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22×154】不露声色
*允许我爬墙三秒钟
*给我的意难平一个交代
“你说,人工智能真的有感情吗?”
1.
他在一望无际的辽远间矗立,闻得渺渺风声,窥见大片苍白。耳畔天崩地裂一声响,有什么骤然坍塌了,紧接着硝烟弥漫,血气四溢。
远处隐隐约约一个身影立在废墟里,腰杆挺拔,看不清面容。
看不清面容却又好像看得清,也似乎只是轻轻动了动唇。
别忘了我。
他抬眼望,一步步踏进遍地石砾残片里。
而那个人往后走。...
*允许我爬墙三秒钟
*给我的意难平一个交代
“你说,人工智能真的有感情吗?”
1.
他在一望无际的辽远间矗立,闻得渺渺风声,窥见大片苍白。耳畔天崩地裂一声响,有什么骤然坍塌了,紧接着硝烟弥漫,血气四溢。
远处隐隐约约一个身影立在废墟里,腰杆挺拔,看不清面容。
看不清面容却又好像看得清,也似乎只是轻轻动了动唇。
别忘了我。
他抬眼望,一步步踏进遍地石砾残片里。
而那个人往后走。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动,身边的风景却恍惚变折支离破碎,模糊的光晃得人眼生疼。散射着杂乱的影像,沉默在浓重的尘埃里。
可他看见。是晕黄的灯下一双清淡却温柔的眼,冰冷海水仓皇紧攥的手,以及多少次背抵背同战。最终是在声声炮火中格外清晰的系统音,实体一般沾着血。
而那个人只是往后走。
往后走——像是要走到世界的另一头,消失在烟雾中。
他说,别忘了我啊。
……别忘了我。
他猛然间觉得心脏被一只手捏住,眼角发烫,竭尽全力嘶喊。而世界崩塌得更快,机器刺耳的尖叫随着呼啸狂风而起,淹没他梗在喉头的言语。
他紧闭上眼。感觉心脏撞开了胸腔,汩汩流着血。
再睁开时,入目便是滔天冷光,苍白且红。没有遍地石砾与炮火,也没有支离破碎的世界。
“护士,护士!病人有转醒迹象!!”
2.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乡。年岁难缠,颠倒冗杂的四季轮转;跌跌撞撞走过了死亡又重生,同什么人顽抗,却不得不停留下来日复一日循规蹈矩;直到最后将失望,却猛地捡拾起往前遗失的念想,余骸流落在连天炮火中。
他想,这可真是个噩梦。
可念念不忘过后,有冷然的机械音轻轻的响,沙哑而缓慢。
“我再送你们最后一程,不枉做了几年损友。”
而后梦醒了。
他支起上半身坐在病床上,眨了眨干涩的眼皮。混混沌沌之间想起好像少了这么一个谁,又觉得很难过。而身边的护士点着病历本叫他的床号,他才一个激灵,手背上掉了几颗水珠子。
他还没反应过来,仿佛这具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于是偏过头去,望见窗户外边夕阳西沉,灼灼烧亮了半边的天,盛着漫天的烟霞,很好看。
他觉得新奇,下意识想要叫谁的名字。
“154你快看……”
万籁俱寂,窗外风声呜咽着应答。
3.
后来出院,生活步入正轨,他又觉得不真切。
这个梦实在是太久了。久得以至于分不清幻境与真实,久得他自从入了梦,就再也没醒来似的。
久得他只记得起一句“别忘了我”,混在连天炮火中,渐渐听不见了。
其实他仍旧历历能够想起一些其他的,像是154端着盘子走过来叉走他碗里的牛肉,鼓着腮帮子嚼啊嚼;以及风雪中的哀嚎与某人无情的冷笑;被001冷眼一扫时不约而同的默契,还有很多。
可他觉得,还是不要想起为好。
他思念入骨不得回响。
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质疑自己,一遍遍声嘶力竭的追问。甚至为求一个解脱怀疑154的真实性,为了不再想起不触碰禁区,否认所存在的一切过去。
“人工智能真的能够有感情吗?”
他觉得出现这个念头,是他疯了。
他重重拍自己的脸颊,指甲嵌在掌心里。他厌弃这样的自己,觉得背信弃义,可那个声音不死不休,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心底。
他开了窗子往后仰,头疼的厉害。风顺着玻璃游走,拂乱了帘子与手边字迹繁杂的记事本,纸页翻动的声音哗哗啦啦,可他没动。
一页页字体潦草,一页页的重复。墨迹深重力透纸背,矛盾又坚定,像是隔了一道天堑,想要记得谁。
154,922。
154,922,154922,154922。
154922154922154922154922154922154922……
忘不得,忘不得了。
4.
阳光与轻慢的风中,他渐渐睡过去。
梦。
他好像又看见,依旧是154,却不再是重复了无数遍的废墟与鲜血。
是禁闭室。
记忆里那间小屋子永远昏暗寒冷,他向来不愿涉足这里。如果可以的话,他更乐意和154在监控台前插科打诨,最后惹得001上来警告他俩。
可他停在禁闭室门前,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胸膛如火燎,心口刺尖刀。
他又忧又怕,在窄窄门框前不住打着转儿,拼命透过微末一点光去看黑暗里浑身紧绷的那个身影。
那个从来游刃有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154,敢拿着广播在全监考区中通告,炸塔还是进队的154,眼里永远都淡然却温柔的154……
他不该陷在漆黑无光的这里,应该有谁上去拉他一把。
所以漫长等待后,门开的那刹那,是他冲上去。
他几乎用尽此生气力撞开门,旋风一般卷进禁闭室,抓着154的手腕去抚他的脊背。掌下的身躯轻轻发着颤,一只手攥住他的袖口。
他小心翼翼避开遍地狼藉,轻轻拍着他的肩头后背。他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说好些。
154低着头吸了吸鼻子,手伸出又缩回,最终还是环住了他。
他一僵,心底所有酸苦劲儿全都泛了上来。哑着嗓子期期艾艾半晌,只手臂收了收把他揽得更紧了一点。
“没事,没事了。我在,154,我在呢……”
是了。
我一直都在,我没走,我在等。
那为什么到头来,是你先离开了啊。
4.
是秦究亲手把核心盘交给了他。
他脑海里仍存着那一刻的影。秦究站在窗前逆着光,整个人被毛茸茸的金色镶了个边,而从树荫间投下的散乱斑驳印在脸上,看不清神情。他只像无数次给他俩交付任务一样,叫他收好。
他托着核心盘接上电脑,试探着发了几句问候。一如往常那样,毫无回响。而秦究站在桌旁,将一切尽揽眼底却一言不发,手指只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敲着边沿,响得人心慌。
他忽然又觉得此情此景像极了他拽着154犯了事儿之后,乖乖立在秦究面前检讨。154一边替他打圆场免得001把他捏死,又一边咬牙切齿的给他使眼色,恨恨拧他手臂。
却又不像了。
似乎自此以后,所有人都带着自己的名姓一步步走出那里。只有他,站在与世隔绝的废墟中守着一个代号,浑浑噩噩的活在过去。
而满眼满耳都是冰冷的血与系统音。
明明这个时候,应该有个人——拍着他的肩头拽他,恨铁不成钢的骂:傻愣在这干什么?往前走啊。
可那个人在噩梦里,不在前方。他不能走,他舍不得。
他看着发出的消息一点点被程序吞没,怔了很久。秦究也一动不动的站着,手下依旧缓缓的敲。蛰伏的毒蛇睁开竖瞳吐着信子,他背对秦究,忽然开口问。
“老大。你说……人工智能真的有感情吗?”
有规律的敲击声停了。
他以为秦究会沉下脸训他,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能容忍这种另一层面的背叛。而秦究只是抓了外套搭在肩上,沉默着往外走。
步子停在了门口,秦究叹了口气,倚在门框上喊他:“922。”
是922,不是闻远。
他猛地转过脸去,手指尖都发抖。
“你明明最清楚,这话不应该问我的。”
他指了指心口:“问问自己。”
他不知道秦究是什么时候走的,只定定望着电脑屏幕里反光的自己,眼也不眨。
他想,154那个自始至终都成竹在胸的家伙,料事如神,怎么可能偏偏这个没预见。怎么到最后连个两全之策都没用得出,怎么可能。
他明明诺言曾许下,并历历都做到。
我们是朋友,我们一起走。
而窗外似乎须臾间就淅淅沥沥下着雨,雾蒙蒙一片下到无垠,沾湿了脸颊手心。
“你说,人工智能真的有感情吗?”
“既然是。那他……怎么就能够这么忍心,留我一个啊。”
5.
那是9月22日。秋分。
他木着脸坐在电脑前,天崩地裂。脑子嗡嗡的响,险些打翻了一边的水杯。
慌忙捞住水杯时滚烫的热水溅了几滴在手背上,后知后觉好半天才咂摸出点疼。
他揉揉眼,把三个数字连同一个标点符号盯了将近有一刻钟。而后飚出最大手速,噼里啪啦敲击着键盘。
“154?是154吗?”
“154是你吗?收到回复,收到回复。”
“你他妈别装死,我明明看见了!快回复!!!”
“154……”
“嗯,是我。”
闻远手有点颤。他个废话篓子倒豆子般连环发问,那边大约是烦不胜烦,又重复一遍。
“是我,我是154。”
他“腾”的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摩擦,划出滋拉一声尖叫。又难安的坐下,手指搭在键盘上半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倒是154颇有久别重逢的熟稔,还有心思逗他:“这么惊喜?”
惊喜你妈,他磨牙。皮断腿了你。
他甚至都能想出对方在那头笑的模样。
他深呼吸几下,吐出几口浊气缓缓劲儿。他有太多问题堵在喉头,堵得他郁结满腹,所幸,到底是有了回应。
154说是因为系统受损面太广,不得不陷入休眠。又说让他们这一大帮子人等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
你没必要谈抱歉。闻远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敲,颇有击穿面板的狠劲。又写,不过,我的那份就先收下了。
154笑他臭不要脸。
不要脸?没你不要脸。一声不吭就走,也不打声招呼。闻远气不打一处来。
那边说不出话,停顿了很久。久到他盯着屏幕的眼睛都发花,以为154是不是被气到死机,还是直接给他屏蔽了。
却缓缓浮出几个词。
分开都不是什么惊艳的辞藻,干净利落,是那人说话的风格,只连起就变了意味。
“还好,我回来了。”
他突然眼角一烫。
还好,还好。
6.
154回来了,922依旧很苦恼。
他又是盼着新系统赶快试用,能见人一面;又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总觉得有句话没说出口。
以至于在操练场上不知所往的绕来绕去好几遍,又是失魂落魄又是笑,被毒打新生的高齐抓了个正着,上上下下瞅了个整。
他心里打着鼓,见高齐一瘪嘴,眼神之锐利如同他背叛了组织。
“老实交代,你这小子春光满面的,是不是谈恋爱了?”
闻远指了指自己,一脸懵逼。
蛤?谁?谁谈恋爱了?
啥玩意儿?什么情况?这些词怎么就接成了一句话?
他百思不得其解,琢磨了一下,自己这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个姑娘的程序员,最近甚至碰见的几个活人掰着指头也数的清。
又回忆:老大,考官A,镜子里的自己,还有面前这位仁兄。
老大,考官A。谁敢老虎头上拔毛,嫌命长?闻远后脖颈起了点鸡皮疙瘩,死命往后缩了缩。
他又扫了一眼高齐。
怎么看都不太行啊。
不对,如果154也算的上半个人的话……
操,不会吧?!
高齐见他脸上明明灭灭五色交加,心底一凉,大骂卧槽。痛心疾首几欲吐血,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憋出一句:“你小子,可以。”
闻远丝毫没理会单身狗的悲愤,醒时也像是在做梦。他感觉脑子里塞了一团棉絮,昏沉于汪洋骤雨,比烧坏了的系统更不中用。
他不记得怎么摆脱了跳脚的1006,走过偌大一个操练场,晃晃悠悠回了公寓,又不自觉的打开了电脑。
而后看见昨天和154的聊天记录,一下子惊醒。于是“嘭”的合上了,砸出一声巨响。
滴滴的提示音跳动了几下,异常突兀。他呼气吐息,偷偷掀开一个小缝,看见154发来三个问号。
……???
922想杀人,就现在。
可他手边还放着核心盘,又不能把情绪冲着命根子发。只得把脸塞在手臂间,余光瞥见闪着微光的电脑屏幕,是154发来几句话问他怎么了。他就一霎时从脖子红到耳朵尖。
他突然觉得自己根本等不到几个月后。
他现在就想冲上去,而不是对着冰冷的屏幕——像无数次并肩作战过后给彼此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是暖的,期待已久的。
而这次他或许能够忐忑而肉麻的补充一句,却埋藏下另外一些难以出口的。他莫名笃定,154不会拒绝。
“我很想你。”
我很爱你。
7.
他们终将重逢。
其实几个月的时间游走飞快,哪怕等得急了找154说说话,也算是另一层意味的望梅止渴。
只是他愈来愈抑制不住某种欢喜,看着一行行毫无感情的文字,也能从字里行间瞧点儿温柔与长情来。甚至构想的出154说话时微微掀起眼皮,神情专注温和,以及低沉的声音轻轻慢慢地响。
操。他从来就没觉得系统音好听过。
每每言语辗转唇齿间,摩挲着三个字几乎就要化为行动。可他又按下跃动狂跳的心,又是落寞,又是七上八下的安慰:再等等,再等等。这样轻易的,不庄重。
他本不是浅薄的人。明白有些话,就算是傻话——总得有些仪式感,必须当面讲。
就这样一遍遍欲言又止。他甚至都以为154早就清楚,毕竟他断事与料敌一般厉害,面上很少浮出惊愕之类的情绪。
而他又是往往在154面前,一览无遗。
事实如此。
于是跌跌撞撞,在不安与渴望之间日子总是格外迅速的走。
等秦究拍他的肩膀,开了系统时,他才恍然从前半生的南柯梦中抽身,清晰看见肋骨下鲜红而诚恳跳动的心脏。
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咚咚咚咚。
而他再次抬眼,又清晰看见。废墟,硝烟,隐在尘埃下逆光的身影。没有炮声,没有鲜血。
像回忆一样,却又不同。
因为那个身影主动向他走来。
他呼吸一窒,迎着浓重的烟雾,就狂奔上前。风与刺眼的光燎在他皮肤上,灼灼的疼,直至心头亦如燎,而他拥住温暖的躯体。
接着一切都被抚平。长风收锋,阳光沦陷。
他感到彼此的心跳渐渐契合,趋于一致。又闻见154身上淡淡的硝烟味与熟悉的冷香,狠狠紧了一下手臂又松开,依旧是环着他的腰。
他看见他身上依旧是监考官的制服,腰肢劲瘦而挺拔,靴子裹住一双长直的腿。如同一把出鞘的刀,却眼里带笑。
忽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支支吾吾半晌,忽的想起此行的目的,又带了些恍如隔世的羞怯来。他深吸一口气,悄悄抓住154的手腕:“154,我——”
“我听见了,”154打断他,眯起眼勾了勾唇角,歪头露出几分未卜先知的狡黠。他看着922呆呆的傻样,几乎要笑出声,却依旧挺直腰背做出庄重的模样。
“我也爱你。”
我也爱你。
922觉得心脏快要炸开了,甜津津软乎乎。这下不仅眼角红,耳根更是红得要滴血。他恍惚间觉得此生无憾,又略带一些惋惜:154这小子,干什么都抢先一步。
可不能再慢他半拍了,他想。于是他上前一步,垂下头,手指覆上人的脖颈就贴上他的唇。154微愣,耳根也一热。而后另一只手攥住他的手掌,十指相扣。
922又想起那个愚蠢的问题来。
真是想不明白啊。
人工智能有没有感情他不清楚,说到底154也算不得。可他唯一知道唯一笃定的是,在这场以往后余生为赌注的较量中——
人类一败涂地。
我的妈呀殓厨等了几年的限定金你给我拉了坨大的,改的不好致歉
二编:如果觉得我改的不好或者说我文案有什么问题可以拉黑我或者直接划走,我以前总来没有贬低过网易,只是这次入殓限定金的配色和比例实在是一言难尽,觉得官图好看我也没异议,总之大家看个乐呵就行啦,请不要骂我(ˊ˘ˋ*)♡
三编:我搞这玩意就是图一乐随便发发,莫名其妙火了一下,看不惯或者觉得不符合主题可以不看直接退出我这条的呀。。我肯定也知道活动是秋季的吧。还有为了找我麻烦来骂我查我成分贬低我的不知道想干啥哈,评论区确实有人硬夸硬喷什么的不想看不看就行了呀,觉得网易的好看我也没说什么,毕竟建模是真的萌
出警我...
我的妈呀殓厨等了几年的限定金你给我拉了坨大的,改的不好致歉
二编:如果觉得我改的不好或者说我文案有什么问题可以拉黑我或者直接划走,我以前总来没有贬低过网易,只是这次入殓限定金的配色和比例实在是一言难尽,觉得官图好看我也没异议,总之大家看个乐呵就行啦,请不要骂我(ˊ˘ˋ*)♡
三编:我搞这玩意就是图一乐随便发发,莫名其妙火了一下,看不惯或者觉得不符合主题可以不看直接退出我这条的呀。。我肯定也知道活动是秋季的吧。还有为了找我麻烦来骂我查我成分贬低我的不知道想干啥哈,评论区确实有人硬夸硬喷什么的不想看不看就行了呀,觉得网易的好看我也没说什么,毕竟建模是真的萌
出警我的想干啥。我惹你没。放过我呗。
【新志】 大雨将至
*毛利兰视角
「01」
她很难形容当她知道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时她的心情。
她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应该有怎样的反应?是应该为自己竹马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大抵能称作浪漫童话的桥段而感到惊喜?还是带着少女般的羞涩去回忆自己与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所有相处的情节,从那一帧帧画面里找到他爱她的所有细节,以及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能早点发现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这个事实,还要在心里嗔怪他一句——“真是的。”
没有,这些都没有。
她只感到荒谬和被所有人排除在外以及被所有人被欺骗得团团转的愤怒,还要努力忍住质问的欲望,因为所有人都扯着为她好...
*毛利兰视角
「01」
她很难形容当她知道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时她的心情。
她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应该有怎样的反应?是应该为自己竹马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大抵能称作浪漫童话的桥段而感到惊喜?还是带着少女般的羞涩去回忆自己与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所有相处的情节,从那一帧帧画面里找到他爱她的所有细节,以及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能早点发现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这个事实,还要在心里嗔怪他一句——“真是的。”
没有,这些都没有。
她只感到荒谬和被所有人排除在外以及被所有人被欺骗得团团转的愤怒,还要努力忍住质问的欲望,因为所有人都扯着为她好的大旗,因此她不仅不能发脾气去质问,还要摆出一副感动至极的模样去向他们表达丝毫不作伪的谢意。
“兰,外面貌似要下雨了,别忘记带伞——”
房间外父亲提醒的声音,瞬间把她拉回现实,闻言将视线从手中捏紧的照片转向窗外,窗外原本湛蓝的天色已变得灰蒙一片,预告着雨的到来,她应道,“好,我知道了。”
她的视线再次回到手上这张照片——这是她、阿笠博士以及少侦五人的合影,一张不该出现在她房间里的照片,出于某种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心态,在工藤新一向她提出分手那天的晚上,她便把所有与他相关的东西清理出了她的房间,满满当当的一个大纸箱,却没想到还有一张“漏网之鱼”。
看到这张照片时,被她掩盖在四年前的情绪重新涌起,冒着泡翻腾在心尖,她不得不承认,或许她确实还没有放下,表面上看着风淡云轻,内心深处仍是波涛汹涌,只不过她自欺欺人的功夫又精进了许多。
也是,她一向擅长自欺欺人。
毛利兰扯开一笑。
「02」
细风溜过窗户的缝隙撩起她耳边的碎发,她抬头看向外面,一看到这种大雨将至的天色,她就会想到国三那年的一个初秋天,会想到工藤新一,会想到那个她愿意相信自己是被幸运神眷顾的时刻。
她的运气一向很好,身边人都这样说,但她每次都会特意用着随意的口吻说只是巧合,她从来不会直白地承认自己运气很好,因为害怕一说出来就不灵了,而且她总担心着下一次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这种玄乎的东西总是让人难以轻信却又忍不住让人期待。
国三的那个初秋天,一个午觉醒来后,原本晴朗干爽的天气骤然变得灰蒙阴湿,看着是要下雨的模样,她心下一沉,因着早上走急的缘故,她没有带雨伞;她记得工藤新一貌似带了雨伞,但是这个人中午就背着书包从学校溜去案发现场,看着不是要回来的模样。和她玩得最好的园子却也不和她顺路,她自然可以去麻烦园子,园子也一定会同意,但她却不想这样做。她默默叹了一口气,心里抱着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我真的是被幸运神眷顾的话,求求让我到家后再下雨吧!”
她十分诚恳地祈祷着。
那天下午,她基本什么课都没有听进去,时不时朝窗外投上一眼,一节又一节课过去了,外面还是没有下雨,她既担心下一秒就会下雨,心里却又有着某种隐秘的欢喜,直到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起,天色只灰蒙着却没有下雨,她雀跃地收拾好书包,朝校门口奔去,甚至忘记招呼一声园子,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在要走出校门时她甚至忍不住转了一个圈,抬头望向天空,有一种因为她所以才没有下雨的奇妙想法,像是每一个动漫中发现自己有了超能力的主人公一样,在那一刻她确定自己有一种神秘的幸运能力。
方法就是不断重复祷告词。
拐过巷角那瞬,一颗冰凉的东西落在她的鼻尖,她怔在原地,手指摸上鼻尖,错愕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幸运值只能持续这么短的时间,一颗、三颗、五六颗……越来越多雨珠哗啦哗啦地落下来,她慌乱一瞬,正准备冲向前面屋檐下,手臂骤然被人拉住,惯性转过头——工藤新一撑着一把天蓝色的雨伞正站在她的身后。
像是一个电影里漂亮的慢镜头。
他靠近她一步,自然地把她纳入天蓝色雨伞下,雨珠落在伞面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新…新一?”
她只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带着试探的语气,“新…新一?”
他皱眉不解地看着她,“刚落雨珠时不早点找地方避雨,还抬头看什么天空,你当演什么偶像剧?”
她眨了眨眼,又重复了一遍,“新一?”
面前的人露出她熟悉的半月眼,“笨蛋!不然呢?”
她难得没有反驳,只是笑着又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工藤新一。”
跨过水坑时,她又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念了一遍,“新一…”
这好像才是她的幸运关键词。
她又想起了很多她的幸运时刻,每次工藤新一都在,她想,上天偏爱她,给了她好运气,这是一半,但想要达到最后的好结果,还需要有一个人帮她留住这份幸运,完成另一半。
她敢保证,工藤新一就是那个人。
毕竟新一那么倒霉,把所有霉运都吸去了。
她带着笑埋进被窝时这样想着。
后来在热带公园时,她看着工藤新一跑远的背影,一种他不会再回来的预感骤然笼罩住她,她想喊住他,却怎么也喊不出口,那种平静生活将被打破的预感越来越浓烈,甚至让她有些窒息。国三那个初秋场景骤然与眼前的场景重合,她不断安慰着自己,只要心有所念,就像那个下午,她一直不断祈祷着不要下雨一样,工藤新一也会像那个下午一样,出现在她的背后。
他是回来了,但是却不再是他了。
模样、说话时的小习惯什么都没有变,她坐在他身边,明明很近,当她知道他们已经很远很远,他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经历了许多,有了一个她从未真正涉足的世界,而且他们之间还有着一个她想避开却不得不在意的一个人。
当她接到消息后,冲向医院打开病房时,看到那个熟悉的少年正躺在病床上,他脸色有些苍白,却在看到她的那一瞬扬起笑容,她心下一松,关上病房门后朝他走去。
拉开他床边椅子坐下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的一句,“新一?”
工藤新一嘴角噙着笑,双臂撑着坐了起来,靠在枕头,她想上手帮忙时已经来不及,气氛竟莫名有些尴尬和生晦,他率先说了一句好久不见,这句被电影用烂的话语在此刻竟然也找不到更好的句子去代替,他们先像是老友一般的寒暄,原本晦涩的气氛也慢慢变得融洽起来,她也渐渐得心应手起来,心里却泛起一个疙瘩,对话像是老友,却不像是男女朋友,这正常吗?
她感觉到前面的这些寒暄的话语像是为宣布一件大事做铺垫一样,当他说出那句“小兰,我有一件事情要向你坦白,”她的心顿时被高高提起,当他说出他是柯南时,她的心慢慢放回原处,她差点以为他要分手,周遭空气格外安静,她这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一句什么话,她觉得大概是幻听,她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如同相机按下快门一般,照出眼前人的模样,大脑自动接过这张照片与那个住在她家里面的小男孩进行对比,话却比大脑更早反应过来,她听见自己说,“什么?”
他又重复一遍,一个字一个字念得很清晰,眼神专注认真。
很荒谬,荒谬的是新一怎么会变成小孩模样?她的心情却诡异的平静,身体本能地接受了这个答案,因为她也有过很多次觉得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莫名相似,等等,是什么打消她这些念头?是什么让她觉得江户川柯南只是江户川柯南,工藤新一只是工藤新一?
是…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同时存在过,她几乎是一瞬间想通这个人是谁,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都在时,少年侦探团其他人都在时,唯独,唯独,只有她…不在,只有那个茶发小女孩——灰原哀不在,而且有着17岁灵魂的江户川柯南真的会和一个普通小女孩日常都在一起吗?她…恐怕也是和眼前人相同的情况。
她故作轻松地开口,仔细地盯着眼前人的反应,“那哀酱也是吗?”
面前人一点都不惊讶,像是猜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样,很平静地点头,“她和我一样,因为某些原因……”
后面的话她再也没听进去,只看着眼前人嘴巴一张一合,脑海克制不住地浮现出少侦的日常,他们两个人永远是站在一起,永远都在一旁嘀嘀咕咕。
她没有“无理”质问,也没上演什么哭哭啼啼跑出病房的戏码,像没事人一样天天跑去医院照顾他,大多事情还是由护工帮忙,她只坐在一旁削个苹果或是及时添上一杯温开水。他的病房来来往往很多人,里面有相当多的熟人,她怎么会想到咖啡厅里的员工竟然也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名公安呢?愤怒与怨恨以及难言的委屈在她心里一点一点积累起来,她还在等,但是那个女孩一直没有出现过,只在那些人与工藤新一交谈时会偶尔蹦出来,她知道了她真正的名字——宫野志保,除此之外,有关于这个人的,她却再也不知。
她很难说清楚自己现在对这段关系以及工藤新一到底是怎样想的,做青梅竹马是一回事,但是男女朋友……有他们这样天天见不了面,只能靠短信联系的男女朋友吗?每次打电话也会被很忙的借口敷衍过去,哦不,是她,是她单方面见不到男朋友,单方面联系不上男朋友。
毛利兰握着水果刀狠狠地削下果皮,苹果皮连带着雪白的果肉直直掉落进垃圾桶里,与一堆同样的果皮融为一体。
她无数次想要站起来,愤怒地拍响桌子,拿着水果刀威胁工藤新一,让他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他和灰原哀究竟是什么关系,有没有背叛她?还有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她,难道在他心里她就这样不值得信任吗?真纯、平次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猜到他要和她分手,她猜不到江户川柯南是工藤新一,猜不到灰原哀是宫野志保,猜不到她身边这么多公安特工,猜不到什么黑不黑白不白酒不酒的组织,她还感受不到一个人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吗?
现在他们之间不再有任何媒介,她也不用拿着他发的短信去做阅读理解从而给自己洗脑,她这哪儿是与工藤新一谈恋爱,明明是在玩恋爱游戏,自己和自己大脑谈恋爱。但他不说,她也不会率先开口,要烦要倦都大家一起好了。
心里是这样想的,可当那天真的到来时,她却不像自己想的这样潇洒干脆。
就在他出院的前一天向她提出了分手,说或许他们更加适合当朋友,她也终于明白这大半个月的相处是为什么,就是向他们证明他们之间的相处其实仍是那个青梅竹马的模式,而且因为拥有过甚至还丢失原本一些美好幻想的色彩,但是她心里总有一根刺,不拔不出来十分不舒服,她难得带上尖酸的语气质问他是否和那个茶发女人有关,她很直白地问是否他移情别恋,她明白感情这件事不由理智控制,道理她都明白,但她还是给他下了定义,他背叛了自己,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他摇头,想要开口解释时,她已经跑了出去,她确确实实不想听那个答案,后来回忆起这个场景时,她相当后悔自己没有给他一巴掌。
她内心有一个难以启齿的想法,她希望他们在一起,最好是在她和工藤新一分手当天或更早之前的时候在一起,这样就好像根本不是她和工藤新一的感情本身出了问题,而只是他被柯南那段时间所迷惑,只是他被激情与欲望所诱导,她也因此可以站在道德高度去谴责他们,把她和工藤新一之间的感情破裂全部归责于另一个女人身上。
多年以后,当她将要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那时她才理清这些表面纷繁复杂的感情,工藤新一喜欢她,是情窦初开的喜欢,当然出自真心,但却不仅仅是喜欢,她也无疑代表了工藤新一这个身份,像是只要抓住了她,他就还能回到属于工藤新一的生活,而她潜意识预感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被越拉越远,有更多的人与事横在他们之间,所以她也急切地拉住他,用着男女朋友的名号。
那种少年初尝爱情的喜欢却从来不是真正有承担的爱,那种爱内敛含蓄至极,表面看上去极不起眼,只有本人自己知道是如何沉重,也因为过于沉重而只能保持缄默。
「03」
即使她和工藤新一分手很久以后,他们也没有在一起,她也有些不解,她猜测或许那个叫宫野志保的女人也在介意着她和工藤新一之间的相处。
然而事实却证明她的猜测再次错误。
和工藤新一分手的那个暑假是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她也在那个暑假收到了来自东大医学部的录取通知单,选择医学的原因一是她着实没有自己强烈想要选择的专业,二是因为她想成为真真正正的“华生”,只不过和工藤新一分手后,这个第二原因略显可笑。
但也是因为这个专业,她终于和宫野志保有了交集,他们成为了同班同学。班上同学第一天见面的那天,她几乎是第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女人,宫野志保就是完完全全放大版的灰原哀,要认出来简直轻而易举,宫野志保主动向她点了点头,她先是一愣,想着怎么也不该是自己心虚,也朝她点了点头。
除了第一天见面,即使她们在一个班级,上着同样的课程,他们再也没有什么交集,无他,她过于优秀,优秀到已经可以去和高几届的学长学姐做研究项目,优秀到让她的室友小考大考前拜她,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她,也因此她时时能够从室友嘴里得到她最新的消息,只不过不再只是“宫野志保”这一个名字,东大另外一个天才的名字也逐渐一起被提到,这四个字她再熟悉不过——“工藤新一”。
她的室友——自封为新志cp的头号旗手,每天绘声绘色地告诉她今天宫野志保和工藤新一又一起破了什么案子,又一起做了什么事情。每隔几次,她都会漫不经心地询问,“所以,他们在一起了吗?”这一句话又逐渐变为“所以,他们还没在一起?”得到的否定答案多了,她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两个人之间并未公开,她装作自然地向她的室友提出这个可能性,室友长叹一声说不可能,要是他们在一起了,我们的贴早就炸了,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可能逃过我们cp粉的眼睛,说完顺手又把手机上的贴子页面展示给她看,她记下了那个帖子标题,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她心里念叨着只是打发时间,打开学校论坛,输入了那个标题,图标转啊转,终于显示出来,整整千多楼,她咬住唇点开了贴子看了下去。
熬了一整个晚上,她看完了所有,后来再也没有点开过。
没有什么亲昵的动作,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至于他们之间的相处,她早就不陌生,不过是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的一般相处模式。
并没有什么新鲜的。
她以为他们在同一所大学,三个人要是不小心碰见,那场面一定颇为尴尬,她甚至为此在脑海里排练了好几十遍动作,要主动上前打招呼,如何笑得大方得体,要说些什么话,最好是还能挽着一个比工藤新一更好更优秀的男朋友,但这个场景始终没有成为现实。
时间会模糊很多当时热烈无比的情绪,有些你当时觉得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情会被时间推向很前很前,你隔着岁月的河流遥遥望过去,那压得喘不过起来的巨山也不过只是一个模糊无比的小点。加上医学系的课程并不简单,学业压力负担极重,偶尔突然想起那些经历时,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奔波于教学楼之间,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一转过头便看见了那头标志性的茶发,宫野志保展开一件外套,牵引着衣袖环过她的腰身,她骤然意识到什么,想着刚才经过那么多人面前,脸一红,正想要说她自己来,宫野志保预料似地开口,“别动,你手上还抱着书,我帮你系上。”
宫野志保从她背后绕过,在她腰前将衣袖打了一个结,又前后打量了她一番,“紧吗?”
她下意识地摇头。
宫野志保点了点头,直接转身离开,她甚至连一句谢谢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由于把外套给她的缘故,宫野志保只能穿着里面那件黑色吊带,露出两片形状极其好看的蝴蝶骨,线条利落干净,左肩尾骨处还刻着一只黑色蝴蝶,宫野志保的步伐很快,茶色头发随着步伐摆动,带着一股决绝的味道——她只能想到这个形容词。
宫野志保好像一股风,
一股穿堂过巷,从不停留的风。
这也是她后来才得出的结论,当时她只觉得宫野志保走得好看极了,潇洒自由。
说实话,她也想变成那样。
那样自由。
等毛利兰把外套洗干净再晾干,已经是一周后,她向室友打听是否有宫野志保的联系方式时,才知道宫野志保已经出国了,她下意识问了一句,“那工藤新一呢?”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有些惊讶。
室友长长叹了一口气,“还在东大,我女神可不是出去当交换生,是确确实实去英国读书了,看来两个人是没什么可能了!”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情的发展总出乎她的意料,她安慰似地搭话,“那也不一定吧?”
“天天见面都没在一起,更何况是异国,东京到伦敦多远啊!唉,你说说,那么登对的两个人,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
为什么呢?
毛利兰低头看着纸袋里的外套,也轻轻问了一句,“为什么呢?”
「04」
答案是工藤新一告诉她的。
晚上她从图书馆出来后,路过贩卖机时,她正好觉得有些口渴,走近贩卖机后,才发现旁边长椅上坐着一个人,她预设过很多次他们再次见面的场景,她想象的都是她绝对的闪光时刻,但却一次也没有真正发生过,没想到却在今晚,如此一个普通的场景遇见了他。她也很难说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紧张,她硬着头皮走到贩卖机面前,背努力打直,尽量很自然地投下硬币,按下橘子汽水的购买键,等了一会儿,贩卖机也没吐出她的那瓶橘子汽水。
毛利兰抿紧了唇,最后没忍住踢了它一脚,只觉得此刻尴尬难堪至极,直接离开总觉得亏了,再投一次币却又害怕发生同样的情况,况且硬币也不够了,正当她纠结要不要走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看着那只手按下购买键,投币,几乎是同时,贩卖机哐当一声,一瓶橘子汽水落在取货口。
工藤新一蹲下取出橘子汽水,站起身拉开拉环,递在她的面前,毛利兰犹豫了两三秒,想着或许是因为他的霉运反弹影响到她的好运,就当是他赔偿给自己的,最后伸手接过了那瓶汽水。
他重新坐回长椅里,橙黄的灯光将他分割成一半亮一半暗,神情讳莫如深,脚边放着一罐黑咖啡,她还是看不穿他,从小就是这样,他依着推理的能力把周围人都猜得透彻,他们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她咽下冰凉的果汁,站在那里良久,最后她还是问了那个她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你们在一起了吗?”
他抬头掠过她一眼,像是有些意外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一般,毛利兰接受到这个眼神,索性破罐破摔,“我以为你们会在一起。”
他拿起黑咖啡罐一饮而尽,然后朝不远处的垃圾桶掷去,带着连帽衫的调节绳大幅度的晃动,
她敛下眉不敢多看。
“为什么会认为我们在一起?”他问道。
她本想说直觉,另一个答案却绕在舌尖,同样也是她很想知道的答案,或许分手的时候就应该把所有事情说清楚,也许今晚便是上天重新给她的一次机会,所以她说,
“如果没有她,你会和我分手吗?”
她微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鼓劲,“所以,你当然会和她在一起。”
他终于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和他每次听到自己傻瓜推理时一摸一样,她努力压下心里冒出来的不甘心,等着他的回答,
“你是对的,但又不完全对。”
毛利兰皱眉,只觉得他又在敷衍自己,正要出声时却被他打断,“夜深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工藤新一站起来说道。
“不需要。”
工藤新一点点头,“那你路上小心,我先走了,”朝后伸手扯过衣帽,戴上,然后双手插回衣兜,径直转身离开。
“工藤新一!”毛利兰不理解,为什么他连一个准确清晰的答案都不愿意给自己。
工藤新一叹了一口气,转回身,斟酌着语句,“你想要一个什么答案?”
“我就要那个正确的答案,真实的。”毛利兰态度强硬,一字一顿地说。
“好,”工藤新一点头,耐心地讲解道,“关于我和她,我也还没有完全弄明白;至于你刚刚说的,如果没有她,确实,我可能还和你在一起,还可能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度过大学,一起共入职场,最后结婚,建立一个小家庭。”
“但是也有可能我们到某一个节点就分道扬镳。”
毛利兰的眼圈渐渐红了,她低下头拼命眨着眼睛。
“与其说是没有她,不如说是如果没有那段‘江户川柯南’的经历,是那段经历改变了我,在这个过程中,我…她,”工藤新一再次叹了一口气,他,即使是本人,这段经历的当事人,他也很难说清楚他和宫野志保这种关系,“在江户川柯南这件事情上,我感到十分抱歉;无论如何,我确确实实是欺骗了你,但是在我可控范围里的任何事情,我从来没有试图隐瞒过你。”
“无论是作为十几年的朋友或是不称职的男友,我希望你好,这是真的。”
少年人眼神清澈柔软,视线相交的瞬间,毛利兰还是输得弃兵丢甲,温热的眼泪唰地滚落下来,工藤新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不再喜欢你也是真的,如果因为怀着愧疚之心继续和你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欺骗。每个人都值得被全心全意爱着,而不是参杂了其他成分,你也一样。”
“现在我于你就像刚才那台自动贩卖机一样,”工藤新一朝那台贩卖机投去视线,“你认为在我这里付出了硬币却没得到那瓶橘子汽水,所以难免有些不甘心。但是你的硬币却并不是我要的东西,终有一天,会有人主动递给你想要的橘子汽水。”
“至于我和她之间,英国那边有她想要的研究条件,她有她自己的理想与坚持;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坚持,我就想在留在东京开一个侦探事务所,这你应该知道吧?”
毛利兰早已泪流满面,不断用腕背抹去掉落不止的眼泪,新一…真的不是原来那个新一,或许所有人都在往前走,都在成长,只有她自己还纠结在过去。
“她说,我和她之间需要一段时间用来认真思考,思考我们究竟是被迫绑在一起的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还是自由的我们。”
毛利兰听得云里雾里,哽咽着问,“那你想清楚了吗?”
工藤新一耸肩,语气有些吊儿郎当,“哪儿能呢?”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时间,“才走236个小时不到,怎么会这么快就想出来…”
毛利兰注意到他的眼神暗淡了一下,那是她那天晚上唯一一次他不说她却懂的时刻。
「05」
他没想清楚,却很想她。
毛利兰把那张照片倒扣在书架里,那天晚上她突然懂了,感情于工藤新一是一件极其复杂的事情,与他那格外理智的大脑可以说格格不入,工藤新一想不清楚,但却很想宫野志保;而宫野志保要的答案是他是否把那段时间所养成的默契错认成男女爱情,那样的女人,怎能含含糊糊就敷衍过去了呢?
她环视了一圈略显空荡的房间,她申请到了一个交换生的名额,低下头看了一眼时间,是该走了,她拉过收拾好的一个行李箱走出房间,对着沙发上躺着的毛利小五郎说道,“爸,我走了昂。”
毛利小五郎暂停下球赛,抬头看向女儿,又问了一遍,“真不用我送?”
“真不用,”毛利兰边换鞋边回答道,系好鞋带后站起身朝父亲灿烂一笑,“我直接坐地铁还快一些,等我到了给你视频电话。”
“去吧去吧,”毛利小五郎朝她摆摆手,铁门关上发出沉重响声,紧接着是行李箱轮滚动的声音,从清晰逐渐模糊,毛利小五郎仰头躺在沙发背上,伸直了脚,毛毯瞬间带倒桌边上的啤酒罐,落在地上清脆一声。
毛利兰一手撑着一把透明雨伞,一手拖着行李箱,颇有些吃力,雨势并不是很大,却已经连绵起一大片雨雾,周围都是朦胧一片,雨珠无力地从灰白的屋檐落下,跌落在浅绿色的伞面上,一个童声响起,
“妈妈,那旅行结婚是什么啊?”
毛利兰一手抱着三岁的女儿,一手撑着浅绿色雨伞,略一思索,“嗯…就是一边旅行一边结婚。”
“妈妈,我知道这里,外公告诉过我这里是他原来当大英雄的地方,”本堂葵子的注意力立马被熟悉的地方吸引走,献宝似地指给妈妈看,“葵子记性真好!”毛利兰表扬似的亲了一口女儿,逗得葵子咯咯直笑。
抱着女儿站在这个牵扯了无数故事的地方,毛利兰禁不住有些感慨,她好像看到五年前那个提着行李略显笨拙却努力走得潇洒的自己,她还是没能成为那个如风一般潇洒自由的女孩,但她确确实实成为了她自己。
成为了毛利兰。
只是毛利兰。
这辈子,她做的也本该做的就是成为自己喜欢的毛利兰。
仅此而已。
“那志保姨姨和新一叔叔结婚后,就会生小宝宝吗?”
“啊…这个你要去问他们了,妈妈可回答不了。”
“小葵想要哥哥,妈妈不给小葵生,志保姨姨那么喜欢小葵,肯定愿意给小葵生哥哥。”
毛利兰被逗笑,“就算你的志保姨姨给你生,生出来的还是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啊。”
“啊?就不能生哥哥吗?”
“小葵,妈妈再和你解释一遍……”
没有人能困住风,除非风她自己愿意停下。
在故事的最后,她还是看见那股风拥住那旅人的怀抱里。
「番外」
其实毛利兰觉得他们会在一起的原因还有一个,正是她在那个新志论坛里看到的一个视频,
视频是偷拍的角度。
那时正值冬天,东京才刚下一场薄薄的雪,地点背景是在东大外面一家奶茶店,拍下视频的人说他拍下的是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刚刚协助警察破案后的一幕——“视频开头晃动了几下,最后才指向站在角落两位主角,女主角穿着白色棉服,系着粉白色围巾;男主角穿着蓝色带着白毛绒领的棉服,单只看外表就觉得无比登对。
宫野志保手里拿着两根仙女棒,脸上带着可惜的表情,工藤新一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转身离开,宫野志保也没有在意,看了一下仙女棒,然后准备扔在垃圾桶,动作突然停下,朝旁边看去,工藤新一重新走近镜头里,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朝她挥了挥,这时镜头被拉近,可以清楚地看见:宫野志保举起仙女棒,工藤新一一手按着打火机,另一只手护着火苗,连接打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宫野志保嘀咕着什么,工藤新一却还在坚持,神情专注,突然火苗一显,宫野志保惊喜地看着仙女棒的星火,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兴奋劲,像是小朋友拿到新玩具一样,她又带着这种兴奋劲看向工藤新一,工藤新一靠在墙壁上,对她说了什么,下一秒宫野志保转过身,动作幅度极小地挥舞起仙女棒,而工藤新一只看着她。
毛利兰仔细地辨认出来他说了什么,只有简单三个字,所以辨认出来非常容易,那三个字就是“去玩吧。”
【柯哀】生长痛
*原作向,工藤新一假死,柯哀一起长大if
1
江户川柯南在小学二年级的暑假参加了一场葬礼。
那是在与乌丸集团的对决中英勇牺牲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的葬礼。
工藤有希子在葬礼上发挥了昔日荧幕上登峰造极的演技,哭得撕心裂肺,漂亮的眼睛变得又红又肿。托她的福,工藤优作那蹩脚的演出也显得不那么生硬了。
受这悲恸的氛围感染,多愁善感的阿笠博士也落下了几滴眼泪。
少年侦探队在哭。
所有人都在哭。
江户川柯南低下头,沉默着走出了大厅,却碰巧遇到了斜靠在门口的女孩儿。
“参加自己的葬礼感觉如何?”灰原哀问。
那是她特有的安慰方式。温...
*原作向,工藤新一假死,柯哀一起长大if
1
江户川柯南在小学二年级的暑假参加了一场葬礼。
那是在与乌丸集团的对决中英勇牺牲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的葬礼。
工藤有希子在葬礼上发挥了昔日荧幕上登峰造极的演技,哭得撕心裂肺,漂亮的眼睛变得又红又肿。托她的福,工藤优作那蹩脚的演出也显得不那么生硬了。
受这悲恸的氛围感染,多愁善感的阿笠博士也落下了几滴眼泪。
少年侦探队在哭。
所有人都在哭。
江户川柯南低下头,沉默着走出了大厅,却碰巧遇到了斜靠在门口的女孩儿。
“参加自己的葬礼感觉如何?”灰原哀问。
那是她特有的安慰方式。温柔的,带了些微调侃的语调,像是轻柔的、月夜的晚风拂过身侧,柯南拧紧的心没有来由地一松,忽然就卸了力。
“什么啊,”他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说,“听那么多人为我哭泣可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也是呢。”灰原将头发挽至耳后,“但是,你做出这个选择,就一定要面对的……”
她看向马路对面那个蜷缩的人影。
毛利兰正抱着双腿坐在树下哭泣。她哭得那么伤心,好像她的全世界都碎了。
“你确定不告诉那女孩真相吗?”灰原背着手站在柯南身侧,“告诉她,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
江户川柯南蹙着眉,露出十分悲伤,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告诉她有什么用,”柯南苦笑,“让她一直等我吗?”
十年太久,久到纵使跨越了易变的人心,也难以改变易老的年华。
“何况,”柯南叹了一口气,“我们都知道,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太多太多的谎言横亘在他们之间。不,也不只是谎言。江户川柯南是工藤新一,可又不只是工藤新一。这对将那个曾经的他视为信仰,甚至是此生最大理想和追求的毛利兰来说,或许比真相本身更加残忍。
柯南走下了台阶,一步步走向那个破碎的背影。
尽管人生还有很长,但他知道,这会是他最后一次走向这个女孩了。
他想起樱花班的初见,想起纽约街头的狂飙,想起变成柯南的第一天,毛利兰对他说着“我好喜欢新一哦”;他想起他过去曾那么急迫地想要变回工藤新一回到她身边,想起伦敦大本钟下自己的告白,想起修学旅行时落在侧脸的吻……原来,原来那就是他们的结局。
江户川柯南咽下了一声无声的哽咽。他走到毛利兰身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后背。
他听到她嘴里断断续续的呢喃,“新一、新一……”
新一哥哥已经死了,他在她耳边小声道。
“向前看吧。”他说,“我们都是。”
2
柯南从毛利事务所中搬了出来。
他不需要再挤在堆满垃圾的狭小房间里,即使冬天也打着地铺。但推着他的行李箱,——里面大多是借住期间购买的推理小说——从事务所中出来时,柯南还是感到了一丝惆怅。
变小的名侦探,沉睡的小五郎,一部分的他生长于此,而现在,到了他,江户川柯南离巢的时候了。
有希子一开始并不赞成他离开毛利事务所。毕竟他虽然有着成年人的头脑,身体却还只是个小学生。他甚至没办法够着灶台为自己做一顿饭,更不必说如果有心怀歹念之人发现一个小学生在此独居会引来怎么样的麻烦。
但柯南很坚持。不论是对于毛利兰,还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保持距离都是好事。
这是一个伤口。从他人生中谢幕的毛利兰、假死的工藤新一,还有他救不回来的宫野明美、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牺牲的许多人,如同幼儿发育期内长骨过快所带来的疼痛,他们是烙印在江户川柯南身体之上的生长痛。
而这伤痛终究会痊愈。他也会好好地长大。
“不然我留在日本好了。”有希子蹲下身,揉乱了柯南的头发,“陪着小新再长大一次也很好啊,小新这么可爱的说。”
“不、不要啦。”柯南红着脸推拒妈妈过于热情的亲吻,“你和老爸就去美国过二人世界就好啦。实在不行我去阿笠博士家住总行了吧!”
“哦呀,小哀也住在博士家吧。”有希子意义不明地坏笑着,“有她看着你妈妈倒是可以放心。”
柯南表示无语,但他无可反驳。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阿笠博士载着柯南去为工藤夫妇送行,回来时顺便去工藤宅领了他的行李,连人带物一同捎回了家。
灰原哀正站在凳子上处理食材。
“先说好,我也是很忙的。”她瞥了柯南一眼,“所以我可不会承包所有家务。”
“好啦,我知道了啦。”柯南简直拿她没办法,“我负责洗碗好了吧。”
灰原点了点头,注视他的目光慢慢柔软了下来。
“有喜欢吃的菜式可以告诉我,我意外地很擅长学做饭。”她伸出手,想要将头发拢至脑后,然而另一只手里还握着菜刀,显然她无法将这工作完成得太好。于是柯南主动请缨,拿起桌上的发圈,站在她身后的椅子上,为她扎好了一个乱糟糟的马尾。
“是、是,”他一边与不听话的碎发作艰难的斗争,一边带了点讨好意味说,“我的大科学家手能不巧吗。”
博士家的格局与工藤家差不太多。为了防止在睡梦中被博士的实验波及,柯南选择了二层最靠里的房间,正好与灰原哀相对。
他向来对小学生那些枯燥乏味的作业持不屑的态度,与其浪费时间在闭眼都能写完的算术题、或是需要绞尽脑汁才能装得像个真实小学生的作文上,还不如多看几本推理小说。
每到新书发行日,江户川柯南总是抱着灰原哀喜欢的食品、或者小物件,敲响灰原的房门。
“大半夜来敲一位女士的房门可不礼貌。”灰原打开门,双手叉腰睨着他。
“拜托啦灰原,”柯南双手合十,“帮我写作文好不好。我想把新买的小说看完。”
灰原见怪不怪地从他手里接过了作业本和“贡品”,冷着脸合上房门,转过身又忍不住背靠着门勾起嘴角。
一篇小学生的作文当然不值一个最新款的芙莎绘包包。大侦探只是借着偷懒的机会,笨拙地讨她的欢心。
像是奋不顾身地跳进海里为她捡回比护选手的手机挂件。
也像是在帝丹小学为她找回姐姐埋下的时间胶囊。
从很久以前开始,江户川柯南就在隐秘地,祈求着灰原哀喜乐、开心。
3
升上初中后,男孩儿的身高有如雨后春笋般地直往上蹿。国中二年级,江户川柯南总算是长得比灰原哀高了。他可以不遗余力地从灰原肩膀上捞过她的书包背到自己身上,也不用再踮起脚尖才能为她扎好头发。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江户川柯南的储物柜里不时就塞满了满是少女心意的情书。
不同于上一次经历这些时雀跃地想要炫耀的心思,柯南小心把这些情书原样退了回去,委婉而体面地表达了他的拒绝。
与此同时,隔壁班的灰原哀也是名声大噪。
这个年纪的男生普遍对比自己成熟的女生没有抵抗力,长相漂亮、学识渊博且性格沉稳的灰原哀无疑是学校里的人气女王。
柯南的同班同学,隔壁班仅仅是有几面之缘的熟人,还有足球社的部员都向他打听过灰原的消息:她有没有喜欢的对象,喜欢什么样的类型,有没有谈恋爱的打算……甚至一起放学回家的路上, 过几位男生冲上来向灰原告白,完全忽视了公主身旁还有他这么一位又帅又聪明还踢得好足球的骑士。
在灰原给出回答之前,柯南总是挡在她面前,以“这家伙可不是好惹的哦”为借口,替她敢跑那些恼人的追求者。
这时灰原就会点点头,笑着说,听到没,我可是一个坏女人哦,不要迷恋我。
柯南没来由地为此感到沮丧。
他想有希子果然是在骗他,这个坏女人才不会喜欢他。
也是这一年,毛利兰嫁给了一位大学时期结识的同学。如她所愿,她的未婚夫有一份安稳的工作,每天能够准时下班回家,也不会有源源不断的案件需要处理,以打乱她的假期安排。
这才是她想要的、应该拥有的,平静无澜又安稳和睦的家庭生活。
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都受邀参加了这次婚礼,包括因为父母工作调动和搬家而到了更远的初中就读的少年侦探队。
吉田步美出落得更漂亮了。
一见到柯南,她就兴奋地拉着他说个不停,说她的新学校、新同学,说一支他们组建的、全新的少年侦探队。几句寒暄过后,她状若不经意地提起,问道,“你和小哀现在关系还好吗,柯南君?”
少女已经到了会为喜欢的男生使些小心机的年纪。她不再直白地宣泄内心的爱意,反而是用一些不太高明的套话,试探男孩儿的心思。
远处的灰原哀原本拿了两杯果汁,打算递给柯南一杯,闻言又把其中一杯放了回去。
柯南:“……”
“我和灰原,”他嘴角抽搐着,把头转回来,斟酌着开口,“现在也一起住在博士家。”
过去步美知道柯南也搬来博士家住时就狠狠吃过一次醋,只是彼时他们都还年幼,再真心的话语,也能当作孩童之言一笑置之。
可现在不一样了。
“这样啊……”步美认真注视柯南的表情,良久,若有所悟地笑了起来,“暑假我们可以去找你们玩吗?虽然只过去了不到一个学期,我却有些怀念呢。”
女性的直觉总是敏锐的。
“当然可以啊。”柯南说,“你和光彦还有元太,无论什么时候来,阿笠博士都会很开心的。”
等步美离开了,灰原才慢慢走回柯南身边。
“啊啦,”她调侃道,“这么回答的话,你的桃花迟早会被我败光的哦。”
“要,要你管啦!”大侦探红了脸,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领结,一边小声嘟囔道,我才不要什么桃花咧。
婚礼进行曲在此时响起,毛利兰挽着丈夫的手,缓缓走进了礼堂。
她那么、那么漂亮,光彩夺目,就和工藤新一曾经的想象一模一样。
只是她身边的新郎不是他。
“我以为,”灰原哀说,“你至少会想和她说几句。”
江户川柯南耸了耸肩。
“没什么好说的。就算是从前的工藤新一,能和她能说的话也不多。”柯南笑了笑,“而且,我也早就放下了。”
他直视着前方,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是他害羞时习惯性摆出的防御姿势。灰原哀从侧面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有一种东西,顺着她的目光流淌进心里,带了些微沁凉的甜蜜,像她刚刚喝下去的那杯砂糖放得太多的橙汁。
现在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它腻味了。
新人们在司仪的见证下交换了戒指,随后礼堂的音乐变换,响起了轻快的舞曲。
江户川柯南装模作样地鞠躬行了一个骑士礼,向灰原哀伸出了手,“能和我跳一支舞吗,灰原小姐?”
灰原别起耳边的碎发,笑着提起裙角回了礼,将手搭进他的手心里。
“当然。我的侦探先生。”
她怎么会拒绝他。
4
工藤新一的假死是工藤一家与FBI商讨后的结果。
原因有很多。他的身体不能变回原来的模样、仅是解除了冻龄状态是其一,要守护灰原哀是其二,其三,是因为黑衣组织的残党还未完全歼灭。
就如福尔摩斯于莱辛巴哈瀑布坠落后隐姓埋名了将近三年,才最终铲除了莫里亚蒂的残余势力,江户川柯南也选择了韬光养晦,暗中协助安室透寻找漏网之鱼。
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灰原哀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无论上学放学,还是应服部平次的邀请去东京之外的地方办案,她一直跟着他。
就像远山和叶一直默默支持着服部平次。
就像约翰·华生永远注视着夏洛克·福尔摩斯。
灰原从不阻拦柯南纵身于危险之中。但在他跳下深渊之前,她会在他手腕铐上拴着自己性命的绳。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为他做这么多。
他正在被纵容,被溺爱。在他一次次为了别人而出生入死过后,现在,有个人会在他身后,同样为了拯救他而九死一生。
年初发生在大阪的纵火案,为了救出心怀死志的朗姆门徒,柯南在其余人被救出后义无反顾地重回了那片烈焰,而灰原也带着博士发明的呼吸器随他冲进火场。最后他们站在窗台上准备往下跳,火舌几乎要卷到脚底。漫天红光下灰原的短发被热风吹散,她望向他,眼中没有任何的埋怨与恐惧。
由于浓烟暂时性地损伤了声道,两人在被送往医院后仍无法正常发出声音说话。可这并不影响两人之间的沟通。
他们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彼此的全部。
「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
灰原垂下眼眸。
「工藤君,总是会这么问呢。」
晚风吹起了病房的窗帘,清丽的月色倒映进灰原里的眼睛里,柯南从中看见了他自己。
缱绻暧昧在夜晚里发酵。
「你这家伙,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只要被正义感驱使,就不考虑任何后果……我无法阻止你奔向危险,但是——」
但是,你也无法阻止我奔向你。
咚,咚,咚。
江户川柯南想起那暗夜里盛放的七朵玫瑰,诉说着不可言说的爱意。
从一而终的,永不服输的爱意。
——她的眼里只有你。
“灰、灰原。”江户川柯南下了床,艰难地用难听而嘶哑的声音开口呼唤,好像孩童牙牙学语之初,凭本能叫出了内心最深的渴望。
他的手上还挂着点滴,输液管限制了他的行动。柯南脚下一个踉跄,很没面子地跌到了灰原床上。
「……干嘛耍流氓。」
她红着脸责怪。
“我会对你很好的。”柯南混着气音说道,“绝对。”
他梦寐以求的华生,他的艾琳。
他会对她一辈子的好,全世界最好。
他发誓。
5
十七岁的江户川柯南总算重拾了旧业,成为了一名高中生侦探。
他终于不再需要发挥继承至工藤有希子的演技,才能得以介于到案件当中。他蓬勃的野心不必拘束于小孩子的躯壳,一颗日本,甚至全世界刑侦界与推理界的新星正冉冉升起。
“所以说,犯人就是你,藤井‘小姐’。”江户川柯南摘下了他的眼镜,——它已经成为了他破案时必备的道具,“当你排除了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 不管多么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我想你应该是伪装成女性的吧,为了杀害因为家庭压力而背叛了你的同性恋人!”
一旁的警察冲上前架住了犯人,佐藤美和子走过来,扯下了藤井的围巾,发现了被他藏于那之下的喉结。
“这里就交给我们吧,柯南君。”婚后保持了原本的姓氏、如今已有一子一女还荣升为了警部的佐藤向柯南道了谢,并委婉地下达了逐客令。
事实上柯南也不想在此多逗留。他奔跑着离开了案发现场,跑到巨大的摩天轮下。
两个小时之前,他和灰原哀正准备坐上摩天轮欣赏东京的黄昏。而如今天色已晚,太阳彻底消失于天际,更可惜今天的月亮和星辰都不太明朗。
江户川柯南希望自己没有太过扫兴。
灰原哀坐在喷泉旁边等他。她一手刷着手机上最新的电子期刊,另一手拿着一支樱花色的棉花糖,不时吃上两口。听到熟悉的足音,她抬起头,看到柯南时了然地一笑,“解决了?”
柯南咧开嘴,对她比了一个“V”字。
“抱歉啦,明明是我约你出来的。”他走向灰原,非常自然地握着灰原拿着棉花糖的手,就着她咬过的地方用牙齿扯下一小片粉色的糖丝儿。
灰原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随后果不其然被他的举动惹红了脸,“工、工藤君……”
柯南想起最近刚读完的那本恋爱推理小说。
——你是什么时候想要亲吻她的呢?
——不是什么特别的时刻啦。
——比如呢。
比如……此时,此刻。
江户川柯南捧起灰原哀的脸,低下头吻她。
樱花的甜蜜在唇/舌之间蔓延,庆祝情人节的烟火恰好在夜空中陡然绽放。
说不清是心花怒放还是满天璀璨的焰火更叫人沉沦。
柯南半睁着眼,眼底一片着迷的蔚蓝。大侦探的理性就算在此时也绷着一根弦,小心提防着可能逼近他们的危险。直到他的女孩儿踮起脚尖,双臂环住他的颈项,不肯服输般地加深了这个吻。
黑衣组织不复存在,警视厅的友人还在身后。
他在这拥抱里无比安全。
江户川柯南闭上双眼。
心跳在失控,身体仿佛跟着失重。他像是又一次抱着灰原从火场中一跃而下,又一次牵着她的手浮沉于深海。
他在她爱//欲的见证下被摧毁,然后重生。
Fin.
【五夏】N周目五条决定把夏油弄坏
——在无尽的第256次轮回,他决定亲自把夏油杰摧毁。——
——「如果不管怎样都会坏掉的话,那还不如坏在我手里」——
——至少有生以来头一回,把夏油杰给弄哭了,这何尝不是一个进步呢。——
*N周目五条×一周目DK夏,系统轮回设定(虽然系统没什么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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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悟,这么半死不活的。又没交作业给夜蛾指导了?」
听到这句问话时的五条悟正没个...
——在无尽的第256次轮回,他决定亲自把夏油杰摧毁。——
——「如果不管怎样都会坏掉的话,那还不如坏在我手里」——
——至少有生以来头一回,把夏油杰给弄哭了,这何尝不是一个进步呢。——
*N周目五条×一周目DK夏,系统轮回设定(虽然系统没什么存在感(?)
================
「怎么了悟,这么半死不活的。又没交作业给夜蛾指导了?」
听到这句问话时的五条悟正没个形象地斜靠着一根柱子蹲在走廊里,闻言困倦地掀起眼皮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夏油杰,嘴里叼着的棒棒糖上下动了动。
「没什么,在想一个打了255遍还没通关的游戏。」
「?还有你都通不了的游戏?要不回头让我试试?」
「才——不——要——」五条悟拔出了嘴里的棒棒糖,「这个游戏得我自己打才行。」
「……是吗……」
微微俯身看着他的夏油杰眼神专注而关切,但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比五条悟还要半死不活。
他脸上笑容一如既往清浅明净,而脸色苍白几如积年吃不上供奉的孤魂,狭长眼下有大片乌黑;原本颀长匀称的身子明显地消瘦了下去,本就宽松的制服空落落地摆荡着,两颊甚至可见隐隐的阴影,五官轮廓深得近乎阴郁。
五条悟伸出手去掐了下他侧腰,不出所料,两指间夹住了一大片布料。
「悟?怎么了?」
「没什么。你瘦了好多啊,杰。」五条悟双指沿着布料一点点往里挪动,直至触碰到那窄窄的腰身,像个没有感情地念着台词的NPC一样,恹恹地又几乎有些苦中作乐的恶趣味地,顺便把攻略对象的台词给抢了,「是苦夏吗?」
「……?嗯……大概是吧……」
而,就是这么一个夏油杰,精神状况已经岌岌可危濒临界限、随时会崩断的夏油杰。
只不过是看到自己在发呆,还是会担心。
他对五条悟的在意和关心好像已经嵌入本能了。如同那些被他吞食的咒灵,与自己的骨血灵肉牢牢地糅合在一起,即便打碎崩解也无法分开。
已经轮回256周目的五条悟,随便扫一眼夏油杰的状况就能精准地看出来。
嗯,黑化值大概75%了吧。
『回答正确。』脑子里有空洞平板的毫无起伏的电子系统音响起,『宿主不愧为资深老玩家了。』
『打出了255次Bad End的资深老玩家吗?』带着系统轮回了几百次,如今五条悟在脑内阴阳怪气起来都驾轻就熟了。
『……』
这个系统是最初当五条悟困在狱门疆内,正无聊得要命地数骷髅打发时间时,突然出现在他脑子里的。
当时它也是这样板板正正地没有感情地问五条悟,是否要玩一个游戏。
一个可以无限重来的、拯救夏油杰的游戏。
他几乎没有犹豫几秒就答应了——毕竟,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呢?
……还真有。
有时候,拥有希望反而是一件更残酷的事啊。
出于「老玩家」的自我修养,五条悟迟钝的脑子习惯性地复盘了一下刚刚两分钟里的对话,忽而觉出不妥,于是略显生硬地挽救了一下:「啊~不过,杰要是能一起来想想通关方法就好了。」
「……诶?」
「我是说……那个游戏。我打了255遍的游戏。」
「哦……」
夏油杰干脆也走过来坐在了五条悟身边,双腿盘起,宽大的灯笼裤好似一朵黑云蓬松厚实地窝在地上。
云的边边挨着五条悟曲着的腿,窸窸窣窣地。
「是什么样的游戏?」
「嗯……怎么说呢,就是要攻略——应该可以说是攻略?一个角色,阻止他黑化。要是让他黑化了就是Bad End,又得重开了。」
夏油杰静默了半晌。
「那是个邪恶的角色吗?是反派?」
「也不算吧?」这句话自然而然地就从唇边滑了出来,「我觉得只是理念不同,选择了不为一般人接受的方式去追求自己的大义。」
——那么,我也属于那一般人中的一个吗?
好像是在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后,才不期然地反过来自问。
——又或者,我不能接受的,只是他所选择的方式不容于世,会致使我们无法共存,而注定要背道而驰、再无法并肩这件事。
——我本来就没什么善恶是非观。
——如果没有他阻止我,我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杀光所有盘星教教徒。
「既然是攻略类的游戏,那肯定是有分支选项的了,」夏油杰对他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还在认真分析。「那样的话,只要利用SL把所有可能的选项组合一个个试过去,总能通关的吧?」
「嗯……那个角色黑化的契机大概有4个重大事件,」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沉吟着,蹲得腿有些麻了,便顺势往后一坐,一边膝盖大喇喇地搁在了夏油杰腿上。「游戏一开始的时候,第一个事件已经发生了,所以我一直都在剩下的三个事件上努力……」
系统在这方面是很大方的,一点也不卖关子,直白地把所有攻略要点都给他掰开来讲明白了,将夏油杰的心态转变都剖析得透透的。
一副「攻略都给你了还不能通关就是你太无能了哦」的嘲讽拉满的态度。
「……问题在于,我玩着玩着就发现,就算我成功避开了某个事件,它也会在之后以另一种形式再次降临。」五条悟嗤笑的声音有些凉。
比如,特意在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出「那个任务」的前一天,把夏油杰从高专支开——结果九十九由基来访的时间偏偏延后了,该发生的对话还是发生了。
于是第二次他直接抢了后辈们的任务,让灰原雄存活下来——结果几周后他还是死在了另一个任务中,还死得更惨烈,甚至是死在夏油杰面前的。
再后来,他干脆顶掉了诱使夏油杰屠村后叛逃的关键任务。
结果就在他远赴偏僻穷乡出任务的期间,夏油杰接到了另一个任务,受到了同样的刺激,再次叛变了。
没用的。
他不可能永远把夏油杰绑在身边看着,不可能永远把夏油杰拘禁起来不让他接触任何人事物。
身为特级,单人任务才是常态。
没有了菜菜子和美美子,还会有奈奈子、真真子、有数不清的被「猴子」们迫害的可怜人,轻易将夏油杰仅存的拉紧到细细一线的理智给绷断。
对了,他还试过话疗。
但在无数次挫败的甚至以争吵告终的谈话过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又或者,夏油杰偏执扭曲的心态,根本不是一番深谈可以解决的。
九十九由基可以寥寥几句话叩开那扇以大义为名的门,并非她话术过人,不过因为那正好是夏油杰需要听的、需要相信的而已。
总之。
没用的。
听完大致解说的夏油杰又沉默了。
也不知道是在想这什么奇葩游戏,还是在思考五条悟是不是随便编了个不存在的游戏来耍他。
但他最终还是继续问了下去。
「……听起来确实是个无解的游戏啊,网上都没有攻略什么的吗?」
「这个……是,」五条悟斟酌了一下。「内测版。」
只有他一个人能玩的内测。
夏油杰也不知道有没有信了他的鬼话,难得地失笑了一下。「那你该给他们反馈了,这听起来有bug啊。」
啊——可不是bug吗。
五条悟意味不明地、近乎神经质地,短促地笑了一声。
然后,没头没脑地:「杰,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吃咖喱饭我弄脏了衣服的事?」
「……诶?」
※※※
那是许久以前的某个夏天了,久远得像是好多辈子以前的事。
那日午休,他和夏油杰两个人在教室里将桌子并在一起,脱了校服外套、将衬衫袖子折起,坐在一块吃咖喱鸡排便当。
啊,那必然是在最初的那个夏天,最为无知而又无忧无虑无所畏惧的夏天;因为自无止尽的轮回伊始,他就不记得再有过和夏油杰一起的,那样悠闲而平和的午休时间。
自然,和夏油杰一起的时光,纵使不悠闲不平和,那也是弥足珍贵的。
五条悟的吃相绝不粗鲁,但也谈不上优雅细致,于是吃着吃着,胸前洁白的衬衫就多了一抹浓稠的黄褐色。
他低头看了一眼也没在意,不为所动地继续吃——反正衣服不用他洗,就算洗不掉再买一件也就是了,这对五条少爷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但夏油杰盯着那滴咖喱汁看了一眼便放下筷子,把不情不愿闹着说自己还没吃完的五条悟给一路拽到了男厕外的洗手台——五条悟手里甚至还恋恋不舍地攥着他的筷子——将那一小块污渍给打湿了,抹上洗手液,反反复复地擦着,直至原先的深褐色淡得几乎快看不见。
五条悟叼着筷子,口齿不清地嘟囔,至于吗,不就是点咖喱汁。
他怀疑自己这个同学多少有点洁癖和强迫症。
当然至于了,夏油杰一边掏出手帕给他擦拭湿处、将皱褶抚平,一边耐心地说。你不知道吗?哦,你这种大少爷大概真不知道吧……像这样的污渍,如果刚沾上就马上清洗,是很容易弄掉的;但放得越久就越难洗,到最后可能就洗不脱了。
洗不脱就洗不脱呗,五条悟不以为然地嘟囔。你好像我家老妈——不对,我老妈也不需要干家务活啊,那你可能像我家的女仆吧。
夏油杰:???
被他这么牙尖嘴利地挤兑夏油杰也没生气——但凡不涉及什么理念正论之类的争执,他对五条悟一向是宽容得过分的——只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把手帕折好收起。
五条悟继续埋怨:衣服沾湿了穿着很难受的啊。
夏油杰:你可以用无限不让湿的地方碰到皮肤吧。
五条悟:…………
※※※
「嗯?……啊……确实是有过这么一回事呢。」夏油杰在他的提示下眉间轻蹙一下又舒展开来,显然要想起一件这么琐碎日常的小事到底有些费劲,「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没什么……就是在想,有点类似吧?这个情况。」
大概就跟那块污渍一样吧。夏油杰的精神状态。
他永远无法到达洁白衬衫刚被弄脏的时候;他永远只能得到一件,早已被油腻酱汁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每一丝纤维之间、难舍难分得再怎么粗暴刷洗都无法去除的衬衫。
回天乏术。
「说起来,如果是杰的话,会怎么做呢?」
「什么……?」
啊啊……太好笑了。
他真是走投无路了。居然反过来问自己的攻略角色:教教我吧,到底要怎么攻略你才行呢?
系统给他精心编了个美好的谎言。
或者说,是他甘心被欺骗。
看似给了他重来的机会,甚至宽容得没有次数限制;然而读档点永远是固定的,无法提早或推迟。
每一次的重来,他面对的都是一个已然颓惫不堪的、即将被压垮崩溃的,万劫不复的夏油杰。
大厦将倾,他能用无下限永远地自欺欺人地将它固定在原处吗?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无解的游戏。
他什么都拯救不了。
他早该在看清真相后就果断放弃,早该接受并带着既定的结局继续走下去。
而不是把自己和夏油杰都困在这个没有结果的轮回罅隙之中,跋涉过数不尽的永无止境的夏天。
或许,是那个叫「沉没成本」的东西吧?越轮回就越无法放弃,无数次地,几乎成了本能一样地,咬牙重来。
又或者,是出于一种更隐秘的、更扭曲的心态——
只要他永不停歇地轮回下去,理论上,他就永远不会失去这个夏天和夏油杰。
没关系的,他想。
不像杰,我是不会坏掉的。
只有正常的精神才会崩坏。
好比夏油杰。
这种循规蹈矩的优等生,一旦坏了,就坏得彻底、再也修不好了。
而五条悟,一直以来精神就不是很正常,所以精神状况反倒很安定——不正常地安定。
不然的话,轮回了几百次,经历了几百次bad end,换一般人早疯了,要不就自暴自弃地跟着夏油杰一起掉san黑化了。
他唯一的恐惧就是有一天,又再度迎来BE、眼看着夏油杰被人潮吞没的无法触及的背影时,他不再有悲伤、不再有绝望,而是麻木地,条件反射地选择再次读档。
「我是说……如果是杰的话,面对这个注定要黑化的角色,会怎么做呢?就像你说的,放太久洗不掉了的咖喱汁,」五条悟将一边胳膊压在了夏油杰肩上,指尖勾住他制服外套的领口,顺势往里探到了衬衫领子,无意识地沿着衣领边缘滑动。「可是你又不想丢掉这件脏衬衫——那要怎么办才好呢?」
「这样吗……」夏油杰并未在意他的小动作,有些疲惫似的略微佝着背,沉思半晌。「无论怎样都洗不掉的话,干脆把弄脏的地方……」
「……直接剪掉吧。」
※※※
五条悟惫懒地耷着的睫毛很慢很慢地扬起。
其下的眼眸一点点睁大了。
※※※
夏油杰,确实是已经快坏掉了。
不然的话,那个端方严整的夏油杰,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是拥有一件完整的脏衬衫比较好,还是拥有一件干净的破衬衫比较好?
真是个充满了黑色幽默的,荒诞得有意思的解题思路。
五条悟想。
夏油杰或许是无心的随口一句,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一句话。
一锤定音。
拯救不了的,不如彻底摧毁。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先把你弄坏吧。
五条悟咬碎嘴里的棒棒糖,紧紧地握住了一脸茫然的夏油杰的手腕。
温柔地,对着他笑了笑。
※※※
早已过了放学时间,偌大的高专空荡辽阔得近乎苍凉寂寥。
教室里空无一人,走廊上寂然无声,黑板上有日间没擦干净的板书,前后门都被五条悟上了锁,夏油杰被他堵在后方柜子和墙角之间的逼仄空间,从门窗外都看不见的死角。
夏日傍晚的余温蔼蔼地蒸开来,把人烘得格外燥闷。五条悟一手按在墙上,一手解开了自己制服左胸的纽扣,衣襟散下,露出里面汗湿的衬衫。
系统问他,你这是在干什么?
夏油杰也问他,你这是在干什么?
真难得,他心不在焉地想,一边攥住夏油杰的衣襟用力一扯,漩涡纹路的铜黄色纽扣玎玲玲地落在了脚边地上;轮回至今,好像第一次听到系统这么失态的语气啊。
「把你弄坏啊。」他回应的语气是散漫而柔和的,却又是恶狠狠的、咬牙切齿的,几乎像是要把夏油杰给野蛮地一点点撕咬、咀嚼、吞吃入腹的语气,「如果不管怎样都会坏掉的话,那还不如坏在我手里。」
如果无论如何都没救了的话,干脆一起坏掉,让他坏得更彻底吧。
彻头彻尾的摆烂心态。
没错,他确实是有些不正常了。
系统:…………
百年一遇,系统给他干沉默了。
夏油杰也给他干沉默了。
他是沉默了,但那双眼却好像从灵魂深处亮起了一簇火;摇曳地、微弱地,然而逐渐地灼人起来,灼得五条悟心口都钝钝地疼。
五条悟早已忘了自己多少年未曾见过这双眼睛里泛起哪怕一丝涟漪。
在无穷无尽的轮回之中,他所见到的那许许多多双夏油杰的眼眸,都是两洼临近枯涸的井水,再是澄澈透明也终究在深深的井壁内无声无息地匮竭了下去,就快要露出底下软烂淤泥,有黏腻青苔大片疯长。
正逐渐地,静静地死去。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就让他把这井壁破开,把这浑浊的死水搅得更乱吧。
如果已经弄不干净了,索性就弄得更脏,索性由他来亲手玷染、糟蹋;那样的话,至少这份脏污里,是包含了他在内的。
*不是我要故意把剩下的放彩蛋,是真的因为全篇放在一起怎么改都发不出来啊啊啊(土下座)(以头抢地)
后续粮票解锁彩蛋可观看(流泪)
没了解GGAD之前,并不接受一个不完美圣人
我接触哈利波特的时候,年龄较小。3、4年级左右吧,因为之前我同学周边人都在看,感觉我不看很难跟他们有共同话题,所以先去找我父亲了解了一下。其中让他印象最深的不光是主角,也是邓布里多教授,那位伟大的霍格沃茨校长。
应该算是剧透,说到最后,他惋惜了一下邓布利多教授的死讯,在世界观还没有完成形成的我思想是这样的:好人永远是胜利的,完整的一方,坏人永远是邪恶的一方,邪不压正。我追问他,你不会记错了吧,一般主角团不都是完完整整的吗?他闪烁其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着,也许是假死。
这便是最开始的缘分。
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还是去看了哈利波特,也去看了电影,对主角团,甚至于对某些配......
我接触哈利波特的时候,年龄较小。3、4年级左右吧,因为之前我同学周边人都在看,感觉我不看很难跟他们有共同话题,所以先去找我父亲了解了一下。其中让他印象最深的不光是主角,也是邓布里多教授,那位伟大的霍格沃茨校长。
应该算是剧透,说到最后,他惋惜了一下邓布利多教授的死讯,在世界观还没有完成形成的我思想是这样的:好人永远是胜利的,完整的一方,坏人永远是邪恶的一方,邪不压正。我追问他,你不会记错了吧,一般主角团不都是完完整整的吗?他闪烁其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着,也许是假死。
这便是最开始的缘分。
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还是去看了哈利波特,也去看了电影,对主角团,甚至于对某些配角好感度的忽升忽降已经成了常态,但是对于一个人物,我是始终抱着最本初最纯真的那份敬意,那就是邓布利多教授,等真正得到了邓布利多教授死亡的消息,心中有一种怅然若失,但又明知结局的无力感,正是这份特殊的死亡,给这位圣人的形象增添了更多的光彩。
我并不否认书中故事里有一些描写关于邓布里多教授不是那么圣人的一面,比如说最鲜明,最直接的例子,与格林德沃年少时的那份交情,但我却总在有意无意的想要忽略那份不完美,仿佛这样就能按照我心中的圣人长出完美的模样。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认为一个好人,一个好的指路的人,就应该像邓布利多教授一样,慈爱,宽厚,博学,循循善诱,一个真正的圣人所有的品质都在他身上所体现。
等到后来我们班上,那一位同学,就那一位,问我说你看哈利波特,你磕GGAD吗的时候,我有一种缺失脑干且小脑萎缩的美感,谁?伟大的校长邓布利多,和谁?黑巫师格林德沃?不是,他们两个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我感受到背叛的程度并不亚于那群魔法世界的小崽子们(尤其是哈利波特,我的天)得知这个消息,心情一样的震惊与不解,哦,梅林的胡子,请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的。
在我看来,邓布利多就是一个孑然一身,封心锁爱,将自己的一生都贡献给世界与巫师界的老教授,什么都可以磕,唯独老教授的CP真的是磕不了一点。
我不否认他的那番言论,打破了我心目中对于邓布里多那圈柔光滤镜,但这也激起了我对一个人更深的探究欲,他做了什么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和格林德沃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在故事开始之前,这所有的一切之前的故事,到底是怎样的?这份好奇心和探究欲,也使我认识了一个全新的不一样的邓布利多,也激起了我对他更大的敬意。
文字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人的表现也是,他可能只想让你看到他,想让你看到的一面,有光明的地方,必然有阴影。
但正是有了一些算愉快,但也是不算愉快的往事来丰满了邓布利多教授的人物形象,让人觉得这个人是有血有肉的,有真情实感的,而不是一尊洁白的圣人雕像。
这就是JK罗琳塑造人物的成功性,也是继巫师世界打败伏地魔,一次宏大的叙述展开,由纽特作为楔子和引子,用来叙说两个人的故事(顺带一提,我非常喜欢这种叙述手法)。
邓布利多教授的MBTI人格是infj,我也是,有的时候其实就更能感受得到身边人打碎有关于我的滤镜之后的那份崩溃与不解,可能当我做出了一些我认为自己会在心里面做,或者说做出来讲出来很平凡的东西,周围人有一种世界观都碎了的美感,反而是那种交往的越深,已经将这位高冷圣人的面具全部都扒下来了的人更能了解自己,但这种建交一般是很难的,有些事情你必然只能对着朋友讲,知道我大部分秘密的那个人和我走来已经有十多年了。
谁还会爱你,邓布利多?确实是这样的,最靠近最了解你的那个人,如果背叛了你(其实也不算背叛),第一就会感到一种周边人都不可信任的无力感,第二,一般来说infj专宠对象只有一个(我是这样),剩下的人看到的只是皮囊,不可窥见内心。所以谁还会爱你,扩展一下就是谁还会爱那个真正的你,我的圣人邓布利多。
还有一个很戳我的点在于,Infj都有那种为了更伟大的目标和理想,把自己强烈牺牲掉的悲壮感,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从教授安排自己的死亡作为推动事情发展的一步棋子就能看得出来,以身入局,胜过半子,这就是高妙之处。
无所谓,喜欢一个人是喜欢他的所有形象,那些不完美的地方,在喜欢他的人看来,也只是被称为值得怜爱的地方,不喜欢一个人,他身上所有的优点都值得被讨厌,这就是人的不讲理性。
几年过去了,邓布利多教授还是心目中的那个邓布利多教授,虽然了解了更多有关于他的生平,但还是那个带着半月镜会对我慈祥的笑的老爷爷,还是那个值得受所有人尊敬的老校长。
赌气
发现了一点很可爱的细节
电影里血盟碎掉后,盖勒特语气都快哭了,冲着多多的背影喊道:
还有谁会爱你,邓布利多
多多也嘟囔了一句:你孤身一人了
这段第一遍看,觉得丧气又绝望,但是现在再看,我竟然品出了一点赌气的意味儿
格邓两人都是个人魅力拉满的领袖人物,邓不利多怎么会没有人爱呢?
而所到之处,攻城拔寨又东撩西撩的格林德沃,也有的是簇拥者
其实两个人应该都是对自己的个人魅力心知肚明的,那么这段话的意味,可能都是在向对方说:你再也遇不到我这样的人了
这时候的黑巫师大人简直像个伤心的孩子
“当初,在阿利安娜·邓布利多停止呼吸的同时,盖勒特就从心底把阿尔这个选项划去了。...
发现了一点很可爱的细节
电影里血盟碎掉后,盖勒特语气都快哭了,冲着多多的背影喊道:
还有谁会爱你,邓布利多
多多也嘟囔了一句:你孤身一人了
这段第一遍看,觉得丧气又绝望,但是现在再看,我竟然品出了一点赌气的意味儿
格邓两人都是个人魅力拉满的领袖人物,邓不利多怎么会没有人爱呢?
而所到之处,攻城拔寨又东撩西撩的格林德沃,也有的是簇拥者
其实两个人应该都是对自己的个人魅力心知肚明的,那么这段话的意味,可能都是在向对方说:你再也遇不到我这样的人了
这时候的黑巫师大人简直像个伤心的孩子
“当初,在阿利安娜·邓布利多停止呼吸的同时,盖勒特就从心底把阿尔这个选项划去了。
他那时还太年轻,所以更天真也更残忍,没有兴趣与精力去修补有裂痕的东西。他以为这世间既已诞生了他与阿不思,自然还会有第三第四个天才。但梅林与他开了个玩笑,在之后的十年里他走遍欧洲,去寻找下一个能够与他并肩同行的人,却只是收获了无数盲目的崇拜与热爱。”
我看到格林德沃伤心又不甘的喊出那句,其实他真正想说:还能有谁比我更爱你
而最后大家结婚的结婚,回家的回家,邓布利多一个人在雪地孤独地走
【GGAD】里德尔日记的错误打开方式
Summary:当里德尔的日记又一次被打开时,他惊恐地发现在上面写字的是盖勒特•格林德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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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是温文尔雅,善解人意的;他的巧舌如簧可以让最缄默的看守对他泄露秘密;他也擅长甜言蜜语,足以哄得最害羞的少女吐露她的心事。
而就在今天这再普通不过的一天,他一如既往地对这本日记的新主人故技重施。
“你好,我是汤姆•里德尔。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对方很快就有了回应:
——“关你什么事?”
“……”
在汤姆•里德尔收到的各种千奇百怪的回答中,这是最独树一帜的一种。
他决定...
Summary:当里德尔的日记又一次被打开时,他惊恐地发现在上面写字的是盖勒特•格林德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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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是温文尔雅,善解人意的;他的巧舌如簧可以让最缄默的看守对他泄露秘密;他也擅长甜言蜜语,足以哄得最害羞的少女吐露她的心事。
而就在今天这再普通不过的一天,他一如既往地对这本日记的新主人故技重施。
“你好,我是汤姆•里德尔。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对方很快就有了回应:
——“关你什么事?”
“……”
在汤姆•里德尔收到的各种千奇百怪的回答中,这是最独树一帜的一种。
他决定抛出一个对方感兴趣的话题。
“你在霍格沃茨上学?我也曾经是霍格沃茨的一名学生,我知道关于这所学校的一个秘密。”
对方很快又发来了回答:
——“谁在乎?”
……
里德尔相信,既然对方愿意在他的日记本上写字,肯定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对自己全无兴趣,一定有什么他关心的东西。
“这个秘密关系到学校的历史根基,”里德尔道,“不少人想堵住我的嘴,试图掩盖那件发生过的事实,其中甚至包括那位著名的邓布利多……”
对方打断了他的话。
“阿不思•邓布利多?”
来了,他喜欢这个。里德尔想。
“是的,我曾经是他的一名学生,在学校的事故发生那年——”
——“他的学生?那么他也很喜欢你了?”
里德尔对于对方三番四次打断自己讲话很是不满,但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必须扮演一个耐心的,善解人意的朋友。
“不,我认为邓布利多教授并不像其他教师那么喜欢我,正因为如此,他也想掩盖密室的真相。”
对方对里德尔处心积虑吐露出的“密室”两字视若无睹。而且不知为何,他的心情似乎变得愉悦了。
“邓布利多不喜欢你,那么看来你倒不错。这个顽固的老傻瓜,他喜欢的学生太多了。”
“没错。”里德尔顺着他道,“他既愚蠢又固执——”
“再说一句我就把你扔进厉火堆。”对方冷冷写道。
“……”里德尔沉默了,对对方的喜怒无常与不按常理出牌一时感到无所适从。
“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呢?”最后他问道,“也许我能帮上你的忙?”
“上星期我和他产生了一些矛盾。”对方很快写道,里德尔猜想那个‘他’是对方的情人。“现在我们谁也不和谁说话,他也拒绝收下我的信。这让我略微有一点——仅有那么一丁点——不自在,我认为应该有个人替我向他道——我是说,提出和解。但霍格沃茨这些小崽子不行,除非我打算让我的话第二天就传遍整个城堡。”
果然,又是愚蠢的情侣吵架,里德尔无聊地想,他见过多少这种毫无意义的争斗了啊。
“好吧。”他道,“我该对他说什么?”
“说我不该嘲笑他织的那件愚蠢的毛衣,鄙视他的审美品味,说他袍子上的星星太多,他穿上它就像一棵移动的圣诞树——但我只是做出了真实客观的评判,他根本不应该为这个不理我。”对方认错态度堪忧地忍不住开始发牢骚。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里德尔道,这鸡毛蒜皮的吵架原因让他感觉更加无聊了。“在我向他传达这些话之前,至少告诉我他是谁?你又是谁?”
“他还能是谁?”对方不耐烦地道,“我们从头至尾在讨论的不就只有他一个人吗?他当然就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至于我,”对方写道,“我就是伟大的盖勒特•格林德沃。”
2
“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见到你,亲爱的汤姆。”阿不思•邓布利多写道。
“别烦我。”里德尔扔掉了他彬彬有礼的伪装,觉得心情十分恶劣。
十分钟前他被盖勒特•格林德沃的魔法送到了校长室,据说是要用他为了自己的无礼言论向邓布利多道歉,但里德尔现在十分确信,这两个老混蛋就是来耍他玩的。
“别误会,我相信盖勒特不是有意的,”邓布利多写道,似乎看穿了他在想什么,“他并不知道你的名字,这本日记只是他从一个学生手里没收的。”
“随你怎么说,我已经落到你手里了,邓布利多。”里德尔嘲讽地道,“你打算怎么办?用厉火把我烧掉?”
“我不使用那种魔法,”邓布利多平和地说,“而且我想他应该有话托你转达?”
就好像我转达之后的话你会相信一样,里德尔恶狠狠地想,他决定趁这个机会发泄一下心中的怨忿。
“他托我告诉你——他对你织的那件愚蠢的毛衣的看法是绝对真实而客观的,而你穿的那套袍子就像一棵可笑的圣诞树。说真的,邓布利多,你的审美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为一张纸,他只能用几个干巴巴的字表达自己的嘲笑。而邓布利多肯定不会相信他的话,里德尔满不在乎地想,他估计自己接下来就要被销毁了。
“替我谢谢他客气的评语,并且转告他说我对他的发量感到担忧,也许他该反省一下当初不应该那么嘲笑福克斯。”
凤凰轻柔地鸣叫了一声。
“转告他?!”里德尔警惕地道,“你不打算销毁我吗,邓布利多?!”
然而日记已经被合上了。
3
“他让我告诉你,”里德尔没好气地道,“说他非常可怜你的发量,并且对你厚颜无耻地在人前露面而没有遭到鄙视而感到十分好奇。”
“他真的这么说?”格林德沃写道。
“当然了,”里德尔道,“他还说你就和你嘲笑过的那只傻鸟一样秃。”
“这件事只有阿不思知道。”格林德沃若有所思,笔下流露出浓浓的怨念:“他变了。他以前从来不会提这个的。”
那是因为你先嘲笑了他的着装,里德尔冷静地想,然而他并不打算善意地指明这一点,他为什么要为他们排忧解难呢?他们应该继续吵架,吵得越激烈越好,最好能够大打出手两败俱伤,这样也许当里德尔恢复人身时就能够对食死徒吹嘘:我当年连魔杖都没用就轻松解决了黑白两大巫师。
“我看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里德尔道,“他开始讨厌你了。”
“该死的,我就知道是这样。”格林德沃烦躁地写道,毫不犹豫地认同了他的结论。“谁会喜欢一个糟老头子呢?
“完全没错,”里德尔热切地道,甚至变换了称呼:“这是对您的严重侮辱,是任何一位有尊严的巫师都无法容忍的。您应该和他决斗!”
”和他决斗?你在说什么,你这蠢小子?现在我应该做的是喝一瓶减龄剂,找回我年轻时英俊潇洒的脸。”
他的话仿佛一盆冷水泼在了里德尔刚刚燃起的热情上。
4
“他让我转达,”里德尔道,开始觉得有些厌倦了:“说他既英俊又潇洒,宁可喝减龄剂和年轻人约会,也不会喜欢你这种糟老头子、顽固的老傻瓜,不但着装毫无品味,还养着一只掉毛的傻鸟……嗯……还有什么来着?”
福克斯扑棱着翅膀飞下来,愤怒地啄了日记本一口。
“哦,这真是太过分了。”邓布利多写道,“连福克斯也这样认为。”
里德尔无法确定他究竟信了几成。“所以你打算和他决斗吗?”他不抱希望地问。
“亲爱的汤姆,如果你能放下成见,不再局限于自身的狭隘视野,就会发现这世上有许多比决斗更加有趣的事。”
“对我来说如果有什么事比你们两个老头子决斗更有趣,就是看到哈利•波特被我的蛇咬掉脑袋。”里德尔阴沉地道。
“那孩子才二年级,但我知道他是会昂首挺胸走进角斗场的那种人。”邓布利多写道。“相信我,汤姆,你们之间终有一战,而最后胜利的那个不会是你。”
里德尔拒绝再对他说话。
5
“我可以十分确信地告诉你,别喝那些减龄剂毫无作用,”里德尔迫不及待地对格林德沃说出了第一句话:“邓布利多已经移情别恋了。”
“什么?!!”格林德沃恼怒地写道,力度大得几乎要划破纸张。
“没错。”里德尔道,“他的新欢叫做哈利•波特。没错,就是那个著名的波特,从一入学就受到邓布利多的特殊对待和额外照顾。因为波特,他每年都偏心给格兰芬多这个无脑学院加分,比任何一个老师都喜欢他,他还说对他而言哈利•波特比和你决斗有意思得多。”
对方好一阵子没有说话,最终才阴沉地写道:“我要把那小子扔进厉火堆里去。”
“这真是个英明的决定。”里德尔谄媚地道,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非常满意。如果邓布利多的老情人杀了他最喜欢的学生,这一定比让蛇怪咬掉波特的脑袋有趣一百倍。
但是马上,这位前任黑魔王又在他的日记本上写下了几个字:
“所以这就是你希望我对你说的?”
“什么?”里德尔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打算用两三句好话骗我除掉你看不顺眼的家伙?别忘了我是谁,你还太嫩了,小子。”对方继续写道:“如果你还记得自己的本职工作,或者说——向邓布利多那个老傻瓜解释清楚,我没有鄙视他的毛衣,虽然我个人觉得上面满是黄色星星的紫毛衣实在是蠢透了,但是没关系,只要他想穿,对他说他穿着它看起来美极了——美极了,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天天穿着,反正这个学校里显然不存在正常审美——无论说什么给我把他哄好,否则你知道的。”
格林德沃威胁地转动着他的笔。
6
里德尔由于愤懑而口不择言。
“该死的!难道你们就不能关心些更伟大的东西吗?比如谋杀?那个傻老头也和你一样傻,他认为如果你非要自取其辱地穿一件紫色的丑毛衣,那是你的自由——事实上他觉得那和你相配极了!”
“哦,他真的这么说吗?”邓布利多写道。
“真的,当然了。”里德尔发誓如果日记本有眼睛,他一定会忍不住翻个白眼。“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他讽刺地道。
“你知道我并不完全相信你的话。”邓布利多写道,“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
“那你们还乐此不疲地把我当成猫头鹰??”里德尔愤怒道。“该死的,你觉得这很有趣吗,邓布利多?”
“是时候告诉你一个秘密了,汤姆。对我来说,有趣的是乐此不疲地整他。”邓布利多微笑着写道,“甚至连那件丑毛衣我也是打算织给他穿的——不过如果这个过程能够有幸让你也体会一点儿凡人的烦恼,那将让我受宠若惊。”
里德尔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7
“他就是在整你!!!”
里德尔等不及格林德沃把日记本打开就忍不住恶狠狠地大声吼道——用了整整一句的大写字母。
“他亲口承认了!那件丑毛衣是给你准备的!那个该死的老骗子!千万别上他的当!现在就拿着魔杖冲进他的办公室,然后对着他的脸来一个阿瓦达——”
8
格林德沃拿着魔杖冲进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然后对着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9
“你这坏老头。”格林德沃道,环顾四周,“给我织的毛衣在哪儿?”
“哦,”邓布利多抬起眼来微笑道,“就挂在那件圣诞树后面。”于是格林德沃没有浪费一秒钟,美滋滋地把毛衣套在了身上。
10
里德尔的日记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又一次被打开了。
“嘿,你好,汤姆。我叫科林,”对方飞速地写道,手指移动的速度和他急于表达的欲望一样迫切:“会说话的日记!真神奇不是吗?不过你一定不能相信今天我的相机拍到了什么,邓布利多教授和格林德沃教授看上去好像和好了!而且格林德沃教授穿着一身上面满是星星的紫色毛衣,你能相信吗汤姆?他以前从来都是穿一身黑的!而且他们显得心情特别好!太不可思议了汤姆!我相信这张照片会非常珍贵的!真可惜我不能拿给你看因为十分钟之后格林德沃教授就会来将你拿回去他说他和邓布利多教授能够和好全是因为你——”
“行行好,科林。”里德尔打断他道,“可以帮我个忙吗?找到离你最近的火炉,对,就是烧得非常旺的那种,把我扔进去——不!别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懒得对你解释——照着我说的去做!扔进去就行了!把我扔进去!”
于是他就被扔进去了。
FIN
【GGAD】可能性
*如果他们在一个没有那么残酷的世界相遇,一些可能性。
1.当阿丽安娜遇见麻瓜的时候,她没有因为他们的袭击受到创伤
(她是个顶厉害的女孩,受到创伤的是麻瓜,好吗)
“哈!胆小鬼!跑吧!”阿丽安娜冲着落荒而逃的麻瓜男孩们大喊,挥舞着一小节枯树枝充当魔杖,上跳下跳,把头发甩到脸上,“知道怕了吗!你们明天会变成蟾蜍!蟾蜍!”
2.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阿不思最吸引盖勒特的不是他的魔法天才
(而是他的心,灵魂,美丽的红发和有点笨拙的微笑)
从厨房探出身子来的年轻男孩有着盖勒特见过的最美丽的红发。让人一见难忘的蓝眼睛正紧张地看着他。他的微笑在礼貌的同时有些害羞,使得盖勒特发现对方正...
*如果他们在一个没有那么残酷的世界相遇,一些可能性。
1.当阿丽安娜遇见麻瓜的时候,她没有因为他们的袭击受到创伤
(她是个顶厉害的女孩,受到创伤的是麻瓜,好吗)
“哈!胆小鬼!跑吧!”阿丽安娜冲着落荒而逃的麻瓜男孩们大喊,挥舞着一小节枯树枝充当魔杖,上跳下跳,把头发甩到脸上,“知道怕了吗!你们明天会变成蟾蜍!蟾蜍!”
2.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阿不思最吸引盖勒特的不是他的魔法天才
(而是他的心,灵魂,美丽的红发和有点笨拙的微笑)
从厨房探出身子来的年轻男孩有着盖勒特见过的最美丽的红发。让人一见难忘的蓝眼睛正紧张地看着他。他的微笑在礼貌的同时有些害羞,使得盖勒特发现对方正试着不要太刻意地盯着他的脸。可爱的红晕正浮上苍白、散布雀斑的脸颊。
“你要,嗯”美丽的红头发说,伸手把一缕头发别在耳后,“你想来点茶吗?”
盖勒特一见钟情了。因为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可以容忍这个男孩是麻瓜。
3.当他们坐下说话的时候,他们没有谈论巫师征服世界。
(事实上,他们太紧张也太分心了,事后完全无法回想自己当时说了什么蠢话)
他们肩并肩地坐在阿不思卧室的小床上。
阿不思,作为稍微年长的那个,试图在尴尬的沉默中打开话题。“你看魁地奇吗?”
盖勒特根本没在听他说话,他正忙着望进那双明亮的,无比动人的蓝眼睛里,“魁地奇,就是那个巫师们骑着扫把,追着……”
“……追着球的运动。对,就是那个。”
他们久久地,无言地凝视着彼此。
阿不思是第一个发现他们从膝盖到大腿都紧紧贴着的人,他清清嗓子,试图不引人瞩目地退后。如果他那算得上落荒而逃的姿态也算的上隐蔽的话。
“我,呃,我再去给我们拿点柠檬雪糕。”
盖勒特看着他的背影,嗓子干渴,尽管刚喝过一杯茶,好奇着对方脖子后面一簇短短的头发下的肌肤尝起来是否也像柠檬。
4.当他们越走越近时,阿不思没有催生盖勒特的野心
(他催生从来都是,也只是他的激情)
“你还想谈谈巫师和麻瓜共处的现状吗?”阿不思问他,书本和羊皮纸在他们身边散开,羽毛笔和墨水瓶被遗忘在一旁。盖勒特盯着他那开合不停的、形状优美的嘴唇。
“不,不真的想。”
“噢。”阿不思说,在对方的目光下紧张地湿润嘴唇。
盖勒特倾身向前,如愿以偿地在潮湿的热度中品尝柠檬和覆盆子的香气。
5.在他们共处的两个月里,他们没有制定任何“伟大计划”。
(他们几乎没花时间做任何事,除了彼此)
“我们真的得起床了,盖尔。”阿不思对着枕头喃喃道,尽管比起坚定的语气,挣扎的动作则显得半心半意。恋人的马虎的吻扫过他的额头,他颤栗着呼出一口气。
“为什么?”盖勒特说,在睡意浓重时有突出的德国口音。手指懒懒地把玩着枕头上散落的红发。“有谁规定我们一定要起床吗?”
“我们不可能一整天都待在床上无所事事。”阿不思轻声指责。
德国青年的手指放开红发,本能地向同伴棉布睡衣下光滑,温热的肌肤移动。“那我来给我们找点事做。”
6.当阿布福斯从学校回来的时候,他没有指责他的哥哥
(他觉得他哥哥有时候真的是块木头,但他仍然爱他)
阿不思试图阻止自己陷入慌乱中,绞尽脑汁想出某个理由,足够解释他在一个周一的中午仍然精神涣散,而不是在陪阿丽安娜读书,“阿布福斯,我很抱歉,我本应该为阿丽安娜——”
阿布福斯甚至没有听完他说话。他只是放下行李,朝他哥哥翻了个白眼。他的双手环住阿不思的肩膀,让对方一时间哑口无言。
“我这话只说一次”,阿布福斯说,声音不情不愿,但仍然温和,“但你,我非常愚蠢、非常迟钝的哥哥,和阿丽安娜一样值得快乐。”
7.之后,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三人决斗。那里没有人使用不可饶恕咒,流血或死去。
(他们之间发生的是三人打水仗,一个水淹的客厅,一堆湿透的衣服)
“我决不让阿不思再接近你。”阿布福斯冲盖勒特大喊,因为一,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威胁,二,他气坏了,德国青年用作弊的方式把一整个水桶扣在了他的脑袋上,而他的哥哥(亲哥哥!)甚至没有表现出要帮忙的意思。
阿丽安娜在混战中倒在了地上。
因为她笑得太厉害了。
8.两个月后,盖勒特没有立刻使用门钥匙离开。
(他光是要离开阿不思的卧室就已经非常困难了)
阿丽安娜和阿布福斯在餐桌上面面相觑,听着楼上床脚在木地板上的刮擦声。
“他们不累吗?”阿布福斯愁眉苦脸地切着培根,“这简直太荒谬了。我是说,阿不思甚至都不爱看书了。”
阿丽安娜耸耸肩。
“想开点,”她乐观地说,“至少他有在学德语呀。”
阿布福斯怀疑地看着她。
“虽然我想他大概也只能学会好、真棒、再来这几个词。”她承认。
9.当暑期结束的时候,没有人的心为此而碎。没有一个人为爱错的人后悔一生。
(他们充其量只是有点难过,而且没有什么是一两个吻治不好的)
“盖勒特,把你的嘴从那个可怜的男孩身上移开。”他的姑婆说,“他必须要去上学了。”
10.后来,格林德沃没有成为黑巫师。
(他只是成为了一个喜欢穿一身黑的巫师)
“你知道,教黑魔法防御课并不代表你只能穿黑色。”
盖勒特被冒犯地挑眉。“黑色有什么问题吗?”
“除了平淡、乏味,给学生增加压力,以及你从十六岁开始就只穿这个以外?”
德国人戏剧性地捂着心口,“噢,这话来自一个喜欢红色蝴蝶领带和菱格毛衣,衣柜里还有灯芯绒——”
“天鹅绒。”
“——天鹅绒睡衣的人。我不知道,阿尔,你算不上我们之中的时尚专家。”
对方只是无可奈何地微笑着,用清洁咒去除巫师黑色外套上的一道灰痕。“至少我是唯一一个能忍受你的着装品位的人。”
“话永远不要说得太满,亲爱的。”盖勒特说,“而且你昨晚上也不是这么和我说的。”他低声补充。
话虽如此,在盖勒特有幸认识西弗勒斯·斯内普之前,还是过了几十年。
11.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登上魔法部的监视名单,并不是因为前者危险,或后者强大。
(而是因为他们真的分不清时间、地点和场合)
“你们不能就这样在麻瓜面前亲——卿卿我我。”忒休斯·斯卡曼德嘶声说,“他们是麻瓜,他们会受不了的!”
“愚蠢的,无知的,短见的麻瓜。”盖勒特评论。
忒休斯眯起眼睛。“别逼我给你们戴上魔法手——”
“不会再有下次了,忒休斯。”阿不思保证。
12.格林德沃前往纽约和巴黎,并不是因为刚刚逃狱。
(他只是为了某样愚蠢的争吵而出走,就像任何一个处在一段二十多年的关系当中,偶尔还是会觉得对方不可理喻的人一样)
“你不能每次我们意见有分歧就假装听不懂英语,盖勒特!”
“我当然可以!”巫师用德语高声回复,“立刻收回你的话,阿不思·波西瓦尔·邓布利多,否则我就从这扇门走……移形换影出去!”
13.邓布利多要求纽特前往纽约和巴黎,并不是因为寻找克雷登斯,或是挫败格林德沃,而且纽特也没有答应
(纽特是神奇动物学家,但很遗憾,终其一生也没有学会人类的求偶习俗)
“让我捋一下,教授”,纽特说,眉头因为专注而紧皱,“你们俩现在在冷战,因为几周前的早上,他评论你的发际线后退了。”
“你得承认,那非常的粗鲁——”
纽特心不在焉地挥手打断他,“然后你对他说了一样的话,还告诉他不仅如此,他还变胖了。”
“我只是委婉地暗示——”
“而现在,你希望我把这个,小礼物”,他晃晃手里的盒子,“交给他。这样你们又会重新说话了。”
阿不思满意地点头。“你从来都是我最好的学生之一。那是巧克力蛙,他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爱吃甜食。我想告诉他的是,他不胖,他可以随便吃。”
“而你不能亲自去做是因为?”
“我不能。”阿不思承认,“他认得我的猫头鹰。他甚至不让它进屋。”
“我很尊敬你,教授。”纽特说,没有比他更加诚恳的灵魂了,“但不要。拜托。我不要。”
14.当尼可·勒梅的安全屋派上用场的时候,并不是因为纽特、蒂娜或杰各布的需要。
(显然,年长的巫师们出于某种目的比他们更需要它)
“盖勒特和阿不思在楼上呢,”炼金术士告诉他们,出于他们不知道的缘故,似乎兴高采烈。他用干瘦的手指搅拌着试剂。“热烈得很。你知道,四十多岁的年轻人。”
纽特和蒂娜很专心,很努力地喝茶,试图高声谈论天气。他们是英国人,这本不应该这么难。
杰各布惊恐地睁大着眼睛。
15.当格林德沃在贝尔·拉雪兹神父公墓发表演说的时候,他的重点和麻瓜无关,而人们也不是为此前来的。
(他的重点向来只有一个,而就连巫师们也喜欢八卦)
“朋友们,兄弟们,同袍们,”他说,声音清晰而洪亮,“我爱阿不思·邓布利多。他是个让人心烦的、固执的傻瓜,但我希望我能在我的余生里拥有他的愚蠢。”
“多么动人啊。”奎妮说,眼睛闪烁着湿润的光,“你不这么觉得吗,亲爱的?”
杰各布继续惊恐地睁大着眼睛。
16.格林德沃并不认为魔法只属于少数人,或令巫师高人一等。
(他刚想张嘴就被人骂了一顿)
“别发疯。”霍格沃茨的变形课教授严厉地说,“尊重一个人,接纳一个人,爱一个人,想要和一个人共度一生。用双手去拥抱,用双唇去亲吻,用心去感受。这是人类最伟大的力量。尽管即便它有时也无法使我们免除痛苦或厄运,但却使我们永远不会被之击倒。想要战胜命运的决心,还有比这更伟大的吗?告诉我,其中的哪一样需要用到魔法呢?”
17.当邓布利多看向厄里斯墨镜,那场景并不来自他们的青年,也没有刺痛他的心。
(那景象如此寻常,几乎使他平静)
“你看到了什么?”盖勒特问他。
那场景和任何一面普通的镜子能照出的一样。他,盖勒特,两个中年人,因为琐事而神色疲惫。肩膀相互倚靠着。盖勒特的手指摸向他的。动作不小心也不犹豫,带着多年来重复的熟稔。
“没什么特别的。你。我。我们。”
18.1945年不是因为一场决斗而被人铭记。
(而是因为一场婚礼)
“什么样的人才会在订婚了二十年以后才举行婚礼?”蒂娜问。忒休斯正在一旁烦躁地啜饮着香槟。纽特任由护树罗锅把金色彩纸装饰到他的头发里,因为他正分心看着当天的预言家日报。
第一场同性巫师婚礼:麻瓜们有的追了。
她毫不怀疑有一天,邓布利多的巧克力蛙巫师卡上会专门为此写上一行。
“从十来岁的时候就事实结婚的那种。”忒休斯干巴巴地说。
“你吃惊吗?”蒂娜问纽特,“当你在学校的时候……”
“嗯?”纽特茫然地眨眼,“喔。那个。不。我们在念书的时候就在打赌。那是多少年以前来着……当我们中的一个看到他们下课了以后在教室单独‘练习决斗’的时候……嗅嗅!放下那个!你不可以拿别人的结婚戒指!”
19.他们不是在夏天立下的血誓,那决定也没有让邓布利多后悔。
(他们在婚礼上这么做了,因为大多数巫师觉得那危险、性感又浪漫,而且毕竟不知名的人把他们的结婚戒指偷走了)
他们的手掌紧紧相贴着。那刺痛感比起温暖的触觉来说微不足道。
“盖勒特·格林德沃,你是否愿意——”
“是的。是的。愿意。”德国人说,“现在我能亲这个老傻瓜了吗?”
人群发出了不满的嘘声。
金发的巫师翻了翻眼睛。“真的?行。好吧。我美丽的老傻瓜。”
20.格林德沃没有在纽蒙加德城堡最高的塔里度过五十二年。
(他一样也住在城堡里,只是在某个更宽敞,更温暖的地方,和他愿意一起度过五十二年的那个人。)
“窗帘又怎么了?”阿不思说,被逗乐了。这已经是一年来第三次他发现对方正试图改变窗帘的图样了。
“我腻了。阿尔,我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多少年来着?”
他把原本细条纹图案变成了华丽的狮鹫图案。
“我不记得了,”阿不思告诉他,坐在扶手椅里,温和地说,“怎么样,盖尔,你也腻烦我了吗?”
盖勒特触摸他眼角的皱纹。“我不知道,”他说,“再让我观察个几十年吧。”
21.邓布利多没有死于115岁,或是阿瓦达索命。
(那是个不用早起的周日,伴随着爱人的吻)
“我们真的得起床了,盖尔。”
“谁规定的?”盖勒特说,把玩着枕头上一缕已经在很多年前就变白了的红发。“今天是周日。我们想睡多久就可以睡多久。”
“我们不能一整天都在床上无所事事。”阿不思指责,微笑着,感觉对话像是来自遥远的回忆。
“我们当然可以。”他说,亲吻对方雪白的眉毛。
阿不思屈服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你最好别溜了。”
22.邓布利多结束一生的时候,没有把秘密带入坟墓。
(当需要知道的那个人知道的时候,那就不是个秘密)
“我告诉过你吗?”阿不思问。
“关于伟大的邓布利多一生的秘密?”盖勒特哼笑,“你是说在过去的九十八年,还是刚刚的五分钟里。”
他转过身凝视那双让十六岁的他曾经魂牵梦萦的蓝眼睛。“在你回答之前,对两个的回答都是是。”
“那你肯定不会介意我再说一次”,阿不思好脾气地说,“我爱你,盖尔。非常。”
盖勒特抚摸对方手背上不再光滑,但仍然温热的皮肤。“我知道,老傻瓜。”他说,“我知道。”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