女生拿出一张学生证:我已经成年了,在六个月二十三天前。

  这些我都可以接受,哪怕是这么尴尬这么修罗场这么没感情这么没营养的对话。

  但那个女生他妈的拿出来的是推理市的学生证。

  他妈的是活的推理市的学生证。

  人现在已经蒸发了,有缘空气里见,顺便补一句,K目前还没什么动静,就是看起来表情严肃了些。


  473L

  推理市的学生证。

  你妈卧槽


  474L

  众所周知,小说里的情节是不会发生在现实生活里的。

  @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大佬看看我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


  475L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行动能力,这么巧加上推理大佬许久的不冒泡,所以咱先排除一个答案,比如这栋楼推理市大佬不是妹子。


  476L

  现在下巴已经掉在地上扶不起来了谢谢。


  477L

  好家伙,我他妈直呼好家伙。


  478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是我。


  479L

  ???推理兄你把话说清楚一点?!


  480L

  等等什么就是你了!!!


  481L

  不是,我那一口一个的兄弟竟然是女的?!


  482L

  什么推理是女的吗?!


  483L

  开头一开始不是推理兄这样叫的吗?我还以为是知道推理是男孩子。


  484L

  ?!容我缓缓


  485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我就这么像男的?


  486L一个不重要的钢笔市学生

  本钢笔台现在播报当局混乱程度,又名《师父突然被告白怎么办?》《我那未曾谋面的兄弟竟然是女的!》《干脆告白好了》《化作空气的漂洋的你》


  487L

  推理现在全能了

  能生孩子(不是)


  488L

  《论推理市的大佬还不会什么》


  489L

  所以一切代表真的是推理去向R告白了吗!


  490L

  一天搜查+追捕恶灵小酒窝+查出学校地址并前往+一次大胆却毫无感情的告白=推理大佬


  491L

  刚来地球,问问,人类现在已经进化到可以把48小时掰成4800个小时用了吗?


  492L

  新人类的诞生。


  493L

  推理为这栋楼付出了太多太多。


  494L楼主

  我有点开始明白为什么你们会说推理市的学生各个都是怪物了。

  能找到我们学校就尼玛离谱。


  495L楼主

  不知道R对这种答复惊了没,反正我是惊了。

  K没有任何太大的反应,看起来没有爆发的趋势。


  496L楼主

  R(应该是愣了一下):那也不行,本人现在拒收一切交往申请。

  然后!R看了一眼K!我没有看错,他回头看了一眼K!似乎K不太清楚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虽然没有反应但是感觉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紧张。

  推理:原因?您也没有女朋友吧?

  讲真的推理这里与其说是陷入爱恋被拒绝的女高中生,更像是“你快点答应否则我就鲨了你”的木得感情机器。

  面部表情就差把“我把你八辈子全查出来了你别想逃”刻在脸上了。


  497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推理在现实中也是这样的人吗?果然和传说里推理市不爱社交一样啊。


  498L

  其他能力点满,社交基本为零甚至以负值方向走呢……


  499L一个不重要的钢笔市学生

  所以R看K那一眼是什么?担心徒弟爆发吗?


  500L

  那一眼有猫腻(确信)


  501L楼主

  接上,以下内容再一次硬核把我的大脑放在搓衣板上摩擦。

  R:真是麻烦啊,你们真的不会考虑吗?年龄方面的事。

  推理:会的啊

  推理再次超级输出:但喜欢一个人要是不来告白会很可惜吧,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告白,也是认识您的第六年,人的每一次喜欢的确会可能缺少告白的必要性,比如您说的年龄,家室,信念等等,但如果不这样实施的话,那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也会缺失。这样的话,为什么我不来一趟,将话说出来呢?

  推理(转向K):就好比这位长老,如果是师徒的话,也认识了很久才对,要是他向您告白的话,您也会这样说一通然后拒绝吧?但这对我而言,对他而言都是一个比不执行更好的方案,这并不是对您的不负责,也不是对我们这段年龄的自己不负责,相反,有目的性地,对自己岁月和感情的负责的行动,不应该有吗?或是说,您不能容忍这样的关系存在吗?

  R:别想太……

  推理(接着平静打断):根据推理市最新数据统计,人的一生大概会遇见2920万人,但两个人相爱的概率,只有0.000049,这比一辈子买同一注彩票的中奖率都低,这样算下来,我和你告白,或是和另一位长老他和你告白,接受可能性都极小,但事实真的会如此吗?

  R(犹豫):很感谢你的喜欢,但究事实而言,大抵会吧。

  推理(面部表情为零,凝视K和R):按道理来讲,我这种年轻女孩子可不信这个。

  好家伙,我看见旁边的树动了,我该去通知老师吗?

  还有推理输出注意一点啊!还有一个只会抽数据的菜鸡在现场万一什么建筑物毁了我可不能自救!


  502L一个不重要的坚果市学生

  推理:什么长老什么灵能力者什么恶灵我他妈直接鲨疯。


  503L

  楼楼小心一点啊!!

  还有快点提醒R他徒弟现在快暴走了啊!


  504L

  推理的话还是好硬核啊。


  505L

  推理刚才说的,据推理市数据库分析那个什么什么的,推理市真的会和人口调查一样搞这些吗?


  506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假的,推理市数据库没心思搞这些东西。


  507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刚才去网上查的,觉得好用够懵住K就背下来了。


  508L

  《论推理市人说任何事大家都会信》


  509L

  等等,推理不是在和楼楼一起吗?手机怎么拿出来打字的。


  510L楼主

  这是个好问题

  冷知识:灵能力者总是在没用的小事上可以发挥极大的作用。


  511L楼主

  我算看出来了,推理大概也属于我们信息部那方面的能力,所以不出意料和我一样在用超能力上网打字。

  所以推理考不考虑来咱学校啊!!!


  512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不了,还有,分心打字麻烦,先退。


  513L一个不重要的西蓝花市学生

  楼主,现场就靠你了!


  514L

  去吧!楼楼!带着我们对KR的美好祝福战斗吧!


  515L

  燃起来了?


  516L楼主

  这时R好像已经注意到K不大对劲了,但又出于推理那方面(有一说一推理还蛮好看的,美女子),没有说什么。

  推理:也就是说,您是无差别对待吗?无论是时间上,关系上的叠加,都无法让这个极其微小的数字改变的那一类?

  R似乎发现旁边的树不太对劲了,作为了解K有前科的知情人外加多年的师匠,他很专业地,拍了拍K的肩膀。

  但是K看起来好像纯粹是因为紧张诶?

  R:也不是这么回事吧,同学,增大概率这种事情放在每一个人身上都是不同的啊。

  R:比如遭遇恶灵攻击,互开GPS这种东西,被人承认的时候,放在我身上都可以加概率哦。

  来了来了,R一贯哄小孩子的语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么一人对小孩子一套很应付的来。

  推理:所以一般会涨到多少呢?

  K:百分之百。

  此时我还处于看戏的状态,K突然蹦出来一声还吓到我了。


  517L

  草,这是告白对吗?百分之百的肯定相爱,这一定是告白对吗,K这是承认了对吗?


  518L

  液!


  519L

  我给两位新人撒花花!


  520L

  楼上,说不定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呢?

  我也撒花花!!


  521L楼主

  这句话,应该差不多算承认了?

  反正K是认了没错,在场四个人如果R死不认我们都可以作死试试捏造事实了。


  522L楼主

  再来看看接下来的案发现场。

  推理:盯——

  我在旁边有点发毛

  K(重复了一遍):百分之百

  K现在讲真的有点像那种大型猫科动物有点点发火的样子,R目前没有说话了,直接被动禁言中。

  推理(看看二位):所以无论是遭遇恶灵攻击也好,互开GPS也罢,都是用来敷衍告白者的一部分吗?因为每一份告白回应的可能性甚至达不到0.000049,它只会是更糟糕的0

  推理(笑了笑):说出来拒绝的理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在这么小的概率中得到百分之百这种事情,一开始就表明就行了,两位长老。有很多人都很希望你们在一起哦。

  推理给我使了个眼色,通过同是相似能力我马上领悟到自己隐形透明人的重要使命以及想起快被恶灵淹死在宿舍的亲亲舍友。

  我:宿舍那边还有点急,要不先去看看?

  现在已经成功把长老们拉出原地了,但现在四人行变得异常尴尬。

  尤其在KR手拉手我俩卡在旁边的站位下。


  523L

  天,原来从硬核酷姐到知心朋友推理只用一个笑容就好


  524L

  所以KR是真的!


  525L

  妈妈我又磕到真的了!


  526L

  gkdgkd


  527L

  牵!给我牵!!


  528L

  K是什么不自主的人间小天使,百分之百这种话是什么天才爱情我天!!!


  529L

  大型猫科动物,楼主这个比喻我有画面了,加上前面不善应对他人的性格,K这样看超级可爱啊!!!

  K :我和师匠就是百分之百了您来告白从哪来回哪儿去把您内。


  530L

  爷的KR ,he齐活儿了,雀跃快乐。


  531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对了,那个楼主,你有控制学校网络的能力吗?


  532L楼主

  ?我没有


  533L楼主

  怎么了。


  534L一个不重要的推理市学生

  刚才我打算把这个帖子给K看一下的,就随手把这个网址复制了一下。

  结果正好整合到我刚才整理的资料里面了,那里面有你们学校的官网。

  不出意外现在全校人都可以看见你们在聊什么了。


  535L楼主

  卧槽!!!


        536L楼主

        推理市的我******


  537L

  楼主月球见


  538L

  楼楼来世再会啊


  539L

  月球见~


  540L

  lz月球见吖


———————————此贴已删———————————


学生A :我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传上来了……


——END 



ps :终于写完了。感觉写的还是依旧无力,对于这一篇论坛体,我花了很大一部分力气去完善一个“推理市”的形象,因为这个人的性格特点想了蛮久,虽然本质是鸽手。

发现写完后对于茂灵的事迹并没有添墨加大力度写,可能一部分原因是打字很爽,自身能力也有不足,不过从有脑洞,到写,到咕咕,到收尾,我还是在想:茂灵szd!!!


感谢阅读,致刚看完这一篇的可爱的你。

毛绒绒玩偶绝赞发售中

【最王】酒心巧克力

下属最原x上司小吉


注意!巨大ooc警告,文笔差,摸鱼产物

设定是日常背景,两人是同高中不同年级的,现在是同一家公司的职员,是年下,有借网络上的梗,大部分都是捏造,代餐的原型在这里 

如果可以接受的话

那我们Go!↓


“欸欸!终一!今天晚上有我们部门团建,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了啊!”

“知道了啦,百田”

“那我就放心了”

百田一边用文件夹敲着肩膀一边挥手走远了,最原揉揉了他被敲的肩膀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团建,好麻烦啊…,下班后偷偷开溜吧”


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大家三三两两的准备出发去酒屋,最原蹑手蹑脚的想混着人群偷偷从后门离开,却被早早守候在公司后门处的...


下属最原x上司小吉


注意!巨大ooc警告,文笔差,摸鱼产物

设定是日常背景,两人是同高中不同年级的,现在是同一家公司的职员,是年下,有借网络上的梗,大部分都是捏造,代餐的原型在这里 

如果可以接受的话

那我们Go!↓


“欸欸!终一!今天晚上有我们部门团建,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了啊!”

“知道了啦,百田”

“那我就放心了”

百田一边用文件夹敲着肩膀一边挥手走远了,最原揉揉了他被敲的肩膀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团建,好麻烦啊…,下班后偷偷开溜吧”


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大家三三两两的准备出发去酒屋,最原蹑手蹑脚的想混着人群偷偷从后门离开,却被早早守候在公司后门处的百田一把抓住,最原被百田拉上了他的车,车里还坐着他们的前高中同学,先同公司同事的春川,等到最原一坐上车,百田立刻关上了门,发动了车子


“终一也是!怎么约出来一次怎么麻烦啊!之前每次都偷偷溜,春姬也是!只能害的我一人人接受那个魔鬼部长的摧残!!”

“每次都是你最先要去的吧”

“可是免费量的酒啊!那可是xx酒屋!!超级难约的!而且次次都是那个魔鬼部长请的!怎么都要去给他喝穷啊!”

“啊哈哈,我觉得王马部长也还好吧”

“哈!一点也不友好好吗!每次嘴上都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真的,性格也太扭曲了吧!也就终一你这种人才会觉得还好吧,不过这个魔鬼上司每次去也都不喝酒就在那里喝葡萄芬达,他到底是有多爱葡萄芬达啊,怎么好的酒都不喝!真是浪费钱”

“嗯…,或许是王马部长不能喝酒呢”

“说到这个!我和你们说哦,我之前就有听闻这个魔鬼部长的酒量不好!是一杯倒哈哈哈哈,我好想看到他的醉酒后的模样!”

“这是小学生的报仇吗”

“春姬你怎么能怎么说我啦!”


最原听着百田和春川斗嘴,嘴角上扬,心却飞到了他的高中时期,第一次知道王马小吉的时候


“学长!我,我喜欢你…希望你能收下这封信”,那个已经记不得面孔的女生低下头,手中拿着一封粉色的信,一看就知道这是在对人告白,可是被告白的男主人公呢,他却随手拉住了边上走过去的最原终一,他牵起着最原的手,在那个女生面前晃了晃

“尼嘻嘻,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可以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哦!这是真的呦~”

“啊…这样吗,抱,抱歉,学长再见”

“再见啦小学妹~”

欸?欸欸??怎么回事?明明我刚刚在看推理小说啊!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男人的男朋友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啊嘞啊嘞?你怎么啦~你怎么一脸的心绞痛?”

“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你的男朋友!还有你是谁啊!”

“啊咧咧~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我可是王马小吉哦!怎么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啦…”

但是最原看着眼前有着一头紫发,有几根还翘起来,身材小小的,长相可爱的男生抬着头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他的时候,他落败了

“呐呐,说了怎么久!都要上课啦~那就拜拜啦~”

“欸?”


“叮铃铃…”

最原踩着点来到班级,幸好老师还没有来,他赶紧跑回位置上,他的前桌,百田问

“你今天为什么踩点进班级啊,你明明一向是好学生,不会干这事的啊”

“百田!怎么又打扰最原上课!快回头看黑板听好了!”

百田嘟嘟囔囔的回头听课,最原的心思却飘了出去,等到下课后,最原向百田和春川说了这事

“哈!那个王马小吉!那是比我们大两届的学长,还蛮有名的,他学习成绩一直是第一,但他特别爱搞事,我和你们说哦…”


原来,是学长吗…,想再见到他


等到高中毕业后,最原顺利进入了大学,毕业后进入了一家公司,他见到部长的时候,发现那个人竟然是王马小吉


“喂喂!终一!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到地方啦!!”

“啊!嗯…”

最原从思绪中清醒过来,跟着百田和春川下了车,一下车就远远的看到一群人围着王马部长在说笑


“那个魔鬼部长怎么能怎么受欢迎啊!可恶!这次一定要把他喝破产!终一!春姬!我们走!”

“真是受不了这小学生…”

“等等我啊!”

最原在跑步跟上性质高昂的百田前回头看了眼王马,而人群中的王马似乎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最原赶紧回过了头,心脏碰碰跳,“这是,对视了吗,心跳好快”


“百,百田,不要再喝了啦,这还没多久你已经喝了好几杯了”

“哈,终一也陪我一起喝啦!”

“呜嗯?”最原被百田硬拉着喝了两三杯,不怎么喝酒而且酒量不怎么好的最原已经有点晕头转向的,但他勉强保持住了最后一丝的神志


“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再!再来一杯!王马部长一直来这里,每次都不喝酒,这次一定要给大家一个面子吧!喝一杯!”

“哦哦哦!!王马部长喝一杯喝一杯!”

“尼嘻嘻,怎么想看到你们的部长大人喝酒吗!好吧!我可是仁慈部长大人哦!那就喝一杯吧,嘻嘻嘻~”


“咚”

“呼呼呼~呼呼呼~”

“啊哈哈哈哈哈哈!!果然这个魔鬼部长就是一杯倒!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众人把喝醉的仿佛睡着的王马部长扶着放在了边上的沙发上,去别的地方继续喝酒了


仿佛是有一束光打在了王马小吉的身上,最原不收控制的偷偷靠近

“好近!偷偷的亲一口,应该没事吧”

最原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没人看向这边,于是他大着胆子,偷偷的亲上了王马小吉的嘴唇

“好软”

最原终一彻底醉了,他躺在王马小吉的身上睡着了

“啊啦啊啦~等你怎么久就只干了这事~真是浪费了我怎么久的伪装!胆小的学弟的~过了怎么久都还没有变过呢嘻嘻”

王马小吉环抱着睡着了的最原终一,神色清明的仿佛刚刚醉倒是装的

“不过那个笨蛋百田我可记住了喔~就怎么愉快的决定了吧!年终奖消失之术~~”


–––––––––––––––––––


是之前看到的代餐然后忍不住的就代了),如果有和别的太太撞车的话,私信俺一下,俺立马删除(土下座

顺便祝大家五一快乐~希望大家能够看的开心~

最后,感谢观看到这里的您ヾ(≧∪≦*)ノ〃

棠

【黑研】直播期间总会有些意外

*黑尾铁朗生日快乐!


孤爪研磨打了个喷嚏。


这是个经过克制的喷嚏。声音不大,鼻水也好好的待在了鼻腔里,总的而言,研磨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

可在荧幕另一端看着直播的粉丝们大概不是这么想的。

他才刚睁开因打喷嚏而闭上的眼,便看见摆在面前的手机被满满的关心讯息占满,像是“没事吧?!”、“花粉症?!”、“KODZUKENさん请保重身体!”之类的⋯⋯唔哇,好像还有他看不懂的语言,不就是个小小的喷嚏,有必要这样吗?

对于露脸直播还不甚熟悉的研磨,下意识地用眼角余光寻找着黑尾的踪影,接着才想起黑尾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研磨敢打赌,晚饭里至少会出现一条鱼——厨房的隔音很好,他的观众无法发现...

*黑尾铁朗生日快乐!


孤爪研磨打了个喷嚏。


这是个经过克制的喷嚏。声音不大,鼻水也好好的待在了鼻腔里,总的而言,研磨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

可在荧幕另一端看着直播的粉丝们大概不是这么想的。

他才刚睁开因打喷嚏而闭上的眼,便看见摆在面前的手机被满满的关心讯息占满,像是“没事吧?!”、“花粉症?!”、“KODZUKENさん请保重身体!”之类的⋯⋯唔哇,好像还有他看不懂的语言,不就是个小小的喷嚏,有必要这样吗?

对于露脸直播还不甚熟悉的研磨,下意识地用眼角余光寻找着黑尾的踪影,接着才想起黑尾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研磨敢打赌,晚饭里至少会出现一条鱼——厨房的隔音很好,他的观众无法发现这个空间里还有其他人存在,然而换句话说,黑尾根本无法替他解围。

也是啦,他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该自己解决麻烦的事了⋯⋯但还是好麻烦。敷衍过去就行了吧。

“只是鼻子痒而已,没事喔。”

不带感情地这么说完,研磨瞥了眼挂钟上的时间。算算也差不多了,他终于快能把直播结束掉,再躺回沙发上,空虚地度过这天剩下的几个小时。

在那之前要收尾才行。研磨漫不经心的挑了几个比较有趣的评论来做回覆,接着尝试露出笑容,目光却移向白色布景上某个不明显的污点。

“那、今天的直播先到这里,下次再见⋯⋯?”

话刚说完,手机画面瞬间又弹出了一堆讯息,但研磨实在没有把它们看完的余力。他含糊的发出“嗯嗯”几声,用食指戳向直播结束的按键,然后将手机荧幕正对着沙发,同时跟着瘫软下来。

好累。和打排球不同,是另一种心灵上的疲累。不对,打球被针对的时候也会心很累,所以两者的共通点说不定还不少。

混乱的思绪浮现又被压下,研磨就这么维持着颓废的姿势,一直到黑尾走出厨房才勉强转动了头部。

“直播结束了?”

黑尾把煎得漂漂亮亮的鱼端上了桌,一边询问道。研磨发出有气无力的一声“嗯”。

“⋯⋯帮我把晚饭拿过来⋯⋯”

“要不要我顺便喂你吃饭?”

“好啊⋯⋯”

“别傻了,只是几步路而已,来这边吃饭啦。”

“不要⋯⋯不然这个月加薪⋯⋯”

“根本问题在于我不是您的员工啊,董事长先生。”

虽然你要给我钱我当然很乐意就是。这么补上一句的黑尾走到沙发旁,伸手想试着把研磨拉起来,却没想到研磨连握住他的手也懒,只是动也不动的赖在原地。

“你也太执着了吧,”黑尾有些哭笑不得,用不太算是威胁的语气威胁道:“再不起来我就用抱的了喔。”

“这之间没有更和缓的方式吗⋯⋯比如说直接在沙发上吃⋯⋯”

“不行,只有这点想都别想。”

意外地对养成的习惯十分重视的黑尾立刻拒绝了。研磨皱起脸,黑尾明白那是他想比中指,却碍于心理因素而比不出来的表情。

黑尾将此归功于他让研磨受了良好家庭教育的缘故。他想,他应该有自称为研磨家人的能力。


“话说回来啊,你每次露脸直播后都像被掏空了一样,不如不要做比较好?”

开玩笑般说出口的话语既是调侃也是黑尾的心声,说真的,每次看到研磨因为各种原因累趴在地上,他总会在心疼研磨和让研磨成长间犹豫不决。

过度保护是音驹的风格,也是黑尾自小便培养出的心态。只不过,他有时会把握不好溺爱的界线,甚至被夜久吐槽过“你是什么盲目到被小孩讨厌的家长吗”。

才不是家长,是男朋友。现在他倒是可以这么反驳了。

“⋯⋯不好吧。”

研磨沉默了一阵,接着低低的回。

“既然做了这行,跟粉丝互动也是、必须的,虽然我更喜欢打游戏⋯⋯”

他把脖子缩在宽松的连帽上衣里,一边撇开视线。

“人际关系什么的很复杂,很麻烦,我不喜欢去处理那些事。但现在没有阿黑能让我时时刻刻躲在背后了,想说多少该⋯⋯自己成长一点。”

拨开垂在眼前的发丝,研磨动了动眼珠,似乎有些后悔把真心话说出来。他默默吸了口气,从不自在的表情切换回平时的扑克脸。

“给你一万块把刚刚的事忘掉。”

研磨说得又快又急,连过高的封口费也没经过思考便脱口而出。然而黑尾没理会他。

应该说,黑尾正自顾自的沉浸在他的小宇宙中。

把盈满黑尾内心的各式感动总结成一句话的话,大概是这样的。

啊,研磨真的长大了。

那个害怕人群和目光的研磨、那个总是一个人玩着游戏机的研磨、那个好不容易融入音驹,交到朋友的研磨、那个微笑着和日向立下约定的研磨,终究是长成了独立的大人。

而他有幸参与了研磨成长的过程。

黑尾有种莫名的失落感,但更多的是感慨和欣慰。他原本有想过,若是要帮助研磨完成目标,要他做什么都行,至少在能力范围内的忙他一定会帮。没想到研磨也自动自发地付出了努力。

或许现在的研磨不是不害怕他人的目光,而是克服了它们。他漂亮的琥珀色双眼终于能坦然地凝视荧幕,以及荧幕后好多好多的粉丝们,不再闪避。

怎么办,他好喜欢看似没什么干劲,却不曾轻易放弃的研磨喔。

“研磨,我想哭。我好爱你。”

黑尾说得一本正经,而研磨的脸色已经变得鄙夷。他一把推开张开双臂想拥抱自己的黑尾,皱起了眉头。

“不要爱我好吗。把想哭的心情藏到随便哪里去都好,眼泪给我吸回去。”

“吸回去也太困难了吧喂。”

这么吐槽的黑尾哈哈大笑。“好吧,特准你在沙发上吃完晚餐!”

“特准是什么啊⋯⋯”

“但手机就先由我没收了。”

略带罪恶感的无视掉研磨抗议的眼神,黑尾把被研磨放至角落的手机翻了过来。

——接着和满满的评论撞了个正着。

他看见自己的脸映在荧幕上,神情由一开始的惊吓,变得呆滞,又变得尴尬,并看见满屏的问号几乎要将他的脸严实地遮住。

嗯,他是知道的。这是直播画面,也意味着直播还没结束。可能是研磨累过头了,所以没有按到直播结束钮吧。

嗯,嗯。他们刚刚的对话好像被听到了呢,嗯。


怎么办啊。


一向表现得游刃有余的黑尾铁朗陷入了人生的大难题。研磨拖着疲累的脚步去盛饭了,直接切掉直播似乎也不太妙。

情急之下,他无意识地将在瞬间浮现脑海的句子说了出口。


“我们是血液。”


*


隔天一早,赤苇京治看着推特上蹦出的,看起来莫名眼熟的关键字,陷入了沉思。

“我们是血液”、“KODZUKEN”、“独眼鸡冠头”、“研磨”⋯⋯等等,在他被灯泡的事搞得焦头烂额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名为“KODZUKEN直播(后)的精华片段”的影片出现在推特页面中,不但经过剪辑,甚至还上了字幕及特效。赤苇点进影片内,配着早餐。和中途凑过来的木兔一起搞懂了事情的始末。

嗯,黑尾要红了啊。

“赤苇。”

木兔在影片结束后这么说。

“差不多该轮到你红了吧?”

“⋯⋯请容我拒绝。”


于是,两个成年人便在屋里上演了幼稚的追逐大战。

至于摆在桌上的手机,则又弹出了一则由KODZUKEN的官方帐号发布的贴文。


『我和阿黑对发生意外深感抱歉,请不要因为好奇而去骚扰阿黑,他是社畜,而且很烦。』

wherearemycats

【HQ!!】要小心暴雨山洪

 烤肉篇第13话

前篇在此:第1话 || 第2话 ||第2.5话 ||第3话 ||第4话 ||第5话 ||第6话 ||第7话 ||第8话 ||第9话 ||第10话 ||第11话 ||第12话

*小排球相关 主CP兔赤 友情出演CP黑研  及岩

*背景架空,OOC难免

烤肉店客人木兔X烤肉店服务生赤苇 以及他们身边的朋友们到处管闲事的故事

 **这一话兔赤黑研都没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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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烤肉篇第13话

前篇在此:第1话 || 第2话 ||第2.5话 ||第3话 ||第4话 ||第5话 ||第6话 ||第7话 ||第8话 ||第9话 ||第10话 ||第11话 ||第12话

*小排球相关 主CP兔赤 友情出演CP黑研  及岩

*背景架空,OOC难免

烤肉店客人木兔X烤肉店服务生赤苇 以及他们身边的朋友们到处管闲事的故事

 **这一话兔赤黑研都没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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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优秀的漫画家,及川彻从来不拖稿。至少他自己一直这么觉得。

所以每次因为稿件的事情遭到编辑责问时,他都会感到一百二十分委屈。

“难道我在小岩心中就是那种无故跳票休刊外出取材下落不明让编辑焦头烂额的不称职作者吗?“

“虽然无故跳票这种事情你还没做过,但是一声不吭外出取材这种事不是已经排在你的行程表上了吗?”

年轻的编辑翻着桌上的原稿,无视在他对面转来转去的原作,头也不抬。

“小岩也太严厉了吧!我只是在计划而已,在计划完成之后当然就会告诉小岩的。”

“明天早上就出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没计划好?”

“临时起意而已,从我动念头到现在也不过几个小时。”及川随手抽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对了,小岩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别岔开话题。先把你去‘外出取材’的动机解释清楚。”编辑挥挥手拍开对面伸来在他眼前乱晃的胳膊。

“因为听说了有趣的故事,觉得如果实地考察一下可以作为接下来的剧情。”及川悻悻地收回手,“现在的连载走向有点趋于平淡了。”

“不是打得很刺激吗!哪里平淡了!”

“我说的是深层含义哦,表面剧情之外想要表达的思想。”原作稍微翻了翻自己的画稿,“总觉得在意外性和深度上有所欠缺。“

“喂,我说你啊。”编辑把稿子推到一旁,一脸严肃,“该不是又犯那个臭毛病了吧?”

“哪有,小岩真过分!我完全没有想过要拖稿——”

“我不是说拖稿。”他望向一脸无辜妄图辩解的漫画原作,“及川彻你这混蛋又想和《白鸟战记》较劲吧?”

 

《白鸟战记》和《猫头鹰战士》同是《月刊少年Run》杂志的招牌漫画大热连载。但在编辑岩泉一看来,这两部作品根本不是适合放在一起相比的风格。相较于节奏轻松画面明快的《猫头鹰战士》,《白鸟战记》故事发生在更显色调灰暗的近未来,科幻背景之下说的也是相对更加严肃的故事,用读者的话来说就是显得更有“格调”。

并非私心偏袒自己负责的作品,岩泉心中对少年漫画的定义本身就更加符合《猫头鹰战士》的风格。不过杂志读者年龄跨度较大,加之本作后续又作为儿童剧进行二次创作改编,在更有发言权的少年青年读者中,《白鸟战记》的呼声与人气都更胜一筹。

对于这一点,及川彻是不会服气的。

从小相识二十多年,岩泉对于自己负责的这位漫画作者的脾气性格了如指掌。哪怕身边所有人都对他强调对方是完全不同风格的作品,他也无法彻底做到对这个人气竞争对手置之不理。就算他在翻看对方作品时被逮个正着,当下能轻描淡写地扔开漫画给出“最近的剧情越来越死板了,没什么意思”之类的刻薄评价,之后还是会忍不住拿自己的作品和对方反反复复比来比去。

通常来说比较会带来进步,比如《猫头鹰战士》比连载初期叙事结构更加清晰简洁,悬念设置和故事节奏也更加漂亮。但一旦及川想得太多太深,开始钻起牛角尖来,就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好事了。

一名优秀的编辑,当然会在作者陷入思想乱流之前把他适时敲醒。

至少岩泉从来都是这样想着,也是这样做的。

比如现在面对正在寻找着说辞替自己辩解开脱的作者,他从桌上拿起用来装原稿的文件袋,毫不犹豫地在对方头上敲了一下,

这一举动显然招来了当事人的抗议。

“疼——小岩太过分了!我根本看都没看他们最近的连载,想都没想!”

“但是三期前你看过,当时正是好评如潮的上个事件解决篇。之后的读者的讨论也是针对那期展开的。不用动脑子都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岩泉把文件袋扔回桌上,“那一期之所以评价很高,是因为所谓的具有深刻社会意义。你小子现在成天在脑子里转来转去的就是社会哲思吧。”

及川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

“我们这种儿童向的作品根本不需要那种东西。没什么深刻内涵,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守护世界和平就好了。我才不会想那种无聊事。“

“你啊——”

“但是儿童向的东西更应该保持好奇心和新鲜感才行。”及川不顾岩泉的反应继续说,“为了新鲜的点子,外出取材是必要的。“

“跟着剧组一起去也是必须的?”岩泉斜了他一眼,“他们可是有拍摄任务,不可能陪着你玩。”

“那小岩来陪我玩吧!”

“哈?”岩泉站了起来,把桌上的原稿理在一起,“你的稿子是暂时交了,我的事情还多着呢。”

“哈哈,开个玩笑,玩笑而已。”及川摆摆手,“这次跟剧组一起去只是巧合,我对他们外景地附近十几年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有些兴趣,妖怪啊、灵异事件之类,想去实地取材看看。”

“这又是你从哪里道听途说的山野传闻……”

“可靠来源。”及川神秘兮兮地卖起了关子,“还挺有意思的,小岩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吗?”

“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你要是想去就快去快回,别给剧组添麻烦。”

岩泉把稿纸装进纸袋,“还有你刚刚说遇到了什么人,遇到了谁啊?”

“你同校的后辈,赤苇京治。”及川笑着说,“怎么样,小岩吓了一跳吧!”

“赤苇……京治?”岩泉皱皱眉头,“那是谁?”

“小岩你不记得了吗!就是戏剧节那次,临时顶替救场的那个。”

“啊——你说木叶的那个学弟。”岩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印象深刻。”

“哪里印象深刻,你明明把名字都忘了。”

“两年以前的事情,又没有特别结交过,名字对不上也是情有可原吧。”岩泉辩解,“不过事情本身那么惊人,想忘记也难。”

 

 

前年夏天,全国大学生戏剧节在岩泉的母校举办。作为在校时曾经取得过很多不错成绩的戏剧社前辈,岩泉应邀对这次母校的开幕与闭幕两出剧目进行指导。

开幕剧目和整个戏剧节流程都十分顺利,问题出在闭幕压轴剧目上。剧目的主演之一在几天前外出实习,回程时和同课题组成员一起被暴雨山洪困在了山里无法返校。虽然联系上了社团说明了事情原委,但注定要错过闭幕表演。那是一部时长一个多小时的多幕剧,这个角色的台词虽然不算特别多,但出现的场合在整部剧中颇为关键,临时找人顶替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得知此事的岩泉一筹莫展,可岩泉在校时的同级,担纲主演的木叶秋纪却显得十分轻松。

“我去拜托一下我学弟就好,交给他没问题的。”

“他是戏剧社的成员吗?之前有一起参加排练?”

“社团什么的,他觉得麻烦得很。不过因为着急找我回实验室干活,那小子有被我拉来在这边帮了不少忙。那个角色的台词他都陪我对过很多次,完全没问题。”

岩泉对木叶的自信将信将疑。但事实证明他推荐的这位学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期待,虽然角色台词没有记得十全十美,但舞台表现甚至临场应变等各个方面填补了瑕疵,使得整个表演非常完整流畅。

但现在回忆起来,不知为何岩泉对这件事情的印象远多过于对这个人本身的印象,如果不是及川提起,他甚至想不起当事人的名字。

“你又是怎么忽然结识了我那个学弟?”满腹疑问的岩泉转向及川,“你别跟我说是走在街上偶然碰到的。”

“是木兔那家伙偶然碰到的。”

“那家伙身上还真是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现在你学弟成了木兔的助理。”

“什么?”

看着岩泉惊讶的表情,及川的语气中带着一点诡计得逞般的洋洋得意,“怎么样,小岩这下子是不是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去外景地温泉旅行了呢?“

“没有。”岩泉又拿纸袋拍了一下及川的脑袋,“你死心吧。”


end

闲谈:

我已经放弃努力了,继续聊天聊下去算了(扶额

这话全是及岩,说实话我纠结了很久打算再往后写写再发的,多发一点可以分散注意力让大家不要在意我写得多奇怪啊哈哈哈。不过后续情节更奇怪我想想还算了就这样吧_(:зゝ∠)_

很感谢一直以来在看我瞎胡闹的各位XD!看到留言说喜欢我写的东西真的非常开心!就算大家没有留言,我也可以从小心心里面感受到大家的爱与支持包容!真的,非常感谢(鞠躬


总之一直以来谢谢大家的关照,今后也请多多包涵了!

小万

岁月神偷

*军旗

*2.3w,HE


1.

徐均朔站在立镜前穿衬衣,倒数第二颗扣子怎么也塞不进去。

郑棋元在电话那头说:“朔朔,我快到了。”

手机是顾易帮他拿,徐均朔伸着耳朵听,回道:“棋元哥,你就常熟路那一站下就行。”

郑棋元说:“啊?”

徐均朔说:“2号口出啊,2号口。”

王敏辉在后面帮他弄头发。徐均朔头发四六分,刘海儿被粉红色的卷发棒压出一个小卷儿。

徐均朔为了听郑棋元说话,偏头去追顾易的手,额头冷不丁被烫了一下。

徐均朔大呼小叫:“我操!王敏辉!你烫死爷了!”

王敏辉骂他:“喊什么喊啊呕死了真的是。人家还在睡就被你叫起来,本Tony的手法可...

*军旗

*2.3w,HE










1.

徐均朔站在立镜前穿衬衣,倒数第二颗扣子怎么也塞不进去。

郑棋元在电话那头说:“朔朔,我快到了。”

手机是顾易帮他拿,徐均朔伸着耳朵听,回道:“棋元哥,你就常熟路那一站下就行。”

郑棋元说:“啊?”

徐均朔说:“2号口出啊,2号口。”

王敏辉在后面帮他弄头发。徐均朔头发四六分,刘海儿被粉红色的卷发棒压出一个小卷儿。

徐均朔为了听郑棋元说话,偏头去追顾易的手,额头冷不丁被烫了一下。

徐均朔大呼小叫:“我操!王敏辉!你烫死爷了!”

王敏辉骂他:“喊什么喊啊呕死了真的是。人家还在睡就被你叫起来,本Tony的手法可不是谁想要就能享受你知道吗?”

徐泽辉这个时候开门,差点和他们撞在一起。他打了个招呼问:“均朔干嘛去啊?”

徐均朔说:“跟朋友吃个饭去。”

徐泽辉哦了一声,随口问道:“女朋友啊?”

徐均朔大惊失色,一下把手机抢过来,回头冲他喊:“我靠,别搞别搞。”

郑棋元那边顿了了几秒,沉沉的声音夹着低笑。

郑棋元说:“喂?均朔?”

徐均朔说:“我在听我在听,你就站在闸机那里等我好了。”

郑棋元的听起来有点为难:“可是。”

徐均朔说:“咋啦?”

郑棋元说:“我打车过来的。”

王敏辉听见了,噗得一声笑得没憋住。

徐均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说:“棋元哥,那你现在在哪?”

郑棋元说:“我进来了,刚看到你们那个上海音乐学院的教学楼……最高的那个,对吧?你不急,我等等你。”

徐均朔万念俱灰:“我直接裂开。”

龚子棋的脑袋忽然从被子里探出来,他说:“徐均朔,我问你。”

徐均朔打断他,冲着电话说:“那啥,棋元哥,那你等一下啊。”

郑棋元说:“没事,我先逛逛。”

于是龚子棋把手拢成喇叭状,轻声问顾易:“他今晚还回宿舍吗?”

大家哄笑起来。

徐均朔耳朵泛红,把椅背上的牛仔外套一捞,拉开门就往外跑。

边跑边喊,声音都散在风里。

徐均朔对着电话说:“你别逛了!得多少人找你签名,很烦。”

徐均朔又说:“你等着我,你原地等着我。”




龚子棋的话徐均朔听见了。

他从宿舍楼跑下来,扶着膝盖在刷卡闸机前刹车。

闸机滴的一声,大屏幕上跳出他的名字学号,又跳出一张他的照片。

照片是军训结束学院统一拍的,那时候他模样还是小树一株,下颌没有成线,脸颊肉嘟嘟。

新生录入的照片确实不怎么上相。同学们互相嘲笑了太多回,后来也习惯了,甚至时不时能自我调侃几句。

这次徐均朔却不知怎么又局促起来。



他路过宿舍楼下,在镜子前站住,转过身理了理头发,又拽了拽衣领。

这四年确实长高了,也瘦了。上了次节目收获了一批粉丝,徐均朔更愿意称作朋友。有时候翻看他们的留言再看着自己的脸,总有种莫名其妙的生疏。

他忽然想起梅溪湖剧院的化妆间,想起对着排练的练习室镜子,想起大疆自拍的镜头,想起庆功宴的高脚杯的反光,最后是荡在郑棋元眼里的,自己的倒影,摇摇欲坠,重合又破碎。

而郑棋元的眼睛总湿漉漉的,像鹿。

庆功宴那天徐均朔喝得很多,看什么都是长沙的雨季。郑棋元也像淋了一场雨,一直抱着他喊朔朔,一遍又一遍。

最后他们在长沙告别。





徐均朔找到郑棋元的时候费了点功夫。

郑棋元被一群同学围在里面,人影摇动。徐均朔透过肩膀的缝隙,看见郑棋元笑着对每一个人鞠躬点头,手底下签了一又一张。

徐均朔也笑起来,插着口袋站在一边等他。

散场的时候郑棋元的嘴角一下耷拉下来,抿成一条线。他驼着背走近了,用胳膊撞了撞徐均朔,说:“狗贼,你怎么这么慢啊。”

徐均朔说:“哇靠,还不是你,出大问题,都到门口了才给我打电话。”

郑棋元偏头看他:“哎?那你刚才怎么不帮我解围啊?就在那站着你看,还笑。”

郑棋元今天戴了顶渔夫帽,MLB那款基础黑,一身白T牛仔裤,外头套了件墨绿色的风衣,整个人又瘦又高,很显年轻。发根新冒的几丝白头发像是连成线的雨,淅淅沥沥敲得徐均朔心头发紧。可雨是春雨,氤氲间也遮不住郑棋元满眼朝气。

不知道是被同学们围热了,还是被夸得心下害羞,郑棋元的颧骨上浮起两抹红,偏偏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好像一眼就把徐均朔看透了。

我怎么又看见鹿,鹿饮溪水。

徐均朔当即愣得哑口无言。

郑棋元拽了拽他的袖子。

郑棋元喊他:“哎?徐均朔?”

徐均朔回过神,不好意思起来:“哎呀,好了呀,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你想吃啥?”

郑棋元说:“我就随意吧,你看就好。”

徐均朔说:“不是,什么叫我看就好,你这个人。”

郑棋元不知哪里学来的奇怪粤语:“我佛系啊。”

徐均朔无奈,只好掏出手机刷大众点评。

徐均朔说:“那我找一个素食馆。”

郑棋元说:“不用,我就随便吃一点。”

徐均朔的指头戳戳点点,说:“这个好像还行,福和慧,我查查在哪里。”

郑棋元放心地点头,左顾右盼地看着校门口的街景,学生来去匆匆,而他只跟着徐均朔走。

走了几步郑棋元忽然想到什么,凑过去看他的手机。

郑棋元说:“算了吧,我们别吃这个了。”

徐均朔说:“咋啦?”

郑棋元说:“这个好远,还要去长宁区。”

徐均朔说:“干啥?你急着回去?”

郑棋元说:“也不是。”

徐均朔跃跃欲试,已经打开了高德地图:“我看评价还蛮好的,那就去这里吧,好吧?坐地铁很快的。”

郑棋元看了看他,开口:“这店我16年去过。”

徐均朔说:“啊?那怎么样啊?”

郑棋元说:“味道还不错,是家米其林一星斋菜,一个人一份套餐,一份套餐880。去之前要预约的,所以咱们现在过去肯定吃不到。就,算了吧,随便吃点就好,啊?”

徐均朔一下子窘迫起来。

他不知道哪个词刺了他一下,是“16年去过”、“880”还是“预约”。

他像无意间拉开了罩布的小角,不小心看到了玩具熊露出的毛绒耳朵。可是手一抖,经年的灰尘就铺天盖地,提醒他这一秒只是须臾间的不朽,是郑棋元远离他的岁月。

那灰尘呛得他喉咙酸痒,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










2.

后来徐均朔带他去了熠盛,一家粤菜小馆,就在上音旁边的弄堂里,人不少,店面只有巴掌大。

徐均朔点了盘啫啫虾酱空心菜、牛杂萝卜煲和土豆饼,又给自己要了碗腊味煲仔饭。

虾酱又咸又鲜,白萝卜炖得熟烂,舌面一压就化作春泥。郑棋元吃得满意,孩子气地伸长筷子去偷徐均朔碗里的青菜,徐均朔把碗推给他,他又摇摇头,腮帮子一鼓一鼓,眯着眼睛说不要。

郑棋元说:“你多吃点啊,昨晚怎么喝那么多?”

徐均朔说:“高兴呀。”

郑棋元筷子一顿,问他:“真的吗?”

徐均朔说:“真的。”

郑棋元说:“那就好。”

徐均朔愣了:“啥意思?我昨晚到底跟你说啥了?”

郑棋元低头吃菜:“没啥。”

徐均朔一下警惕起来,隔着桌子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说,你说嘛。”

郑棋元挥掉他的手,憋笑道:“真没有,我接起来你就哭,吱哇乱叫,说的我也听不清,后来我就给挂了。”

徐均朔顿时像揉成一团儿的纸,整张脸都皱了。

他低头小声骂道:“完了我,我直接尴尬。”

徐均朔忧心忡忡地去看郑棋元:“你睡得还好吧?我昨晚吵到你没有?”

郑棋元也伸过头凑近了看他:“没事,不尴尬,啊?下次你请我吃好的赔罪。”

郑棋元冲他比划了一下:“就去那个福和慧,我记得有一道舞茸菇味道特别好,是先调味,然后烤了一下,做出一棵树的形状。”

“还有一个叫安吉春笋煲仔饭,淋的是松茸酱,底下那个锅巴特别焦,又不硬。真的,好好吃喔。”

郑棋元猫似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还吸溜了一声口水。

徐均朔被他逗笑了,说:“你记这么清楚,有那么好吃吗?”

郑棋元嗯了一声,眨了眨眼睛,好像用两三秒陷入了一场冗长又甜蜜的回忆。他笑得很温柔,抿着嘴说:“嗯,当时一个……朋友请我吃的。”

他手抱着茶杯,金色戒指在灯光下一闪,晃了徐均朔一下。





吃完饭徐均朔去结账,郑棋元点了根烟斜在路边抽。

徐均朔跑过去,忽然鬼叫一声,把他吓了一大跳。

郑棋元问:“你干啥啊?”

徐均朔说:“你行李呢?”

郑棋元愣了:“什么行李?”

徐均朔说:“我们是不是把你行李给忘学校了?”

郑棋元反应过来,忍着笑:“没行李,我就这么来的。”

他掐了烟,伸展手臂转了一圈给徐均朔看。

徐均朔说:“干嘛你?你连个包都没有就来找我,手机没电了咋办?”

郑棋元愣了一下说:“哎呀,是之前有个剧喊我赶紧来上海面试,完事了就想着来顺便见你一面。”

徐均朔抬头看着郑棋元稍长的发尾,随着他的步子一翘一翘,像扇动的鸟翅。

又来了,又是那种没由头的闷热,像个浪头似的迎头劈来,一下一下冲刷着心里的浅滩。

徐均朔想都没想,抠着字眼呛郑棋元:“就这?我就是顺便?”

郑棋元笑着回了他一巴掌。

徐均朔问他:“你在做什么剧啊?”

郑棋元含糊其辞,只问道:“到时候你来不来看?”

徐均朔说:“那肯定安排,必须安排。”

郑棋元笑说:“你就说得好听。”

徐均朔又不乐意了:“不是,你啥意思?什么叫说得好听?”

郑棋元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往旁边走了几步。

喻越越在对面骂他:“二货,你什么时候回来?最多帮你拖到晚上五点,再晚人家就要走了。”

郑棋元压着声音:“没事,赶得上。我刚跟均朔吃完饭,一会儿就去机场。”

郑棋元抬头看了看徐均朔,小孩远远地靠在一棵梧桐树上,正低头摆弄手机,满身斑驳树影,光色如梦,一如既往地年轻。

喻越越一噎,说:“你怎么又……”

郑棋元打断她,说:“哎呀,好了,晚上回去再说,啊?”

喻越越只好挂了电话。

郑棋元冲徐均朔走去,徐均朔扬了扬手机,说:“车给你打好了。”

郑棋元比了一下距离,说:“我们朔朔耳朵也太好使了吧?”

徐均朔说:“讲道理,不要朔朔,叫朔哥。”

他呲牙做了个假笑的表情,比起大拇指,说:“你朔哥,靠谱,是这个。”

郑棋元觉得好逗,笑得不行,下意识拉住他的手,把拇指攥进手心里,骂他:“狗贼。”

郑棋元手心偏凉,徐均朔嗯了一声,手任他抓着,心里咚咚直跳。

他看着郑棋元上车,不知怎么又想起郑棋元一翘一翘地发尾,像鸟翅,徐均朔觉得他要飞走似的。

刚要关门的时候徐均朔忽然脑子一虎,也挤进来。

郑棋元瞪大眼睛:“你干嘛?”

徐均朔顾自坐进去。

郑棋元说:“大学生,你下午没课吗?”

徐均朔说:“没啊。”

郑棋元说:“昨晚闹那么晚,你不回去补觉啊?”

徐均朔说:“好啊,你嫌弃我昨晚给你打电话是吧,那我下车?”

郑棋元赶紧拉住他的胳膊:“一会儿你陪我坐到机场再回来,不麻烦啊?”

徐均朔不以为然地挺了挺腰:“咋了?让司机师傅有钱赚啊。”

司机笑出声。

司机等着前面倒车,郑棋元盯着宝马的尾灯忽然说:“那刚好咱俩聊聊呗,你想的怎么样了?”

徐均朔没说话。

郑棋元放缓了声音,偏头看他:“别人的话你不听,你听不听我的话?”

徐均朔一下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徐均朔急了:“别别别,我不想聊那个,我就想陪陪你,咱们都多久没见了。”

郑棋元嘴里发出一阵含混的呜咽,求饶地点了点头。

徐均朔放开他,说:“你说啥?”

郑棋元说:“三个月零六天。”

徐均朔说:“啊?”

郑棋元看着他眨眼睛:“我说,我们三个月零六天没见面了。”

出租车重新发动,轮胎碾过街边的梧桐叶,耳边满是沙沙的脆响,像一整个夏天都落尘了,覆灭了。上海这座城的秋天总是这样。

徐均朔把脸转向窗,轻轻叹了口气。

郑棋元挤过去,用胳膊肘捅捅他,说:“你干嘛?今天怎么一直不开心?”

徐均朔说:“你乱讲话,我哪有啊。”

郑棋元不信,安抚似地捏了捏徐均朔的后颈,这是个护崽的动作,触感从脖子走进心里却烫得拐了个弯。

郑棋元说:“快点快点。”

徐均朔挠了挠耳朵,如实答道:“就,感觉蛮对不起你的。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上海,结果我先是迟到,又没订好饭,然后你还在为我的事操心。”

郑棋元说:“你怎么想的这么多?”

徐均朔说:“而且你今天。”

他给郑棋元下了最后通牒:“你今天来找我,就蛮怪的。”

郑棋元瞪着眼睛装傻:“怎么怪?”

徐均朔问:“我昨晚喝多了打电话给你,到底……”

郑棋元截住他的话头:“我哪里怪?怪喜欢你的?”

话一出口郑棋元差点咬到舌头,他暗骂一句我操,怎么什么玩笑都开始往外开。万幸徐均朔只是愣了一秒,就伸出手嫌弃地扒拉他。

这聪明多可贵,又多可惜。

后来郑棋元和他头碰头看了一路土味视频,两人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笑得司机师傅满脑子都是红心火龙果。

走的时候郑棋元俯身抱了抱他,安慰似的。小孩身上有股洗衣液的香,头发长了,鬓间软软地扫着自己的脸。

郑棋元的手还在他腰间,两个人就这样对着看了一会儿。

徐均朔的眼皮带着昨晚宿醉的肿,眼尾又托着一点红,可怜兮兮的,看得郑棋元心猿意马,不知怎么就想到夏天。

这一刻仿佛世界凝固,时钟停摆,一滴水结成冰晶,落也落不下来。秋虫噤声,落雁停飞,车辆猛然刹车,行人立在马路中央不动,连头顶的飞机都悬在空中不上不下。

只有郑棋元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郑棋元说:“好吧,就到这儿吧,你快回去。”

徐均朔看着他,睫毛颤动,什么也说不出来。

郑棋元伸手帮他理了理刘海,说:“走了啊,拜拜。”

徐均朔说:“拜拜。”

郑棋元走得头也没回。

司机一脚油门回到公路上。

喜欢若是有气味,一定是花香调的,调和柑橘与胡椒,甜蜜里混着辛辣酸涩。

暗地里喜欢倒像香烟爆珠,轻轻一咬就有了实感,水一样溅满口腔。可徐均朔偏不敢咬,都是夹在拇指和食指之间轻捏,慢慢薄荷味散在风里,抽起来就只剩下尼古丁的苦。

徐均朔大一的时候学着抽过,并不好抽。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忽然烦躁得想停车下去买上一包。

他大开车窗,任风灌进来把气味吹散。









3.

郑棋元刚过安检,又接到喻越越的电话。

喻越越问他:“到哪了?你到底回不回的来?都跟人家约好了,你可别鸽我啊。”

郑棋元把手机举起来,给喻越越听这边模模糊糊的机场广播。

喻越越说:“喂?人呢?”

郑棋元无语,说:“喻大力,我说我到机场了!”

喻越越说:“知道回来就好。你怎么老房子着火烧到后山,连晚上有工作都忘了啊?”

郑棋元骂:“什么鬼啊。”

喻越越笑了两声,问他:“好了好了,怎么回事啊?”

郑棋元坐下来,捏了捏眉心说:“均朔不是要出国念书了吗,可能最近压力特别大。昨天给他们同学过生日,回来喝多了,哭着给我打电话说什么太累了不想走了。”

喻越越半天没说话,最后蹦了一句:“你不会吧。”

郑棋元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喻越越说:“平时说你俩就跟你开开玩笑,你还真的为了他大早上往上海飞?七点钟,你怎么爬得起来?”

郑棋元说:“哎呀,你好烦。”

喻越越笑死了:“看来我们元元这次是真的喜欢。”

郑棋元说:“要是让你遇上这样的小孩,你能不喜欢?”

喻越越骂:“去你的,我已婚谢谢。”

郑棋元抬眼也看到一对夫妻,两个人带着他们的小女儿出行。

郑棋元不太会看小孩的岁数,估量着有两三岁,刚会说话的年龄。小姑娘正坐在行李箱上,抱着一个毛绒绒的垂耳兔,隔着四五排椅子,远远地向他招手。

郑棋元伸手挥了挥,轻声叹道:“哎,其实像你一样早点定下来还挺好的。”

喻越越说:“你愁啥啊,徐均朔对你没感觉吗?那点意思谁看不出来。你要是跟他定下来我还挺放心的。”

郑棋元打断道:“我就随便说说而已,而且均朔不行。”

喻越越说:“咋了?均朔国外读两年就回来了,人家没嫌弃你老,你还等不起了?”

郑棋元打断她:“不是,哎呀……”

对面的箱子忽然滑了一下,她爸爸没护住,小姑娘整个人朝后面仰过去。

郑棋元一下子站了起来。

小姑娘的哭声还卡在嗓子里,一回神就被人拖着脊背抱住了。

她愣愣地回头看着郑棋元,郑棋元也看着她。

孩子妈妈惊魂未定,对着她爸埋怨了两句,接过宝宝抱在怀里。

小姑娘迷惑地瞪大了眼睛,歪头眨了眨眼。

妈妈拍着她的背说:“快谢谢叔叔。”

小姑娘说:“谢谢叔叔。”

郑棋元笑着把食指放在唇前嘘了一声,又把小兔子还给她。

喻越越在对面喊他:“郑棋元?你干啥呢?”

郑棋元说:“没事,你继续说。”

喻越越说:“我说什么说,你怎么想的?”

郑棋元沉默了一会儿,抓着手机走回自己的位置。

喻越越听见他的呼吸像刮风,卷起北方粗砺的沙石,震得听筒沙沙响

郑棋元说:“要是他说,他不想出国是因为你,你怎么想?”

喻越越说:“我天,不会吧?”

喻越越叹道:“现在的小孩子啊。”

郑棋元也叹了口气,尾音转笑,两个人无奈地对着笑起来。

喻越越说:“所以你是不想耽误他?你们俩拍电视剧啊?”

郑棋元笑了:“那倒没有,均朔不会被人耽误。”

他把头转向落地窗外,跑道上的飞机一列排开。今天阳光很好,照进室内却蒙了一层阴灰。

他忽然觉得徐均朔像一部饱和度极高的美国电影,演什么都是少年、啤酒、夏日梦想,而自己像一部老港片。

郑棋元说:“昨晚听他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感觉诶,我们是一样的心情,一下轻松了,还挺开心的。均朔是个很认真的孩子,就是对什么东西都有安排,都有预计,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我才说他不会被人耽误。”

“可是当你面对他失控,特别是因为你才失控的时候,其实你心里会特别不好受。”

“我们从长沙回来之后几乎每天都在聊天打视频,没什么事也要发微信这样说点什么。我是个很独立的人,你知道的。可我现在觉得,我和均朔在生活里都比较需要对方,如果跨出那一步走在一起,一定会很相爱。可就是太需要了,它反而成为一种负担,这对我来说是一件特别不好的事情。”

“这样的感情特别宝贵,现在已经很好了,我不知道迈出一步会不会平白地消耗它。所以就算了,就不去想。”

郑棋元耸了耸肩:“就像郑雅弦和吴智哲一样,你懂吗,我羡慕那样的爱情,但我不想拥有它。”






喻越越帮郑棋元约的制作人叫钟闻。

钟闻的Studio在城西,郑棋元紧赶慢赶还是迟了半个小时。

郑棋元推开门的时候特别不好意思,合掌连鞠了好个躬,才抬起头来看他。

钟闻是个北京人,挺高,头发有阵子没剪了,刘海细细碎碎地盖着眼睛。但他眼睛很亮,睫毛又密又长,长了一张极其出众的脸。身上有种很妥帖的特质,像镶钻的领带夹、三角折法的口袋巾,都是能跟成年人合拍的分寸。

郑棋元第一眼就挺有好感,不到八点做完工作,两个人就窝在沙发上闲聊起来。

钟闻给他让了根烟:“郑老师,吃了吗?一会儿留下来吃饭吧。”

郑棋元说:“不用了,我回去吃就好。”

他想了想又说:“咱俩谁大啊,你叫我哥呗。”

钟闻说:“我86的,应该比你大吧。”

郑棋元得逞似得往靠垫上一歪,跟他眨了眨眼睛。

钟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成,棋元哥。”

钟闻说:“咱们一起吃呗。我叫了个12寸的披萨,肉肠配莫扎里拉乳酪,特正宗,一美国人做的。”

郑棋元为难:“不好意思啊,我吃素。”

钟闻问:“你信佛?”

郑棋元说:“那没有,五六年前忽然想说吃起来吧,没想到一直坚持到现在。”

钟闻抽外烟,盒子上的英文郑棋元看不懂,入口有点涩,滤嘴烫得很快,他没抽几口就掐了。

钟闻没点破,换了个话题问他:“今天忙什么去了?看你心情不好。”

郑棋元说:“没事。”

他想起徐均朔的脸,笑着补充道:“就是遇上一个小麻烦。”

后来郑棋元还是在钟闻那里吃了饭。

徐均朔来消息的时候,他正端着钟闻帮他加的牛油果桔子沙拉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片子是钟闻选的,漫威宇宙里随便点的一部。

郑棋元心不在焉,钟闻也没在看。

钟闻把灯关了。沙发很小,他们俩并着肩靠在一起,腿上盖着一张毛毯。

钟闻捏着披萨偏头看他:“棋元哥,第二段我们垫点鼓进去怎么样?”

郑棋元的手机也跳出一条微信:“棋元哥,我最近要复习英语,自闭了,可能不能及时回复你的消息啊,骚凹瑞。”

钟闻眼睛没收回来,瞟了一眼,便迅速转过头。

电影里一个飞船爆炸,残骸直冲镜头,钟闻下意识躲了一下。

郑棋元腾出手打字回复:“那你好好学习。”

徐均朔发了个憨憨敬礼的表情给他,郑棋元一笑,抬头问钟闻:“你刚说什么?”

钟闻说:“没事儿,问你喝点什么。”

他起身去冰箱里翻了翻:“酒成吗,我这儿只剩几瓶白熊了。”

郑棋元应了声,低头去看手机,徐均朔没再和他嚷嚷。郑棋元好像能看见他趴在桌子上抿嘴翻书的样子,时不时还要扶一扶鼻梁上的眼镜。

不过他没想到,徐均朔这一自闭就自闭了一个多月,连消息都拒不回复。

倒是钟闻和他熟得很快。









4.

有天钟闻去单位接郑棋元下班。

郑棋元出来见他,妆发都没卸干净,他不好意思地拂了拂刘海问钟闻:“怎么了?”

钟闻给他让烟,这回是郑棋元惯抽的中南海,郑棋元难得指着喉咙摆了摆手。

钟闻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俯身帮他抠掉了脸上粘的亮片。

钟闻说:“开车顺路,就来见见你。”

郑棋元挑了挑眉。

郑棋元说:“前天不是才见过?”

钟闻说:“不一样啊,那天喝酒,今天来请你吃饭。”

郑棋元叹了口气:“今天算了吧,好不好?我今天特别累,我想回家。”

钟闻说:“订都订好了,吃过饭我送你回去成吗?”

他看郑棋元面色为难,又补充道:“今天位置很难订的。”

郑棋元揉了揉眼睛,坐上钟闻的车。

车开过工体他一觉睡醒,忽然想起来今天是平安夜。

坐在餐厅里,郑棋元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郑棋元打开微信,徐均朔柴犬头像旁边久违地冒出一个小红点。

像长出一颗小红果似的,却有几分失而复得的滋味,让郑棋元的心里久别重逢地跳了一下。

徐均朔在语音里问他:“你干啥呢?”

郑棋元不小心点成了公放。他瞟了一眼对面的钟闻,钟闻没反应,正低头拌一份凯撒沙拉,模样很是认真。番茄和莴苣红绿相间,配上黑橄榄和紫生菜,吐司烤得焦黄,金灿可爱。

一盘沙拉看起来很有食欲,郑棋元却下意识拍了自己盘子里吃剩的几根意面发过去。

徐均朔秒回:“这感觉不太对劲。”

后面跟着一个爆锤星之卡比的表情包。

徐均朔问:“你在外面吃饭吗?你在哪?”

郑棋元也摁了个语音:“我在三里屯这边。”

徐均朔没再回他。

钟闻见他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忍不住说:“你工作有事吗?”

郑棋元随口道:“没有,在跟一个小朋友聊天。”

钟闻没再说话。

郑棋元忽然放下叉子看他:“怎么了?”

钟闻说:“没事。”

郑棋元说:“你说。”

钟闻拿叉子把培根一片一片都挑进自己的盘子里,把那份沙拉推在桌子中间。

他看着郑棋元,忍了忍,还是开了口。钟闻对着手机扬了扬下巴:“他就是你的麻烦?”

郑棋元一愣,冲他挑了挑眉。

钟闻别开目光,说:“不好意思,我多问了,吃东西吧。”

郑棋元低头,重新拿起叉子。

走的时候郑棋元才发现钟闻手里一直拎了个礼物袋。

袋子是牛皮纸袋,印着麋鹿的卡通头像,开口处用贴纸粘住了。里面的东西看不清,钟闻也不提,他们俩沉默着走了一路。

外头有点飘雪,郑棋元只穿了件薄棉服,风一吹就顺着领口灌进去,全身打哆嗦。天冷,一路人却不少,挤挤挨挨地把他们俩撞在一起。

钟闻问他:“冷不冷?”

郑棋元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说:“冻死了,今天多少度啊?你看,年纪大了穿棉服还是不行,我今天出门就应该把羽绒服换上……”

钟闻忽然一把攥住他的手。

郑棋元瞪大了眼睛。

钟闻的手心很热,满是湿汗。

郑棋元看见钟闻转过身来,从纸袋里拿出一条驼色的格子围巾。

等郑棋元再回过神,那条围巾已经落在了自己脖子上。

钟闻说:“棋元哥,平安夜快乐。”

郑棋元心里打鼓,说:“谢谢。”

钟闻叹了口气,伸手拂了拂他发间的雪,露出一种分寸拿捏刚好,温柔到不忍心拒绝的笑。

钟闻开口:“棋元,你愿不愿意……”

这样的夜,这样的街,这样的雪与这样的风。

路边不知哪家店放着圣诞儿歌,里面铃铛碰撞。地平线像是一道湖水,倒影得夜空和街边都是繁星灿灿,闪着五颜六色的光点。

他们俩站在路中央。

钟闻为难似地皱着眉,举着围巾的手忽然停了。郑棋元被行人来回撞着肩膀,感觉自己像杯中摇晃的热红酒,混着肉桂、豆蔻在炉火上轻煨。忽然有个戴着圣诞帽的店员凑过来,派给他一张印着火鸡和姜饼的传单。

郑棋元下意识伸手一挡,说:“不好意思,我不想要……”

郑棋元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慌忙从挎包里掏出来。

徐均朔那边吵得要死,他喊:“棋元哥,我到三里屯了,你在哪?”

郑棋元说:“啊?”

徐均朔喊:“我说,我在北京,我来找你了!我现在在三里屯,优衣库这里,你在哪?”

郑棋元吓了一跳,环顾四周说:“那你别挂,我去找你。”

徐均朔东瞧西望,等了约莫有十分钟,转身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郑棋元。

他笑郑棋元出来过节还做了妆发,看着郑棋元眉眼落雪,鼻尖通红地埋在围巾里,跟他一样焦急地左顾右盼。

徐均朔有意捉弄他,绕着方向跑了两步,忽然看见站在郑棋元身后的钟闻。

钟闻贴着郑棋元的背,半环着他一路走。

他们俩脖子上的围巾同款不同色。

徐均朔当即抓着手机愣在原地。

郑棋元还在找他,手指被冷风吹僵了,不得不换只手去拿。

郑棋元对着电话喊:“均朔?我没看到你,你在哪里啊?”

徐均朔一时说不出话。

郑棋元有点急了,皱着眉头喊:“徐均朔?说话。”

郑棋元动了两步,手又被钟闻拉住了。

徐均朔看见郑棋元回头趴在钟闻耳侧说了两句,竟然转过身挂了自己的电话。

他的心像口锅子沸在火上煮,一瞬间锅扑了,火也灭了。

可能是天气太冷,徐均朔咬着后槽牙,嘴唇止不住的发颤。他攥紧了手机,手指在抖,全身也在抖。

他不知道北京的冬天这么冷。

徐均朔想走过去,又怕上前扰清净,踌躇两秒,一下子转身就跑。

郑棋元却看见他了。

郑棋元大喊:“徐均朔?”

徐均朔脚步一顿,背绷起来,心里突突直跳。

北京的冬天怎么可以这么冷。

仿佛冰铺平了地面,一路追着他的小腿向上爬,拽得他动弹不得。耳边连呼啸的风声都听不见了,双脚每挪一步都是僵的,冷得他忘记了冷,好像连漫天大雪都结了在空中。

他一回头,看见郑棋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那一刻雪又落下。





两人对着看,一时间都没说话。

郑棋元踹了他一脚,笑着说:“徐均朔,你神经病吗,怎么不提前来个电话?”

徐均朔也笑,音乐剧演员演起笑来不是难事。于是他笑到两只眼睛眯成缝,挤出饱满的卧蚕。

他眼神落在郑棋元的围巾上打了个转,说:“怎么样?直接惊喜。”

郑棋元掏出包面巾纸扔在他怀里,骂他:“二货。”

徐均朔埋在纸巾里擤鼻涕,声音闷闷地问道:“你男朋友呢?”

郑棋元一愣,边走边说:“我让他回去了。”

徐均朔心沉下去,他吸了吸鼻子,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

郑棋元觉得好笑,突然站住了。

徐均朔差点撞上他。

郑棋元回头告诉徐均朔:“他不是我男朋友。”










5.

那晚徐均朔跟着他回了家。

郑棋元挂了衣服围巾,倚在鞋柜旁给钟闻回消息。

钟闻一条微信给整晚的闹剧收了尾,他接着之前的话头一转,几乎让郑棋元以为是自己多心。

钟闻发:“棋元,你愿不愿意跨年和我去滑雪?刚好我生日,约了几个朋友。”

钟闻甚至补充了一句:“你也可以叫上你的‘小麻烦’。”

郑棋元看见引号里的字,不自觉地笑出声。

他该喜欢钟闻的。

这个“该”就像是移调时该动音符,排练前该开嗓,像写在书上的定理,恰到好处又有迹可循。

毕竟这么多年,每当他犯瘾,不去说少抽点之类的废话,而是直接为他点烟的人,有且只有钟闻一个。


可郑棋元真的遇上了小麻烦。



郑棋元切出去查了查围巾的牌子和价钱,回道:“到时候看情况吧,不能去我就包个红包给你。”

郑棋元手机一收,抬眼见徐均朔站在墙边看他,手垂着,嘴抿成一条线,表情有点拘谨。

郑棋元问他:“干嘛呀?快进去坐,一会儿洗个澡就睡。”

徐均朔说:“可我还没吃饭呢。”

郑棋元靠了一声:“那你不早说?咱们回来在全家买点吃的。”

徐均朔笑到:“讲道理,你都不给我准备圣诞礼物,做顿饭总行吧。”

郑棋元没好气地套上围裙进厨房,在冰箱里掏了掏拿给徐均朔看:“送你两个土豆,行了吧。”

徐均朔大喊:“那不行的呀!”

郑棋元问他:“那你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徐均朔正要走回客厅拿,郑棋元喊他:“先过来把菜洗了!”

徐均朔哦了一声,转身就看见郑棋元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鸡胸肉,切厚片凉水下锅。

徐均朔盯着这个根本不属于郑棋元家里的食物,不知怎么就顿住了。

他想,不属于郑棋元,会属于谁呢。

他低头冲洗菠菜,心里又酸酸闷闷的,忽然问:“他在追你吗?”

郑棋元没反应过来:“啊?”

徐均朔斟酌着语气:“就是,今天那个男的。”

郑棋元从没和他聊过这回事,一问还挺惊讶。他撇着锅里的浮沫淡淡地说:“是吧,我也不知道。”

冬天水刺,徐均朔僵着手指甩了甩菠菜,转头问:“那你喜欢他吗?”

郑棋元抿着唇很认真地想了想。

他说:“好感肯定是有的,但不会和他在一起。”

徐均朔问:“为啥?”

鸡肉放温了,郑棋元捏起来小心地撕成细丝。

郑棋元说:“就是觉得,他,钟闻,包括我之前的男朋友,他们都只能和我分享爱情,但是不能够分担苦难。”

徐均朔点点头没再说话。

郑棋元转身调汤头,忙活了一阵端着热气腾腾的鸡丝面上桌。

郑棋元推了推碗,说:“尝尝,鸡汤还是你维维姐前天来的时候煮的,味道怎么样?”

徐均朔还愣着,碗接过来就低头吃面,好像被水汽蒙了眼睛。

郑棋元撑着脸看他,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郑棋元说:“你真太能折腾我了你知道吗,我今天在剧院连轴转了十二个小时。”

徐均朔筷子一顿,头又低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下次我不闹你了。”

郑棋元笑着踹了他一脚,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我去睡觉,罚你洗碗。”

徐均朔说:“好。”

他终于敢抬起头来,抽了张纸盖在眼睛上。

洗完弄完,徐均朔在郑棋元旁边躺下。

北京的暖气很热,被子又厚又软,全都带着郑棋元的味道。徐均朔知道他用夜幽,味道比原版浓,留香更久,托得起他的年岁。

徐均朔睡不着,又不敢翻身,郑棋元就躺在他旁边,一伸手就能抱过来。

徐均朔轻轻唤了声:“棋元哥?”

郑棋元没有说话。

徐均朔自顾自地说:“哦,你睡了。”

他静了一会儿慢慢开口:“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你知道吧。”

“我最近真的蛮累的,直接爆炸,一直在准备英语,准备开学考试唱的歌。又想到自己马上要离开了,心情也特别差。”

“我觉得时间真的过得蛮快的,梅溪湖的三个月说结束就结束了。我也不知道两年后回来我会在哪里,你又在干嘛。就像你说的,我们都要在音乐剧的舞台上站下去,可是我还有一些事情不太甘心。”

“我忙起来的时候真的特别想你,想见你。之前也是这样,都是我们一起面对一些困难,译配呀,写词呀,包括生活上的问题。你真的好像放风筝的人,告诉我有些事情怎么做会更好一些。”

徐均朔忽然有点哽咽,肩膀小幅度地颤了起来。他的眉头结在一起,眼泪顺着脸颊砸在枕头上。

徐均朔的声音很轻很小,几乎贴着呼吸吐出来。

他说:“棋元哥,我真的好想知道。”

郑棋元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阖眼皮,像午休时捻着一角轻翻书页。

屋子里很静,徐均朔认真听就能听见郑棋元咚咚的心跳,闷雷一样响,呼吸如风,而血液江河水似地流淌。

徐均朔这才知道他没睡。

于是徐均朔问他:“庆功宴那天晚上……你是不是亲了我?”

郑棋元没有回答。









5.

郑棋元有个秘密。

那时候他只有七岁,还叫郑迪。

郑迪放学不回家,蹲在路边和院子里的小孩扇“啪叽”,“啪叽”是用烟盒叠的方卡,一人手里拿一摞。

每次守方都会用鞋底点地,轻轻抹开一撮细土,把方卡窝进土里,不留一丝缝隙。攻的时候得靠巧劲儿,两指头夹住方卡一扇,能把对方放在地上的卡翻过面,就赢两颗不老林。

那天郑迪姐姐过生日,他眼馋酥口的脆心糖,趴在地上扇了半天,小方卡却怎么也翻不过来。

小伙伴都搡他喊着换人,郑迪快气哭了,蹲在地上想,要是时间能停下来该多好。

他心里念着,一抬头,周围蹲的一圈小伙伴竟然都不动了。路人二八大杠的脚踏板悬着,大姐姐的麻花辫甩起来定住,手里装水果的网兜破了一个口,橘子沿着弧线滚在空中。

郑迪一下子站起来,瞪圆了眼睛四处望,全世界好像都静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吓得够呛,心里一泄气,大家又动起来。

那枚橘子咕噜噜地滚在了他的脚边。

小伙伴推了郑迪一把,喊:“你又整不好,该我了!”

他暗自捏了捏小拳头,说:“让我再来一次。”

郑迪回家就被他妈骂了个半死。

他把白上衣趴成灰的,黄色的小皮鞋上全是土,红袖套也磨破了。

郑迪指甲缝里抠满黑泥,攥着小拳头要姐姐伸手,笑嘻嘻地把糖塞进姐姐手里。

姐姐很惊喜,抱起他来亲了一口,说:“谢谢小迪。”

郑迪却听了直心虚。

姐姐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尖,说:“小迪怎么这么厉害呀。”

郑迪跑开了。

晚上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姐姐跟一桌人讲起了她的生日礼物。郑迪终于忍不住了,他放下筷子冲回里屋,抖着嘴唇哇哇大哭起来。

姐姐这才知道他的秘密。

起初姐姐不信,以为他说胡话。后来郑迪恼了,把他爸喝茶的搪瓷缸子从桌边一把推下去,姐姐尖叫着冲过去接,却发现只是怔了一瞬的功夫,弟弟就抱起完好无损的缸子,垫着脚放回桌子上。

姐姐惊讶地盯着搪瓷缸子,里面茶水微漾。

那天夜里天上挂满星星,姐姐搂着他坐在院子里吹风。

姐姐说:“小迪,你不要怕,这是你的天赋。”

郑迪在她怀里眨了眨眼睛。

姐姐又说:“就像妈妈会包饺子,爸爸会焊钢筋,而你能把时间停住。”

姐姐捏了捏他的脸:“但是你不能这样。为了赢糖吃,停了时间把别人的牌翻过来,你就是小偷。”

郑迪吓得缩起来:“小偷要被警察抓走吗?”

姐姐说:“对,你偷走了别人的时间,也偷走了别人的快乐。”

郑迪抿着嘴说:“对不起。”

姐姐点点头:“所以你答应姐姐,永远做个诚实的人。”

她把不老林的糖纸一点一点剥开,露出混着花生坚果的奶白糖心,一颗自己吃了,一颗塞进弟弟嘴里。

酥心糖是椰奶味的,香甜回甘,吃到嘴里却五味杂陈,像只小兔子在嘴巴里跑来跑去。

郑迪听得似懂非懂,努力憋住两行眼泪,坐在小凳上嚼糖。

后来那枚粉红色的玻璃糖纸被郑迪倒上热水烫了一遍,贴在窗户上风干。初三那年他去艺校学歌,也一并夹在书里带走了。

那时候郑迪已经能熟练运用自己的天赋。

郑迪试了很多次才发现,停止时间的能力最多持续20秒,而且越久越难,就像唱一首歌顶到高音拖长拍,往往累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后来郑迪再大些,学会了抽烟,喜欢点上一根靠在冰场的栏杆上倚着,趁烟雾从肺里跳腾的空档定下心神,吐气的一刹那看着烟雾凝结在空中。

日落了,天际线的边缘呈现出蛋黄半熟的橙,昏暮的天色如水般流淌。冰场上顺时针排列的男男女女都静住了,他们姿势各异地停摆在表盘上,好像掉进了时间的夹缝里,等待郑迪重新转动齿轮。

那是郑迪上大学的乐趣,也是他最后的悠闲时光。

后来他去了北京,进了中歌,又改了名字,他渐渐发现自己的天赋变成了一种累赘。

20秒其实什么也做不了,不够他在金钟奖的现场修好话筒,不够他找到新剧本,甚至不够他在评委面前唱完一整首歌。

他还是在单位里排了7年合唱,做了3年棚虫,那多余的20秒像是秋千的绳结,卡住一个点往复回荡,在时间线上绵延他的痛苦。

郑棋元会说自己怎么活了这么久,但他没说的是,这个世界他每一分钟都比别人多看20秒,看久了,自然也看够了。除了偶尔下意识向一瞬间的灾难伸出手,他几乎忘了自己的天赋。

长沙的夏天很长,又很短。郑棋元也是在那个时候才重新明白,他的天赋不再是一个诅咒,更像一种赐福。

徐均朔第二天走得很早。

郑棋元被他闹得失眠了半宿,第二天正午才堪堪爬起来。

他想看时间却发现手机没电了,有些烦躁地抓着头发在屋里转了几圈。

早餐徐均朔给他买了油条,放在餐桌上,豆浆杯子下面压了一张入场券。

郑棋元没看明白,开机打开微信,看到徐均朔给他发:“宁的圣诞礼物,元旦查收。”后面故作轻松地跟了张猫和老鼠的表情包,其乐融融。

郑棋元点击添加表情,又发了张同样的回去,下面跟了个“好。”

他翻完工作群又去看钟闻,钟闻回他:“红包不行,不送礼物可没有诚意。”

郑棋元笑了,问:“想要什么?上次给我看的手表再发过来一下。”

钟闻那边敲敲打打,输入了很久,说:“还是想要你来。”

郑棋元沉默了。

窗外仍在下雪。

那天钟闻接到了郑棋元的电话。

钟闻听完一时间有点愣,他刚打开Studio的门,钥匙还插在孔里,那天他和郑棋元第一次见面就在这扇门前。

钟闻背抵上门,胡乱揉了两把刘海,说:“其实我挺想见见他,我知道你特喜欢他,能看出来。可我觉得你跟我待在一块儿的时候,你还挺开心的,不是吗?”

钟闻听见那边轻轻的呼吸声,无奈地点了根烟。

他说:“郑棋元,我真对你没招儿了。”

郑棋元还是没说话。

钟闻忽然被巨大的心酸和疲惫拍得天旋地转,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他才多大?20岁?25?他跟家里出柜了吗?他爸妈知道你么?他人都不在北京,回头出点什么事儿能来帮你吗?你对他的感情他当回事吗?”

钟闻自觉语气有点冲,道了声歉,又说:“棋元,你这么想我,是在侮辱的我的心意。徐均朔可以和你分享爱情,但我不认为他可以分担你的痛苦。”

郑棋元打断他:“不是,钟闻,不是的。”

郑棋元说:“钟闻,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徐均朔是个很好的孩子,他一直在陪我面对,也一直在分担我的痛苦,是我没准备好和他分担爱情。”

“爱情太重了,也太辛苦了。在他这里,我就觉得其实爱情也是需要分担的。对不起,钟闻,真的对不起,我心里有他,即使我们不能走在一起,我也没有办法考虑你。”

“钟闻,跨年我不去找你了。祝你生日快乐。”

郑棋元想了想补充道:“祝你不止生日快乐。”










6.

徐均朔从北京回来,去了学校一趟。

他因为要准备出国的事情早就搬了出去,带着他的谱子和书,在学校外面找了个房子住。

这段时间他总是睡得很少,没时间做梦自然也没必要记梦,于是他只带了几张拍立得,从床头夹进书页。

凌晨三点,徐均朔一个人坐在小桌前,划着专业词汇练口语。书页凸起来一块,长方形,半张手掌的大小。徐均朔看着,偶尔会感觉想哭,掉一些甜蜜的眼泪。他总先隔着书页用手指轻蹭,再一页一页地翻开来看,像是跋涉长途才能够停泊。

郑棋元在相纸里和他肩挨着肩,弯起眼眉对他笑。

那一刻徐均朔就像是充了电。





徐均朔回学校的路上困得要死,人进宿舍脑子还是昏的。

宿舍没人,他看了看王敏辉,奇怪道:“咋啦?咋就你一个人?”

王敏辉欲言又止。

徐均朔问他:“忽然喊我过来干嘛?”

王敏辉捏紧了门把:“先进来先进来。”

徐均朔疑惑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回头看他。

王敏辉插着腰看了他一会儿,说:“均朔,我跟你讲个事情,你不要生气好吧?”

徐均朔缩了缩脖子,问:“啥啊?”

王敏辉没说话。

徐均朔吓得够呛,说:“不是,搞什么你这个,这么吓人?”

王敏辉从阳台拿了个东西进来。

王敏辉和他解释道:“昨天晚上子棋他们叫人来宿舍喝酒,喝多了不小心打翻了瓶子,酒就全洒在你桌子上了。”

王敏辉手里是他的梦记本,纸张皱皱巴巴地打着卷,晒干后硬邦邦的,轮廓起着毛边,封面的墨水洇开一片。

徐均朔一时间哭笑不得。

徐均朔说:“就这?那没关系的呀,我还以为你要干嘛,搞那么神秘,我直接……”

王敏辉打断他:“我们几个想着赶紧打开给你晾一下,结果不小心看了一点。”

徐均朔一瞬间表情僵了。

王敏辉为难地揉了两把头发。

他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徐均朔从他手里把本子接过来。

这个梦记本前部分还算规矩,后半本索性当了日记,写的多是郑棋元。所以看了一点也是看,看了全部也是看,反正横竖都是他,除了他就满是欢喜。

徐均朔一直不说话,王敏辉快崩溃了。

他说:“我们前面一直以为你跟棋元哥在一起了,不公开是害怕我们接受不了。我们还自作聪明老开你的玩笑,对不起啊。”

徐均朔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一紧,手也跟着发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去北京一趟够折腾,这会儿被说中了心事,又尴尬的要命。偏偏王敏辉的误会还像把刀似的,刀尖挑起他久疾未愈的皮肉戳啊戳,裂了痂又痒又疼。

王敏辉试探着问他:“你这么喜欢棋元哥,怎么不跟他讲啊?”

徐均朔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我昨晚去找他,就是想跟他讲。”

王敏辉点点头。

徐均朔本来都想好了。

爱情有什么可怕的,距离远可以坐飞机,不见面可以开视频,没空就打字,有空就发语音。徐均朔是个爱做计划的人,他想了一百种可能,又做了一百零一种解释,终于在出租屋复习的时候找到了高考的感觉,也只有那个时候容易把未来和美好划等号。

喜欢是藏不住的,他总觉得郑棋元也对他有意思,可好像只有一点儿,只是不够多。

直到那条围巾,那碗热面,再到侧枕在郑棋元耳边数他的发丝,徐均朔每一次想开口都被郑棋元推了回去。

郑棋元不紧不慢,有意又无意地示意他往后挪一步,再一步,好像不是不爱他,而是不想去爱他。

徐均朔答道:“棋元哥他……拒绝了我。”

王敏辉没说话,只拍了拍他的肩。






跨年夜那天,409他们几个人给徐均朔办了个小型演唱会。

龚子棋租了间live house,早几届学长开的,咖啡馆后面的一个小场地。这个活动没卖票,来玩的都是上音的同学。后来不知怎么传开了,他们商量了一下,在粉丝群里发了几个先到先得的名额,印了150多张入场券。

徐均朔坐在后台,要了根烟没抽几口就燃着,静静地不说话。

龚子棋坐过来看着他:“别抽了,不喜欢就算了。”

徐均朔昂起头,喉结滚了滚:“挺喜欢的,烟不配我。”

他把烟拿回来叼在嘴里,猛吸一口,闷了很久才缓缓吐出来。

龚子棋默了两秒,看着他说:“那你快点,顾易唱完就该你了。”

徐均朔点了点头,默默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

他练出一个刚好的弧度,从侧台快步走上去。

徐均朔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刚刚顾老师怎么样?是不是飞天皮卡丘真知棒?”

台下一阵尖叫。

徐均朔说:“那我就唱最后一首好吧?”

台下一听,立马乱作一团,大嚷着不好。

徐均朔无奈地笑了笑:“不是,太晚了你们回去不安全呀。”

他问:“有外地来的吗?就是一会儿要去住宾馆啥的?”

他侧耳听了听,吓了一跳:“啊?还有一会儿直接坐高铁要回去的呀。”

徐均朔拂了把额角的汗,说:“那就最后一首最后一首,好吧,大家开开心心来玩,平平安安回家,唱完我也溜溜球了。”

光一瞬间暗下来,徐均朔听着伴奏里的钢琴声,一一扫过台下观众的脸。

郑棋元没来,他知道的。

他从下午就开始等郑棋元的电话,结果连半句微信也没收到。

一开始他也心烦,怕那边出了什么急事,频频想打回去问。再后来等着等着就算了,荡漾的水结成冰,平静得像是永不会再起波澜。




徐均朔左手扶上麦,缓缓地开口:

“走钢索的人

不害怕牺牲

只求你一句爱我

往前是解脱

后退是自由

我应不应该回头”



徐均朔今天穿得随意,像学期末排剧似的,连妆发都是自己解决。

常服给这首歌添了更多叙述感,徐均朔唱到深情总喜欢偏过一侧脸,缓缓闭上眼睛。



“风吹痛我双眼,我看不清楚

我平衡不了,躲在我心里的苦

我要给你幸福,你蛮不在乎

你爱不爱我会决定我下一步”

“往前是冷漠,后退是寂寞

乾脆我坠落”


他轻笑了一声。


“回忆在左手,未来在右手

谁又会同情我”




唱完一时间静了,徐均朔缓缓睁开眼睛。

脸上挂满了泪。



龚子棋见状拿着话筒从侧台冲出来:“厉害,班长还是有水平的呀,给我们都唱感动了。”

徐均朔低着头拽他胳膊:“别别别。”

龚子棋说:“可以嘞,走心了走心了。”

龚子棋搂过徐均朔,拍了拍他的背。

龚子棋说:“好好说啊,其实是这样的。本来我们是想在徐均朔走之前给他办个小型演唱会,大家一起玩一下,没想到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我们都怕徐均朔会尴尬,会不自在什么的,但是他前面在后台跟我说,看到你们能来,他特别开心。”

徐均朔抹了抹眼睛笑了:“主题直接升华?”

龚子棋把话筒伸在他面前:“行行行,那你自己说。”

徐均朔咳了一声,接过来:“前面我的几个同学都唱了很多歌送给我。然后我刚刚唱的是李泉的《走钢索的人》。高中参加节目唱过,那个时候没有什么粉丝,没有认识这么多朋友,更没有像现在经历这么多事情。平常没有什么机会唱,今天再唱就觉得心情不一样了,挺特别的。”

“然后就是,谢谢大家来看——来陪我吧,真的很感谢。”

徐均朔俯身鞠了个躬。

龚子棋转身问:“几点了?”

徐泽辉在边上比了个五。

徐均朔懊恼地拍了拍脑袋:“零五了,完了,过了啊,直接尴尬。”

徐均朔挥挥手把侧台站着的朋友都叫上来。

徐均朔说:“讲道理,大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把刚刚的时间偷一点回来,现在就是我们一起跨年,等零点,好吧?”

他笑着倒数:

“三。”



郑棋元下了出租就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

场地不大,郑棋元怕被认出来,不敢走得太近。

他拉了拉口罩,只是远远地看着,下意识让一切定了格。

徐均朔被他框在画里,留下一张笑得正好的脸,勾着朋友的肩膀,像个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郑棋元忽然想起庆功宴的那天晚上。

郑棋元记得那天晚上徐均朔也是这样勾着他的脖子。他们俩菜没吃几口,碰了一杯红的,周围笑着闹着,杯盏晃动。

郑棋元就在那时候摁下了暂停键。



“二。”



20秒很快就到了,郑棋元一愣神,徐均朔已经退到了音响边上。顶灯没开,那个角度有点看不清脸。

但郑棋元知道徐均朔笑起来总是眼睛最好看。

徐均朔笑起来眼角先下压,又微翘,轻轻延出一道弧线,像鱼尾摆过一池春水。

庆功宴那天郑棋元也这样看着他。

停下来的时刻倒比动起来清朗许多。没有言语,没有眼泪,没有徐均朔扑在自己脸上暖烘烘的鼻息,也没有他乱动时皮肤擦过的细小触感。

郑棋元却心跳得厉害。

他想自己是醉了,下意识吻了上去。



“一。”



时间又到了,郑棋元想喊停,可是根本停不下来,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

徐均朔鞠着躬退回侧台的幕布里,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离他越来越远。

徐均朔举着麦大声喊着:

“新年快乐——!”


台下欢呼起来。


郑棋元一下子脱力似的,气喘吁吁地扶住墙。




早上单位忽然通知,安排他去台里录个节目的片尾曲。

工作的事郑棋元不好推,也不能推。郑棋元在录音棚里呆了一下午,结束时天都黑透了。

他把羽绒服拉链拉起来,小小的金属冷冰冰地硌着下巴。手放在外面受冻,踹进兜里,指尖就压着徐均朔给他的入场券。

郑棋元在中歌楼下站了一会儿,直接打车去了机场。

他又去上海了。

从虹桥机场再上出租的时候,郑棋元忽然觉得好冷。

北方的冬天顶多是秃的,太阳一照好像就能出芽生花。上海的冬天却是阴的,寒气直直刺进骨头缝里。

这一趟不去不够意思,见面又差点意思。毕竟徐均朔快要走了,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好像就因为是个中途的截断,才让他不好打算。

郑棋元微微愣了几秒,只当自己从未来过。

徐均朔来电话的时候,郑棋元已经趁黑顺着后巷溜走了。

徐均朔衣服都来不及换,问他:“棋元哥,你在哪里啊?”

郑棋元下意识想撒谎,便说:“对不起啊,朔朔。”

徐均朔扬着声音,听起来很高兴:“没事,棋元哥,你迟到真没事,我知道你最近蛮忙的。”

郑棋元一愣,顺着他的话:“今天怎么样,开不开心?等一下去和他们聚餐吗?”

徐均朔已经拿着包出了门,他拎着带子往背上一甩,对着电话说:“溜了溜了,直接不去,我过来找你。”

郑棋元挂了电话,在711门口抽了根烟,忽然一下子被人从背后扑上来,拦腰抱住了。

他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徐均朔大笑着勒住他的腰。

郑棋元心脏像一片黄油抹在烤面包片上,又软又烫。

他想他错了,徐均朔笑起来最好看的不是眼,是唇。








7.

徐均朔载着郑棋元去吃馄饨。

郑棋元本来坚持打车,结果徐均朔跨在小电驴上,一只脚点着地,威胁说车开不进去,靠脚要走四十分钟,才逼他就了范。

郑棋元就委屈兮兮地曲起腿,把徐均朔的双肩包接过来背好,坐在后座环紧了小朋友的腰。

下了车郑棋元才知道徐均朔没说错。馄饨店在居民区的老楼底商,没有门脸,一人宽的玻璃门上勉勉强强粘了字样。久经风吹日晒,饨字的弯钩耷拉下来,随着风吹摇摇欲坠。

掀开门帘进去却挺暖,四处散着烟火味,三张小桌摆在中央,白瓷碗在墙边垒得很高,靠着装满热茶的铁桶。

徐均朔要了两碗,掰开筷子磨毛刺,说:“怎么样?这是我们之前兼职的时候发现的,婆婆知道有大学生会来吃,就开的晚一点。”

郑棋元笑说:“都说上车饺子下车面,你一碗馄饨算什么啊?”

徐均朔说:“给点排面好不好?一会一吃你就知道了,不一般,好吧?”

郑棋元笑着求饶。

喝了口茶,浑身暖起来。郑棋元忍不住问他:“你前面看见我了?”

徐均朔说:“没有。”

他补充道:“但我知道你来了。”

徐均朔想了想,忽然说:“我告诉你个秘密。”

郑棋元放下瓷碗,坐直了看他。

徐均朔说:“棋元哥,我有个超能力。”

郑棋元心里一跳,面色复杂地看着他。

徐均朔多半是理解错了,一瞬间想到什么似的,伸开手臂比出一个叉,把脸挡在后面。

他缩着脖子紧闭眼睛:“不是超级喜欢你!”

郑棋元一愣,差点笑到喷出来。

徐均朔一半手掌藏在袖子里,他捂住耳朵问:“棋元哥,你能听到吗?”

郑棋元问:“听到什么?”

徐均朔说:“那个婆婆在后厨那边讲,说最近肉又涨价了,生意不好做。”

郑棋元说:“啊?”

后厨还要再穿过一个走廊,前厅只有他们两个人。

郑棋元静下心侧耳听了听,只能听见脚边取暖器的嗡嗡声,还有一些极其微弱的声音,他猜那是勺子碰锅沿,或是筷子撞碗,细密的说话声更是闷在门后听不清。

郑棋元摸了摸耳朵,不好意思地说:“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

徐均朔看着他摇了摇头。

徐均朔说:“他们家辣酱很好吃,一尝就新鲜,应该是头一天晚上新泼的辣椒。不过小菜放得有点久了,拌了点昨天的进去。”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筷子尖。

徐均朔说:“应该是前天的。”

郑棋元看着他挑了挑眉。

徐均朔把手臂放在桌子上,看着郑棋元的眼睛。

徐均朔告诉他:“其实,我从小就是这样,所有感官都比别人要敏锐好多好多倍。”

“小时候我就觉得脑袋里特别吵,在自己班里面上课还能听见别的班老师讲话。还老跟我妈讲她做饭不好吃,因为尝一口就超级无敌霹雳爆炸咸,巨搞笑。后来大一点就好多了,就能控制自己去接受想要的信息,把不想要的东西忽略掉。”

“再后来就不止眼、耳、口、鼻了,你看过《汉尼拔》吗?一个美剧,很悬疑的那种。我能像里面的威尔一样,也没那么夸张,就是演戏的时候能更好地跟角色共情。”

郑棋元愣愣地看着他。

徐均朔说:“你们都说我灵气呀,细腻呀,敏感呀,想得很多呀,但其实有的时候我也没有办法,身不由己。后来我妈就跟我说,这是我的天赋。”

“就还挺牛批的,是吧?”

徐均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郑棋元哑然,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攥紧了。



他忽然明白了。

忽然明白徐均朔那天晚上为什么会那样问他,问他关于那个吻,问他那个莫名其妙的,措手不及的,本该由他一个人独享的秘密。

他忽然觉得内疚。

郑棋元该认罪的,他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他在怦然心动时偷了一瞬间的吻,他满意了,充盈了,餍足了,却让徐均朔在那个甜蜜又痛苦的时间点困了一辈子。

郑棋元偷了徐均朔的时间,也偷了他的快乐,还想偷走他们之间的十六年。

但其实郑棋元见徐均朔第一面就明白,自己留得住时间,也留不住他,只能做到不去害他。

徐均朔喊了声:“棋元哥?”

郑棋元回过神。

两碗馄饨端上来,蒸汽热腾腾地横在两个人中间。











8.

郑棋元没在上海多留,当晚直接回了北京。

徐均朔又送郑棋元去机场,一路看他心不在焉,又不敢多问,隐隐在他身上闻到了雨天的味道。

味道又湿又潮,像阴云笼罩的霉味,徐均朔在脑子里检索了一下,就知道那是不开心的求救讯号。

于是徐均朔逗他:“我去美国你能不能送个礼物给我?带艺术家的礼物,我一定好好珍藏。”

郑棋元勉强地笑了笑,说:“好。”

徐均朔便赖他,抱着郑棋元在他颈间蹭了两下,像家养的小猫小狗耍娇,讨点好处似的。

郑棋元僵着没动。

徐均朔说:“那下周一你来送我,把礼物给我。”

郑棋元说:“好。”






三天后徐均朔收到个快递,郑棋元说害怕到时候放不进箱子,想早点寄给他。

快递盒里是本乐谱,一页页谱子被郑棋元用自己的同款文件夹理好。

徐均朔带着隐秘的小期待,一页一页往后翻,看着郑棋元写在空白处的脚注。哪里该重音,哪里该收放,每一行每一个字都是他亲手写的,不够笔体,尚且公整,甚至有些可爱地列成一排。

徐均朔一直留着,在机场才翻完了最后一页。

他没让任何人来送,提前很早就到了。路人来去,他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不动。




徐均朔抱着乐谱,忽然觉得自己可笑。

他想,乐谱就是乐谱,郑棋元就是郑棋元。郑棋元不是王小波,他也不是李银河,不是每对情人都能携手跨越沉沦,也不是每对情人都有勇气宣战永恒。

徐均朔的天赋让他太浪漫主义了,是摇滚歌手的眉,诗人的眼,连骨子里都刺满了玫瑰,看世界全靠直觉。

他一直在等郑棋元写在五线谱上的情书,到头来却等到郑棋元的一条微信。

郑棋元躲他似的,说均朔,单位有事,不能来上海送你了。

徐均朔却忽然觉得舒畅。

原来没有答案,就是郑棋元最后的答案。





他在椅子上靠着,伸手给郑棋元回了个电话。

徐均朔说:“大艺术家,在赚钱啊?”

郑棋元无奈地笑了笑。

徐均朔说:“你这个人问题很大,我走都不来送一下,这不行。”

郑棋元逗他:“主要是不熟,不太认识。”

徐均朔说:“宁忙,宁忙,宁是郑老师。”

郑棋元说:“那郑老师忙去了,挂了啊。”

徐均朔急了:“哎你等一下!”

郑棋元又在那边笑。

徐均朔说:“我有话和你讲。”

郑棋元说:“你说。”

徐均朔说:“我要走了,最后只跟你讲一次。”

郑棋元说:“你去美国还是去外太空啊,我们没有手机不能联系吗?”

徐均朔说:“我怕我讲完,你就把我微信删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徐均朔忽然松了一口气。

徐均朔说:“郑棋元,虽然你不会答应,但是我还是想讲,我好喜欢你。”

郑棋元没想到徐均朔跟他表白的时候自己会这么慌,当场愣得手足无措,耳朵通红,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郑棋元轻轻喊他:“朔朔……”

徐均朔一听他的声音就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吸了吸鼻子:“完了我,怎么有点想哭了。”

徐均朔那边乱了一阵,哽咽道:“不是,太丢人了,我打字和你说。”

郑棋元怔怔地听到对面挂了电话,微信里跳出一条条消息。

徐均朔发:“长沙第一次见面就喜欢,接触之后越来越想走近你。跟你做了朋友又不够,想要进一步,再一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抵达你。”

“我以为我努力就可以,但最近闲下来的时候我在看西蒙娜·德·波伏娃,读了她我才明白。只有你也想见我的时候,我们见面才有意义。爱也一样,只有你想爱我,我爱你这件事才有意义。”

“应该没有和你说过吧,我有时候会特别恨自己的天赋,它让我太早地尝了世界的味道。我心里太吵了,也太乱了,我被迫地接受了比其他人多出十倍的喜怒哀乐,却又总是无能为力改变它。”

“就像我能听到你的心,却听不到你。”

“那天我跟你说了我的秘密,说了以后我特别轻松。这个秘密除了我家里人还没有人知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只想和你分享我的命运。我知道咱俩差的太多了,不管是年龄、经济还是社会地位,这些都不是努努力随便就能弥补的东西。”

“庆功宴那天你亲了我,可能是你醉了。但我真的好笨,傻到以为我们是一样的心情。但我也理解,我不够好,不是你愿意依靠的人。反正你有人追,你一定要幸福。”

“今天告诉你我的心意,我特别轻松,希望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小徐就要背上小书包去美国做旅行青蛙了,会给你发明信片的。我们一向都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对不对?”

“棋元哥,再见啦。”

“你是我的圆满,也是我的余悸。”







郑棋元看见微信里跳出来的字,忽然慌了。

他能想象徐均朔哭得有多厉害,一定皱着眉头瘪着嘴,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想到这儿他就想冲到徐均朔面前抱抱他,不管不顾地。

郑棋元一直在玩一个推箱子的游戏,做预判定计划他最不擅长,于是就在游戏里兜着圈,假装随缘,实际畏难,一步步把自己的路堵死。

他习惯嘴硬,在节目里喊累,喊烦,喊想要回家擦灰养花睡到自然醒,可庆功宴那天却哭得比谁都快。

同样地,他总是说不愿意委屈自己,不愿意怠慢爱情,但他现在只想抱抱徐均朔,轻轻抹走他眼角的眼泪。再告诉他你很好,你特别好。

你是我的小精灵,小排面,小麻烦,你一出场就把我的心全搅乱了,我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郑棋元下意识拨了个电话回去,他想听听徐均朔的声音。

徐均朔等了很久才接,郑棋元说:“朔朔,你听我说。”

徐均朔带着哭腔回了声:“啊?”

郑棋元心揪起来,一时语塞:“朔朔,我……”

徐均朔忽然听到了什么,他调大了音量键把手机紧贴在耳朵上,屏住呼吸捉着那边的声音。

徐均朔忽然喊起来:“郑棋元,你来了吗?”

郑棋元一噎。

徐均朔问:“你是不是也在虹桥?”

徐均朔说自顾自地说:“我听见了,你那边的机场广播和我一样!”

他歪头用肩膀夹住手机,推着行李箱站起来。

他问:“你在哪?”

郑棋元动了动唇,说:“我……我在星巴克这边。”

徐均朔四处看了看,推着箱子往前跑,边跑边喊,声音都散在风里。

他说:“你等着我,你原地等着我。”






郑棋元攥着手机,对着面前的冰拿铁愣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到店门外面。

冰拿铁已经不冰了,外壁的水珠汇成一股往下流。

机场旅客来去匆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终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是时间里的蜉蝣,稚虫抽翅,朝生暮死。

郑棋元等了一会儿,忽然看着徐均朔挤开人群,像个日头一样从地面升起。

他笨拙地拉着两个大箱子向他跑过来,左手绿的,右手白的,摇摇晃晃一只小企鹅。

徐均朔急得满头大汗,郑棋元却忽然笑了起来。

郑棋元不好意思提,他前几天常为今天的这个日子失眠。

他想自己这一天可能会不舍,也可能会哭,甚至会动用天赋操纵时间,玩一些满足自己的小把戏。可他没想过会是这么戏剧,这么无理取闹又有点狼狈。

他看着徐均朔向他跑过来。

这个模样在他心里交叠,像是回到了长沙的梅溪湖,北京的平安夜。徐均朔从夏天跑到冬天,一直在同时间较劲。

郑棋元想为那个吻道歉的,想了很久都觉得不郑重,他不愿意对爱情撒谎,却除了撒谎无能为力。

倒是徐均朔先提起来,让自己轻松,让自己不要有负担。徐均朔对世界的触觉不一定靠天赋,他总是这样善良又柔软,明明亮亮一颗心。

偷了就偷了,郑棋元愿意受罚,也愿意如数奉还。

徐均朔是个好孩子,喜欢是件好事情,郑棋元不愿意怠慢了它。

于是他也跑起来,闪躲着路人,跌跌撞撞和他的小爱人会合。

徐均朔看到他第一眼好像吓着了,挺紧张,眼睛刚哭过。刚刚电话里的虎劲用光了,这会儿就垂着手不知道说点什么,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

郑棋元忽然捧着他的脸亲了上来。

郑棋元把时间停住了。

虹桥机场,上海客流量最多的地方。他们站在自助值机台的不远,周围来来去去都是人。

刚才坐在郑棋元对面的男人从星巴克走出来,推着门低头看表,指针却卡在了一点四十。一个老人拖着行李打印登机牌,右手悬在空中,迟迟没有点下去。有对情侣拉着手跟他们擦肩而过,手链撞在一起却停在空气中。

他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接了个吻。

庆功宴那天只是轻轻一碰,像沿着杯口抿水似地浅尝辄止,带着唐突的试探,郑棋元这次却把情也吻了进去。

这是句答案,也是个偈诵。

他们吻了20秒,时间重新动起来。

男人拖着行李去过安检,情侣凑在一起指指点点,帮老人印了登机牌。

郑棋元和徐均朔就站在人海里,无人理会,化作这片巨浪里的浮沫。


机场旅客依旧来去匆匆。

没有人发现,没有人反应,也没有人迟疑。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时间被偷走了20秒。

没有人会奇怪两个人的拥抱,自然而然地把他们归为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分离。



郑棋元声音闷闷地,眼泪掉下来。

郑棋元说:“朔朔,对不起,我怎么现在才告诉你。”

他抱住徐均朔,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

郑棋元说:“一分钟只有60秒,但我可以每分钟都多爱你20秒。”

徐均朔红着眼答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机场旅客依旧来去匆匆。

他们擦过彼此的肩头,为下一站的旅程奔赴,仿佛今天只是普通的一天,和那些冗长的岁月无二无别。


完。

苍树落海

【南北cp】四夜谈

背景设定来源于第五季第一案和最后一案

参考了一些阿蒲写的蒲水手自白

 


*蒲水手X韬车长 清水无差 甜向

 

*“关于孤独,关于遇见,关于一见钟情。”

 

 

北方慢车上,文艺青年的夜晚故事会(?)

 

感谢超会磕协会会长齐思钧和优秀会员唐jojo提供的灵感:

 

“从南到北~”

 


勿上升,文中故事与他们本人无关!!!


 祝您阅读愉快。


【第一夜】


冬日,北国深...


背景设定来源于第五季第一案和最后一案

参考了一些阿蒲写的蒲水手自白

 


*蒲水手X韬车长 清水无差 甜向

 

*“关于孤独,关于遇见,关于一见钟情。”

 

 

北方慢车上,文艺青年的夜晚故事会(?)

 

感谢超会磕协会会长齐思钧和优秀会员唐jojo提供的灵感:

 

“从南到北~”

 


勿上升,文中故事与他们本人无关!!!



 祝您阅读愉快。

 

 








【第一夜】

 


冬日,北国深夜。

 

绿皮的列车缓缓在铁轨上行进,偶尔经过的路灯在车身上投下一片暖黄的痕迹。

列车长室里,年轻的韬车长从皮质座椅上站起来,活动着因久坐而稍微疲累的身体,准备进行今夜最后一次全车检查。

 

深蓝的制服大衣沾了些从窗缝钻来的冷气,郭文韬把衣服拿起来披上。纵使车内热风很足,衣物上身时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寒颤。

他拉开门,左手握着乘客名单和铅笔,走向几乎已经沉睡的列车。

 

 

 

夜晚,列车过道的灯光昏暗,随着车身的摇晃颠簸,让整个北方慢车号显得更像一个安详的梦境。

 

乘客似乎都已经睡下了。

走过四五个列车厢,郭文韬听见与看见的不外是鼾声与白色的被褥。铅笔在乘客名字上划上一个个浅灰的对号,郭文韬没来由地有些羡慕。

 

睡眠吗?

 

经历过那些事以后,郭文韬时时觉得自己还在一个梦境里。可要他真的合眼躺下,睡眠就像冬天呼出的哈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已经有些时日没怎么睡好过了,今夜他并不打算再努力。

等下检查完全车,索性就回到房间里找本书打发时间。

 

韬车长这样想着,走向了最后一节车厢。

 

 

 


最后这节车厢只有一个乘客。韬车长走进去时,那人正坐在窗边的座位上,托着脸看着窗外发呆。

 

他穿着厚厚的,浅灰色的毛呢大衣,牛角扣松松的系了几颗,敞开的衣领叫人一眼就能瞥见里面的水手制服。一副金丝眼镜架在那人高挺的鼻梁上,几缕柔软卷曲的额发搭下来,柔化了有些锋利的侧脸轮廓。

 

乘客详细信息单上,这人好像是个水手。不过水手为何要到这内陆的北地来呢?

 

 



那人听见了郭文韬走进来的声音,转过头来。他交握起双手,细细打量了一会郭文韬,然后沉稳地开了口:“您是车长?”

 

郭文韬有些讶异,他并未戴上表明身份的铭牌,这人却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他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请问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没事。车长这么晚了还要工作吗?实在是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应尽的职责。”

 

然后话题便就此终结。郭文韬尴尬地站在沉默里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本来的来意。他拿起名单列表,铅笔在最后一个名字上打了对勾。

 

蒲水手。

 

这是个有趣又奇怪的名字。

 

 

 





正当郭文韬收起名单,想要转身离去时,蒲水手又一次开口:“请问车长,列车里其他乘客都已经睡下了吗?”

 

郭文韬微微一愣,停住了脚步:“……是的。您有什么需要吗?”

 

蒲水手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有些羡慕他们。我也想要安静的睡眠,可惜我已经连续几夜失眠了。”

 

原来这列车上,也有同我一样的人。

郭文韬这样想着,脸上不自觉绽出一个浅笑。


“那么,希望蒲先生今夜能安睡。”郭文韬微微欠身,准备离去。

 

 


“哎,车长先生,您还没有告诉我您的名字。”

蒲水手带着笑意的眼睛望着他,使得郭文韬碰到门把手的手指又收了回去。

“我姓郭。”他开口,然后又怕不够似的补了一句,“郭文韬。我的同事称呼我为韬车长。”

 

“那么韬车长,您是要回去休息了吗?”

郭文韬犹豫了一下,看着蒲水手鬼使神差地说了实情:“……其实我同您一样,也受失眠的困扰。今夜回去,我打算看看书,消磨时间。”

蒲水手听闻站了起来。他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指向他对面的座椅。

 



“那不如,韬车长坐下来,听我讲个故事?”

 

 

 

 

 

 

 


“我的一切开始于一张照片。”


“你听了或许不信,或者觉得我在胡言乱语,但是我的一切记忆,真的只开始于一张照片。”

 

“记忆中,我是一个水手,曾经在南方一个名叫鼓浪屿号的游轮上任职。我们的船长姓何,是位年轻的男子。这艘船举办了有名的海上钢琴师大赛,我遇到了好多好多年轻有为的钢琴家。白谱,井邦,张二副,撒金刚……那是我第一次出海。经过几日相处,我视他们如朋友。”


“后来出现了好奇怪的事情。有个乘客落水而亡,我们一起在这艘船上搜查,推理,最终抓到了凶手。”


“那是个很无奈的故事,里面夹杂了太多遗憾。我以为这件事情就会这样结束,等到靠岸,一切都会尘埃落定。但是一个诡异的电话,让所有的情况变得更乱。”

 


“电话里的人说,他才是船长。”

“我看见何船长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有些慌乱地拿出船长证明书,又安抚大家不要慌张。”

 


“他又说,无论明日如何,今日的辛苦还是需要欢聚来犒劳。午夜十二点,他预订了一个小小的聚会,希望大家能够在这次不那么愉快的旅程里,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

“十一点五十九分,我来到了小小的聚会厅。”

 


“不知怎的,我很快就睡过去了。”

“在梦里,我踩着一片薄薄的东西漂浮在海上。海上风平浪静,似乎没有一丝波澜。作为水手,我明白这或许不是一件好事,过于平静往往预示着大风暴的来临。”

“然后我低下头,看见脚下踏着的是一张空白的照片。”

 


“现在想来,这个梦或许就是预示吧。”

 


 

“第二天早上,一切都变了。”


“船上又死了人,还是我们全都不认识的陌生神秘人。这次,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洗脱嫌疑。于是我,一个毫无经验的小水手,只能硬着头皮,担任起侦探的角色。”

“在向真相挖掘的时候,我们不断发现着越来越让人恐惧的故事。”

 



“你听过鼓浪屿传说吗?”

“手拿一个人的照片,在鼓浪屿号前拍照,就能回到过去。”

“过去是照片里的过去,现实永远不能回退。我们的船,实际上是一个被照片层层叠叠折起来的世界。在照片里,父子相遇,祖孙相认,不同时空的血亲坐成一桌,拉着对面人的手,眼里有震惊,有难以置信,还有迟来的歉意和原谅。”


“有些人见证了自己的死亡,有些人目睹着亲人的离去。有些人杀掉了自己的未来或者过去,有些人对话了自己的过去或未来。”

 


“我在桌角,在暗处,看着他们的故事。”

 

 

“我没有故事。”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上船之前的记忆一片迷蒙,就像被很重很重的海雾笼罩着。”

 

“我究竟是谁?”

“当照片的折叠被抚平,真相的幕布被拉开,当传说读到结尾,我是否还会存在?”

 

“我很迷茫,也很害怕。但是,只要我还存在,我还是那个蒲水手,担任着侦探的职责。于是我站起来,拍了拍手。投票吧,我这样说。”

 


“就让一切尘埃落定。这样,作为蒲水手,短短一生,都奉献给这艘鼓浪屿号,也不算太亏欠。”

 


“后来啊,他们的故事结束了。”

“折叠世界的崩塌只在一瞬。我看到那些我熟悉的人,他们的脸庞被扭曲的时空撕成碎片,消散在尖锐呼啸的海风里。我看着夜色瞬间变成正午,又出现了扭曲的极光。我看见所有的海浪都席卷而来,把白色的船身拍打成泡沫。”

“说实话,我有些舍不得那船。因为仿佛在那折叠的空间里,我的存在才是有意义的。”

 


“但是我却没有被打碎。我从折叠的时空里掉了出来,成了一个,这个世界的陌生人。”

“醒来的时候我握着一张照片,那是何船长临走时给我拍的。”

 

 

 

“他说,蒲水手,希望你能记得我们,也希望有天,会有记得你的人。”

 

 

 



“然而那张照片却变成了空白。然后它就在我眼前,变成了一张车票。车的名字,叫北方慢车号。车票的终点,叫做蝴蝶谷。”

“于是,我按照车票的指引,登上了这趟列车。”

 

 

 

 

 

 

 

 

蒲水手笑了笑,看着对面听得全神贯注的韬车长,摊开手掌。


“您是第一个听完我的故事的人,韬车长。别人要么听到一半睡着了,要么便在开头就认为我是个无可救药的臆想症患者。”

而身着列车制服的年轻车长看起来若有所思。他眨眨眼,问蒲水手:“这是真的吗?”

 

“如果我说是真的,您会信吗?”

韬车长轻轻笑起来,好看的眉眼弯弯如月。蒲熠星突然觉得,似乎在他面前,冬雪也能消融,星河也会倾落。

 


“我信。”

 



蒲熠星愣住了。他看向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却看不出半分善意的欺骗。

 


“……您也是第一个,相信这个故事的人。”

 

 

郭文韬站起来。窗外已经泛白,夜幕已经悄然过去。他的确很想留下来,把自己的故事讲给蒲水手听。但是,新的一天,工作就要开始,他不能抛下列车不管。

 

于是他和水手做了约定。

等到夜晚再降临,他会带着自己的故事,来到这里,作为交换。

 

 

 

 

 






【第二夜】

 


蒲熠星点了一杯热咖啡,坐在窗前。

窗外,除了漆黑的夜晚,似乎什么都没有。铁皮的车厢经过铁路交接处,车身有规律地晃动着,发出低音鼓一样的,沉闷的声响。

这种声音应该很催眠,但蒲熠星失眠。昏暗的灯光和白噪音都不能让他入睡。

更何况,今晚,他也不想入睡。

 

他在等人。

 


那个年轻的列车长,郭文韬。

郭文韬,郭文韬。蒲熠星把这个名字翻来覆去念了好多遍,总觉得有些陌生的熟悉感。

那人眉眼温柔,面若冠玉,谈吐行事间总觉得有股子书卷气。好看,又不只是好看那么简单,他总让蒲熠星想起夏夜的海风。

 


还有他说的那句,“我信”。


说这二字时,那人眼睛亮亮的,也没有半点欺瞒的意思。仿佛他真的信了那个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的荒唐故事。

那么,又是为什么呢?

 

正当蒲熠星胡思乱想的时候,郭文韬推开了最后一节车厢的门。蒲熠星抬起头来,满怀期待地望着他:“韬车长好~”

郭文韬似乎被他意外的热情有些吓到,脸微微一红。他抿着嘴笑起来,看着蒲熠星,慢慢坐到椅子上。

 



“那,今晚换我来讲我的故事了。”

 

 

 

 


 

“和你的故事一样荒谬,但又不太一样。”

“我真的回到了过去,还是三次。”

 

 

“第一次,我还没到这个火车上来,所以也是听别人说的。肖洒说,第一次我在一片小树林里被炸死,英年早逝。”

“肖洒是那个可以穿越时空的人。他看到某个特定时间的文字或者图片,就可以回到那个时候,改变未来。”

 



“第二次,通过第一次穿越的努力,我成功活了下来,并变成了这个列车上的一名普通的乘务员。我儿时的同学们也来到了这个列车上,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有意为之,一个男人死在了我的车上。”

 

“那曾是我的学长,也是一个嫌疑犯。他制造炸弹案的消息印的满报纸都是,显然是逃票跑上来的。作为一个事故发现者,也是列车的乘务,我协助撒车王调查破案,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

“然而,就在我们接近真相的时候,警报响了起来。我们这才意识到,那位炸弹犯登上这列车,为的就是要把我们聚到一起,然后和我们同归于尽。”


“他一定是疯了。车厢一片混乱,我们在倒计时里绝望地拍打着车门,却发现门已经被人锁住。车窗也打不开,我只能坐以待毙。”


“要死了吗?我还如此年轻,还有许多的地方没有见过,我不甘心。我的眼前闪过那一生碎片般的片段,心中万分恐惧。然而恐惧也不能阻止时间流逝,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那一定是一场巨大的爆炸。我好像被气浪甩出了车外,然后全身剧痛,听不见任何声音。”

“我挣扎着想睁开眼,然而视线却一片模糊。我勉勉强强辨认出,我身旁还能活动的是那个竹笛演奏家,肖洒。于是我忍着剧痛,伸出手着去拉他的衣服,想要呼救。”


“然而就在我碰到他的时候,一切扭曲起来。就如同你昨天所说,黑夜突然变成正午,扭曲的极光大放异彩。只是我感觉自己好像又被卷到滚筒洗衣机里,通过了一个漫长的隧道,里面光怪陆离。”




“然后我就回到了2002年。”




“起初我觉得,可能是我在做梦,或者是人死前的幻觉什么的。可是,当我看着那些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或多或少又一次上演,当我就这样过了好几个月,我终于难以置信地相信。”

 

“我穿越了。”

 


“但是,曾经的一切,并没有完全按照过去那样行进。我想,或许是哪只蝴蝶扇动了翅膀,让我的人生变得不太一样。不过,在这一次的人生经历里,我还算是平安。那么,就算重来一次,又怎样呢?如果能够避免上次的爆炸,不是更好吗?”

 


“我一直以为,这是命运随机给我的一次机会。但是,当我以司机的身份又一次登上这个列车,我隐约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我看见了肖洒,他变成了一名杀手。我看见了曾经的撒车王,然而他穿着普通乘务的制服,有些谄媚地向我问好。我看见曾经的踢踏舞王,他左腿绑着夹板与绷带。我看见曾经卑微的张助理,变成了身着貂皮富甲一方的车王。”


“还有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吴漂亮。我解开沉重的铁链,发现她死在自己包厢的床上。这一次,她居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就这样混杂在我的脑袋里,真假虚实,一时间我不知道,哪个是真的我,哪个又是真的他们。”

“但是发生了命案,身为司机,我还是要协助破案的。混乱的逻辑与破碎的线索,在破案中间又生变故。新车王死了,我们眼睁睁看着一颗子弹射入他的胸膛。”

 



“他们的故事,充斥着暴力,鲜血和无奈。与上一次相比,我不知道这重来的一次,究竟是让他们更好了还是更糟了。两次人生,他们都是我儿时的玩伴,而当他们的两重身份叠加在一起,我看着他们的脸,却感到如此陌生。”

 

 




“后来,肖洒向我们坦白了他的所作所为,也坦白了他的能力。这时我才得知,我那重来一次的人生究竟是因何而起。”

 

“我告诉他,我还记得上一次人生的经历,他非常惊讶。然后我们猜测,可能是在运用能力的过程中,我触碰到他,与他共享了能力。”

 

“然后肖洒提议,既然如此,不如再回到过去一次,试试看。”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没有人反对。毕竟这次的人生,留下了太多遗憾。”

 

 






“我记得曾经有个问题,假如人生可以重来,你会选择重新开始吗?”

 

 

“我一开始有些犹豫。”

 

 

“于我而言,我已经走过了两次这样的人生,见证了两次,我们选择的,不同的道路。回到过去,的确可能弥补一些遗憾,但总会有新的遗憾会出现。同时,也会有一些美好,一旦回档就再也回不来。”

“但我只是沉默着,轻轻扯住肖洒的衣袖。”

 

“我们把儿时的照片放在桌子上,肖洒紧紧地盯着,就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悄悄松开了衣袖。”

 

 




“但没想到,我还是晚了一步。我仍然被卷进了时空隧道里面。当我完全清醒过来之后,我又回到了小时候。”

“只是这一次,我没有见到他们。”

 

 


“我的人生少了他们,仍然平淡无奇。我认识新的人,沿着我一直的轨迹行进,仿佛少了他们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有些孤独的人罢了。”

 


“有时候我会想起他们,有些挂念他们。不知道他们身处何处,又有了怎样的选择。不知道他们这次的人生是否还满意,那个小姑娘是否又变成了原来纯真善良的模样。我有时回想,是不是我登上这辆列车,或许就能与他们重逢呢?”


“于是,这一次的人生,我仍然选择踏上这列北方慢车,这次是以列车长的身份。一上车,我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乘客列表,一个一个读过去,寻找他们的踪迹。”

 



“然而,没有。”


“那一刻我明白,我们已然身处不同的世界。”


“我们再不可能相见了。”

 





“这辆列车,依旧从南到北行驶,终点站依旧是蝴蝶谷。巨大的蝴蝶在时空隧道里扇动翅膀,我们就这样走散。”

 

 






“这就是我的故事。”

 

 

 

 

 

 






 

郭文韬讲完以后,把视线从车窗外拉回到对面的蒲水手身上。对面的人定定地看着他,桌子上的咖啡已然冷掉,看起来一口未动。

 

韬车长轻轻咳了一声,蒲水手才连着眨了眨眼睛,仿若大梦初醒。他有些急迫地点点头,对郭文韬说:“我信你,信你的故事。”

 


郭文韬被他有些呆的样子逗笑了。蒲熠星见他笑,便也跟着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两人终于停了下来,沉默间又同时颇有默契地看向车窗。

 

 


 

车窗外的天空恍然一片青蓝,沉重的夜色褪去。

他们又聊了一夜。

 

 

 









然后,我就遇见了你。

 




这句子没来由的从郭文韬心底里冒出来。郭文韬吓了一跳,他险些让它不假思索地从嘴边滑出去。


这如果说了,蒲水手会把他当成什么呢?

 

 

不自觉间,红晕悄悄爬上了郭文韬的脸颊。借着晨光和灯光,蒲熠星看得清楚,忽然心里柔软起来。

 


他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感觉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嘴巴不自觉就要张开。

 




“韬车长?呼叫韬车长!”



忽然响起的对讲机把二人都吓了一大跳。郭文韬被吓得弹起来,头磕到了上方的壁灯。蒲熠星见状,焦急地下意识伸出手,又堪堪停在半空中,只嘴上问郭文韬:“怎么样,没事吧?”

 



郭文韬吃痛地皱着眉,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抽出腰间别着的对讲机,回答道:“收到。怎么了?”

 





“列车司机呼叫您,如果方便,请立刻来三号车厢一下!”

“好的,我马上过去。”

 

 



蒲熠星看着郭文韬匆忙站起来,冲他摆了摆手就向门口跑去。拉开门,那人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仍然呆坐在窗边的蒲熠星,绽放出一个笑容。

 

 

 






 

明晚,也在这里等吧。

被韬车长的笑容暴击的蒲水手,靠在车玻璃上晕乎乎地想。

 

 

 

 

 

 

 

 




 

【第三夜】

 

郭文韬处理完全部事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早上三号车厢某位乘客,因为食物中毒昏倒了。郭文韬焦头烂额地查了一天,才发现是这位乘客吃了自己带的过期食品。

 



这辆列车,还真是命运多舛啊。

 



韬车长才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休息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今晚还未检查乘客情况。他又匆匆拿起名单,推门迈向列车过道。

 


或许,蒲先生也在等我?

 


这样的念头一旦滋长,就再也停不下来。郭文韬快步走完前面的车厢,有些期待地推开了最后一节车厢的门。

 



为什么期待?或许是因为多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或许是有一个同样经历过荒唐人生的朋友一起聊天。

 

……朋友吗?

 

短短两夜,郭文韬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把蒲水手当做了朋友。

 



……或是其他别的什么?

 



这样的念头不能细想。

 

 

 

 

 

 

 

然而推开门,郭文韬却看见那人坐在窗边,撑着脸闭着眼睛,头一点一点的,快要磕到桌子上。

 

噗。

 

郭文韬没忍住笑出了声。那人睡着的样子着实可爱,像只困倦的小猫,头上的卷毛看起来又轻又柔软。

 




蒲熠星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半架起来向床铺挪去。

“韬车长……”

“你困了的话,就睡吧。已经熬了几个通宵,对身体不好。”

 


那人温温柔柔的语气像草莓棉花糖,蒲熠星靠在郭文韬身上,耳边能感受到背后人说话时的温热气息。

他忽然感到很安心,好像在外面冻了很久,突然有人拿了一床热乎乎的棉被裹紧他,又在他脑袋底下塞了个松软的枕头。

 

 



郭文韬把人安顿好,准备转身离开,却被拉住了。

“文韬……”

蒲水手声音里都是困意,声音软而模糊,像是呓语。

 



“……文韬。”

郭文韬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手抽回来。

“怎么了?”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两只手交握着,一只有些凉,那是郭文韬的手。一只温温热热,那是蒲熠星的。

蒲熠星攥着他,似乎生怕郭文韬下一秒就消失。他努力地抬起困得沉重的眼皮,眼神一分不错地盯着郭文韬。

 

 





他看见郭文韬抬起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

 

 




 

在蒲熠星堕入梦境之际,他听见郭文韬轻轻问他:“蒲水手,是你真正的名字吗?”

 



“之前……我没有名字。”

“我叫……蒲熠星……现在。”

 

 

 



然后黑甜梦乡席卷而来。

蒲熠星久违地度过了一个没有噩梦,只有睡眠的夜晚。

 

 

 

 

 

 

 

 

 



【第四夜】

 

郭文韬拿起乘客名单,在推开门之前,深吸了一口气。

 

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做这件工作。

 

明天一早,北方慢车号就要抵达蝴蝶谷,他也将辞去列车长的职务,在蝴蝶谷开始新的生活。

 



是时候与过去告别了。郭文韬活了三次人生,每次他都执着地登上这辆列车,想要寻找从前的踪迹,寻找丢失的自己。而每一次,来自过去的遗憾总会压的他喘不过气。






这一次,他终于遇见了新的人。

这一次,他终于要和这辆列车说再见了。

 

 



仔细检查过前面所有的车厢,他向最后一个车厢走去。

他的心砰砰跳起来,好像正在期待着什么,催促着他的脚步越来越快。

当他拉开门时,蒲熠星正站在门后等他,郭文韬一个趔趄,险些撞进他怀里。

 

“小心。”



一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然后并未有松开的意思。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郭文韬实在受不了脸颊灼烫的感觉,红着脸别过头去,靠在蒲熠星肩上。

他感觉到肩上的手有一只松开来,然后轻轻环在他的腰上。

 




这下郭文韬的脸烧的更厉害了。他推开蒲熠星,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昨天晚上的问题,我已经有答案了。”

 


“哎,先别急。”蒲熠星笑得有些狡黠,“外面下雪了,韬车长愿意陪我去看雪吗?”

 

 





二人走到四号车厢的露天平台上。

 


雪国冬夜,雪花纷扬,夜晚无风。

鹅毛一样的雪花安静地从天空悠悠飘落,天地一片白茫茫。

列车正暂时停靠在一个小站,因此旁边就一点声音也没有。绿皮火车的车顶覆盖了一厚层落雪,像生日蛋糕上的奶油。

 


郭文韬冻得鼻尖冰凉,唇齿间呼出的白色哈气飘到睫毛上,挂了一小层白色的冰霜。他小步幅地跺着脚,看着旁向的蒲熠星,发现这人已经被冻得紧紧拽住毛呢大衣,缩了起来。

 



“你看,我就说会很冷,你个南方人偏不信。”郭文韬有些心疼地伸出手,捂住蒲熠星冻得通红的耳朵。

蒲熠星嘿嘿地傻笑起来:“这不是想着,下雪显得更浪漫嘛。”

“对于北方人来说,雪景早就看惯了。快,回车里去。”








郭文韬不由分说地拽着蒲熠星回到了车厢里,又跑到餐车热了两瓶牛奶,放在大衣里带了回去。

 


回到车厢的蒲熠星乖巧坐在车窗旁边,接了热牛奶之后小口喝起来。终于,等到凉意散得差不多,蒲熠星开口问:“所以,韬韬你的答案是?”


郭文韬一愣,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蒲熠星问的是什么。

 

 








“我以前是不信的。但是现在信了。”

“就像我之前不相信穿越,不相信平行时空,现在也相信了。”

“可能是因为,遇见了让我相信的人吧。”

“我反反复复活了好几次,本以为这一次是最孤独的一次。但是可能,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蒲熠星沉默了一会。



“我也曾经不信。”他握住郭文韬的手,十指相扣。

“就像我之前不相信这个世界,不相信我自己的真实性。我以为我会在迷茫和孤独里过完一生,就像那张空白的照片,不会有人记得我。”


“但是它变成了遇见你的车票。”

“这张从南到北的车票,就是命中注定。”


“我最终也相信了平行世界。”


“或许在某个世界里,我们早已经相识,或许已经在一起很久,但是如果我们现在开始,也不会比他们晚太多。”

 

“我本是一个空白的人,遇见了你,这个世界的我才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故事。”

“所以,郭文韬先生。”




“你愿意成为我故事里的主角吗?”

 

 

 

 

 

 

 

郭文韬没有回答。

他微微站起身,然后一个蝴蝶般的吻落在蒲熠星嘴唇上。

 

 

 

 

 

 

 

 





 

车窗外的天空渐渐亮起来。

 

蝴蝶谷站就要到了。











END
















写完以后的碎碎念:

其实我想表达两个孤独的人,独立于世界之外的人相遇并相爱的故事,也不知道有没有表达清楚(quq)……


我一直相信,爱能够跨越时间,距离,甚至是世界。只要爱存在过,片刻便已经能够构成永恒。而这样的爱情放在南北身上,就是一见钟情,天造地设,是无数平行世界也无法逃过的相遇命运。


如果有人能感到我写出来的,有我想表达的万分之一的话,我就已经十分感谢了!!😭


希望两位男孩子在现实的世界里都能健康平安,拥有自己的幸福(^o^)o

野生奥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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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小贩
已经不会画图的人紧急糊弄一张。...

已经不会画图的人紧急糊弄一张。。_(:3 」∠)_

h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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