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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问ciliya

【林秦】你是我极夜里唯一的光明

*林秦属于秦叔和彼此,ooc属于我。依旧傻白甜,之前说的告白篇。

*写完感觉自己献祭了所有的恋爱之力。

*前篇→【林秦】我读书的时候不都忙着追秦明嘛,不看也没有影响

 

[1]

林涛原本是不讨厌雨天的。

他还记得小时候住在老家时,雨滴打落在门前青石板上的声响,泥土潮湿后的清香,屋檐下垂下的像珠帘一般的雨水。天是墨青色的,向雨幕伸手,冰冰凉凉。

后来他才明白他父亲对他说的一句话,只有没有心事的人才喜爱雨天。那些低矮的乌云,窸窣的雨声能让一个阳光活泼的人安静,也能让一个心事郁结的人窒息。

认识秦明之后,他的雨天再也没法平静了。那些从秦明身上迸发出来的近乎暴戾的痛苦,无处遁...

*林秦属于秦叔和彼此,ooc属于我。依旧傻白甜,之前说的告白篇。

*写完感觉自己献祭了所有的恋爱之力。

*前篇→【林秦】我读书的时候不都忙着追秦明嘛,不看也没有影响

 

[1]

林涛原本是不讨厌雨天的。

他还记得小时候住在老家时,雨滴打落在门前青石板上的声响,泥土潮湿后的清香,屋檐下垂下的像珠帘一般的雨水。天是墨青色的,向雨幕伸手,冰冰凉凉。

后来他才明白他父亲对他说的一句话,只有没有心事的人才喜爱雨天。那些低矮的乌云,窸窣的雨声能让一个阳光活泼的人安静,也能让一个心事郁结的人窒息。

认识秦明之后,他的雨天再也没法平静了。那些从秦明身上迸发出来的近乎暴戾的痛苦,无处遁形,像黑灰色的胶质般浓稠,稀薄了空气,让林涛也沾染上了。

他说不出安慰的话,语言那么苍白,怎么抹得去伤疤呢?

唯一能做的,只有待在秦明身边,试图给他冰凉的身体保存一点温度。林涛除了在他痛苦的时候抱紧他之外,毫无办法。

值得庆幸的是,秦明本就是坚强有韧劲的性子,他努力克服着心中的恐惧,而且做得很好。

所以再也不需要林涛在瓢泼的雨夜裹着雨衣在秦明家门前敲门了。

这是好事,林涛安慰自己。

没什么比秦明走出阴影更好的事情了。

[2]

大学时两人都读的刑警学院,不过不同系,离得也不近。虽然两人每周都会聚上几次,但林涛还是有点气馁,之前几年朝夕相处的时候他和个二愣子似的啥也没想明白,现在整天见不着人了,自己倒顿悟了。

而且表白,本来就不是什么可以不计后果的事情。不是他怂,这几个字一说出口,伴随而来的后果极有可能是多年的友谊毁于一旦。他珍惜他这个秦明好朋友的位子,更不想让秦明把这个唯一的朋友丢了。

那就拖呗。拖拖拖,转眼又过去了六七年,拖到两人都成同事了。两人都实现了各自儿时的梦想,秦明成了天天西装革履,发胶抹得一丝不苟的法医,林涛也当了一名刑警。

林涛觉得自己病入膏肓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把防护服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秦明操着手术刀解剖尸体的样子那么可爱!究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林涛沉思,结论是一半一半。

不过,要不是亲眼目睹了秦明被别人示爱,林涛可能还不准备把表白的事情提上日程。

说起来,这事再正常不过了。就像林涛每次出警都能引起一大堆小姑娘的围观,喜欢秦明的自然也不在少数,不过秦明身上那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太过强大,脸皮薄儿点的,基本上多看几眼就打退堂鼓了。

能为了看秦明跑警局的,也算是为爱奋不顾身了。那姑娘二十多岁,还在上大学,具体叫什么林涛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她姓郑,眼睛挺大,身材高挑,马尾辫扎得很高。

因为她是一个案子的目击证人,所以当时来来回回来了好几次警局,她自从见了一回秦明,眼睛都亮了,开口闭口不离秦法医,不管秦明再怎么冷面相向,还是不屈不挠。

“你不懂,”郑小姐说起话来,马尾辫在她的后脑晃啊晃,“我这叫把握机会,努力一下起码还有希望,要是错过了,等他跟别人在一起了,就会埋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鼓起勇气拼一下,几吨后悔药都不够我吃的。”

郑小姐缠了秦明一个多月,终于成功把秦明约出去了。林涛连着几个晚上没睡好,上班一直低气压,面上却还得对秦明挂着笑脸,调侃他这棵半死不活的桃树上终于开花了。

“开什么花?”秦明写着尸检报告,头都不抬一下。

“当然是桃花啊!那个马尾辫。”

秦明说:“她最近不是没来吗。”

林涛想了想,确实好几天没看见那个女孩子了。他瞪大了眼:“啥情况,怎么出去吃了顿饭就放弃了?你是不是给她讲尸体啥的把她吓到了?”

“没有,”秦明似乎翻了个鄙夷的白眼,“我吓她干什么。而且尸体很吓人吗?”

林涛没法苟同:“所以?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

“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秦明顿了顿,“男的。”

林涛发誓,在那一秒钟,他听到了自己心脏爆炸血液蒸发的声音,过电般的感觉从头顶一路麻到指尖,耳朵滚烫,头晕脑胀。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用平静的声音开口:“你有喜欢的人?”

秦明看着他,不动声色:“假的。”

林涛说:“哦。”

[3]

林涛高中时追过一个女孩,是文科界的秦明,和秦明并称二中的文理双煞。

典型的文艺少女,在周围的人恨不得吃饭都拿本单词书背着的时候,她整天抱着本诗集,茨维塔耶娃、拜伦或者叶赛宁,林涛每次看她,都有种在看世外高人的错觉。

为了追她,林涛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的,投其所好,林涛决定抄篇诗送她。

当然,自己的狗爬字实在拿不出手,他的专属笔替秦明就登场了,连诗都是秦明帮忙挑的。

黄昏降临,金红色的云连成一片,染透了天际。教室里很暗,每一个字都模糊不清。林涛坐在前排的桌子上,凝视着正抄着诗的秦明。夕阳的光芒剥落下来,把他睫毛投下的阴影拉得很长很长。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空敞的走廊传来风的回响,窗帘荡起弧度。

秦明一笔一划地写着:

“此刻你若不爱我,我也不会在意。”

林涛忍不住想,这首诗要是再长一点就好了。

[4]

写情书告白这个办法无疾而终,林涛决定搞点传统的。

吃饭看电影一条龙。

他们几乎每办完一件大案就会去聚个餐,但林涛每次都找不到那个提出去看电影的契机,看什么好呢,爱情片?秦明肯定不会答应……喜剧片?要是秦明不笑就尴尬了……恐怖片?这个林涛不敢……

思来想去,林涛终于挑了个上映好莱坞超级英雄大片的时间。他记得很清楚,12年的5月,他提前三天买好了票,在那天吃完饭的空档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拍在了餐桌上。

“你想去看电影吗?朋友送我了两张票,说还不错。”

秦明看了眼那两张曾经被林涛夹在钱包里,折得整整齐齐的两张票:“走吧。”

电影八点二十开场,因为是双休日,人挤得满满当当。人一多了影厅里就闷热,秦明脱了他的西装外套,腰杆挺直地坐在座位上,仿佛正坐在会议室里准备开会。林涛把那件外套接了过来,顺手把爆米花塞到了秦明手里。

“你不热吗?”秦明抱着那桶爆米花。

“啊?”林涛愣了一会儿才明白秦明指的是什么,他看了看那件搭在自己腿上的西服外套,“我今天就穿了件短袖嘛,这里面空调开得太厉害了,冷!”

林涛觉得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又精进了。

秦明显然是不信的,但他只是挑了挑眉毛,没有追问下去:“……冷的话你就把衣服盖上吧。”

林涛喜滋滋地应了一声。

电影进行了一半,全场不时地响起笑声。林涛趁秦明专注于银幕的时候偏过头来端详着他的侧脸,发现秦明也在笑。他微微地勾着嘴唇,笑意很浅,但很真,像初春化了冻的溪水。秦明带着影院过大的3D眼镜,屏幕的荧光打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热度透过他单薄又贴身的白衬衣,渡到了林涛身上。

林涛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如此想要亲吻身旁的这个人,亲吻他的额头、眉骨、眼睛、鼻尖、嘴唇,想要把他按在身下,将他生吞活剥,融进自己的骨血。秦明的双臂环绕着他的脖颈,腰肢柔软,身体滚烫。他想吻遍他的全身,把他钉在床上,哭着喊自己的名字。

他捂紧了自己发热的脸,没法再想下去。

散场时天已经漆黑一片。林涛开着车送秦明回家,那件沾着林涛体温的外套重新回到了秦明身上,被林涛抱得有些发皱,但秦明什么都没说。

林涛本想着停下车的时候再开口的,但他看着正一秒一秒倒退着的红灯时,嘴唇不受控制地张开:“秦明,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秦明坐在后排,林涛看不见他的表情。

林涛重新踩下油门:“我今年二十五岁了,过了这个夏天,我就二十六了。我十一岁的时候遇见的你,当时你在操场打球,看起来那么乖,球衣白得像新的一样,脸上有汗也那么干净,整个人白的发光。我当时想,这个人怎么好看得像个小姑娘。

“我知道你不喜欢雨天,但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感谢那天把你困在教室里的那场雨,如果不是它,我或许只能看着你不会回头的背影,直到我们再无交集。我没法想象那样的日子,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我一生中的一半时光都是和你一起度过的,你已经变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谁都无法剥离开来。

“你那么好,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发现我居然是嫉妒心那么重的一个人。除了我以外,没人能看见你熟睡的样子,你难过的样子,你眼睛里流露出狡黠的样子。你高兴时的小动作,烦恼时的小动作,只有我清楚。我看得见你包裹在冰冷又坚硬的外壳下,那颗温柔的金子般善良的心。

“我喜欢你,秦明,真的,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

车已经停在了秦明的家门口。车内像被按下了静音键,毫无声息,静得林涛心如死灰。但他尽职尽责地把秦明送到了门口,鼻头发酸,胸口闷得发痛。

他在心里骂自己,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

转身的时候秦明拽住了他的手腕。

“你喜欢我?”秦明说。

林涛怔了怔:“嗯。”

秦明微微仰起头:“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吻我?”

以吻封缄。

[5]

林涛又跑法医科给秦明送苹果了,屁颠屁颠的,身上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

众人表示鄙视。

秦明皱眉:“我们现在还在工作,你不要有事没事就往我这里跑。”

“什么叫没事?”林涛嘚瑟地笑,“我可是来给你送苹果的!”

秦明不悦:“整天送苹果是什么意思?”

林涛转了转眼珠,想故意逗逗他。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聘礼。”

估摸着秦明要揍他了,话一说完,他立即脚底抹油,遛了。

[6]

等林涛差不多把这事忘干净的时候,这天临下班,秦明把他叫住了。

他递给林涛一个大号的防尘袋。

“这是什么?”林涛有点回不过神来。

“前几个月那次给你量的,刚做完,”秦明作势想要拿回来,“不要就还给我。”

“要要要!”林涛赶紧说道,“我以为你量着玩呢……”

看见秦明瞬间绷紧的脸色,林涛遮住自己的嘴:“我闭嘴,我闭嘴……宝宝,我爱你。”

“……说了别叫我宝宝!”

林涛低下头,轻轻吻了他一下:“谢谢你。”

“不用谢,”秦明偏过头,看着地板,脸有些红。

他顿了顿,咬着嘴唇补了一句:“嫁妆。”

[7]

林涛到家,拉开防尘袋的拉链。

秦明给他做的西装。

衬衣里小心翼翼地夹着一张纸条,秦明的字迹,清俊如昨。

“你是我极夜里,唯一的光明。”

 

END

 

 

kuukausi-

【翔霖】半颗糖

  时值十二月,天气早就冷起来,小诊所早上八点开门一直忙活到中午十一点还有两三个病人在挂水。


  最近天气冷,感冒的人多。


  严浩翔好不容易歇口气,把保温杯里早上还没来得及换掉的茶叶倒进门外的垃圾桶,这才注意到缩着脖子,将手揣进袖口的人。


  贺峻霖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嘴唇冻的都有些发紫,遇上他的目光腼腆的埋下头,身上半新不旧的棉服大概不太保暖,两腿似乎都冻僵了。


  他踌躇了几秒,抬眼飞快的看了严浩翔一眼,转身就要走。


  严浩翔开口叫住他,“贺峻霖,来了怎么不进去?”


  周围附近的人都认识贺峻霖,就像其他人都知道小诊所的严医生一样。......




  时值十二月,天气早就冷起来,小诊所早上八点开门一直忙活到中午十一点还有两三个病人在挂水。


  最近天气冷,感冒的人多。


  严浩翔好不容易歇口气,把保温杯里早上还没来得及换掉的茶叶倒进门外的垃圾桶,这才注意到缩着脖子,将手揣进袖口的人。


  贺峻霖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嘴唇冻的都有些发紫,遇上他的目光腼腆的埋下头,身上半新不旧的棉服大概不太保暖,两腿似乎都冻僵了。


  他踌躇了几秒,抬眼飞快的看了严浩翔一眼,转身就要走。


  严浩翔开口叫住他,“贺峻霖,来了怎么不进去?”


  周围附近的人都认识贺峻霖,就像其他人都知道小诊所的严医生一样。


  不过就连小学生都跟着大人叫他卖玩具那个傻子,很少有人完完整整叫他名字。


  贺峻霖无措的在原地停住,在袖口捂不暖的手拿了出来在裤子上蹭了两下,嘴巴嗫嚅着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严浩翔轻叹了口气,把他叫进屋,倒了杯热水给他,暼见他冻红的双手什么都没问。


  直到接近一点小诊所挂水的病人陆陆续续离开,严浩翔把诊所的门关上,直接从旁边的楼梯间上六楼,这是他租住的一室两厅。


  一进门严浩翔就把空调打开了,贺峻霖跟在身后关了门,换上拖鞋,刚走到沙发边,嘴唇被男人含住咬了一口,贺峻霖吃痛,眼眶里瞬间弥漫了一点生理性泪水却没有推开他,还主动张开嘴巴。


  严浩翔却没有深入,只是不停地在小伤口上舔舐,贺峻霖痛的轻哼才松开他。


  一个附近的居民都信任的严医生,一个人在小学门口卖玩具的傻子,两个看起来不会有任何联系的人,背地里别说亲嘴,床都上过好几次了。


  第一次严浩翔纯粹是气魏舟,主动来这个小县城求和又怎样,他不会在吃回头草,宁肯碰一个傻子也不会再要他。


  魏舟心高气傲又怎么忍受的了严浩翔把他和傻子比较在一起。穿的不怎样,看起来不太正常的人,魏舟根本没放在眼里。


  只当严浩翔说气话,当着外人的面仍保持良好教养,解释道,“是我错了,我求了我爸,他答应让你回去。”


  以前严浩翔以为自己会和魏舟顺顺当当一辈子,直到在魏舟他爸医院里工作。本来不是他的责任,一直备受煎熬的事成了他嘴里轻飘飘的一句话。


  “我不会再回去。”


  “为什么,因为这个傻子?”面对严浩翔的冷脸,魏舟刻薄起来。


  贺峻霖坐立难安,无措的看两人争吵,突然就被严浩翔拽住了衣领,魏舟看着嘴唇相贴的两人,“严浩翔,你真的疯了?!”


  “你想一辈子待在这个小县城,前途都不要了?”


  魏舟怒气冲冲摔门而去,严浩翔松开尚未回神的人,苦闷道,“对不起。”


  他和魏舟的恩怨,把贺峻霖扯进来他自己也觉得烂透了。


  贺峻霖傻也是真的傻,严浩翔来小县城没多久就听说过他,也亲眼看过学生家长和他起了冲突。


  “你卖的什么破玩意,我家孩子要是不小心吃进去怎么办?”那家长嗓门大,声音几乎穿透这一片。


  当时严浩翔站在马路对面目睹了一切,面对家长的盛气凌人贺峻霖害怕畏缩着肩头,嘴里说着什么,因为太小声了,马路上又有来往的车辆,严浩翔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


  “傻子就是傻子不要出来害人行不行?”


  这场被众人围观的闹剧,以家长掀翻了小摊为终。


  贺峻霖卖的都是一些小东西,可以说不值钱,什么贴纸,卡片,还有一些塑料袋装着的东西,很多都过时了,平时应该没什么生意。


  他蹲着一样一样把东西捡起来,可能听了围观的人说的那些话,严浩翔心生怜悯,过了马路捡起掉在脚边的东西。


  这是两人第一次说话。


  严浩翔看着塑料袋里颗粒状颜色不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


  贺峻霖抬眼,一双漂亮清澈的双眼让严浩翔愣了几秒。


  “泡大珠,它可以生宝宝。”


  这像是哄骗小孩子的话,贺峻霖却说的无比认真,就像他坚信这个可以真的生宝宝一样。


  严浩翔把东西还给他,看了眼他手上的伤口,告诉他小诊所的位置,可以免费给他处理伤口。


  贺峻霖并未来,严浩翔差不多都快把这事忘了,大概一个多月后,严浩翔去超市买日用品看见了贺峻霖,小诊所关门很晚,超市差不多还有二十分钟营业时间也要结束了。


  他一进超市就见贺峻霖在买打折的菜,货架上的菜基本没什么好的了。


  严浩翔停下脚步,皱着眉,看着他走路一瘸一拐,依稀想起前几天来小诊所的病人随口提了句卖玩具的小傻子让摩托车给撞了。


  “你没去看医生吗?”


  贺峻霖正盯着特价苹果,猝不及防有人和他说话吓了一跳。


  严浩翔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隔着衣服没具体检查,不好判断伤势到底严不严重。


  “你跟我走。”


  贺峻霖怯生生提着一包特价青菜跟在严浩翔身后进了小诊所,严浩翔让他把衣服脱了帮他检查一下。


  “你的伤不治疗拖着不会好,我帮你看看,不收你的钱。”


  贺峻霖抿紧嘴巴,犹豫了好久才脱了衣服,上身还好,手肘有些擦伤,主要是腿上严重。


  严浩翔仔细检查帮他处理伤口,贺峻霖大概很怕痛,额头汗水都冒出来了。棒棒糖抵在嘴边的时候他还愣了几秒,严浩翔开口道,“给你吃,今天有个来看病的小朋友给的,我不爱吃甜的。”


  严浩翔给他包扎,两人都没说话,椅子边放着特价青菜,菜叶发黄,焉头巴脑。


  贺峻霖没把棒棒糖一直含在嘴里,时不时舔一下。


  伤口处理好了,严浩翔让他一天来换一次药,白天他忙,让他晚上来,况且没收费,其他病人知道了懒得解释。


  从第一次见面严浩翔就知道贺峻霖有点小孩子心性,故意说的严重,怕他不来。


  贺峻霖来是来,一天来两次,早上卡在严浩翔开门之前,有时候给他一个包子,有时候是一个鸡蛋,什么话都不会说,塞给他就走。


  严浩翔明白这算是他的感谢都收下了,直到贺峻霖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来看最后一次碰上了魏舟。


  客厅里异常安静,严浩翔愧疚竟然欺负了一个傻子,努力平静了几分钟,他再次郑重道歉。


  “对不起。”


  “你的伤好了,明天就不用来了。”


  刚刚亲贺峻霖的时候他没反应,严浩翔这句话说完他倒是短暂的愣了几秒,缓慢的从衣兜里拿出塑料小包。


  “泡大珠给你,它可以生宝宝。”


  这话有几分熟悉,严浩翔接过那一小袋东西,才知道从第一次见面后隔了那么久,贺峻霖记得他。


  “这个怎么弄?”


  贺峻霖已经走到门边,回头说道,“用水泡着,它会长大。”


  严浩翔把泡大珠养在鱼缸里,只泡了一晚上每个涨的滚圆,五颜六色。


  不过养了一周过后,有些大个的从中间裂开了,果然就是骗小孩子的东西。


  这段时间严浩翔还是出租屋和小诊所两点一线,偶尔去超市买点日用品,有次远远的看见贺峻霖手里拎着只大袋子,在街边捡瓶子。


  小地方城管很少管,但有时总会有那么几次没办法摆摊。


  严浩翔在原地停了几秒,没有叫他。


  这天严浩翔提前关了诊所的门,到街边的烧烤店随便点了些菜,一个人喝了很多酒。


  下午他接到同窗好友的电话,一个很难得出国进修的名额他拿到了,不久后要走了,问他现在怎样。


  严浩翔握着手机,环顾这间小小的诊所张不开嘴,如今他上不了手术台拿不了手术刀。


  以前的梦想在那场“医疗事故”中葬送了。


  现在只能清醒的看自己腐烂,他还有未来吗,可能只有这样潦草的过一生。


  不管喝了多少酒,严浩翔心里的苦闷始终无法消散。


  他脚下踉跄,扶着他的人力气小,被压的一下子倒在床上。严浩翔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泡大珠,被那些烦心事撑的很满,快要爆开。


  他急于用其他方式排解。


  严浩翔抬手按住准备爬起来的人,醉眼朦胧也不管他听不听的懂,“和我做好吗?”


  后面的事他只记得零碎的片段,贺峻霖在他怀里一直哭,呜呜咽咽,嘴巴又被堵住。


  早上醒来严浩翔看见他身上的痕迹,才清楚自己昨晚究竟有多失控。


  其实这事很好解决,以贺峻霖的情况,最可耻的方法严浩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也不会找自己的麻烦。


  严浩翔望着还在熟睡中的贺峻霖,却觉得自己找到另一种情绪宣泄口。


  果然贺峻霖就像他想的那样听话,不理解这是什么却从来没问过,想要就给。


  不知不觉两人保持这样的关系快两年了。


  严浩翔一件一件脱了贺峻霖的衣服,两人就在沙发上,空调开着不会觉得冷。


  贺峻霖单腿跪在沙发上,踩在地上那条腿不停发抖,内裤还挂在脚踝上。


  严浩翔亲着他的脖子,“你不是说泡大珠会生宝宝吗?快两年了还没生。”大手放过欺负的可怜兮兮的红蕊,放在肚子上,“是不是你会生?”


  贺峻霖摇头,脸上被折腾的爬满了泪水。


  “不会……我不会生宝宝。”



朝夕顾

【林秦】林涛跟秦明吵架了

李大宝:算了,反正受伤的总是我呗。

/

谈恋爱嘛,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比如吵架。

林涛跟秦明不常吵架,原因很简单:林涛是真迁就秦明,而秦明不会吵架。

所以他俩闹别扭的时候都是沉默的。

沉默着沉默着,林涛就低头了,他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能把秦明哄好。

“他俩啊,就不可能分手的。”

这是李大宝的至理名言。

可是那天,林涛头一次跟秦明吵架,互呛的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吵架。

“秦明,你有没有在意过我?”

“可我也是个j察。”

“可你还得跟我过日子!”林涛想要拍桌子,又遏制住了,“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龙番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案子,说大,嫌疑人差点闹出了人命,说小,还确实是因为这个...

李大宝:算了,反正受伤的总是我呗。

/

谈恋爱嘛,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比如吵架。

林涛跟秦明不常吵架,原因很简单:林涛是真迁就秦明,而秦明不会吵架。

所以他俩闹别扭的时候都是沉默的。

沉默着沉默着,林涛就低头了,他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能把秦明哄好。

“他俩啊,就不可能分手的。”

这是李大宝的至理名言。

可是那天,林涛头一次跟秦明吵架,互呛的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吵架。

“秦明,你有没有在意过我?”

“可我也是个j察。”

“可你还得跟我过日子!”林涛想要拍桌子,又遏制住了,“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龙番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案子,说大,嫌疑人差点闹出了人命,说小,还确实是因为这个“差点儿”。

谭局开大会的时候讲过,目前已经能够锁定嫌疑人了,只是目前人手不足,分不出太多的人手到酒吧、旅馆等地去进行侦查。

秦明主动请缨,毕竟法医也是医,而医,多少都会点心理学。

“我认为嫌疑人最有可能在这里。”他指的是布控十分薄弱的南方酒吧。

“可是……”有警员提出不同意见,“按照他都是对曾经同学下手的逻辑的话,他下一次作案应该是在这边。”

吴昊家。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大家都很为难。

谭局道,“等林涛回来,让他陪你一块去。秦明,我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

嫌疑人又不会等。

秦明抿着嘴唇,“那这样,我先过去南方酒吧,其他同事去吴昊家布控。”

秦明是很固执的,真做了决定九头牛拉不回来,他就没等着谭局回话,自己几步就除了警局。

“哎!”李大宝走了两步,又跟谭局点头示意一下,快步就跟上去。

吴昊家布控的警员等到天色漆黑也没等到嫌疑人。

南方酒吧里灯光闪烁,各种颜色的灯条变换的飞快晃的人眼晕。

秦明就靠在一张桌子边,这里不算是清吧,音乐一响就掩盖了所有虚情假意。

“小哥哥~自己一个人啊。”

妆容艳丽,衣着清凉的女人早就盯上了秦明,“喝闷酒多没意思。”她好不容易借着闪烁的光看清了秦明的脸,“小哥哥面生啊?第一次来?”

“我来找人。”

“找谁?”女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秦明,“这一带我熟,说不定能帮上忙。”

酒吧里音乐太吵,离得远了什么都听不见,李大宝只能盯着秦明和女人干着急。

“我找——吴昊。”

女人眼睛一转,明显是心里头有了计较,她把秦明面前的那杯酒推的更近了些,“小哥哥先喝酒。”她看着秦明喝下一口才满意的站起来,“吴昊我熟啊,我这去叫他。”她扭着屁股走远了。

女人有问题,酒也有问题。

李大宝眼睁睁看着秦明晃了两下,趴在桌上。

“秦——!”她站起来想要冲过去又坐下了,这种时候可不能乱,不能乱。她掏出手机来摁通了林涛的电话。

“吴哥。”女人带着吴昊过来,指指已经趴倒的秦明,“就是他找你。”

秦明猜的没错,嫌疑人还真是出现在了南方酒吧。还不止如此,嫌疑人就是吴昊本人。

吴昊喜欢男人,尤其喜欢像秦明这样的腰细腿长的禁欲系西装男人。

这也算是投其所好。

林涛接到李大宝的电话心都要跳到嗓子眼。

小黑提前给林涛打了电话,林涛就把手头上的案子放下往回赶。

紧赶慢赶的在心里头指着脑子里秦明的小人劈头盖脸的训斥。

秦明没那么傻。

那口酒他只是含在嘴里,趁着灯光切换的瞬间都吐在了地上。

等吴昊半拖半抱把秦明带到包间当中想要做点什么,就被秦明冷不丁抡起的桌上附庸风雅的玻璃花瓶砸中了脑袋。

砰。

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

秦明出来正撞上了林涛跟李大宝。

林涛一看衣服凌乱,头发也歪七扭八的秦明就红了眼,“人呢!对你干什么了?”

秦明那口酒虽然没咽下去,但到底是含了一会儿,这会看见他俩一松劲就显出来了,说话也有点慢吞吞不太利索,“吴,昊在……里面……叫,救护……车。”

砸的毫不留情,血流了一滩。

李大宝分别打了电话,一回头就看见林队长跟死了媳妇一样搂着秦明,眼泪在眼眶里直转。

林涛大闹了一场。

甚至对谭局也没客气,“秦明是法医!你怎么能让他孤身犯险!这种事也是能让他自己意气用事的吗!”

最后反被谭局怼了个对弯,怒气冲冲的咣当摔上了门。

这就是林涛跟秦明吵架的原因。

“每次都是,你根本没考虑我会不会伤心!”

“秦明,我有时候都怀疑你还记不记得我这个男朋友。”

林涛确实有点口不择言了,秦明默默盯着他,“那……分手吗?”

“我靠!”林涛胸膛起伏,从衣架上把自己的夹克扯下来,“分手就分手!秦明,你从来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这回我要是回来,我就是你孙子!叫你爷爷!”

秦明扭着身子不看林涛,听到一声门关上的巨响。

林涛走了。

秦明转过头来,衣架被林涛带的挪了位置,晃晃悠悠的好不容易站稳。

他心里空落落的。

站起来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夜挺长。

秦明睁着眼睛,林涛……林涛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半夜,也或许是凌晨。

秦明靠在沙发上有点迷糊。

敲门声就是在这时候香起来的,同时响起来的还有林涛的声音。

“开门!老秦开门!爷爷开门啊!孙子来给你送饭了!”

秦明晚上没吃饭,林涛出去转了一圈,气就慢慢消了。

想着也算是给了秦明教训,总不能真让他饿的胃疼吧?

秦明开了门。

林涛在外头把手里的饭盒一晃,没好气的问,“爷爷,还不赶紧让孙子我进去。”

秦明憋了又憋,还是没憋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快来吃饭啊。”

窸窸窣窣,是林涛打开塑料袋的声音。

/

一小小小彩蛋。

子子

呆萌软糯小妻子(你)X默默付出的老实糙汉 

        你被亲人嫁了,新婚夜你哭成小泪包,陌生丈夫看了你一眼,就离开了婚房。

  

  他一直没碰你,也不怎么跟你说话,你们像两个陌生人在相处。

  

  直到要被部队召回,他一声不吭地搬出他所有的积蓄让你去外地考大学,还让你别说结过婚了……

  

  

  

  你被自己的姑姑嫁了。

  

  那天,一个不认识的外村阿婆来向你们家提亲,想让你做她家的儿媳妇。

  

  她的儿子从军八年,今年26了,刚从战场上回来,阿婆身体不好,急着给他找媳妇。

  

  一打听,知道隔壁村有个...

        你被亲人嫁了,新婚夜你哭成小泪包,陌生丈夫看了你一眼,就离开了婚房。

  

  他一直没碰你,也不怎么跟你说话,你们像两个陌生人在相处。

  

  直到要被部队召回,他一声不吭地搬出他所有的积蓄让你去外地考大学,还让你别说结过婚了……

  

  

  

  你被自己的姑姑嫁了。

  

  那天,一个不认识的外村阿婆来向你们家提亲,想让你做她家的儿媳妇。

  

  她的儿子从军八年,今年26了,刚从战场上回来,阿婆身体不好,急着给他找媳妇。

  

  一打听,知道隔壁村有个小娘子刚满十八,长得水灵灵的,人也好。

  

  于是阿婆立刻来你们家了。

  

  

  

  几块钱的彩礼,你姑姑喜笑颜开地接过,隔天就把你塞到了婆家。

  

  你看着眼前满脸憨厚的婆婆,心里的害怕和难过少了点。

  

  

  到了晚上,你又开始悲伤了。

  你要和这个从未谋面的丈夫睡在一张床上,还要给他家生很多孩子……

  

  

  你想到以前爹娘还在的日子,那时爹爹是富农,家里生活还不错,你每天都无忧无虑的,还能去上学。

  

  当时你心里最大的梦想就是上大学,去大城市见见世面。

  

  

  可自从爹娘相继得病去世,姑姑接手了你,这种好日子就走到了尽头。

  

  你再也没去过学堂,每天帮着姑姑一家干活。

  

  因为你身体娇小,干不了重的农活,所以你只能帮着姑姑家做些轻的杂活。

  

  久而久之,姑姑的家人就看你不顺眼了。

  

  这次更是顺手将你嫁给一个陌生人家。

  

  

  

  你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破旧的被子,心里害怕极了。

  

  门开了,身材魁梧的陌生男人进入你的视线。

  

  

  

  齐顺看到了你,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他什么表情也没有,直直地走向你。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害怕地直接哭了出来。

  

  看到你哭花了眼,齐顺的脚步顿住了,他似乎有些无措:“别哭了。”

  

  男人有些粗哑的声音让你更害怕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他一看就力气很大,要是以后你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会不会一拳头就把你打死了,想到了你以后的悲惨结局,你直接成了小泪包。

  

  粗狂的男人从来没和软软的小姑娘打过交道,他觉得可能是自己有些凶的长相吓到你了,思考了几秒,男人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你嫁过去几个月,齐顺一直没碰你,也不怎么跟你说话,你们像两个陌生人一样相处。


  齐顺没来你们的屋子睡过觉,吃饭的时候,他也只是沉默地听着自己的老母亲絮絮叨叨,然后给她夹菜,和你全程无语言交流。

  

  但每次,他会顺道给你加点菜。

  你的筷子一顿,抬头看向男人。

  

  可男人却只是低着头,也不看你,像是没注意到你的目光。

  

  你低头看着碗里那仅剩的最后一块肉,想了片刻,不太熟练地夹了点菜到男人的碗里。

  

  “你也吃。”你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声音软软糯糯的。

  

  “嗯。”糙汉有些不太自在地回答,下一秒,就将碗里的饭一口扒完了。

  

  你目瞪口呆地看着男人将那么大的一团饭吃了,心里对他的惧怕更多了。

  

  男人注意到了你的眼神,他有些疑惑:“怎么了?”

  

  你反应过来,连忙摆手:“没事没事。”

  

  一旁的婆婆看到这一幕,慈爱的眼神落在了你身上,饱经风霜的脸上皱起笑容。

  

  

  

  

  天气逐渐冷了,你从姑姑家根本没带几件衣服,仅剩的几件也都还是薄的,但没办法,家里穷,你只能凑活着穿。

  

  突然有一天,你在床上看到了一套暖和的秋衣,摆放得整整齐齐,看上去还是新的。

  

  你想到了这几天男人在田里忙活的时间比以前更长了,今早婆婆还说男人起了个大早去了趟县城,你就知道这衣服是男人给你买的。

  

  用的钱应该是卖庄稼换来的钱,男人努力了好几个月的血汗钱。

  

  你看着那衣服,默默在心里记下了他的好。

  

  

  

  你在齐顺家里过得比在姑姑家轻松多了,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务活,其余时间你都是自己支配。

  

  这天,外面太阳挺好,你气喘吁吁地从屋子里搬了张小板凳到院子里。

  

  你小心翼翼地抚上你唯一留下的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着。

  

  姑姑家里穷,为了补贴家用,你将自己以前珍藏的书都卖了,包括准备考大学的书,你也只留下了这一本。

  

  此刻你看得正入迷,头顶突然传来了男人熟悉的粗哑声:“你想考大学?”

  

  你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书护在怀里,看到是齐顺,才放松了点。

  

  不习惯男人主动的问话,你有些生涩地点点头。

  

  那时你还年轻,不知道自己的点头传达给男人的信号是你想要离开他。

  

     沉默许久,男人低声“嗯”了声,转身回去砍柴。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一丝难过涌上了心头。

  

  

  

  

  

  你的婆婆知道齐顺晚上没和你在一间房里睡,但她从没找过你的麻烦。

  

  她只会盯着男人扛着扁担上山种地的背影,再看看男人默默给你留下的几个馒头,轻轻摇摇头。

  

  

  

  没过多久,婆婆就得了重病,怎么都治不好了。

  她把你叫到床边,巍颤颤地拉过你的手,说着最朴实的方言:“软软啊,婆婆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个姑娘能陪着顺子。”

  

  “我偷偷告诉你啊,顺子早就喜欢你了,我记得他当兵前那个时候,也就十七岁,每天帮他爹干完活,就喜欢往你们村跑。”

  

  “我开始还不知道他去干嘛,后来我跟他去过一次,看到啊,他就傻愣愣地躲在树后看你活泥巴。”

  

  ……

  后面的话你也没怎么听进去,想到男人婚后对你的那些无言的好,你只能紧紧地回握住婆婆的手。

  

  十八岁的小姑娘,第一次郑重地对人许下承诺:“娘,我会陪着齐顺的,我们好好的。”

  

  婆婆抚摸着你的头发,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但嘴角却是上扬的:“好啊,好……”

  

  

  

  

  婆婆死后,齐顺消沉了好一段时间,但最后是恢复了,他出了趟远门,说是要去外地打一段时间的工。

  

  回来的时候,男人变得更黑了些,也更瘦了,你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帮他拿起东西。

  

  突然,一叠用麻绳捆好的新书摆在了你面前。

  

  你愣住了,不明白他的意思。

  

  男人别过了头,声音低低的:“读书好。”

  

  说完他便走进了灶房,也没休息下,接着帮你拔韭菜叶子。

  

  看着男人沉默却宽厚的背影,你鼻子一酸。

  

  原来除了爹娘,真的有人会这么爱你。

  

  

  

  

 你和齐顺相处得还挺好,你曾经十分羞涩地问过他什么时候搬到你房里住,可男人只是微皱了下眉便拒绝了。

  

  

  都做夫妻怎么久了,还在分房睡呢……

  你有些难过,之后也没再提了。

  

  

  

  

  好景不长,最近的世道又不太平,齐顺接到通知要去部队集合。  

  临走前,你和他都没说话,你帮着他整理东西,轻声细语告诉他要好好活着。  

  男人只是站在那听,后来他一声不吭地跑回屋里搬出了一个大木箱。 

  里面是他所有的积蓄。 

  男人的声音依旧沉着:“这钱留着你以后上大学用……记得别跟你周围同学说你嫁过人。” 

  你看着眼前那一张张泛黄的纸币,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你第一次上前抱住了你的男人,眼眶都红了:“你傻啊……” 

  男人的身体一僵,他不太自然地拍了拍你的背,眼里的感情复杂:“我自愿的。”  

  “还有,”男人顿了下,最终开口,“要是我死了,你一个人好好过着,遇到合适的人,就嫁了。”  

  你摇摇头,手紧紧地贴着男人的肩:“不嫁。”  

  “我等你回来。” 

  齐顺怔了两下,过了许久,最终说道:“好。”

  

  

  “后来呢老师,后来怎么样了?”一群小娃娃围在你身边听故事,他们还不知道里面的女主角是你呢。

  你笑了笑,想到自己在县城读大学时,听到齐顺在一次任务中出了意外。  

  你悲伤得感觉自己快死了,直到五脏六腑剧烈疼痛的那一刻,你才知道自己早就爱上了他。

  

  所以你大学毕业后,没有留在向往的县城,而是回到了落后的小农村,回到了你和齐顺的家。 

  这是最能让你心安的地方。

  

  你做了老师,每天带着孩子们学习读书,表面看着人生走到这也算是圆满了。

  

  可只有你自己知道,心里最深处好像缺了块什么东西。

  

  

  

  这天,为了追你跟你回到老家的县城少爷又在你家门口晃悠了。

  

  “软老师,今天你放假了啊,有没有兴趣带我玩玩你们村啊。”

  

  “不好意思,今天没空。”你冷淡地回应了他,拿篮子的手收了收。

  

  今天你要去给他上坟,没想到一转眼他已经走了有五年了……

  

  

  

  “软软,你每次都这样说,”少爷无奈地摆摆手,“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不介意你结过婚,我想娶你。”

  

  你蹙了蹙眉,刚想开口拒绝他,眼帘微抬时却在外面看到了一个人。

  

  刹那你的美眸怔住……

  

  

一只鸟鸟

今年滴兔兔包和卫衣~

还是和9397号列车滴合作哦~

希望大家喜欢呀~(◍˃̶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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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圆。

【法医秦明】【林秦】毕竟鸡都为你死了

  Summary: 林涛说嗳秦明,毕竟鸡都为你死了,你不跟我怎么行啊。

  大概是双箭头只剩一层薄薄窗户纸没捅的故事。

  傻白甜蠢一发完。


  -

  秦明把打包好的老母鸡汤拎在手里。

  他站在林涛家门口,觉得事情好像有点玄幻。

  林涛爸妈双目灼灼盯着他看,林涛在他爸妈边儿上磨磨蹭蹭地穿鞋,期间干咳数声。 

  从晚饭起林涛的表情就不大对劲,脸上写满欲言又止这四个字,拼命对秦明飞着眼风却又什么都不说。

 ...

  Summary: 林涛说嗳秦明,毕竟鸡都为你死了,你不跟我怎么行啊。

  大概是双箭头只剩一层薄薄窗户纸没捅的故事。

  傻白甜蠢一发完。


  -

  秦明把打包好的老母鸡汤拎在手里。

  他站在林涛家门口,觉得事情好像有点玄幻。

  林涛爸妈双目灼灼盯着他看,林涛在他爸妈边儿上磨磨蹭蹭地穿鞋,期间干咳数声。 

  从晚饭起林涛的表情就不大对劲,脸上写满欲言又止这四个字,拼命对秦明飞着眼风却又什么都不说。

  林涛妈妈拍了拍秦明肩膀:“哎呀,你这个小伙子蛮好的,越看越喜欢的哦。以后常来我们家,叫涛涛带你来呀。”

  秦明一个“你还杵在那儿干嘛快过来给我解围”的眼神丢过去,竖起秦明信号接收器天线的林涛越过他爸妈肩膀歪了歪头,一个“就来就来没见我穿鞋嘛”的眼神掷回来。

  “小秦,别看我们家涛涛平时不太正经的样子,其实人是好的,你晓得伐,他……”林涛妈妈攥着秦明的手仍然念叨着些家常。

  这会儿林涛终于解决了他的鞋,不着痕迹插进秦明和他妈妈中间,把秦明的手拽回来攥进自己手心,一时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爸,妈,挺晚了,我带秦明先走了,下次再带他来家里玩。”

  秦明盯着他和林涛交握在一块儿的手,有些不知所措。被林涛拖着手往前带,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算是和林涛爸妈打了声招呼,跟着林涛走了。

  身后传来林涛妈妈的窃窃私语。笑眯眯的妇人跟她老公说着悄悄话:“……嗳,看来还是有点戏……”

  秦明提着鸡汤,心想:什么有戏?

 

  仔细想起来,从踏进林涛家门的那刻起事情就像脱轨的火车一样况且况且开往秦明辨认不清的方向了。

  林涛妈妈从厨房里转出来时左脚踩了右脚。看着秦明两眼放光,拿过锅铲的手在围裙上反复擦,再去拉秦明的手。

  “来来,到里面坐。晚饭差不多了,还有几个小菜,很快就做好了,你跟林涛先去吃吧。”

  林涛爸爸推着满是水蒸气的眼镜儿从厨房踱出来,给了秦明一个微笑。林涛推搡着他爸妈:“哎哟行了,接下来交给我吧,也让我露一手,你们先去吃饭。帮我好好招呼秦明。”

  他妈妈推一推,一下就把林涛手磕去了一边:“去去去,小孩子家家凑什么热闹,陪客人去。”说罢脱了围裙进房间,一阵窸窸窣窣也不知道忙活些什么。

  林涛爸爸拿下眼镜,袖子擦一擦,戴着回厨房去了。林涛把秦明带去客厅饭桌边坐下,当他看到桌上丰盛的小菜,不知为何他脸上表情有点儿微妙。

  林涛家气氛挺好,双亲也没把秦明当外人看,这让第一次进林涛家门的秦明松了一口气。他捧着林涛给他的装了热咖啡的马克杯,刚要说话。林涛妈妈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冲着林涛招手。

  “涛涛,来,你来。”

  林涛仰天长啸,啸完进房间去了。秦明对着一桌子菜吸吸鼻子。当目光扫到一整只鸡熬成的鸡汤时,他强忍住摸出解剖刀的冲动。

  冷静。他撩起了刘海,眼巴巴地望着卧在汤里的整只鸡。

  不能切,他想。

  一会儿林涛从房间出来,手上捏着个小盒子。他用遮遮掩掩的目光看秦明,坐在秦明对面,手放哪里都不是。

  秦明专注的目光很快就感染了林涛。他装模作样嗯哼一声,和秦明一起看鸡横汤锅的惨案。

  “涛涛,涛涛。”边上有人喊。

  秦明扭头去看。林涛妈妈缩在房间门边上,探出半个身体拼命对林涛打手势。

  林涛清了好几次嗓子。终于,他把小盒子拿出来推给秦明。

  “老秦,拿着,”林涛声音一唱三叹抖得厉害,“我妈给你的,说是见面礼。领带。”

  “哦?”秦明疑惑,“什么见面礼?”

  林涛头埋得更低:“哎,你这让我怎么说......回头我再跟你讲。”他耸肩摇头,说得无比恳切,“现在就别问了,真的,无知是福。”

  

  晚饭时很安静,时不时响着筷子同碗碰撞的声响,除此之外没人说话。

  秦明注意到林家一家人正在进行奇怪的眼神交流。

  林家双亲对视一眼,林爸爸看着秦明笑,林妈妈用眼神剜着林涛。林涛岿然不动地一筷子接一筷子吃饭,在他妈妈的注视下呼地吸干一碗汤。

  林妈妈索性放下碗,专注地盯着林涛看。被眼神蛰得不行,林涛叹气,开始往秦明碗里夹菜。

  “老秦多吃点。我爸妈知道我带朋友回家,特地做了一桌子菜。”林涛割了个鸡腿扔秦明碗里。

  林涛妈妈也开始往秦明碗里剥虾仁。“林涛第一次带朋友回来,”她看向林涛,不知怎么的,秦明总觉得那像是一个带暗示的挤眉弄眼,“小秦多吃一点。特别是这个汤,他爸爸炖了一个下午的,补身体,你们这行多累啊。多喝点,喝不完打包带回去啊。”

  过度热情,总像是有猫腻。

  秦明默不作声喝汤,林涛妈妈看他像看自己孩子。

  “好喝伐?”她问。

  秦明点点头。她登时笑弯了眼睛,拍拍林涛手背要儿子为秦明再盛一碗。

  “有空就多来吧。”不多话的林涛爸爸说。

  林涛妈妈接过话茬:“你来,总有你一份菜,涛涛哦?”

  林涛边盛汤边说话,声音落在腾腾热气里,也打着飘。“你们跟秦明聊天,扯上我干嘛。”

  林涛妈妈笑得和气又温柔:“秦明,多来噢。别说涛涛喜欢你,我们也喜欢的。”

  林涛声儿挺小:“妈,你废话好多。”

 

  从林涛家出来,秦明还有点晃神。他们走出两条街开外,秦明才注意到林涛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曾放开。

  “这到底怎么回事?”秦明说,“你爸妈对我的态度很奇怪。”

  “唉。”林涛叹气。他显然把秦明的手当自己的所有物,理所当然往口袋里揣,半点没觉得不对,“我爸妈他们......他们大概把你当我对象了。做了那么一桌子菜,还宰了只鸡炖汤,这可是贵宾级待遇。”

  秦明脚下一个步履不稳,手上鸡汤差点脱手飞出去。他抓紧袋子,点点自己:“我是男的。一般父母都不会觉得自己儿子带回来的同性朋友是他伴侣吧。”

  林涛点了一下头:“话是这理没错。但他们以为我喜欢男的啊,”他说,“你知道,他们老让我相亲,迫不得已说了个小谎……其实也不算是撒谎。相亲倒是没再提了,就是老让我带个男朋友回家。这不,正好你到我家做客……”

  秦明看着林涛侧脸。“那你不解释?”

  不知为何,林涛的脸色渐渐窘迫起来。他顾左右而言他:“秦明,我妈说,我们这个年纪,也是该要找个人互相照顾了。如果是同行能相互理解,又是相处了很久的好朋友,那就更好......”他像生出了无限的勇气,停下脚步去看秦明的眼睛,“你懂吗?”

  手还被林涛拉着,秦明也不得不停下来,假装在思考的样子。

  “我懂了。”他慢慢地说。

  “真的?”

  “你是个妈宝。”秦明说,“妈妈说什么都对。”

  林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背也驼了,人像矮了一大截。“苍天啊,”林涛双目无神仰望天空,“老秦,送你的拳击手套还在吗?照这儿来一下,”他一手摸下巴,“就这儿。让我死过去吧。还有,你和谁学的妈宝这词?”

  “大宝。”秦明不动声色推锅给别人背。

  “宝哥亡我。”林涛感慨。

  他清清嗓子,又说:“我妈还说了——先说好啊我可不是妈宝,我也不是什么都听我妈的,至少挑对象这点我可拥有绝对的选择权——我妈还说了,喜欢的人就该去表白,所以......”

  “所以你要我给你跟大宝牵线搭桥?”秦明神来一笔。

  “......”林涛无语,“秦科长,你故意给我打岔是吧?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对大宝有意思,啊?”他把同秦明之间的距离化为零,“男的,同行,好朋友!秦明,你就说说吧,除了你还有谁?”

  林涛吼完,瞥见秦明眼里一抹转瞬即逝的促狭,他这才恍然大悟。

  “老秦,可以啊,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你早知道了是吧?”

  “知道什么?”

  林涛举手投降。都豁出去,也不在乎多表白一句:“知道我喜欢你。”

  秦明单手叉腰:“我又不傻。”

  “我也不傻,”林涛挑眉,“快说,快说你也喜欢我,以后就跟我了。”

  秦明学他挑眉。“在这之前,”他说,“林涛,你能把我手先放开吗?”

  “......啊?”

  “手。”秦明说,“你还握着。”

  “哦。”

  林涛不情不愿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他紧紧握了一下秦明的手指,这才松开。

  秦明把手指缩进了大衣袖子里,扔下林涛往前走。没走多远,他放慢了步子,指尖重新从衣袖里探出来。

  他微侧过头,眼神若有若无瞟向林涛,迟疑着说:“谁要跟你。”

  这话说得别扭,可林涛明白了。他乐呵呵笑起来,快步追上秦明和他并排走。

  “那不行。”林涛接手了秦明的鸡汤,顺带连人也一起接手。

  见秦明脸上仍有犹豫,林涛决定耍一回流氓。他凑过去就要亲,热乎乎鼻息全都拢在秦明耳边,迫得秦明红了耳朵尖。

  “你得跟我啊。”他说,“毕竟鸡都为你死了。”



  -Fin-



  写日常超开心噢噢噢!

  但是每次脑得都很甜,写出来就没头没尾的,好……糙……为我贫乏的表达能力感到拙计【手动滑稽

  如果有甜到的话让我知道嘛【捂脸


弥问ciliya

【林秦】我读书的时候不都忙着追秦明嘛

*林秦属于秦叔和彼此,ooc属于我。傻白甜,半au

*我的流水账文风连林秦的万分之一可爱都写不出

后篇→【林秦】你是我极夜里唯一的光明

————————


[0]

“我读书的时候,不都忙着追小姑娘了嘛。”


[1]

林涛说这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眼神忍不住地往秦明身上飘,笑得灿烂。

而秦明想拽着他的领子把他从窗户里扔出去。但他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提了提嘴角,向林涛投去一记眼刀。

林涛难过,林涛委屈。


[2]

他初中的时候就认识秦明了。同校不同班,开始的时候,这个名字还只存在于老师课上零碎絮叨的训话里。他们不遗余力地描述着一班的秦同学多么品学兼优,多少让其他人...

*林秦属于秦叔和彼此,ooc属于我。傻白甜,半au

*我的流水账文风连林秦的万分之一可爱都写不出

后篇→【林秦】你是我极夜里唯一的光明

————————

 

[0]

“我读书的时候,不都忙着追小姑娘了嘛。”


[1]

林涛说这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眼神忍不住地往秦明身上飘,笑得灿烂。

而秦明想拽着他的领子把他从窗户里扔出去。但他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提了提嘴角,向林涛投去一记眼刀。

林涛难过,林涛委屈。


[2]

他初中的时候就认识秦明了。同校不同班,开始的时候,这个名字还只存在于老师课上零碎絮叨的训话里。他们不遗余力地描述着一班的秦同学多么品学兼优,多少让其他人心生不服。

其他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林涛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挺不服的。

“那个就是秦明,穿白背心带蓝条的那个。”

林涛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果然看见了一个穿运动背心和短裤的男生,他坐在球场旁的休息区,背挺得笔直。

彼时秦明还是个一米七出头的初中生,头发还没有整天被发胶固定得整整齐齐,柔软的刘海乖巧地搭在额头上,白白净净,漂亮得像个小姑娘。他好像是刚刚从球场上被换下来,眼睛还盯着场上,紧抿着嘴唇,几滴汗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到地上。

“哦,”林涛说,“长得就挺像学习好的……他打球怎么样?”

同学想了想:“还行,跟你比肯定差点。”

事实证明,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于是林涛带领着四班篮球队在校运动会上把一班打得落花流水。

听着耳边来自全校女生的尖叫声和呐喊声,林涛瞬间膨胀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又正值中二的年纪,所以他抱着篮球,说了句:“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啊,秦明。”

秦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脸因为刚才的球赛累得通红,额发也被汗水浸透。

“我认识你吗?”他说,头也不回地下场了。

风吹着秦明宽大的裤管,显得他的小腿更加消瘦。林涛哑口无言,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闷劲儿,堵得他喘不上气。

明明是赢了的,感觉却比输了还憋屈。

差不多是从那天开始,林涛在意起了这个整天冷着一张脸的男生。他会在食堂里有意无意地寻找秦明坐的位置,路过一班门口的时候往里面偷瞄秦明埋头做题的样子。他发现他和秦明居然住在一个小区,他在19号楼,秦明在17号,之间的距离走路只需要半分钟。

他知道秦明早上几点从楼道里走出来,骑上他的自行车,书包是黑色的,很大,装得鼓鼓囊囊,看起来很沉。这时他便赶紧把自己的自行车从楼道里推出来,装作巧合的样子,骑着车跟在秦明后面。

起初秦明还会多给他几个眼神,次数多了,也懒得理他。

下午回家的时间,林涛要不是篮球队有训练要留下,就是有活动要帮老师跑,真正按点回家的时候倒没多少次。等他终于解决完事情准备回家,停在他自行车旁边的另一辆早就走了,就剩自己的座驾孤零零地立在那里,跟旁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车子一比,尤其可怜。

林涛也不是没想过厚着脸皮对秦明说,让他稍微等等自己,但他又想,对方凭什么啊,指不定秦明正嫌每天都有个跟屁虫跟着他烦,现在好不容易解放了呢。

转眼就是夏天了,北方的夏季干燥热烈,阴晴不定,说变就变。六月份的天气预报就没几天是准的,它说下雨,太阳就能暴晒一整天,仿佛能把土地烤裂,它说晴天,正午的艳阳一转眼就没了,乌云两分钟之内就能把肉眼可见的天空铺满,几声雷,雨哗啦啦就下来了。

临近考试,什么篮球训练早就暂时取消了,但林涛还是被老师扣下,哭丧着一张脸在办公室做数学卷子。

直到卷子做完,窗外的雨还没有快下完的征兆,相反的,看起来好像越下越大了。

幸亏他妈每天都往他包里塞伞,否则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扛着包跑过一班门口的时候,林涛习惯性地往里面瞥了一眼。整个教室的人已经走光了,除了秦明。

他猛地停下脚步,差点把自己甩倒。

“……秦明?”他轻声问,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

那个趴在课桌上缩成一团的男孩颤了一下,他缓缓地支起上半身,看向门口的林涛,却什么都没说。

“呃,你怎么没回家?”

秦明低下头,看着教室的水泥地板,一道闪电倏地劈了下来,映亮了半片天幕,明灭之间,他的脸色彻底苍白了下来,轰隆隆地雷声顺势而来,震得他浑身一抖。

半晌他终于开口:“没拿伞。”

林涛舒了口气:“哦,没事,我拿了,那柄还挺大的,咱俩撑绰绰有余。”

他看秦明还呆在那里没什么动静,干脆冲进了,把秦明的包背到自己背上,一手拽着他的手腕就把他拖了出来。

“嗬,你这包儿真够沉啊,装了多少书啊这是。”林涛看他脸色不好,就想着说几句话调节一下气氛。

但这句话实在没多少水准,秦明还是绷着他那张俊脸,抬手想要把自己的包要回来,被林涛按住了:“诶诶,我就开个玩笑。”

林涛没说错,这柄伞确实很大。林涛一手推车,一手撑伞,背上还背着俩书包,走在雨水里,他觉得自己此刻像个烈士,英勇就义的那种,痛苦又痛快着。

雨声噼里啪啦地敲打在深色的伞面上,秦明的脸色也越变越差,他的嘴唇毫无血色,眉头拧在一起。

“你……家里人怎么没来接你?”林涛犹犹豫豫地问道。

“他们……都不在家。”

“哦哦,那你今天晚上在我家吃饭吧。”

秦明没吭声,林涛就当他同意了。

林涛的父母在他们到家的后脚就回来了,秦明想,林涛骨子里的那些自来熟的热络劲儿全是从他父母身上遗传的。看见儿子领回来一个长得好看的小朋友,热情得不得了,晚餐比平时要丰盛了很多,逼得林涛生出了点无伤大雅的妒意。

秦明吃东西时特别安静,一声不吭,他小口小口地吞咽着碗里的小米粥,还不忘抬起头冲林涛的家人扬起一个淡淡的笑脸。

哇靠。林涛想,为什么我没这个待遇。

在弄清楚这两天秦明家里都没有长辈照顾他之后,林涛的父母就让秦明暂时住在他家。

“真不用了阿姨,这样太麻烦你们了。”秦明推脱道。

“有什么麻烦的,”林涛的妈妈笑着说,“你是林涛的朋友,以后还要常来家里玩才行。”

待到他妈妈走了,林涛才讪讪开口:“不好意思啊秦明,我不经常带朋友回家玩,我爸妈又天生自来熟得不行,他们以为我只会把特别好的朋友领回家里……”他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朋友?他和秦明可不是朋友,今天两人一天说的话,比过去一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嗯。”秦明点头,“今天谢谢你……爸妈。”

“这个你都说了好多遍了。”林涛笑着说。

晚上林涛起夜,雨已经差不多停了,淅淅沥沥的。秦明的睡姿十分乖巧,呼吸均匀,除了微皱的眉头和额角细密的汗水,一切都看起来很宁静。

林涛蹑手蹑脚地帮他擦了擦汗,直到秦明的眉毛舒展,才继续睡去。


[3]

两人的友情一日千里,到初中毕业的时候,是个人都知道一班那个牢牢霸占着级部第一的秦明有二中扛把子罩着。

林涛靠着他本校生的优势扒着分数线的尾巴进了二中高中部,又因为各种各样不可说的原因强行进了重点班,当然,和秦明一个班。

当他知道自己是秦明唯一的好朋友时,内心是隐隐有些窃喜的。虽然他马上痛批了自己心胸狭隘,居然不为自己的好友感到遗憾反而得意洋洋,不过,不过,能独占秦明实在是太棒了,毕竟秦明是那么可爱的一个人,而除了他以外,别人很难挖掘到秦明可爱的地方。

高中住校,标准的六人间,到高三的时候,宿舍其他几个竟然都走读了,只剩下了他和秦明两个人。林涛当然是乐得清闲,而且秦明也不喜欢吵,之前晚上大家免不了开座谈会聊天,会影响秦明的休息质量,这下子可安静了不少。

起初他以为秦明怕的是打雷,所以每次电闪雷鸣的时候,他就不顾秦明的反抗和全宿舍的起哄声钻进秦明的被窝里陪他睡觉。

“你们少起哄,”林涛说,从秦明的被子里露出头,嘻嘻哈哈地笑,“小爷我专业陪睡,你们谁要是怕打雷,提前找我预约,给我写一个星期作业我就陪。”

“去去去,”舍友嗤之以鼻,“谁愿意让你这个一米八五的大老爷们陪睡啊,也不嫌挤得慌,这么多人就秦明能受得了你。再说了,为什么陪秦明睡就不要他给你写作业啊,这明显有私心嘛!”

林涛冲那人扔自己的枕头,然后开开心心地枕着秦明的枕头搂着旁边软乎乎的秦明,关灯睡觉。

直到高三最后的那几个月,下了场不算大的雨,林涛寻思着只是下雨而已,又不打雷,秦明应该没什么问题,便翻墙出去上网了。第二天凌晨他回宿舍,发现秦明坐在床上,眼球里全是血丝,眼角发红,披着他的外套,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秦明一宿没睡,他颤着睫毛看了林涛一眼,嗓子嘶哑:“回来了?没被逮到吧。”

“没,”林涛吸了口气,“你……”

秦明怕的是雨。比这更令他费解的是,他居然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之前林涛也大致猜出来秦明怕的东西大概跟他父母双亡的事情有关,所以一直小心照料着他,却没想到自己一直搞错了那个东西是什么。

他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让秦明孤孤零零地听着雨声呆坐了一夜。

“对不起,”林涛说,他走过去,把秦明的头按进自己还沾着寒气的胸膛,“我没想清……对不起,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别道歉,”秦明闷闷的声音传出来,“跟你无关。”

确实跟他无关。林涛却觉得这句话分外刺耳,滚他妈的无关,老子管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无关的。他憋了一口气,一声不吭地秦明按回床上:“睡觉!”

“都快到起床的时间了——”

“那就闭眼休息一会儿,”林涛打断他,“一点儿都没睡,今天还上什么课啊!我陪着你。”

他捂住秦明的眼睛,强迫他躺在枕头上。身心俱疲的秦明很快就睡了过去,他的呼吸打在林涛的脸上,痒痒的。

林涛的手还遮着秦明的眼没有放开,他盯着秦明微张着的嘴唇看了半天,一个没忍住,低头轻轻碰了一下。

哦槽。

日了。

他喜欢秦明???

林涛被自己的行为和想法惊呆了,他的心脏仿佛触电一般,酥酥麻麻的,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困得不行,原本想着就这样睡在秦明床上算了,但突然之间明白了自己的这点心意,身下的秦明同学一下子变得烫手了。林涛魂不守舍地从秦明的床上坐起来,连滚带爬地躺到了自己床上。

这个事情他要好好纠结一下。好好。


[4]

后来他们高中同学聚会,老同学们知道林涛已经把秦明追到手了,一个惊讶的都没有,纷纷献上祝福,还嫌弃林涛动作太慢。

“能把咱学校的高岭之花追到手的,除了老林有这个资格,其他人谁有啊!”

秦明面无表情,深以为然。

高中时秦明这种高冷大神冰山面瘫范的男生特别招女孩子喜欢,但说实话,林涛才是那个人见人爱的校草,从一而终。只要哪场球赛有林涛出场,操场能瞬间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触目全是捂着脸闪着眼的小姑娘。

而林涛又特别捧场,只要听见有小女生给他喊加油,就冲她扬起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出来,一口白牙能把攻击范围内的所有雌性生物闪晕。

秦明很生气,但秦明不说。

林涛就像个人形花孔雀,随时随地都能吸到桃花,每天都能从自己的课桌里翻出新鲜出炉的情书来。

又因为他本人的一手烂字,秦明帮他写过不少情书。

他很不爽。

因为他在林涛拽着他的手腕把他从教室里拖出来的那一刻就喜欢上他了。

但林涛那个蠢货什么都不知道。

林涛的成绩不算优异,但在学校是个实打实的风云人物,脾气好人缘也好,长得帅,上到食堂打饭阿姨下到隔壁初中部的小姑娘都喜欢他,女朋友换得也勤,二中的美女基本上都泡遍了,连隔壁高中的校花都谈过。

大写的直男。

他见过林涛的好几任女友,风格迥异,有穿低胸装超短裤眼线快画进头发里的小太妹,也有黑长直戴眼镜笑起来柔柔弱弱的乖乖女,不过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长得漂亮。

秦明心里暗道,还好,我长得还行。

他觉得自己不该奢求更多的,现在就很好,做林涛的好哥们,这地位某种意义上讲比他的正牌女友还要高。

不过,他从来不反驳同学打趣他俩的玩笑。

(反正也没人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高三那年新年晚会,按理说林涛这个高三生早就应该从主持的席位上光荣退休了,不过他说:

“最后一年了,不能让学妹们失望啊。”

那天秦明一边写作业,一边听林涛在旁边背稿,偶尔帮他串串词。

林涛突然停了下来。

“老秦?”

“嗯?”秦明从卷子纸里抽出神,抬眼。

“能请你帮个忙吗?”林涛的眼神闪烁不定,全是哀求。

“先说是什么忙。”秦明皱眉。

“这个呀……原来的另一个男主持,”林涛瘪着嘴说,“他前两天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本来以为只是崴了脚,结果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已经上石膏了,别说主持了,这个月都没法来学校,你能不能……”

“等等,”秦明打断他,“你想让我去主持?拜托,我可从来没干过这事。”

“哎呀没事可简单了!再说你不是经常那啥,国旗下讲话嘛,跟那个差不多。”

“不去。”秦明板着脸,“快高考了,耽误时间。”

“哦……也是,那就不麻烦你了……”

秦明看了眼林涛那副仿佛被踢了一脚的小狗的样儿,心蓦地软了下来。

“那个人的稿子呢。”秦明叹了口气。

“……我这就去给你印一份你等着啊!”林涛差点蹦起来,连跑带跳就冲出去了。

男主持虽然不需要怎么化妆,但抹个粉底弄个发型还是必须的。学校给秦明租了身正儿八经的西装,外套老气得过分,尺寸又比秦明大些,所以就放一边了。秦明上场的时候,穿着那套黑领结,白衬衣,黑西裤,和前半是毛呢,后半是亮绸的贴身黑马甲,衬得腰细腿长,标致得挪不开眼。

林涛觉得他得去冷静一下。

他有些不要脸地认为自己这身和秦明这身是情侣装,他妈的,就是配一脸。

晚会开始前,在后台,有人拿着照相机在拍照,林涛招呼了几声,把人叫了过来。

“给我俩拍一张呗。”

他顺势揽住了秦明的腰,闪光灯啪嚓一闪。

后来这张照片被洗了一大沓,见者都道:“哎哟,这怎么,结婚照都有了?”

林涛也要了几张,其中一张被他塞进了自己的钱包里,这一塞塞了十几年了。

直到现在,秦明还记得临上台前,林涛帮他整理衣领。

“我真害怕你一上去就被女生扑倒。”

“怎么?”秦明挑了挑眉。

“哎,你自己不清楚,”林涛长吁短叹,“你穿西装太好看了,我怕其他人把持不住。”

“……真的很好看?”秦明将信将疑,自己正了正自己的领结。

林涛忍不住笑:“是的,特别帅。”


[5]

秦明现在基本只穿西装了。

 

End

 

 

 


我的脑袋里都是洞

【林秦】所以秦明怀孕了

*4k2糖/写超了/啊总之是秦明有童年父母双双去世的心理问题,总之最后他们留下了这个孩子

ABO设定/mpreg有/大写的注意/AO

后文可以接《我家娃胎教是法医学》、《所以,那就戒烟吧》


所以秦明怀孕了


题记:

没因为,哪来的所以。


正文:


秦明站在洗手台的前面,他抬手抹了抹镜子上溅上去的水珠,镜子里的他看起来有点憔悴,他还穿着棉质的睡衣,看起来眼底下的黑眼圈甚是悲惨,他今晚几乎一整晚都没睡,转眼间到了凌晨时分,睡不着倒不是因为林涛不在家。


干呕的感觉伴随着口腔恢复清爽而逐渐消失,他的手轻轻揽住自己的小腹位置,那里有个小...

*4k2糖/写超了/啊总之是秦明有童年父母双双去世的心理问题,总之最后他们留下了这个孩子

ABO设定/mpreg有/大写的注意/AO

后文可以接《我家娃胎教是法医学》、《所以,那就戒烟吧》


所以秦明怀孕了


题记:

没因为,哪来的所以。

 

正文:

 

秦明站在洗手台的前面,他抬手抹了抹镜子上溅上去的水珠,镜子里的他看起来有点憔悴,他还穿着棉质的睡衣,看起来眼底下的黑眼圈甚是悲惨,他今晚几乎一整晚都没睡,转眼间到了凌晨时分,睡不着倒不是因为林涛不在家。

 

干呕的感觉伴随着口腔恢复清爽而逐渐消失,他的手轻轻揽住自己的小腹位置,那里有个小生命正在孕育,秦明是学医的,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体变化来自于什么,秦明微微蹙眉,而林涛的胳膊已经揽上了他的腰,“胃不舒服?”

 

林涛的声音听起来迷迷糊糊的,额前的头发还翘了一撮,秦明从镜子里看他,拧起的眉头微微纾解,“我吵醒你了。”他轻声说,手指被林涛温暖的手掌护住,他摇摇脑袋,“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睡不着。”

 

秦明现在在林涛面前,他最亲近的人面前掩饰自己的秘密。

 

他们重又回到床上,林涛的手掌的热度仍旧护在秦明的腰间,他另一只手把被子拉拽上来,把秦明护了个周全,秦明别扭的错了错身体,嫌弃的错开背后的热源,“你热不热。”

 

“不热。”林涛换了个姿势,却仍旧把秦明搂在怀里,他单手撑着胳膊肘,撑起了一只眼皮看他,“搂着宝宝哪能觉得热呢。”林涛抬手打了个哈欠,却看样子不打算再继续睡下去。

 

明明7·21大案才刚刚忙完,林涛应该累得不行,秦明忍不住抬起手去抚摸男人的眼皮,林涛的睫毛扫在他的掌心处,一阵痒翩跹的落在他的心尖上,他几乎就要说出口了,他怀孕了这件事,他几乎就要告诉林涛了。“我没事,身体也没什么难受的,现在才凌晨两点钟,你继续睡。”

 

“我不累,就是想看着你。”林涛抬手把秦明搂紧了些,嘴里咕哝出几个没什么意义的音节,“宝宝你这么抬手遮住我的眼睛我就看不到了。”他在黑暗中嗤笑出声,手腕却像是铁条一般难以推开。

 

秦明尝试着用一只手推搡了两下,推不开这力气大的惊人的家伙,索性放弃,他揽下林涛的脑袋,不无嫌弃的说,“闭嘴,都睡觉。”

 

夜晚便随着窗外偶尔车辆经过的声音沉入更深的黑梦乡中,房间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林涛在哄着秦明睡着后,他的目光温柔的停滞在秦明平坦的小腹位置,他也并非已然窥探到什么秘密。

 

隐秘的叹息很快被夜的声音吞噬。

 

秦明是被奶香味唤醒的,他没听到闹表响过,一如既往的,林涛在他苏醒之前,就关上了闹表,倒不能说是多此一举,秦明盯着床头柜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昨晚他没有做任何的噩梦,没有死去的父亲,郁郁而终的母亲,没有童年时候曾经快乐过的模样,也没有长大后的怅然失落。

 

他并不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他现在有林涛。这个想法让他觉得周身都变得温暖了许多,他拱起后背像是猫儿一般的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林涛端着早餐正进来,嘴里还念叨着,“宝宝你醒了。”

 

秦明心情很不错,他想或许他是可以告诉林涛的,就像他曾经愿意鼓起勇气接受林涛的标记一样。

 

“先喝牛奶,你胃不是不舒服。”

 

“我有事——想说。”秦明微微低下头,他本想就此说出口的,他应该就此说出来的,但是那话就像是口香糖一样的粘在他的嗓子眼,无法吐出,也无法顺畅咽下,他垂眸看到的便是素色的被褥,温暖的带着两人的温度,可他没办法说出口,他有个并不正常的童年,他和林涛不同,他不确信自己可以养好这个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第一次的变得懦弱。

 

“没关系,宝宝你不想说可以先不说。”林涛的话语里像是杂糅着某种安慰的成分,他低头,把秦明的脑袋揽在怀里,林涛的手指屈起,轻轻按压秦明颈边的腺体位置,“这样会不会舒服一些,要么我看今天就请假吧。”

 

“我——”秦明抬头,正对上林涛的喉结的位置,他还是没办法把准备好的话说出口,林涛轻声安慰道,“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表示支持。”不知怎的,林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倒像是他一整晚都没睡。

 

秦明狐疑的蹙眉,他望向林涛的脸,男人的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那我替你向头儿请假。”正在秦明怔住的空当,林涛已经掏出了手机准备拨打一通电话。

 

“谁说我不去上班的。”秦明愤愤的抽走男人手里的手机,“快点吃,要迟到了。”

 

“是是是,遵命。”林涛打着哈哈,目光却一直落在秦明的脸上,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他们到龙番警察局的时候,已经是稍晚,这天天阴得很,倒是个从一大早就是个让人不舒服的日子。还没进警局大门,就听得里面热闹的像是要搭台子唱戏了一般。

 

看起来今天从一大早就不太平,秦明和林涛换了个眼神,林涛抬起胳膊,把秦明护在身后,眼前的男人正在哭天抢地,责骂他们竟然抢了孩子的尸体还要带去解刨,而且还诬陷自己的弟弟说是虐待,简直是天理难容。

 

秦明微微蹙眉,“发生什么了。”

 

“这是孩子家属。”小李悄声凑过来说,“来要孩子的,不让我们解剖。”

 

秦明只凭这一句大概就可以听出点内里的弯弯绕来,大约又是起虐童案,他不安的把手掌按在自己的腹部位置,可能这对他来说是个安慰。

 

林涛把秦明严严实实的挡在了身后,因为眼见的那男人就要冲撞过来,他拧起了眉头,“妨害公务可是犯法的,你想好了。”他冷静的转头对着那个看起来打算要抡出拳头的男人说了一句,“怎么着,你也想把你自己送进去,这倒是省的我们上门找你。”

 

这话挺有用,那人悻悻的收回了手,转而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待会等他哭够了,就带家属去签《解剖尸体通知书》,还有这个人也得查一下。”林涛在刑警小李耳边小声嘱咐一句,之后揽着秦明的后腰一直护送到二楼的办公室才作罢,“要不,我今天还是帮你请假吧。”他忧心的说着,还没听到秦明的回复,就听见大宝在办公室里摔文件夹的声音。

 

“这简直是禽兽。”大宝转而大骂了一句,“不,这是禽兽不如。”

 

“什么事让我们宝哥这么生气。”林涛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考虑到秦明的处境,他可以知道今天的解刨工作会让他多么的难受,可偏偏他不能表现出来半分,他只能忧心的盯着秦明那张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脸。

 

“还不是那个案子,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亲生的——”大宝还在那里愤愤不平,虽然法医也是司法工作人员的一员,时刻保持公正是他们的义务,但是也有让人义愤填膺的时刻,秦明表示理解,毕竟,他们在做这份工作之前,先作为有血肉的人而存在着。

 

“我没事。”似乎是察觉到了林涛的眼神有些灼热,秦明错了错身子,“你快点去忙,我这边也要开始工作了。”秦明的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淡。

 

林涛咬咬牙,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办公室,临走前还没忘了把大宝拉到了一边去耳语了一番才算是终于离开。

 

秦明尽量的以平和的心态对待面前这副不成样子的躯体,虽然心下已经翻江倒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明明不是第一次的面对这样的案件,却难以言说的不好受。

 

这是个大约五六岁的男孩,还那么的小,身躯小小的缩成一团,伤痕累累,秦明戴上医用手套,小心的查看已经有些变成青紫色的皮肤,手指上有针刺的痕迹,腹部有一大片的烫伤,腰椎的位置有青紫的手印——

 

每一处的痕迹都足够的触目惊心。

 

大宝推门进来,看起来有些着急,“老秦,你别干了,我来做今天的工作吧。”她挤开了秦明,陪着笑脸,“那个,那个,领导你盯着我来就行了——”

 

“我没什么事情。”秦明有些狐疑,“林涛那家伙和你说什么了?”

 

 

“只说你是身体不舒服呢。”大宝打着哈哈,从旁边搬来凳子,“您做,您坐。欢迎您的莅临指导。”

 

秦明大约猜到林涛已经猜到他的谜语的谜底了,这话有点像是绕口令,而他也的确明白了林涛早上那句话的意思,他倒有些哭笑不得了,他想,待会应该和林涛谈一谈,不过现下当然是解刨工作更加重要。

 

“工作要紧。”秦明错开了大宝给他搬的凳子,他利落了拿起旁边的解剖刀,“我们需要给这个可怜的孩子一个真相。”作为法医他有他的职责,作为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他决定承担起责任。

 

验尸报告出来的很快,林涛也算是舒了口气,孩子死前被侵犯过,而犯人之一便是那个哭天喊地的所谓的家属,他显然也是共犯。

 

林涛靠在审讯室门口抽烟,他想,这世上恶人太多。

 

大宝的电话姗姗来迟,“你家老秦好像不太舒服,去吐了。”林涛险些被手里的烟烧到了手指,“我这就去看他。”

 

他早知道今天是虐童的案子,就怎么说也要让他家老秦请上一天假。他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丝丝缕缕的青烟缓缓的冒了上来。

 

林涛是在二楼的洗手间里找到他家秦明的,当时男人正在洗手,“宝宝,你又不舒服了,今天的案子就不应该你来碰。”林涛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发狠的意思,显然是想把那对儿混蛋千刀万剐了才是。

 

“不是说在警局里不能那么喊我么。”秦明抖了抖手指,把手上的水珠抖下去,“你不是知道我怀孕了么。”秦明决定开门见山,可能是林涛没有点自信的样子让他有些恼火,他说话都是带着点怒气的,“怎么你就觉得我不会留下孩子?”

 

“我——对不起。”察觉到自己已然暴露,林涛自动服软,面对质问的老秦,他必须要低头认错,从一开始他似乎就错了,“我只是不希望让你觉得是因为我而留下这个孩子,我尊重你的选择,不想让你为了我委屈自己。”

 

“为什么不能让我是因为你留下这个孩子。”秦明双手叉腰,倒是没想到这个平常很自恋的家伙竟然在这样的事情上没有信心,也是真的是让人着急。

 

林涛叹了口气,他凑过来讨好的在男人的颈边蹭了蹭,“我哪舍得你为了我委屈呢?孩子有没有的话都无所谓,可是我怕你不高兴,怕你想起你童年时候的不快经历,怕你觉得我有逼你的意思,怕你的身体吃不消。”林涛的鼻子大型犬般讨好的在秦明腺体的位置蹭了蹭,那里早已经打上他的标记,属于他的领土,两人混杂的信息素味道充斥鼻腔,很好的让他平静了下来,“对我来说只有你最重要。”

 

秦明突然抬手去封男人的嘴,“闭嘴。待会肚子里的宝宝会听到的。”他于是说着,笑得眉眼弯弯,不得不说林涛的解释就这么的撞进他的心里,让他感动得一塌糊涂,一颗心都融化成了一滩水,便是再冷硬不起来,也生气不起来,他知道林涛会是个很好的父亲,而自己也会学习成为一个好的父亲。

 

林涛有些不敢相信的眨眨眼睛,他不敢置信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是我想的那样——”

 

“是啊,蠢爸爸。”秦明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以后随了你可怎么办。”秦明已经了然,自己留下这个孩子不是为了林涛,只是为了他们彼此,是他的愿望,他的想法,没有被强迫的意思。

 

在林队长在厕所里欢呼抱着秦主任转圈的时候,小李蹲在最里面的隔间里想着什么时候他们才能从厕所出去,自己都快有痔疮了。

 

The end

 

彩蛋:

 

“你到底怎么知道我怀孕了的。”秦明还是没搞懂林涛这家伙怎么侦查到他的小秘密的。

 

“嘿嘿,宝宝这你有所不知。”林涛一脸的得意。“你身上的味道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有点点变化我都会发现的。”林涛笑的傻乎乎,“现在你身上的味道就像是小曲奇。”

 

大宝捂住脸,在林涛晋升为傻爸爸之后,秀恩爱变得更加的频繁,这让也让她这个单身狗吃了更多的狗粮,她可没闻到什么小曲奇的味道。

 

“呵呵,我把人形警犬的名号让给你算了。”


温带无风区

【林秦】谁动了我的抑制剂

网剧衍生

ABO设定

Alpha x Beta

有点长


1.

秦明打算关灯睡觉的时候,家里的门被敲响了,那砰砰砰的声响非常急促,听得人心里发紧。

秦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对大晚上被人疯狂敲门这件事有着足够糟糕的记忆,这让他现在极不情愿去开门。

或许对方是有急事,他想着,慢吞吞地挪去门口。

就在他打算解锁并拧开门把的时候,等在外边的那个人终于耐不住地嚎了起来。

“老秦——我是林涛——你开个门啊啊啊——”

那声音在深夜里听着格外凄惨,秦明被震得一抖,差点把开锁的动作扭成反锁。他又一次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调整好表情,用力地打开了门。

门外边,与...

网剧衍生

ABO设定

Alpha x Beta

有点长

 

1.

秦明打算关灯睡觉的时候,家里的门被敲响了,那砰砰砰的声响非常急促,听得人心里发紧。

秦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对大晚上被人疯狂敲门这件事有着足够糟糕的记忆,这让他现在极不情愿去开门。

或许对方是有急事,他想着,慢吞吞地挪去门口。

就在他打算解锁并拧开门把的时候,等在外边的那个人终于耐不住地嚎了起来。

“老秦——我是林涛——你开个门啊啊啊——”

那声音在深夜里听着格外凄惨,秦明被震得一抖,差点把开锁的动作扭成反锁。他又一次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调整好表情,用力地打开了门。

门外边,与他相识多年的刑警队长像只走丢的小动物,可怜兮兮地冲他笑了笑。

“老秦……”

秦明皱着眉打量对方,锐利的视线由上至下走了一遭,从他浓重的黑眼圈滑到乱糟糟的衣服,最后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你是去砸消防栓了吗?”秦明问道,“怎么把自己搞得一身水的?”

林涛抻了抻湿水后皱成一团的外套,刚想张嘴回答秦明,就被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夺走了说话的权力。

秦明:“……算了,外面挺冷的,你先进来吧。”

 

2.

等到林涛用毛巾擦干了头发,换上了他之前留在秦明家的一套运动服,并喝完半杯(秦明亲手泡的)姜茶之后,他终于能跟秦明说清自己在深夜里一身水地跑来找对方的原因。

“前阵子不是不停地接到举报,说有人在私下贩卖那种针对Omega的禁药吗。”林涛说,“我们监视搜查了近一星期,终于在今天确定了那个药贩所在的位置,本来以为只是抓捕药贩本人,结果那混蛋居然带了个被用了药的Omega回老窝……”

听到这里,秦明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他从自己的马克杯里喝了口热水,顺着对方的话头往下讲:“所以,在你们抓捕犯人的时候,那个被下了药的Omega陷入了发情状态,让你们非常尴尬。”

“其实也没有很尴尬……”林涛小小地辩解了一句,“知道是这种任务,队里的Alpha都有提前吃过抑制的药物,也喷过屏蔽信息素的喷雾。但那个禁药的劲太大了,受害人的信息素跟井喷一样,浓度也远高于正常状态,那种情况,就算我们准备万全,还是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

“我知道。”秦明说,示意林涛不用再继续解释,“受害人没事吧?”

“没事。”林涛秒答,“已经送去医院了。”

秦明点点头。

“但我还有个问题。”他绕过桌子走到沙发前,脸上的神色有些困惑,“我推测你是在抓捕结束后就跑到最近的公共卫生间用冷水冲脸冷静了一下,但你是怎么做到洗脸洗到全身衣服湿透的?”难道还顺便冲了个冷水澡不成?

当然,最后一句他没说出来。

“哦,这个啊。”林涛摸了一下后脑,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当时有点急,就没看清墙上贴着的告示,把坏了的那个水龙头给拧开了,然后、然后就被透心凉了呗。”

秦明:“……”

他想像了几秒对方被狂喷的冷水冲得直接懵逼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

“那你现在好了吗?”控制住脑补以后他问了一句,“如果还不太……不太冷静的话,我可以给你点抑制的药物。”

说着他就放下了杯子,转身去找医药箱。

“不用不用。”林涛赶紧从沙发上起来,伸手拉住了他,“十一月份冲冷水,再大的火都消了,哪还需要吃药。”

“但你的体温还是很高。”秦明说,视线落在林涛抓着他的手上——那只手握着他的手腕,手心紧贴着腕部那块突出的骨头,将那片皮肤捂得发烫,“还是吃点药吧,不然你晚上会睡不好的。”

说完他就象征性地挣动了两下,想让林涛把手松开。

结果对方反而握得更紧了。

“只是吃个药的话我干嘛非得来找你。”林涛说道,语气理直气壮。他伸出另一只手,扳住秦明的肩膀,把他硬拉到自己面前,低头注视他的眼睛。

Alpha的眼神十分专注,甚至隐含着些许侵略性,盯得秦明浑身都不太自在。

“我已经洗过澡了。”他说,不自觉地揪了一下睡袍的一角,“就算之前沾到了谁的信息素,现在应该也已经消失了。”

“谁想闻别人沾到你身上的信息素啊。”林涛奇怪地看着他,却被秦明错开了视线。

“那你想干嘛?”他问道,神色有些不耐。

“我以为你知道的。”林涛惊讶道。他向秦明倾身,双手绕过对方背后,把他摁到自己怀里。

“只是吃个药的话我干嘛要来找你。”他重复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低下头去,把脸贴在秦明温热的颈窝,呼吸着Beta身上干净的味道,“有你那么好的抑制剂在,我为什么要吃别的药啊。”

 

3.

这天晚上林涛留宿在了秦明家。

秦明本来还想着催他回去,可林涛又是抱抱又是央求,磨得他连气都生不起来,只能无力地点头答应。

于是林涛欢天喜地地抱了一床毯子,自觉地去睡沙发了。

“晚安老秦,早点睡!”

喊完这一嗓子后,他就把自己裹到了毯子里,放松地闭上了眼睛。他躺下后秦明关了灯,然后慢悠悠地躺到了自己床上,同时在心中读秒。

三分钟后,沙发那边传来了林涛轻轻的鼾声。

看来他这阵子是真的很累了,秦明想着,心里有一块角落如融化的黄油一般塌陷下来。他翻了个身,伸手在自己的颈窝处摸了一把:那儿还有些发烫,仿佛还残留着林涛的呼吸的热度。

抑制剂。

秦明想起林涛对自己的形容。

这个称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睁开眼睛,看着从窗帘的缝隙处钻进来的月光,耳边是林涛打呼和翻身的声音,思绪忍不住飘得很远。

好像是在……十六岁的时候吧?

 

4.

十六岁是个特殊的年龄,对广大青少年来说,他们将在这个时候完成自己的第二性别分化。

对孩子们来说,分化意味着某种痛苦又愉悦的隐秘躁动,可对他们的家长而言,等待分化的过程是一段非常煎熬的时光:从十四岁到十六岁,他们不得不时刻注意着孩子的身体状况,特别是那些有更高的分化为Omega可能性的孩子的父母,他们恨不得天天把孩子揣在兜里,生怕哪天孩子身体里的那个激素炸弹突然炸开,给他们带来难以预料的伤害。

而在那个孩子暗自激动、父母胆战心惊的跌宕年岁里,林涛和秦明却像两块格外安静的石头。

秦明是因为早从体检报告中知道自己分化为A或O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十,因此心如止水,毫无担忧;而林涛则是因为……没开窍,他还停留在那个看谁都一样的状态里,除了对秦明格外亲近,他跟谁都是好伙伴,早已在同龄人心里疯长的感情与欲望的藤蔓到他这儿连根芽都不冒,弄的一些暗恋他的小姑娘颇为不甘。

但他们不可能永远那么石头下去,这个年龄不发生点什么根本对不起那些躁动的激素。

于是转折在这时发生。

那是九月末的时候,刚结束暑假没多久、马上又要迎来十一假期的学生们根本无心上课,他们躲在课本后边传递纸条和漫画书,在草稿纸上与密友交换体检单里的信息。

在这种气氛中,连好学生秦明都不能避免一心二用——虽然他是被迫的。他一边抄下黑板上的算式,一边抽空在林涛传过来的纸条上写下拒绝式的回复,忙得像个陀螺。

在林涛第九次要求他讲解体检单上那些数据的含义的时候,他终于妥协了,重重地用水笔在纸上画了个圈以示投降。然后另一张皱巴巴的纸片就传到了他桌上,他把纸片摊平,压在数学书底下,在解函数方程的间歇里瞄几眼上边的数据,就这么写写停停地看了有近十分钟,最后换用铅笔在那张单子上潦草地写道:从这些激素的数值看来,你有很大的可能性分化成一个Alph……

最后一个字母还没写完,他的斜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那声音又尖又软,尾音里还含着个哭泣般的钩子,将整个教室从昏沉的状态中彻底拖了出来。

传纸条的、吃零食的、聊天的都停下了动作,一种诡异的沉默席卷了教室。

随着沉默而来的,是爆发的信息素。

啪。

讲台上的老师折断了一支粉笔。她风一样地冲下讲台,用外套将信息素的来源——一个满脸潮红、浑身发抖的学生牢牢裹住,连拖带抱地把那孩子拉出了门。

离开之前她往回看了一眼,在已经陷入混乱的学生中间找了看上去最冷静的一个,大声喊了对方的名字。

“秦明!”她喊道,“你去把教室的窗户和风扇都打开!然后让他们安静下来!”

秦明照做了。

他穿过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学生,将所有的窗户都开到最大,然后打开风扇,让流动的空气将浓郁的信息素味道冲淡。最后他从讲台底下的抽屉里摸出一个空气清新剂的瓶子,哧哧哧地喷了好几下后将金属瓶用力地磕在讲台桌上,发出咣啷一声巨响。

确定学生们的注意力被那声响引到了自己身上后,他开始用冷淡到结冰的语气说话:“Alpha和Omega占总体人口的比重不超过百分之十五。”

其他学生:???

秦明:“也就是说,在座的各位大部分都是对信息素不敏感的Beta。当然,如果有被影响到的已分化同学,请迅速去校医室拿抑制类药物,其余同学请立刻安静下来自习。”

他的冷漠自带一种降温效应,教室里混乱到沸腾的气氛在他说话的过程中迅速地冷却下去。秦明一边说一边扫视教室,而当他看见自己后方的一个座位时,他的心里猛地一沉。

林涛不见了。

 

5.

自习了十五分钟后秦明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他把监督的任务交给了另一个Beta同学,自己则背上书包悄悄离开了教室,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早退。

他暗暗祈祷林涛最好还在学校里,并在绕路去了趟校医室以后把校园转了个遍,最后终于在实验楼后边那段台阶上发现了对方。

他顺着台阶,悄无声息地走到死死埋着头的林涛旁边,然后把书包放下,用手轻拍了一下对方紧绷的肩膀。

“林涛,你没事吧?”

听到他的声音,林涛稍稍抬起脸,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

“没事。”

秦明皱起眉,用手背去探他渗着汗的额头,而后被其上可怕的热度吓了一跳。

“这影响也太大了……”他嘀咕道,俯身去拽林涛的胳膊,“你现在体温很高,再这么待下去不太好,先跟我去校医室吧。”

因为林涛是坐在台阶上的,为了把他拉起来,秦明不得不整个人贴到他身边。

然而林涛依然纹丝不动。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少年此刻像是要把自己闷死在臂弯里,无论如何都不肯对秦明做出回应。

秦明拽了一会儿也拽累了,他喘了口气,摁下心中的焦躁,继续劝说执拗的同伴:“我知道你很难受,但这么待下去你身体会吃不住的。我来的时候带了点药,虽然是针对已分化人群的药物,但多少也会有点用,你要不先……吃……”

说话时他松开了衬衣的前两颗扣子,以缓解一路奔跑而来的闷热,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像触到了一个什么开关,让他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刚刚还团在那儿不肯动弹的林涛重重地压在了地上。

“嘶……痛……”

这是秦明第一个感想,他呻吟出声,感到肩胛被阶梯突出的部分硌得生疼。

“林涛你干什么……唔!”

最后一个音从他嘴里出来时已然变了调,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感到对方滚烫的手指摸进他敞开的领口,在那一小片皮肤上反复揉捏。秦明无力挣扎,他整个人都被林涛压在身下,被对方毫无保留倾轧过来的重量弄得连气都喘不上来。

他想伸手推开林涛,可又担心太过用力会把对方从台阶上推下去,只能进退两难地把手抵在林涛的胸口。

“你把我放开。”他小声说,竭力将自己的衬衣领口拢上。

可还没等他把扣子扣好,一种更可怕的触感就出现在了脖颈上。

湿润的、灼热的、粘腻的……秦明僵硬了足足五秒,才反应过来那是林涛在亲吻自己的颈侧。

“放开我!”他嘶声喊道,一手揪着对方后脑的头发,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林涛你想干嘛!”

他的努力是徒劳的。林涛对他的质问充耳不闻,仍然埋在他的颈边亲吻,滚烫的嘴唇从发红的侧颈皮肤移到已经浮了一层细汗的后颈。

他像是在那块皮肤上寻找着什么,反复地在那儿磨蹭,在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后还不满地轻咬了一口。

秦明被那微痒的痛感刺激得直冒冷汗。惊惧和羞耻的同时他终于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座位距离那个突然分化的Omega很近,所以那时自己身上应该沾上了一些信息素,虽然沾染得不多,但那点分量足以刺激到已经被动进入分化期的林涛,让他陷入了某种可怕的狂潮。

所以他一直在亲吻自己的脖子,秦明在挣扎中理清了自己的思路,他是在寻找本来应该出现在那里的Omega的腺体。

想明白这一点后,他又对自己的抗争有了点底气。

“林涛你看清楚点儿!”他咬着牙道,努力地把头侧到另一边去,“我是秦明!我是个Beta!你把我放开!”

他的不合作让仍处在意识不清状态下的林涛感到不快。少年含混地咕哝了一声,磨牙似的不断轻咬他后颈处那块细嫩的肌肤,直到那里泛起深而暗的红色。

秦明的脸色刷的白了。他丰富的医学知识足以让他明白对方想做什么,尽管他知道那不会对身为Beta的自己造成实质性伤害,但那种被强迫、被侵略的感觉依然十分不好受。

他松开一只手,在附近的阶梯上使劲地摸索,想把自己放在一边的书包扯过来。但等他终于从书包里抓出想找的东西的时候,难以忍耐的林涛已经用力地咬了下去。

秦明有好几秒根本无法动作。他在剧痛中沙哑地叫了一声,向后仰起了头。

然后他又一次推拒起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却被拥抱得更紧。秦明痛得眼前发黑,Beta的腺体不像Omga那么明显,也不会对Alpha的信息素产生什么反应,所以当被齿尖直接刺破腺体上的皮肤时,他感觉到的只有痛苦。

而另一边,依旧不太清醒的林涛似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他稍稍放松了对秦明的压制,安慰似的舔了舔被自己咬破的地方。他短暂的松懈给了秦明机会,他趁这几秒钟把林涛的脑袋从自己颈边推开,在林涛反应过来之前就捂住了他的嘴,把掌心里的东西往他唇间推。

林涛在恍惚之中感到嘴里被塞进了一些片状硬物,他下意识地想吐出来,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挡住了。

“这是药,对你有好处的,不要吐出来,好吗?”

他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开始时那只是些模糊的音节,但随后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熟悉,那尾音里的颤抖听得他心揪。

于是他点头,就着那人的手喝了几口水,把药片咽了下去。

清凉的水入口之后,他终于找回了先前断片的意识,也终于能看清自己边上的人到底是谁。

那是秦明。

秦明已经从他身下挣脱了出来,他脸色通红,头发凌乱,正努力把被揉皱的衬衣抻直,看上去极其狼狈。

“你先不要说话。”

在林涛想开口说点什么之前,秦明就出声阻止了他。

他一只手遮在自己的后颈处,另一只手在书包里翻了翻,抽出一张薄薄的纸来。

他把那张纸、一个小药瓶和之前喂给林涛的那瓶水都丢到了林涛膝上,然后挪到距离对方一步远距离的地方小心地坐下。

林涛拿起那张纸,发现那是一张请假单。

“我之前特意去了校医室一趟,给你带了这些东西。”秦明小声说,声音还有些哑,“你的、你的分化期还没有到,这个情况是在被Omega信息素直接刺激后产生的被动分化,所以特别不稳定,意识也不清晰。”

他用力地吸了口气,遮在脖子上的手不自然地动了一下。

“这个药是针对已分化人群的抑制类药物,你先拿着,明天让叔叔阿姨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被动分化毕竟不是自然的流程,还是去好好检查一下比较好。”

说着他就拎起书包,匆匆忙忙地跳下了阶梯。

走到最底下后他抬起头,对张着嘴、看上去正想说点什么的林涛笑了笑。

“这个药起效很快的,你现在应该已经没那么烧了……快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他很少笑,因而那个笑容里微妙的轻松、苦涩和安慰的情绪被无限地放大,让林涛的嗓子一阵阵发堵。

他只能点点头,看着秦明小跑着离开,整个胸腔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拧住,以至于喉咙里泛起些许血气。

那个笑容确实让他心里发紧,但真正让他说不出话的是秦明竭力遮住的那个东西。即使对方掩饰得很小心,但他还是看到了那是什么。

那是一个暗红的、渗着血丝的、看上去极凄惨的深深牙印。

 

6.

等秦明再次在学校里见到林涛时,对方已经是一个完成了分化的年轻Alpha。

他打量着对方颈后贴着的腺体贴片,再看看他口袋里细长的喷雾瓶和已经开了封的药盒,忍不住开口吐槽了一句。

“你这也太全副武装了。”

“以防万一嘛。”林涛说,不太敢对上秦明的视线,“上次真是把我吓怕了。”

他的目光游移在秦明的脖颈处,但衬衣领口遮得太严实,他并不能从那儿看出什么来。

秦明倒没有他那么不自在。Beta少年虽然觉得他未免有点装备过头,但还是挺赞赏这种严谨细致的态度。

“你这是哪种药?”他指着露了半截的药盒问林涛。

林涛直接把东西放到了他手上。

“你问这个干嘛。”他好奇地问秦明。

“买一点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秦明说,同时从盒子里抽出药品说明书,认真地读了起来。

林涛愣了愣。

如果换作别人,此时多半会以为这是秦明对自己的防备,可林涛到底是了解秦明的思维方式,他知道对方是推己及人,想在遇到类似的情况时能及时帮助他人摆脱窘境。

而他也知道,对于自己的那次冒犯,秦明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不然他也不会愿意再跟自己一起坐在这段台阶上聊天。

“我看完了。”秦明说。他从书包里掏出纸笔,认真地记下了药品的名称和用量,然后把药盒还给林涛。

可林涛没有接。

“对不起。”他突然说。

秦明拿着药的那只手尴尬地顿在半空。

“为什么要道歉?”他问道。

林涛抓了抓头发。

“那时候……那时候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所以让你……受了伤,”想到秦明后颈处那个渗血的牙印,林涛觉得自己更不自在了,“我不能……我那时不应该……”

“你没必要道歉,”秦明干脆地打断了他的磕巴,“你那时是处在被动分化状态,无论是意识不清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都是正常的。”

他凑近了一点,把药塞回林涛的外套口袋里。

“那是个意外,或者说,那本来就是分化过程中会出现的风险,你没有必要为一个意外过分苛责自己。”

可即使是意外,他造成的伤害还是无法被忽视的,林涛想。请假在家的这几天他一直在想这件事,越想心里越后怕:如果那时秦明身上没有带着抑制类药物的话该怎么办呢?更可怕的是,如果那时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身为Beta的秦明,而是另一个Omega学生,一切又会变成怎么样呢?

林涛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不可以利用自己的优势欺压别人、不可以故意对他人造成伤害,他也一直尽力做到这两点,但这次的失控却让他看到了一种以前从未想过的可能性:他会在信息素的作用下、在本能的驱使下主动去伤害别人。

再联想到秦明身上的伤,他越发无法原谅有着这样的可能性的自己。

就在他摇着头,想继续跟诉说自己的后悔的时候,他听到秦明轻轻地叹了口气。

“事情已经过去了,”秦明说,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后颈,“你现在已经知道怎么去避免和怎么去应对这样的情况,这就可以了。从意外中学到补足缺陷的方法后,就能尽可能避免下一个意外的发生,对吧。”

这大概是秦明能说出的最接近安慰的话了。

“再说了,”看林涛依然是不能释怀的模样,他又补充了一句,“控制力是可以锻炼的,实在不行,还有我这个Beta给你塞药,你真的没必要太担心。”

他想让林涛从愧疚感里走出来,所以刻意改变了自己说话的方式,努力显出非常无所谓的样子。林涛看着他不自觉流露出些许着急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那以后就靠你了,你就……”他回想了一下前几天在医院里听过的名词,“你就当个人形缓释剂,必要的时候及时把我控制住。”

秦明瞪他一眼:“……我才不要当药。”

林涛笑着碰碰他的肩膀,诚恳道:“你说的嘛,一切还有你在,那我就靠你啦。”

他故意将声音放得很软,还带着点鼻音,听起来格外恳切。向来吃软不吃硬的Beta少年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转头不去看他,小小地哼了一声。

 

7.

秦明睡醒的时候,林涛已经从他家里离开了。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的,不但把毯子和衣物都整理好了,还来得及给秦明买了一份早餐放到桌子上。

秦明慢悠悠地洗漱好,一丝不苟地换上他的三件套,然后走到桌前,纠结地瞪着那份早餐。

只有豆浆,没有咖啡,不开心。

装豆浆的杯子底下压着一张字条,秦明拈起字条,又习惯性地嫌弃起了林涛那绝对不算好看的字迹。

“知道你不喜欢油条,所以买了碗粥,还有不要空腹喝咖啡,多喝豆浆对身体好。”

他把这几行字读了三遍,把纸片放进抽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吃这份早餐花的时间比秦明想象的要久,等他来到警局并踏进法医科的时候,李大宝已经收拾好了刚刚啃的两个煎饼的残骸,正一本正经在桌前看报告。

“哎呀老秦,你今儿怎么来得比我还晚啊?”

见他这个点儿才进来,她好奇地问了一句,像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事物。

秦明今早没喝上咖啡,脑子难免还有点晕乎,张嘴四个字就甩了出来:“因为林涛。”

大宝愣了:“……啊???”

秦明:“……”糟,嘴滑了。

他刚想展开解释一下这四个字,就被大宝拍桌子的声音打断了。

大宝:“你是因为林涛迟到的??你俩昨晚在一块儿??”

她凑近秦明,抽了抽鼻子。

“可你身上也没有他的信息素味道啊……哦我明白了,你出门前肯定又洗了个澡,可你怎么没跟林涛一起来,避嫌吗?但这有什么嫌好避,反正迟早的事……”

秦明皱起眉。他用一根手指抵着女法医的肩膀,把她从自己边上推开。

“其实我们昨晚是在一起看《悲惨世界》的音乐剧。”见已经无法阻止对方狂奔的脑补,他索性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起来。

“得了吧,”大宝嫌弃道,“中学生都不会说这种谎来掩饰。”

“中学生也不会跟你在一个科室里工作,还是你的上司,”秦明气定神闲,“但我不是中学生,我可以让你体会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悲惨世界。”

李大宝,败退。

“我错了秦科长,我真的错了。”她告饶道,“我不会再问您跟林队长的夜生活了,您放过我的工资好不好……”

她正苦哈哈地检讨着,后头突然传来一个带笑的声音。

“……我跟老秦居然有夜生活了,我怎么还不知道呢?”

然后她回过头,看到拿着张报告单走进来的林涛。

“所以你俩在讨论什么夜生活啊?”他笑着问道,轻车熟路地靠在了秦明的桌子旁。

看林涛这个反应,大宝就反应过来之前确实是自己想岔了。她翻了个白眼,揶揄道:“我们Beta能有什么夜生活啊,哪像您这样的优质A,生活丰富得不要不要的。”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林涛反驳道,“Beta为啥不能夜生活了啊。还有,你真的觉得大晚上去抓犯人能叫做丰富的夜生活吗?“

“够了。”秦明终于忍不下去这两个人在上班时间、在自己的科室里讨论夜生活了,他做了一个幅度稍大的请的手势,示意他们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还是去外边聊这个话题。

“好了好了不说了。”林涛赶紧转换话风,同时把手里的报告往秦明手里塞,“讲正事吧,这是昨晚抓的那个药贩卖的药的化学检验报告,你俩先看看。”

于是两个法医凑在一块儿看起了报告单。

“比我想象得要好一点。”秦明说,把报告翻过一页。

“怎么讲?”林涛问道。

“就是说,这个药主要作用于Omega的生殖系统,以强行引发他们的热潮期,”大宝解释道,“说好一点是因为从成分来看,这个药应该不会过分影响到Omega的神经系统,不会让他们在发情的同时彻底丧失自主意识。不过单纯作用于生殖系统已经很糟糕了,很难说被用药的受害者会不会留下生理上的后遗症。”

林涛认真的听着她说话,眉头越皱越紧。

秦明瞥了一眼他凝重的表情,开口问道:“别的报告呢?”

林涛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审讯的报告。”秦明不得不给他点明,“你们昨晚就把他抓过来了,那应该已经完成审讯了,那报告呢?里面应该有他坦白的关于药物的购买人的信息吧。”

听他说到这一点,林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麻烦的就在这里。那个人其实也就是最近才开始做禁药的买卖,因此对买药的人的信息了解并不多,虽然他坦白几天前有一个人来他这儿买了剂量相当大的液体药物……“

“但他并不能提供多少有效信息。”秦明接话道,“那确实很麻烦,买的是液体的话,就有理由推测他是想用于静脉注射。”

“是啊,对Omega注射药物,摆明是想长久地控制对方。”林涛很头痛,“可偏偏那个药贩又说不出什么东西,看来得多关注最近有没有Omega失踪、绑架之类的案件了。不过这个暂时跟法医科没什么关系,你们没必要太担心。”

大宝叹气:“我也希望这些不要和我们法医科有关系。”

林涛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苦涩地笑了笑。

“那我回去了,”他说,“其实我就是来问问关于那个药的事的,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那我继续去排查信息……”

他还没说完,就被从警局前厅方向传来的嘈杂声响吸引了注意力。

“怎么回事?”大宝也听到了响动,探头往外望去。

她的身旁,林涛和秦明了然对视了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就默契地并肩向外走去。

“……怎么回事?”大宝一头雾水地问了第二遍,赶紧跟上前边的两人,“你俩是又知道什么了?”

林涛回过头,对她笑了一笑,调侃道:“你的鼻子不是比A和O都要灵吗,难道还没闻出来是什么情况?”

大宝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靠,好浓的Omega信息素味儿啊,刚才一直跟你们说话我都没留意,果然Beta对这方面还是不太敏感。”

“敏感不敏感不重要,能有法子解决问题就行。”林涛说,一走到前厅就停下了脚步。

大宝正好被他挡在后头,只能奇怪地看他。

“怎么又不走了?”

“虽然我自控能力很好,但毕竟是个Alpha,总归要避个嫌。”他说道,而后指了指已经大步走向那嘈杂声响的源头的秦明,“而且有老秦在,不必担心。”

大宝顺着他的手指着的方向望去,看到秦明挤进那一群正满脸忧虑地说个不停的女性Beta,将被她们围在中间的那个女性Omega搀扶出来。

“我们在逛街,正走着呢,她突然就……”她们向秦明解释,“我们感觉她撑不到救护车来,也幸好那个地方离警局近,只能先过来……”

“你们做的对。”另一个Beta警员说,帮着秦明扶住那个已经完全站不稳了的Omega,“局里常备有应急的抑制类药物,也有隔离室,情况紧急的时候完全可以先把人送到警局。”

然后他转头去看秦明:“秦科长,您先带她去隔离室,我马上把药带过来。”

“不用,”秦明说,小心地托住女性无力的肩背,“我身上有带药,进隔离室后可以直接给她服用。”

警员愣了一下:“……对,忘了您向来准备万全,那我们赶紧把她送过去。”

隔离室在另一个方向,林涛看着秦明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林队长?”大宝拿胳膊肘捣他肋骨,揶揄道,“难道从这感人的警民互动中感悟出什么道理了吗?”

“倒不是道理,”林涛说,习惯性地抱起了胳膊,“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自从有人举报过关于卖禁药事情以后,关于Omega的突发事件就多了很多,比如今天这样的……”

“如果不是知道你本来的意思,我肯定要说你有性别歧视倾向。”大宝斜着眼瞅他,“放宽心,这只是你这阵子查了太多针对Omega犯罪的案子以后产生的心理作用。”

而后她话锋一转:“不过看到刚才那个情况,我终于想起来一个很想问但一直忘了问的问题——老秦他一个Beta,为什么会那么熟练啊?”

林涛不太懂这个梗:“什么熟练?”

“就是药啊,”大宝比划了一个药盒的形状,“我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了,每次都是老秦一马当先,二话不说掏药喂给人家,可他一个Beta为什么会有随身带你们AO的抑制药品的习惯啊?”

“治病救人呗。”林涛答得顺口,“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事都要准备周全才好。”

“哦,这样,”大宝应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为了你呢。”

林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什么叫为了我,我好歹一个在刑警学院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对信息素的耐受力还是很强的,哪有这种天天让人家担心控制力的必要。”他正反驳着,突然回想起很久远的一段记忆,“不过你一说药我又记起来,我以前是有让老秦当我的抑制用缓释剂来着。”

“嗯?”大宝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你的意思是让老秦当你的人形抑制剂?也是,他那么性冷淡,是挺有抑制作用的。不过你为啥这么要求啊,还有,老秦那种性格真能答应你?”

“他还真答应了来着。”林涛笑道,“至于提这个要求的原因嘛,还是不告诉你了。”

“哦,不肯说?”大宝笑得贼兮兮的,“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理由吗?”

林涛耸肩。

“见不得人算不上,但挺丢脸的就是了。”

他拍拍大宝的肩,“好了,既然这个意外已经有老秦解决了,我还是回去查案吧,您也去继续努力工作,不要摸鱼。”

“行行行,回去工作。”大宝对他这种生硬的转移话题方式很怨念,但也没接着追问。她摊了摊手,转过身后悄悄吐了吐舌头。

一个Alpha,从没见他对Omega特别感兴趣就算了,却死粘着一个Beta让对方当自己的抑制剂,这情趣,她一个单身B可真是不太懂。

 

8.

林涛说着要去工作,可实际上等大宝走后,他又溜到隔离室那边看了几眼。

透过门上的那块玻璃,他看到秦明坐在那个女性Omega对面,手里还端着一杯水,正把水往那姑娘手中递。

说起来也很有趣,秦明分明是一个不擅交际的人,却在处理和安抚失控Omega这方面很有一手。他和秦明认识那么多年,也一起处理了不少这样的突发事件,每次都是他去疏散围观的人群并扯开被影响的Alpha,而秦明则去把Omega扶到较为隐蔽的角落喂药。

同样有趣的是,处在这种脆弱且敏感的状态下的Omega们无论对外人的接近有多么抵触,却对一看就不好亲近的秦明格外信任。

后来林涛认真分析了一下,觉得就是秦明身上天然的冷淡气质让Omega们对他放心。秦明待人时那种微妙的疏离感在平时会被看作冷漠和不近人情,但在这种时候,却给了Omega们足够的心理空间去梳理自己的情绪,以更快地从恐惧与羞耻中走出来。

不过人形抑制剂这个称呼到底是怎么传开的,林涛略不满地想,明明是我先的,这明明是我的点子。

那时他让秦明当自己的缓释剂,是真的对自己毫无信心。被他人信息素的味道强行开了窍的少年第一次发现自己心里还藏着一头名叫本能的野兽,它低声咆哮着,在这具正在成长的身体里焦躁地徘徊。

而林涛就像一个糟糕的驯兽师,他拙劣地应对着分化后的种种变化,不但要强行压下那些在激素的作用下横冲直撞的冲动,还时不时要被那只野兽狠狠地挠一爪子。

第三次在燥热中彻夜难眠后,连秦明都看不过他那可怕的黑眼圈了。Beta叉着腰,把一本《分化期常识须知》摔进林涛怀里,看上去有些生气。

“疏比堵好,这个几千年前就有人懂了的道理你怎么还不懂。”他的语气很冷,眼神也很冷,冻得林涛都觉得身上的热度下去了不少。

“那、那怎么疏啊……”林涛眼神游移,声音发虚。

“跑跑步,打打球,找点别的事分散注意力。”秦明头痛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小孩,“这么简单的事你都不会做?”

之前想岔了的林涛:“……哦。”

秦明叹了口气。

“不要太压抑自己,要明白这一切都是……都是正常的。”他努力让自己更像一个理智冷静的生理课教师,但还是没忍住红了耳朵,“每个Alpha都是从这样的冲动中过来的,没有人天生懂得如何去控制,你得慢慢学。”

“可我担心自己会失控。”林涛小声说。

秦明终于受不了了,他瞪着眼睛,一巴掌拍在林涛背上。

“凑过来。”

“啥?”林涛疑惑地看他。

“凑过来,离我再近点!”秦明咬着牙,又重复了一遍。

林涛对他的话感到莫名:“我不就在你旁边吗,还凑过来什么?”

秦明放弃了跟他解释,手一伸就把林涛的脑袋往自己的肩膀上压。他鲜少这么主动地与他人进行肢体接触,尽管做出动作的是自己,可当林涛灼热的呼吸落到脖子上的时候,秦明还是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身体。

至于林涛……他的大脑已经当机了。

秦明主动来抱自己,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他满脑子乱糟糟的念头,觉得脑浆都要被蒸腾成蒸汽。晕头转向时他还没忘了往对方的后颈处看一眼,很快找到了那个在白皙皮肤上格外明显的半月形伤痕。

“……感觉……”

他听到秦明好像说了什么,但头脑发热,完全听不清楚。

“那个,秦明……”他艰难地开口,满眼是那一弯暧昧的暗红色。

“那个什么那个!”秦明怒了,啪的一掌糊在林涛小臂上,“我是问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味道!”

“味道?”林涛被那一巴掌唤回了一点理智,“哦,好像是有什么味道……你喷信息素香水了?还是花香型的,看不出来你还挺闷骚的啊。”

秦明:“……”

秦明是想生气的,但他绝望地发现自己的气性已经被正熊抱着自己的这个人磨光了。

“不是香水。”他平静地说,“我刚刚去校医室拿空气清新剂,那儿正好有一个在吃药的Omega,所以我身上沾了那个人的信息素。你对这个味道有什么感觉?”

林涛又闻了闻他的领口,诚实道:“虽然挺好闻的,但没什么感觉啊。”

秦明满意地嗯了一声。

“上次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但你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他用解释实验报告的语气说道,“但这次你只觉得这是好闻的味道,没有任何过激反应,这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然后他抵着林涛的肩膀,把自己从对方怀里摘出来。

“所以放心吧,你不会再失控的,你已经完全脱离那个不稳定的状态了。”他肯定道,认真地直视着林涛的眼睛。

林涛愣愣地点了点头。

秦明肯定的话语落在耳中,像是往他心里扔了个苹果,让那只不安的野兽停下了咆哮——因为它已经看到更有吸引力的东西了。

于是他张开双臂,遵循追着苹果而去的那只野兽的愿望,又把秦明拖回了自己的怀里。

秦明:“……没闻够的话,自己买瓶香水回去闻。”

“不是这个。”林涛小声否认,“也是奇怪,你这么一弄我倒是觉得自己冷静下来了……要不,以后我觉得自己要受不住的时候就来抱抱你好了。”

秦明用一记用力的肘击淋漓尽致地表达了他的反对。

反对归反对,但之后每次林涛来抱抱他求冷静的时候,他也没有真的拒绝。

想到这里,林涛觉得自己因案件缺乏线索而产生的焦虑又削减了一些。

他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皱着眉往门口看过来的秦明比了个拇指,笑着离开了。

 

9.

快下班的时候林涛给秦明发了条微信。

“我晚上还能再来你家吗?”

秦明回得很快。

“干嘛。”

“晚上有球赛。”

“你不能在自己家看?”

“[肥柴伤心.jpg]”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看静音的球赛呢。”

“你这么问的意思,是晚上我能看非静音的球赛了?[肥柴吃惊.jpg]”

“不能。你怎么理解成这样的。”

“那我能来吗?”

“我说不能你会不来吗?”

“那要看情况,如果你是有约会什么的,我当然不能这么不解风情啦~肥柴正经.jpg”

“……算了。别来得太早,我可能要绕远路买点东西。”

“买啥呀还得绕远路。”

“药。”

林涛摁着手机,下意识地哦出了声。

“又用完了?”

“没用完,但上午给了那个Omega一盒以后剩的也不多了。”

“可你家附近不就有药房吗,为什么要绕远路?”

“那家药房这几天缺货。我带的这个药对AO都是适用的,不是很常见,只在特定的药房有售,要再买到只能到旧城区了。”

“好,那你注意驾驶,早点回来,不要让我等太久~[爱心.jpg][ 柴犬害羞.jpg]”

“……好。”

林涛放下手机,想象了一下手机另一头的秦明在回复这一个好字时脸上可能会有的微妙表情,忍不住笑倒在了椅子上。

静音球赛确实没有那么好看,所以他也没看得很专注——还有一部分心思被分出来,用来感受秦明落在他背后的,无奈又温和的目光。

除了啤酒,晚上再带点水果去他家吧。林涛看着屏幕上那个“好”,心里充满期待。

 

10.

在去买药之前,秦明先回了趟家。他打算统计一下医药箱里所有的东西,有什么需要添补的这次一道买了。

等再次坐到车里向旧城区出发时秦明才发现,自己忘了把风衣外套穿回去。

他的钱包就在那件风衣的内袋里。

但只是出去买个药,身上有手机也有足够的现金,没带钱包也没什么。这么一想,秦明也就不费心再回去一趟,直接按着导航的指示往药店的方向开。

旧城区的设施年代比较久,翻新的工程又是明年才开始,因此这一路过来秦明没少对昏暗的路灯和过窄的道路皱眉。明明也不是多偏僻的地方,怎么给人的感觉那么陈旧落后,秦明不满地想着,提着一个半透明的塑料袋从小小的药店里走出来。

往停车的地方走的时候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天气预报。

降雨概率75%。

他顿时更不开心了。

算了,早点回去,待会儿林涛还要过来。他想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十一月的天黑得早,头顶上一点昏黄的路灯光根本无法融开那深浓的夜色,倒是让黑暗更加深邃,看着总感觉有什么正藏身在那暗沉帷幕的后边静静地窥视。

这让秦明越发想快点离开了。

自己怎么把车停那么远呢,他不无抱怨地想。

这是他脑海中所能清晰成型的最后一个念头,因为下一秒,他就因脑后传来的剧痛而昏迷了过去。

啪。

塑料袋落到地上,里边橙黄色的抑制剂药盒掉出来,但很快被人连盒带袋子一起塞到了垃圾桶里。

夜色沉沉。

 

11.

晚上八点半左右的时候,林涛拎着啤酒和一袋子水果,兴高采烈地去敲秦明家的门。

“老秦,我来啦,快开个门!”

然而任他又喊又敲的,门内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有。

林涛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

“老秦?秦明?”

他又一次将指节重重敲上门板,却只听到沉闷的一声叩响。

“难道还没回来?”林涛自言自语了一句,趴在窗户那儿,透过窗帘的缝隙往里看,“屋里也还黑着,看来真的没回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可都这个点儿了,开车到旧城区需要这么久吗?”

林涛背靠着门,无聊地用指尖去戳窗台上那盆绿植繁密的叶子。

“不行,打个电话吧,这都买多久的药了。”又等了五分钟后,林涛实在忍不住了,从通讯录里调出秦明的号码,摁下了通话键。

他放下手里提着的东西,把手机贴在耳边,紧张地等待着。

忙音。

他再打一次,依然没有人接。

林涛站在秦明家门口,一次又一次地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可每次回应他的都是那漫长而单调的忙音。

秦明始终没有接电话,也没有回他发过去的微信和短信。

林涛的手心因为出汗而变得潮湿,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的通话失败后,他手一滑,将手机摔到了地上。

那声脆响将林涛从煎熬的焦虑中砸了出来,他吐出一口浊气,俯身将手机捡起。然后他才迟钝地发现,在他未察觉之时,屋檐之外已经落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冬日的雨格外寒冷,能将人心里边最温热的角落都冻得皱缩起来。

林涛皱起了眉。

雨夜,空屋,失去联系的秦明。这三个因素叠加在一起,涂抹出熟悉而不祥的色彩。

林涛望着细密的雨丝,轻轻呵出一团白色的雾气,再次打开通讯录。

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在秦明的名字上捻了几下,最后还是调出了另一个号码。

“喂,是大宝吗,我是林涛……”

 

12.

对李大宝来说,这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冬日夜晚。

她洗完澡、收拾好东西,泡了一杯热可可,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里看美剧。但正看到精彩处,搁在一旁矮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迫使她把视线从电视屏幕上撕扯下来。

“不会是案子吧……”她嘟哝着,把手机拿过来,连来电显示都没看就直接放到了耳边,“喂,啥事儿啊?”

那边的人说了一句话,惊得她直接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

随着电话那头的人的讲述,她的神情越来越紧张。

“好,好。”她一边应着声,一边从沙发上爬起来,把证件和钱包往搭在一旁的大衣里塞,“你先别说了,我马上就过来警局。”

电话挂断的时候,电视也正好被关掉,小小的房间里一瞬间安静得叫人着慌。

“怎么回事儿呀……”她喃喃道,手里握着手机,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室内的安静让外边的雨声渗透进来,带来隐约的凉意。

“怎么又下雨了呢……”

 

13.

不管夜有多深,警局里永远是灯火通明的。

等李大宝开着她那辆迷你小吉普,披风戴雨地赶到警局的时候,林涛已经看了很久的交通监控录像。他一只手死死握着鼠标,另一只手以极不自然的紧张姿势搁在桌边,看起来非常僵硬。

大宝一踏进刑警队办公室,就被他那副模样吓了一跳。

“你是怎么回事,”她问道,“大冬天的一身水,你都不冷的吗?”

“从老秦家到警局的时候淋的,不要紧。”

“什么不要紧,现在什么气温你知道吗,还淋雨?”

林涛把视线从录像上移开一点点,嘴角稍稍上扬,笑得极苦。

“老秦都不见了,哪还管得着这个。”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沉得多,也粗糙得多,砂砾一般的质感底下几点星火危险地闪烁着。

大宝也很慌,但她还是强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继续把电话里没能说清楚的事问个明白。

“你说老秦失踪了,你跟他是什么时候失去联系的?”

“八点三十左右,那时候我到他家敲门,然后发现人不在屋里,一连打了二十多个电话也没人接,发微信和短信过去也没回。”

“这确实很奇怪。”大宝分析道,“但这也有可能是他有急事在身,不方便用手机。而且现在也才不到十二点,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失踪了?”

林涛的手指蜷紧又松开,血色在皮肤底下来来去去,正如他翻涌如潮的心情。

“就算不是失踪,也肯定是出了事。”他的目光焦灼,“晚上有雨,秦明是不会在雨夜出门的。上次他在这种时候出门是因为……”

“因为罗钥。”大宝沉重地接道。

林涛点点头,抹了把脸。与大宝倾诉过后,一直梗在他胸口的那种压迫感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深呼吸了一次,继续跟大宝说明情况:“我跟他约过晚上一起看球赛,你也知道秦明的性子,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他是不会不说一句就爽约的。而且还有一点,他在微信上跟我说过他晚上要去旧城区那边买药,所以可能会迟点回来,让我不要来得太早……”

“但他一直没回来,而且还失去了联系。”大宝终于理清楚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所以你一直在看监控录像,因为你觉得他是在去买药的时候出了事。”

“是的,”林涛肯定道,不安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虽然我是这么觉得,但毕竟没有确切的依据,所以只能请你过来帮个忙了。”

“没事没事,我也担心老秦,如果你不让我知道这件事我才要生气。”大宝大步走到桌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塞到了林涛手里,“录像有我看着,你先去洗手间把身上的水擦一擦,不要秦明没找到你先感冒了。”

林涛答应了一声。

“顺便再把信息素收收!”

他转身前,大宝又从桌子的抽屉里翻出一瓶喷雾抛了过去,“看你急的,一屋子都是A的味儿。”

林涛耸了耸肩,拿着纸巾和喷雾,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警员神色惊慌地冲了进来,叫住了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的林涛。

“林队!”

林涛警觉地回头:“出什么事了?”

“刚有一对家长来报案,说他们十五岁的Omega女儿到现在都还没回家,也联系不到人,可能是失踪了!”

听到失踪,大宝立刻从桌前站了起来。她抬起头,和林涛对视了一眼。

“知道失联的大概时间吗?”大宝问道。

“他们说七点以后就没见着人了,但以为女儿是跟朋友出去玩了,也没有很注意。八点左右他们觉得不对,就给女儿打了电话,但始终没有人接。”

林涛的喉咙深处爬上一种极不舒服的麻木感。

“报案人的住址是在哪儿?”他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警员利落地给出了回答。

“在旧城区!”

咣当。林涛手里的喷雾罐掉到了地上。

哐啷。大宝一个失手,推翻了桌上放着的笔筒。

“林队,宝哥,你们怎么了?”

小警员吃惊地看着他俩煞白的脸。

“林涛。”大宝恍惚道,自己都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你刚刚说,老秦是去哪里买药来着?”

林涛看上去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他张了张嘴,觉得嗓子里像是含了一块碎玻璃。

“他去了……旧城区。”

 

14.

秦明醒过来的时候头很疼。

他稍微动了动,感到脊椎骨一阵酸痛,整个人好像被拆碎了再装回去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

头痛,头晕,隐约的呕吐感,典型的轻微脑震荡症状。他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诊断,慢慢地收拾起在昏迷的过程中散落的思绪,开始思考自己目前的状况。

昏迷和疼痛显然是来自于之前那打在后脑勺上的一闷棍,再加上鼻端闻到的皮革味道和身下富有规律的震动感,足以让秦明准确地构想出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他走出药店,被打晕,然后被拖到了这辆车的车后座上。

一言蔽之,他被绑架了。

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也经历了一把李大宝在池子身上吃过的亏。秦明苦中作乐地想着,动了动手腕,然后发现双手都被麻绳缚在背后。

秦明:“……”

也对,绑架犯会做什么,作为警界工作人员的自己再清楚不过。

但自己为什么会成为被绑的对象?

劫财?可自己身上没有钱包,仅有的现金也还好好地待在裤子口袋里,除了手机已经消失了——但这是可以预想到的,绑架犯当然不会把通讯工具留在猎物身上。

寻仇?在池子事件过后,秦明不得不认真地审视起这个可能性。可多年在警局工作练成的直觉告诉他,这也不像是一场复仇。

不是劫财也不是寻仇,那为什么还要绑架自己,难道还是为了劫色不成?仅仅是想到这两个字,秦明就感到一阵恶寒。

他一个冷淡到都没什么人肯接近的Beta,怎么可能会被劫色,居然想到这一茬,自己绝对是被大宝和林涛平日里的瞎扯带歪了思路吧……

秦明思维的一角在这么漫天漫地地吐槽,其余的部分则集中起来,感受自己身边的环境。他掀开一点眼皮,小心地打量着车内的环境。

这就是一辆普通的家用小型轿车,看起来普普通通,完全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从皮革上的痕迹来看,应该是一辆有些年份的车了。

秦明的视线在车厢内缓慢地游移着,将所有的细节都收入眼底。车虽然很旧了,但保养得不错,相当干净,可见其主人非常细心。

他悄悄将视线移向车前座,把注意力转到司机——也就是绑架自己的这个人上来。

他的视角本来就有限,再加上担心对方从车内后视镜中发觉自己的动作,所以看到的也实在不多。

尽管如此,秦明仍然尽自己所能,从有限的视野中提取有效信息:从握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来看,这个人的身材应该还比较高大;手指干净,说明应当没有什么不良习惯。

但是……秦明蹙眉,感到了一点疑惑。

或许是觉得车内太冷,那个人不停地调节暖风的出风口,那动作几乎算得上粗暴。在细节动作上如此暴力的人,他的车内似乎不应该如此洁净,这与他之前的推测不符合。

除非这辆车不是他的,或者……他本身的情绪就很不稳定。

可还没等他想清楚这点,车就停下来了。

车窗外黑漆漆的,秦明无法判断自己处于何处,他只能合上眼,假装自己仍然在昏迷。

然后他感到对方下了车,下一秒,后座的车门被打开。冬日雨夜冰冷湿凉的气息涌入的时候,秦明的脊背紧紧地绷住了,鬓边渗出点冷汗。

冷静。秦明告诉自己,努力不去理会飘拂到自己脸上的雨丝。

而后一只比雨更冷的手摸上了他的后颈。

这下可装不下去了。秦明猛地睁开眼睛,狠狠地瞪向那只手的主人。正如他之前推测的那样,那是个高个子的男人,长相普通,穿着普通,属于丢在人群里就找不见的类型。

但普通人可不会对陌生人实行绑架行为,并用这样富有暗示性的动作触碰他人的腺体。

确认自己没有见过对方以后,秦明也不再费心揣测对方的目的。他偏头避开那只手,感到胃里的不适感越发厉害。

对于他的抗拒,男人没有放在心上。他笑了笑,把秦明拉起来,用一根布条遮住了他的眼睛。

秦明对此有所预料,因此也没太大的反应。他抿紧嘴唇,把所有的愤怒、惊惧和疑惑都压在舌底,不肯泄露一丝情绪——即使他感到一把锋利的小刀正抵在腰间。

“不要紧张。”男人对秦明说,亲昵地闻了闻他的衣领。仅仅这个动作,就让秦明立刻判断出来对方应当是一个Alpha。

“不要紧张,”男人又说了一次,用刀柄推了推秦明,让他按着自己的指引往前走,“我不会伤害你的,毕竟男性Omega实在是太少见了……而你又那么好闻。”

秦明:???等等,我明明是Beta???

他悄悄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

男人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依然一边走一边说话:“我其实还是更喜欢女性,但没有想到男性Omega的味道也那么美妙……你应该是吃过药了吧,所以身上的味道那么淡,但是依然……”

秦明没听他的瞎话,平静的外表底下,他的脑海里正循环滚动几个黑体加粗的大字:卧槽,还真是劫色啊。

他已经理清了这起绑架的原因:他白天时与那个突发特殊状况的女性Omega一起待了一段时间,因而身上沾到了不少浓度较高的信息素,但因为接触的人大多是B,连为数不多的A也是像林涛一样受过抗性训练的存在,所以带着这味儿过一天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但对一个对Omega有着病态欲望的、有潜在犯罪倾向的Alpha来说,他一个人到这么昏暗的地方买药的行为(而且好死不死买的还是抑制剂)正好给了他机会,让自己成了对方的犯罪目标。

这个时候该不该庆幸自己今晚恰巧没带钱包?秦明想。钱包里有自己的证件,上边明明白白地写着“第二性别:Beta”的字样,如果被罪犯发现自己辛苦拖回来的猎物并不是真正想要的种类,自己现在指不定已经被灭口了。

虽然目前的状况也不比灭口好多少,他阴郁地想着,跟着男人走上楼梯。

一层,两层,是在二楼。

男人把秦明推到门前,伸出一只手去掏钥匙。

悉悉索索的声响过后,秦明听到门开的声音,紧接着他就被推了进去。

屋内暖气开得不太足,秦明穿着单薄的西装,身上又淋了些雨,进到这么半冷不热的室内以后居然觉得比在室外还要冷一些。

“往这边走……小心脚下,我这里东西比较多。”

男人提醒着他,看似体贴地扶住他的肩膀,却被秦明用力地甩开了。但他也没太介意,只慢慢地把秦明带到另一个房间的门口,然后打开门,解开蒙在对方眼睛上的布条,把他推进房间。

秦明一时无法适应这突然重返的光明,有些不适地闭了闭眼睛。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脊椎一寸一寸地僵硬了。

那是个狭小的房间,墙上有两扇小小的窗户,但已经全部被钉死,想从那儿逃生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秦明的瞳孔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扩大,呼吸也因眼前所见的景象而明显地急促起来——房间的一角侧躺着一个长发的少女,她明显是被用了药,正无知无觉地在地板上睡着。少女看上去绝不会超过十六岁,身材娇小,面容苍白,她在并不安稳的睡眠中蜷缩成一团,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秦明能闻到她的信息素的味道,柔和的、甜美的、花儿一般的,未成熟Omega的味道。

他极慢、极慢地扭过脖子,向站在门口的男人望去,冷如寒潭的眼底燃烧起愤怒的烈火。

然后他张开嘴,吐出了这一整个晚上以来的第一句话。

“败类。”

男人对他的指责不以为意,甚至笑了起来。

“我天亮以后再来看你们。”

他对秦明说道,然后直接锁上了门。

 

15.

“这就是我对目前状况的推测。”

林涛指着投影上少女Omega和秦明的照片,对着围成一圈的警员们,以及坐在最前头的局长解说道。

这个情景其实还挺似曾相识的,只是那时候,秦明的身份是可能性最大的犯罪嫌疑人,而现在,他是行踪不明、身处危境的受害者。

局长点了点头。

“你是说,你推测这个未成年Omega和秦明是被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人绑架失踪的。”

“是的。”林涛重重点头,摁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调出了一幅龙番市地图。

“秦明同我说过他下班后的计划,他要去旧城区的药店买药,然后他在晚上八点以后与我失去联系;而那位根据失踪Omega的家长的说法,他们的女儿是在七点后与他们失去联系,而失踪地点有很大可能就在他们居住的旧城区区域,”林涛说着,将地图中旧城区的部分放大,“这种程度的时间与地点的重合性,让我不得不考虑这个可能性。”

“那你打算怎么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呢?”局长问道,打量着林涛的神情,“看你的样子,你应该已经有头绪了。”

“是的。”林涛点头,他的神色因为熬夜而有些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我已经有想法了……大宝,把那些录像调出来。”

听到他的指示,站在电脑后的大宝点开了几个录像的截取片段。

“这是我们在市内的交通监控录像中找到的,时间为昨天下班以后,大部分截取自秦明家所在的街区到旧城区这一路上的摄像头,”她把其中一个录像的画面放大,“这是取自距离秦明家最近的一个摄像头,现在我把它加速播放,可以发现秦明在半小时内两次经过了这里,第一次是回去,第二次是离开,但没有再次回来。”

然后她打开了第二个。

“这段录像来自旧城区的劳动路上的一个摄像头,”这次是林涛解说,“这个摄像头也拍到了秦明的车,录像显示他是往旧城区北部去了。劳动路是通往旧城区的主干道,而同样的,摄像头也没有拍到他的车回来的影像。”

“总而言之,通过这些录像,我们基本可以确定秦明是在旧城区的范围内失踪的。”大宝总结道。然后她关掉录像的播放页面,转而点开另一张地图。

这是一张旧城区区域的详细地图,其中有几个地点被标注上了橙色圆圈。

“关于那位未成年Omega失踪的具体情况我们知道的很少,只知道她是在旧城区失踪,而且失踪时是一个人。如果我的推测正确,她和秦明的失踪是同一个人、或同一伙人所为的话,我们应当从秦明身上寻找线索。”

林涛向大宝挥挥手,示意她调出另外两张图片,其中一张是好几种抑制类药品的基本信息,另外一张是微信聊天记录截图。

“秦明在下班前与我在微信上说过,他要去买的药是少有的、AO都适用的种类,仅在特定的药房有售,他特意去旧城区买药就是因为离他家最近的且有售这种药的药房最近缺货。”他指着那张药品的图片,“这是秦明常备的几种抑制类药物,结合他的话,以及他常去的那间药房的工作人员提供的信息,我们可以确定他要购买的药是这种。”

他说话的时候,大宝用鼠标在图上一个橙黄色药盒的周围画了红圈。

林涛缓了口气,继续往下说:“我让小黑他们去旧城区查过了,那边有售这种药的药店有两家,再结合监控录像上秦明的行车路线来看,他可能去的只有这一家。”

他让大宝把那张旧城区地图再调出来,示意其他人关注上边标注的橙色圆圈。

“最中间这个圆圈就是那个药房所在的位置,而且我也派人去那一带确认过了,在距离那间药房两个路口处,确实发现了秦明的车。”

“其余的圆圈标注的都是摄像头的位置,在这些地方,我们都看到过秦明、以及那位未成年Omega出现的影像,但无一例外的,只有来的影像,但没有回去的。”大宝说。

“没错。”林涛接道,“这些圈都是在距离药房不算太远的地方。我也派队员拿着照片去问了药房工作人员,他说他还记得,那天晚上是有两个长得跟照片上差不多的人来买过抑制剂,但他们不是同时来的,其中有一段不短的时间差。”

“所以,现在的线索的中心是在药房。”局长下了结论,“你们提供的信息足以证明秦明和这个少女的失踪为同一人或同一伙人所为,那当务之急,就是确定他们在走出药房后发生了什么。”

“但不巧的是,旧城区的基础设施年代都比较久远,特别是药房附近的街区,几乎都是监控的盲区,所以我们并不能取得关于他们何时失踪、如何失踪的有效信息。而这可能正是犯人选择在那里实施绑架的原因。”说到这里,林涛的手握成拳,在桌上轻轻砸了一记。

偏偏那里是盲区,偏偏是那里。他愤怒地想着,可愤怒之下,却是深深的无力。

局长咳嗽了一声,暗示他冷静下来。

“关于失踪的情况我们基本是明白了,那对于嫌疑人,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有。”林涛答道,“我们认为嫌疑人是单人犯案的可能性更高。因为那个地方平时人就不太多,如果是团伙作案会很明显。这一点药店工作人员也证实了,他没有在附近看到有可疑的团体。”

“还有,我们觉得犯人应当是男性,而且是身材高大的Alpha,”大宝补充道,“否则他也很难绑架秦明这样身高一米八以上的成年男性。还有,他绑架的目的应该是针对Omega,否则他早应该打电话过来索要钱款了。”

局长思索了一会儿。

“一个对Omega有犯罪倾向的Alpha男性,这个推测非常合理。”他说,“但秦明是个Beta,他为什么要绑架秦明?即使是蹲守在药店旁边寻找合适的目标,他也不能确定每个人所买的药物是什么吧?”

“这个问题我们也想过。”林涛说,“本来我们也很疑惑,毕竟秦明从外表上看与人们对Omega的一般印象并不相似。但联想到昨天白天发生的一件事,这个问题就可以得到解释了。”

“什么事?”局长追问。

“昨天上班时,秦明帮助过一个因突发状况而前来警局寻求帮助的女性Omega,他把她带到了隔离室,并为她提供了药物。”大宝抢在林涛之前回答了他,“在这个过程中,他身上大概沾到了不少信息素,而且是热潮期浓度较高的信息素。信息素的残留加上他去买药的行为,很有可能让犯人误解他是前来购买抑制剂的Omega。”

这一次,局长没有再提出疑问了。

他从椅子上起身,以极具压迫力的目光扫视了房间里所有的警员,开口时的语气也非常郑重。

“这次的失踪事件非同一般,第一,它涉及到了未成年Omega的安危,而且涉及Alpha对Omega的侵害;第二,失踪对象之一是警界工作人员。所以,我希望你们调动全部力量,尽可能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失踪人员,并将犯罪嫌疑人抓获。”

而后他转向林涛:“林涛,你是刑警队队长,而且作为秦明的朋友,你也与此事关系密切,所以我将这件事交由你负责,希望你能在伤害造成之前取得成果。”

林涛点头,对局长敬了个礼,目光坚定而明亮。

“是!”

 

16.

当警局里的人员针对这起绑架事件进行讨论时,秦明正在那个封闭的小房间里坐立难安。

他正坐在墙角,坐在那个睡着的Omega少女身边,脊背挺直,眼神警惕,如同守望着田野的稻草人。

事情比他想象得更糟。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被绑架,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毕竟他也是个成年男性,而且在警局工作多年,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如果运气够好,秦明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在救援到来之前就逃离这个陌生男人的禁锢。

但现在不一样了,受害人还有一个,而且是一个未成年的Omega。秦明低头,望着少女苍白憔悴的睡脸,神色格外凝重。

他并不那么害怕那个男人可能对自己施加的侵害,他是Beta,那些针对Omega的下作手段对他没什么用;可他担心这个少女,担心这个比自己更弱势的存在受到伤害。

至少那个败类暂时还没有对她下手,秦明想,衣服完整,信息素的味道也还纯净,她在生理上还是健康的。

可这种健康与完整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无论如何,他必须得优先保证这孩子的安全。秦明下定了决心。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坐了多久,直到少女不大舒服地咕哝了一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你还好吗?”秦明轻声问她,语气格外柔和,“有没有哪里难受?”

少女刚看到他时表现出了害怕的姿态,但在发现他被绑缚在背后的双手后,她眼里的恐惧软化了下去,变作了更深切的难过。

“没事。”她努力地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和秦明一起坐在了墙角,“就是有点头晕……”

“那是药物的作用,过一会儿会好些的,”秦明安慰她,“虽然可能会让你感到被冒犯,但我还是要问一句,那个人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听到他的话,少女摇了摇头。

“他把我弄晕了,等我一醒来就在这个地方。”她小声说,“我醒过来以后他逼我喝了一杯水,然后、然后我又睡着了,等再醒过来就是现在了。”

她仰起头,担忧地看着秦明:“你没事吧,你的手看起来很难受……”

“没事。”秦明说。被绑得太久,他的双手早就麻木了。

少女低下头,盯着他被磨得发红的手腕看了一会儿,而后从外套的口袋里抽出一包纸巾,把纸巾塞到麻绳与他的皮肤接触的地方。

“谢谢。”秦明说。

他早注意到少女没有被束缚住双手,这或许是因为那个男人认为这样一个娇小的未成年Omega不会有什么威胁。

但飞机也会因为一只小鸟的撞击而损毁,更别提一个普通的人。秦明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你能不能看一下现在的时间?”他对少女说,“我看不到自己的手表。”

仍在努力地往麻绳的缝隙里塞纸巾的少女低下头,仔细地看了看。

“两点半。”

都半夜了,那林涛早该发现自己的失联了,想到这一点,秦明感到了些许放心。林涛跟自己约过晚上来看球赛,他绝不会对自己这种异样的失约置之不理的。

再联系这个女孩的年龄,她的父母应该也已经发现女儿的失踪并报警了。

警局肯定已经开始行动了。

秦明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惴惴不安的少女,欣慰地看到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确实做不到什么,但他绝对不会就这么放任自己毫无作为。

他必须在救援到来之前守住这片阵地。

 

17.

“把你的信息素收一收吧,林队长。”

大宝第五次提醒道。

“我们现在是在车里,这么小的空间,您的信息素压得我难受。”

“抱歉,”林涛说道,“要不你把车窗放下来一点?”

大宝翻了个白眼。

“我的意思是,您焦虑得太明显了。我们是要去做调查,不是去审犯人。您这么一身味儿,压迫感这么重,到时候有用的信息还没问到人先被你吓跑了。”

林涛无言以对。他让大宝从储物箱里拿了个腺体贴片,贴上后问她:“这下好一点儿了吧?”

“没有。”大宝斩钉截铁。

“……那我等会儿到地儿以后先吹个风吧。”林涛无奈道,“等味道被吹淡以后再去问。”

他握着方向盘,把车转向一条小路。

“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平时你不用贴片也不怎么用喷雾,可信息素味儿却不太明显,”大宝换了个话题,想让气氛轻松一点,“不像我相亲过的有些A,屁本事没有,信息素倒漏得跟洒水车似的,恨不得能香飘十里,把周围的Omega全吸引过来。可他也不想想,他有啥资本让人家Omega喜欢啊。”

“这种是挺讨厌的,”林涛评价道,“我一直觉得随便释放信息素这种行为跟当街脱衣服一样,都很让人尴尬。所以我更喜欢跟Beta相处,不受信息素影响,省心。”

“所以你总粘着老秦?”大宝问道,把手里的纸张翻过一页。

提到依旧情况不明的秦明,林涛的眼神暗了暗。

“老秦……老秦他不一样,”他跟大宝解释,“我第一次,怎么说呢,第一次失控就是在他面前。”

好家伙,我还以为哪个第一次呢,大宝悄悄捂了捂胸口。

大概是在焦虑中压抑了太久,一说起与秦明之间的往事,林涛根本停不下来,完全忘了之前自己还不肯向对方坦白这段隐秘的回忆。

“那时候我刚分化,因为他身上沾了别人的信息素,所以我把他当成了O,还把他咬伤了。”

车子转过另一个路口。

“有一段时间我都非常害怕,生怕自己哪一天就放飞本能了,是秦明告诉我怎么平衡本能和理智,”说到这里,林涛微笑了一下,“现在一想,他那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再关心的话都说得跟教导主任训话似的,但也挺奇怪的,听他那么一说,我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年龄嘛,奇奇怪怪的念头总是很多,但跟秦明待在一起我就觉得很清静,就像……”

“就像带了瓶随时随地起效的抑制剂一样,对吧。”大宝顺口接道。

“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不是知道的,是闻到的。”大宝摊了摊手,“你自己都没发现吧,一说到跟老秦过去的事你就不再那么乱放信息素了。不愧是声名在外的人形抑制剂秦科长,既能给热潮期的Omega降温,又能克制失控边缘的Alpha。”

林涛:“……”

“所以不要太紧张了。”大宝倾身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老秦是聪明人,又在警局工作了那么多年,肯定知道怎么把伤害降到最低,他会保护那小姑娘,也会保护好他自己,你要相信他。”

“我知道。”林涛说。他的声音很轻,紧张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前方。

“我知道。”他又说了一遍,像是在努力地说服自己。

 

18.

“天要亮了。”秦明说。

一缕浅白的光漏过窗缝,落在他的肩膀上。

少女向被钉死的窗户看了一眼,有些低落地缩起了肩膀。

“那他是不是要来了?”她小声问道,声音微微地颤抖着。

“如果你说的是门外的那个Alpha的话,我不知道。”秦明说,小心着动了动手腕,欣慰地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酸麻感,“但我肯定,救援要来了。”

少女点点头,努力显出更为镇静的模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呢。”她自言自语似的说,担忧地看着紧闭的门,“Alpha都是这样的吗……”

眼看祖国花朵的思维就要走入误区,秦明只能在构思第四十九种应对方案之外顺便给她做一做心理辅导。

“这并不是第二性别的特性导致的。”他小幅度地活动着手指和腕部,将冰凉的手术刀往袖口里塞得更深一点,“做什么事取决于那个人本身,而不是性别。”

“比如说,绑架你和我的这个人是Alpha,但待会儿会来救我们的人中也有很多是Alpha。”

他这么说着,脑子里想的却是林涛,少年时那个因为担心伤害别人而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林涛。

秦明不是多么乐观的人,他从来不认为黑暗会从人心中彻底退去,也不认为胜利永远会站在光明这边。

当他第一次陷入黑暗的深渊时,他绝望过,痛苦过,可最终,林涛和大宝握着由光明结成的引绳,将他拉了出来。

而现在,当他又一次身处黑暗的环绕,他选择全心地相信对方。

林涛会带着人及时赶到的,秦明坚信这一点。

“可是天都快亮了……”少女说,不自觉地绞紧了手指,“他可能马上就会回来。”

“那你就相信我。”秦明说,“记得我刚才让你做的事吗?你做的很好,所以冷静下来,救援会来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们来到之前保护好自己。”

他的语气极果断,没有任何一丝迟疑。那沉静的声音似是隐含着特殊的力量,让担惊受怕着的少女又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望向自己的双手。几个小时前,这双手按照秦明的指示,从他的西装外套里取出了一个装着手术刀的小盒子。

“跟我描述一下绳子的捆绑方式。”秦明对她说,然后转身过身,背对她坐着,“描述得详细一点,然后我会告诉你用刀割断其中哪几根。”

她照做了。期间秦明不断询问她绳子捆扎的圈数和绳结的模样,他的眉头紧皱,嘴唇抿得极紧。

“把里边的两根割断。”他指挥道,“然后打个活结,记得把绳结系得更往下一些,方便我挣脱。”

她做完这些后,秦明尝试着挣动了几下,让她再割断一根绳子,而后才满意地停下来。

“这样应该可以了。”他对她说,最后让她把手术刀塞到他袖子里,刀背贴着皮肤,只留着一点刃尖在外头,“如果再挣不脱,我还可以把绳子割断。”

“您是医生吗,还随身带着手术刀?”她好奇地问道,暂时忘了身处危境的恐慌。

“也算是医生,只是工作的对象不是活人,”秦明答道,“我是法医。”

然后他对着睁大了眼睛的Omega少女很淡地笑了笑:“害怕了吗?”

“没有。”少女摇头,“外面的那个人才可怕。”

是啊,秦明感慨地想道,死亡并不那么可怕,否则许多真相不会选择在死亡的帷幕拉开后才显露真容,可怕的是那些明明活着、却在心中埋藏着沾血的骸骨的人。

之后他们并排靠坐在墙边,很久没有说话。

而现在,少女看着秦明虽然疲惫,但依然平静的面容,再看看窗外漏进来的越发明亮的光,心里一点一点的安稳下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给自己鼓气,要相信法医先生,然后,镇定地等下去。

 

19.

“做好布置了吗?”林涛靠在车边,给小黑打了个电话。

“放心吧林队,我们盯着呢!”小黑积极地回应道。

“好,那交给你们了。”

他挂了电话。

他的身旁,大宝最后翻了一遍资料,然后拍了拍手,表示自己已经准备万全。

“这两件事居然连起来了。”她感叹道。

“是啊,大概实在太急了,一开始我居然还没想到,”林涛也跟着感叹了一句,“一个对Omega有犯罪倾向的Alpha完全有可能去搞些禁药助长他的犯罪行为,再加上抓获那个药贩的地点离旧城区也不算远这一点以及这个犯罪时间,基本就是他没跑了。”

“根据嫌疑人对绑架地点的选择来看,他肯定对旧城区非常熟悉,有很大可能性就住在这一带附近;再加上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两个人,他应该有自己的车。”大宝敲了敲两人身边警车的窗玻璃,“局里那边还在对附近录像里经过的车辆进行排查,同时也在监视目前的情况,那我们俩的任务就是大张旗鼓地在这里搞调查,引起嫌疑人注意,我说的对吗,林队长?”

“没错。”林涛调整了一下后腰处的枪套,眼里流露出一丝微冷的光,“如果要对Omega用药,他应该是不会选择在这种信息素味道很有可能泄露的旧居民区实施侵害,而会选择把人带到更远的地方,所以我们就大量制造他察觉到自己的行动已经被发觉的动静,迫使他做出反应。”

大宝正点着头,突然发现了另一个不太妙的可能性:“如果他已经把那两个人带走了呢?”

“可能性不大。”林涛判断道,“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雨,气温也很低,不适合行车,更不适合待在一个人烟稀少且通风良好的地方。而且这个嫌疑人的行为有很强的计划性,这样的人应当是不会这么快对猎物下手的。”

他理了理袖口,向周围已经被警车吸引了注意力的晨跑行人望去。

“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只能相信这个共同努力之下得出的判断。”林涛说道,竭力压下心中徘徊了许久的、冰冷的恐慌,“你也说了,要相信老秦撑得住,那我们赶紧在他撑不住之前把那个人逼出来。”

听完他的话,大宝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20.

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时,秦明看到的是一个明显比昨晚要焦躁和愤怒的Alpha。

看来林涛他们的行动有了成效,他一面迅速地思考,一面不动声色将Omega少女护在身后。

他的这个动作激怒了Alpha。

“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怜香惜玉?”他冷笑着接近秦明,一只冰冷的手伸过来,狠狠地掐在他的后颈处。

Alpha的信息素扑面而来,惹得秦明不快地皱起了眉。真是讨厌的味道,腐朽凝滞如一池浮满绿藻的死水,叫人不想靠近分毫。

“放开。”秦明说道,将袖子里的手术刀滑出一点。

男人看着他嫌恶的脸,嘴角咧出一个扭曲的弧度。

“是啊,你们讨厌我,”他喃喃道,眼神狂热而危险,“你们Omega讨厌我,你们不肯接近我,却死命粘着别的Alpha……”

情况实在是不妙。

秦明身前是一个陷入了激烈情绪的Alpha,身后是一个柔弱的未成年Omega,而他则是腥臭的池水与娇嫩的鲜花中间一片薄薄的冰,倘若他碎裂,花朵就会立刻被水流吞噬殆尽。

要现在动手吗?秦明在这危险的夹缝中斟酌着。

对手是一个强壮的、情绪激动的成年Alpha,如果如今已是绝境,他或许还可以利用自己手中的刀刃和丰富的医学知识奋力一搏。

但如果这样,他势必无法护住这个孩子。空间这样狭小,假如发生搏斗,这个孩子很难不受到伤害。

两相权衡之下,秦明只能先选择按兵不动。

再拖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你想干什么?”他开口问道,侧身甩开那只手。

“我想干什么?”男人像是觉得他的话很好笑,嘲讽地反问了回来,“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他越过秦明的阻挡,直接把他身后的小姑娘拖了出来。

少女的手腕细到不足一握,被男人这样粗暴地捏在掌中,似是下一秒就要折断。

“比起你这样的男性Omega,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女孩子,漂亮,好闻……”男人的语气倏然变得沉醉,他凑近少女的脖子,深深地吸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他就像被烫到了一样用力地甩开了少女的手。

“胆儿还挺大。”他说,摸了摸手上被咬出的血印子。

小姑娘赶紧趁机缩回秦明身边,还不忘向他啐了口唾沫。

看到两人警惕的模样,男人森冷地笑了一声,拧了拧自己的手腕。

“我本来不想这么早用这个法子,”他慢慢地说道,神情开始变得古怪。

秦明盯着他朦胧中透着几许狂热的眼睛,心底警铃声大作。

“好东西总要留到最后才是,但你们那么不听话,我就只能提前把它放上流程了。”

秦明还没来得及对这句危险的话做出反应,就感觉后脑处又是一阵剧痛。十二小时内脑部两次遭受不算轻的撞击,他的眼前几乎一片昏黑。

少女惊叫了起来。她奋力地扑过来,想扯开男人将秦明的脑袋摁在墙上的那只手,但她的力量哪里拼得过一个成年Alpha,还没使上力就被掀翻在地上。

听到响动,秦明咳嗽了一声,想出声让她离得远一些,但根本说不出话来。

然后他听到衣料被划破的声音。

男人握着刀,顺着他肩膀处的缝线往下划,将两层衣物都破开,露出底下的肌肤。

秦明挣扎了一下,但很快被按住了。紧接着他感觉到上臂一痛,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被注入那片皮肤底下,带起令人战栗的触感。

是药物。感觉出那是什么以后,秦明的心底瞬间凉了。

一个对Omega有病态欲望的Alpha会对他的猎物用什么药?这个答案太明显了,明显到秦明都不愿意去想。

将药物全部注射进去后,男人扔下那只注射器,而后拽起一旁躲避的少女,将另外一支注射器的针头扎进她的胳膊。

做完这一切后,他粗暴地将软倒在地上的两个人拎起来,逼迫他们往外走。

他只顾着欣赏猎物们惊恐而虚弱的模样,却没有注意到其中一个“Omega”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光。

对,把我们带出去,秦明心说。

他的头仍在因为之前的撞击而疼痛,意识也不太清明,但有一个念头却始终清晰。

他们马上就会来了。

就要结束了。

 

21.

林涛再次接到来自队员的汇报时,那边只激动地说了六个字:“林队!蛇出洞了!”

“很好。”他回复道,“盯紧了,不要太惊动他,把被绑人员的安全放在一切行动的首位。”

然后他放下手机,在心里默背了一遍警局那边传过来的信息。

在彻夜的调查后,这起绑架案件的嫌疑人的身份终于浮出水面。嫌疑人的名字是刘超,男性Alpha,三十三岁,居住在旧城区的某一小区,有自己的车,三个月前从公司辞职,原因不明。

经那间药店所在的街区的居民证实,在绑架案发生的前一星期,确实有身形长相都与刘超非常相似的男子在这一带反复徘徊。

考虑到两位被绑人员的安全,再加上旧城区的环境确实不适合行动,警方决定等嫌疑人做出下一步行动后再实施追捕,而现在,负责关注监控摄像头的人员发现了嫌疑人的车辆在一处路口经过。

林涛用力地吸进一口冬日早晨冰凉的空气,直到肺部感到些微的疼痛。他活动了一下关节,驱散身上的寒气,向不远处的警车走去。

看到他走过来,正在车旁跺脚取暖的大宝露出一个了然的笑脸。

“是时候出发了,林队长?”

“是。”林涛打开一边车门,“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了,你要不要先回警局?”

大宝摇摇头:“不了。这次的事件涉及药物,我觉得我还是跟去比较好,我带了一些应急的药品,到时候有什么情况也可以立即处理。”

“行。”林涛答应了,示意她赶紧坐进车内。

发动车子的时候林涛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大宝帮他打开了免提,手机里传出小黑的声音。

“林队!嫌疑人又有动作了!”

“什么情况?”林涛问道,将车开上主干道。

“他往城郊的方向去了!”

大宝立刻从储物箱里翻出一份地图。

“他应该会往这个方向走。”她指着图上的一条线路,“因为这条路附近有许多仓库,便于他实施行动。”

“好。”林涛应声道,猛踩了一脚油门,“小黑,你让二队的队员也出发,但不要跟得太紧,免得车上的两个被绑人员因此遇到危险,我们在仓库那边把这件事解决了!”

我马上就来。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感到后颈处的腺体因为情绪的高涨而发烫。

驶上通往城郊的道路时,那只蛰伏在他心里的野兽久违地嘶吼起来,想要找到它遗失的珍宝。

这一切马上就会结束了。

 

22.

被推搡进车里的时候秦明还不是特别清醒,除了头痛,他的胸口也不太舒服,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的束缚,让每一次的呼吸都格外沉重。

原来这种药作用在Beta身上会有这样的反应,他脑子里有一个声音正冷静地分析。那作用在Omega身上呢?他困难地思考着,想起了林涛递给自己的那张报告单。

其实也只是一天前的事情,但现在想来,恍惚得如同过去了一个世纪。

药物主要作用于Omega的生殖系统,意在强行引发生理热潮,虽然不会对神经系统造成太大影响,但危害仍不容小觑……想到这里,秦明昏沉的意识清醒了些许,随即感受到了靠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异常升高的体温。

这真是最糟糕的失误了。

他本以为对方不会在把猎物带到放心的地点之前下手,结果对方的情绪在察觉自己被警方发现、并被两个猎物嫌恶的情况下爆发了,以至于即使冒着异常的信息素泄露的风险也要提前给他们用药。

但还可以补救,还来得及。

秦明下狠劲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用疼痛刺激理智的复苏。他瞥了一眼车前座,确定那个男人正专注于驾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好让女孩儿更舒服地躺在座位上。

然后他握住了从袖口滑落下来的手术刀。

车停下来的时候秦明差点没有察觉——他太专注于自己手头的动作了,直到车门被用力地打开,郊外冰冷清冽的空气尽情涌入,冲淡了车厢内浓重的信息素气息。

“出来!”被Omega信息素刺激得越发暴躁的Alpha冲他们吼道,将虚弱的少女拖出车厢。

在女孩儿即将彻底被从座位上拉开的那一瞬,一直垂着眼、尽职地扮演着一个受缚Omega的秦明猛然撑开手臂,将双手从早已断裂得差不多的绳子中挣脱出来。

他忍着身上的不适,撑着座椅从车厢中跳出,几乎是用抢夺的方式把少女从男人手中拽过来,而后抱着她向不远处的仓库跑去。

他的意识像是被剥离出体外,只有最基本的感官还勉强保持着清晰。

他听到身后男人愤怒的喊声和匆促追赶的脚步声,听到怀里的女孩呜咽似的呓语,听到血流冲撞着鼓膜时嗡嗡的声响,听到自己的心脏疯狂地鼓动,将血液输送到四肢百骸。

他冲进了最近的一个仓库。

仓库不算很大,但杂物意外的不少。秦明迅速地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向着最远处高高堆起一堆纸箱子跑了过去。

把女孩儿放到纸箱的后边时,秦明眼前一黑,喘息着跪在地上。如果在车上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是要冲出胸口,那现在他感觉它是要把整个胸腔炸成一滩稀泥。

无论是当年在图书馆刷夜还是后来为大案子通宵工作好几天,他都没体验过比现在更强的猝死预感。

他允许自己休息了一秒,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东西,而后脱掉西装外套,把衣服披在颤抖个不停的少女身上。他打开那个小玩意儿——那是一个便携式的塑料小药盒,秦明从未如此庆幸过自己有随身携带它的习惯——把里面仅剩的三颗药片倒在手心里,然后俯身把少女扶起来一点,将药片递到她的嘴边。

这是他所能做的最后的抵御了。

“这是抑制剂,对你有好处的,快吃吧……现在没有水,你将就着干吞一下。”他托住少女的脑袋,好让她能更方便地吞咽。

“那你呢?”少女问道,她已经处在昏迷的边缘,声音细弱得叫人难以听清。

“我不会有事的。”秦明安慰她,“我其实是个Beta,是他弄错了我的性别……快吃下去吧,不然你撑不下去的。”

女孩儿闭着眼从他的手中吞下药片,她的身体颤抖个不停,如同被残忍地暴露在寒风中的雏鸟。秦明无法再做什么,只能安抚似的摸着她细软的长发。

或许确实是撑不下去了,在这样危急的时刻,他竟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多年前的实验楼。

那时的林涛也是这样,浑身滚烫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在失控的边缘痛苦地挣扎。但那时他还可以用药物将对方从那窘境中解救出来,现在却只能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煎熬地等待。

林涛你再不到的话,我就要后悔给你当那么多年的人形抑制剂了。秦明模糊地想着。

他的眼前不断地爆开灰白色的火花,呼吸又急又快,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单薄的衬衫被大量渗出的冷汗一遍遍地浸湿。

在倒下去前,他隐约地听到了谁的喊叫声,接下来是重物撞击地面的沉闷声响。

他想伸手把女孩护到自己身后,可晕眩与疼痛交织成的巨网沉重地拖住他,将所有的努力都化为虚无。

然后他感觉到手臂处传来轻微的压力,像是有谁在握着他的手。他本能地想甩开,可却被随后笼罩过来的强烈的信息素味道转移了注意力。

彻底沉没在黑暗的深潭中之前,秦明放任自己的意识被那熟悉的气息席卷,在夏日山林那微热却清爽的风中闭上了眼睛。

 

23.

醒过来的时候,秦明的第一个感觉的是手很痛。

也是,被绑了大半天,好不容易解了绑又抱着个人狂奔,手不痛才比较奇怪。

第二个感想是原来这种药作用在Beta身上会产生类似咖啡因中毒的症状。

不过好像也挺正常的,毕竟他没有热潮期,被引发的大概只是过度的兴奋。

第三个感想是头很痛。

但只是轻微脑震荡,应当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条理清晰地分析完三个感想后,他把脑袋转向一边,想缓解一下脊椎处的僵硬与酸痛。

然后他对上了一双眸光幽幽的眼睛。

秦明:“……”

秦明:“有话就说,不要瞪人。”

林涛刚积聚起来的气势被他一句话给打压下去。

“对不起。”他低下头,把秦明扎着针的手轻轻地握住。

秦明偏了偏头。

“那孩子出事了?”

林涛愣了:“没、没啊。她挺好的,她父母说她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是我的身体有什么大问题吗?”

“没啊。医生说你只要再休养几天就好了。”

“那你道什么歉?”秦明有些疑惑,“人及时送到医院了,嫌疑人也抓了,还有什么好道歉的。”

“……因为我来晚了。”林涛说。他小心地抬起秦明的手,把病号服宽大的袖子卷上去一截,让他看手臂上尚未褪去的红疹。

“你的情况不仅仅是因为药物本身的作用,”他的手指在那淡红的痕迹上拂过,“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昏迷过去了,脖子上、手上全是这样的红疹,大宝说你这是严重的药物过敏,让我们不要等救护车了,赶紧先把你送医院去。”

“然后她留下给那孩子做紧急处理,你们送我去医院?”

“是的。”林涛答道,“你的情况比那孩子还要危急,送进急救室后有医生跟我说,再送得晚一点情况就很危险了……”

秦明沉默了一会儿。

他把手从林涛手里抽出来,在对方一看就知道有好几天没好好打理的乱发上摸了一下。

林涛:……?

“其实我最后已经撑不下去了,那种药确实很可怕,”秦明说,“我只想着你再不来的话,自己就再也不当你的抑制剂了。”

林涛低头任他摸:“所以我要道歉啊。”

“道歉总要有点实际行动吧。”

“那你要我做什么?”林涛问道,把他的手从自己头上拿下来,摸着那瘦削手腕上醒目的伤痕。那是他被绑时绳子留下的擦伤。

“就从小事做起吧,比如把你脖子上的贴片撕掉。”秦明说着,突然转开了视线,“那个人的信息素简直能让人做噩梦……但你的不会。”

林涛怔了片刻,在理解他的意思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么多年你一直让我收敛自己的信息素,还真是头一次听你这样要求。”他听话地撕掉腺体贴片,“要不我赔罪赔到底,让你抱一抱冷静一下?”

秦明皱眉:“我很冷静……”

“……我不冷静。”

提着个果篮站在门口的大宝扶住门框。

“我只是来探望老秦,为什么要让我听到这个……”她绝望地闭上眼睛,“那边那个林涛,你把你信息素收一收,人家老秦还病着呢不要急着干柴烈火。”

“是老秦让我放点信息素出来的!”林涛仗着有人撑腰,格外理直气壮。

“哦,”大宝冷笑,“那您别藏着掖着,把您急着找人时漏出来的信息素给老秦放放啊。”

林涛:“……”

大宝走到病床边把果篮放下,得吧得吧的就跟秦明说开了。

“唉,您老不知道,您失踪的时候,林涛放出的信息素简直要淹没了警局。”她拖过一张椅子坐下,“尽管警局Beta多,也受不了每一秒都活在好像有人拿着把四十米大砍刀架你脖子上的焦虑里啊,被动了自己所有物的Alpha真是可怕的存在,也就您老镇压得住。”

秦明:“……林涛的信息素有那么可怕吗?”

大宝:“……得,早该知道跟你说这个没用。”

她从果篮里拿了个橘子剥起来。

“我爸也是个Alpha,我妈是Beta。”她换了个话题,“Beta生孩子的风险比Omega要大,听说当年我妈生我,我爸在产房外等着,喷多少喷雾都下不去那信息素味儿,急得医生护士恨不得把他丢出去,免得影响里边的Omega产妇。”

她的目光在那两人间来回。

“您怎么突然开始回忆当年了?”林涛受不了那别有意味的打量,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大宝耸肩。

“毕竟老秦抢救的时候,医生护士也都挺想把你丢出去的,要不是我把你扯去打退烧针……”

“退烧针?”秦明打断了她,“林涛发烧了?”

“是啊。”大宝回答他,“你失踪的那晚上下了雨,他是从你家一路淋着雨回警局的,一直也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就想着怎么找到那个绑了你和那小姑娘的混蛋。这气温穿一身湿衣服忙一整天,不发烧才怪。他自己是没感觉,但医院里的护士一闻那信息素味儿就知道不对,赶紧让我把他拉走打针。”她说着,闻了闻空气里弥漫的信息素味道,“嗯,现在正常了,大概也就你醒过来之前刚退的烧吧。”

秦明复杂地看着林涛。

“没事,我现在真没事了!”林涛赶紧跟他保证,“一点低烧而已,我们Alpha身体好,早退下去了!”

生怕秦明不信,他抓着对方没扎针的那只手就往自己额头上按,“你摸一摸就知道了,早退热了!”

秦明扭过手腕,用手背贴着他的额头,认真地探了一会儿温度。

“好像还有点烫,大宝,你去护士站给他拿个体温计吧。”

“不用不用,宝哥你别去。”林涛连忙阻拦,“真没烧了,现在摸着烫是因为你手凉。”

他把秦明的手放回被子里,从大宝带来的果篮里拿了个橙子出来。

“别担心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只要休养着就好,”他对秦明说,“我给你切个橙子补充维生素C,这药很损身体,接下来你得好好补补了。”

秦明:“你有病的话还是回去休息比较好,我既然已经醒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林涛:“我没病啊!”

大宝:“……”橘子真好吃,唧。

 

24.

“我觉得这个人可能是个性无能。”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林涛差点把水果刀戳到自己手上去。

这是绑架案结案后的第三天的下午,林涛把相关的报告带到了医院让秦明了解情况,自己则坐在一旁给他削苹果。

“啥?”他吃惊地问道,“你说谁性无能?”

秦明白他一眼。

“我说这个嫌疑人,刘超。”

“你为什么这么判断?”林涛有些好奇,“审讯的时候他可没交代这个。”

“一般也情况下也不会有人承认自己是性无能吧。”秦明说。他换了个更轻松的姿势靠在床头,宽大的病号服因此滑了一点下来,露出一大截已经褪去了红疹的白皙脖颈。

林涛下意识地往那里看去。

没有了衣物的遮拦,他能清楚地看到秦明后颈处那一弯小小的淡红伤疤,那正是他多年前留下的,因为正好咬在了腺体上,所以那么多年都没完全褪掉。

“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他问道。

“被他绑架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他,虽然他应该没感觉到,”秦明解释道,“我始终觉得他身上有种违和感,明明行事风格还算比较细致,性格却非常暴躁,时常给人善变、易怒的感觉。”

“那可能是因为他有心理问题。”林涛说,“你也看过报告了,他交代三个月前他的Omega女友与他分手,他因此恨上了Omega这个群体,策划着要在他们身上复仇。”

秦明点头:“是的,但正因目的如此,他的所作所为就越发显得拖沓。这种情况下的报复,我们一般推理为他想在Omega身上实施性侵害,可他没有实施,至少没有立刻实施——他拖了几乎一整个晚上,而且是在被现实逼迫的情况下才出手给猎物用药,对一个报复心切的Alpha来讲,这未免太拖延。”

“他自己的解释是想要折磨受害人。”林涛说。

“这就是问题了,他绑架Omega,监禁他们,给他们用药,却没有真的进行性侵害。”秦明思索着,“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没来得及……可他的行为并不像对Omega有很大的身体上的欲望,倒更像纯粹地满足自己的施虐心。”

林涛认真地听着他分析。

“这只是我的推测……我觉得他给Omega用药并不是为了实施性侵,而是想看到他们在热潮期中的模样。”秦明回忆起自己处理过的许多突发事件,“脆弱,无力,渴望纾解,他大概是想看到Omega在生理欲望的作用下向他恳求的样子。这样的话,选择外形相差如此之大的两个目标下手也是为了更好地满足对整个Omega群体向自己屈服的欲望……”

“我明白了。”林涛说,“正是因为他没有能力满足Omega,所以才在病态的复仇欲下看到他们因无法得到满足而痛苦的样子,借此得到一种主导权其实还在自己手里的错觉。”

“对。”秦明说道,把报告放到一旁,转而拿起了床头柜上的书放在腿上,“你们可以再问问他,指不定他女朋友就是因为这个才跟他分手的。”

林涛啧了一声,继续削苹果:“有病就治,对无辜的人下手算什么本事。”

他还想继续对这件事评论几句,突然被秦明捅了一下胳膊。

“怎么了?”他奇怪地抬头,发现秦明正盯着病房的门口。

他顺着秦明的视线看去,正好与扒在门框那儿往里看的小姑娘对上目光。

见自己被发现了,小姑娘怯生生地走进来。

“那个、我……”她紧张地揪着衣摆,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林涛刚想招呼她,就看见秦明对她点了点头。

“进来坐下吧。”他温和道,“身体没事了吗?”

少女走进病房,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没事了。”她小声道,有些担忧地看着依然穿着病号服的秦明,“您还好吗?”

“过敏而已,不是什么大事。”秦明说,从柜子上摸了个橘子给她,“你是今天出院了吗?”

少女接过橘子:“是的。”

秦明点头:“那就好,回去好好休息几天,以后还是多注意安全。明年年初旧城区就会开始改建工程,工程完成之后那一带的安保措施会更完善的。”

少女听得很认真,林涛却在一旁偷偷地笑。

秦明式的关心啊,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拐弯抹角。他想着,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递过去,示意那两人可以边吃边说。

“那个,我是来谢谢您的,”少女绞着衣角,“那时候多谢您的帮忙,我、我才能……”

她性格内向,说到一半就一副要把整张脸都埋进围巾里的模样。

秦明看上去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他不太善于应对人际交往,若是刁难与职责,他尚且可以以冷漠回应,可面对这样柔软的善意与感谢,他着实无法无动于衷。

两个不善交际的人撞到一块儿时,就需要林涛出面了。

“好了好了,你身体没事老秦就放心了。”他把装了苹果的盘子往女孩的方向推了推,“感谢的话前两天你爸妈已经说得够多了,保护你的安全是我们应该做的。来来来,吃水果。”

这是一个愉快的下午。

小姑娘好奇地问了秦明一些关于他工作的问题,结果被一堆术语弄得晕晕乎乎的。

“真不容易呀……”最后她感叹道,然后给了秦明一个小盒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就在这几天做了这个,请您收下。”

秦明打开盒子,看到里边堆得满满的纸玫瑰。

“谢谢。”他真诚道,拈起一朵纸花给递给好奇的林涛。

少女腼腆地微笑起来,准备起身离开。

走出病房之前,她看了一眼凑在一起研究纸玫瑰的林涛和秦明,突然觉得应该说一句祝福的话语,以弥补未能说完的感谢。

于是她认真道:“再见啦,祝你们幸福!”

林涛、秦明:“……??”

 

25.

林涛:“怎么突然就祝幸福了……”

秦明:“大概是,表达感谢吧。”

他低头摆弄着那些色彩缤纷的精致纸花,林涛只能看见他乌黑的发顶。

他现在是安全的。林涛的脑中滑过这个念头。

Alpha的心里浮出一种极复杂的情绪。秦明不是自己的所有物,他告诫自己,所以不要用Alpha本能里那一套占有似的态度对待他。

“收敛一下。”秦明突然说。

林涛心里一慌,有种心事被窥破的尴尬:“啥?”

秦明无奈地看他:“信息素。明明那孩子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了。”

林涛强笑一声:“这个……可能吃的药失效了吧,要不你让我抱抱,好让我克制一下?”

他以为秦明肯定会拒绝,结果对方思索了一会儿,居然点头答应了。

“随便你了。”秦明说,把装纸玫瑰的盒子放到一边。他垂着手,微扬起头,看上去柔和而顺从。

在林涛能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身体已经非常自觉地熊抱了上去。

秦明身材偏瘦,肩膀和脊背尤其瘦削,平时被西装裹着还好,但现在一身薄薄的病号服,林涛的手摸上去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骨骼的轮廓。

他习惯性地把下巴搁在了秦明的颈窝处,搁着搁着就忍不住想在那白皙的颈子上咬一口。

“不准咬。”秦明像是未卜先知,伸手在他后脑揉了一把,“让你抱是为了让你冷静,不是给你放飞本能……虽然我觉得吃药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最佳方式。”

“药哪有你有用。”林涛还是那句话。

因为在医院躺了好几天,秦明身上沾上了些许消毒水味。他是Beta,信息素极寡淡,不似Omega那样甜美,也没有Alpha那样的气势。可林涛就是离不开这样寡淡的秦明。他感受着秦明身上平和而清冽的气息,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能让自己安稳下来的存在了。

冬日天黑得早,才过五点天边就已擦黑,橙红的夕阳透过窗户,温柔地落在拥抱的两人身上,将他们涂抹成了一幅温暖的画。

 

26.

滴水成冰的十二月。

林涛呼着气跺着脚,等着秦明给他开门。

“老秦——开门啊——我要被冻死了——”

可任他嚎了半天,门依旧关得死死的。

林涛下意识的就紧张起来。他从外套里摸出手机,准备给秦明打个电话。

可还没等他打开通讯录,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一脸不耐烦的秦明站在门口,刚想张嘴就被扑面的冷风冻得一哆嗦。

“你怎么才开门!我还以为你又……”林涛话还没说完就被拖进了门里。

“我刚才在洗澡。”秦明一边关门一边回答他。他没裹平时那件睡袍,只穿了白T和运动裤,黑发湿漉漉的,发尾还在往下滴水。

看来确实是在洗澡。林涛心想,咽了一口口水,视线不由自主地粘在了他鬓边的一滴水珠上。

秦明对他的注视无知无觉。

“又来看球赛?”他问林涛,拿起一条白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

“不看球赛就不能找你了?”林涛反问他。

秦明:“……”

他走近林涛,打量着他被冻得发红的脸和手,最终还是把怼人的话咽了回去。

“那你来干什么?大冷天的……”

说话时他抬起手,把落在额前的湿发拨到一边。随着他的动作,那颗缀在鬓边的水珠缓缓滑落下去,拖出了一条透亮的水迹,直到隐没进T恤宽松的领口里。

林涛一下子觉得不冷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信息素有点儿不受控制。

别、别啃啊!你不是对这颗苹果宝贝得很吗!他对心中的那只野兽大喊,结果只看到了一缕蔑视的尾巴尖儿。

林涛很绝望。

“我、我来吃药……”他说,然后得到了一个吃惊的瞪视。

“你真把我这儿当药房了?”秦明问道,感觉有些好笑。

“不是。”林涛说。他向秦明踏了一步。

“我是来找对我而言最有用的抑制剂的。”

秦明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逼得后退了小半步。接着他就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那是他最熟悉的味道,他熟悉这味道甚至甚于各种化学试剂——那是林涛的信息素,灼热的,清爽的,如同夏日山林里穿行的风。

现在这阵风席卷过来,用强势却温柔的力度把他包裹在中心。

“行吧。”秦明说,把毛巾从头上扯下来。

“但你先去把门锁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扭过了头,将自己从风眼里扒拉出来,“我刚才只关了门,但没锁。”

林涛露出一个笑容。他退到门边,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秦明。

“谢了。”他说,然后单手落了锁。

咔哒。

 

END.

写完感觉失去了自己的肝。

BUG很多,请、请大家无视好不好……(被打

这次如果要再跟大宝用看电影这个借口糊弄的话估计不能找悲惨世界了,得选真爱至上(。

圣诞节快乐!

 

 

 


川白芷(afd同名)

自卑的发病期大肚子折耳猫还以为老公要打掉宝宝

🍬是病弱折耳猫给大总裁揣狼崽,却误以为老公要打掉宝宝,挺着大肚子求情的故事

*6.6k字 

*文末含糖果解锁的baby car(珠珠play)


大灰狼总裁发现,自家大着肚子的折耳猫老婆最近有些不对劲。


折耳猫是个小孕夫,圆滚滚的肚子里装着三只不老实的小狼崽,却因为折耳的基因缺陷不幸进入了发病期,原本大而蓬松的尾巴僵硬得不行,跟个棒子般直愣愣的翘在圆滚滚的小屁股后面。


可最近小东西不仅不让他按摩尾巴了,也不像之前那样红着脸抓着男人的大手轻轻覆在孕肚上了。


不仅如此,自己一靠近,小人就跟个受惊的小鹿似的,抱着大肚子蜷缩成一团,低垂的眼尾氲着一抹红,...

🍬是病弱折耳猫给大总裁揣狼崽,却误以为老公要打掉宝宝,挺着大肚子求情的故事

*6.6k字 

*文末含糖果解锁的baby car(珠珠play)


大灰狼总裁发现,自家大着肚子的折耳猫老婆最近有些不对劲。


折耳猫是个小孕夫,圆滚滚的肚子里装着三只不老实的小狼崽,却因为折耳的基因缺陷不幸进入了发病期,原本大而蓬松的尾巴僵硬得不行,跟个棒子般直愣愣的翘在圆滚滚的小屁股后面。


可最近小东西不仅不让他按摩尾巴了,也不像之前那样红着脸抓着男人的大手轻轻覆在孕肚上了。


不仅如此,自己一靠近,小人就跟个受惊的小鹿似的,抱着大肚子蜷缩成一团,低垂的眼尾氲着一抹红,一幅受气包的样子,小鼻子还一抽一抽的。


“你走开,不,不要……”


“怎么哭了?”


西装革履的大总裁张开手臂,动作却为之一滞。


怎么突然这么排斥自己了?


明明之前粘人的不行,无论自己做什么都偷偷躲在角落里,用爪子捂着细长的眼睛偷看,就像一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见小人还是不回答,总裁疑惑地蹙起眉头,却瞥见那白皙的小手悄悄抵着后腰,无力地摩挲着。


是了,应该是怀孕太过辛苦,小人身子本就不好,该是怨上自己了。


想到这里,大总裁无奈地收回手,在小东西布满泪痕的脸颊上印下一个轻吻,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他把门轻轻关上,在脑中盘旋了几日的想法愈发明晰,拿起手机举到耳边,压低声音询问着。


“大夫,今早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夫人他——怎么样了?”


片刻后,男人的手慢慢攥成了拳头。


“又加重了?怎么会?我知道了,你准备好执行那个方案吧。”


语毕,他收起手机走下楼去,却丝毫没有意识到折耳猫已经扶着腰慢慢磨蹭到了门边,支楞着僵硬的尾巴,沉默不语地凝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远处隐约传来一阵引擎发动的声音,折耳猫木愣愣地托住肚子,双眸里渐渐腾起了一层薄雾。


前来送餐的仆人吓得一抖,把托盘放在一边,急急忙忙冲了过来。


“夫人,怎么自己下地?您身子重,快回去歇着!”


可折耳猫像是完全没听到似的,细瘦的腿儿微微颤抖着,含泪的双眸无神地凝视着前方,喃喃自语着。


“夫君走了呢……”


“夫人,老爷只是去公司了,会回来的!要不要我打电话喊他?”


仆人急得直跺脚,上前想要托住人儿垂坠的肚子,却被一把推开了。


勉强站稳后抬起头,只见小人的细腿抖如筛糠,死死抱着大肚子倚在门框上,闭着眼睛低吟着。


“备,备车,扶我,咳咳,去公司……”


那面色苍白如纸,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吓得仆人冲过去把人扶住,连连摇头。


“这可使不得!老爷特地吩咐我,您不准下床——”


“你,你光听他的话,难道,咳咳,就不听我的话?”


触碰的瞬间,小人的身子脱力般软绵绵地倒在仆人的怀里,勉强睁开丹凤眼斜觑了一眼,捂着心口费力地喘息着。


见仆人为难地撇着嘴,小人重又闭上双眸,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放心吧,有我在,老爷他,咳咳……不敢把你怎么样。”





仆人自知拗不过,只好唉声叹气地扶人靠在腰靠上,给人换上宽松的孕夫裙。


好不容易收拾利落了,小人不知犯什么牛脾气,硬是不肯坐轮椅。


“扶我走着去,若是,若是坐轮椅,夫君会,会担心的。”


说着,勉强扶着墙站了起来,迈着腿儿就要自己走,可哪里还迈得出步子。


大大的肚子沉甸甸地坠着,用托腹带松松托住,左右两边各被一个仆人搀扶着,细腿儿抖个不住,一点一点向外面磨蹭。


即便这样,没走几步就不行了,死命咬着嘴唇忍着腰骶部传来的剧痛。


“呃,慢些……”


“夫人,您别去了好不好?有什么事给老爷打个电话就是了,他不出三分钟就会回来的!”


明明老爷那么在乎夫人,白天开了一天的会,夜里还不放心,非要亲自抱着夫人揉,又怕小东西知道了会担心,再三叮嘱自己要瞒住他。


小两口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仆人百思不得其解,急得一头汗,又不敢违抗,只得鼓起胆量再劝。


可折耳猫只是缓缓摇了摇头,靠在墙上闭着双眸,细弱的声音里是止不住的喘息。


“夫君他,今天要开会,现在已经开始了,不能,不能打电话打扰他……”





另一边的会议室里,总裁无心聆听分公司的报告,手摁着太阳穴,死死盯着面前皱成一团的检查单。


[核磁共振报告]


[已进入急性发病期,尾部退行性病变,可见明显肿胀,失去功能。]


周围单调的声音仿佛被吸走般渐渐模糊,只剩下那行白纸黑字,在冗长的分析发言中格外清晰。


总裁猛一发力,手上青筋暴起,玻璃杯哗啦一声被捏了个粉碎。






折耳猫不是一开始就发病的,大总裁刚把脏兮兮的小东西从垃圾桶抱回家的时候,明明还是健健康康的。


那天是冬至,漫天大雪,滴水成冰。


总裁从车里出来,就听见垃圾桶里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跟我回家吧。”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男人有力的臂膀把全神贯注嚼个不停的小东西一把捞到了怀里。


折耳猫还以为自己偷吃垃圾桶里的外卖被捉了,飞快地舔了舔油乎乎的小嘴,蜷缩在大总裁怀里瑟瑟发抖,一到大别墅就噌的一下跳了下来,爪子抱着脑袋蹲在角落里,小耳朵一颤一颤的。


“对,对不起,我只吃了一只鸡腿,我打工赔你!我很会打工的,我会捉老鼠,还,还会逗狗……”


高大英俊的男人沉默了片刻,身后的大尾巴难以自抑地轻轻晃了晃。


“哦,逗狗?那,狼也是狗吧?”


男人三角形的狼耳倏的一下立了起来,折耳猫吓得缩成一个小猫球,就见总裁若有若无地勾了勾唇角,朝旁边一个西装革履、毕恭毕敬的人挥了挥手。


就在折耳猫以为自己要被五花大绑除以极刑的时候,一大盘色香味俱全的烤鸡被端到他的面前。


“吃吧,饿坏了吧?”


男人在餐桌对面坐了下来,开口的声音是与冷峻的外表极不符合的温和。


折耳猫闻着香喷喷的烤鸡,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忍不住拿了只鸡爪嘎嘣嘎嘣啃了起来。


一抬头却撞上了一道无比炽热的目光,不由得吓得一哆嗦,还剩一半的鸡爪也掉在了地上,抱着尾巴蜷成一小团。


“先,先生……”


“别怕,我又不吃猫。”


男人撕下一个鸡腿,递到抖个不停的小东西嘴边,眨了眨眼睛。


“吃吧。”





后来,大总裁工作的时候,总是发现小东西偷偷躲在门外看,只露出两只细长的大眼睛,扁扁的小耳朵乖巧地趴在毛蓬蓬的脑门上,整只猫乖的不行。


大总裁忍不住笑了,头也没回,勾了勾手指。


“过来。”


折耳猫吓得一抖,想要逃走却已经来不及了,尾巴一抖一抖地坐到了男人旁边,浑身的肌肉紧绷,一副下一秒就要上房溜走的架势。


那时候总裁还不懂折耳是很严重的遗传病,只是惊异于这么漂亮的猫怎么会在外流浪,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东西软趴趴的耳朵。


“耳朵怎么立不起来?”


谁知折耳猫像是被踩了尾巴般惨叫一声,弹到一边缩成一小团,眼尾瞬间染上了红印。


“先生,我有病,所以耳朵,耳朵才立不起来了……”


小东西眼睁睁看着面前男人的眉头越蹙越紧,眼泪簌簌流个不止,颤抖着捉住两只小耳朵。


“很丑么?那,我,我用手扶着,就能立起来了,或者,我在后面夹个夹子……”


他鼓起全部勇气抬起头,讨好地摇着尾巴,对面男人的脸色却愈发阴沉了,薄唇抿成一条缝,放在桌子上的大手越握越紧。


折耳猫心里蓦地一痛,那人……果然是嫌弃自己了。


之前也是这样的。都是因为自己的病,所以上一任领养人才会在寒冷的冬天破天荒地买了一整只自己最爱的烤鸡,等开开心心吃完了,他却再也没有回来。


遥远的回忆带来一阵酸楚,折耳猫抽了抽小鼻子,努力止住泪水,蜷成一团越缩越小。


“对不起,先生,您不用赶我,我,我会自己走的……”


“说什么呢?”


身子突然腾空而起,落入了一个无比温暖都怀抱,沉沉的心跳分外有力。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刺啦一声,身上灰狼图案的粉色小睡裙被撕了个粉碎。


“不用担心,我会给你治病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做我夫人吧。”


温柔却又压抑的呼吸喷在耳畔,折耳猫哆嗦着睁开眼睛,却猝不及防撞进了一整片雾气朦胧的森林。


婚后,总裁顾忌着折耳猫身子不好,不愿让他怀孕。


没想到小东西不高兴了,故意换上蕾丝孕夫裙,趁总裁不注意,扑通一下跳到男人的腿上,张开小嘴,啊呜一口咬了上去……


‼️后文见a//f//d‼️

5💰包月


🍬赠送免费的粮票,解锁垂耳猫小孕夫照片


多多点赞,红心蓝手,谢谢宝宝们ヾ(=゚・゚=)ノ


kuukausi-

【翔霖】喜欢而已

  贺峻霖下班回到家一切收拾妥当后,登录爱达app,那人又发来消息。


  “照片可以往下拍一点吗,我想想看看屁股。”


  贺峻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骂了句什么人啊,继续寻找可靠的金主爸爸,最近刚换了份工作,是比以前的工作轻松,但薪资待遇没那么好,有点缺钱。


  俗话说由奢入俭难,他家的主子每天都要吃罐罐,猫粮便宜的不吃。


  贺峻霖手头紧巴巴,最近人情钱还送了不少,那天下班回家在地铁上突然听到有人提到这个app。


  主要是云养宠物,各种都有,像猫咪,修勾这种常见的宠物更是竞争激烈,美照发了一大堆大部分人只是看个热闹。


  贺峻霖只是随便玩......





  贺峻霖下班回到家一切收拾妥当后,登录爱达app,那人又发来消息。


  “照片可以往下拍一点吗,我想想看看屁股。”


  贺峻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骂了句什么人啊,继续寻找可靠的金主爸爸,最近刚换了份工作,是比以前的工作轻松,但薪资待遇没那么好,有点缺钱。


  俗话说由奢入俭难,他家的主子每天都要吃罐罐,猫粮便宜的不吃。


  贺峻霖手头紧巴巴,最近人情钱还送了不少,那天下班回家在地铁上突然听到有人提到这个app。


  主要是云养宠物,各种都有,像猫咪,修勾这种常见的宠物更是竞争激烈,美照发了一大堆大部分人只是看个热闹。


  贺峻霖只是随便玩玩,其实不抱希望自家主子有人来认养,说实在每个月花几百块,又不能抱又不能摸那有什么乐趣。


  直到前几天,突然有人给他发消息。


  “视频都太短了,能发长一点的吗?”


  贺峻霖心头一喜,他家主子争气,难道是要被相中了?忙不迭回复,“有的,请稍等。”


  这一等等了比较长的时间,贺峻霖给主子洗澡,剪了指甲,穿上不常穿的漂亮衣服,搞得像是要卷着铺盖卷去侍寝一样隆重,然后才开始拍视频,足足有一分多钟保证主子的美貌全方位无死角,最好牢牢抓住金主爸爸的心。


  贺峻霖心里美滋滋,觉得主子下个月的罐罐应该有着落了。


  “不要穿衣服,脱了拍。”


  十几分钟后贺峻霖看到这条消息时,着实疑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搞什么不正当交易。


  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复消息,那人又发来一张照片,天呐噜。


  这人是变态!


  给他发了一张猫片。


  贺峻霖简直没眼看,上面那只猫猫怎么那么像他家主子,只是像而已吧,他家主子很高冷的,绝不会在外面当舔狗。


  贺峻霖没在理会那人,没想到那人锲而不舍给他发消息要看主子屁股。


  他家主子是那么容易卖身求荣的吗?


  贺峻霖还完这个月的房贷看着账户里的余额沉默片刻,摸摸窝在腿边睡觉的主子,身为这个家的一份子,也该做出一点贡献了。


  “你好,请问是要云养我家主子吗?确认云养可以拍更详细的照片。”


  贺峻霖犹豫片刻,还是把那句可以看蛋蛋删掉。


  那人正巧在线。


  “云养?”


  “我想你是误会了,你家主子强行和我家乖咪行不轨之事,导致我家乖咪如今有孕在身,是不是应该负责?”


  贺峻霖浑身一震,这不是雪中送炭,这是索命来了,他极力淡定下来,这人满口胡言乱语,不要污他家主子清白。


  “你搞错了吧。”


  “你家主子是不是屁股上有一撮白毛?我住在春江花苑x栋x号……”


  贺峻霖两眼一黑,如果屁股上白毛只是巧合,这都同一小区了,怪不得有段时间主子经常蹲在阳台上喵喵叫,这个不争气的,暗送秋波去了。


  贺峻霖欲哭无泪,原来上次发的猫片竟然是罪证!因为主子是流浪猫,有时候会把窗打开一点,主子跑出去玩会自己跪回来,原来是给它自由犯的罪。


  “那个……怎么负责?”


  “加微信聊吧。”


  贺峻霖加上那人微信后,对方直接发了一个优惠套餐过来。


  什么宠物定期驱虫加绝育打8.8折,这个宠物医院有点眼熟,好像就在小区外不远处,他带主子还去过。


  这个加粗的绝育就很有意思了,绝对是内涵他家主子。


  贺峻霖忍气吞声,什么嘛,又不是负不起责。


  看到对方发来的信息贺峻霖只想叫救命,这绝对是勒索吧,反诈app为什么还不提醒他。


  他家主子这个穷小子是玷污了白富美吗?


  怎么这么贵。


  贺峻霖囊中羞涩,“那个……可以分期支付吗。”


  “用不着分期支付,可以选择打工抵债。”


  贺峻霖和这个姓严的宠物医生家挨的很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他们都住在一楼。


  贺峻霖拿着手机站在门口一阵忐忑,严浩翔说的用工抵债是照顾他家乖咪,平时宠物医院很忙,他家乖咪要定时喂粮,装在碗里的它不吃,一定要在那个时间按时喂。


  听起来不难,主要是他没钱。


  贺峻霖敲了两下门,门很快打开了,高大俊朗的男人站在门内,一双深邃的眼睛打量了下他。


  “贺先生?”


  贺峻霖尴尬一笑,灰溜溜的像是自家坏小子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上门赔罪沧桑的老父亲。


  真是一把辛酸泪。


  


  现在贺峻霖从原本的两点一线变成三点一线。下班后先到严浩翔家喂乖咪然后回家,不得不感叹一句不管看乖咪多少次,真是颜值冲击。


  贺峻霖将乖咪吃饭的视频发给严浩翔,算是完成今天的任务。


  “现在有时间吗?帮我送份文件。”


  他还真有时间,贺峻霖找到严浩翔所说的文件,溜达着送到宠物医院。


  这是他第二次来,第一次来是刚捡到主子的时候,主子那时还小身上有伤,就是在这看的。


  当时头脑发热,没办法见死不救,压根没考虑自己当时的经济状况,等反应过来怕身上的钱不够,询问了几次治疗费大概要多少。


  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看出了他的窘迫,“这是流浪猫吧,不用给。”


  想到这里,贺峻霖询问一旁刚刚说让他等一会儿,严医生现在在忙的小姐姐。


  “那个,你们店是不是还有位男医生啊?”


  贺峻霖想不起来那人的样子了,那天注意力全在主子和自己有可能付不起的治疗费上,只记得那人戴着口罩,没留意长什么模样。


  “有的,你说的是陈医生吧。”


  贺峻霖点点头,店里只有两个男医生的话应该就是陈医生了吧。


  这可是主子的救命恩人。


  还没来得及进一步问陈医生的联系方式,小姐姐哎了声,“严医生忙完了,严医生后面那个就是陈医生。”


  贺峻霖瞬间感受到两道目光,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两声。


  他把文件袋递给严浩翔,严浩翔接过,“你找陈康?”


  “是啊。”贺峻霖原本只想私下找陈医生感谢一下,有时间的话就请他吃顿饭。


  “嗯,找我?是你家宠物需要我看看吗?”


  贺峻霖摆手,“不是的,就是我家猫咪以前你帮忙看过,想感谢一下。”


  贺峻霖听见一声轻笑,转头看了莫名的严浩翔一眼。


  陈康目光在贺峻霖脸上徘徊,想了想不太有印象,如果不是熟客的话,经手的客人实在太多了,“没什么,都是应该的。”


  两人客套了一阵,加了微信。


  “我看了视频今天乖咪的食量不够。”严浩翔突然出声。


  “我都是按你说的方法喂的。”


  “乖咪不是严医生家的吗?”小姐姐视线在两人中间徘徊。


  “嗯,看来是我了解的不够清楚,有人勉强负责,记性又不够好。”


  贺峻霖气急,“我真的是按照你说的方法喂的。”突然想到什么,小声道,“就是在倒猫粮之前忍不住给乖咪开了个罐罐。”


  乖咪太会撒娇了,怎么它的主人脾气又冷又硬。


  贺峻霖默默的给严浩翔贴上不好相处的标签。


  


  这周末前一晚贺峻霖就觉得身体好像不太舒服,没在意早早上床睡觉,早上四肢无力脑袋昏昏沉沉起不来床。


  最近降温,公司不少人感冒,贺峻霖还让同事注意休息没想到自己也中了招。


  在床上挣扎了会儿,贺峻霖随便套了件外套去隔壁喂乖咪,实在太难受了,给严浩翔发了条微信简单说明情况,暂时要罢工。


  回家又睡了一觉,然后贺峻霖被敲门声吵醒,窝在被子里懵了会儿,有点搞不清楚是做梦还是现实。


  仔细一听哪里来的敲门声,贺峻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准备窝回去,注意到枕头边亮屏的手机。


  原来不是做梦啊,贺峻霖趿拉着拖鞋给严浩翔开门,有气无力道,“你怎么来了?”


  他侧身让开位置,让严浩翔进来。


  严浩翔手里拎了一只医药箱,贺峻霖坐在沙发上看他拿出一些瓶瓶罐罐,有些发懵。


  “温度计。”


  贺峻霖反应了几秒,把夹在腋下的温度计递给他,严浩翔看了眼,发烧了。


  “自己有吃药吗?”


  “没有。”


  “你感冒的比较严重,打小针会好的快一些。”


  贺峻霖脑袋有些转不动,看到男人拿出注射器大惊失色,“打、打小针就不用了吧,我吃点药就行。”


  十分钟后,贺峻霖提好裤子一脸别扭。


  严浩翔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告诉他药该怎么吃。


  贺峻霖满脑子都还是趴在沙发上让男人扎屁股的场景,一会儿让他自己拽着衣服,一会儿让他将睡裤再往下脱一点。


  那画面别提多尴尬了,这算不算他和主子无一幸免,都让严浩翔看了屁股。


  贺峻霖觉得自己有点热,有气无力的想他可能真的病的太厉害了。


  周末这两天在混沌中度过,周一打工人照常上班,身上还背着债呢,乖咪人工投喂器再次上线。


  贺峻霖倒了粮,盘腿坐在地板上休息一会儿,乖咪就是猫界的小公主,严浩翔也太吝啬了app上一张照片都没上传。


  翻了下个人主页,只是偶尔莫名的发句有时间,稀奇的是底下评论还不少。


  “严医生,你看看我家崽崽,最近不怎么吃东西,还吐过。”


  “严医生,几个月的小奶猫怎么喂啊?”


  “严医生,我家猫咪可能是猫传腹,有可能治好吗?”


  贺峻霖一条条看完,惊讶严浩翔每条都耐心回复了,指尖顿在一条评论上。


  “严医生,我捡到一只猫病的很严重,可以送到你那看看吗,可我不确定钱够不够。”


  “地址私发你,不收费。”


  一瞬间贺峻霖在想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刚和严浩翔接触时他实在很严肃,和热心肠完全不搭边,所以一年前救了主子医生的选项中首先把他排除掉了。


  现在看来也不是没可能。


  贺峻霖纠结了会儿给陈医生发了条微信。


  “我是半年前才到这家店入职,朋友介绍过来的,之前翔哥一个人忙不过来。”


  没想到真是他。


  贺峻霖心情有些复杂,突然听到砰的一声乖咪跳上餐桌把水杯打翻了,正要逃离案发现场。


  贺峻霖起身准备收拾玻璃碎片,是看错了吗?转头确认时乖咪翘起后腿正在舔屁屁,那么圆润看起来手感很好的两颗蛋蛋,怎么会怀孕呢?


  他家主子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严浩翔下班回家还没进门就被贺峻霖堵在家门口,平静听完对方的控诉,表情丝毫没有谎言被揭穿的尴尬。


  “就这事。乖咪确实没怀孕,你家主子对乖咪做了不好的事就能不算数了吗?”


  “我家乖咪的清白怎么办,还是你觉得蹭蹭没有什么实际伤害?”


  贺峻霖一梗,没想到严浩翔会这么说,他只是问问,没想逃避责任啊,严浩翔干嘛那么较真,弄得他心里有点气闷。


  “那你还看了我的屁股呢。”


  这话有那么点不识好歹,感冒那两天都是严浩翔照顾的他,这事也不能相提并论,只不过嘴一快,贺峻霖说完就后悔了。


  “那什么我只是……”


  “嗯,我负责。”


  “啊?”


  贺峻霖傻眼了,负什么责。


  


  “贺峻霖,你男朋友又来接你下班了。”


  这个月贺峻霖已经解释无数次了,算了,反正没人信,他只是随便说说,哪成想严浩翔这么认真,主动让他蹭饭不说还接他下班,贺峻霖便宜占的都要不好意思了。


  真不知道是不是严浩翔原则性太强。


  贺峻霖有点困扰,他都要当真了。


  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就见座位上放着一包糖炒栗子,贺峻霖假装不经意,“最近店里不忙吗,真不用来接我。”


  “你这不是吃亏了吗?”


  贺峻霖把板栗壳剥到塑料袋里,有些紧张严浩翔怎样回答。


  “最近是会忙几天,陈康要请假,明天就不能来接你了。”


  贺峻霖指尖一顿,剥开的这颗板栗被虫蛀了,他抿了下嘴,脑袋微微往窗那边扭了下。


  “没事啊,本来就麻烦你很久了,我自己搭地铁上班。”


  他重新拿了颗板栗,本来很好剥的,却越剥越乱,贺峻霖心想严浩翔嘴里的负责和他以为的负责根本不一样。


  原本他很清醒,被渐渐模糊的界限弄得不太明白了。


  上周公司聚餐严浩翔还来接他,他多喝了几杯实则脑袋可清醒了,车上那点彼此心照不宣的暧昧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


  一下车贺峻霖走的很快,严浩翔腿长跟在身后还在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贺峻霖觉得自己这样做有点不体面,可就是有些生气,更多是气自己没出息,别人对他好点就动了心。


  冷风一吹,贺峻霖渐渐冷静下来。


  “我之前说的只是玩笑话,现在便宜也占够了见好就收。晚饭我自己解决,就不到你家打扰你了。”


  他不想暧昧不清。


  “哦,主子还在我家。”


  明明是自己想要保持适当距离,听到这话贺峻霖还是心中一梗,只是很普通的对话蓦地一阵酸楚。


  贺峻霖闷头跟着严浩翔进了家门,心头思绪万千,应该不会更糟糕了吧,不知道从哪跑出的勇气,从身后扯住男人的衣角。


  “严浩翔,我性格还不错,你要不要试着喜欢我?”


  破罐子破摔吧,干脆让他死心就不会一直记挂着。


  突然“砰”的一声吓得贺峻霖一激灵,歪头呆呆的看向客厅里的气球还有玫瑰花,这是?


  抓破气球的主子已经缩到沙发下去了。


  严浩翔表情有点无奈,转过身歉疚的看着贺峻霖。


  “所以我准备的惊喜变成惊吓了吗?”


  贺峻霖眼眶有点红。


  严浩翔捏捏他的手,“我家现在有两只猫还可以养只兔子。”


  



滋滋蜜蜂糖

我希望你们希望的一切都能实现

我希望你们希望的一切都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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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霖】爱久弥新 下

  贺峻霖回复完最后一封邮件,关上电脑发现已经快八点了。摘下眼镜,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严浩翔刚回来,马上接手公司的事物怕他会累,这段时间公司的事主要还是贺峻霖在负责。


  有了宝宝后能不加班就尽量不加班,贺峻霖今晚故意拖延着时间,不想回去。


  靠着椅背休息了不到五分钟,贺峻霖起身拿起外套准备回家,这个时间严浩翔应该还在福利院。早上严浩翔跟他说起今天要去福利院看看孩子,贺峻霖点头,体谅道应该的。


  这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贺峻霖面上不在意心里却很介怀。


  福利院是贺峻霖“失去”严浩翔的那段时光,这段丢失的时间让他们中间造成两年的空白。那段记忆对严浩......




  贺峻霖回复完最后一封邮件,关上电脑发现已经快八点了。摘下眼镜,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严浩翔刚回来,马上接手公司的事物怕他会累,这段时间公司的事主要还是贺峻霖在负责。


  有了宝宝后能不加班就尽量不加班,贺峻霖今晚故意拖延着时间,不想回去。


  靠着椅背休息了不到五分钟,贺峻霖起身拿起外套准备回家,这个时间严浩翔应该还在福利院。早上严浩翔跟他说起今天要去福利院看看孩子,贺峻霖点头,体谅道应该的。


  这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贺峻霖面上不在意心里却很介怀。


  福利院是贺峻霖“失去”严浩翔的那段时光,这段丢失的时间让他们中间造成两年的空白。那段记忆对严浩翔来说可以拿出来随时回想,对贺峻霖来说不是。


  两年前严浩翔离开时宝宝才几个月大,现在刚相处,宝宝和他不太亲。


  贺峻霖宽慰他过段时间就好了,严浩翔有点挫败,“宝宝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可我和福利院的孩子相处的都挺好……”


  他这句话只是无心。


  贺峻霖一怔,即使眼底的情绪掩盖的太快还是被严浩翔发现了,他们对彼此情绪上的敏感,已经练成了一种本能。


  怎么形容他和严浩翔现在的关系呢。


  彼此小心翼翼向对方靠近,可身上伤口太多,不经意间还是会弄疼对方。


  明明生离死别都算经历过,现在为什么会这样,总感觉少了一点什么。


  贺峻霖醒来时车已经停在别墅门口,竟然一不小心睡着了。


  “贺总,对不起,我看您睡的太熟就没叫醒您。”


  助理下车帮贺峻霖打开车门,助理跟了贺峻霖快两年了,不管是在生活还是工作中都很负责,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没理由责怪他。


  “没事,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贺总,小心。”


  贺峻霖没站稳,助理扶了他一把,踩空的那一下,让他立马清醒了,谢谢到了嘴边还未说出口,一只胳膊强硬的将他搂了过去,一抬眼发现是严浩翔。


  还以为他今晚要很晚才会回来。


  贺峻霖放松身体,靠进他怀里,严浩翔低头看了他一眼,打横将人抱起来。


  “辛苦了李助理,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这话说的客气,眼神却有几分冷意,助理是他离开公司才招进来的,前一周严浩翔第一次在贺峻霖身边见到李助理就发觉不对。


  严浩翔有底气,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贺峻霖,可最近他发现贺峻霖多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习惯,助理却了如指掌。


  可以理解为工作需要,如果没有从高中起严浩翔对觊觎贺峻霖的不管男性还是女性都很敏锐的前提下的话。


  心里吃着味,面上滴水不漏。


  “晚饭吃了吗,我给你弄点宵夜?”


  贺峻霖摇头,他在公司吃了一点,现在还不饿。


  “宝宝睡了吗?”


  “嗯,我给宝宝讲了睡前故事哄睡了。”


  贺峻霖放心,想从严浩翔怀里下来,“我想喝水。”


  严浩翔抱着他的胳膊收紧,“我抱你去。”


  贺峻霖始终有些心不在焉,想问问严浩翔今天在福利院的事,心里下意识抗拒,没办法做到不介意又没办法完全忽略它的存在。


  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他真的差点失去严浩翔,他应该满意才对,干嘛还计较那么多。


  他要学着不在意才是。


  不在意那两年……不在意小柔在严浩翔心底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不在意他给严浩翔发了短信,那天他为什么没去。


  失而复得让他小心翼翼。


  贺峻霖能感受到严浩翔还爱他,这份爱意不想去比较,去衡量,只要他还爱他就好。


  贺峻霖喝了一杯水,身上的目光实在没办法忽视,“看着我做什么?”


  严浩翔从他手里接过杯子放到一边,“我在福利院待了两个小时就回来了,在家里一直陪着宝宝。”


  “晚上陪宝宝玩玩具,宝宝让我帮忙拿积木,好像已经开始依赖我一点了。”


  “这点小小的改变让我很开心,心想没几天宝宝就愿意叫我爸爸。”


  “霖霖,这是我一天发生的事,就是想分享给你。”


  贺峻霖眨眨眼睛有些鼻酸,“嗯,会的。”


  两人对视着,目光在空气中缠绕,严浩翔低头,贺峻霖顺从的搂住他的肩,“嗯……回房间。”


  两人一路吻进卧室,身体陷进大床,紧接着严浩翔就压了上来,单手解着衬衣钮扣,灼热的吻在脖颈间流连。


  严浩翔亲他一下要问一句,“霖霖,今天有没有想我。”


  贺峻霖集中不了的思绪又要被迫聚拢,因为感官被掌握迟钝片刻才回答,“有……嗯、有想。”


  严浩翔嘴角勾起,奖励般亲亲他的脸。


  贺峻霖有些煎熬,今晚节奏过于慢了,小腿在腰间蹭了两下严浩翔还无动于衷,咬紧嘴唇,憋住喉咙里的声音,实在有些难耐。


  贺峻霖凑过去,想吻他喉结,迷离的眼神闻到身上的味道顿时清醒了。


  瞬间只觉得全身发冷,贺峻霖抬手将严浩翔推开,带着小柔的味道不能说明什么,可衣服都能沾上味道,该是怎样……


  贺峻霖攥紧掌心,禁止自己在想下去。


  “怎么了,霖霖?”


  “我、我突然有点不舒服,今晚算了吧。”


  “我去趟卫生间,你先睡吧。”


  贺峻霖脚还未沾到地,被严浩翔从身后抱住,细碎的吻落在肩头,“到底怎么了,嗯?”


  刚刚还不慌不忙的人现在却想立马要他。


  贺峻霖头次对严浩翔生出厌恶的情绪,即便如此,哪怕有一点儿苗头严浩翔可能对不起他,贺峻霖仍压着脾气温声说话。


  “太累了,休息吧。”


  严浩翔很尊重他的想法,不会强硬来给他了底气,可突然一阵痛感使他整个人都懵了。


  因为前面准备充分其实不痛,痛的是毫无准备,痛的是严浩翔全然不顾及他的想法。


  贺峻霖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了,不仅是没有被严浩翔尊重,还有长期积压的委屈。


  他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不要你,你出去!”


  贺峻霖挣扎着,严浩翔将他抱的很紧。


  严浩翔看见他的眼泪,立马心疼了,“霖霖,霖霖……”


  情绪一旦打开闸口,疯狂往外倾泻,贺峻霖哭着说,“严浩翔,我等了你两年,如果没有找到你,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


  “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去夜店只是为了气你,心里有不甘心,没有和别的男人去开过房……我反复在想,我在你心里不重要了,要是你记不起来,我和宝宝怎么办?”


  “每天都在煎熬和恐慌之中反反复复。”


  “我很害怕……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想你爱我,全无保留只爱我一个人,要是……你心里哪怕有一个角落装了别人。”


  “严浩翔,你要告诉我……”


  “我虽然做不到很豁达和别人分享你的爱,但我想我应该可以成全你。”


  严浩翔听到这些话,心里几乎裂了无数道小口子。


  对于贺峻霖突然不辞而别还要和他离婚,严浩翔恢复记忆之后始终想不明白,他相信贺峻霖对他的爱,所以他对贺峻霖放弃他难以理解。


  他反思问题出在哪儿,霖霖怎么不要他了。


  那段时间他要疯了,到处找人,贺峻霖脾气很好,不轻易生气,可要是他下定决心的事很难挽回。


  “哥,你最近到底怎么了,那个贺峻霖到底是谁?”


  严浩翔整天消失,小柔要出院那天他才出现,颓然的像变了一个样子。


  他血红着眼睛,神情痛苦的说,“他是我爱人。”


  小柔怔住,试探道,“哥,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严浩翔刚到福利院像一个落魄的流浪汉,不知道他从哪里来,身上有不少伤,摔在福利院门口,高烧不退。


  福利院在小地方,自身难以维持,实在付不起多余的医药费就没送去医院。


  一个流浪汉听天由命。


  也许他福大命大竟然好了,小柔照顾了他几天,嘴里有时听他念叨着什么,像谁的名字又没听清。


  她看着收拾出来英俊的男人有些动心,说服妈妈把他留下来,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没见有人找他,福利院正缺帮手。


  这一留就是两年。


  “哥,对不起。”小柔几番犹豫,“有条短信是我删了。”


  严浩翔才知道竟然有这回事,马上去学校贺峻霖当然不可能还在那里。


  “记得啊,印象很深,那天有个人在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学校门卫大爷说。


  严浩翔又想哭又想笑,贺峻霖一直都在等他,不管是这两年,还是这次约他见面。


  是他错过了,是他没来。


  严浩翔爱贺峻霖,怎么可能不会爱他,这两年缺失的只想补偿回来。


  之后的相处严浩翔发现有些事贺峻霖藏在心里,明白他这些年的担惊受怕和委屈,小柔的事他还不问,难过都自己咽下了。


  这次去福利院除了正常交流没有和小柔单独相处,衣服上的味道是他故意留下。


  他的宝贝感情里揉不得沙子,他不想让他“委曲求全。”


  听见贺峻霖说成全他,严浩翔心脏有一瞬间骤停。


  “霖霖,我的小傻瓜,你要成全谁,我只爱你啊。”


  贺峻霖的眼泪停不下来,双手紧紧圈住严浩翔的脖子,“我爱你,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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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霖】爱久弥新

*失忆梗

*伪破镜重圆

*梗来源@深海螃兔   


  第二次见面是在医院,严浩翔拿着缴费单正茫然不知所措,看见一身衬衣西裤的男人从电梯里出来。


  低头看了一眼缴费单上的金额,严浩翔喉咙发紧,医生的话反复在耳边回响,你妹妹的病情不能再拖,最好尽快做手术。医疗费已经交不起了,缴费单上的数字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背上。


  小柔不是严浩翔的亲妹妹,是院长的女儿院长待他亲如一家,理应报答。


  严浩翔对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这是他在福利院待的第二年,试图回想过去的事就头痛欲裂,这期间也从来没人找过他。


  在福利院的日子很开心,直到半年前小柔检查......

*失忆梗

*伪破镜重圆

*梗来源@深海螃兔   





  第二次见面是在医院,严浩翔拿着缴费单正茫然不知所措,看见一身衬衣西裤的男人从电梯里出来。


  低头看了一眼缴费单上的金额,严浩翔喉咙发紧,医生的话反复在耳边回响,你妹妹的病情不能再拖,最好尽快做手术。医疗费已经交不起了,缴费单上的数字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背上。


  小柔不是严浩翔的亲妹妹,是院长的女儿院长待他亲如一家,理应报答。


  严浩翔对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这是他在福利院待的第二年,试图回想过去的事就头痛欲裂,这期间也从来没人找过他。


  在福利院的日子很开心,直到半年前小柔检查出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


  严浩翔开始打零工,对于高昂的医疗费来说杯水车薪。


  实在走投无路了,他不能眼睁睁看小柔去死,心想一次是5000,这么高的工资是来钱最快的方法,他需要钱。


  严浩翔伸手捋平因为晚上在医院陪床衣服上弄出的褶皱,然后抬手搓了搓脸让自己气色看起来能够好点儿。


  顺着男人离开的方向,步履匆匆跟过去。


  就在上周星期天,严浩翔把自己卖了,五千块陪人睡了一晚。


  那天一个男人来会所挑人,严浩翔本该离开,他陪酒不陪人出去过夜,男人出手阔绰扔了一沓钱在茶几上。


  登时严浩翔就在想自己的自尊心能值几个钱,那一沓应该能有一万多,经济宽裕点还能给小柔买点补品。


  他的底线已经被生活的压力腐蚀,想要钱很多很多的钱,自尊心对比一条人命来说一文不值。


  


  严浩翔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豪华总统套房里他手心冒汗,坐立难安。


  那个男人把房卡给他,什么都没交代就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度日如年。


  严浩翔看到一旁放着的红酒,倒了满满一大杯就往下灌,他不想自己太清醒,也不想自己有后悔的余地。


  酒的后劲很大,但也不至于神志不清,严浩翔听到屋内东西撞倒的声音,立马就醒了。


  睁开眼睛看向声音出处,一瞬间愣住。


  来人是个长的很好看的年轻男人。


  这在严浩翔的预料之外,他有胡思乱想过年龄在多少岁之间,唯独没考虑过性别。


  男人脚步踉跄的靠近,浑身酒气很重,严浩翔无法判断他有几分清醒,整个人木头一样坐着。


  “我花了钱,你怎么不理我?”


  严浩翔见他身体一歪伸手扶了下,很快又触电一般收回,喉咙紧涩,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愣着啊,我想洗澡……带我去洗澡。”


  严浩翔犹豫了几秒,咬咬牙,缓缓地伸出手,手刚落到那细的过分的腰上,身前人的重量猛地扑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听到一句很轻的很想你。


  醉态十足的人把他压在床上,跨坐在他腿上,笑的十分明媚,手指从胸口一路滑下来感受到身体一阵僵硬,“紧张什么?”


  “难不成还是第一次?”


  严浩翔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浑身血液似乎都集中到他坐着的那个地方。


  男人几乎半趴在他身上,两人贴在一起,腿上一阵酥酥麻麻的痒,皮鞋尖有一下没一下蹭着小腿。


  那双眼睛半是醉态半是引诱的看着他。


  “就现在,亲我。”


  他发出指令。


  严浩翔第二天醒来时,床另一侧已经没人了,这让他多少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在酒店多待,洗完澡就离开了。


  白天要打零工要抽时间去医院,晚上会所的工作不能耽误,既然已经迈出这一步,再想一些其他的事实在太矫情。


  晚上到了会所,严浩翔听到两个同事阴阳怪气,大意是指他之前装清高不陪人出去过夜原来是等着钓大鱼,明里暗里一顿讽刺。


  那人是他们口中的大鱼吗,严浩翔连他什么来头都不知道,只是脑海里突然浮现那晚零星的片段,头皮一阵发麻。


  


  严浩翔跟着那人到停车场都没好意思开口叫住他,还是对方发现了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严浩翔窘迫,这人清醒的样子和那晚完全不同,表情清冷带着几分疏离,听这话是已经不记得他了?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很忙。”他说完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等等,我有事。”严浩翔咬咬牙一鼓作气说完,“那晚您还记得吗,我需要钱……可不可以……?”


  “记得又如何,我记得我付过钱了。”


  这句语气平淡的话使严浩翔脸色涨的通红,潜台词似乎是银货两讫为什么还纠缠不清,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严浩翔难堪道,“我知道。”


  “那你向我自荐枕席给我一个理由。”


  “你需要钱,可不代表我需要你,你那技术……很差,我完全没有享受到,我为什么要花钱找罪受呢。”


  严浩翔难堪,同时心里还有一阵怪异的感觉,听他意思经验很多,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被这样羞辱已经快到了他的极限。


  严浩翔沉默了片刻,从喉咙里憋出一两个字,“我会……”


  最后两个字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Daddy!Daddy你去哪里了呀?”手机里传出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


  “宝宝不是想吃小蛋糕吗?Daddy去给宝宝买小蛋糕,马上就回来了。”


  严浩翔看着和刚刚截然不同,一脸温柔的人,满眼震惊。


  “你结婚了,那为什么……?”


  “为什么找鸭?”贺峻霖挂断电话,毫不客气道,“当然觉得刺激。”


  这番毫无道德底线的话,简直让严浩翔大开眼界。


  心里窝了团火,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像是被人闷闷打了一拳。


  “那你呢,做鸭给女朋友凑手术费,真高尚。”


  严浩翔拧着眉头,这人为什么知道这些,但他下意识解释,“小柔不是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怕也快了,牺牲这么大。”


  严浩翔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火气更大了,转瞬才想到被自己忽略的信息。


  “你调查我?”


  “你这样肯为钱出卖身体去救……我当然得知道干不干净。”


  眼见宝马绝尘而去,严浩翔还愣在原地,怎么会有这种人。


  


  可能是冤家路窄,晚上严浩翔在会所又见到了贺峻霖,都结婚了已经是孩子的爸爸,这人简直没救了。


  严浩翔坐在角落,冷眼看着贺峻霖坐在沙发中间,左右都是人。


  其中还有那天奚落他的两个同事,如今分别坐在贺峻霖左右,又是倒酒又是喂葡萄。


  贺峻霖今晚穿了一件花衬衫,衣摆收进裤腰,勾勒出细细的身段,两条长腿交叠,眉目流转间全是风情。


  他边喝酒边和他们聊天,快活的不行,严浩翔冷眼旁观,有家庭了还出来鬼混,简直碍眼。


  闷闷不乐灌下一大杯酒,起身去了趟卫生间,严浩翔回来时包间的人已经散了。


  “贺峻霖呢?”严浩翔随便抓了一个同事问。


  对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走了啊。”


  严浩翔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追了出去,他喝了酒怎么回去,是一个人离开的,还是带人出去过夜?


  站在马路边上,夜风一吹严浩翔头脑才开始清醒。贺峻霖是不是一个人离开和他有什么关系?


  就算带了人又怎样?


  严浩翔苦笑了声,失魂落魄转身往回走,突然看到花坛边一抹猩红。


  贺峻霖嘴里吐出一口烟雾正睨着他,灯光不太亮,眼尾带着一点红晕,这副模样只觉得似曾相识。


  严浩翔还来不及抓住一闪而过的思绪,快步上前,按住贺峻霖的后脑勺就亲了上去。


  恶心死了。


  那些男的刚刚离他这么近,不仅碰到他的手,喂葡萄还借机碰到了唇。


  严浩翔用力搂住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身,在他嘴里肆意扫荡。


  贺峻霖闷哼了声,嘴唇都被他咬痛了。


  伸手推了严浩翔一下,又被蛮横的搂住贴的严丝合缝。


  两人跌跌撞撞从车里下来,在门口严浩翔就忍不住想扒他的衣服,脑袋埋在脖颈正要催促他开门,电子锁提示音响起,门打开了。


  严浩翔满脑子都是想狠狠惩罚他,并未注意到门是怎样打开的,抬腿将门踢开,抱着人走进屋内,脚步停在二楼左手边第一间房门口,混乱中摸到门把。


  “Daddy……”


  奶乎乎的声音让吻的难舍难分的两人瞬间清醒。


  严浩翔身体一僵,看向一旁,大概只有他小腿高的小崽子手里抱着玩具熊,睡眼朦胧看着他们。


  贺峻霖从严浩翔身上下来,来不及整理衣服将小孩抱起来,进了隔壁的房间。


  严浩翔站在原地,一盆冰水从头顶泼下来了一样,他这是在做什么,清楚知道这次不是因为钱,那他为什么还要和有夫之夫乱搞。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贺峻霖才从房间出来。


  他表情有点疲惫,看也没看一旁的人,“钱我马上转你支付宝,你回去吧。”


  严浩翔嗓子紧了紧,刚想说不是因为钱,话到了嘴边顿住,不是钱的话那是因为什么,好像没有一个合理的答案。


  眼看贺峻霖要进卧室,严浩翔开口叫住他。


  “你爱你老公吗?”


  贺峻霖一愣,不假思索,“爱啊。”


  严浩翔表情复杂,转瞬眼里带了讥讽,“你和别的男人睡,还带到家里来,这就是你嘴里的爱?”


  “别人……你是说你自己吗?”


  贺峻霖冷冷笑了声,“不关你的事。”


  “倒是你,瞧不起我,还从我身上挣钱?”


  “那好,看你想钱想疯了我给你一个机会,我有老公你也知道,愿意和我偷情的话,一个月给你三十万。”


  “偷情你懂吧,我有需要就找你,不要破坏我的家庭。”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过时不候。”


  严浩翔憋屈的不行,凭什么要答应他。


  他冷硬着一张脸,“不用三天……”别扭的别开脸,“我现在就答应你,不过钱能不能先给一半?”


  贺峻霖脸色彻底沉下来,“一分不会少你,现在我不想看见你,马上离开。”


  说完抬腿进了屋,将人关在门外,贺峻霖背靠着门板,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床头柜摆放的照片。


  照片拍摄于两年前,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张全家福,可这个家很快就不完整,严浩翔出差时出了车祸,再也没有回来。


  公司各个股东虎视眈眈,职员人心动荡,贺峻霖面对接踵而至的事分身乏术,同时又要接受严浩翔已经不在了的悲痛,整个人浑浑噩噩,已经麻木。


  贺峻霖一滴眼泪都没掉,怎么可能呢,他都没见到他的人,不接受这个结果。


  他强撑着接手公司,其中遇到的各种阻碍已经不愿想起,比起这些,严浩翔成了他心里的执念。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找了快两年,终于有了消息,收到的照片却是他和女孩依偎在一起的画面。


  这两年的煎熬在看见照片这一刻几乎让他窒息,两年的时间似乎足以改变一切。


  他们的宝宝会走路,会说话了,刚生下来很小身子软乎乎,严浩翔手足无措,抱都不敢抱,可现在他不记得自己,不记得宝宝,把他们自己彻底遗忘。


  以前他何其骄傲矜贵的一个人,为了那个女孩竟然在会所当男公关,还愿意做到那种地步。


  贺峻霖心想,严浩翔是忘了一切,也不爱他了,对他来说有更重要的人,会让他放下自尊舍下一切骄傲。


  但这个人不是他。


  两年的时间,七百多个日夜,堆积的思念和煎熬成了如今难以诉说的苦楚。


  贺峻霖想让自己不要心急,可证据摆在眼前,即使表明自己结了婚,偷情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严浩翔为了凑够手术费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


  他和宝宝算什么。


  他们那段被遗忘的婚姻想必已经不重要了吧。


  两年不管有多苦多无助,贺峻霖都没想过放弃,可现在他好累啊,是严浩翔不要他了。


  他的坚持还有意义吗。


  


  贺峻霖去了趟医院,病房里严浩翔正细心给女孩削水果,两人有说有笑。


  他攥紧手指心想最后一次了,看着爱人喜欢别人,以前只属于他的温柔和关怀都给了他人实在很痛苦。


  贺峻霖发了条短信约严浩翔在学校见面。


  他们高中时就在一起了,一起考上大学毕业后结婚生子,一切都是期待的那样,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应该会一直幸福下去。


  贺峻霖发完短信后,买了两张去国外的机票。


  他特意把时间选在小柔做手术那天,他让严浩翔自己选。


  三天后,贺峻霖在学校等了严浩翔足足四个小时严浩翔都没来。


  两年的期盼最终落空只剩一腔心灰意冷。


  如果爱可以随着记忆一起消失的话,他的严浩翔在两年前就已经不见了。


  



今岁望年年

【祺鑫】失忆后我再次成了仙君心上宠

仙君马x狐狸丁


全文1.3w


狗血失忆梗x不算破镜的重圆x


会有文轩的故事伏笔

以及神秘身份无敌助攻小张张亲情出演!


阅前须知:

不要被奇奇怪怪的文风转换吓到x

我也不知道我都写了点什么

毕竟是高考前有事没事摸一点累计产物

神志不清预警


1.


马嘉祺养了只狐狸。


这听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当今世界,萌宠当道,养个狐狸听起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问题是马嘉祺是个天上的仙君,而小狐狸也不单单只是毛绒绒会撒娇的好看生物,虽然好看确实好看——无论是什么形态的——因为就在前不久,灵识充沛的狐狸成功化形,有了一副绝代风华的好皮囊。...

仙君马x狐狸丁


全文1.3w


狗血失忆梗x不算破镜的重圆x


会有文轩的故事伏笔

以及神秘身份无敌助攻小张张亲情出演!



阅前须知:

不要被奇奇怪怪的文风转换吓到x

我也不知道我都写了点什么

毕竟是高考前有事没事摸一点累计产物

神志不清预警





1.


马嘉祺养了只狐狸。


这听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当今世界,萌宠当道,养个狐狸听起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问题是马嘉祺是个天上的仙君,而小狐狸也不单单只是毛绒绒会撒娇的好看生物,虽然好看确实好看——无论是什么形态的——因为就在前不久,灵识充沛的狐狸成功化形,有了一副绝代风华的好皮囊。


狐狸化成了美男子的消息没两天就传遍了整个仙界,人妖尚且殊途,神怪更是势不两立的存在。再加上嘉祺仙君向来以清冷疏离闻名,平日里虽然看着温和,却让人能明显感到有无可避免的距离感。


也正因如此,爱慕他的仙子仙娥虽多,但很少有人能有勇气能宣之于口,只能望而却步。


如今得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仙君身边竟会出现活物,八卦猜疑的声音不绝于耳。天上呆久了,神仙也会闲的没事做,好事的仙都想知道那狐狸精究竟是怎样摄人心魄的存在,才能让天性凉薄不思风月的嘉祺仙君变了性。



2.


可惜马嘉祺向来不爱交际,乐得清闲,将行宫设立在九重天最北的七星宫,常年极寒比月宫更甚,倒是掐断了很多想一探究竟的念头。


但总有神仙奉行八卦至上的不怕死精神,譬如表示对毛绒绒毫无抵抗力没有狐狸rua就要死了的月宫兔仙贺峻霖,再譬如因为以最爱冰泉寒水为由一心想钻进七芒星宫看狐狸的七彩锦鲤宋亚轩,或直接或间接的表达了呼之欲出的好奇心。


马嘉祺几乎是看着他俩长大,私交好的没话说,一向都宠着他们,但这次却在他们联合起来软磨硬泡撒娇打滚好久后才松了口,准许他们进了自己的行宫。


一兔一鱼欢呼一声,对马嘉祺金屋藏的娇更加好奇,轻手轻脚地走进殿中,屏气凝神,像是怕打碎什么精美的工艺品。


先映入眼帘的是马嘉祺的床,嘉祺仙君有严重的洁癖,这在整个仙界都不算什么秘密。一鱼一兔来过几次都是避之不及生怕弄脏被教训,但眼前的大床却乱糟糟的被搅成一团,定睛一看才能发现床中央的枕头上窝着个毛茸茸的白团子,正呼呼大睡。


贺峻霖和宋亚轩眼睛一亮,差点没忍住扑上去,受到马嘉祺的眼神威胁才乖乖止住了脚步。白团子的耳朵动了动,敏锐的察觉到脚步声,猛的扭头起身,眼睛亮晶晶的望过来。


但没想到回来的并不只有马嘉祺一个人,白团子呆愣两秒才急急忙忙嗷呜一声换成人形,委委屈屈的瞪了马嘉祺一眼,像是在控诉他不提前知会自己一声会有别人来。


多丢脸呀。小狐狸感觉自己的耳根都烧了起来,他不太好意思的抬眼看向来人,犹豫了一下,抬抬爪子打了声招呼:“那个,你们好?”



3.


“你好你好你好!!”宋亚轩和贺峻霖异口同声的回应。


太好看了!传说中的狐狸精能勾人心魄,这样一看果然不假。仙界有那么多眉清目秀的仙子仙娥,在这样动人心魄的美丽面前,也只能自惭形秽。


“这是宋亚轩和贺峻霖。”马嘉祺被小狐狸轻飘飘的剜了一眼,倒是有几分受用,他能看出来,自家小狐狸对于能认识有新的伙伴表现出了浓郁的兴趣,这才放心地介绍。


“我叫丁程鑫。”


小狐狸笑眼弯弯,语气里都是抑制不住的欣喜。马嘉祺嘱托了几句后便由着这几个刚认识的小朋友在自己的行宫里闹,他前脚刚出门,后脚宋亚轩和贺峻霖就像是有了什么惊天发现一样啧啧称奇。


“怎么啦?”丁程鑫看他们俩的反应,有些困惑,贺峻霖神秘兮兮的凑近他问:“丁儿,你觉得仙君是个怎么样的人?”


“仙君?”丁程鑫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你说马嘉茄?他是个可好可好的人啦!”


宋亚轩眉心一跳,发现事情并不这么简单,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认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谁大胆到直呼马嘉祺名字的,看丁程鑫熟练的样子,显然是被默许的成果。


这边贺峻霖听着丁程鑫滔滔不绝地讲马嘉祺有多好多温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下巴不被惊掉。看着丁程鑫眼中的星星,贺峻霖实在没忍心开口问,他心想丁儿啊,你确定我们认识的是一个马嘉祺吗?



4.


马嘉祺是在下凡时无意间捡到丁程鑫的。


路过山峦重叠的川渝地带时,他敏锐的捕捉到了陡峭的山石岩缝中传出的一丝微弱的生气。马嘉祺本不欲多管闲事,但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就用意念一扫,一只遍体鳞伤的小狐狸就窝在那里奄奄一息。


小狐狸见有人来敏锐抬头,努力呲牙想表现一副凶猛的样子,但显然已经没有力气,没有几分威慑力,倒是显得可怜兮兮。


说来也怪,对上马嘉祺的目光后,小狐狸像是愣了一下,随即乖乖敛去了浑身警戒和戾气,毫不反抗的被马嘉祺捧起来托在掌心。


好熟悉的味道。丁程鑫心想,失血过多让他的大脑晕乎乎的,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闻到过。


像是春三月尚未褪去寒意的风,亦像是冰川融化时冷冽的水,好闻极了。


丁程鑫轻轻耸动粉红色的鼻子,嗅着熟悉的味道被浓浓的安全感包裹,强撑起的精神放松了下来,忍不住在马嘉祺掌心昏昏沉沉的睡去。


马嘉祺心头一动,对自己毫不设防的小狐狸太过乖巧,他有一瞬间的怔神,好似这样的情景在什么时候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但等他再想捕捉,却又什么都没想起。


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让马嘉祺不由得轻轻皱眉,但看向手心托着的小团子时又无意识的舒展开来,没有犹豫,马嘉祺就带着这只意外获得的小狐狸回了九重天。


来日方长,总会弄明白的。



5.


九重天本就是聚集天地灵气最盛的地方,马嘉祺所在的七星宫更是日月精华汇聚之地。丁程鑫自身灵力本就不俗,皮外伤很快便痊愈,但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马嘉祺翻阅了记载世间灵物的诸多典籍,意识到小狐狸这是被伤了灵根,这才导致灵识不稳。


需要补充灵力。


明白缘由后马嘉祺才松了口气,灵力最充裕的东西算不上什么难题,他毫不迟疑的划破自己的指尖,血珠溢出,一霎间充沛的灵力汹涌溢出,小狐狸本能地呜咽哼哼两声,马嘉祺让丁程鑫趴在自己的膝头,垂眸看他,将手指凑近了狐狸尖尖的嘴巴。


毫无意识的小狐狸抵御不住仙君外溢灵气的诱惑,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去了血珠,仍觉不够想要更多。


马嘉祺由他予取予求,挤出更多的鲜血饲养侵蚀了小狐狸灵台的那股贪婪的力量,只希望他能快些好转。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一只只见过一面的小狐狸,这实在不是他的风格。但本能驱使马嘉祺这么做,好像对这只小狐狸好已经成了自己下意识的行为。


“我们到底在哪见过呀,小家伙。”马嘉祺见小狐狸餍足地团起了自己继续呼呼大睡,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



6.


“你们以前见过?”宋亚轩把带来的仙果分给贺峻霖和丁程鑫,自己咔擦咬了一口。


丁程鑫两只手捧着果子,听到他的问题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犹豫着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我不知道,我记不起来了。”


外伤易好,内伤难疗。丁程鑫意识回笼的时候马嘉祺不在宫里,小狐狸盯着陌生的环境待呆了半晌,才隐约回想起昏迷前的遭遇。


“是被好人救了。”丁程鑫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人好看的样子,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些熟悉。


他缓了一会儿,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现在是人形的形态,但并没有光裸着身子,而是穿着一件轻薄的羽衣。


好人可真贴心。丁程鑫感慨,又一想到自己被人看光了,有些害羞,悄悄红了耳尖。


就在这时马嘉祺回来,见丁程鑫已经醒来有些意外,轻咳了一声:“醒了?感觉怎么样?”


丁程鑫乖巧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马嘉祺许久未曾和他人聊天,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正在思索着如何开口,却听到了好听的少年音先一步响起。


“我叫丁程鑫,谢谢你救了我。”


马嘉祺看着少年眉眼弯弯的样子有些恍惚,他敛去一瞬间间的怔神,迎着丁程鑫期待的眼神开口。


“马嘉祺。”


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我不愿自称什么仙君名号,只想让你知道我是马嘉祺,只是马嘉祺。


究竟有没有见过呢?


一仙一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有关这个问题的一切都像是被什么不可抗力抹去了一样,始终寻不到答案。



7.


时间的流逝对于天上的神仙来说没有那么重要,恍惚之间,丁程鑫已经和马嘉祺愈发熟稔,他逐渐知道马嘉祺其实是个温柔而强大的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难以接近,也知道七星宫以外的其他地方到处都是有关自己的风言风语,但马嘉祺从不提起那些,把自己保护的很好。


他知道马嘉祺抵挡不住他撒娇,只要自己稍稍眨眼,马嘉祺就会宠溺的笑一下,然后摸摸他的头。丁程鑫贪恋那个好看的笑容,也贪恋停留在自己头顶的温热。于是他卖力的去让马嘉祺开心,只想让他多笑一笑。


明明笑起来那么好看,干嘛总是板着一张脸呀?丁程鑫不止一次的这么说,马嘉祺有些无奈地看他,但不知怎么回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笑容已经离他的生活越来越远,甚至成为一件没必要做的累赘事,也没什么事情能让他感到开心的情绪。刚开始还会礼貌疏离的扯扯嘴角,后来就彻底了无波澜。


直到遇见丁程鑫,冰封的心才终于重新解冻。小狐狸可爱的小动作总会惹得他心里泛起几丝波澜,麻酥酥的,愉悦之情也久违的光顾了他心里这片贫瘠的土地,偶尔在宫外碰到宋亚轩,得到的是“越来越有人味儿了”的评价。


一日在群仙汇聚的宴席上突然想到了丁程鑫,马嘉祺心底一片柔软,无意识的勾了勾嘴角。直到周围压抑不住的惊呼声和越来越多的目光投来,才拉回了他飘远的心绪,也让他的笑容瞬间消失。


“天呐,我没看错吧,嘉祺仙君刚才居然笑了?”


“好可惜…我就看见了一眼…”


周遭的窃窃私语中满含惊讶,马嘉祺瞬间敛了笑意,这才意识到,又不知从何时开始,丁程鑫润物细无声般渗透了他无趣生活的每个角落,把笑容带还给了他。



8.


跟宋亚轩和贺峻霖告别后,丁程鑫再次努力想要从记忆中翻出马嘉祺的身影,却仍是一无所获。


丁程鑫沮丧的趴在床上,末了却对自己没由来的失望弄得一愣,他将手覆盖在自己的胸膛,感受着心跳怦怦的跳动,说不清这到底是因为对遗失记忆的执着追求,还是因为想和马嘉祺多一些交集。


再更多一些,缘分弯弯绕绕纠缠不分才好,这样才能有充足的理由待在他身边不走。


好无耻哦。丁程鑫蔫蔫地抱着自己的头,在心里唾弃自己。其实他都知道,马嘉祺是仙,自己是妖,仙界众说纷纭无非都有一个同样的看法,他们都认为自己想赖在马嘉祺身边吸食他的灵力好让自己的修为大增,因为自己只是一只狐狸而已,不能为身为仙君的马嘉祺提供什么帮助,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好处,如此幸事,岂不美哉。


因为眼红也好嫉妒也罢,丁程鑫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想赖在马嘉祺身边。


丁程鑫把脸埋进被子里,他不太明白自己的想法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生,但绝对不是贪图那劳什子灵力,只是单纯的不想离开马嘉祺。


就算背负骂名也不想。



9.


马嘉祺迟疑了。


仙君天性聪慧,即使未曾了解过有关风月之事,但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近日愈发反常的原因。


原因很简单,就是丁程鑫。


小狐狸三两下就拨乱了自己的心曲,仗着好看吸引了自己的全部目光,善良又美好,让人只想把他放在心尖尖上呵护。


马嘉祺清楚的意识到陌生的情愫自冲破寒冰而出,来势汹汹,让人不敢小觑。汹涌炽热,却让他有些害怕,条件反射的想要退却。


马嘉祺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清冷谪仙,温柔内敛,这些标签贴在身上成了最好的保护色,但很少有人知道他骨子里有着近乎偏执的疯狂。他不敢去想一旦满腔爱意压抑不住地决堤,会把小狐狸吓成什么样,他不愿用自己的情绪影响丁程鑫,他只想让丁程鑫能够无忧无灾,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被限制在自己身边。


再加上自己和丁程鑫都身份特殊,仙和妖一向都被认为是势不两立的存在,本就被所有人放在了对立面。如果因为自己的私欲连累了丁程鑫,马嘉祺不会原谅自己。


于是马嘉祺选择了躲避,他怕只要看到丁程鑫,爱意就会通过炙热的目光表现出来,烫伤丁程鑫清澈的眼睛。


自己这种人天生就没有资格得到爱。马嘉祺有些苦涩地嗤笑一声,什么仙君,无非是天地强加于身的桎梏。位列仙班就不能产生七情六欲,就没有追求爱情的权利。


还好小狐狸不知道,他会遇到更好的人,更适合他的人。


马嘉祺努力忽视心中的钝痛,他努力让自己显得冷漠,别过眼不去看丁程鑫亮晶晶的眼睛,自然也没有看到丁程鑫眼里瞬间黯淡下去的光。



10.


马嘉祺在躲着自己。


丁程鑫难过地想。


整整一周没有见过马嘉祺的笑,甚至就连对上视线都会被瞬间错开,好像连一分钟都不愿和自己多待,每天早早的就离开行宫,不知所踪。


为什么呀?为什么呀马嘉茄?


小狐狸很想问问马嘉祺他这样做的原因,却又害怕真相只会让自己更加难过。


他没有办法做到自欺欺人的适应,他想念马嘉祺的无奈的笑,想念马嘉祺轻拍自己头顶时残留的温度,想念自己能肆无忌惮的盯着马嘉祺的时光。


是我终于惹他烦了吗?丁程鑫垂头丧气地坐在床边,伸手环住自己的膝盖。如果真的是自己哪个地方做的不对,那你跟我说呀,能不能不要这样晾着我,不要躲着我,我有一点点委屈,有一点点难过,也可能比一点点更多一点点。


从未有过的痛感自心脏传来蔓延至五脏六腑,丁程鑫蜷起身体掐紧掌心,感觉快要不能呼吸。


丁程鑫舍不得离开马嘉祺,但他更怕死皮赖脸的待在原地只会让马嘉祺觉得碍眼,他不想让马嘉祺因为自己而苦恼而烦躁,这是不对的。


如果我已经不能给他带来快乐的话,如果他现在这么讨厌自己的话,那是时候到了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


丁程鑫呆愣愣地做出了艰难的决定,感觉自己心里像是突然间被挖去了一块很重要的东西,只留下空落落的疼。


明明从未拥有过,为什么会像是又一次失去了一般痛苦。



11.


马嘉祺是在深夜突然惊醒的。


他睡眠一向很浅,但并不经常做梦。今夜却颇为反常的做了个噩梦,梦里的丁程鑫冲自己笑着摆手,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流。


“我要走啦。”丁程鑫说,“我要走了马嘉祺,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马嘉祺愣住,他伸手想去拉丁程鑫,却因在梦中而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丁程鑫决绝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这不是你想得到的吗?”丁程鑫的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


马嘉祺心里揪着疼,他想说不是的,不是这样,我不想让你走,我想让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但我不能这么自私。


可丁程鑫的身影越来越远,马嘉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背影却无法挽回,直到消失在目光尽头。


“…不!”


马嘉祺猛的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他平复了一会儿急促的呼吸,幸好只是梦,但那种恐慌的情绪仍然横在心间。


月光透过窗子洒下斑驳的光点,银瓶倾倒,一泻千里。马嘉祺毫无睡意,决定起身去院子里转转,好让噩梦的余韵快些消去。


刚走出房门,他就脚步一顿。


丁程鑫正背对着自己站在院子里,头顶一束月华倾泻而下,轻轻柔柔地为他披上一层皎洁的薄纱。马嘉祺恍惚一瞬,朦胧的月光让丁程鑫单薄的身躯有了几分透明,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


梦境与现实重叠在一起,马嘉祺几乎压抑不住自己想要向前的脚步,却又怕惊扰了丁程鑫,就悄悄掩了自己的气息靠近几步,心却蓦然落了一拍。


借着月光,他看到有晶莹的水珠顺着丁程鑫精致的侧脸滑下。


砸进了他的心里。



12.


那晚过去后,马嘉祺不敢去问丁程鑫为什么半夜偷偷掉眼泪,他怕和自己无关,更怕和自己有关。


这天仙界早朝,马嘉祺站的挺拔,却一点都没听进去讨论的内容。群仙散去,马嘉祺本欲回行宫去陪陪小狐狸,脚下迟疑了一瞬就被叫住。


来人道士模样,像是追了半天才跟上马嘉祺的脚步,弯着腰撑腿,累得气喘吁吁。


马嘉祺诧异他为何不用法力代步,那人就像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般,先一步摆摆手开口:“害,刚升仙没多久,业务还不熟练,您见谅啊。”


马嘉祺认出他是刚上任的月老,名字叫张真源,升仙前是个小道士,因为能听见动物的声音被上一任月老相中收为徒弟,迷迷糊糊的就被骗上了天成了仙界打工人。


张真源喘匀了气一拍脑袋,急急忙忙开口:“仙君啊,我这可有大事相告,您看您有没有空跟我走一趟啊?”


说罢也不给马嘉祺拒绝的机会,大着胆子打了个响指,下一秒便带着马嘉祺一起到了自己的行宫。


马嘉祺眼皮一跳,到底是没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不如看看这小月老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张真源一头扎进满天飘舞的琉璃片堆中,马嘉祺光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没过多久,张真源就捧着一片残碎的琉璃钻了出来,献宝般捧到马嘉祺面前。


看着小月老焦急又坚定的样子,马嘉祺稍作迟疑便伸手接过,指尖刚一碰到琉璃,眼前的画面就变了样。马嘉祺意识到这琉璃瓦片便是月老存储过往记忆的工具,眼前的景色让他一愣,他来过的——这是人间的川渝。



13.


之后发生的画面却并不如他所料,而是显得陌生。直到他看到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顶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这本就足够令人诧异,然而下一幕情景转换,他看到了“自己”抱起一只白色的狐狸温柔地亲了亲,又亲昵的唤那狐狸“阿程”。


阿程…


马嘉祺在心中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太熟悉了,好像这个名字已经在心中叫过了千遍万遍,深深烙进了血肉深处,光是重复一遍都会让灵魂颤栗。


画面再转,猝不及防的电光刺得马嘉祺一眯眼,下一秒轰天的雷声炸响,定睛再看,身为仙君的他几乎是瞬间就辨认出这分明是有违天命才会降下的雷劫前兆!紫电将天地劈开裂缝,蓦然间亮如白昼,马嘉祺呼吸一窒,他借着雷光看到了正被囚于雷笼的小狐狸——是丁程鑫。


那双几天前还弯弯笑着看向自己的美眸盛满了悲伤,周遭雷电不断交闪,细小的火花激得他人形不稳,冒出了耳朵和尾巴。蓬松的大尾巴炸成一团,本雪白的毛发焦黑一片,他却像是了无知觉,只知仰头望向天上什么地方,嘴里喃喃地重复着什么。马嘉祺看清了他的口型,甚至听到了他悲痛的呜咽。


丁程鑫说的是“不要”。


不要什么?


马嘉祺紧紧皱眉,被危险包围的小狐狸到底是因为什么连自身安危都不顾,但他的怒气并没持续太久,下一秒便知晓了答案。



14.


九重天云霞万丈,渲染如血,八方仙兵手持法器将一人围困其中,那人身上大大小小数十道伤痕正往外渗血,却像是丝毫没有被痛感影响,肩背平展笔直,脊梁挺阔疏朗,如松般挺拔而坚定地立在那里。


一道含着讥笑的声音自四面八方裹挟传来,威慑蕴藏:“嘉祺仙君,你可知错?”


“何错之有?”


那人轻笑一声,轻轻偏头。马嘉祺看着那个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眼中却不尽是淡然,而是蕴含着讥讽桀骜,唯有垂眸向天下人间看去时才难掩温柔。


“我爱他,为何有错?”


话音刚落,身遭空气蓦然扭曲,长鞭破空之声瞬现,马嘉祺闷哼一声,身形晃动一瞬便稳住,硬生生的扛下了这一鞭。


那长鞭马嘉祺熟悉的很,这是九重天上用于审讯犯下滔天罪行的神仙的物什,是从蛟龙身上抽出的龙筋,浸透了几千年神魔仙妖的鲜血,鞭鞭见血,伤口很快溃烂并不断侵蚀,只一鞭就足以令人痛不欲生。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施罚后颇有些愉悦的意味:“你可知错?”


“无错。”


身上的伤痕已经开始灼烧发疼,马嘉祺咬着牙,毫不迟疑地吐出两个字,末了又是一鞭,蕴着温怒的声音恶狠狠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鞭子铺天盖地的袭来,马嘉祺双拳紧握,指甲嵌入掌心,手臂青筋全部暴起,血污漫上了他整个肩背,鞭痕纵横交错,衣物早已撕破,同伤口粘连在一起,深处几乎可见森森白骨。


但马嘉祺只是低喘着笑,他爱丁程鑫,没有什么能撼动他的答案。


他笑的是这九重天气势辉煌,却难容真情爱意,紫气萦绕只为掩害枯骨万里,笑的是即使尊为仙君却仍不能顺利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法力无边,修为无量有何意义?神仙快活?实在荒唐!



15.


最后一鞭用了狠劲,直直冲着马嘉祺背脊竖劈下去。马嘉祺几乎瞬间眼前一黑,死死咬住牙关将涌至喉间的血腥咽下。


鞭声就此停下,马嘉祺却眼皮一跳,直觉惩罚不会那么简单。


没等他细想,一声嗤笑打破寂静,像是在笑他的不自量力,玩味的想看一出好戏。


马嘉祺瞳孔一缩,他敏锐地察觉到身边的电光在跃跃欲试的涌动,而那方向分明是指向被禁锢在雷电中的丁程鑫。


“那就让那狐狸尝尝天劫的滋味吧。”


紫雷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空打去,马嘉祺一瞬间红了眼,但负伤严重又被九重天的威慑压制,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第一道天雷破空而下劈在丁程鑫的身上,小狐狸悲鸣一声,几乎是瞬间就散了人形,焦黑的毛发复又被鲜血染红,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雪白。


那可是九重天劫。修为再深的神仙都不能保证自己毫发无损,更何况是刚化形没多久的丁程鑫。任凭小狐狸天资怎般过人,也无法与之抗衡。


“怎么样,嘉祺仙君?”


马嘉祺目眦欲裂,那道该死的声音仍阴魂不散的萦绕在耳边,“即使这样,也不认罪吗?”



16.


眼看着下一道天雷即将成型,马嘉祺狠狠咬下自己的舌尖,血腥味瞬间满布口中。


他说:“…我认。”


马嘉祺深深地看着丁程鑫,像是要把他的模样烙进灵魂融入骨血。


他能看到丁程鑫撑着最后一口气冲他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被鲜血染红,又被灰烬吞噬。


马嘉祺声音很轻,似乎下一秒就要消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仙君几乎控制不住铺天盖地的痛苦,像是有人一根一根砸断他的手指,狠狠拔下他的逆鳞,将他护在最柔软地方的珍宝夺走。


马嘉祺可以忍受任何痛苦,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就算再受百十鞭也不可能让他低头。


但唯独丁程鑫,他放在心尖上的小狐狸。马嘉祺不舍得让丁程鑫受一点点委屈,遭一点点痛苦。


丁程鑫本是川渝最有灵气的小狐狸,天赋异禀早早就化了形,长得好看性格开朗,本应该受到世间所有的喜爱,而不是因为跟自己在一起,就要被连累受这般足以魂飞魄散的天罚。


都是因为你马嘉祺,丁程鑫所受的一切苦难都因你而起。你算什么狗屁仙君,连自己的心上人都保护不了。


马嘉祺只感觉千刀万刃从五脏六腑滚过,从心头剜下深深一块。


他缓缓屈膝。


丁程鑫悲鸣出声。


那么骄傲的马嘉祺,那样矜贵的谪仙人,生平第一次低头跪下。


竟然是为了自己。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丁程鑫恍惚间听到马嘉祺的声音带着无限缱绻眷恋唤他的名字。


“阿程…”



17.


画面戛然而止。


张真源小心翼翼地收起琉璃片,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敢提醒马嘉祺要是再不松手就快要把自己宫里的玉石桌掀翻。


毕竟现在的嘉祺仙君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惹。


马嘉祺头痛欲裂,被封禁的记忆霎时间叫嚣着冲破桎梏,手上的力道彻底失控,玉石桌板不堪重负咔嘣碎开,稍稍唤回了马嘉祺的神智。


“抱歉…真源。”马嘉祺有些恍惚,“待过几日我再赔偿。”


张真源忙不迭说没事没事又小心地问仙君你还好吧,慌张到差点咬了舌头。


马嘉祺冲他勉强扯了扯嘴角。


张真源心说算了仙君你这样看起来更不好了。


“阿程…他的记忆?”马嘉祺轻声问,再次喊出熟悉的称呼,这让他心底一片柔软。


张真源像是早就料到他会问起,回答道:“他的记忆是,是您当初亲自封印的。”


马嘉祺最后一个请求,便是亲手将丁程鑫送回川渝。


失去意识的小狐狸软软的缩在他怀里,马嘉祺毫无保留地倾注自己的灵力为他疗伤,皮肉伤很快治愈大半,唯有灵识被紫电伤重。


马嘉祺没有犹豫,用额头轻轻与丁程鑫相抵,将自己的灵识硬生生割裂一半分给丁程鑫。


几乎像是锥子狠狠钉入大脑,马嘉祺闷哼一声眼前片刻漆黑,咬牙撑着劲做了最后一件事。


他把丁程鑫的记忆封印了起来。


所有和他遇见后的记忆。


“不要再因为我而痛苦了。”马嘉祺亲了亲丁程鑫的嘴角,眼中是无尽的温柔和悲伤,“忘了我吧。”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落丁程鑫的脸颊。



18.


“…谢谢。”马嘉祺的声音染上沙哑,他红着眼郑重向张真源行礼,吓得张真源连连摆手,小月老回了个礼,忍了忍还是不想再循什么规矩教条,再怎么厉害的仙君在他眼里也只是为情所困的痴人,于是他选择遵循本心开口:“仙君,别再错过他了。”


你们可别再错过彼此了。


马嘉祺一怔,随即弯弯眼角,这次倒是真心的笑。


他说:“不会错过了。”


我的小狐狸又回到了我身边。


这次我不会让他再受任何一点委屈了。


待马嘉祺回到行宫,却四处不见丁程鑫的身影。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马嘉祺这才想起前几日自己闪躲的态度和丁程鑫的眼泪,恨不得反手扇自己一巴掌。


阿程去哪儿了?马嘉祺强迫自己冷静,却越想越慌张,已经失去过一次的小狐狸好不容易回到身边却又再次不见踪迹,一切都和那个梦境重叠交映,这让马嘉祺连呼吸都刹时变得困难。


丁程鑫讨厌自己了吗?马嘉祺苦笑一下,自己混蛋的表现怕是伤到了小狐狸敏感的心,他应该…应该早就想走了吧。


马嘉祺失魂落魄地走进院子,恍然间却看到桃花树下窝着的身影。马嘉祺呼吸一窒,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却在离桃树几步远的地方放缓脚步轻轻停下。


心心念念的人儿正窝在桃花瓣里睡的香甜,马嘉祺几乎是贪恋地用目光描摹着他好看的睡颜,心脏不争气地怦怦乱跳。


桃花飘落,停在丁程鑫的鼻尖,小狐狸耸了下鼻子,一个喷嚏给自己吓醒,懵懵懂懂一睁眼便看到了好久没有好好见到过的马嘉祺。


丁程鑫条件反射般捏了捏自己的腿,嗷呜一声后才噙着疼出的泪花抬眼看眼前的仙君。


还没来得及开口,下一秒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丁程鑫呆住了。



19.


马嘉祺抱得好紧,几乎是用力到要把自己整个嵌入他的身体。


丁程鑫有些吃痛,但他并不想推开马嘉祺,而是选择大力回拥他。他愣了会儿神,悄悄把脸埋在马嘉祺的颈窝,深深吸了好大一口气,餍足地眯起眼睛。


好久没闻到过马嘉祺的味道了。


本以为没被发现,却被温热的手轻轻捏住了敏感的后颈。丁程鑫一哆嗦就想往后躲开,马嘉祺却不给他躲避的机会。马嘉祺的脸越靠越近,近到丁程鑫一时竟忘了动作,只顾着呆呆地看着,直到嘴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才猛一下回过神。


…但没完全回过神。


意识到马嘉祺正在亲自己后,小丁的大脑再一次当机,滚烫的温度霎时从脖子爬上了双颊,丁程鑫被亲的晕晕乎乎快要喘不过来气后才终于被放开,捏着马嘉祺的衣角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眼角都染上了艳色。


“你,你干嘛呀…”丁程鑫缓了好一会儿才把气给喘匀,脑子跟被烧糊涂了一样迷迷糊糊,就连质问的声音都软糯糯的,传到马嘉祺耳朵里,恨不得把人欺负的更狠才好。


“亲你。”马嘉祺盯着丁程鑫的眼睛轻笑,小狐狸害羞的不行,眼神左躲右闪根本不敢和厚脸皮的仙君对视,隐约还记得自己好像刚刚决定要生马嘉祺的气,还没开始就被人一句话没说的堵住了嘴。


丁程鑫想到这儿又气的不行,磨着牙瞪马嘉祺控诉道:“你是坏人,就会欺负我!”



20.


“我怎么欺负你了呀?”马嘉祺被可爱到失笑,连语气也不由自主地放缓,看着丁程鑫气鼓鼓的样子几乎要忍不住上手捏捏他的脸,但还是配合着炸毛的小狐狸问道。


“你最近一直躲着我!一回来还,还这样对我!”丁程鑫本来只想着把委屈憋在自己心里,可一听马嘉祺温柔的声音就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出口,忍不住喋喋不休地控诉他。


“嗯?这样是怎么样?”马嘉祺起了坏心,看着丁程鑫红透了的耳朵继续逗他,丁程鑫自以为狠狠地瞪马嘉祺一眼,却因泛着水光毫无杀伤力,马嘉祺喉咙一动,哑着声音问他:“是这样吗?”


说罢再一次吻了上去,又把人亲的只能伸手抓着他后腰的衣服。


丁程鑫又羞又气,他只觉得马嘉祺是在逗自己玩。前一段还嫌弃万分躲着自己,现在可好,一句解释都没有就来堵自己的嘴。


马嘉祺怎么这样啊?


丁程鑫一急张嘴就咬住马嘉祺的肩膀,没想到那人不躲不闪,甚至顺从地顺了顺自己的后脑勺。丁程鑫到底还是不忍心狠狠咬下去,自暴自弃般用头磕在马嘉祺的肩膀上愤愤道:“马嘉祺你太讨厌了,你明明不喜欢我,还要仗着我喜欢你使劲欺负我…”


没成想马嘉祺听了这话反而顿住了动作,把丁程鑫从自己肩膀上拎起来和自己面对面。丁程鑫吓了一跳,差点以为马嘉祺生了气要动手教训他,缩了缩脖子闭眼,结果等了半天没等到有动静,丁程鑫小心翼翼地一睁眼,正好和马嘉祺的目光对上。


马嘉祺的眼中像是蕴藏着一场风暴,丁程鑫只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波涛汹涌,心里连说完了完了,一不留神怎么把心里话给秃噜出来了。


马嘉祺感觉的心跳快要抑制不住到超标:“阿程…你刚刚说什么?”


丁程鑫慌乱下也没留意马嘉祺的称呼,结结巴巴地开口回答:“你,你明明不喜欢我…?”



21.


“乱讲,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马嘉祺哭笑不得,“全世界我最最喜欢你…后面那句呢?”


丁程鑫反应了半天突然明白了马嘉祺的意思,还没从马嘉祺也喜欢自己的惊喜中缓过神,就顺着马嘉祺的问题说了下去:“…仗着我喜欢你…”


话还没说完便马嘉祺拥住,丁程鑫听见他带着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程…我何德何能啊。”


我何德何能,能让你失忆后又再次喜欢上我。


丁程鑫纳闷地眨巴眨巴眼,还是觉得今天的马嘉祺好生奇怪,间歇性的警惕心开始上线,他小小挣扎了一下推开马嘉祺,趁马嘉祺愣神严肃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马嘉祺被丁程鑫突然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问话都带着点小心翼翼。


“你是谁?快把马嘉祺吐出来!”


马嘉祺张张嘴,摇头气笑了,搞了半天自己的情难自制被丁程鑫认为是不对劲的表现,可算是没想到。


马嘉祺选择用直接的行动证明自己,他凑上去抵住了丁程鑫的额头。


在张真源那儿恢复记忆之后,马嘉祺一直在迟疑是否应该帮丁程鑫恢复记忆。


他并不太敢这样做,一来那段记忆本身就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回忆,二来…


现在的丁程鑫并不记得自己,要让他突然知道曾经和自己有段爱人之间的过往…马嘉祺怕丁程鑫接受不了。


然而丁程鑫却亲自告诉他,兜兜转转千帆历尽,再次相遇后,他还是喜欢自己。


他们仍然相爱,那便再无所畏惧。



22.


丁程鑫的记忆恢复的很顺利。


然而马嘉祺还没来得及欣慰,就发现刚才还软乎乎的小狐狸恢复了记忆后愣了半天神,缓过来就推开了自己,留下一个淡漠的眼刀就转身离开院子。


马嘉祺懵了好一会儿,急急忙忙去追丁程鑫,生怕一个不留神再把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贝弄丢,心里被这一出整的没了底——不会阿程恢复记忆之后…反而不喜欢自己了吧?


好在丁程鑫拐进了屋内,把脸埋进枕头里。马嘉祺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过了会儿发现丁程鑫的肩膀一抖一抖才意识到不对,连忙把他捞进怀里。


果不其然,丁程鑫的眼角红着不去看他,马嘉祺心疼坏了,连声哄着是我不好不要难过,结果丁程鑫一听这话更生气,反手一把扯住马嘉祺的领口瞪他,语调上扬。


“你不好?嘉祺仙君哪里会不好,想的多周到啊,自己领了罚还把我的记忆一消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真是体贴!”


马嘉祺一愣,这才意识到丁程鑫是心疼自己一个人领了罚却把他推到一边,强装冷漠的语气中抑制不住的心疼和自责让他心底柔软一片,便就着这个受控于他的姿势凑上前去讨吻:“好阿程不要气了,是我不对…”


是我当时的实力太弱,考虑不当,只想着护你无恙,却忘了你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你是丁程鑫,是能和我并肩而立同担风雨的爱人。



23.


丁程鑫哪受得了马嘉祺这般撒娇,维持了半天的气焰被这一下弄得彻底破防,一闭眼无奈道“好好好亲亲亲”,下一秒便被唇舌攻略城池。


这是他们都恢复记忆后的第一个吻,意味太深,两个人都舍不得停下。丁程鑫抵在马嘉祺的颈窝小口喘气,又像是响起了什么般猛地抬头:“你的灵识!你的灵识怎么样了!”


难怪他当时醒来以后总感觉体内的灵力异常充沛,像是有两种不同的力量相互融汇,却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想不出那股不属于自己的熟悉气息是从何而来。


神仙的灵识几乎和命紧密相连,马嘉祺少了一半灵识,就相当于废了一半修为,让人怎么能不担心?


马嘉祺太了解丁程鑫,如果知道自己有一点不适,丁程鑫能毫不犹豫地剖开自己的灵识将他的那一半再次转移过来,根本不去考虑自己会受到怎么样的痛苦。


所以他赶在丁程鑫再次开口前给他吃了定心丸:“阿程放心,已经无碍了。”


丁程鑫自然是不信他的片面之词,亲自凑去碰碰他的额头,确定马嘉祺没有骗自己后才来得及惊讶:“真的哎!怎么回事?”


马嘉祺但笑不语,在丁程鑫的追问下才轻描淡写地讲述了九重天割裂重组时的惨烈场景——在马嘉祺被封印记忆前,他亲手了结了那令人作呕的声音的主人——天帝的一个弟弟,并以此为基重塑了自己的灵识。


也正是因为如此,天帝才不得不亲自出手将马嘉祺不受控的顽劣人格和他的记忆一并封存,这才得以让马嘉祺不至于彻底疯魔堕入万劫不复之境。



24.


丁程鑫这才放下心来,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接受“喜欢的仙君竟是伪·前男友”的现状,后知后觉地不服气起来。


什么意思哦?趁自己还没恢复记忆上来就亲,害的自己完全被动接受。


越想越气,狐狸向来是很记仇的,于是丁程鑫手上一用力就把马嘉祺推倒在床上,眼一闭就啃了上去。马嘉祺哑然失笑,顺从着丁程鑫青涩的动作好好配合,眷恋地将丁程鑫视死如归的表情尽收眼底。


丁程鑫啃了好一会儿,直到把自己憋到快没气才松口,顺势趴在马嘉祺身上小声嘟囔。


“什么?”丁程鑫埋着脸,声音听不真切,马嘉祺有些疑惑。


丁程鑫却不肯抬头,被马嘉祺柔声哄了半天一咬牙变成了白团子,柔软的爪垫踩过马嘉祺的心口,把毛绒绒的脑袋凑过去说——



“马嘉祺!我好喜欢你!”



25.


修为尽失?万劫不复?魂飞魄散?


那又怎么样呢。


小狐狸思考问题向来很简单。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



26.


“我也好喜欢你。”马嘉祺碰碰丁程鑫微凉的鼻尖,“我爱你,丁程鑫。”





27.


门口蹲了老半天的宋亚轩贺峻霖:


“亲了亲了!”


“表白了表白了!”


“太棒了太棒了!”


“看过来了看过来了!”


“?”


“……”


“等…被发现了被发现了!”


“错了错了!!马哥我们错了!!!”



28.


丁程鑫本羞愤欲绝不愿见人,鼻子一动却闻到了丝熟悉的气味,思索了一下后猛地化回人形坐起来,蹭蹭蹭跑到宋亚轩和贺峻霖旁边,这个抱一下那个闻一下。


马嘉祺:?


爱人刚回来就把我绿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宋亚轩贺峻霖:马哥别瞪了,你看我俩敢动吗?!


丁程鑫没注意到一旁的暗流涌动,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那气味停留在宋亚轩的身上,不重,已经快要消散。


但他不会认错。


“亚轩,你…最近是不是见过一头小狼?”


宋亚轩被他问的一愣,呆滞半晌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般,脸都涨红了,气呼呼地大声道:“才不是小狼!是大臭狼!!”


“他欺负我!他咬我尾巴!”


—END.(并没有)—



下一篇大概是讲臭狼和小鱼的故事√

某狼:?

系列后续故事!
【文轩】下凡后我差点成了狼崽腹中餐 

【翔霖】偷吃后我被迫成了太子身边宝 

【番外】月老修炼手册(三大+泗源) 


小丁:坏人!

小宋:臭狼!

小贺:好香?




今岁望年年

【四大】月老修炼手册

一个迟来的系列番外/全文6.7k/甜就完事了

出场顺序 翔霖→文轩→祺鑫→泗源

先看前文再阅读体验更佳哦

【祺鑫】仙君心上宠 【文轩】狼崽腹中餐 【翔霖】太子身边宝 


1.


张真源最近很忙。


月老的工作可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光是拉红线就已经足够让人焦头烂额。


2.


唯一一点让他欣慰的就是,自从上次贺峻霖下凡觅得良缘,自己亲手帮他绑上红线后,月老院里种的胡萝卜产量相比较之前上升可观。


毕竟少了只经常来偷吃的兔子。


“辛苦了张真源儿。”贺峻霖上次来看他的时候向他表示了由衷的感谢,“多亏了你牵...

一个迟来的系列番外/全文6.7k/甜就完事了

出场顺序 翔霖→文轩→祺鑫→泗源

先看前文再阅读体验更佳哦

【祺鑫】仙君心上宠 【文轩】狼崽腹中餐 【翔霖】太子身边宝 





1.


张真源最近很忙。


月老的工作可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光是拉红线就已经足够让人焦头烂额。



2.


唯一一点让他欣慰的就是,自从上次贺峻霖下凡觅得良缘,自己亲手帮他绑上红线后,月老院里种的胡萝卜产量相比较之前上升可观。


毕竟少了只经常来偷吃的兔子。


“辛苦了张真源儿。”贺峻霖上次来看他的时候向他表示了由衷的感谢,“多亏了你牵的红线,我才能有一片胡萝卜田。”


“哦对还有个种胡萝卜的人。”一想到这里,贺峻霖的耳朵耷拉了下来,语气颇为埋怨,“严浩翔那家伙也太小气了,我就想回月宫住个两天他都不乐意,非要我再等等,等到他升仙后再陪我一起回。”


张真源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想着你回月宫两天严浩翔就得守着空荡荡的后宫发呆两年,能愿意才怪了。


“不过他倒是答应我来顺一包你这儿的萝卜种子,你别说,许久不吃还有点想念。”贺峻霖话锋一转,趁着张真源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已经握着个布包,冲着张真源嘿嘿一笑,“谢了啊小张张,告辞了!”


张真源无奈,从衣袖里掏了掏,掏出来个颜色不同的布包,伸手,“这包才是胡萝卜,那包是我刚研究出来的草药。”


贺峻霖一愣,视线飘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害,我就说嘛,这味道好像不太对。”小兔仙凑近一闻,脸色瞬间变了变,“你这研究出来的什么玩意儿,闻起来劲儿这么大。”


张真源接过,“人间好像管这叫折耳根……是丁儿上次回来以后悄悄给我让我试种的。”


“丁哥种这干嘛。”贺峻霖揉揉鼻子,“总不能是给马哥吃的吧?”


张真源:“还真是。”


张真源:“虽然马哥看起来并不是很喜欢。”


甚至有些恐惧。


但没办法,毕竟是丁程鑫亲口吩咐他吃的,就算再不愿意也得乖乖吃下去。


贺峻霖眼珠一转,又顺走一半折耳根的种子,想让严浩翔也试试有苦说不出的滋味,不过后来才知道身为川渝土生土长的土皇帝,严浩翔不仅能吃,还很爱吃,甚至以为贺峻霖也喜欢,一连要求御膳房做了好几天胡萝卜拌折耳根,直把贺峻霖逼得差点对胡萝卜也有阴影了。


这就是后话了。


贺峻霖回到川渝,刚把得来的种子种了一半下去,那边影卫就慌里慌张地来传消息,一边跑一边喊着“大事不好了”,吓得贺峻霖另一半种子洒了一地都来不及收拾,急急忙忙跟着人冲回宫里,心都要悬到嗓子眼了。


严浩翔怎么了?千万不能出事!


冲进寝宫的同时贺峻霖没忍住喊着严浩翔的名字,却见那人神定气闲地坐在那冲自己招手。


听到贺峻霖满脸慌张地叫着自己名字,严浩翔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以后把快恼羞成怒的小兔子往怀里一揽,低声笑道:“原来霖霖这么担心我。”


贺峻霖脸都涨红,要不是国师预测严浩翔得道升仙就在近日,他也不至于没弄清楚情况就先心慌。


这人竟然还敢嘲笑他!


贺峻霖磨牙,恨不得冲着严浩翔白皙的脖颈咬上一口,不过还是没下得去口,挣扎着就想从他怀里下来去抢救地上的种子。


严浩翔哪还会让到嘴边的兔兔跑掉,抱着人就朝内殿走去,好声好气地哄骗他:“再过两天我可能就得闭关不能陪你了,现在好好陪陪我吧。”


严浩翔撒娇的语气实在是太过犯规,贺峻霖的心软也从未迟到,配合着严浩翔亲吻的动作仰起头。


好吧,这两天还是惯着他吧。


一想到严浩翔马上就能成仙陪伴他,贺峻霖还是不由自主地高兴。


可能是自己这辈子的萝卜都有了着落的缘故吧。


贺峻霖想到这安慰自己,又被不满他跑神的严浩翔惩罚性地咬了咬唇瓣。


“你是狗吗严浩翔!!”



3.


宋亚轩悄悄咪咪钻进张真源的月老院。


“怎么了小宋?”


宋亚轩被吓得大叫一声,“张哥你是人吗,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张真源:我好像确实不是人的样子。


宋亚轩:哦,忘了,我也不是。


“这不重要。”宋亚轩可怜巴巴地凑上来,“张哥你得帮帮我。”


“帮你什么?”张真源吓了一跳,刘耀文早就被马嘉祺和丁程鑫一起带上了九重天,还凭借一身高强的本领讨得了个神武大将军的官职,照理来说小锦鲤平日里应该过得无忧无虑风生水起才对,这下子突然过来说要自己的帮助,着实是不对劲。


宋亚轩支支吾吾道:“就是吧,前一段儿我捡到了只小狗。”


“小狗?”张真源更加疑惑,不明白这为什么会让宋亚轩如此烦恼。


难不成捡到的是二郎神君家的哮天?


“那小狗太可爱了,我就心软想养它,谁知道刘耀文那小心眼的臭狼!”一提及刘耀文的名字,宋亚轩就激动起来,更加委屈,“他居然说我在外面有别的狗了?还说我不爱他了,天地良心,那小狗才多大,甚至还没生出灵识!”


“所以你是想……”张真源哭笑不得,“把小狗送到我这来?”


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再来只小狗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没想到宋亚轩却摇头否认,捏紧拳头坚定道:“不!我决定在你这儿藏几天不回去,让刘耀文和狗狗培养一下感情!”


张真源: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的样子。


见他犹豫,宋亚轩毫不迟疑地使出了撒娇大法,撕心裂肺地假哭道:“我去找丁哥的时候被马哥扔出来了,张哥,只有你能收留我了!”


张真源无奈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住两天是吧?没问题。”


希望刘耀文不要被宋亚轩的迷之脑回路气疯。


张真源看着一秒欢呼眼睛亮亮的宋亚轩,几乎看到了他身后晃起来的尾巴。


知道的人以为宋亚轩养了条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宋亚轩变成了只狗呢。


刘耀文气势汹汹地跑过来,吓得宋亚轩一个猛子躲到了张真源身后面,探个脑袋冲刘耀文吐舌头。


张真源几乎要看到狼崽子头顶气出的烟来了。


然而没等到狼王发飙,下一秒眼前却出现了只毛茸茸的小狼崽子,张真源目瞪口呆,回头看宋亚轩,也是一脸震惊。


小狼崽子不太自然地抖抖耳朵,张嘴说话却还是刘耀文富有磁性的低沉声音,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意味:“宋亚轩儿,不养狗行不行,你可以养我。”


见宋亚轩没反应,刘耀文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般一闭眼,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微弱的叫声。


“汪……”


苍了天了。


张真源震撼到表情都忘了掩盖,几秒钟的沉默后,原本躲在他身后没反应的宋亚轩像是打了鸡血般跳出去,眼睛发光,惊喜的尖叫:“刘耀文好可爱——”


谁知道刚一靠近可爱的狼崽子,对方体积就瞬间膨胀几倍,恢复成年狼王形态的刘耀文哼哼一声,不等宋亚轩反应过来再逃就叼住他的衣领把他甩上后背,还不忘冲着张真源颇为得意地一挑眉。


“啊啊啊混蛋臭狼放我下来!”宋亚轩吓到揪紧了刘耀文背上的毛,不敢动作,刘耀文笑了一下,贴心提醒,“抓稳了。”


下一秒一个瞬移消失在张真源眼前,只留下宋亚轩的尖叫声绕梁不绝。


麻了,这就是小情侣的新把戏吗。


张真源默默叹气。



4.


“丁哥?”张真源试探开口,他就进个屋出来的功夫,院里的桃花树上却多了个白衣飘飘的身影,把他吓了一跳。


那人扭过头,果真是丁程鑫,他跳下来朝着张真源打声招呼,脸色却不太好看。


“丁哥喝酒了?”一股淡淡的酒香味飘过来,即使丁程鑫面上不显,但如果仔细看就发现他一双好看的眸子都因醉意而有些失焦。


丁程鑫“嗯”了一声,张真源忙说“我去把仙君叫来”,还来得及动作,却见丁程鑫一挑眉,语气冷的掉渣,“叫他作甚?”


得了。张真源心中叫苦不迭,看这样子,仙君估计又犯什么事儿惹人误会了。


丁程鑫拦下张真源的动作,继续开口:“你牵的红线……有没有方法能剪断?”


一听这话,张真源倒是实打实的惊住了,差点出一身冷汗。


这什么意思,仙君是多想不开才惹得费劲千辛万苦追回来的小狐狸恼到要和他断了姻缘?这可使不得啊!


兢兢业业小月老试探着调节:“丁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想和马哥断姻缘?”


张真源说完这句话都觉得心口一颤,生怕马嘉祺一个不小心听到后再捏碎他刚修好的桌子。


使不得啊使不得。


“和他断姻缘?”丁程鑫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像的事情,嗤笑一声,“我怎么舍得断和他的姻缘……”


还没等张真源松口气,就听丁程鑫又幽幽地接了一句:“不过,若是我再不做些什么,估计真要断了。”


好家伙,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真源给丁程鑫沏了杯茶,一盏茶下去后,丁程鑫酒醒了差不多,垂眸无意识地用手摩挲着玉杯,良久才继续开口:“我是想剪了他和别人的姻缘线。”


“马哥和别人的姻缘线?”张真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除了和你之外,仙君的姻缘线从来没有过动静。”


“就连你们双双失忆的那段时间,他和你的姻缘线也并未断掉,而只是暗中隐匿了起来。”


丁程鑫眸光一闪,喃喃道:“是么……”


那为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丁哥?”职业操守让张真源严阵以待,好歹是自己救回来的姻缘,可不能被误会耽误啊,“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地方。”


丁程鑫也像是有些疑惑,沉吟道:“马嘉祺这几天经常去和一位仙娥见面……你也知道,他向来不喜和他人来往的。”


“那仙娥我曾见过几面,确实是有沉鱼落雁之貌,还有一双巧手。”丁程鑫轻轻笑了一下,“最重要的是,她是织女后人,纯正的仙族血脉。”


有才有貌,当真是和仙君门当户对。


一直以来都有诟病他身为妖狐一族不配与仙君相爱的言论,当着马嘉祺的面他们不敢提,背地里却从未停止。要说丁程鑫能完全不受影响自然是不可能的。


在看到马嘉祺近日里经常不在行宫里待着,而是去见了别人时,小狐狸好不容易被仙君宠回来的安全感又消失大半。


丁程鑫没有那么大度,他做不到亲手把自己的挚爱让给别人,所以他想要亲手挽回,即使这样做可能会被马嘉祺讨厌。


但他真的好爱马嘉祺。


如今酒意散了大半,再听张真源信誓旦旦的一保证,丁程鑫这才能冷静下来回想平日里的细节。


有几日马嘉祺一整天都不在,好晚才一身疲倦的回来,但给丁程鑫的晚安吻却从未缺席,每天都把丁程鑫搂在怀里才安然入睡。


怎么可能不信任马嘉祺对自己的感情呢?


只是幸福的生活久了,总会给人患得患失的感觉。被马嘉祺这么用心的爱过,就更会害怕失去。



5.


“阿程呢?”


马嘉祺脸上难掩焦急,丁程鑫没有和平常一样待在行宫,他第一时间跑到刘耀文和宋亚轩这里找人,结果小狐狸没看到,倒是看到一狼一狗互相呲牙,旁边的宋亚轩看戏看得正兴致勃勃,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丁哥?丁哥不在我们这儿啊。”刘耀文反应过来,暂且休战。马嘉祺闻言一皱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上次交代你的事,你有没有跟阿程说?”


“什么……”刘耀文满脸茫然,被马嘉祺一瞪倒是什么都想起来了,惊得没收起来的狼尾巴都炸了毛,“我,我忘了!马哥我错了!”


这两天被宋亚轩捡回来的新欢整的着急上火的,根本没脑子记得这事儿!


马哥让自己跟丁哥说,等明天会给他个惊喜的!


马嘉祺差点被这不太聪明的白眼狼气死,看看他蔫头蔫脑的样子还是忍住没直接动手掐他狼耳朵,一边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的宋亚轩把被仙君威压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狗抱起来,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我今天听贺儿说,他从川渝带上来了几坛佳酿,丁儿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马嘉祺一蹙眉,小狐狸酒量不算很好,也并不馋酒的味道,这次却突然有兴趣,肯定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没有犹豫,马嘉祺又捏了个诀去月宫,到了以后却只看到刚升仙的严浩翔身上挂着只晕乎乎的兔子,院子里确实有几坛子开了封的酒。


严浩翔面露无奈地抱着怀里醉了酒一点都不老实的在自己脖子上连啃好几口的贺峻霖,啃了以后还颇为埋怨地嘟囔“这白萝卜怎么一点都不脆”,见马嘉祺来瞬间了然,“我到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丁哥一闪而过的背影,看方向应该是月老院。”


“多谢。”马嘉祺冲他颔首,叹了口气,安慰自己,小狐狸还有力气跑去别的地方,应该不至于醉的不省人事。


哪知刚踏进月老院大门,就听见丁程鑫闷闷的声音正说着什么沉鱼落雁的仙娥,心下一惊,还以为小狐狸看上了其他人,正欲冲进去,却听到丁程鑫又接着开口。


“可我……真的好爱马嘉祺啊。”



7.


丁程鑫的声音很轻,但马嘉祺却听得清清楚楚,心底软成一片,忍不住迈开步子,走到还没意识到的小狐狸身边,环住他的腰肢,“我也好爱丁程鑫啊。”


早就发现马嘉祺的张真源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松了口气,丁程鑫正堵着气,条件反射想挣扎,到底还是贪恋马嘉祺温热的怀抱,不再挣动,心里却还是有几分委屈。


“本来想等明天给你个惊喜的。”马嘉祺在丁程鑫耳边轻轻烙下一个吻,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他眼前。


丁程鑫有些茫然,借着月光看清了那是一条挂着颗星星的项链,伸手握住的刹那,汹涌的灵力环绕在周身,那颗星星甚至闪烁着柔和的微光。


“喜欢吗?”马嘉祺轻笑,解释道,“这颗星星是我从星君那里亲手摘下的,这几天没有陪在你身边,是去求助织女后人如何编制项链了,阿程喜欢的话,就原谅我好不好?”


“我才没有怪你……”丁程鑫本就惊喜,再一听马嘉祺这话更是意识到他这几天为何满身疲倦,可能是酒意的后劲翻涌,丁程鑫差点没忍住鼻头一酸,轻声道,“喜欢的。”


你送我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马嘉祺看丁程鑫对项链爱不释手的样子,彻底放了心,制作项链的过程着实有些不容易,但看到心上人的笑容,一切便也值得了。


“我也有一条。”马嘉祺拎起另一条项链在丁程鑫面前晃了晃,上面坠着的是点燃的火把,“帮我带上吧,阿程。”


丁程鑫乖乖帮马嘉祺扣上项链,再顺从地让他帮自己也戴好,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本以为惊喜已经够大,没想到马嘉祺得逞地笑了一下,语气愉悦,“好了,这下不能反悔了哦。”


丁程鑫没明白,“什么?”


“我去找了天帝,他已经为项链加上了神力。”马嘉祺凑到丁程鑫耳边,“戴上后,你就是我天地承认的唯一伴侣了。”



8.


作为一个合格的月老,张真源察言观色的能力更是一流。


马嘉祺刚把项链拿出来,他就知道要想不被仙君牌狗粮撑死,此地就不宜久留,于是张真源非常识时务地溜了出去,把自己的院子借给马嘉祺进行他的求(骗)婚大业。


今天也是见证美满爱情的一天呢。


张真源满意地点点头,抬头看了眼月亮,心下蓦然划过一丝惆怅,随即马上被他甩甩头清出脑外。


无论是凡间道士的身份,还是天上月老的职位,都不允许他动七情六欲的,这样简单的道理,张真源不会不明白。


但感情从来都不是能随便抑制的,张真源也无法欺骗自己。


他动过情,也从未放下。


大概是从很多年前开始,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对自己朝夕相伴的师弟动了心。


他们爱好相似,志趣相投,张真源思考许久后悄悄告诉师弟自己能听懂动物说话,本以为会被无情嘲笑,却只见他讶然一瞬后一本正经地夸赞:“好厉害,动物都不怎么喜欢我的。”


“那我以后跟它们说,叫它们喜欢你咯!”


得到认可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张真源想,只有师弟会无条件的相信他。


可张真源还没有来得及认清年少时朦胧的情愫,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引来山火毁了道观,除了和师兄下山的张真源,其他人都不知所踪。


包括他的师弟,陈泗旭。


可能人就是这样,在失去的一瞬间才会明白一些东西。


张真源在心痛到窒息的感觉中明白了,那种说不清楚的情愫叫做爱。


可一切都晚了。


后来他遇到了下凡挑继承人的月老,被一眼相中。


前任月老伸手捋了捋一把银色的胡子,颇为满意自己的眼光。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张真源想了想,好像大概意思就是说,只有这样无欲无求,不沾风月的人,才配的上月老的职位。


原来神仙也不是无所不知的呀。


这是张真源听到评价后,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可能是时间太久,他已经学会了隐藏,隐藏自己人生中唯一一次动心。


思及此,张真源回了神,有些自嘲地笑笑,怎么都这么久了,还是会想起他呢。


月老的红线从来只有一端,系在自己的身上。


张真源随手一摆,右手小指上就显出了他红线的样子,和上一次看到的别无二致。


等等……


正准备收回,张真源却蓦的顿住了动作。


原本应该只有一端系着的红绳,却莫名延出了一长段距离。


什么情况?难道月老也会出BUG吗?


张真源疑惑地顺着红线游走的方向走了几步,没多久红线却又是一拐,直直指向前面。一直低着头的小月老一边皱眉一边嘟囔着“神仙怎么也这么不靠谱”,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师兄。”


张真源动作一停,浑身上下都僵住了。


他一瞬间就想到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那是陈泗旭的声音。


就算音色变得低沉醇厚,但语气和语调都和记忆中的少年别无二致。


但是那怎么可能呢?这么多年过去了,泗旭早就……


这是什么障眼法或者幻术吗?


张真源一边在心里重复着“不可能”,一边却又不愿抬头面对真相,理智和希冀交织,直到下一秒,他手指上的红线被轻轻拉动。


张真源屏住呼吸,双手都忍不住发颤,他下定决心猛地抬头,对上了一双饱含深情的眼睛。


“师兄,不认识我了吗?”朝思暮想的人安然无恙地站在他的眼前,陈泗旭晃了晃手上的红线,勾起嘴角,“我回来了。”


眼泪夺眶而出,张真源伸手便能触碰到陈泗旭温热的肌肤——不是幻想,陈泗旭真的回来了。


于是向来以冷静自持的小月老再也控制不住沉积太久的浓烈感情,好在他们之间无需多言,陈泗旭伸手抱住了自己喜欢了好多年,好久不见的师兄,听见张真源说——


“欢迎回来。”



9.


“你是说,张哥的老相好就是你那个神秘的国师?”贺峻霖惊讶道。


严浩翔点点头,“我还小的时候进山遇上了山火,正好救下了一个小道士。”


“他本领很大,我也信得过,就让他担任我的国师。”严浩翔被贺峻霖瞪大眼睛的样子可爱到,没忍住笑了一声,“前一段我才知道他心里有人,一听竟然是新任的月老,他说来找人追爱,就和我一起了。”


“真是太巧了。”得知这一消息后的宋亚轩也如是感叹,刘耀文已经不情不愿地和小狗融洽相处了起来,点头表示认同,“没想到张哥也有这样一段感人的爱情。”


“好在我们都没有错过彼此。”丁程鑫说,勾了勾马嘉祺的手指,被没忍住的仙君偷了个香,“没错。”


“这就再好不过啦。”




—Fin.—

天知道我看到消息的时候有多激动

泗旭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