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Sphinx_ Sphinx_ 的推荐 sphinx-912.lofter.com
泡泡泡破

【GB】性无能Daddy眼眶通红

“性无能”年上温柔多金daddy系总裁

各位圣诞快乐!~

-

你能感觉到他喜欢你。

你不介意他喜欢你。尽管他是公司另一个部门的领导,与你所参与的项目有直接合作关系,但你已经准备好在这个项目完成后离职,理论上你和他之间发生什么,都不会产生太坏的影响,也没有太多职场道德问题。

你向他释放了不少好感。

你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你很清楚,像那样比你年长、比你有钱有权的男人,对待“亲密关系”是不会认真的。

你也只是想要享受一下短暂的激情,或许,运气好的话,再能捞到点别的好处也未尝不可。你从来是懂得顺从社会规则的。

毕竟他完全是你喜欢的那一款:温文尔雅,谈吐宜人;身型修长,能把西装穿得好看;...

“性无能”年上温柔多金daddy系总裁

各位圣诞快乐!~

-

你能感觉到他喜欢你。

你不介意他喜欢你。尽管他是公司另一个部门的领导,与你所参与的项目有直接合作关系,但你已经准备好在这个项目完成后离职,理论上你和他之间发生什么,都不会产生太坏的影响,也没有太多职场道德问题。

你向他释放了不少好感。

你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你很清楚,像那样比你年长、比你有钱有权的男人,对待“亲密关系”是不会认真的。

你也只是想要享受一下短暂的激情,或许,运气好的话,再能捞到点别的好处也未尝不可。你从来是懂得顺从社会规则的。

毕竟他完全是你喜欢的那一款:温文尔雅,谈吐宜人;身型修长,能把西装穿得好看;做事得体,绝不会令自己和他人丢了脸面。

而且离婚,单身。

——你在开会时走神,看着他在部署工作时将袖子卷到手肘,看着他领口处的纽扣,像看着皮毛丰美、正值捕猎季节的猎物。

-

跟老男人相处到底是麻烦的,你找不到什么拉进关系的方法,只能时常以“讨教”为由拉扯到他的非工作时间。

鉴于他丝毫没有表示出反感,甚至热衷于此,你很确定他对你抱有好感。

有时候你冷眼看着他“过界”,例如提出送你回家,甚至要送你到门口;例如周末你问能不能当面汇报工作时,他问你方不方便到他家去。

换个人,这就是职场性骚扰了。

但话又说回来,事已至此,卧室仅隔一墙之遥,又为何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你不确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他就是喜欢这种“装傻”的暧昧游戏。

那天是项目落成后小有成果的庆功宴,他没有喝醉,你也没有。

但你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问他能不能陪你到隔壁酒店开个房间。

他很关切地注视你,想知道你哪里不舒服,让你不禁疑惑他是不是装傻装到自己也信以为真的地步。

但你正是喜欢他的这种绅士。

他为你披好外套,虽然短短几步路也不想让你着凉,开车到酒店车库。

他给你开好了房间,你邀请他进去坐坐。

他说那样不合适。

你说你头很痛,以前每次偏头痛发作的时候,有人按一按就会舒服很多。

“帮帮我。”你请求道。

他无法拒绝你的请求,深深叹气。

进了房间,你拉他到床上坐,然后跌跌撞撞蹬掉鞋子躺下来,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

他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你的太阳穴,很轻,像怕惊扰你。

你对他过度的温柔和试探开始有些不耐烦。

你知道你们现在的姿势有多么暧昧,你只是稍稍转身,鼻尖就碰到他的大腿根。你的后颈抵着他双腿间的缝隙。

你用一种甜腻的语气问他,能不能再帮你揉揉肩膀,你的胸口也很闷。

他当然明白你的意思,他的指尖悬停在你的皮肤上。

你等待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扭头看他。

你用渴慕的眼神质问他、催促他。

而他躲开了你的视线。

“不行的。”他说。

“不行?”你坐起身,攀住他的肩膀,你用手指和手掌攀爬描摹着他的温度,心荡神驰,“为什么不行?我不行?”

“不,跟你无关。”他嗓音低沉,“你……你很好。”

“那是为什么?你是怕我缠上你吗?”

你压住他,坐到他的身上去。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甜言蜜语,“我不舍得让我喜欢的人困扰。”

“不是你的问题……真的不行。”

你思索着。突然之间,仿佛冷风吹走了你喝进胃里的那两杯香槟——

你意识到他可能是真的“不行”。

你一直坐在他身上,而他用他漂亮修长的手指捂住脸不看你。

但真的……你没感受到。为了确认这一点,你又动了动。

确实没有。始终没有。

——居然是真的不行。

于是你只好略显尴尬地站起来:“我、我想我们都该冷静一下。”

他也缓缓坐起身,伸手整理衬衫上的褶皱,扶正鼻梁上被你撞歪的金属丝眼镜:“你说得对。我之前对你释放那些信号是不应该的。我只是……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多好听的一个词,从他温柔磁性的喉咙里吐出来,多迷人。

你发现自己好像还是在心动。

而他听起来很疲惫、哀伤,一下有了符合乃至胜过他这个年龄的疲态和脆弱:“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补偿,告诉我就好。”

“我……”

你本想说,没关系,本来也不是谁的错。

但你的脑子总是比你自己以为地还要再聪明些,你说:“我需要时间想一想。”

-

你一直想到了自己正式离职那天。

你一向口碑不错,临下班时不少同事给你送了临别小礼物,部门领导还特意过来与你告别。

但他没有来看你。

——倒也是人之常情。

从那天后,你们没有再联系过。偶然一两次在公司遇到时,他只是轻轻向你点头。

事实上,他不敢来看你。也不敢给你发消息。

他知道自己之前对你的迷恋有多可笑,且不说职场骚扰、职级压迫,甚至于他其实根本就不行。在梦到你之后,他自己尝试过很多次,从来不能成功,好几回他甚至憎恨自己,恨得把自己按进浴缸里,直到几乎缺氧晕厥过去。

他明明那样喜欢你,只要你一接近他,朝他微笑,他就感到浑身燥热、脑海里像掀起夏日的浪潮。

……那种喜欢并不是假的。

却是可笑的,会令你困扰甚至感到恶心的。

今天是你在这家公司的最后一天。

他望着手表上跳动的秒针,手指不时收紧又松开,指节绷紧泛白,犹豫是否要下去向你道别。

“……算了吧。”

他走到洗手间去,拘水洗脸想要冷静一下。

突然,他抬起头,在镜子里看到你。

他来不及说什么,你冲他笑了笑,拉着他走进厕所隔间,关上门,将他抵在门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他没明白你想做什么。只是下意识被你拉着,又躲避着你的靠近。他想推你,但推不开,又怕伤到你。

里侧隔间昏暗狭窄,你挤压着他,亲吻着他。你将手伸进去,寻找着他会快乐的位置。

“唔——”他伸手捂住嘴,控制自己不要发出更多声音。

你的动作放缓了,抬起眼睛注视他的样子。

你能感觉到他抵住了你。

你冲他笑:“你看,这不是可以的吗?那就这样……继续做好了。”

他似乎也感到震悚,讶异、不安,又沉醉朦胧。

你接着说:“你不是说我可以向你讨要补偿吗?这就是我想要的。”

“别,”他眼眶分明已经通红,却轻声道,“别在这里……这里脏,把你的裙子弄脏了,不好。或者你用我的外套垫一下。”

说着,他准备脱下西装。

你感到无限的柔情涌动,一把抱住他:“对不起。我该征求你的意见的。我们到你家里去,好不好?”

他轻轻点头,滚烫的身体拥住你。

-

自从你们开始身体关系后,你基本每个月有一半左右的时间在他家里过夜。

只是最近你们工作都很忙,二人见面次数逐渐变少。

这天他提前下班,开车去你现在工作的大楼接你,想给你一个惊喜。

由于他最近擢升公司总裁,事务繁忙,你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相处了。

他有时候很思念你,但他知道选择权从来在你,他不想打扰你。因此总是等待着你去找他,等待着你将青春与活力注入他的双眼。

可他最近实在很想你,因此今天抽出空精心安排了约会,希望你会高兴。

然而,车子开到大楼不远处时,他便看到了你。

你从门口走出来,神采飞扬笑着,与身边一位男子说着话。

那个男人很年轻,高挑、清秀,望向你时的神情有几分柔媚。你们看上去相谈甚欢,他意识到你在他身边时似乎很少会如此放松、恣意——聊着聊着,你甚至挽上了那个年轻男孩的胳膊。

他顿时感到胸中一刺,几乎喘不上气。

他看着你坐上了那个男人的车。

——要跟上去吗?

可是跟上去做什么呢?他又有什么立场,他是你的谁呢?

他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是。

而你,你年轻有为、生命力盎然,你当然早晚会进行更好的选择。他不过是你无聊时打发乐趣的一件老器物,早晚是要退场的……

想到这里,他感到自己不能再想下去。

他将头埋进双臂中缓了缓,随后驱车回家。

 

-

彩蛋:老daddy发现你和年轻小奶狗约会,苦涩不甘,加倍对你好,夜里偷偷哭泣。



未闻君

【毒液3】我的可爱父亲

可爱妻子  的番外。

埃迪爸爸守寡带小孩

  


To有些人:本文性质是番外,开篇就带了上篇链接,全文没有埃毒互动,主打亲情向,所以不打埃毒tag。你不爱看就划过去很难做到?看完了跑别的平台骂人还带我产品大名你实在是有点令人无语。埃毒人少不等于人全死了,也不等于没人搜产品名了。

我自问对拆逆相当包容,一般不爱生气,但我没兴趣陪你们玩小圈子霸凌游戏,不想挂你出来,麻烦你lof私聊我让我咔了你,免得你又看又骂,写的东西被你看到我也有点隔应。有意见当面提我尊重你,只敢在背后嘴人那真的别怪人看不起你。


比愚蠢更讨厌的是狭隘,希望大家都能开开心心磕产品。...


可爱妻子  的番外。

埃迪爸爸守寡带小孩

  


To有些人:本文性质是番外,开篇就带了上篇链接,全文没有埃毒互动,主打亲情向,所以不打埃毒tag。你不爱看就划过去很难做到?看完了跑别的平台骂人还带我产品大名你实在是有点令人无语。埃毒人少不等于人全死了,也不等于没人搜产品名了。

我自问对拆逆相当包容,一般不爱生气,但我没兴趣陪你们玩小圈子霸凌游戏,不想挂你出来,麻烦你lof私聊我让我咔了你,免得你又看又骂,写的东西被你看到我也有点隔应。有意见当面提我尊重你,只敢在背后嘴人那真的别怪人看不起你。


比愚蠢更讨厌的是狭隘,希望大家都能开开心心磕产品。


——————————————————————————————————————

  

我爸很强壮。因为他喜欢锻炼,他的工作性质也不一样,总是要出外勤。有时他出门了,而我没有跟去,我就会在家里玩他的杠铃。

对我爸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这个配重是很了不起的。他年轻时能够拿起更沉的,安妮阿姨这样讲。安妮阿姨还说,她看见过我爸举起一辆车,然后他还飞檐走壁,干下许多大事。什么一拳打碎防爆窗户啊,和武装部队打架啊,在火箭发射塔上和人打架啊,在教堂和人打架啊。我说:我爸可真爱打架。

安妮阿姨摸着我的脑袋瓜,想说什么又不太好说的模样。最后她轻声叹气,说:那时候你妈还在呢。


奥!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爸现在遵循物理定律。每天只开他那辆杜卡迪去上班,下班。我爸是这个城市里最好的记者,一个月有二十天在跟各种采访。他的专栏有百万订阅,走在街上会有粉丝找他合影。我看着就觉得很有意思,说:爹地,我也想和他们合影耶!

我猜,才没人会拒绝8岁小朋友的请求。但我爸居然拒绝我了,他说他不想别人知道我的存在,那样对我不好。这话我可听不下去。他又说,他想尽可能地保护好我。

于是我爬到他头顶上,撅起嘴,揪着他的两片耳朵晃来晃去,每到这时候我爸就别样沉默。再闹上一会儿,他冲我伸出手,我不情不愿地跳进他怀抱里。我爸喊我:别闹了,宝贝。他看起来有点难过,但他掩饰性地抹一把脸,还冲着我笑。

而且他还叫我宝贝耶!于是我就不闹了。


我爸总叫我宝贝。但我还是喜欢听他叫更多声。大概在我一岁之前吧,我也没见过我爸,我妈就更别提了。我是被佩阿姨捡到,养在她的实验室里的(佩阿姨说过我要在网上写她就只能简写她的名字)。佩阿姨和圣诞树阿姨照顾了我十个月,就把我还给了我爸。她们告诉他这是我妈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我爸当时的表情——简直是没法形容,就好像他被雷劈中了。

这话也是佩阿姨说的。我又没见过人被雷劈是什么模样。摇摇晃晃,脸色惨白,心脏骤停。灼伤以及其他伤害。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吧。我爸把我抱过去的时候手都在哆嗦。后来佩阿姨她们走了,他在屋里走来走去,全程手里都提着一个我。


那会儿我爸状态很差,也不工作,每天只是在公寓里发呆,偶尔在电脑上写一些乱七八糟的很长的东西。我第一次见他时他的胡子可能有两米多,当时我有点害怕,拼命往佩阿姨手里拱,直希望她带我回去。呜呜呜阿姨,我又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和他一起生活啊。圣诞树阿姨安慰我,说当年我妈和我爸感情特别好,而现在,我们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亲人。我不太懂这个词所涵盖的一切。我总觉得,我爸有点不想收留我。我偷偷看见他在电脑上写了一堆字。他写:“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妈妈去世后,卡尔并没善待过我。我曾经想过我绝不会像卡尔那样。但真是讽刺。我现在也成了单亲父亲。”

“我能做得好吗?”

我在笔记本键盘上趴了半天,也没太看懂他写的是什么意思。但后来我爸开始收拾自己,刮胡子,换一身干净衣服,他走出房门时简直像圣诞树阿姨抽屉里,那本时尚杂志上的男明星,于是我就决定必须得和我爸相处试试了。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爸打交道。和佩阿姨她们相处很简单,每天我都躺在自己的小玻璃罩里,阿姨们喂我吃饭,测试一些反应,其他的时候就让我自由活动。但我爸家里什么也没有,实验设备,不可能,沙发都是破的,寥落得像是收容所,看一眼就让人感到未来堪忧。

而且他对我的到来,也没有表现得很喜欢,我悲观地想,以后我不会吃了上顿没下顿吧。


第一天吃饭时间到。我爸走到沙发旁坐下,我的心提了起来。感觉接下来他要说:孩子,我们家很穷……所以你得自己去谋生了。圣诞树阿姨的电视机里偶尔播放这种片段……然后,我爸把我抱起来,放在膝盖上,面色凝重地像是要去发动战争。

我爸问我,想吃巧克力,还是人脑子?巧克力他有稳定货源,后者可能稍麻烦一点儿,但他会想一切办法,如果我要吃,他就能弄来。

我突然觉得我爸这人能处。


虽然,在佩阿姨的实验室里已经能够稳定大量生产我的食物,人工合成苯乙胺,一种生物碱与单胺类神经递质,与人体合成的天然苯乙胺效果一般无二,还可辅助治疗抑郁症。但哪个小孩不想吃点垃圾食品呢!我立刻说:“我要吃巧克力!”听听吧,cho–co–late,牙齿轻碰舌尖,绝对会是那种脆生生的好吃的。

我爸带我去了陈阿姨的商店。把货架上看得见的名叫巧克力的玩意儿都扫进购物篮。结账时陈阿姨瞪大了眼睛,嘴唇开始颤抖,她急切地从柜台后伸出手,扯住我爸的袖子。

“他……他回来了吗?”她问我爸,那时我还不知道她说的正是我妈。我爸摇了摇头。

陈阿姨失望地呼出一口气。我爸摆弄着面前成打的巧克力,突然抬起头,直视着她。

“但是,他给我留下了一个孩子……”他说,陈阿姨的眼睛瞪得就像是鸡蛋一样大。

“埃迪,你……”她以为他说起了胡话呢,但我爸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又很坚决,像是在别人的梦里说话。

“他给我留下了一个孩子。”

“那是我们的孩子。”


那就是我爸第一次承认我。在他说出这句话时,我感到有一些暖洋洋的东西,在我身体里流动,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之后我爸带我回了家,他把购物袋打开,名叫巧克力的食物铺在桌子上,层层叠着,就像一座小火山那样高。

我不得不说,食物的气味太芬芳、太迷人了。很快我就不能自拔。而我爸坐在一旁,看着我大口吃饭,自己则喝啤酒,一罐接着一罐。我偶尔从巧克力小山里抬起头,就看到他又捏扁一个空啤酒罐,“啪”的一声,罐子落到地上。

然后他又拉开一罐新啤酒。我注意到泡沫会发出一种非常有趣的滋啦声响。我爸喝着喝着就停下来,似乎想去抹眼睛,但他很快发现我在偷看他,于是他冲我笑一笑,笑得很难看,手又拄回下巴上。


到后半夜,我爸睡着了,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孤伶伶的一团,脚边全是易拉罐。其实我也很难分辨他是单纯地睡了,还是喝醉了——或者根本就是昏了过去。他看起来实在糟糕,连那些坐在路边的人脸色都比他要好。但我已经不再害怕他了,因为他也接纳了我。这就是佩阿姨说的亲情吗?我不知道。但他是我的爸爸,而我是他的小孩。从此以后我们就拥有彼此了。

  

好的,既然这样。我一定会很乖的,我要做这个星球……呃,这个城市……不不,还是这条街上吧,我要做这条街上最爱爸爸的小孩!于是我开始试着做家务了。我相信这条街上十个月大的小孩中,只有我爸的小孩会做家务。我先把我爸送回卧室,然后着手将那个破沙发扔掉,太大了,从窗户扔出去有一点困难,于是我把窗户也推下楼了。

再之后天边变得白亮。我来到厨房做早餐。我的早餐是巧克力,我爸的早餐是冰箱里的果汁和炒蛋。按照科学膳食方案,成年人每天摄入的蛋白质是每公斤体重0.8到 1.2克。我算来算去,所有手指一起参与,最后认为我爸一天应该吃14个鸡蛋,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些当然应该在早饭时就全吃完啦!我叮铃当啷地起火烧油,鸡蛋壳满天飞舞,当我把炒蛋小山端进餐厅的时候我爸终于被吵醒了,他光着脚从卧室里跑出来,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刚进客厅他就被震慑住了。

我爸先看见我,然后看见消失了的窗户,“天哪!”他脱口而出,脸都白了,他立刻冲到窗边往下看,然后松了口气,然后又是一声低了许多的“…天哪。”我估计他看见了他的沙发。

他回过头,眉毛和脸都皱起来,似乎想对我说点什么,然而视线先一步落到我手中,那里还端着热腾腾的,为我爸供能一整天的炒蛋大军。他的眼圈突然全红了。


我意识到坏事了,这和我想象里我爸的反应也相差太远了吧!他一定很不高兴。我放下炒蛋,盘子在桌上磕出“叮”的一声。我焉头耷脑,冲我爸流过去,想要爬到他肩膀上,但是他看起来很高,很伤心,巨大的影子笼罩住我。最后我只好轻轻地扒在他脚背上。

“爹地。”我说。呃,我好像第一次叫他。小孩应该这样叫他们的父亲,对吗。但我又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被我这样叫。我爸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蹲下身,把我从脚背上拢起来,紧紧抱进怀抱里。他的手臂是热的,但是脸颊是凉的。

“宝贝。”他叫我。



那是我爸第一次那么叫我。后来他就一直那么叫我。我七八岁了他还那么叫,我成年了他还那么叫。虽然我很高兴,但佩阿姨她们总是露出一副受不了的神情。后来我知道她们管那叫肉麻。“埃迪·布洛克,你要把我的小同胞宠坏了。”极痛直言不讳地这样说,我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然后佩阿姨就捂住她的嘴巴。

“埃迪可以那样做,他是埃迪的孩子……”她小声提醒她,极痛说:“他是毒液的孩子!”“但是我们做过研究,不是吗。他身上有埃迪的基因,那就是他们两个的孩子。”

极痛嘟嘟囔囔,小声抱怨,她说我们整个家族的成员都是战士,从没见过我这种瘫在父亲怀抱里的懒孩子。佩阿姨说过,极痛是我妈的同胞,我应该要对她尽量的尊重和亲热。于是我只好任她唉声叹气,好像我们的家族马上就要在我手上完蛋啦。只有安妮阿姨和她们不一样,安妮阿姨摸摸我的头,说:“嘿,小家伙。”

“别灰心,埃迪可能不太懂怎么做父亲,但他想要尽量对你好,你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了。

  

我比所有人都还要早地明白这一件事。我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家族成员。我早就被我爸惯坏了。时间倒转回那一天,那场失败的家务之后,我爸更换了沙发,新窗户,买了两打鸡蛋,从头到尾没责怪过我一个字,只是把我抱在怀里摸我的头。后来我又看到他把家里的啤酒全扔掉了。把浴室和床头柜里的安眠药,镇定剂,阿普唑仑,肌肉松弛剂……全扔掉了。他的滥用药物问题真的很严重耶!安妮阿姨说我妈走后我爸就吃上了那些药,但是我来了,他又能不依靠它们而活下去了。

  

我爸收拾屋子,洗澡,煮饭,健身,我们的房子突然从垃圾场变成了一个还挺温馨的小窝。他似乎开始意识到做人家老爸就像是,背上背了一份永远不能脱手的礼物,而我,他的小孩,就算自理能力再强,也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朋友。

小朋友需要关心。需要照顾。要我猜嘛,我爸从来没被谁那样对待过,因此没这方面的知识。好可怜哦。我偷偷把手伸长出去,也摸我爸的头。又过了没多久,有天我打开我爸的电脑,看到他的文档里又多了一些字。他写:

“我意识到我永远不会像卡尔一样。”

下面还有一句话,要小上几个字号,不知道是给谁看。写道:

“嘿,他已经一岁了。和你简直一模一样。”


是的,那时候我已经一岁了。我和我爸相处了几个月之后就认识到,世界上不可能有比我爸更好的人啦。当然佩阿姨也很好,圣诞树阿姨也很好。陈阿姨和安妮阿姨也很好!丹叔叔和极痛也挺好的吧。不过谁叫他们都不是我爸呢!后来我的待遇又开始升级了,我爸出门必须带着我,在家里也整天抱着我,他写新闻稿的时候我就坐在他腿上。

没错,我爸重新开始工作了。我听到他给人打电话,说他“要养家,所以需要一些工作”。电话那头的声音我也能听到。我的听力可不是开玩笑。那个人说:“埃迪,你当然会得到工作,你曾经是这个城市的英雄。”

“被冤枉的英雄,洗清冤屈归来,我们的市民都会愿意看这个。新专栏第一期,就写写你过去几年的事,怎么样?”

我爸沉默了片刻。说:“不了。”


他合上电话。难得没有抱起我,而是一个人走到阳台上。隔着玻璃门,我看见我爸扶着金属护栏,望着夜晚的天空。

城市里的光污染如此严重,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出去,我们都看不到星星了。


我爸的事业后来发展得很好,他能力强,心眼又好,总是为那些可怜的人发声,很快他的专栏就又变得炙手可热。那时我们已经一起生活一年多了。我爸升了职,有了自己的办公室,变得非常有名,偶尔还要穿西装去上几个电视节目。

但私底下他还是从前那样。早上急匆匆地起床,一边用多士炉叮面包,一边为我准备巧克力。然后他剃须,洗澡,换衣服,带着我和笔记本电脑去公司。规律生活让他瘦了二十磅,工作以外他又总是不怎么说话,像老电影里那种很忧伤的帅哥。休息时我们一起站在茶水间,镜子前面,我发自内心地说:爹地,你好帅哦!

他笑了起来,“别傻了。”他说。一天下来他就笑这一回,旁边的男男女女都看呆了。


下午时就有个年轻女孩约他出去吃晚饭。她来到我爸办公桌旁,开口邀请他,我爸从文件堆里抬起头,一脸的困惑,眉头轻轻压下去,思衬着该如何拒绝。他不知道自己做这种表情有多迷人。女孩儿的脸红了,眼睛扑闪扑闪,直到她听见我爸说:“呃……不好意思。”

“下班之后我要照顾小孩,没有时间,所以……抱歉。”他甚至还冲她点了点头,然后把脸重新埋进笔记本屏幕。我听见高跟鞋的声音落寞地响起来,那女孩儿离开了。

我在他脑子里小声说:爹地,也许我们应该去。她可能会请我们吃很多好吃的。他敲着键盘,听着我说话,嘴角扯起一点无奈的笑,还是说:“别傻了。”

他低下头,自顾自地翻着最近热点的新闻案件,看起来不想再多说这话题。我也只得闭了嘴。在他身边无聊地转来转去。我爸是工作狂,办公桌堆得满满当当,文件夹挨着文件夹,便签叠着便签。

只在桌子右上角圈出一小块洁净空地,放座20cm自由女神像,树脂工艺,等比例缩小,衣裙仿佛迎风飞舞,周身绿汪汪的。


我睡了一觉又一觉,终于挨到我爸下班。下班!万岁!我们去取他的摩托车,然后回家吃晚饭,谁知刚骑出去一条街我们就发现不对头,旁边一条暗巷里传来女孩儿的呼救声。

“求求你……不要这样!”她的声音很耳熟。我爸立刻下车,拨了911然后冲进巷子里,我们看到白天约他吃晚饭的姑娘,被一个大块头按在墙壁上。

“我报警了,老兄。”我爸说:“嘿,现在放开她,冷静一点,好吗,那对我们都有好处。”


这事儿本来能解决的,但那家伙疯得不行,又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把枪,顶在他可怜人质的额头上。女孩儿呜咽一声,吓晕了过去。那家伙于是调转了枪口,指向了我们。

“充硬汉,是吧?”他咆哮:“这就是你的下场!”他绝对是磕药了!我们根本就没有惹到他一丁点儿啊。我爸保持冷静,说:“这件事可以不必这样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向我爸开枪了。


然后我就冲了出去。


这点小事只需要我操纵我爸的一条胳膊。实在没什么可讲的。反正,我就是,先挥了一下拳头,又挥了一下拳头,然后把那混蛋摔到墙上,又撕了一半下来,再然后,啊——呜。这些事就像是刻在我的本能里一样容易。我舔了舔嘴巴,呸,味道不好,根本比不过巧克力。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我还是吃了个精光。

吃饱喝足,我从我爸身上分离出来,爹地,我们没事啦。我想和他这样说,结果我看到——我爸睁大了眼睛,几乎是死死地看着我。

……

我突然意识到我刚才做了什么。虽然没什么特别了不得的,但我好像,呃,生吃了一个大活人。这是很坏,很坏的一件事。我爸一定要生气了。我心虚地,试着恶人先告状:“爹地,他吃起来好臭——”然后我爸一把抱住了我。


他紧紧地把我按在怀抱里,我听见他的心跳声,像一条奔涌的河。我连忙安慰他,“爹地,我没事——嗝!”我的确没事,就是有点撑。他深深呼吸,怀抱一点一点泄了力气,我才感觉到我爸在发抖。

“下一次……”他的声音就像是在呻吟:“下一次,不要随便出来。”

呜,我爸果然还是生气了。看来我以后要争做旧金山最乖的小孩,让他早点原谅我。我这样想。就听到我爸又说:“我能处理好的……”

“啊?”我傻傻地问,我爸又说了一遍:“我能处理好的。”现在似乎是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嗓子眼。

“我能处理一切,不需要你出来帮忙。”他摸着我的脑袋,反复地摸,神经质一样又说:“记着,如果是我遇到危险,致命的那种——”


我懵然地听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到那种时候,千万不要救我,知道吗。”


...


我爸真的很难懂耶。我怎么可能不救他呢?如果没有他,我就会变成一个孤儿啊。可我刚立志要做旧金山最听话的小孩。于是,我只得很痛快地回答他:“好耶!”

他于是又抱住我,继续一下一下摸我的头。我被他摸得眼睛眯起来。那女孩儿还躺在地下昏睡。远处已经传来警笛声。对眼前发生的事我全都想不明白。

我只知道,真要到那种时候,我才不理会我爸的话呢。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距离圣诞节假期只剩下三个礼拜。我们回家时,天空还飘起了雪。晚餐我们喝了巧克力肉丸汤,当晚夜深人静,我爸睡着了,我从他怀抱里偷偷溜出来。

我踩过他的杠铃,放着笔记本的办公桌,打包好的素食晚餐。我爸现在的生活井井有条,不是吗。然后我一路来到客厅里,伸出一只手,偷偷摸摸地拉开壁柜,我知道,在那里有一张我爸精心保存的照片。

我把我爸的新闻剪报本从柜子的深处抽出来,我知道那张照片就夹在其中。我翻过一则又一则报道,生命基金会的覆灭,连环杀人狂越狱,以及51基地的突然关停。然后,我看到了它,那张我爸珍惜得不得了的影相。

我用双手轻轻抚上相纸,照片上有我爸,两只小鸡,最后的那一位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知道那就是我妈了。极痛阿姨说过,我妈是我们家族最了不起的战士。所以他才会早早就离开了我们。我一遍又一遍地摸过我妈的脸,照片上,他缠着我爸的手臂,看起来很开心。

我多希望他也能在这里。圣诞节之前的三个礼拜,午夜时分,我把两只手合在一起,对着我妈许下一个节日愿望:

妈咪,我知道,我们的家族没有信仰。所以我不会在节日到来时许愿。我会把这个愿望说给你听:我和爹地都会好好生活的。而如果再有人让我爸陷入危险,我就——把他们统统吃光!


有人的手伤害到我爸,我就吃他们的手。有哪双脚敢这么做,我就咬掉那些脚。我定下了这样坚决的决心,但坏人们莫名其妙地都不出现了。一切风平浪静,就好像世界上所有的麻烦都抛弃了旧金山这座城市。电影里的地球每天都在毁灭,每天都在世界末日,现实中,我们的城市安静得像是一只冬眠的昆虫。

我在一年三百六十六个心平气和的绕轴自转里,得以安心扮演爸爸的乖小孩。潮汐更迭,万物生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街道拓宽又修窄。公寓的住户换了又换。所有的事物都在变化,我渐渐长大,力量越来越恐怖,体型也越来越大。极痛阿姨来看过我一回,说按照我们家族的说法,我已经算是成年了。

这一年,佩阿姨的实验室也关闭了,夏天过后她寄来一封邮件,上面说她打算同圣诞树和极痛环游世界。安妮阿姨有了第二个小女儿。丹叔做起奶爸。我爸是朋友们之中变化最小的一个,因为他不约会,只工作,有段时间他调查了一桩大型爆炸案,涉及到偷渡客,军方,cia和违禁品。所有人都说他能拿到普利策奖。但事情报道出去之后,有人给他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那边那老头说:布洛克,国家永远记着你和你的共生体做出的贡献,因此我保下了你。这种报道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我爸挂掉电话。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他是谁来电。他说,一个以前认识的人。再后来他就休了长假。

我爸收拾行装,许多年来第一次带我出门旅行。我们自驾9小时,去到拉斯维加斯。沙漠之中的一片迷人绿洲。电影里说,这里是地狱也是天堂。

在这里,尼古拉斯凯奇爱上了伊丽莎白。罗伯特德尼罗爱着莎朗斯通。约翰尼德普爱上了托比马奎尔。我跟我爸这么讲,他哈哈直笑,说我一定有什么剧情看错了,故事不是那么讲的。


要我说,爱情故事都是一样,猝不及防的相遇,形影不离的陪伴,和命中注定的分离。拉斯维加斯大道两旁全都是拍摄婚纱照的新婚夫妻,我和我爸从他们之中穿过,来到一家赌场。舞娘在台上旋转,博彩的赌客们在欢乐中疯狂。一片笑语声中,我看到我爸,望着一台老虎机发呆。我说:“爹地,你不玩吗?”

他才回过神来,“哦,对,你想玩,是吗?”我眼巴巴地等着他,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怔了一会儿,数出一叠钞票。

那些钱大概有两百块,我们开心地玩了半个下午。输得血本无归。后来我爸还想给我再加些筹码,但是我拒绝了。我说,爹地你没看过《决胜21点》吗,连凯文史派西都把家当输光啦。


说得也对。我爸说。于是他起身,准备离开,背影看上去失魂落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直到陈阿姨叫我们:埃迪——埃迪·布洛克!还有你,我亲爱的小宝贝,和你爸爸来度假吗?

她立在那儿,真是美艳动人。我开心地冲她挥手。陈阿姨在我脸上亲了好几口,然后才对我爸说话。

现在我每年都来拉斯维加斯度假,赢不大不小的一笔钱。她说,兴奋地拍我爸的肩头。埃迪,缘分真奇妙。还记得上一次我们在这遇见吗?是多少年前来着?

我爸笑着,任她乱拍。陈阿姨又说:那时候,还是你和毒液一起来这里。时间过得真快,不是吗。

天哪,我真想念那个大家伙。看看你们俩,一转眼,小孩都这么大了。


哦,她在怀念青春往昔!这事儿我熟,上了年纪的人都爱这么干。可她把她自己都说得伤心了,眼角变得亮晶晶的。噢埃迪。她揉着眼:你看看我,又说起这些事。

没关系。陈太太。我爸说,我很高兴你还一直记着他。但是——陈阿姨说,但是埃迪,亲爱的,你应该放下了。

她看着我爸,眼里的晶亮快要涌出来。埃迪,埃迪。我真不忍心说这话。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要抱着悲伤,一个人生活吗?


  
天空倏尔一片雪亮,窗外传来震天的炸裂声响。是拉斯维加斯的烟花,伴随午夜的钟声,在夜空中陡然绽放。

我爸有一瞬间的出神,他拧过脸,望向窗外,我好像隔着他的瞳孔,看到另外一场炽烈的大火。陈阿姨仍等待他的回答,但最后,他只摇了摇头。

我并不悲伤。他说。我只是,只是永远——

永远什么呢?我真想往下听。我爸常说永远是最不可捉摸的事。但他的后半句淹没在五彩纷呈的赌城上空。我只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几下。然后,那些斑斓的明灭的,美梦一样的绚光,透过落地玻璃,决然地打亮他的脸庞。


那些焰火啊——

划破空气的呼啸,震撼轰鸣的登场,爆裂,绽放,再绽放。消散时牵扯心腑,美丽无声。

比我看过的任何一部电影,都还要更接近爱情。


从拉斯维加斯回来后,我爸对我说,我现在成年了,应该为自己找一个……他犹犹豫豫,好像这话烫嘴,他说我应该找一个和我彼此喜欢,互相接纳的伴侣,就像我妈和他从前一样。总呆在家人身边,那也不是个办法。

我不太乐意离开他,但动人的沙漠激情正回荡在我的胸怀。我爸既然也这么说,那我就去试试吧。


于是我也开始给自己找对象。第一次是找了一只蟑螂。不知为什么对这种小虫子我天然有种亲切感,感觉还没记事的时候大家就认识了。不过很快我又发现,不太行。我的蟑螂伴侣总是想往下水道里钻,还在垃圾桶里吃自助。

我只好扔下他跑了,他万分不舍,扇着翅膀腾空而起,想追我回来,那当然是没有可能。不过他飞起来的样子还是很威武的,所以第二回我就找了一只小鸟。


毕竟,谁不想体验飞在空中的感觉呢!


 我在我爸的窗子外面飞来飞去,快乐地唱歌儿,啊啦啦啦,爹地快看,现在谁才是会飞的超级英雄,那就是我!然后我的小鸟伴侣一头撞上了玻璃窗。

太悲哀了!鸟儿的视力比人类好上八到十倍,但他们就是笨得分不清透明玻璃不是一大片空气。我当机立断和他说了掰掰。然后鼻青脸肿地回了家。我爸正在厨房煮饭,我扑过去,像个大蜘蛛一样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和肩膀。

“找合适的对象太难了!”我把脸埋在他衬衫背后,哼哼唧唧。“失败了?”我爸说:“啊哈,不要紧,谁都会经过几段失败的亲密关系。”他摇晃炒锅,煎饼在空气中翻了个美丽的身,巧克力的气味热腾腾地升起来,我立刻跳回餐桌边坐好,举起叉子欢呼:“巧克力煎饼,耶!”

我爸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看着我大口吃饭,“要不然,”他抬眼看我,额头挑起几条很迷人的纹路:“要不然,下次找个人类试试吧。”

我倒是也不想干涉你的择偶观。不过,你知道的,人类,他用手指在耳边轻轻挠了挠,好像有点难为情:他们的感情通常,更丰富一些。


我说,可是爹地,末路狂花里都演过了,人类更容易背叛,还更容易死掉。

他似乎被我逗笑了。轻轻的一声笑,从鼻子里呼出来。我真的很喜欢他这样子笑,于是就钻进他怀里去。这么多年了,他的手臂不再那么有力,头发有一点白了,老花镜被我撞得歪过去,仍然抱住我。

  

还这么爱撒娇,哈?他拍拍我:你已经长大了,你会明白的。世界上还是有更多人,他们不会背叛你,也不会死。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爹地,我说,我不要爱上任何人。因为我不喜欢分别。

他也看着我。眼神从未那么美丽,像无波无浪的绿水湖。最后,他轻轻地弯起了嘴角。说:

“如果你真正爱上什么人。就算最后你们会分别。”

“你还是会一直爱着他。永远不会忘了他。”


  


fin


不小心写得比正文还长🥺🏳️





胖丁喝汽水
  “好孩子,你找我?”   ...

  “好孩子,你找我?”

  

  鸢了这么久,每天看见狮子喵都会孝心变质呜呜呜呜

  好喜欢呜呜呜呜,为什么不能攻略啊,我的老婆

  “好孩子,你找我?”

  

  鸢了这么久,每天看见狮子喵都会孝心变质呜呜呜呜

  好喜欢呜呜呜呜,为什么不能攻略啊,我的老婆

隼

[Nero & V]ANTI 堕徒(1)

ANIT

堕徒


Nero x  V

文名与灵感来自于Marilyn Manson的(s)ANTI

现代AU

留学生Nero x  教授V(起码现在是这样)

结局HE

有Dante x Vergil情节

有刀,有肉,有死亡描写,V有双生子设定。可能有一点点水仙元素,这里的双V是指两个一模一样的V酱,而不是V哥和V酱。

在这个设定中,V和斯巴达家族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分两个时间线描写。“过去”和“如今”。会标注出来。两日一更,也有可能每日更新。

蜉蝣梦也会一起更新(´;ω;`)我真的不会写短打。


本来是V的生日贺文,应该是短打,但是写...

ANIT

堕徒


Nero x  V

文名与灵感来自于Marilyn Manson的(s)ANTI

现代AU

留学生Nero x  教授V(起码现在是这样)

结局HE

有Dante x Vergil情节

有刀,有肉,有死亡描写,V有双生子设定。可能有一点点水仙元素,这里的双V是指两个一模一样的V酱,而不是V哥和V酱。

在这个设定中,V和斯巴达家族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分两个时间线描写。“过去”和“如今”。会标注出来。两日一更,也有可能每日更新。

蜉蝣梦也会一起更新(´;ω;`)我真的不会写短打。


本来是V的生日贺文,应该是短打,但是写完提纲发现太长了。于是今天爆肝写了一万多字,作为第一更。

V酱生日快乐!我永远喜欢N新V


如果你喜欢这个故事的话,请多多给我评论。我每一条都会回复,也会非常开心。

希望你能喜欢这个故事。

——————————————————




第零章

Zero



  他这辈子也没有想到过会再遇见他。


       当V站在讲台上翻开讲义的时候,偌大的教室还在吵吵嚷嚷。

       V低下了头自顾自地翻书,好脾气地等着人群安静下来——他本身也没想管,刚上任的年轻教授能有多少威严?坐在阶下的都是比他小不得几岁的同龄人,V也没指望他们能听自己的多少话。

       虚张声势,拿起名册装模作样地点名,又或者是翻开那些厚重的书页勾画一大段无意义的话语要学生眷抄以此为惩罚——这种事V不屑于去做,而他从自己的学生时代就痛恨这样的做法。


       他觉得不说话才是最好的方法。因为说话也不起作用,那就还不如闭嘴。


  

     这是新学期的第一节课,谁都憋不住自己的话。年轻人们在台下悄悄地交头接耳,语调中带着一个漫长假期局限在父母面前未释放的兴奋。

        他们彼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其中有的声音甚至大到V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名字。年轻学生的课本推在一起,V足以用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些同龄人望向他的好奇眼光。

        V知道自己看起来作为大学教授来说过于年轻,所幸他从来不在意他人看法。但他其实会错了他们的意思。

        年轻人们谈论的并不仅仅是神秘的新教授看起来过于年轻的年龄,更多人——大部分是女生,她们在悄悄话里小声而兴奋地议论这位年轻教授,关于他作为男人来说可能太过好看的脸,因垂下眼而遮住了眼眸的长睫毛和冷淡的表情,还有在夏日炎炎的九月中,一丝不苟紧扣到最上一颗的黑色衬衫。

        仿佛会读心似的,讲台上的年轻男人轻轻合上了书,抬起头看向了她们——教室之中唯一还在吵闹的地方。

       

       “嘘。”


       V抬起了手指抵在唇上做出噤声的手势,茶色的眼眸在铺洒在讲台的阳光里被睫毛打下了浓重的阴翳,看起来颜色出奇的深,像是某种冷血动物的眼睛,又像是碎掉的深绿色酒瓶反射着光芒的玻璃碎片。


        突然像是出自于被惊艳的瞬间,对美丽的敬畏,在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中,所有人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噢,他终于可以上课了,而这段时间距离上课铃打响已经过了足足十分钟。

      V在心中吐槽着,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他知道这不能怪他们,因为自己在学生时代也是同样的经历,他甚至比他们还要激动,学校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地方——不,应该说外面的世界哪里都美好,只要他能够远离家中那个垂垂将死的行尸走肉。


   不要再想了,你做得如此出色。你挣脱了枷锁,现在有了一份稳定且可靠的工作,收入也还不错,这就够了——崭新的生活开始了,黑暗已经成为过去,你为何还在回忆往昔?

    胡思乱想着,V翻开了手中的课本,将折起来的页角用手压平。他清了清嗓子就快要开始讲课,可再一次被人打断了。


     这次可不是窃窃私语。V正对着的、紧闭的教室大门伴随着砰地一声巨响被狠狠地拍在了墙上。

  

      

      Nero一路飞奔到教室门口,在未经思索的情况就一把拍开了教室大门,距离上课铃打响已经过了足足十分钟。

      然后年轻的白发男孩喘着粗气,在几百个同龄人众目睽睽和讲台上教授的沉默中抱紧了自己胸前的一个书包,仿佛那是他的挡箭牌。穿着白色T恤的男孩默默地在最后一排的位置靠着墙移动,仿佛在试图将自己与洁白的墙壁融为一体,他找到墙角的座位坐下了,好像这样大家就可以忘记刚刚砰地那一声巨响。

   自己死定了——Nero的脑子嗡嗡作响,脸涨得通红。自己刚刚未经过大脑思考的鲁莽行为一定已经给这位教授留下了极大的负面印象,Nero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当场点名训斥的最坏打算。

   他知道这是门新课,应该是由一个新教授来教他们。Nico提醒过他,可自己在新学期的第一天早上就无意识地按掉了闹钟,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地继续呼呼大睡。


    “嘿,你到底还来不来?上课只有几分钟了!新来的教授长得真正——他看起来脾气很好但我可不知道他会不会第一节课就点名!你自求多福啦!小子”


    ——Nero是被Nico的短信闹醒的,他抓起手机来看的时候,距离上课只有五分钟了。而当他胡乱洗漱完,头发上还滴着水扯着书包冲进教学楼里的时候,上课铃残忍地打响了。


    事实上,被点名并不是最坏的结果。

         Nero皱紧了眉头恨不得把脸埋进书包里消失,他只能期望这位新来的教授能够拥有稍微的慈悲之心,不要扣除他那点可怜的平时成绩,否则他的期末成绩算是彻底没戏了(见鬼了,这才新学期的第一节课,为什么事情就发展到如此不可收拾)。

    Nero的脑袋中已经浮现了他假期回家,Vergil拿着自己的成绩单面无表情的样子——当然的,Vergil不会打他,也不会骂他,毕竟Nero已经是个大男孩了。

    但是Vergil会面无表情地拿着它看许久,就像那张薄薄的纸上写的不是简单的几个字母而是像他自己喜欢看的那些晦涩难懂的书。他会将视线在成绩单和Nero脸上来回游移,蓝色的眼睛颜色比他的胞弟更浅,像是寒冷的冰。

   然后他会把成绩单还给自己,还是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继续自己的事情——这恰好是最恐怖的,因为Nero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接下来的时间(至少是三天以内)会一直维持这个表情,遭殃的人从他自己牵连到Dante。


   说到Dante,Nero又气不打一处来。

   他的叔叔是个非常不靠谱的人,他觉得他看起来脑子里好像只有披萨和草莓圣代,全吃些高热量食物却不知为何一点肥肉也长不出来,亏优雅矜持的Vergil能忍受他大大咧咧的孪生弟弟这么多年,与他住在一起——Nero仍然记得他小时候不小心烧坏了Vergil的一条裤子被Dante发现,他告诉Nero拿出自己的零花钱补偿他一个草莓圣代,他就不会告密。

    结果当一大一小站在家门口,白发的红衣男人愉快地吃着骗孩子的钱买来的冰淇淋,而白发的小孩心碎地抱紧了自己可怜的存钱罐的时候,Nero抬起眼来看见了应门的Vergil。他的父亲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才到他腰的自己,手里拎着一条烧坏的裤子。

    后来Nero遭到了一顿毒打,并因为胳膊上一条青痕一边痛得抽气一边在心里暗自发誓再也不要相信Dante的鬼话——虽然从本质上来说Dante的确什么都没说,但是他把那条烧坏的裤子丢到了沙发上。是的,沙发上,Vergil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地方。


      所以现在,Nero也不抱希望在他叔叔身上,希望Dante能帮他劝劝Verigil——当然他知道这并不可能。他们兄弟连心欺负自己——这种感觉其实自从Nero小时候就有了。在Vergil坐在沙发上冷着一张脸看成绩单时,Dante有大概率躺在沙发上,将头枕在他哥的一条腿上,用杂志盖住脸呼呼大睡,而不是帮他说话。

   见鬼了,看起来他只有听天由命了。

   白发男孩鲜有的忧愁,他低下头拉开了书包的拉链,拿出了课本。


    V突然喘不过气来了。

    在寂静无声的偌大教室中,他在一声巨响中抬起了头看向门口,然后他看见了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不会吧。

    血液像是突然被冻住了,大脑也停止了思考。

    时间停滞了,他看见了男孩杂乱的白色头发,男孩抬起头来,V看清了那双青蓝色的眼睛。

    真的是他。


    心底快要褪色殆尽的痛苦记忆毫无征兆地铺天盖地而来。

    两颗轨迹不相交的行星般错误的相遇。

    大火。

    死亡。

    暴雨。

         倒塌的神龛和十字架。

         燃烧的鳞翅目动物标本。         

         碎裂的相框中双生子的照片。

    被信以为真的童言无忌。

    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男孩,漂亮的青蓝色眼睛。


    V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他突然想逃跑。

    过去的阴影找上了V,他突然想像Nero一样粗鲁地拍开再次紧闭的门跑出去,跑到他看不到、没有Nero的地方——哪里都好,只要不要让自己再魔怔似的看见那双青蓝色的眼睛。

   可是几百双眼睛正热切地注视着他,V不敢跑,他更不能跑,这是他得到工作的第一天,他的新生活由此开始,他不能失去它。

   于是颤抖的手重新翻开了书,V垂下头去,黑色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没有想象中的点名训斥,也没有任何表示。

   年轻的教授开口了,气息不知为何带着一点几乎无从察觉的颤抖。他让他们翻开书,打开了电脑里的课件。

   Nero愣住了。那是十分好听的声音,像是念着情诗的诗人一般温柔的语调。上扬的尾音让Nero觉得异样的熟悉,他好像他曾经也认识一个这么说话的人,却因为年代久远不太再回忆得起来。

   他抬起头去看他。

        隔着偌大的教室和前排重重叠叠的人影,讲台上的黑色身影显得渺小而单薄。Nero于是悄悄地半站起来伸长了脖子去看。


   他看见了年轻教授白到毫无血色的皮肤和茶色的眼眸,在阳光中给侧脸打下深重阴影的鼻梁。


   ——他好像认识他。


   

   记忆突然扑面而来,旋转木马和沙滩在时间中褪色,只在深处剩下一个清晰的印象,那比他自己大三岁的玩伴,一个茶色眼眸的漂亮少年。

   他还记得他奇怪而好听的名字,V——是他吗?


         Nero的心脏怦怦跳了起来。

   他是不是也认出了自己,所以才没有点Nero的名?

   他有多少年没见过他了?

   这些年他怎么样了?为什么把头发染成了黑色?

   ——不对,那还不一定是V。

   有可能他看错了,因为在十多年后,在异国他乡重逢古人的几率太小了。


    “你怎么又迟到了?还砸门?幸好新教授脾气好,要是我的话你就死透了,小子。”


    黑皮肤的女孩悄悄地顺着长椅移到了Nero身旁,Nico压低了声音皱着眉头小声地跟他说话,顺便照着他的肩膀来了一拳。

   “呃,这个,我睡过了。”察觉好友靠近的白发男孩低下了头下意识地回应,他转过头去看着Nico说话了,声音压得小小的。


   “新教授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V,很奇怪对吧,哪有人叫这个名字。不过,我没骗你吧,他长得真的好看极了——嘿该死的!你拍桌子干什么?!刚刚砸门还意犹未尽吗?”


   真的是他。


  记忆里,阳光与蓝色的天空,寂静的公园里低头看书的单薄少年,风扬起他的衣角。

  不知为何,心脏跳动着飞上天际。

   V果然还是那么好看,甚至比小时候更好看了;Nero想跟他说好多话,关于命运,关于久别重逢,关于他这些年来的经历——

   兴奋感突破血管,唤起童年的回忆,Nero几乎就要站起来向着讲台上的人挥手大声喊他了,如果这不是在上课的话。


   他想他应该是认出了他,可V始终再也没有侧过头去看他一眼。

   年轻的教授站在九月的炎炎烈日中,黑色的衬衫包裹住单薄瘦长的身体,黑发挡住了白皙的侧脸,将表情遮盖。



   当下课铃终于打响,无休止的煎熬终于结束的时候,V快速地结束了课程拎起包转身就走,快到学生们都还没反应过来。

   V走向了讲台旁边的门用力拉开,将自己隔绝进了寂静的、空无一人的走廊。他大步地向前走,一次头也不回,因为他知道Nero看见了自己,并且确信他会追上来。

   冷静点,V对自己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什么可怕的人还没遇见过?而Nero可怕在哪了?他不吸毒也没有恶习,他也不会用刀对着你。他只不过是你曾经在某个错误的时间点上遇见地错误的人,大不了以后把彼此当作陌生人就好了。

      一周只有两节课的时间会遇见他,你为什么还那么害怕?

      你为什么走得越来越快了?你为什么在发抖?


    “V!”


   当身后的门传来吱呀一声,年轻男孩的呼唤声在寂静狭长的走廊回荡着空洞的回音。

   V站住了。

   ——不要过来。

   V想逃跑,可是身体像被定住了一样僵硬到无法动弹。

   他能听到Nero一步一步走近的脚步声,裹挟着痛苦的、被焚烧殆尽的记忆靠近了。V背对着Nero咬紧了牙,最终终于成功地牵动了自己的身体,躲过了那只差点就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的手。


   想表达的善意被无端地拒绝,Nero愣了一下,收回了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能够理解V的抗拒,毕竟他们已经太多年没见。也许重逢对于V这样的性格来说,并不是什么热泪盈眶拥抱的好机会,所以他背对着自己,往旁边靠了躲过了自己的手。


   “好久不见。”


    Nero急切地开口,想要对面的人转过身来用熟悉的漂亮眉眼注视他,可V始终没有。他背对着他站着,低垂着头。


   “直呼老师的名字很没有礼貌。”


   V背对着他开口了,声音不知为何有点颤抖。他黑色的背影在浅色的背景中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阳光普照于暖色调大理石和白色墙壁,唯独躲开了V与他身旁的石柱,让他沉浸在孤独的阴影中。


   沸腾的血液突然冷了下去。Nero愣住了。

   V扭过头看着窗外的校园,他看见微风吹来摇动树枝,清晨的蓝天下是学园洁白的建筑,学生们行走在石头铺成的小路,三五成群地坐在青草地上讨论着什么,每个人脸上净是笑容。白鸽的羽毛从空中飘落,翠绿的树梢在微风中晃动,阳光在地上洒下黑色的剪影。

   一切都欣欣向荣。


       V透过了玻璃反射的模糊光亮看身后愣住的Nero,他看不清其他,唯独注视到了那双明亮的青蓝色眼眸黯淡了下去。

    一切都欣欣向荣,除了他自己。


    当V以为自己摆脱了一切,几乎可以摒弃一切开始全新美好生活的时候,往昔的噩梦找到了他。

    梦魇用青蓝色的眼眸无声地向V言说,它说这是你这一辈子都逃不过去的痛苦,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命运都会再次赶上你。你无处可逃。


   “你今天迟到了。作为惩罚,我会扣除你的一些平时成绩。你还得把上课我讲过的内容抄写一遍。”

     V从来不屑于惩罚学生的做法,此时却只能将它作为唯一可以艰难脱身的方法。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声音颤抖,麻木的双腿带动了身体,背对着男孩站在原地的背影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Nero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注视着V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男孩惘然若失地抬起了自己的手看了看,如同那离去之人之人一般转过了身看窗外。

    他看到了阳光笼罩中的校园,戴着贝雷帽的女孩子在与自己的同伴并肩走着说话,垂在脑后的双马尾辫棕黑色的发梢扬起,上面系着黑色的蝴蝶结。白鸽从她们头上飞过,阳光洒在年轻而美丽的脸上,睫毛在眼下打出浓重的暗影。她们手牵着手,渐行渐远消失在白色的建筑之间,轻快美好得像是他与V的童年。


  可Nero不曾理解,十年之后本该是美好至极的相遇,V却执拗地转过了身不再愿意看他——他甚至像是在害怕Nero,躲避似的逃开了,像暗影害怕阳光。

  那并非久别之后的陌生感,而是彻头彻尾的反感。




十六年前


   正午的太阳像是要把人晒成干尸,寂静的空气中不曾有过一丝微风,连脆弱的树梢都在阳光下奄萎卷曲,没有一丝摇动。

   6岁的Nero无精打采地趴在自己的小脚踏车上。

   在过去的半个早上,白发的小男孩已经蹬着自己的小短腿,骑着自己的小车顺着小路把整个公园给骑了个三遍。在此过程中,他的叔叔Dante一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抱着手看,并且告诉Nero等他熟练地掌握了脚踏车的漂移技巧,自己就把那辆帅气无比的摩托借给Nero开。

   六岁的Nero十分激动并信以为真——小男孩的心眼会有多细?小男孩的梦境里又都有些什么?当然是帅气无比的机甲、刀剑和载具了。

   所以Nero自然而然的就被Dante给哄了。当他再一次在Dante面前停了下来的时候,他的叔叔放下了二郎腿低下了头,在那矮矮的白色头顶上胡乱地搓了一把。


   “快到中午了。你父亲快回家了。我们该回去了,脚踏车勇士。”

   "哦……可是Dante,我想吃冰淇淋。奶油味的。” 


   Nero还想再骑一会儿,他不想当脚踏车勇士,因为那不够帅气——他必须掌握足够多的技巧Dante才会认可他把摩托给他,所以他想让Dante去买冰淇淋,给自己再多留下一点时间。

   

   “我也想。可你父亲不准你吃。你知道的,小子。”

   嘴上这么说着,红衣男人还是屈服在了侄子水汪汪的青蓝色大眼睛里(其实是他自己也想吃草莓圣代,他只是缺少一个理直气壮去买的理由——但Dante必定不会承认这个原因),起身去买冰淇淋去了。

           Nero在他身后悄悄比了个耶的手势,蹬着摇摇晃晃的小脚踏车骑走了。


   而现在Nero又回到了树荫下的长椅——半个小时过去了,Dante依旧没有回来。Nero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计划,就因为自己在三天之前不小心把披萨的芝士面盖在了男人红色的大衣上。

   小小的男孩不满地哼哼,将脚踏车停在了长椅旁边,自己蹭着坐了上去。

          他四下张望,从探寻知了鸣叫的声音来源看到铺洒在鹅卵石地面上的一地阳光,从浓绿阴郁的树梢看到浅绿的青草。

   明明寂静的空气中一点风都没有,可树叶晃动的沙沙声从身后的花台传来。

   Nero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



   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孩用细瘦的手臂拨开了灌木,白发飘落在苍白的脸边。

   男孩站在花台边,怔怔地低头看着长椅上仰望着自己的Nero。像是刚刚哭过般的,他的眼角和鼻尖依旧在脆弱地发红。

           被叶子切成碎片的阳光掉进了茶色的眼眸。

     然后像被刺激到似的,他的泪水再次滚落下来,滴在了Nero的脸上。


   Nero刷地站了起来。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却依然明白面前这个年龄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少年在伤心地哭泣。

   Nero手忙脚乱地想爬上高高的花台去安慰这个陌生的哥哥,他用手扒住了花台试图把整个身子都蹭上去,可小短腿却无奈地在空中乱蹬。

   他还是太矮了——Nero懊恼地想,他想起Dante总喜欢叫他小矮子,还非得用手摸Nero那才到自己腰的脑袋。他如果能长大该多好,他如果能突然变成大人,那么至少他现在就能爬上花台站在掉眼泪的哥哥身边给他擦眼泪安慰他。


   可事实上,他只是一个还没有花台高的小屁孩。


   他再次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可还是依旧没有爬上去。于是Nero放弃了,他昂起头看见了在花台上蹲下身来看他的陌生哥哥。


   “不要哭了!”

   白发的小男孩挺起了小小的胸膛,努力做出大人的样子,绞尽脑汁回忆他跟自己叔叔一起躺在沙发上看过的电视剧台词。

   “哭……哭是没有用的,不如忘掉过去面对如今……”

   Nero在结结巴巴地背他那可怜的记忆里,他根本不理解的台词。他快要绷不下去了,可是他真的很想安慰面前哭泣的男孩,但他只有六岁他无从下手——因为他自己都还在时常大哭。

   可奇迹发生了,少年低下头来看他,白发划过苍白漂亮的脸颊。他浅色的眼眸中仍然溢满水光,可最终都没有滑落下来。

   

  “Nero.”


   Nero听见了Vergil 的声音。

   他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头发梳到一丝不苟的白发男人站在小男孩身后的树下,手中拿着两个犯罪证据似的冰淇淋。而他的亲生兄弟站在Vergil的身后,揉着鼻子表情有一丝尴尬,眼神游移不看盯着他的Nero。

    

   “该回家了。”

   Vergil如是说,表情和言语依旧是一如既往地听不出感情。

   

   Nero扭回头去看面前的男孩。

   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小男孩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东西,刷地塞进了男孩的手里。孩童幼嫩的皮肤因为刚刚攀爬花台的动作而被蹭破发红,被男孩一眼看见。

   “你的手……”

   “没事的,没事的!”

   Nero刷地将手藏在了身后,一步一步地后退。白发的小男孩骑上了自己的小脚踏车,咧开嘴向着哭红了眼眶的男孩笑了。

   “我把求了叔叔好久的玩具给你了!我很喜欢它,我把它给了你……所以你不要哭啦。”

     温热的风划过眼角吹干泪水,摇动阳光的碎片。花台下的小男孩朝他热情地挥了挥手,转身踩着踏板离开了。


     白发的男孩摊开了自己的手。他看见掌心躺着一把小小的模型刀,有着漂亮而复杂的花纹,三颗小小的红色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抬起头看远方。

   在正午时分,被翠绿的树叶与阳光掩映的小路中,红衣男人正试图从他兄长的手中抢回那个快要融化的冰淇淋。

   小男孩骑着小小的脚踏车摇摇晃晃地跟在他们身旁,他们一起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这应该就是他们的初遇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Nero天天吵着要去公园骑脚踏车,即使Dante关于摩托车的忽悠话已经被他的哥哥无情地戳穿。

   令Dante没有想到的,Vegil无比纵容地同意了Nero的要求,并且要求Dante去照看,理由是他自己比较忙——坐在沙发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哥哥优雅地拍了拍手上甜筒的碎屑——Vergil刚刚代替自己的儿子解决了那个奶油冰淇淋。

   Dante感觉到毛骨悚然,因为Vergil居然微笑了起来。那双相比自己来说颜色淡得多的冰蓝色眼眸里面带了恶魔似的笑意,Dante下意识地就点头答应了。

   自作孽不可活,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自从他那个愚蠢的点头之后,Dante只能天天早上坐在公园长椅上抱着手,在夏日的空气中疯狂冒汗,看着Nero骑着小车从他面前一圈一圈地转过,再也没有懒觉,更别说什么午睡。

   

    谁也不知道Nero吵着想来公园的原因,除了他自己。

    在他的父亲表情认真地说出“脚踏车不能漂移”这几个字的时候,Nero就已经意识到了这是Dante的鬼话。他对脚踏车完全丧失了兴致,却依然骑着它整天在公园里面晃悠。

    鬼差神使的,Nero想再次见到那个哭泣的男孩。孩童的思路中不会有太多复杂的情感,Nero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想见他,他只想到了他想。

   他想见到他。

   如果他还在哭的话,这次Nero出门前在口袋里塞了很多纸巾,他可以帮他擦眼泪。


   令人沮丧的是,Nero连续三天都没有看到那个白发茶眸的少年。失落感在小男孩的心中蔓延,他还太小,甚至不知道这种酸涩感叫什么名字又从何而来——他只觉得他好想再也见不到他了,可他连他为什么哭都还不知道。

   于是在Dante看不到的地方,小男孩皱着眉头撒气般的撇开了他的脚踏车。他蹲在路边泄愤似的拔着那些无辜的草,小小的脚踏车堵住了窄窄的石头小径。

   

   一只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Nero以为是Dante,于是皱着眉转了过去,然后他僵住了。


   那天哭泣的少年站在他身后,抱着一本书低下头来看他。

   他白色的头发几乎与淡蓝的天幕融为一体,站在景观的石像后太阳照不到的阴影里。他的眼眸看起来像是浓郁的茶水,不再有水光和那淡薄像要消失的错觉。

   风吹拂过郁郁青青的草地和男孩黑色的衣角,他低着头看矮自己半头的小男孩,眼神里看不见哭泣时的痛苦和恐惧。

   男孩的眼神很温柔,温柔到Nero甚至有意瞬间觉得他跟一周之前那个哭泣的男孩不是一个人,因为那双发红的眼睛里他看见过支离破碎的悲伤。但的确是他——唯一不同只有黑色的衬衫与截然不同的眼神,即使是孩子简单的思维也不可能认错。


   “可以挪一下吗?它把我的路挡住了。”

   男孩的语调柔和而轻缓,几乎就要消逝在风中。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让人反感的元素,只会让你觉得愧疚——于是Nero涨红了脸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脚踏车。


   “你,你不难过了吗?”


   Nero站起了身,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了半头的男孩。他结结巴巴,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婴儿时代,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似的。

   V疑惑地垂着头看着面前支支吾吾的小男孩,看他涨红了脸最终鼓起勇气了似的喊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像是很意外Nero的问题似的,男孩愣了一下,像是有半秒钟的思考时间然后勾起了嘴唇。

   Nero突然之间有点难过。

   他好像不记得自己了。

   

   “你不记得我了吗?那天你哭了,我给了你一个玩具。”

   面前的男孩看起来很茫然,他好像完全忘了自己,

   于是Nero突然没了底气。

   他嗫嚅着开口。


   男孩漂亮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恍惚。

   然后像突然之间恍然大悟,他微笑了起来,眼眸被睫毛几乎盖住,让Nero想起了他叔叔的那一堆杂志里,漂亮模特们的眼睛与身上佩戴的绿宝石。

   

   “是你啊。”

   V看见小男孩的脸突然之间更红了。

   


   “所以那天,你为什么要哭呢?”

   他们坐在背荫的长椅上,男孩已经开始发育的修长双腿安静地放在草地上,小男孩的两只小短腿在空中摇晃。

   男孩划过翻开书页的手指停了停。

   “我忘了。”

   Nero唔了一声低下了头。

   “我还以为你被欺负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Nero。你呢?”

   “我叫V。”

   “一个字母?只有V?”

   “对。”

   “这个名字好帅!我也想要一个字母的名字,可是我父亲肯定不会同意。”


           风吹起草叶与棉花似的白云,白发的男孩们并肩躺在青色的草地,清澈的眼眸倒映着天空。

   这才是一切开始的地方,无论是甜蜜的美梦还是漆黑的噩梦。

   而那时候他们只是孩子,六岁的小男孩与九岁的男孩头颅相抵躺在草地中,伸出手指想要抓住天空,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



*

   ——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啦!你这么瘦打架一定不厉害,你被欺负了一定要跟我说啊。

   ——好啊。

   ——我可以保护你的,虽然我还没长大。

   ——好啊。

*



十一年前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什么?”

   V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正坐在公园里的木马上看书。对面的男孩抱着滑板坐在地上,用手抓着自己乱蓬蓬的白发,皱着眉头,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似的。

   

   “我们已经认识五年了。我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没有问过你的生日。”

   感到抱歉似的,白发男孩苦恼地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膝盖。

           V愣住了。

          Nero好像没有意识到,其实V也没有问过他。

           从来没有人为V庆祝过生日,在他短暂的14年生命里,所以他一直也不认为这是多重要的事情。生日可有可无,对于V来说只不过是365天漫长煎熬里重复的一天。


           生日没有意义,对他来说。

           那并不是什么具有价值的日子。


          所以当V试图以自己从来不过生日为缘由来安慰Nero的时候,男孩看向他的眼神里面带了震惊。

          “你没过过生日?”Nero看他的眼神带着满满的震惊,甚至要让V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常人。

           “那你每年的五月一日是怎么过的?”

           V仰着头想了想。

           ——上课。回家。把自己关进房间。把脸埋进书里试图隔绝世界,试图抗拒黑暗。

          他的生日没有意义,与他14年以来毫无希望也毫无自由的每一天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V没有说出来。

     

         Nero一直盯着V的表情。

        五年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一闪而逝,划过枝头将花苞变成枯萎再重新开放,足以让小男孩变成稍懂事理的半大少年,足以让漂亮的少年变得更加变得更加消瘦而美丽。


        是的——美丽,Nero只能找得出这样无力的形容词。


        少年看着少年,他穿着黑色的T恤坐在木马上,怀中抱着晦涩的诗集。V的白发在风中飘飞,表情一半隐没在夕阳血红的阴影里 ,另一半也全是Nero鲜有见到的阴沉。


         Nero突然想到,五年过去了,他对V的了解也并没有多出多少。他依然只知道V喜欢看书,尤其喜欢威廉布莱克,他还会跳舞,还会拉小提琴——但是那仅限于此了。

        没有更多了,他对他的家庭一无所知,包括他的曾经。V总是在谈论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就突然沉默下来,于是Nero只有换一个话题。


        他开始觉得V的身上带着伤。

        每当少年在他面前沉默,Nero的内心就会抽痛起来。那或许是很狰狞的曾经,所以他宁愿掩盖起来,再也不要让自己想起。

        所以Nero再也没有问过。

   


十一年前   四月三十日  下午15:34


   在上课的时候,V的手机突然响了。


           雨中曲突兀地打破了拉上了窗帘的教室中沉闷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气氛。讲台上的老师停下了讲课的动作转过来扫视台下,身边的同学也转过身来。V手忙脚乱地关掉了声音。

           他试图将屏幕摁熄放进抽屉里,却在看见短信发送人的那一刻愣住了。


           Nero。


           鬼差神使的,颤抖的手指划过了屏幕打开了解锁。一丝不苟的好学生人生第一次上课玩手机。

            V低下了头去,白色的屏幕上有绿色的对话框和一个大大的笑脸,那是Nero发消息的习惯,他知道——从来不打句号,用各种各样的奇怪表情替代。


            “你晚上可以出来吗?我是说晚上,凌晨那种🤔”


            这小子在想什么?现在是周三,本来就不是他们能够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他们都是学生,于是平时也没有多少时间,所以大多数情况只能选择在周末的时候出去玩。

            更别说晚上了,而且还是半夜。V还想活下去。他还不想死。



             “你要做什么?”


            Nero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面对着V秒回的消息一头雾水。

            明亮的走廊中贴着白色的地砖和瓷砖,在透过玻璃的阳光中亮到刺目。他刚刚被老师叫出来罚站,因为作业问题。于是男孩干脆把自己的手机也跟着一起带了出来。

            要做什么?这家伙是不是忘了自己的生日?


           “我晚上不能出来。你知道的。”


           就在Nero纠结着怎么回复的时候,V的下一条短信过来了。

          ——哦,唯独这可不行,今晚他无论如何,拖都得把V给拖出来。

          白发男孩皱着眉头打起了字。

  


           “你不去,我就去你们学校逮你,你应该后悔当时告诉了我你的学校和班级🤨”


           男孩的短信回的很快,后面跟着一个洋洋得意的小表情。

           V盯着那个小黄脸看,他都能想象到Nero脸上出现这个得瑟表情的样子,于是唇角不由自主扬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

           V被吓得抖了一下,他抬起头看老师,结果那只不过是她在质问前排一个看漫画被逮住了的可怜人。

           鬼迷心窍的,他做了一个自己从未敢做过的决定。V低下了头,以最快的速度打字发送了消息,然后摁灭了手机放进了柜子里,重新拿起了笔。

   

            Nero无聊地靠着墙壁四处张望。

           叮的一声,他的手机亮了起来。


           “好的,我知道了。”


           Nero看着那个严肃的句号,忍不住笑了出来——V的短信总给他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发短信的对象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是个几十岁的老干部。


           V是个严谨的人,Nero知道他学习巨好,与吊车尾的自己不同,是名列前茅的优等生。

           Nero还记得上个学期的课程,老师布置每个人分析欧洲古典主义文学的发展进程与自我感想(说实话,Nero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师会试图让一群十一二岁的孩子分析这种深刻的问题)——作为一个数学不错,但却对文学知识一窍不通的偏科生,这种题目显然让Nero一个头抵两个大;他当然知道Vergil擅长这些,可Nero也没胆子去追着Vergil问这问那。

          于是在Deadline即将来临的头一天晚上,Nero依然只字未写。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Nero无比绝望地给V发了短信。

          V没有回他。

          其实Nero能够理解,毕竟V这样的好学生并不一定能理解偏科生的苦衷。V可能并不会帮他,因为这是Nero自己的事。V自己一定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于是在当天半夜,晚到在屋里四处晃悠、从这个沙发躺到那个沙发上的Dante都被Vergil拎起来冷着一张脸甩进卧室之后,Nero却依然在对着空白的本子抓耳挠腮。

          然后他的手机叮地响了,Nero把手机拿起来,看见了V的名字。


          他打开了锁屏,看见了一条长消息,长到小小的手机屏幕装不下那么多文字,需要用手指往下划三下。

           ——V帮他完整地写了一篇文章,从中世纪的《贝奥武甫》分析到当代的《1984》,从启蒙时期谈论到文艺复兴......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名和华美晦涩的语言看得Nero几欲热泪盈眶,同时又晕头转向。

         在消息的结尾,V向他表示了歉意。因为一直没有很好的思路,所以他一直没有回复Nero——他抱歉的语调都依然优雅繁琐而书面化,甚至还在最后写上了敬语,感觉像是写了太长的文章而一时没有缓过劲来。

            半夜三点,Nero桌在桌子面前,感觉自己的手在跟着心一起颤抖。他真的快哭了。


           虽然这次的作业,最终他还是得了零分——Nero可没胆子把V写的东西交上去,他知道一辈子都写不出那些晦涩精美的东西,他觉得V的水平甚至要超过教自己那门课程的中年女人。他可不想被盘问也不想出风头,毕竟这本来也不是什么正当的手段。

            但是在那个周末的公园门口,白发男孩扑了过去,给刚下车的单薄少年一个巨大的熊抱。V的脚步一个踉跄,因为突然压过来的重量而几欲摔倒——最终男孩们摇摇晃晃地站稳了,Nero把V单薄的身体勒得死紧,就差在他的脸上吧唧两口。


           白发男孩的声音很激动。他说V,认识你太好了,我他妈爱你一辈子。

           少年几欲搭上男孩肩膀的手停住了,然后脱力地滑落了下去。V垂下了头,白色的头发遮住了脸颊,扫进了Nero的颈窝。


           我也爱你。他如是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V悄悄地打开了窗户。


          在寂静的夜色中,少年轻盈地落在了草地上。

          他打开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22:29分,距离他和Nero约定相见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V放轻了脚步走向闪烁着霓虹灯的街角。


           他不住地回头去看黑暗中的房屋,那些窗口在黑夜中不曾亮起过昏黄的灯光,也不曾上演人间的喜剧,带给V过任何的欢笑。

            黑色的窗口就像怪物黑洞洞的眼睛,他们蛰伏在黑暗中窥探着V的一举一动就像在细数他的罪恶,等待着告密的好时机。


           V打了个寒战。

           在凉爽的夜风中,少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长衬衫。V回过了头望向远方城市中的车水马龙,奔跑了起来,再也没有回头看过。


           白发的少年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潜逃出黑色的囚笼,穿过流光溢彩的城市寻找他的同伴。

           这是他14年以来,最大胆而贪心的一个决定。

           


  

           当Nero终于在街角看到了V的时候,时间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V目瞪口呆地看着骑在摩托上的Nero。

            “你从哪来的摩托?”

            “我叔叔的。他教我骑——这是我从他车库悄悄开出来的,噢,如果这件事被他和我爸知道,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了。没多少时间了,你快上来。”

       

           V感觉他的身体在本能地抗拒。他在后退。

           “Nero,未成年骑车是违法的。”


           Nero颇为感慨地啊了一声。他苦着脸抓了一把自己乱蓬蓬的白毛,从车上跳了下来,将那个唯一的头盔塞进了与自己一样高的、满脸写着抗拒的少年手里。            

           “算我求你了。快上车吧。”



           风与时间伴随着灯光,在漆黑的夜里从V的耳边流逝。

           事实上Nero并没有骑多快,甚至还在歪歪扭扭——V怀疑他没准刚刚学会,只是为了炫耀。

           这个想法浮现于心头,在Nero停下了车的时候更加笃定了,因为他们的目的地其实距离见面的地方不过两个街口。


          “这是哪?”

          当他们把车停在漆黑一片的建筑面前,V取下了头盔,试图将被头盔压乱的头发用手梳理一下的时候,他看见背对着自己的Nero肩膀突然剧烈地缩了一下。

           Nero刷地转过身来将手指竖在了嘴唇上,死命压低了声音。


           “你小声点!Dante和我爸应该都睡了,这是我家。”


           “抱歉,”

            V小声地说,他最终放弃了,胡乱地甩了甩自己的头发。

            “我们来你家做什么?”


            “你跟我来就好啦。”



            白发的少年轻手轻脚地推开了花园的大门,黑衣的少年蹑手蹑脚地跟在他身后。

            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庭院,消失在了Dante的视线中。



            黑暗的房间中,Dante将窗帘掀开了向外看。他转过身去面对着躺在床上的孪生兄弟,指了指窗外。

           “破案了。我的摩托果然是被这小子拿去了。”


         男人放下了窗帘,于是房间又再次归于一片黑暗。他花了几秒时间去适应,然后坐回了床边。


         “他前几天缠着我教他骑摩托,昨天更是极度反常地非要Lady教他做蛋糕。上个星期,他把自己在房间里面关了一周,除了周末,也不允许我看他在做什么。现在这小子把我的摩托弄走了,顺便带了个小孩儿回来——Vergil,这是你的孩子。”


           ——出乎Dante意料的,Vergil并不打算管教Nero。他的哥哥看了他一眼,眼眸颜色很浅。

         他转过了身面向黑暗。


           “他大概是想给那个与他一起来的孩子过生日。由他去吧。”


          Dante望向了Vergil。

          在透过窗帘的昏暗月光中,他的哥哥背对着他躺在床的一侧。

          于是Dante只能看见Vergil赤裸的,带着褪色伤痕的漂亮脊背。

          

     

十一年前   四月三十日  晚上23:50


           Nero握住了V的手。


           男孩的掌心在紧张的情绪中被汗濡湿,V却未曾感到反感。他低下了头看他们的手,愣愣地与Nero一起前行。

           青草在夜色中沾上冰凉的露水,划过少年赤裸的脚踝。


           穿过寂静无声的庭院。Nero带着V停在了一个小小的白色帐篷面前。


            Nero转过头来看V,不知怎么地有点紧张。他甚至开始结巴了,面对着V好奇的眼神,那些早就准备好的言辞突然不顶用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进... ...进去吧。”



           V爬进了小小的帐篷。

           漆黑的帐篷空间很窄,只能够容下两个少年还没长开的身体。V抬起了头环顾,头几乎要顶在帐篷顶上。

            ——这是Nero自己搭的。他看出来了。

           他看向Nero,白发的男孩嘴里叼着手电筒,手里拿着一个他看不懂的小小的机械装置在倒腾。他看起来真的很紧张,闪亮的汗水从少年的额头上滴下来, 耳朵通红。

          Nero把一个小小的闹钟放在了身旁为数不多的空地上,然后他把手里的装置放在了他们相抵的膝盖中间的空地上。最终他拉上了帐篷,将自己与V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你要做什么?”

          在黑暗中,V看不见Nero的脸。

         “再等等,马上就到了。"

          男孩紧张的声音很小。


     

       暖黄的光线亮起,照亮了漆黑的帐篷。

        V睁大了双眼。

    

         金色的小小身影在白色的布上跳舞,手中握着一根细细的手杖。

        他的身后跟着一只小鸟、一只小猫还有一个体型巨大的怪兽。 

   他们在白布上跳舞,伴随着轻快的旋律,以放在他们之间的小小的走马灯投影的形式环绕着自己与Nero缓慢地旋转着,像是人将死之前最后闪回的美好记忆,更像是一个瑰丽离奇的梦境。


        V猛地回过头去看Nero。

  在变幻着的暖黄色光影中,大猫懒洋洋地从男孩的头顶游弋而过。男孩涨红了脸看他,眼神里全都是不安和忐忑。

   

   Nero不安地望着睁大了眼睛的V。他张开了嘴,却还是结结巴巴,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其实还想告诉他,这是他自己做的,花了一周的时间。

           小小的走马灯讲述的,是一个出现在他自己梦境里的故事。

   在Nero的梦里,恶魔生长的世界中,有一个叫V的魔法师。

            他有一本寸不离身的书、一只小鸟、一只大猫和一个黑漆漆的怪兽。

   他平时都提着手杖,它会散发出紫色的光芒,那就是魔法师V的魔杖。

          

    ——可Nero说不出来了。再一次的,他看见了V的眼眸中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泪水,像是他们初见的时候。

   

 

       十一年前   五月一日  0:00

       

  闹铃响了。

 

   透过无法抑制的、模糊了双眼的泪水,V看见男孩背过身去,用小心翼翼的姿势捧出了身后的蛋糕。

  男孩紧张地观察着少年的反应,在看到他的表情之后结结巴巴地涨红了脸。


  ”这……这是我自己做的……因为是你的第一个生日所以我写了1……"


    ——那真是一个惨不忍睹的蛋糕,上面歪歪扭扭地用紫色的果酱写了一个1,即使周围旋转着漂亮的金色光影也救不了它。


   可能是因为蛋糕的模样太过滑稽,V突然哭着笑了出来。


   V抬起了头,泪水模糊了面前男孩的脸与交错的光影。

           闪烁的光影与轻慢的音乐中,世界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白的颜色。


           V只看得清楚那双温柔而紧张的青蓝色眼睛,还有男孩如同珍宝一般虔诚捧到自己面前的丑蛋糕。




             “生日快乐。”







TBC.




我知道了,我赶上了末班车(欣喜若狂







自闭人必自毙
“克劳德 我好高兴哦” 今日达...

“克劳德 我好高兴哦”


今日达成成就 在公司画黄兔【1/1】


“克劳德 我好高兴哦”


今日达成成就 在公司画黄兔【1/1】



晴C

【斯哈/无差】Angel | 天使

脑洞产物,战后八十年

——


I felt an angel near today, though one I could not see.

—— I Felt an Angel


——


Severus降落在校园内,皱起了眉。


华丽的楼栋,干净的草坪,遍地却是嗡嗡作响的小型机器。象征着新时代的机器在自然风光和历史名迹之间游走,透出难以言明的违和感。


八十年的时间,巫师世界自然也免不了受麻瓜科技的荼毒。...

脑洞产物,战后八十年

——



I felt an angel near today, though one I could not see.

—— I Felt an Angel


——


Severus降落在校园内,皱起了眉。


华丽的楼栋,干净的草坪,遍地却是嗡嗡作响的小型机器。象征着新时代的机器在自然风光和历史名迹之间游走,透出难以言明的违和感。


八十年的时间,巫师世界自然也免不了受麻瓜科技的荼毒。Severus摇头,向里走去。


他已经很久没来过了。作为天堂中为数不多的前巫师,来魔法世界评判死者生前功过,已经是家常便饭。但实话说,来Hogwarts还是近百年第一次。


Severus Snape,生前作恶多端的食死徒,在天堂坚持穿黑袍的人,竟然成为了天使,这可能比Dumbledore下地狱还要匪夷所思。


当然,Dumbledore不可能下地狱。如果要说,Severus非常怀疑正是这位前审判者开了后门,他才免了去撒旦那报到的殊荣。


进入天堂并没有带来什么轻松的日子。接替巫师界审判者的位置,Severus经常需要履行义务——在死者距离死期的一个月前密切跟踪,判断他该去天堂还是地狱。


Severus看着眼前和学生亲切说话的老人,拿起了手中的本子。


Harry Potter。


他双臂交叠,悬浮在空中。


Harry Potter前倾在办公桌上,对面坐着一个金发男孩。男孩哭的很伤心,一根被折断的魔杖瘫在手心。Potter微笑,他的眼角和嘴角泛起皱纹,绿色的眼睛和多年前一样活泼,却多了明显的老成。他和男孩温声说了些什么,几分钟后,男孩停止了哭泣,终于笑了出来。他走的时候魔杖还留在桌上,显然已经忘了悲伤的缘由。


Potter望着男孩远去的背影,沉默许久,笑容渐渐淡去。他站起来,宽大的校长袍皱在一块,他捋了捋,走去窗边。


空气转换器喷出无色的烟雾,融化在阳光里。老人站在夕阳下,目视远方。半晌,他摘下了眼镜,再次看向同样的地方。


Severus看着被拖长的背影,写下了第一天的分数。


——


Potter的生活很平淡。如果要做个总结的话。


半个月的时间里,Severus大概了解到了他这八十年的生活状态。


Harry Potter在战争结束后,得到了魔法部的特殊邀请,破格免试成为傲罗,直接加入逃亡食死徒的追捕计划。工作后的三年里,他被战斗、审判和部门纠纷围绕。但终究是经验不足,在一次任务中,他从十层高的地方摔了下来,再无法飞行。可想而知,他的傲罗生涯到此结束。


好在,Hogwarts收留了他。Mcgonagall逝世后,将他任命为下一位校长。


感情生活上,Potter和Weasley这两家结了亲。他们有三个孩子,现在已经长大成人。


Potter并不常回家。他在办公室里搭了一张小床,住在这里。他每天没有什么特殊活动,除去通常的履行校长义务,其他时间都在做两件事:在办公室眺望窗外,以及在山上的墓碑边沉思。他会在周末去看望孩子,与妻儿一起进餐,但当天就会回来。就连Severus也能看出Ginevra Potter脸上复杂的神情。


Potter的生活很规律。他按时吃饭,按时休息,会在礼堂上与各位年轻教授谈笑,也会在魁地奇球赛时鼓掌叫好。一切都很正常。


Severus想不明白为什么半个月后他就会死。


直到那天晚上。



“Lavis。”


家养精灵矮小的身影出现在房间中央。


Potter看向他,指着空荡荡的抽屉,声音有些虚弱。“我放在这的魔药去哪了?”


Lavis嘴巴张了张,好像要说什么,然后又合上,再次出声:“不知道,主人。”


Potter显然发现了他的欲言又止。他坐在靠椅上,叹了口气。“Ginny?”


Lavis慌乱地搓着手。“Lavis不知道,不是Lavis说的。Lavis只是看到Potter夫人今天有过来,其他什么也没看见——……但是主人,抑制魔药确实不能服用太多,会加重——”


“给我把坩埚拿来。还有放在地窖里红色和蓝色的瓶子。”


“主人……”


Potter看了过去。他的眼睛里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懊恼,但这双绿色瞳孔却有着多年前没有的穿透力。几秒之后,Lavis再次消失。


Potter深深叹了口气。他看见了桌角一定是Ginny带来的点心,伸手去够,却在下一秒僵住。


他闭上眼睛,像是想尽力克制,但最终还是没挺过一个呼吸。


铺天盖地的咳嗽声。


撕裂喉咙一般的喘息,完全没有间断,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扯风箱。Potter弓起腰背,双手捂住嘴,在咳嗽和呼吸之间挣扎。他从椅子跌落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最剧烈的两声咳嗽之后,他终于停了下来。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指间渗出。


Severus上前了一步。


Potter抬起头。


他们视线相接,各自都看见对方睁大了眼睛。


愣了许久,Potter松开捂住嘴的手,不确定似的伸向前,抓住了黑色的袍角。腥红的血液染在漆黑的衣料上,并看不出什么端倪。


他再次咳了起来。


“Potter!”


和之前一样剧烈的咳嗽,但Potter两只手都抓住了眼前的衣袍,他嘴边的血直接顺着下颚滴落在地上。


“Potter——深呼吸!”


Severus弯身扶住另一人的肩膀,但Potter的咳嗽太过用力,不断向前倾倒。等他完全抱紧的时候,混杂着咳嗽的另一种声音才能够被听见。


他在哭。


他在说些什么。


Severus凑近,听见了艰难喘息中的呜咽。


“教授,我好想你……”


——


“我要死了吗?”


这是Harry醒来,看见床边坐着的黑发男人时,想到的第一句话。


Severus似乎不知道他已经醒了几分钟,他停下记录的羽毛笔,看向Harry。“不。”


“哦?”


“时间没到。”


“那应该快了。”


Severus没有立即回复。他凝视床上躺着的人。“快了。毕竟,你能看见我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Harry笑了。“哦,我能猜到。”他伸手去摸另一人身后的白色翅膀,柔软的触感让他呼出口气。“这就是翅膀吗?你是来接我的,教授?”


Severus毫不留情拍开他的手。“可没你想的那么乐观。”他顿了顿。“我在审判你。上天堂,或是下地狱。”


“喔,酷。”狡黠的神情出现在已经近百岁的老人脸上,只是有些力不从心。“你有判断了吗?”


“没有。”


Harry沉吟。他闭上眼睛。几分钟后,意识到自己睡了过去,他又睁开。


“你需要休息,Potter。”


“可是……”Harry再伸手去摸眼前的翅膀,却发现自己的手穿了过去。他立刻清醒了些。“等等——”


“别大惊小怪,蠢男孩。你本就不该碰到我。”Severus神情严肃。“你只有在极近死亡时才能与我产生联系。很明显,你的病情在恢复。”


Harry只是看着他。半晌,他将手放在眼睛上。


“教授,你带我走吧。”


“不。”


像是知道会得到否定的回答,Harry笑了一声,又再次引发咳嗽。他蜷着身子咳了几分钟,停下来,闭眼喘息。


Severus沉默地看着。过了一会儿。“为什么不回去?”


Harry像是在努力睁开眼睛。“……回哪?”


“家,当然。你也知道,你的日子不多了。”


“……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


“我想死在Hogwarts。”


Severus没有回复。


“Hogwarts是我的家。我的朋友,亲人,老师,敌人,都在这里开始,也在这里结束。……所以,我希望我也能这样。”Harry没有力气地笑了一声。“只是,我没有Albus那么幸运……我没有你——我没有你在身边,Severus。没有人会给我一记痛快的索命咒,没有人……懂得我想要死亡的心情……”


安静。


“Severus……?”Harry睁开眼。“对不起。”


“为什么?”


“……我忘了……”


Severus扬起了嘴角。他看着已经睡过去的人,拍了拍他泛白的发顶。


“睡吧。”


——


Harry醒来时,并没有看见Severus。


说实话,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没做犹豫,从简易的床上挣扎起来,施了个清洁咒,开始新的一天。


他的心情不错。


错过了去礼堂的时间,Harry直接让小精灵送早餐过来,在没有别人的环境里进餐,他放任自己比平时吃的多了些。午前时分,Gryffindor的院长前来谴责Slytherin的学生霸占自习室,好在近来这类纠纷不算少见,Harry成功在午餐前解决。


午后,Harry拿出了一张羊皮纸,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他的字已经不像学生时代那样凌乱,却也不如那时一样有力。这些字母在他签上名后散乱开来,只有标题的“遗书”二字没有变化。


把施好咒语的纸张放入抽屉,Harry如释重负般微笑。他站起来,走向办公室右侧。


历代校长的画像都悬挂在这,在他经过的时候会热情地打招呼。Harry一向很感激这个。


但他最在意的,还是那副永远沉默的画。


那副画挂在右侧最阴暗的角落,如周围的环境一般,它的画面也是一片黑暗,只有凑近距离仔细观察,才能看见正中间的剪影。


它是静止的。


没有注入死者生前魔法的画作,是动不起来的。


Harry很清楚,但他还是喜欢盯着这幅画看。


Severus一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嘲笑这是愚蠢的行为了。Harry想着,笑了起来。


球场边传来欢呼声。又站了一会儿,Harry整了整衣袍,走出办公室。


球场是Ravenclaw的学生。


他们在训练,数十个学生在空中飞行,飒飒的风声传来,让正在走近的Harry不禁微笑。


他也曾这样极速飞行。


年轻时的他,骑着扫帚穿越Hogwarts上空,带着年少的激情开怀大笑。Harry以前想过,如果战争结束了他还活着,一定要去看每一年的魁地奇世界杯,要买一栋带有能打魁地奇场地的大房子。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不能飞行。


但,瞧,他在这。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校长?”


Harry眯起眼,看向从阳光下飞来的少年。


“我是Kavin,Kavin Vincent ,这的队长。”Kavin看了眼身后也停在空中的队友,转回来微笑。“您来看训练吗,校长?”


Harry笑着摇头。“不,别在意,我只是路过。别让我耽误了你们训练。”


“怎么会,我们都知道您当时是Gryffindor魁地奇的神话。要是能得到您的指点,那可就再幸运不过了。”Kavin说完,他身后的队友也附和起来,有几个翻下了扫帚,跑来Kavin身边。


Harry只是看着他们笑。静了一会儿,他指向Kavin的扫帚。“可以借我吗?”


Kavin和他身边的队友一起瞪大了眼睛。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把扫帚都过去。“当然可以,我的荣幸!”


Harry笑着接过,跨了上去。


这把扫帚没有光轮顺手,但谁知道呢,他已经快六十年没有摸到光轮了。


Harry深吸一口气。他抬起头,让清爽的微风吹开挡在眼前的头发,感受阳光的暖意。


他飞了起来。


下一刻,他听见了其他人飞行的声音。他好像回到了上个世纪,耳边是两个交锋学院的欢呼,他和自己的队友并排站立,一同起飞。欢笑中有胜有败,好像上了球场,脑子里就只剩下四处游走的金球,非常简单。


然后,他坠落了。


腿部旧伤口的剧痛早在起飞的那一刻让他无法呼吸,但他咬破了舌头,硬是让自己撑到了能俯瞰整个学校的最高处。


以Harry的魔法,这点距离的着陆,一点划伤都不会产生。但他没有。他收起了所有魔法,以最真实的重量摔向地面。


不知道是谁的魔法托了一下,但显然力道不够。撞向地面的那一瞬,Harry连咳出淤血的力气都没有。


他感觉到有人扶住了他。他努力睁开眼,看见了面前一脸怒容的人。


Harry微笑。


“又见面了,教授……”


——


Severus很生气。


当然,Pomfrey夫人也很生气。但她至少知道不在病人休息时大喊大叫。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Potter?你把自己的寿命减少了十天!”


Harry在病床上叹息。


“你知道有多少人渴望生命,渴望哪怕多活一分钟的时间?而你却自己寻死,还找了个最愚蠢的办法!那些孩子会怎么自责?你的明显自杀行为会以怎样的方式传出去——”


“Severus。”


Harry看向他。“我只是想见你。”


看见Severus再次皱紧的眉,Harry抢先。“我知道你想说的,但我不在乎。”


“你怎么能——”


“Severus,你听我说完。”Harry停顿一会儿。“我不想寻死,不是真的想,但我渴望解脱。我没想过要以从扫帚上摔下来的方式死亡,我只是……想试试。……你说过我只剩下半个月了,不是吗?所以我想最后试一次飞行。我不想留下遗憾。”


Severus没有立刻回复。他生气的神情没变,但站立的姿势可见地放松了些。


一时安静。


“……你渴望解脱。”


Harry笑着看向天花板。“这也是上帝给的恩赐——巫师的生命太长了,我的魔法又杜绝了任何他杀、自我误伤的可能……你知道我听说自己患了肺癌有多高兴吗?”


沉默。


Severus没再说话。


听见离去的脚步声,Harry没有挽留。


因为他知道还会再见的。


——


三天前的摔伤带来了许多负面新闻,却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Harry每天都能看见Severus了。


Severus自那天离开后,再没有和Harry说话。但他从不距离很远,总是在Harry的十步以内。Harry起床就能看见他。交接公文时,礼堂进餐时,散步时、发呆时,Severus就站在不远的阴影里,拿着一本白色的簿子写着什么。


不知道他的前教授,会给这位顽劣的学生一个怎样的审判结果。


时间像是近百年第一次,慢了下来。


突然间,Harry发现Hogwarts的景色很美。虽然现在的校园已经与八十年前大不相同,各类现代机器甚至把这原本的气息和过去统统覆盖。Harry不爱这样的Hogwarts,所以他很少真正去观察周围的环境,他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些郁葱的树木,高耸的城堡,还有汩汩的小溪,总归是不变的。


几十年来,总是有许多的事物、情绪缠绕着他,而望向宁静的校园时,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看见Severus坐在了树下。


Harry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一望无际的草坪,然后转回来,在他身边坐下。


短暂的时间里,他们都没有说话。


几分钟后,Severus没有移开眺望的视线。“你知道,你的寿命会提前结束。”


Harry点头。


“你不回家?”


“不。”Harry说。“我已经和Ginny谈过了。”


Severus转过来,与Harry对视几秒。“你不快乐。”他很快补上。“你的婚姻。”


Harry笑了出来。“当然我很快乐。我对我的婚姻很满意,Severus。”


凉爽的风吹来,拂过柔软的草丛。


安静一会儿,Harry继续。“我爱Ginny,她也爱我,我们一起养育了三个孩子,我很满意,真的。但……我想,大概,爱情并不是我想要的。”


他深吸口气。“我想要的一直是一个懂我的人,能互相保护的人,不需局限于爱情。Ginny她……帮了我很多,她知道我的噩梦,知道我总是会反常的脾气,她总是包容——……可我要的不是包容,你知道吗?我要的是感同身受。……我爱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但我总是觉得,这不该是我拥有的东西。”


Severus神情未变。“你可真是一团糟。”


Harry笑了。“谁说不是?”


“我很惊讶你的夫人没有及时止损。”


“事实上,我有提过离婚,但她拒绝了。这也是……让我很感激的。”


“愚蠢。”Severus冷笑。


Harry看向远处。沉默半晌。“我大概会下地狱吧。”


“别左右审判者的判断,Potter先生。”


“死亡是什么感觉?”


审判者沉吟。“取决于死后的归宿。但考虑到我只去过天堂,我无法完全回答你这个问题。”


Harry应声。


过了很久一会儿,Severus继续。“说实话,我都进了天堂,这证明那的门槛并不高。”


Harry转过目光,对着他微笑。


“谢谢。但我和你不一样,Severus。……我手上的血,友人、亲人的,比敌人还多。”Harry说。“这也是我想在Hogwarts死去的原因。这里是我的家——我们的家。这里有梦想,也有无数的噩梦。我成长在这,也该埋葬在这,和因我而死、受我牵连的亲友们,葬在同一片土地。”


Harry可以看出Severus脸上不赞同的神情。但Severus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把目光投回了Harry,安静地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长长叹了口气。


“辛苦你了,Potter。”


像一直等待着这句话似的,听完,Harry的眼睛酸涩了起来。


在某种温热尚未流淌而下时,草丛远处路过了一个高年级的学生。她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扫了一眼Harry周围,大声问:“校长,您在和谁说话?”


Harry对她微笑。“天使。”


大概是多少知道校长的幽默方式,女生只是懵懂地点了点头,往远处走去。


Harry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然后转回来,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他指了指Severus的腿。“我可以睡这吗?”


Severus看了一眼,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Harry笑着躺下,把自己的头枕在另一人的腿上。阳光透过树叶落在脸颊,微风的声音很小,却能被听见。雪白的羽毛蹭着他的裤脚,莫名有种温暖的触感。


Harry知道有泪水划过,但也知道自己在笑。


他睡了过去。


——


“你有给我扣分吗?”


“我确实没有看见你的加分项,Potter。”


——


再次睁开眼,是绚烂刺目的白。


Harry眨了好几次眼才缓过神来。他看见满眼的白色翅膀,还有站立在眼前,面带微笑的人。


爸爸,妈妈,Sirius,Remus,Tonks……


Dumbledore从Severus身后走来,他的翅膀很大,颜色与太阳一样灿烂。


他慈祥地笑着,伸出没有丝毫伤痕的手。


“欢迎回家,Harry。”


……



……



……



Severus是个骗子。


死后明明什么也没有。




——END——


PS:所以这一切都是Harry的临终癔症。


提拉米苏

血族小姐×仆人

一个小脑洞。

布妮吉是个难伺候的主。

奥斯对此无可奈何,身为仆人,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布妮吉感到满意。

他做事认真,勤勤恳恳。可就算是如此,这位不愿跟随他回去见老爷的小姐总是对他抱有意见,常常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刁难他——只因为他是老爷派遣来的仆人。

老爷亚斯吉深知他唯一的女儿的脾气,几次遭拒后也不再强求什么,奥斯的任务难度也从"保护伺候好小姐并带她回来"降级成了"保护伺候好小姐"。但是对奥斯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是高级难度系数。

不出意料,美好的一天依旧是以他又忍小姐生气开始的。

这次小姐针对的理由也是十分莫名其妙:布妮吉小姐不允许身为仆人...

一个小脑洞。

布妮吉是个难伺候的主。

奥斯对此无可奈何,身为仆人,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布妮吉感到满意。

他做事认真,勤勤恳恳。可就算是如此,这位不愿跟随他回去见老爷的小姐总是对他抱有意见,常常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刁难他——只因为他是老爷派遣来的仆人。

老爷亚斯吉深知他唯一的女儿的脾气,几次遭拒后也不再强求什么,奥斯的任务难度也从"保护伺候好小姐并带她回来"降级成了"保护伺候好小姐"。但是对奥斯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是高级难度系数。

不出意料,美好的一天依旧是以他又忍小姐生气开始的。

这次小姐针对的理由也是十分莫名其妙:布妮吉小姐不允许身为仆人的奥斯比她还高。奥斯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他单膝跪了下来,他想:这样就能和小姐一样高了吧?

"奥斯,你这个糟糕的家伙!"

他做出这个举动的结果就是使布妮吉小姐的脸色又一次变得很红。

她气急败坏的一脚踩在了奥斯的肩上。高跟靴的鞋跟陷进了奥斯的肉里,但是他并没有任何感觉。布妮吉不知道的是,奥斯除了心脏以外的任何地方都没有痛觉,不过为了取悦小姐,奥斯总是装出一副痛苦求饶的模样。

在这一点上他总是十分擅长的。


左苒苒

贵族学校【GB】

也是想写很久的站jie文学


这是一所学费不菲的学院,只招收成绩优异且家底不薄的学生。

除了基本的课业知识,还传授给他们礼仪和社交,这里的每一个学生,未来都会成为名门望族的继承人,或是上流社会的绅士小姐。


在诸多傲慢阔绰的公子哥中,陈北明显是一股清流,他冷清又寡言,从不与他人抢风头,却次次考试年级第一,是老师们的宠儿。

他能解答出课本上所有难题,有些连老师都无法搞定。他在舞蹈课上的动作标准又绅士,女孩们都争抢着与他做舞伴。他的穿搭从不张扬,却总有眼尖的同学看出他的某件上衣是巴黎刚发布的新款。


就是这样的陈北,谁能想到他放学后的时光是怎样度过的呢?

到了夜晚,他是夜店的头牌...

也是想写很久的站jie文学


这是一所学费不菲的学院,只招收成绩优异且家底不薄的学生。

除了基本的课业知识,还传授给他们礼仪和社交,这里的每一个学生,未来都会成为名门望族的继承人,或是上流社会的绅士小姐。


在诸多傲慢阔绰的公子哥中,陈北明显是一股清流,他冷清又寡言,从不与他人抢风头,却次次考试年级第一,是老师们的宠儿。

他能解答出课本上所有难题,有些连老师都无法搞定。他在舞蹈课上的动作标准又绅士,女孩们都争抢着与他做舞伴。他的穿搭从不张扬,却总有眼尖的同学看出他的某件上衣是巴黎刚发布的新款。


就是这样的陈北,谁能想到他放学后的时光是怎样度过的呢?

到了夜晚,他是夜店的头牌。他换上妖冶性感的装束,戴上半张面具在舞台上火热地起舞。脱衣舞和钢管舞都是他最擅长的领域,将身上纱制的衣物用酒水泼湿,甚至邀请客人来到舞台上和他当众()。

有的晚上也是在小街陋巷里度过的,有些富有的客人总有奇怪的癖好,但他不会拒绝就是了。相反,只要小费足够,他还会主动张开双腿邀请他们不用怜惜地对待自己。


从台下投来的纸钞,放入他身体的支票,都是那昂贵学费的来源。


完事后,陈北会狠狠清洗自己的身体。有时扒在墙角扣着嗓子强迫自己吐出刚刚咽下的污秽时,陈北也会觉得自己恶心。但有什么办法,他厌倦了贫穷和平庸,就算拼上一切也要跻身那个上层的圈子,才能改变自己后半生的命运。


他倒不担心会在这里碰上同学,毕竟学院对学生的成绩要求非常之硬,并非所有人都是陈北这样不学自通的天才,他们应该都还在家努力学习,以免学术水平不达标被赶出学校。



只有一个例外。

坐在陈北旁边的郁见,就是个资质平平的富家小姐。至于有多富呢,大概是能让和有钱人打惯了交道的校长也不得不破格收下这个小姐的势力和财富。郁见不听讲,上课就趴着睡觉,次次倒数第一,能继续待在学校就已经是奇迹了,居然还能被安排和陈北同桌。


于是,在那个夜晚,独自出来找乐子的郁小姐看见了夜总会正中央,被某个中年男人()得眼角泛红大开着嘴喘气的陈北,那个老师走过时会轻轻把她拍醒,考试时会若有若无地把写满答案的试卷往她那边放的陈北。


刹时就明白了趴在课桌上偷看他时,透过他低调却昂贵的名牌衬衫,陈北领口的红痕淤青从何而来。


对一切都懒懒散散的郁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火气冲天,拿起一瓶香槟用瓶底对着男人的脑袋砸去。正在兴头上的男人一声惨叫,瞬间头破血流。整个夜总会乱成一锅粥,郁见抓着陈北的手一路横冲直撞,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陈北使劲甩开她。

你干嘛,我在救你。郁见不明白陈北毫无感激的态度是怎么回事,有些生气地问他。

郁见,你别自以为是,像你这种从出生就高人一等的大小姐是不会明白的。陈北一字一句地对郁见说,所以请你滚远点,少他妈多管闲事。



陈北也不知道他怎么有胆子对连老师校长都避让三分的郁见说这种话,但他知道自己的事是瞒不住了,这么久的努力与忍耐全都白费了。浑浑噩噩地在家躺了一天,跟老师请了病假,第二天回学校居然什么都没发生,女生们还是照常抢着和他跳舞,老师照常拿他当榜样,郁见也照常,睡了一整天。


也许她是暂时懒得说吧,陈北想,对于这个万物麻烦的郁小姐他也不太懂。


放学,夜总会还在清理前晚郁见留下的烂摊子,老总给了他个地址让他今晚先去上门服务。陈北顺着地址找到了一个城堡一般的豪华住宅,被仆人蒙住眼睛来到楼上。


摘下眼罩,映入眼帘的是一张king size大床,紧接着就被一个人从身后扑倒在床上,他还没看清是谁就被压着索吻。


“陈北,你过的是什么生活我确实不明白,也懒得搞明白。”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陈北身子一僵,“但你要是缺钱,我有的是。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女表子,原来你那些见鬼的客人出多少,我出十倍。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伺候我一个人,哪也不许去。”


“还有陈北,”怀里的郁见突然抬起头,语气竟有些委屈,“以后白天你教教我作业,我下次不想再考倒数第一了。”


然后北北就被郁大小姐吃抹干净了,全剧终。

davvero

异种族牛郎店测评

[图片]
[图片]
[图片]
[图片]
[图片]
[图片]






九霄⭕️

【底特律】【警探组】以身犯险

汉康/双人类AU/伪.站//街梗

*有没有人喜欢这个故事嗷,我真的挺喜欢的……



“先生?您、您有火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康纳感觉自己声音都有些发抖,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不,这不算什么,更危险的场面都经历过,这不算什么……但这还是不能阻止他的身体在轻微的打着颤,不只是因为冷,也不完全是紧张,而是他知道,他终于等到他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中间部分见评评)

   

麻醉针的效果令汉克一直昏昏沉沉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转过来,他醒来的时候被子好好的盖在他身上,而康纳已经不见了。

这是当然的,汉克苦笑了一下,他还记得昨天那孩子拿枪对着他,该庆幸康...

汉康/双人类AU/伪.站//街梗

*有没有人喜欢这个故事嗷,我真的挺喜欢的……



“先生?您、您有火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康纳感觉自己声音都有些发抖,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不,这不算什么,更危险的场面都经历过,这不算什么……但这还是不能阻止他的身体在轻微的打着颤,不只是因为冷,也不完全是紧张,而是他知道,他终于等到他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中间部分见评评)

   

麻醉针的效果令汉克一直昏昏沉沉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转过来,他醒来的时候被子好好的盖在他身上,而康纳已经不见了。

这是当然的,汉克苦笑了一下,他还记得昨天那孩子拿枪对着他,该庆幸康纳没偷走他的枪和证件,事到如今他当然明白了这孩子绝不是个小男妓,尽管他假装洗劫了他所有的钱,但那种反应速度还有他拿枪的姿势,绝不是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可以做到的。

你是谁呢?你想对我做什么?

汉克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等他重新买到机票飞回底特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麻醉剂的后遗症还在,他扔下行李就一头扎在了自己的床上。

那天他睡得很不踏实,他总是梦见康纳,梦见他在自己怀里的颤抖,梦见他呻吟着流下眼泪,梦见他紧紧的抱着自己……

这糟糕的睡眠使得他再次踏进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以后了。

“汉克!!!你还知道来上班!!”

富勒炸雷一样的声音在他进门的时候就响起,肥胖的身躯堵在他走向座位的通道上。

汉克没精打采的挥了挥手不打算回答。

富勒将身子稍微侧了侧——

“快过来!认识一下,这是我们刚从华盛顿调来的谈判专家,你的新搭档!他叫康纳!”

  

(以下是be版结局,不吃刀子的划走划走)

  

他订了回程的机票,又上银行取了些钱。

挤在机场周末纷杂的人流中排队等待安检的时候汉克给他的老友回了个电话说自己有点事耽搁了所以现在刚到机场。

老搭档那边听起来很忙,语调有些低落。

怎么了?汉克拎着他的小箱子抬头去看屏幕上的时间。

也没什么,我手下一个小警察被线人出卖,今早遇害了。

唔……

老警探在心里叹了口气,目光瞥到墙上挂着的电视屏幕,最新的新闻快讯正报道今晨的一起街头谋杀案,死者是一名年轻男性,二十三岁,他被残忍的肢解在清晨的雪地里,汉克看到他在镜头中一闪而过的脸,那双未能瞑目的蜜糖色眼睛挂满霜雪,老搭档的声音还在耳边响着,他说……

“他叫康纳。”

 


Hayess

【超蝙】一个单纯想虐老爷的小短篇

布鲁斯依旧感受到了彻底冰冷的恐惧,那种刺入心口的疼痛让他几乎难以承受,即使他早在心里把最坏的打算做了上百次的预演。

而此刻,最坏的打算也并没有发生。

至少他还活着。

他要感谢及时赶到的露易丝救了他一命,不然他现在铁定是一只死蝙蝠了。


“Tell me, do you bleed? ”


布鲁斯躺在草地上,他远远望着刚苏醒不久的超人抱着善良的女记者以一种温柔的速度渐渐飞远,而刚才克拉克从嘴里咬牙挤出的一字一句再一次在他脑中形成了无止尽的循环,仿佛为了提醒他之前对他做的一切。

也许是刚刚克拉克那一记重摔唤醒了布鲁斯体内所有的痛觉神经,他自以为二十年每日都会经历的受伤与愈...

布鲁斯依旧感受到了彻底冰冷的恐惧,那种刺入心口的疼痛让他几乎难以承受,即使他早在心里把最坏的打算做了上百次的预演。

而此刻,最坏的打算也并没有发生。

至少他还活着。

他要感谢及时赶到的露易丝救了他一命,不然他现在铁定是一只死蝙蝠了。


“Tell me, do you bleed? ”


布鲁斯躺在草地上,他远远望着刚苏醒不久的超人抱着善良的女记者以一种温柔的速度渐渐飞远,而刚才克拉克从嘴里咬牙挤出的一字一句再一次在他脑中形成了无止尽的循环,仿佛为了提醒他之前对他做的一切。

也许是刚刚克拉克那一记重摔唤醒了布鲁斯体内所有的痛觉神经,他自以为二十年每日都会经历的受伤与愈合让他对所有疼痛都已经麻木,但此刻他却清晰感受到了自己破裂的血管和折断的骨头。

他左手臂一定脱臼了,他甚至快要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在失重后落地的那一瞬间克拉克仿佛把他摔回成为了普通人,一个会心痛会颤抖的普通人。布鲁斯躺在草地上放弃了挣扎,但他还是没有停止劝说自己应该为超人的复活而庆幸,他还记得他,只不过只有最坏的那个部分。他知道,从刚刚克拉克愤怒的眼神中他就知道,好的那一部分早已被自己亲手埋进了那一棺木头盒子里。

时间的流逝并没有让布鲁斯恢复意识,前所未有的痛苦让他难以控制自己的呼吸。他感觉自己被悬在寒冷的崖边并卸掉了身上的盔甲,只要低头就会坠入深渊。

然后他看见在模糊的视野里戴安娜焦急地朝他的方向赶来,突然一阵刺骨的疼痛让自己终于闭上了双眼。



“果然没有那些贵的要死衣服你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克拉克看着布鲁斯穿着他那一身小镇男孩的装备,忍不住偷笑。昨天布鲁斯穿的那套西装已经被他撕成了碎片,所以就算无比嫌弃哥谭王子还是穿上了格子衬衫和工装裤。

吃完饭后两个人又被玛莎赶出了屋外做所谓的饭后散步,路过玉米田的时候布鲁斯脑中又不禁开始回放昨晚和小镇男孩在田野里打的火热的场景。


“想什么呢。”


“玉米地。”


这个完全没有过脑的答案让布鲁斯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智商跟着蝙蝠头罩一起摘掉了。他迅速低下头去并且打算不管克拉克怎么嘲笑他都不回应。


“哦?还在想昨天的?”


布鲁斯发誓自己能瞥到克拉克一脸准备使坏的表情。跟随而来的却是身侧环绕而来的温暖,克拉克停下了脚步把自己抱在了怀里,下一秒便是毫无准备的腾空而起。

“你知道我讨厌这个姿势。”


布鲁斯看着身下越来越远的玉米地,对自己不会飞的缺陷再一次感到绝望,他的双腿被克拉克紧紧地勾在了手臂里,让他感觉自己像柔弱的露易丝。

哦露易丝,每次想到那个姑娘布鲁斯都会因为怀疑克拉克为了自己才离开了她而愧疚。


“难道背着你飞的姿势会让你开心一点?”

克拉克的声音就在耳边,近的让他可以在风中依旧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我们去哪?”

布鲁斯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停在了一片宽阔的沙滩上,生长于自然的寂静居然让寄居黑暗的蝙蝠有些恍惚。


“其实我上次从哥谭飞回农场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地方,一直想带你过来,这样就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啦。”


他侧过头看见克拉克无比期待的神情映在那蓝色的眼睛里,比洒在海面上的月光还要纯净。

布鲁斯倾身上前搂住对方的脖子温柔地贴上那张甜蜜的嘴唇,他用亲吻掩盖了所有的犹豫,每当独自面对这个单纯的大男孩,他都忍不住去害怕自己总有一天会像蝙蝠洞里收集的那一箱氪石般伤害他。


而事实是,他担心的一切都发生了。



结束了与荒原狼的战斗后,布鲁斯给克拉克买回了那座他和玛莎的小房子。小镇男孩依旧热情地留他一起享用玛莎做的晚饭,在土里躺了太久的克拉克不停地夸玛莎的厨艺像以前一样好,布鲁斯看着男孩欣喜的笑容发现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傻笑。但在不经意对上玛莎的目光后,他在她同样欣慰的眼神里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担心。


也许玛莎也知道了,克拉克忘了那段他们俩在农场里度过的日子。


在玛莎提到布鲁斯穿过小镇男孩套装的时候,克拉克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



饭后克拉克帮着玛莎收拾厨房,布鲁斯一个人去了玉米田。

夜里微凉的风在叶子之间划出沙沙的声响,布鲁斯还记得两个人倒在玉米杆上时克拉克垫在自己身下的手臂,来自男孩的温度似乎还环绕在他身后,抚过他身上每一处丑陋的伤疤。

那条干枯的玉米叶在脸上划出的口子早已愈合,布鲁斯记得克拉克温润的舌尖舔舐着他皮肤中渗出的一小道鲜血,他记得在那一刻所有的爱与欲望,那些鲜活滚烫的记忆让他随时都要被另一具离去的身体所彻底融化。


背后传来了脚步踩过枯叶的声音,布鲁斯转过身看见远处的人拨过眼前的玉米杆走向自己。

就像很久之前的熟悉场景,但那个人不是克拉克,取而代之的是玛莎。


“让他想起来,布鲁斯。”


被戳破心事的布鲁斯看着眼前比自己更苍老但坚强无比的女人,却想不到更好的语言去安慰她。

突然一阵猛烈的强风几乎吹倒了两个人身边的枯杆,他仿佛听见了的叹息。


“他已经做了自己的选择。”




番外



布鲁斯坐在那片无人的沙滩上,蝙蝠飞行器停靠在不远的岸边,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咸湿的海风里浪费了多久的时间,只是在克拉克回来的这半年时间他都没办法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从一开始就不该拥有的记忆。而他只希望自己也能来一次起死回生的失忆,这样就可以继续往日的生活,滋生在黑暗中,享受冷漠和骄傲。


克拉克停在面前的时候布鲁斯差点没丢出手里的蝙蝠镖。


“布鲁斯,原来你在这里一个人发呆,大家还都在等着你开会。”


“该死的,我居然忘了。”


“不过这个地方真的很容易让人忘记时间。”


克拉克顺着布鲁斯刚刚一直凝望的角度看向远处的海平面,几只海鸟迎着风飞过暗红色的落日。


“对啊。”


 - end -


(看完JL的初衷是想开个小三轮.....结果我的小三轮好久没开不幸坏掉了................

lovingV

e陆真萌真萌
像夫人这种有别扭有委屈不说一个人生闷气要不然就是一股脑说出来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性格
每次有人搞事鹅就会
“啊似sei又带节奏”
“他那里怎么了”
然后就一个连麦过去听着那边老婆【啊不】老陆的唠叨

同样夫人每次都是
“鹅他开心就好”
“矮的萌又叫我啦”

行 全世界知道你们最可爱嘻嘻

e陆真萌真萌
像夫人这种有别扭有委屈不说一个人生闷气要不然就是一股脑说出来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性格
每次有人搞事鹅就会
“啊似sei又带节奏”
“他那里怎么了”
然后就一个连麦过去听着那边老婆【啊不】老陆的唠叨

同样夫人每次都是
“鹅他开心就好”
“矮的萌又叫我啦”

行 全世界知道你们最可爱嘻嘻

万理一空千百载

简单粗暴地截个图

小白领五季全部补完,截一下台词拼个图大概就能一秒让人误会这是部爱♂情片啦(x

首先是P叔和Neal视角:


然后是旁人视角:


你俩!!!!!!!!!!!!


简直闪瞎别人的狗眼了好吗!!!!


以上,台词配图连起来已经可以独立出本了,还要什么同人……。

<END>


P.S. 翻译组你们要点face

小白领五季全部补完,截一下台词拼个图大概就能一秒让人误会这是部爱♂情片啦(x

首先是P叔和Neal视角:



然后是旁人视角:



你俩!!!!!!!!!!!!


简直闪瞎别人的狗眼了好吗!!!!


以上,台词配图连起来已经可以独立出本了,还要什么同人……。

<END>




P.S. 翻译组你们要点f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