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邮画】穹顶
觉得他俩好适合文艺复兴背景👉🏻👈🏻
晨光穿透圣洛伦佐市场的亚麻布棚顶时,维克多已经数到第十二次经过瓦尔登画室。他故意放慢整理信袋的动作,让黄铜铃铛在橡木门框上多摇晃三秒。
亚麻布袋里藏着从药剂师那里讨来的罂粟籽油,据说能让颜料更快干燥。他练习了七次如何自然地开口:"听说这种油料......",却总是在瞥见对方铺满金箔调色盘时吞咽回所有音节。
画...
觉得他俩好适合文艺复兴背景👉🏻👈🏻
晨光穿透圣洛伦佐市场的亚麻布棚顶时,维克多已经数到第十二次经过瓦尔登画室。他故意放慢整理信袋的动作,让黄铜铃铛在橡木门框上多摇晃三秒。
亚麻布袋里藏着从药剂师那里讨来的罂粟籽油,据说能让颜料更快干燥。他练习了七次如何自然地开口:"听说这种油料......",却总是在瞥见对方铺满金箔调色盘时吞咽回所有音节。
画室内,艾格正用银刀刮去石膏底料上第三层失败的草稿。孔雀石粉末混合着冷汗渗进指甲缝,刺痛感让他想起贵族昨日在晚宴上的告诫:"科西莫公爵要的是圣约翰诞生的神圣性,不是你的鬼火磷光。"他发狠般将刮刀刺进石膏层,飞溅的碎屑在袖口烫出细小孔洞。月光从穹顶天窗斜切而下,将他钉在壁画与画架的双重阴影里,仿佛被自己创造的圣徒像审判的罪人
维克多第四次送来赭石粉时,终于注意到艾格右手缠着渗血的亚麻布。他悄悄将药膏压在颜料罐底,却在转身时碰倒了铜制量尺。金属坠地的脆响惊醒了蜷在波斯毯上浅眠的画家,维克多慌乱中抓起最近的画布遮挡,却发现那是张未完成的侧颜速写——雀斑像星子洒在麦田般的肌肤上,正是自己在韦基奥桥下整理邮袋的模样
"谁允许你碰......"艾格的呵斥在看清画布时戛然而止。维克多感觉耳尖烧得比圣母袍上的朱砂更艳,他退到门边时撞翻了青金石研钵,宝蓝色粉末如星空倾泻在两人之间。画室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松节油滴落的声音。艾格弯腰拾起一片碎瓷,维克多在他垂落的发丝间窥见某种困兽般的颤抖,这让他想起暴雨夜弄湿贵族信件时的窒息感
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中,维克多冒险穿过领主广场。他护着怀里的威尼斯玻璃瓶,里面封存着海上风暴来临时的浪沫。三天前他偷听到药剂师说这种泡沫能让壁画产生珍珠母贝的光泽。此刻闪电劈开领主长廊的拱顶,他借着电光看见自己水洼中的倒影——粗呢外套与画室里天鹅绒椅垫形成的可笑对比,却不妨碍他继续冲向亮着微光的画室
浑身湿透的邮差撞开门的瞬间,艾格正在焚烧画稿。羊皮纸在壁炉里蜷缩成灰蝶,维克多心痛他的心血付诸一炬,拿起一旁的旧麻布企图扑灭那舔舐纸张的火。
“你不该管这些,维克多。”艾格狠狠向他扫过一眼。
“我只是不希望……你永远困于……”
艾格不愿听他多嘴,再也压抑不住心头撕咬的怒意,起身就要夺过维克多手中的旧麻。
却不料这番动作让两人滚倒在地。潮湿的衣料下传来彼此错乱的心跳,艾格突然发现对方睫毛上挂着的水珠竟比自己调过的任何银色颜料都要明亮。维克多的手掌还压着半幅未燃尽的草图,上面是穹顶壁画新构思——圣光不再来自天国,而是地平面升起的万千晨星
"疯子。"艾格扯过貂皮毯裹住发抖的邮差,声音却带着半个月来首次的波动。维克多从怀里掏出完好无损的玻璃瓶,海水在烛光中泛起虹彩:"昨夜涨潮时......雷击中的桅杆会迸发蓝火......"他的叙述被喷嚏打断,却执拗地比划着闪电形状。艾格突然抓起炭笔在墙上勾线,风暴中的船、破碎的浪、还有某个在甲板上仰望闪电的渺小身影,竟比所有圣经场景都要鲜活,这是属于人的世界。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维克多蜷在壁炉旁烘干衣服。他数着艾格换掉的第十二支画笔,终于听见对方问:"为什么是晨星?"炉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未完成的穹顶壁画上,邮差的影子恰好落在圣约翰指尖。维克多摩挲着褪色的铜铃铛:"小时候弄丢重要公文,躲在钟楼等天亮时......发现最暗的时刻过后,最先亮起的总是被人们忽略的小星星"
艾格调色的手悬在半空。晨光恰在此时漫过百花大教堂的圆顶,维克多看见画家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佛罗伦萨四月玫瑰初绽般的颜色。某种温热的东西漫过他们之间堆满颜料罐的橡木桌,像亚得里亚海终年不散的晨雾,又像终于找到正确介质的调色油。
“你知道丢勒吗?”
似乎并不期待对方的回答,艾格自顾自的说“在这个时代,神可以被画成正面,但人只能是侧面。”
艾格将调好的色彩轻点在画布上,垂下轻颤的睫毛不再看他。
“米开朗基罗在西斯廷教堂的天顶画里为自己披上了圣徒的外衣,《雅典学派》中的拉斐尔也只能漏出半张脸。”
绿松石般的颜料挂落在金饰的调色盘边缘。
“我们不应当再去画神。”
艾格向维克多伸出手,他抚摸着维克多手背的皲裂,维克多也感受到了他指间的茧。艾格将维克多拉至画布旁。
怀抱信鸽的少年,他雀斑间的笑容比圣光更谣言。
要看到我,重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