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尚浅】兰因
【壹】
宫子羽坐在徵宫门前的长阶上,看着给阿云和紫商姐姐带的吃食
两人都没动几口就又匆匆返回去
他挠挠头,颓唐起来
正思考跟云为衫以后领养个孩子算了,一抬头,有个人慢吞吞的正拾阶而上
是宫尚角
经过宫子羽的时候,被人拉着袍角扽住了
“行了行了你就在这待着吧”
宫尚角想了想
听话的和他并排坐下来
“哥,你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了吗”
“……没想呢”
宫子羽侧过头看他一眼,笑话道,“也是,你现在这个脑子不灵光,还是等嫂子来吧”
宫尚角一笑,侧过头
“你小子看不出来我没事了吗”
“没事了?这么快?”
宫子羽有些新...
【壹】
宫子羽坐在徵宫门前的长阶上,看着给阿云和紫商姐姐带的吃食
两人都没动几口就又匆匆返回去
他挠挠头,颓唐起来
正思考跟云为衫以后领养个孩子算了,一抬头,有个人慢吞吞的正拾阶而上
是宫尚角
经过宫子羽的时候,被人拉着袍角扽住了
“行了行了你就在这待着吧”
宫尚角想了想
听话的和他并排坐下来
“哥,你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了吗”
“……没想呢”
宫子羽侧过头看他一眼,笑话道,“也是,你现在这个脑子不灵光,还是等嫂子来吧”
宫尚角一笑,侧过头
“你小子看不出来我没事了吗”
“没事了?这么快?”
宫子羽有些新奇,自他醒来,不过才五六天
“明明我上次去看你,你还把我认成你爹了”
随即他的脑壳遭到暴击
这才确信人真的没事了
兄弟俩坐在最高一级台阶上,一时无言,就静静的看着山谷的晚霞像野火燎原,落日像是在一块红色绢布上,迟迟滑落
美得慷慨又壮丽
“哥,你想过以后吗”
“跟她吗”
宫尚角叹口气,双手往后一撑,看着天空
“没想过,看她吧”
宫子羽龇牙咧嘴起来,疑惑极了,“经历这么多事,你不开口留她?”
“经历了什么?哪件事是我单纯为她着想?”
也是……宫子羽不说话了
却见宫尚角想起了什么,突然把手腕翻过来,端详着那枚铃铛,虽然那晚说了什么实在也想不起来
但他依稀记得,自己将它拴在上官浅手上的
自那之后,为了孩子着想,听说又拖了两天,宫远徵不想她继续受苦,才给她喝了催产药
习武之人抵御疼痛的时候会下意识催动内力,
就算上官浅内力被散了大半,也一定会不自觉的运功才对
那样的话,这对铃铛会共振
可到现在加起来都小三天过去了,铃铛从未响过
“你知道她说这对铃铛叫什么名字吗”
“穿心”
“唉咦……”宫子羽听完觉得可怖,吓得往旁边一躲,脖子都缩起来了
却听得宫尚角又悠悠开口
“它现在不响,我才觉得穿心”
宫子羽听完一拍大腿,只觉得他把问题复杂化了,急得大叫起来
“那你让它响啊!”
“若是铃铛在她手边,她会听见,知道你在附近,在担心着她,她会觉得很宽慰啊!”
“哥!有些事也不一定都要用说的”
宫尚角眯起眼睛,转头看着宫子羽,暗暗揣度着,这小子学武不精,做事拖沓,有的事却是这么无师自通的精明
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云为衫那么一个卓尔不凡蕙质兰心的女子,到底怎么会看上这么个草包了
而后又嘲笑起自己的迟钝来,他把红绳解开,将铃铛握在手心
心念微微一动,调动内力
清脆的声音响起来
【贰】
宫紫商一直很佩服无锋出来的这两个女刺客,遇见多大的场面都好像过家家一样
明明她跟着紧张的一头汗了
云为衫却还是条理清晰的在一旁配合医师帮着忙,情绪稳定,条理清晰,像座冰山似的
一屋子妇人,算上上官浅,居然属她最害怕
密集的疼痛突然有了个间隙,云为衫明显捕捉到了,转过头
“水”
宫紫商即刻将杯子端过来,用勺子在上官浅唇上点了点,怕她呛着,当然不能整口喂
上官浅的眼睛眨了眨,示意她可以了,然后伸手把一块绢布拿过来叼在嘴里,面无表情的调整着呼吸
等着如狂风过境一样的阵痛再次来袭
时间在这一刻短暂的一停顿,她听见了放在枕头下面的铃铛微微响了起来,一蹙眉
随即顶住一口气,问
“他在附近?”
宫紫商反应过来,扯着嗓子朝外面喊
“宫远徵!你哥是不是来了”
屏风后,宫远徵从椅子上弹起来往外跑了两步
回过头
“是!跟执刃两个在台阶上坐着呢!”
上官浅听得很清楚
而枕下铃铛的振动的声音绵绵密密,响起来就一直不曾断过,像是刻意续起来的炭火
火光微弱,却一直燃烧着
疼痛使人异常清醒,上官浅飞快的反复思考着
没戴那个铃铛,是她本不想把自己的状况传达出来,让别人跟着忧心
她不需要,也不愿意
而阵痛却不给她喘息和思考的机会,劈头盖脸的奔袭而来,令人胆战心惊
“夫人,已经到最后了,撑过去就好”
医师提醒起来
没顶的痛苦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撕扯开,上官浅心头一松,下了决心,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似的
一把从枕头下面将那枚铃铛抄过来
紧紧的攥在手里
……
殿外,阶前
宫尚角手里的铃铛随即疯狂振动起来
【叁】
众人忙完终于吃上口饭的时候
已经完全入夜了
宫尚角是个病人,而且多数人还以为他脑子还不清醒,来来回回都不搭理他
他倒也落个清净
坐在角落里等着
宫远徵嘴里塞着个鸡腿,转头不知道在吩咐什么,宫子羽路过,拉住他,指了指宫尚角的方向
又指了指脑袋,点点头
宫远徵明显一怔,大步流星往这边走
“哥!执刃说你清醒了?”
他扯扯嘴角
“昨天就好了,看你忙,就没说”
宫远徵在他一旁坐下
“早说啊,早说刚刚我就过来跟你说了,是个男孩你已经知道了吧,……只是……”
他顿了顿
“直接说”
“母体的寒毒一直没解干净,这种状况下孩子先天体弱,心脉受阻,需要长期吃药调理,以后不一定能习武”
宫尚角眨眨眼睛
“那他大一点了,给你教养怎么样?跟你学医治他自己”
宫远徵“噗”的笑出声,差点把鸡腿飞出来
“哥哥,你这么说我可要当真了啊,正好我没个徒弟!”
宫尚角却不理会他了,站起身
“我能去看看了吗”
……
【肆】
他刚一推门,上官浅就醒了
这么多年做刺客的本能
搞得睡眠也不深,怪头疼
所以等宫尚角蹑手蹑脚关好门回过头的时候,上官浅已经坐起身,靠着床头看着他了
他明显也被吓了一跳
“公子,帮我把灯点起来好吗”
“嗯”
听完他才动,走过来将床前的烛火燃起来
柔和的光像流沙一样倾泻而出,点亮了她的脸
上官浅的脸白了一些,但血色已经在唇间显现出来,看着并没有很虚弱了
宫尚角却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匆瞥过头去,有些局促的左右看看
最后还是坐在了床边
他双手撑着床沿,手指在床沿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抿起嘴,不说话
还是上官浅开始了话题
“过了这么长时间才让你来,他们是不是当你还不清醒……”
他笑着“嗯”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没事了”,然后侧过脸
“刚刚知道的”
她狡黠的笑了起来
“去看过孩子了吗”
“嗯,他看起来状态不错,活泼好动的”
上官浅轻轻叹口气,有些怅然
“这半年我一直在尽力好好活着,但是无锋给我吃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体里有毒清不干净……”
宫尚角听出了她的情绪,急急说道
“我曾经以为,我绝无可能见到这个孩子,甚至今天也做了很不好的打算”
“但他从一开始应该就是最好的存在,是因为太难,我才忘了我有多期待”
“所以上官浅……现在这样,我喜出望外”
他的语气很轻松,仿佛卸了什么千斤重担
事情发展到现在,每一步,宫尚角都没有奢求过什么好结果,拔除无锋,杀掉点竹
刀山血海走一趟下来,不知道要用多少条命来填,任何惨烈的后果他都计算在内了,包括上官浅,也包括他自己的命
现在这样
实在好的令人应接不暇
上官浅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长长舒了口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靠着
“公子来取名字吧”
宫尚角从伤怀中抽离出来,转过头看着上官浅
“你有什么想法吗”
她笑着一摊手,“我可是精疲力尽了喔”
宫尚角看着她,突然想起初见上官浅的那时候,到现在时间其实并不长,她本来又很年轻,现在与那时看起来也无甚变化,依旧是明眸皓齿,眼波盈盈的动人
明明已经千山跃尽,而风霜雪雨仿佛从来没有落在她身上过一样,还是恍若初见一般
他心念一动
“叫兰因吧”
千帆过尽,原知当时已是兰因
【上官浅x宫远徵】留宿
*写点背德吻戏
【正文】
“那你便好好歇息吧。”
宫尚角要离开时,垂下眼睛,视线一扫而过,余光里似乎瞥见了什么。
“是。”
他的新娘近日病了,不常能陪他点烛磨墨至夜深。
上官浅往前走了一步,福身行了一礼送他离开。无论是脸上柔柔的笑,还是自己突然造访回应他关切的几句话语都挑不出错来。
似乎她该再多说多做些什么,然而没有。
宫尚角抿了抿嘴,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欲言又止,终是眸色渐深,没再言语,径直离开了。
那门合上后,上官浅拢了拢身上披着......
*写点背德吻戏
【正文】
“那你便好好歇息吧。”
宫尚角要离开时,垂下眼睛,视线一扫而过,余光里似乎瞥见了什么。
“是。”
他的新娘近日病了,不常能陪他点烛磨墨至夜深。
上官浅往前走了一步,福身行了一礼送他离开。无论是脸上柔柔的笑,还是自己突然造访回应他关切的几句话语都挑不出错来。
似乎她该再多说多做些什么,然而没有。
宫尚角抿了抿嘴,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欲言又止,终是眸色渐深,没再言语,径直离开了。
那门合上后,上官浅拢了拢身上披着的他的外衫,笑意淡了下去。
她垂着眼睛蹲下身,挪开了脚步,在地上摸索了一番,捡起了什么东西,握在手心。
“还我。”
身后那人步伐近乎如夜行的猫悄无声息。
然而她依旧先他一步反应过来,迅速把手藏到了背后,一个转身,就挡住了他伸来要夺的手。
“远徵弟弟,都快成年的人了...”上官浅望着那张略显稚嫩却姣好的面容,此刻在昏暗的烛光映照下竟泛着些恼羞成怒的红,连带着耳根也是这般,不禁笑了。
她把那从他头发上脱落的铃铛在手心里晃了一晃,发出清脆的响,“还这么粗枝大叶,可如何是好。”
——若不是她先他哥哥一步踩住了那地面的铃铛,那么他偷偷潜进嫂嫂的房间里此事,或可要摆到明面上来,说不清了。
上官浅脸上的表情很真诚,然而话却是有几分讽刺的。她比他大不了几岁,却总是用这种长辈般规训教育的口吻同他说话。
偶尔能感到几分关切,甚至是让人觉得甜蜜的,偶尔却又像是警告,强调身份与年纪的差距,刺一般扎得人倏忽疼起来。
“不必你管。”
宫远徵此刻便是这般感觉,猛然把头移开了。
“我可管不住你。”
上官浅轻轻叹了口气,笑意不减,把他也因别扭背到身后的手扯着袖口拉了出来。
“你...”
他嘴上要挣扎,手掌却乖乖任她摊开了。垂下头的时候恰好对上她抬起的眼睛,极黑却晶莹,深不见底,一下失了神。
她把那铃铛放回他手心,手指略带寒意,无意或有心划过他温热的掌心,留下酥麻的痕迹。宫远徵合拢了手,待她坐回榻上后还依旧站在原地,像是在反复思考着那感受。
“我房里,你今日查也查过了。既无发现,便赶紧...”
“你从来也没想真的管过我。”
上官浅听见那句略有些闷闷的抱怨,一时愣住了。
“煲汤也罢,送药也好。只是为了哥,你才这样做。”
那人远远站在自己对面,垂着头喃喃。
许久,他才抬起头来。似乎在困惑那人在自己说了这话后为何竟一言不发,无动于衷。他才意识到她从不打算回应,气恼得并不是她这样轻易支配自己的心绪,而是自己为何竟如此不受控,一而再再而三地因本能靠近。
眼中本带着愠怒,但在对上那双近乎没有什么波澜,甚至仍然含着不置可否的笑意的双眼后,忍耐许久的情绪总算喷薄。
几个呼吸间,他大步流星上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以近乎可怖的速度缩减,直到呼吸咫尺可闻。
上官浅没有闪躲,只是垂下了眼,视线落于那人已然凝了血痂的唇瓣。在求生之时,面对阴晴不定的小兽,避免视线接触是避免进一步惹怒他的方法之一。
虽然逗弄随时会目示敌意或是露出犬牙威胁的他很有趣味,但上官浅知道分寸尺度,点到为止。哄好他亦很容易,顺着头发抚摸,说上几句服软的话,便又能重归旧好。
只是偶尔。
偶尔这样也会出岔,也会有预料外的事情发生,而这是很危险的。
不过本就如她这一生一样,与虎谋皮,与狼共舞,在河边或悬崖行走,陷入危险是很常见的事。
正如今夜。
本像往常一样,打着所谓来她房中寻找证据以查验其身份的名头,潜进来留在角宫过夜。偶尔是一个人喝闷酒,偶尔是往她嘴里塞怪味的药丸,笑得很恶劣说是毒药,咽下去后除了味道怪了点,想看她露出被整蛊到的表情外,那些小东西左不过只是些补药。更多些时候,是什么也不做,只是那样看着她,或坐在她榻前,直到天快亮起来。
——一开始上官浅很不习惯。
本来在角宫就要时刻保持伪装,难得独处的时刻,还要对付这小崽子。浑身上下的刺都竖起来了似的,想尽办法打发他,应付他,他却都充耳不闻。反而对她这幅被惹到后烦闷和憋屈得不行,依旧要扬起笑脸面对他的姿态感到很快乐。
后来次数多了,她也看出原因了。
宫远徵给自己找的所有由头都是‘讨厌她’,所以才要这样做。好似处处针对她,让她难以安眠。实则没人比上官浅更清楚,这人,不过是因为孤独。
哥哥待他是手足亲情,血缘关系加之亲弟弟的缺位,才让他得来这样一段情。
徵宫众人待他是出于责任,自己的身份加之能力,敬畏爱戴,才让他得到他们关注。
而其他人有他看不上眼的,有也不怎么与他相来往的,左不过就是那些原因。
一辈子都待在这山谷之中,留在这徵宫与药草暗器为伴。
哥哥每番外出,他就又是一个人了。他深知他的世界有很多人,很多事。而他自己的世界却不大,在乎的人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
讨厌的人也是。
除了宫门内的,这些新鲜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亦让他警惕,也让他期冀。
哥哥值得,便不提。
连宫子羽那样的人都有了为他而来的唯一。
成家立业,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
...那他呢?
好像什么情感都是附赠。
她妄图分走来自哥哥的爱,还想用自己那点破烂来替代。
她越是试图与他亲近,他便要讨厌她,恨她,永远怀疑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得到那一点点与其他所有人都不尽相同的复杂情感。
“那徵公子最好,记着自己说过的话。”
上官浅笑眯眯地托腮,将他的所有狠话,恶狼般露出的利爪视作猫儿伸出的毫无威胁的肉垫,“以后再想反悔,我可不像角公子,懂得怜惜人。”
烛影猛然一摇晃。
他往前的速度带起阵风,掌心滚烫,浑身的颤似是恨得咬牙切齿,又像是潜意识中的恐惧与兴奋使然,他被她气得不轻,蓄了许久的泪在唇瓣相触的一瞬间夺眶滑落。他并不懂如何去吻,只是顺从本能,想让那张嘴闭上,说不出任何臊人的话,便只是恶狠狠碾着,咬着,极柔软的触感,本只是为了出气,到后来却越发沉溺,饮鸩止渴这词在此刻倏忽变得具像起来。
她猛地推开他,欲抬手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时,看见宫远徵脸上的泪痕,怔住了。他微微喘着气,在那摇晃的烛影中不服输地盯着她,眼眶不知是由于情欲还是委屈红得更鲜明了。见她最终没有狠下心对他动手,那双漂亮的眸中某种失控的光一闪而过,这回再没给她反击的余地。
似是一时兴起,又像是蓄谋已久。
食髓知味。在第一次之后有了经验,这种事似乎是天赋使然,从生涩到逐渐熟练,舌尖撬开齿关,抵入了某种药珠,原本慢慢闭上眼的人没意料到这一出,猛地睁开眼,对上那张动情的脸。
本只是当真有些怜惜了,他却得寸进尺了!
她恨恨道。毒蛇一般寒凉的人也有如此炽热之时,绝望中挣扎着,那双眼睛在乞求,“爱我。”
耳廓被他的手掌附上,另一只手则压在脑后,根本没有动弹的余地。她浑身软下来,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听见那颗心脏惴惴不安而狂乱的跳动。
那药珠咬破后有甜味。估计也是他今夜带来整她或逗她的小物件。只是前几日她在和他们一起用膳时提过一句自己近日睡眠有些困难,一到晚上便难以入眠,只能清醒着整理宫务,他便记下了。这药有安神舒缓的作用,四肢会感到懒怠无力,难以动弹。
宫远徵以为自己这招算是将军。
他亦听见她的喘息,偶尔偷偷睁开眼时,看见她湿润的瞳孔,迅速垂下的视线,睫毛颤抖,连耳廓也红了起来。短暂分开时伏在他胸口,那多像一个拥抱。而他顺着她的头发,尽力遏制住自己心脏随手掌窃窃颤抖。
...
直到她猛然牵扯到他的头发和脖颈,铃铛落地,让他止住更进一步的动作,他才幡然清醒。
唇瓣早已被咬破,洇出血来,他愣愣地看着她唇角沾了血,伸手去抹了抹自己的唇。
“徵公子当真以为这点用量,就足以让我动弹不得。”
她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若不是...
为何刚刚那么长时间都没再...
他想不通,欲言又止。
上官浅抬眼一瞥他,复杂的笑意一闪而过,拢好了衣服,不再回答。
“夜深霜重,回去吧。远徵弟弟,别再走错路了。”
【李丰田x你】背后灵1
你死了。
李丰田给你烧的尸。
你情状凄惨的尸体被一身血的老头儿刨开肚子,露着粉红的肠子放上炉膛,地上还横着同样凄惨的一具男尸。摁一下红色按钮,轰隆轰隆,从头到脚进入燃烧炉,然后被四面八方的火舌烧焦,烧碎,烧成骨灰。
你喜怒哀乐的二十年生命,最后只剩这么一捧灰。
——和一只鬼。
一只被困在李丰田方圆两米内不得脱身的倒霉女鬼。
“不是吧,这个世界怎么真的有鬼啊?!”
你飘在李丰田头顶,深感自己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摇摇欲坠——或者亟待更新:“黑白无常呢?牛头马面呢?不应该来带我走吗,我咋一个都没见着?”
你低头看向李丰田。
炉膛送出一片人形灰烬,......
你死了。
李丰田给你烧的尸。
你情状凄惨的尸体被一身血的老头儿刨开肚子,露着粉红的肠子放上炉膛,地上还横着同样凄惨的一具男尸。摁一下红色按钮,轰隆轰隆,从头到脚进入燃烧炉,然后被四面八方的火舌烧焦,烧碎,烧成骨灰。
你喜怒哀乐的二十年生命,最后只剩这么一捧灰。
——和一只鬼。
一只被困在李丰田方圆两米内不得脱身的倒霉女鬼。
“不是吧,这个世界怎么真的有鬼啊?!”
你飘在李丰田头顶,深感自己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摇摇欲坠——或者亟待更新:“黑白无常呢?牛头马面呢?不应该来带我走吗,我咋一个都没见着?”
你低头看向李丰田。
炉膛送出一片人形灰烬,他像抓起流沙一样抓起你的骨灰,盯着灰白色的细砾从指缝间缓缓流泻下来。这老头儿生得一张刀条脸,胡须杂乱浓黑,眼皮耷拉着,皱纹横生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干涸的喷溅状血迹。
李丰田。
你记得他的名字,却忘记了这个人,连同你的死因一起。
“根据《故事会》,我死了十有八九跟你有关呗?”你趴在李丰田脑袋上,试图揪他头发,“瞧这一脸血、一身煞气,估计凶手就是你,还得是虐杀无辜。所以我怨气滔天,变成女鬼缠着你不肯离开。叔,你说对不对啊叔?”
李丰田垂头捻着你的骨灰,细密颗粒嵌进他指尖的白胶布里。一种巨大的诡异的气氛悄无声息将你攫住,下一秒,李丰田毫无预兆地捞起一小撮骨灰塞进嘴里,边咳嗽边嘟囔:“……咳咳咳……操……真他妈难吃……”
你傻在原地。
半晌,小心翼翼退开两米远:“叔你……玩得够变态啊……”
从报纸上看到日本哪的连环杀人犯吃受害人骨灰时,你还大受震撼,指着跟人讨论了半天动机。谁成想,有朝一日你居然成了被吃的那个!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啊!
李丰田发狠咽下骨灰,嘴角古怪地抽动了一下——你敢肯定他的嗓子被刮出了血。他抹了一把嘴,弯腰一手持扫把、一手持撮子,把剩余的骨灰一点点扫进撮子,再倒进一只黑黝黝的陶罐里捣碎,然后以相同步骤熟稔无比地处理另外一具尸体。
期间你绕着他转来转去,或叫喊或锤打或恐吓,李丰田的神情始终无动于衷,仿佛十二月哈松河上的寒冰。于是你沮丧地意识到:你无法和他交流,也无法影响他。
这可该怎么办呢?
按照灵异小说套路,鬼要了却执念才能转世投胎,你却连揪秃他都做不到!眼睁睁看这个变态吃你的骨灰!
再没有比你更没用的鬼了吧!
两具尸体,两个陶罐,整整齐齐码在地上。李丰田把你的骨灰罐塞进床底下,揣着另外一个出了门。你心如死灰跟着他一路飘,外头天寒地冻,鹅毛大的雪片在门开的一瞬间染白李丰田的须发,使他好像又苍老几岁。但他怀里的骨灰罐——残留着焚化炉的余温——点燃了那双漆黑的野兽的眼睛。
棉鞋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
大街上空旷无人,偶有汽车擦肩而过。李丰田掏出一根太阳岛,抽掉滤嘴倒着点燃。他的面容在烟雾火光中若隐若现,你好奇地凑近观察,惊叹他居然没燎到胡子。
“很聪明嘛!滤嘴吸收唾液容易暴露DNA。”你赞扬道,“而且很有杀人魔的特色!不过,你其实就是爱那一口呛人的劲儿吧?”
你当然得不到回答。
李丰田在一家饭馆前停下脚步,推门而入。此时并非饭点,饭馆里清清静静,老板娘一个人在柜台上点着账。
听到动静,她惊奇地抬起头:“…李哥?你,你咋这时候来?一个人哪?”
“三斤酱大骨,打包,麻利的。”李丰田阴沉沉地站在小桌板边抽烟,那森冷目光令本打算拒绝的老板娘立时噤了声,老老实实地进后厨忙活去了。
“喂!这家酱大骨很好吃的呀!老板娘每次还会多给我一根呢,你怎么能凶她!”你对李丰田的残暴行为进行了一番谴责,说着说着不禁悲从中来:你再也吃不到酱大骨了!可恶!香喷喷肉乎乎的美味酱大骨!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老板娘颤巍巍拎着一袋酱大骨递给李丰田的时候,你正在用他的肩膀虚空磨牙。李丰田提起酱大骨转身就走,往桌上扔了一张红票子:“不找了。”
你瞪大眼睛锤他:“不要给我!”
手提酱大骨,怀揣骨灰罐,李丰田七绕八拐,走进一处破败的院落。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李丰田嘬拢嘴唇一声唿哨,四下蹦跳着扑上来一群拖泥带水的野狗,大,重,腥气,鼻息咻咻,涎水淌了一地,亲热得简直可怕。
李丰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眼中闪动着兴奋残忍的寒光。他蹲下身把酱大骨倒在雪地上,留了一根在袋子里。野狗们嗅到肉香,顿时饥渴难耐地低吠起来,脏爪子不安分地刨起地面。
“别急,有的是。”
你望着他踢了一脚窜上身的狗,怡然自得地从怀里取出骨灰罐,将那个不知名倒霉蛋的骨灰细细撒在酱大骨表面,撒透,撒匀,好像给羊肉串撒上孜然粉。
李丰田拍拍手从地上站起,野狗们霎时如潮水般淹没了那堆撒骨灰的酱大骨,在脏乱不堪的雪地上争抢着大快朵颐。
“好。”李丰田居高临下注视着这一幕,嗓音淬了毒般自言自语,“好哇。真带劲儿!”
你飘在半空中,颤抖着无意识地喊他名字:“李丰田……”
你想说你疯了吗,喉咙却被不知名的东西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有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溅到那堆骨头上——真奇怪,鬼竟然还会哭。
那一刻,透过朦胧的泪水,李丰田霍然抬头与你对视。那目光是如此直白清晰,你脊背窜起一阵电流,几乎以为他能够看见你。但是再一眨眼,他已经收回了视线,啃起留下的那根酱大骨。
野狗在他脚边抢食,李丰田撕下一块褐红的肉,在嘴里来回拨弄了好一会儿,没有咀嚼,也没有吞咽。最后他把那块肉吐了出来,剩余的酱骨头被他意兴阑珊地扔进野狗堆里。
“真他妈难吃。”他说。
开盘了开盘了!第一个猜中真相的幸运观众(没)有奖!本文更新随意,不保证完结喵~
清冷高傲的上司在求着你做三儿啊②
司远自然地走到你身边,他还是一身正装,倒是戴上了眼镜,回应了你的问题。
“散步而已。”
你疑惑的看着他,散步?散步还穿这么正式?
司远面上放松,实际上全身都在紧绷,藏在镜片后面的双眼不停闪烁着。
你哪里知道,他回家习惯性路过这里,猛地看见你在这,连借口都没想好就直接下了车,给你来了个偶遇。
感受着尴尬的气氛,司远终于意识到要找个话题。
“你呢?”
你没懂他什么意思。...
司远自然地走到你身边,他还是一身正装,倒是戴上了眼镜,回应了你的问题。
“散步而已。”
你疑惑的看着他,散步?散步还穿这么正式?
司远面上放松,实际上全身都在紧绷,藏在镜片后面的双眼不停闪烁着。
你哪里知道,他回家习惯性路过这里,猛地看见你在这,连借口都没想好就直接下了车,给你来了个偶遇。
感受着尴尬的气氛,司远终于意识到要找个话题。
“你呢?”
你没懂他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在这?”
“啊……哈哈……”
你撇过眼睛,没说出真正原因。
“也是散步……”
司远眼睛一亮。
“那正好,我们可以一起。”
“什么?”你不可思议地看着你清冷的上司,他在说什么?一起?
这是那个谁也不理,一本正经的总监说出的话?且不论说这话的人是谁,单说一个已婚女士和一个单身男士走在一起就有够匪夷所思了。
就算你要报复展闫,也不能违背了自己的道德。
“不用了总监,我该回家了。”
司远看着你像躲避洪水猛兽的样子,好不容易伪装起来的自然露出了些许慌乱。
他本能拉住了你的手腕,等反应过来瞬间松了手。
“啊!抱歉!我……”
什么……说点什么!快……
“我开车了,可以送你。”
你看着他莫名其妙的样子尴尬地笑了笑。
“不用了……我家很近的。”
说完你不等他反应过来,直接转身离去。
司远抿了抿唇,失策了。
要忍住耐心,不能因为那几张照片高兴过了头……
司远抬起刚刚接触到你皮肤的手,埋在脸颊,深吸了口气,眼睛里露出依恋的神色。
你急促的脚步昭告着你现在的心情,刚才司远无意间流露出的眼神……
黏腻,痴迷,甚至还有……疯狂。
不会的……
你在他手下干了有三年了,他应该是知道你已婚的。
还是说是你看错了?可是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毫无辩解的余地。
你强迫自己忘掉刚才的事,打了车。
无家可归的你只好向你的富婆闺蜜发出了求救,虽然富婆闺蜜平时不靠谱,但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
“姐妹,我还要陪小男友,钥匙给你了,还是咱们以前经常打游戏的公寓,拜拜。”
那个狗女人……但是果然,当初就该听她的劝,结什么婚。
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很平凡,除了展闫时不时的电话骚扰,其他也没变化。
很快就到了竞标的日子。
你要和司远单独两个人出差……提议已经上交了,想改也来不及了。
现在这种莫名的氛围……
你们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头等舱,托他的福,你少见地坐了一回头等舱,可是他一个总公司的大总监,为什么就没有工作可做呢?为什么偏偏要闲下来?
尴尬。
早知道,就把文件带来了。
你装作睡觉的样子,周围很静,你竟然感觉到了些许困意。
不知睡了多久,等到了目的地,你被司远轻轻摇醒。
他看你醒了也跟着其他人下了飞机,你迷迷糊糊地站起身,错过他回味似的舔了舔嘴角。
竞标到明天才开始,今天你们只要好好休息就行。
“两间单人间。”
酒店环境很好,你放下一天的疲惫洗了个热水澡,裹着浴袍躺在床上……
手机里的聊天框还在不停的闪烁。
展闫似乎明白了你很认真,他开始慌了,威逼加利诱,什么招都使了出来……
——我已经找到你住哪了。
——要不然我就找上门,把你那个闺蜜告的倾家荡产。
——你有什么要求提不就好了,我会早点回家,也会多陪陪你,你不要走了,快回来吧。
“呵。”
你将他拉黑只是因为怕他同意离婚的时候你没有及时看到,除此之外,你已经不想和他有任何的交集了。
这一年,你无数次说服自己,他和你只是还没熟悉,闪婚需要时间来适应。
可一整年,你在和他结婚一周年的那天晚上……和他提了离婚。
他却连你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都不知道,不……他也许知道,可他不会承认,更不会主动提起。
你不是冷血动物,人心都是肉长得,明明只是想要个完整的家庭,怎么就这么难呢?
小时候的回忆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慢慢涌入你的大脑,父母的争吵,亲戚的势利,充满折磨的童年。
你深吸一口气,憋在心里,血液流经耳朵的声音被听的一清二楚,心脏的跳动,夜晚的微风,听着这些声音,你的大脑终于清净。
这是你惯用的冷静方式……
呼——
司远站在你房间的门外,他的腿软了,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
今天也许是你们唯一一次单独外出的机会了,等你升了职,他也没有了继续待在那个分公司的理由。
他不想就这样结束——
“叮咚!”
你从床上爬起来,门铃声响起。
透过门镜看到是司远,你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有什么事不能发短信吗?你现在起码还是已婚,实在不……
“嘭!”
司远在你面前倒下,这时你才发现他的异常。
你打开了门,他靠在门上的身体倒了进来。
“总监?你没事吧?”
你摸了摸司远的额头,很烫……
发烧了吗?
“总监?总监?我这就让服务员帮忙,你等一下。”
“不!”司远用尽全力吼出声,可声音却像是变了调一样……
“不要……”
你不顾司远的阻拦,现在这个情况,你没办法保证自己能解决问题,你的原则和底线不允许你把他接进屋内,责任更不能让他自生自灭。
尽管你已经看到那个趴在地上的人,在不住地流泪。
“喂?×××号房的客人发烧了,可不可以派个人帮忙?”
“啊,抱歉女士,今天的人物调动出现了点问题,暂时派不出服务人员,您要是愿意等的话,还要再等两小时,不过我们建议您最好采取急救措施,房间内有药品,在床柜第二个抽屉里有急救箱,药品都有标注,抱歉女士给您添了麻烦,问题我们很快就会修复,稍等片刻。”
“两个小时太长了,病人要是真出了问题怎么办?”
“抱歉,还是要请您帮帮忙,我们这里确实已经忙得不可开交,还请您谅解。”
你捏紧了拳头,怎么会这样……
电话挂断,你深吸一口气,可地上那人的哽咽声已经传到耳边,只这一次。
你蹲下身子,摇了摇司远。
“总监,您还行吗?可以站起来吗?”
司远迷迷糊糊地听懂了你的话,药已经发作了,可还没进去,他咬着牙控制自己想要触碰你的欲望。
双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身,却没想到根本使不上力气,全身都软绵绵的,刚跪起身,便再次要向地上倒去。
你及时地接住了他,全身都在发烫……
病的这样厉害,为什么在飞机上没发现?
用尽全力将司远扶起,走进屋内,你将他放在床边,飞快地拿出急救箱,找到了发烧药。
“总监?醒醒,吃药吧。”
司远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指,再也忍不住张开嘴,含住了你的半根手指。
你猛地甩开他,后退了半步。
“总监……您醒了吗?”
司远被你甩的稍微有了些意识。
可尽管模糊的视线依旧能感受到你警惕的眼神。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
“我哪里比不上他!他都有主人了!明明我才是你的狗!”
司远撑起身子,他的眼眶通红,眼里的泪水已经蔓延到全脸。
你不明白他说什么。
“总监,我是白汐雨,你认清了吗?”
“白汐雨……汐雨,求你爱我……”
你愣在原地。
甚至不知道该为什么而感到震惊。
“汐雨,我没有病,这是药……我用了药,不要找别人……”
“我甚至……吃、吃了两片……会死的,你不给我,我会死的。”
他的语气越来越轻,几乎没了声音,可你却听得清清楚楚。
“打……打120!快……”
你慌忙地拿起手机,可哆嗦着手指始终没打开密码。
“不要打了,汐雨……只有十分钟,来不及的。”
司远几乎用尽了全力保持理智,他快被烧毁,可以就不愿意像个野兽一样扑到他的月光,他想得到的是怜惜,是温柔……
你努力做着深呼吸,可大脑却像缺氧一样,做不到理智思考,想不清楚解决方法,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受控制地发抖,一片空白。
“啊!疼……”
他倒在了床上,修剪地干干净净的指甲却在白皙的手臂上刮出了一刀又一刀血痕。
你目光呆滞,会出人命……因、因为你,会出——人命!
你的脚步本能地迈开,像是你心底的应激反应,门关上了。
你靠近司远,将他的手背到身后……
“啊——好疼……求你了……我好疼!”
你的眼角泌出泪,你很怕……
“司远……你对不起我……”
你将他的衣服褪去,他的身体已经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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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远——你欠我……呜——”
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死在你的眼前!
凭什么这么对你!你遭的罪还不够多吗!
命运为什么总是这么捉弄人!
你出轨了!
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点赞召唤后续。后续已出
前夫大着肚子找上了你
GB,甜文,甜宠。
变得自卑敏感前夫×容易心软你
你和余沐从医院走出来,拿着B超结果,胎儿身体健康,已经六个月了,正好是你最后一次和余沐在一起的时间。
你大脑宕机,根本没想过和自己离婚的人会怀自己的孩子,更没想到他自己偷偷养了六个月才来找你!
余沐跟在你身后,低着头不敢说话,却始终亦步亦趋跟着你身后。
近在咫尺的距离,余沐快半年没感受过你的抚摸了,身体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渴望着你的触碰。
可这样大着肚子肥胖的身体……
余沐不敢,...
GB,甜文,甜宠。
变得自卑敏感前夫×容易心软你
你和余沐从医院走出来,拿着B超结果,胎儿身体健康,已经六个月了,正好是你最后一次和余沐在一起的时间。
你大脑宕机,根本没想过和自己离婚的人会怀自己的孩子,更没想到他自己偷偷养了六个月才来找你!
余沐跟在你身后,低着头不敢说话,却始终亦步亦趋跟着你身后。
近在咫尺的距离,余沐快半年没感受过你的抚摸了,身体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渴望着你的触碰。
可这样大着肚子肥胖的身体……
余沐不敢,原本自信又骄傲的灵魂却因为怀孕变得自卑敏感,他甚至害怕你嫌弃他。
你在震惊中稍微缓过了神,转过身想问问他怎么度过的这六个月,却见余沐低着头揪紧了衣摆。
你突然想起孕夫在怀孕期间十分敏感,任何不良情绪都会影响到腹中胎儿。
你赶忙走到余沐身旁。
“余沐,你累了吗?要不我们去歇一下,你现在这样也不好活动,毕竟这也是我的孩子,要不然,你来我这,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出钱找专业的人陪你,等你养好了身子,孩子抚养费我也可以定期交。”
余沐听着你突然改变的主意慌了神。
“不、不用这么麻烦,只要你陪我……陪我度过这段时间,就好。”
他不敢奢望你能和他复婚,毕竟你们的婚姻是他搞砸的。
他不该那么任性地要求你将所有异性关系切断,更不该让你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
你那么宠他,可他将所有都搞砸了。
父母想让他打掉孩子,他不愿意,现在闹得家里都容不下他了,可这是他与你最后的联系了,孩子没了,他连最后见你的理由都没有了。
他没地方可去了,最终找上了你,可他又害怕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也会让他打掉孩子,他连说辞都准备好了,比如月份大了有生命危险,比如可能以后都怀不上孩子了,他知道这些理由很自私,但他无论如何都要留下这个孩子。
可他没想到,你连提都没提打胎的事。
甚至事无巨细地关照着他,安慰着他,余沐深深意识到自己的自私,他连合理的条件都觉得可耻。
他没有告诉你自己怀了孕,自私地养到了六个月,已经连打胎的可能都没有了,甚至还要住进你家,让你照顾他……
你看着余沐越来越低沉的脸色,以为他真的很难受,最终还是以身体为重,上手扶住了他。
“很难受的话,我扶着你点,快到车库了,一会就能坐下休息了。”
余沐的半边身子都落入了你的怀里,你扶着他臃肿的腰身,他现在一定很丑。
可是……自卑害怕的他却还是渴望你的触碰,即便觉得你会嫌弃他,觉得他恶心,他还是想要你的怀抱……
余沐——你可真是自私又贪心啊。
你见他没有拒绝,便扶着他走向车库,你为他打开门,手掌撑在车门上方,防止他撞到头,亲自为他系上安全带。
你凑近他的时候,余沐甚至能感觉到你微微地呼吸,渴望难耐……
可爱精致的喉结上下滑动。
他脑中不自觉回想起你曾经要他的场景,你温柔的指尖,亲密的接触都让他口干舌燥……
车子开动了,车里熟悉的味道,车外熟悉的路径,车里也有过……
那个家里也有……
余沐想着想着却红了眼眶。
明明曾经那么甜蜜的生活,可现在都不属于他了,后悔,痛苦,孤独不断缠绕着他。
想要的人就在身边,他伸手就够得到,可他不能……
会被讨厌的,不能再被讨厌了。
离婚那天的争吵还历历在目,你第一次对他发了脾气,第一次对他提高了声音,第一次从你眼中看到了厌恶。
曾经肆意妄为的人,已经失去了可以任性的依靠。
车子停止,他再次回到熟悉的房子,这里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你并没有将房子卖掉,当然也没有继续住在这,但是有定期做整理,直接入住还是没问题的。
“该吃饭了,你饿了吗?要不我去做饭,你有想吃的吗?”
余沐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拘束得不像样子。
“先坐下歇一歇,没事,把这当成家吧。”
你体贴地扶他坐下,转身去了厨房。
你还记得他爱吃的菜,路上买的食材应该够了。
你其实看出了他的变化,你不知道他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但你不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结婚和恋爱不同,你要照顾的不仅是他一个人。
你忍了又忍,可是感情本就禁不起折腾,他那样任性,你就算再喜欢他也该磨灭得一干二净了。
但出于责任,他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血肉,你做不到视而不见,而且六个月时间的冷静,你心中的厌恶与愤怒早就消散了。
现在剩下的不过也就是普通的熟人。
只要他不像以前一样,照顾他一段时间也挺简单的。
“饭做好了,余沐。”
“你现在怀孕了嘛,太辣太重口的就别吃了,我就做了几道清淡口味的,凑合着吃点,不喜欢我明天再去买点别的。”
他看着熟悉的一切,恍惚以为你们还没离婚,回过神来,眉眼更显落魄。
你看着他的样子,虽然怀了孕,但脸蛋似乎更加消瘦了,眼中的光亮也暗淡了不少,整个人显得十分乖顺,病美人……
头发留了起来,已经长到下巴处了。
全身的尖刺似乎被磨平了不少。
“余沐……这六个月,你是怎么过来的。”
余沐吃饭的手一顿,他想过你会问他这个问题他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可真当你问起,这几个月的委屈与痛苦瞬间压垮了他装起来的坚强与不在意。
“我呜……抱、抱歉!等一下。”
余沐慌忙地抬手捂住双眼,颤抖着肩膀,拼命压下哭腔。
“没有什么过不过来的,正常生活而已,你给我的钱够用,而且还有我爸妈,只是这样。”
余沐捂着眼睛的手始终没能放下,你知道他在说谎,他爸妈如果还管他,早就上门来讨说法了,你知道他爸妈只对他优秀的姐姐宠爱有加,对他很不在意。
这段婚姻也算是你间接导致的,你用了三年将他的自信与骄傲培养起来,没想到从没接触过爱的孩子一旦被溺爱就会物极必反。
他如果还有退路,就不会找上你这个前妻了。
你的心中泛起了同情的涟漪。
“嗯,我知道了,继续吃饭吧。”
你请了一整天的假,一整个下午都在忙他的事,帮他搬行李,帮他置办闲物,再买一些孕夫必须品。
忙里忙外也黑了天。
你喘了口气,终于弄得差不多了。
你闻了闻衣服的味道,瞬间撇了撇嘴。
“余沐,你要不要先去洗漱睡觉,我一会估计还要加一会班。”
“哦,你的衣服我都帮你放在客房了,你可以去拿换洗的衣物。”
余沐低低应了一声,敛在发间的眉眼透露着为难,他扶着肚子,拿了衣物。
衣物一件件褪去,余沐看着镜中丑陋的自己,心里的自卑仿佛更加浓厚。
原来,原来他是这样子出现在你面前的。
这样怎么能讨你喜欢啊……
他再也控制不住,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聪明地抓住一切机遇摆脱了那个没有爱的家庭,却弄丢了对他最重要的珍宝。
余沐猛的打开花洒,掩饰一样遮住自己低低的哭泣声。
你刚要站起身拿电脑,却猛地听到浴室传来一声尖叫,你慌张地跑到浴室门口。
“余沐?怎么了?”
余沐稳住身体,他不小心滑了一下,不过有惊无险,他抓住了旁边放洗漱用品的架子。
“没事,不小心滑了一下。”
你犹豫着,余沐现在的样子好像不太容易洗澡,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是很排斥你。
“余沐……”
你还是下定决心,再怎么样,这样让他一个人待在里面好像还是很危险。
“要不要……我帮你?”
余沐愣在了原地……帮?怎么……帮?
好像要进来……
进来——
余沐这样自己洗浴已经很熟练了,只是最近肚子越来越大,他稍微弯腰和很多动作都做不了,有些麻烦。
不过自己洗浴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是……如果今天,你帮了他,以后呢?
以后会不会也帮他……
对啊,他的肚子只会越来越大,以后一定会被帮助的。
而且你们什么都做过了,最私密的地方都看过,帮忙洗浴而已……
余沐不在意得想着,可为什么……脸蛋这么红啊……心脏不要再跳得这么厉害了!
“啊……这怎么骗过去嘛……”
你在外面始终没得到回应,以为他不愿意,刚要转身离去——
“咔嗒——”
面前的门开了。
点赞召唤后续
义如往曦丨飞鸟(上)
*狗血老套先婚后爱
*绝对ooc 慎入
大概率又开坑不填
再见到张予曦时,刘学义从没想过是在这种场面,这样突兀地遇见。放在平常这不过是个普通周六,办公室里加班的人不在少数,因为他这个老板还在办公室里看下个季度某产品的规划设计,——临近中午才将每月一次的门店检查做完,想迅速离开回到办公室,却发现商场门口黑压压挤满了人。
商场主管是知道这位年轻总裁的习惯的,热情地向他解释:“今天是有两位明星代言人来做活动,来了很多粉丝朋友。”
刘学义轻轻颔首表示知道了。
主持人轻快活泼的声音越过人海,好似有强烈目的性一般撞进耳朵:“那我们也...
*狗血老套先婚后爱
*绝对ooc 慎入
大概率又开坑不填
再见到张予曦时,刘学义从没想过是在这种场面,这样突兀地遇见。放在平常这不过是个普通周六,办公室里加班的人不在少数,因为他这个老板还在办公室里看下个季度某产品的规划设计,——临近中午才将每月一次的门店检查做完,想迅速离开回到办公室,却发现商场门口黑压压挤满了人。
商场主管是知道这位年轻总裁的习惯的,热情地向他解释:“今天是有两位明星代言人来做活动,来了很多粉丝朋友。”
刘学义轻轻颔首表示知道了。
主持人轻快活泼的声音越过人海,好似有强烈目的性一般撞进耳朵:“那我们也知道张予曦小姐姐平时很喜欢化妆,那您会推荐这里面的哪一款呢?”
纵使这名字平日里很少闻及,但在人群中再一次听到也难免心头微微一颤,视线绕过几圈人的脑袋抵达她的精致面孔,才能勉强在大脑中刻画出完整模样。
尽管他们已经认识很多年。
尽管这是他的妻子。
跟在刘学义身后的商场主管年纪不大,经验却十分丰富,虽然没听说过他会对年轻女明星流连忘返的闲话,但也知此刻必定是要留意一下的。
“刘总,上面二楼有我们新引进的咖啡馆,位置很好,可以俯瞰整个一楼大厅,您要不要先在那里休息一下,我去给您安排回公司的车。”
刘学义眼光仍在远处舞台上,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他们确实相识很多年,也算世交,但确切是多少年他记不得,在踏上直达电梯门的那一刻方才想起,是三年前的秋天他们结的婚,那时他二十五岁,公司刚刚上市三个月。
他那时还不知道那个出生艺术世家的女孩子会成为他的妻子。在她十三四岁穿着白色长裙在宴会中心弹琴时,他还在楼上为解决一道几个题写废了三张草稿纸。对于那时以接手家族产业为己任的刘学义来说,楼下弹的是舒曼是贝多芬还是小学音乐课本第一首歌都无所谓,他不认为他会和这种人交往。
他眼光永远清澈且坚定,即使在身边人都还在叛逆期,他仍然有着不同于旁人的成熟,并且总能吸引不同的女孩子。他身边不缺乏夸赞,从不会解的排列组合到日后的工作报表,一直如此。
——张予曦就是这其中之一。她不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性格,既不会故意示弱引起同情,也不会逞强与他争斗。
她的直白或许让她有一些与众不同,但被拒绝的结果都是这般如出一辙,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纵然结局是落空的,但总算有个交代。
比起无回应的漫长等待与纠结,她宁愿要个残忍的痛快。
如果真有对他的改变的话,那就是唯一的一次意外,也改变了她自己。
那时她已经学习舞蹈十多年,在艺考上花的功夫并不比他通过普通高考的少。她从国内有名的艺术学校毕业,很快就有导演看上了她,谈不上一炮而红,但也算为未来铺好了路。
在她为了一个小角色在冬日里浸冷水拍戏时,刘学义已经熟悉了公司管理,开发的新项目已经在全国超二十多个省份试用,人们都说他前途无限量。
直到公司上市后的三个月,一场普通的社交,一次说不清的意外,为他蒙上了阴影,也差点断送了她的职业生涯。
他应该对此有所防备,公司刚刚上市,作为一个在圈里也算有些地位的人,他是会吸引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的。那种酒后意外然后凭此上位的故事他不是没有听说过,而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应验在自己身上。
张予曦后来也想过事情的起末,但酒精的作用太过持久,对这段日子记忆的麻痹仿佛是终身的。
简单来说,他们上床了,阴差阳错的,尽管始作俑者并不是张予曦。
设计好的圈套误打误撞地把并不知情的张予曦也带了进去,陷害者扑了空,想挽救时两人已经在同一个房间了,对方没有得到想要的地位与报酬,索性曝光了走廊监控,一场金主与女演员的同居绯闻登上各大头条。
刘学义无暇去顾及责怪现场的安保,外面的风风雨雨不容他多等,他只是简简单单走进商场一楼的首饰店买好了戒指就当做是解决,给了媒体一个交代,却没给戒指的另一个主人一个解释,一直到最后他也没多想张予曦在这里面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在开发布会之前的两天,他找人拼凑好了一些所谓的证据,以表明他们之前就已经热恋。
于是,在火热的讨论他们相恋事件的舆论声中,冷冰冰的戒指套在了他们的无名指上,他们在众人口中恋爱结婚,哪怕他们私底下还没有就此说过一句话,哪怕他们都没有反对。
张予曦是想过解释这一场闹剧的,那杯有问题的酒根本不是她的作为,但她还存留着一点理智和一些自我安慰,过后的解释都于事无补,结婚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最好的弥补。
她知道刘学义不爱她,但她无法欺瞒自己。
她也知道刘学义从不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他只不过还没有尝试过爱一个人,所以就将一切的爱意都拒绝。他是可以接受自己的,张予曦这样想。
刘学义是哪种人呢?一成不变的性子,不咸不淡。
不少人因此止步,也许张予曦就是太过傻,太过相信他,这么多年竟然还对他抱有幻想,所以才会在那晚看见他摇晃的身体想跟上前去问他好不好,才会在知道他被人计算也不声张,才会在婚后也每天回家自己破灭了离婚的新闻。
第二天她给他送药,问他好些了没有,得到的答案与当年他在运动会长跑时淋雨一样,他说没事,接过水后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
语气平淡得让人琢磨不透是掩饰自己的不安还是打发她的好意。
他们心照不宣地不问对方的故事,同时谨慎地维持这份感情。张予曦不知道这是一种默认,还是他太慢热再等自己主动,她曾经的大胆张扬开始有所收敛,现在也不错,虽然自己对外是个已婚的女明星——这六个字对于年轻的女明星来说约同于一生枷锁。她不在意这些,她一直对于婚嫁恋爱都是任其自然,不刻意追求也不故意躲避。
她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想了想结婚这件事,将事业和家庭分开最好。
只是刘学义不知道,不知道每天整理好的衣柜中留下的木质香是她特意放的,不知道出门前的咖啡面包是她准备的,不知道多少次深夜应酬回来是她披着薄薄的外套为他开门和煮汤。
不知道吹寒风的冬夜也会凝结一个人的心。
他也不知道她在那以后在做什么,直到思绪回笼,听觉后面的路人在讨论,他虽然不怎么看影视新闻,也大约晓得,是在夸这两人很般配。
他皱眉看着,确实是一男一女站在台上,他们好像刚刚合作过一部偶像剧,很是火爆。
刚结婚时她在圈内消失了一段时间,随后随着作品回归和流言蜚语更替,身上已婚的标签淡了不少,最近几个月她出演的电视剧风评都很不错,也开始多多接触更多的艺人朋友。
刘学义咂舌,不是因为看不惯张予曦和他人互动的场景,是突然发觉自己点错的咖啡,他向来不中意一些过分甜的东西。
回到公司还没到下午上班时间,电梯间有几位女员工提着购物袋,看上去和他一样刚从商场回来。他是个挺公私分明的人,工作时要求得严苛些,私下里自然要轻松一些。
几位女员工在公司里有点时间了,新来的铁定认为他一直冷着面孔不搭理人,其实内里柔和得很,——或许是男人的通病,非要做出一副非礼勿视的外表才显得英俊。
“刘总,能帮忙要一张签名吗。”
刘学义低下头,目光落在女经理手机的袋子上,新买的化妆品,外面还竖着一张海报,虽然折成了四分之一,仍看得出是张予曦的脸。
刘学义点点头,他很难拒绝除工作以外的要求帮忙,何况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
几位女员工顺势把海报递上,足足有五六张,看来这个月新开的工资又被她们挥霍了大半。突然觉得好笑荒唐,他给员工开的工资,兜兜转转又流回自己家里,不经意间有点嘚瑟。
其实他很少说夸奖她的话,甚至很少提起。只是今天偶尔一见,突然发现了她的不一样。
——或许他们真的该好好聊聊,关于这场莫名的婚姻的问题。
以前从没注意到下班时间问题,今天的等待让他格外难熬。八点下班到家是他的常态,——他有记时间的习惯,却无从想起以前这个点张予曦是否也在,她是每天回家的,这一点他很确定。
时针指向九点,门还没有动静,甚至没收到一条消息。
刘学义打开手机翻开消息记录,从大海里捞针似的找到她的短信,十天前的上午发的,说抽空回家里看看,隔几个月回去看望家里人是他们唯一的默契。
以前张予曦是会给他发消息的,他也照例全收,不过大多都是敷衍了事,他说话处事向来都是这样,没什么不同。
后来信息发的少些了,没以前那样勤了,刘学义猜测或许是工作原因,也说不准。
临近十一点时门开了,在此之前他已把下属给的几张照片抽出来看过几次又放回去,怕起了皱也不好向人家交代。
张予曦换上了常服,不是下午那阵那个无袖吊带裙,夜深了还批了一件线衣外套,她本身骨架很小,若是配些针织衫会显得有肉些。
手上拿着和外套相配的两个玩偶,看得出来是一男一女为原型,女的自然不必多说,男的却不知道了,刘学义猜不出来。
看到刘学义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张予曦抬起手看看表,十点五十。
“还不睡吗?”
刘学义放下二郎腿,想直说有事想谈,又怕天色太晚她没精力听,只好装作无事的模样,“有些睡不着,起来看看书。”
连西装外套都没脱下,分明是在等她。
张予曦脱掉外套挂在拐角,瞥见茶几上时尚杂志压着的几张照片。
“你……”张予曦垂下眼,眼珠子打转,又不好直视他,“你在看我演的剧吗?”
“没有,”刘学义照实说了,他不是个会撒谎的人,电视剧这种东西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了,有些人的放松是娱乐,是睡觉,有些人的则是工作。“公司里有几个喜欢你的同事,想要个签名。”
话也说的冷冰冰,仿佛是一种无形命令。但张予曦知道他不过是太过理性,所有的思绪已经处理好拧成一股绳,传到大脑神经分析完美后自然而然剔除了情感杂质。她欣然接过来用记号笔签上,给人签名是她每天工作中最轻松的一件事。
刘学义盯上她怀中两个玩偶,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张予曦知道他的目光不在书上,也不在自己身上,“这是剧里面的角色,我是这个。”
“黑色那个是今天下午那个男的?”
张予曦讶异,半张口有些说不出话,旋即想到下午的商演就在离他公司不远处,又有同事看到,想必他自然知道了。
“关系很好?”
屋内空气停滞了几秒,——刘学义不是过问私生活的人,如果他在意这些,就不会娶她。
张予曦不敢往深处想,或许他当时不过是在乎自己的名声与利益,她早该想到的,那些人用名利对付他,这场骗局本就不是要他的爱,他又怎会以爱的名义成全了这场婚姻?
最后还是她打破了胶着,“如果你介意,”她咬了咬嘴皮,“我们可以不再这样的,你要离婚,我没有意见。”
张予曦轻轻放下签过名的照片,转身回了客房。实则她也可以因此轻松一阵,没有感情的婚姻对她来说是负担。
刘学义还没想明白她的话,但张予曦已经消失了,他不记得以前是否也有过这样的时候,他有时出差便是一两个月,也很少告诉张予曦。
他将照片交给下属,办公室引来一阵尖叫,有前来围观的人夸她长得漂亮,也有一些男同事夸他们恩爱,但他脑子乱的很,明明签字不过昨晚,为何想起来仿佛隔世。
上午简单处理完一些项目计划,点开手机,除了一些邮件没有别的消息,张予曦没有告诉他她去了哪里。或许赶通告,或许去外地,演员的行程他确实是不太懂得的。
还没到下午说上班,助理拿来咖啡时笑眯眯的,说同事们把签名照发在网上,都在说自己老板体贴人,带的话题#有个帮你追星的老板是什么体验#还上了热搜,许久没有话题度的夫妇又被重新拉回公众视线。
她肯定看到了,他想。
刚预备打开手机,发现张予曦已给他发过短讯,短讯内容简简单单,夹杂一丝冰冷,“抱歉拉你出来了,离婚的事悄悄去办了也行。”
不是她想嫁给他的吗。
她费尽苦心设计的局,为什么肯说离婚了。
他的人生可以说简单也可以说复杂,复杂在他从小得到的夸奖成就铺满了整个人生,简单在他很少体会过失去的滋味。还在读书时没有考到第一名,但下一次又会重新得到,——但张予曦不是成绩单的第一名,也不是摔碎的玻璃杯还可以新买一个来替代。
——新买一个?想嫁给他的人确实不少。他其实没有一点结婚成家的打算,更不说很快就新娶一个。
他只是还不明白为什么对于她的离开他会感到震惊和一点心灰意冷,在搞清楚这种没由来的落空感之前,他是不会让她离开的。
剧本中最后一行的“张予曦因为刘学义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而独自怄气,一个人待在房间发呆”刚好演完,张予曦眼皮以微乎其微地幅度向上移动,用余光瞥见房间左上角的摄像头已经不再闪烁,这才松了一口气。
方才抱胸怄气,撅着嘴说不尽的委屈顷刻消失不见。
更多的是疲惫。
——一个月前她因为离婚的打算躲在家里时,经纪人春风得意似的把她找到,说网上炒他们夫妻感情炒的风风火火,什么支持事业,还在下属面前秀恩爱,更有路人无意抓拍到刘学义在商圈外围深情地看台上的她。
“多好啊,趁着这架势可以上个综艺,你不是想休息吗,上综艺可比拍戏轻松。”
张予曦想反对这件事,但经纪人很快打住,“我刚问过刘老师了,人家挺支持的,再说他的脸,不上节目都可惜了。”
他同意了?他不是最讨厌这些东西的吗。
把经纪人支走之后她给刘学义拨了电话,上回联系还是她发简讯说要离婚,也不知道他看了没有。
电话那头没有出声,好像在等她开口。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作让步,“离婚的消息你看了没?”
“我删了。”
“删了?”
“我不认为我们可以离婚,我们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挺好?她哑口无言。
“经纪人给我秘书说过了,我觉得上节目挺好的。”
“你不是很讨厌摄影机吗?”
“讨厌,”他承认,“但也可以试试。”
“难道你想在这个时候看到报道说我们离婚了?”电话那头略带挑衅的声音传来,和一样稳重的刘学义差别甚大。
张予曦咬咬牙,刚有点热度确实不愿再卷入什么离婚的传闻中,“好,但是你别乱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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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小众纪录片里的神仙文案 |《一百年很长吗》
“我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是这么活着的。
他也许跟你活的不一样,也许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与他有交集,可就是那一点不一样却能一下子碰到你心里的某个角落。即便你把那个角落藏得很好。”
“人生的舞台上,你我都是那个真实的小人物,而每一个小人物,都在用力的活着。”
“一百年很长吗?长得就像我们都不会死去,短得就像我昨天才遇见你。
一百年很长吗?长得像一首歌,短得像一辈子。”
“一百年很长很长,很短很短。
短得像呼吸,长得像拥抱。”
【第一集】
一百年,它长成了一段历史,短成了人的一辈子。...
“我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是这么活着的。
他也许跟你活的不一样,也许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与他有交集,可就是那一点不一样却能一下子碰到你心里的某个角落。即便你把那个角落藏得很好。”
“人生的舞台上,你我都是那个真实的小人物,而每一个小人物,都在用力的活着。”
“一百年很长吗?长得就像我们都不会死去,短得就像我昨天才遇见你。
一百年很长吗?长得像一首歌,短得像一辈子。”
“一百年很长很长,很短很短。
短得像呼吸,长得像拥抱。”
【第一集】
一百年,它长成了一段历史,短成了人的一辈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境,为钱发愁,为命挣扎。但是每个人也以自己的方式迎战着生活,他们窘迫,也曾得意,哭过,却还没有丧失笑的能力。
我们学的行当就像一件烂棉袄,它不见得能让你风光体面,却能在最冷的时候为你遮风挡寒。也许你我都该有这样一件烂棉袄,让你在苍白沮丧的日子里,尚有一腔热血去跟生活过招。
绍兴家家户户都喝黄酒,回收来的坛子里,有时还有剩酒。坛子不知流转过多少人家,见证过多少家庭的欢乐时光。坛底的老酒,似乎还荡漾着人群的欢声。
人投入情感的东西,是没有办法去计算性价比的。
【第二集】
功夫没有绝招,一个招式练一万遍就是绝招。这不仅是功夫秘笈,其实也是所有手艺的秘诀。
传统手工艺总会把材料反复利用,这里边便是古人生生不息的自然环保观。
一百年很长吗?如果说人生真有让我们变勇敢的力量,无非就是简单的两点:有一个你爱的人,有一件你愿意做一辈子也不厌倦的事。
【第三集】
下雨的苏州,是原汁原味的江南。
好的工匠犹如出色的画家,每一个手势下去,都是自信而确定的。
工匠和演奏家之间,是另一种高山流水。声音的色彩,声音的质量,就是这样一点点碰撞出来的。
酒坛放在露天,接受风霜雨露的滋润。老酒的陈香,是时间和大自然的共同运作。
冬酿要放三年以上才卖,老酒不贵,是匠人的自律赋予它尊贵。他们以自己的经验划出标准,告诉你,什么是好的。这时的匠人,每一个都是他所在行业的守护者。
李师傅的整个人生,都围绕着琵琶运行。他的冀望不见得是功利的,只要子孙还在抚摸着琵琶,就好像生命里的一部分,也会被保留下来。
医武本不分家,鸿胜武馆、跌打馆和老的手艺人生活在一起,是沿袭百年的武林生态。这一百米,黎婉珍走出了一个尚未逝去的武林。
对于普通人而言,生育是自身DNA在另一个生命的延续。而对于手艺人而言,他们还有一个比自己生命更古老的手艺需要传承。
一百年很长吗?也不长。无非就是你喜欢做的事,能在后代的身上延续,能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回荡。酒喝光了,和亲人们欢聚痛饮的记忆却留下来,记忆比人的生命走得更远。带着喜悦做出来的东西,也许会在心里停留得更久一些。
【第四集】
每一扇门的打开,都是一个绮丽的梦幻。既有刚健古朴的北朝作品,又有气势恢宏的隋唐巨幅壁画。美轮美奂的壁画和塑像被时间侵蚀,但在敦煌,也世代生活着它们的守护者。
现在我们进入220窟,会先经过李云鹤搬迁出来的宋代甬道,然后是五代和中晚唐壁画,四壁则是贞观年间的大型经变画,而窟顶仍然是宋代的千佛像。如梦一般,几步就穿越了五个朝代,文物修复师的手就是时空穿梭机。
乐器不是在斗室之内完成,它更像一个生命体,在不断和同行碰撞、和演奏家的交流中完善。
卖出去的琵琶,自带卫星定位功能,无论多远,总是要回到老李的手中。对自己制作的乐器采取终身保修制,源自手艺人的自尊与成就感。
好的制琴师与乐器都有君子之德,更看重长久的效果。
好的匠人,生活里待人接物,通常也有着良好的分寸感。
一百年很长吗?它长得像世世代代的守护,短得像昨天才遇见你。它长得像对手上活计的痴迷,短得像一辈子。它长得像追逐梦想的脚步,短得像一夜之间的成熟。
【第五集】
修复师是给不会说话的文物看病。
小院里住过李家六代人,这样的生活有种被祖辈庇佑着的、有根有底的踏实感。
一流匠人,是他所在行业标准的制定者与守护者,某种意义上这是匠人的自我成全。
上班时上一柱香,正心诚意,开始工作;下班时敲一下磬,跟众神告别。对壁画修复师而言,塑像是神明,文物也是神明。
手艺没有登峰造极,新潮老人就是要不断地学习。
手工制作的局限,就在于无法规模生产,这也是这一行的金贵所在。一把琴耗去的是制作者将近一年的生命,伴随着腰肌劳损,以及制作时喜悦的心。
拿琴、修琴,一把手工制作的琴,联结着手艺人和爱好者,也联结着百般滋味的人情。
制琴师和买琴的人之间不像是生意,更像是维持着一个生态,能够持续运转。
音乐不止是阳春白雪,它以乐器的形态在人间走一遭,带着无数人的命运,也因此有了人世的温度,这是手工制作才有的温度。因为是郑重其事的用心之作,使用者也会同等郑重地对待,一把琴于是可以流传,历史上的名琴都是如此流传下来,活得比人更久。而制造它的工匠的一部分生命也随之流传下来,这就是手艺人自律背后的秘密吧。
制作完毕,弹奏一曲,是试琴,也是与其告别。
一百年很长吗?怀着热爱走过的路,就不嫌漫长。一百年很长吗?天地悠悠,过客匆匆,跟动辄上千年的文物比,一百年短暂如同一个清晨。
手艺人的生命融入某个更广阔的存在,无名,然而坚韧地流传下去。
虽然过来人告诉你一百年并不长,但是置身于自己的命运,每一个幽暗时刻,仍然需要自己奋力度过。
【第六集】
开山仪式在早上六点,在几百年的东北林区,凡是在山里讨生活的人,无论伐木,还是挖参,劳动前都要祭拜山神。它是人类为自己的索取向山林道歉,并祈求山神庇护。
有人也训练过猴子打松塔,但是沾一手松油后猴子集体罢工,只有人不怕苦。
这是门艺术,艺术永远不会停止。
和零食包装袋里的松子相比,原始的松塔其实相当强悍。但一物降一物,老山民的手就是脱粒机,松塔遇上了,也只能束手就擒。
山野生活激发人的潜能,在这里人离自己的身体更近,劳动的尊严感也更加饱满。下山时走着走着天就黑了,拖拉机的灯是森林唯一的光,明亮地向山下的亲人报着平安。
“穷都不怕,我怕这个干嘛?”或许没有多少钱,或许最难治的是穷病,但生活细微处总还是能发现小确幸,这也正是大部分普通人的生活。
转场时只能沿着牧道行走,牧道是祖祖辈辈哈萨克人踏出的道路。它连结着高山和湿地,连结着牧民对祖先的记忆,连结着牧民自己在这条路上骑马走过的一生。这些牧道在地球上已经存在了上千年。
【第七集】
本来捉襟见肘的窘迫,被他们裁剪成了刚刚好的质朴又实用的生活。
生活的腰杆被债务压弯了,但老爷子的腰杆还是挺直的。
哈萨克许多民歌,本身就是在放牧生活中,为了驱赶孤独而生长出来的。可以说是因为有长途转场,有孤独的放牧,因为草原这几乎超过人类忍受极限的辽阔,才诞生并养育了牧歌。如果牧民纷纷定居,不再转场,牧歌是否也会消失呢?
每次来这个山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好像看到这些人多么不愿意过他们的生活,所以我应该离开。虽然很多人都带着梦想,但是这种梦想好像一点都不实际。
在被努力和欲望裹挟的彻夜不息的香港,阿艺苦苦地思索,人应该过一种怎样的生活。
羊取回来,包尔萨克炸起来,客人邀请了。哪怕晚上债主还要上门牵牛,今天也要唱歌跳舞,庆贺生命。
虽然债务缠身,虽然只能拼拼凑凑地裁剪出一个刚刚好的生活,但在他们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阴霾,因为他们相信明天。深夜,债主来牵牛的时候,歌声也没有停止。
风俗把散落的人群重新凝聚,此刻的情景和一百年前的祖辈们,并无不同。
一百年很长吗?它长得像一段忐忑未知的等待,短得像你脆弱时我拉住你的手。它长得像一段苍白困惑的青春,短得像一出古老的戏。它长成了一段抓襟见肘的日子,短如一个灿烂自信的笑容。
【第八集】
河坝街至今仍有大量明清建筑,小青瓦屋面,全木结构,悬山式屋顶,陈旧而不失雅致,回荡出历史的余韵。画楼雕阁的危房里,依稀可见内秀的文人气质。
过去,印章就像名字一样与人相伴相生。而现在,用章的人少了,老爷子只是习惯性地坐在工作台前,看看书,做点小活。过着领低保的生活,住着文物建筑,屋顶破了几块瓦,漏下来的光线是屋里白天主要的光源。
煮的是粗茶淡饭,让人想起清贫二字,应该就是这样清水洗过一般的朴素样貌。
奶奶年纪大了,爷爷不让她一个人出门。但是发现爷爷不见了,奶奶仍然毫不犹豫地出来寻找。对年轻人不过几百米的路,对他们,是生怕对方会走丢的牵挂。
哈萨克是一个左手弹琴右手牵马的民族,生时歌来迎,死时歌相送。小孩还在娘胎中,就已经随着冬不拉的琴声律动。音乐像盐一样,是生活里的必需品。
跳舞中的叶尔波拉提和他的妻子,有种确定、自信的神态,这间堆满杂物的房间,仿佛也被看不到的篝火照亮,就像祖先在草原上跳舞时那样。
哈萨克有句谚语说,马是英雄的精神,英雄是马的灵魂。马背上的哈萨克族,是更真实的哈萨克人。而观看赛马的哈萨克人的表情,让你懂得什么叫灵魂在大地上飞翔。
这是信念,也是生活下去的力量源泉。
在他看来,就算困难像山一样大,也能一钉一锤地靠双手去解决。
家有千金不如朝夕为人。
生活的答案也许不在他处,可能就在这日复一日里,付出劳动,换回幸福生活本身。
【第九集】
点睛完毕的狮头应当起舞,以示苏醒,但此处的舞动又不止关于狮头,而是黄忠坚一路走来的跌跌撞撞。此刻的昂扬,更像对前面灰暗人生的呐喊回应:是的,我还没有被打垮。
人性之善是很神奇的。
人生总有许多艰难的时刻,在看不到的地方,他们也曾崩溃,但最终他们选择了满怀希望。
一个招牌,穿越一百年的风雨。带着艰辛,也带着温度。
老婆知道老沈在酿酒时神采焕发的另一面吗?也许不,毕竟熟人的眼里没有英雄。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七十四岁的老沈还不放弃做老酒,那是他超越平凡生活的另一个世界。
对这些绣娘来说,工作更像是社交活动,而不在于能从中得到多少收入,这大概也是民间手艺得以存在的土壤之一。
绣片是辉煌于方寸之间,宣纸制作则是以大山为晒场的壮观大戏。人在其中劳动,渺小而伟大。
因为受不了手工制作的枯燥和辛苦,村里的年轻人去了城里谋生,车间里清一色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再过二十年这一批人做不动体力活时,这门手艺的接班人,又在哪儿呢?作为灿烂的中国书画文明的载体,手工宣纸也许会就此渐渐消失。
祖传的手艺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能把摇摇欲坠的家庭带回正轨。
时代在变,但为家人祈求幸福的心愿永远不变。
手艺是什么?对有的人,手艺是养家糊口;对有的人,祖辈流传下来的手艺带着祖先的庇护,是生活下去的力量源泉。对有的人来说,手艺是个人生命融入无限的时空;对有的人来说,手艺是热情与梦想,超越平凡生活的支点。有人把手艺当做职业,相信付出就有回报;有人把手艺当做道路,试图走出困惑。
而对于大部分手艺人来说,所谓的工匠精神不过是匠人的自尊、自律和自我成全。手艺之道没有捷径,也异常枯燥,然而一直做下去,技艺就会从内部打磨着手艺人,使他们的人生在平凡中散发出不一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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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很长吗》
假如诸葛亮的《出师表》这样理解
《出师表》
你爹出来混,半道上给挂了;现在地盘又分三块,益州好像咱也罩不住了,这世道眼瞅着要杯具了。但是你爹留下的保镖还很忠心,出去砸场的那些二杆子也都不要命了,这些都是看在你爸往日给钱的份上,现在想报答罢了。叔现在就希望你丫放机灵点,完成你爹的遗愿,让兄弟们也扬眉吐气;千万不要把自己当成不值钱的葱,把弟兄们的心给屈了。
你家里咱帮里,都是一起的,该批评谁该扇谁,一碗水端平;不好好干的给咱整天惹事的,以及为人忠厚实在的,交给保卫科,该剁手的剁手,该发钱的发钱,这能说明你对大家都一样,你也不要偏谁向谁,让大家有亲疏之别。
小郭,小费,小董,人都实...
《出师表》
你爹出来混,半道上给挂了;现在地盘又分三块,益州好像咱也罩不住了,这世道眼瞅着要杯具了。但是你爹留下的保镖还很忠心,出去砸场的那些二杆子也都不要命了,这些都是看在你爸往日给钱的份上,现在想报答罢了。叔现在就希望你丫放机灵点,完成你爹的遗愿,让兄弟们也扬眉吐气;千万不要把自己当成不值钱的葱,把弟兄们的心给屈了。
你家里咱帮里,都是一起的,该批评谁该扇谁,一碗水端平;不好好干的给咱整天惹事的,以及为人忠厚实在的,交给保卫科,该剁手的剁手,该发钱的发钱,这能说明你对大家都一样,你也不要偏谁向谁,让大家有亲疏之别。
小郭,小费,小董,人都实在,事情办的周全,你爸特别看得起,叔认为帮里的大事小情就交给他们。
二杆子老向,性子好得很,人也猛得很,能打能杀,你爸说过“能干”,不行就提拔一下,叔觉得砍人的事就交给他,肯定能扩大咱的地盘,以后没人敢惹咱。
帮里开始为啥红火得很,还不是一直拉拢实在人,撑走没本事的,后来为啥被别人逼得走投无路,还不是身边都是一群光会耍嘴的人,你爸每回跟叔扯闲篇的时候,把个胸口能捶青。侍中、尚书、长史、参军,都是叔的拜把子,你一定要相信他们,咱发扬光大就有戏了。
叔本来是一个种地的,在南阳有一亩二分地,在这个人砍人的时代,叔不想砍人,只希望不被人砍。你爸不嫌叔怂,三天两头地往叔屋里跑,问我如何管理帮派,我感激得眼泪哗哗的,从此跟着你爸四处砸场子抢地盘。后来本帮被人火并,叔死命硬抗,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
你爹知道叔精的跟个猴一样,所以挂之前把大事都交给我,自从换了你当新扛把子,叔天天睡不着,害怕把老大的心给屈了,所以五月份领着弟兄们开着船过了泸河,到那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把该摆平的都摆平了。现在南方没人敢胡成精,咱的手下也个个兵强马壮,应该好好让兄弟们,放松一下。再把中原打拼回来,把那些没良心的,耍奸偷滑的统统拾掇了,把咱那些长老级人物重新扶起来。这样叔也就对得起死去的你爸了。至于啥事咋弄,好话坏话,就靠仪之、祎、允。这一回叔是去砍那些王八蛋的,砍不成回来你咋办都行。如果没人给你说好话,叔就找做之、韦、允,还不信丫们能翻了天了。你也应该好好地想想你爹的事。你叔我这里肯定很感激。
行了,叔马上就要闪人了,眼泪哗哗的,都不知道胡咧咧了些啥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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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们老师上课放的课件中搬过来的……
【黎志田×周乙】二次报仇
激情短打 黎志田周乙太香了
黎志田向来都不信什么神鬼之说。
他如今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却仿佛闪现在前几月长久的梦中——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以及久久不过的寒冬。
前几月的梦中,他总得能瞧见一个穿着笔挺的黑色大衣,戴着一顶礼帽,面容沉静的男人。黎志田不否认,在看见那个男人的第一面,黎志田就沉迷于其中。
他在梦中尝试着触碰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似乎并不能看见他,却能感受到他的触碰。黎志田头一次在他的脸上看见一闪而过的惊恐与不可置信,但在敲门声响起后又...
激情短打 黎志田周乙太香了
黎志田向来都不信什么神鬼之说。
他如今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却仿佛闪现在前几月长久的梦中——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以及久久不过的寒冬。
前几月的梦中,他总得能瞧见一个穿着笔挺的黑色大衣,戴着一顶礼帽,面容沉静的男人。黎志田不否认,在看见那个男人的第一面,黎志田就沉迷于其中。
他在梦中尝试着触碰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似乎并不能看见他,却能感受到他的触碰。黎志田头一次在他的脸上看见一闪而过的惊恐与不可置信,但在敲门声响起后又迅速化解,仿若之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
黎志田起了心思,故意在那人和他人说话的时候在他身边,向他的耳朵吹了口气。那人的耳朵瞬间红了几分,对面的人注意到了,挂着虚假的笑容试探那人。
那人面上不显,镇定得很,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对面的人,让对面人信了是因为天气寒冷的鬼话。
在梦结束前,黎志田恍惚听见了一声“周乙”。
此后,黎志田行事更加肆无忌惮。
甚至有时候黎志田喜欢看见周乙被自己压在车上,诚惶诚恐怕被人发现,恐惧着未知,还要面色红润地任自己摆布的模样。
太诱人了,不是么?黎志田舔舔嘴唇,嘴角勾起一丝笑。在这么大的诱惑下,黎志田甚至都有些不想离开这个梦了。
他不是欲望的奴仆,他掌控欲望。
只是遇上周乙,似乎有些失控了呢。随着梦境的减少,他愈发烦躁,他看着周乙一步一步走向悬崖,无法阻止,无法让自己出现,事情正在朝着他最不想看见的地方发展。
“叮—”电梯在此时不合适地提示黎志田该办正事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黎志田张开双眼,格外压抑的灯光洒落,身前两人已经侧过身挡住电梯门,静待黎志田走出电梯。
黎志田直起身子,向外走去。
他双手插兜,一路向上,踏上楼梯。
在灯光昏暗中,他恍然又见到那个挺拔的身影急匆匆踩着楼梯向上奔去。
一时间,压抑的怒火更盛一分。
黎志田低下头,灰白色的头发在额前晃荡几下,在主人还未烦躁之前有乖顺贴于原处。
这地方倒是热闹。
黎志田看着在咕嘟咕嘟冒泡的火锅,上方氤氲水汽飘散,一些梦境中从未见过的片段突然浮现于他的脑海。
周乙猛地用脚蹬住座椅后背,抽出一根铁丝,狠狠勒上前方坐着那人的脖颈,黎志田认识那人,大概就是周乙心里的叛徒罢,黎志田不怎么在意那叛徒眼睛突出,面色通红的死状,他的全部心神大概都在周乙杀死那人后,仰躺在座位上,喉结随着粗重的呼吸来回滑动,温热的气体散在空气中,结成一片白雾,像极了刚刚看到的氤氲水汽。
黎志田不知怎的,只感觉喉咙一阵干涩。
他想上前,却发现自己还停留在火锅店中。
好端端的美景消失不见,黎志田举手投足之间莫名多了几分乖戾。
他向前两步,看着苏见明像极了那幕里的叛徒,礼貌地伸出手:“你好。”
“苏见明。”苏见明伸出手,似是有些局促。
“大名鼎鼎的苏局长之子。”黎志田看着他那副局促样子,张开嘴笑了几声,一副温和样子。
黎志田招呼着苏见明坐在火锅旁,摆上菜,然后嘱咐手下人稍后再带那个中年男人上来。
苏见明坐在这么个昏暗的火锅店里,面前火锅里的麻辣锅底翻腾着,辛辣的味道刺激着苏见明,苏见明看着这锅底,愈发像一锅翻腾着的鲜血……是那些黎志田面不改色杀/死的人哀怨的鲜血吗?
黎志田就这么东一句西一句扯着家常,看着苏见明坐立不安的模样,心里畅快,就连笑声都增添了几分真实。
适时,这中年男人被黎志田的手下拎上来扔在地板上。
他听着面前中年人惊慌,无助,恐惧的告饶声,莫名舒坦了些许,他俯下身在中年人面前,看似温和地说:“想要?用手拿。”
“黎……”苏见明要发声。
“你想帮他拿?”黎志田挑眉,手下立即会意,一左一右候着苏见明,右边那个钳制住苏见明的右臂,不顾苏见明惊恐的叫喊,将他的右手按进火锅里。
一瞬间,苏见明只感觉剧烈的疼痛自右手传来,不由惨叫。
黎志田掏掏耳朵,露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微笑。
这样算是为周乙变样又一次报仇了?黎志田突然升起这么个念头,然后示意他们让再狠一点。
【高乙】彼岸
借用君度老师周乙爱吃海棠酥等的设定。
be❌he❓
⭕️文笔垃圾,人设极度ooc。
一些废话:终于在中元节这天赶完了。
全文7k+,大家看的开心(n˘v˘•)¬
-0-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开到荼靡花事了,只留下开在彼岸的花。
-1-
周乙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一腔热血付给了共产主义,一生信仰无产阶级。自是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牛鬼蛇神,更不论阴曹地府这些荒唐事。
直到他一边拢了拢风衣,挡住不知道...
借用君度老师周乙爱吃海棠酥等的设定。
be❌he❓
⭕️文笔垃圾,人设极度ooc。
一些废话:终于在中元节这天赶完了。
全文7k+,大家看的开心(n˘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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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开到荼靡花事了,只留下开在彼岸的花。
-1-
周乙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一腔热血付给了共产主义,一生信仰无产阶级。自是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牛鬼蛇神,更不论阴曹地府这些荒唐事。
直到他一边拢了拢风衣,挡住不知道哪儿来的妖风,一面嗑着瓜子,看到苍劲有力的“鬼门关”三个大字时,舌头有些麻了,吞下去了一粒瓜子壳。
“那为什么没见到黑白无常?”周乙有点儿疑惑。
乌鸦的叫声在这种环境下显得很悲戚,白色的雾气笼罩着这一片,每个人都无处可逃。
消化掉自己死了但没完全死的事实,被不知道哪儿来的人从后背猛推了一把,周乙下意识掏枪摸了个空。
“前面的傻愣着嘛呢,别挡着老子去投胎,不急就滚远点儿。”周乙侧身,看着这位小哥扯着一张黄色的纸往前冲。
虽然是在骂自己,但他听起来挺亲切的,想起活着的时候和自己共事的金志德,也是一样的咋咋呼呼,却在哈尔滨的雪地里难得的有人味儿。
也不知道他走没走这一趟。
鬼门关的天阴沉沉的灰,又是一阵风呼啸而过,冲着周乙来的,吹掉了他手里的几粒瓜子,催促他向前,直逼着温度都降了几个度,周乙缩了缩脖子,瓜子一把扫进口袋里,手插在兜里坚决不拿出来。
踢了一颗脚下的小石子儿,石子儿麻溜地滚了出去。
“诶诶,兄弟,都是新来的,给我说道说道情况呗?”周乙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态,快步跟上前面的壮汉,闲庭信步地踏进了鬼门关,权当没看见鬼门关守门的十八鬼王,竟也没人阻拦。
被瓜子埋着的,长三尺,宽三尺的黄纸泛着一点儿飘渺的金光
-2-
周乙被枪决那天正值冬至。
从审讯室里拖出来,周乙还不太适应大白天的光线,按理来讲,折磨久了感官也该麻木,但冷气袭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哆嗦,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枯瘦的脚踝流了下来,在雪地里生长,开花,在一片茫茫的白里格外醒目。
周乙踢了踢,用一堆雪盖住了红色。
“冬至啊,倒是个好日子。”周乙没边儿地想“冬至过后白天也就越来越长了吧,天该早点亮了。”
鲁明恨透了他这一脸茫然的样子,都要死了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到底说不说?!”鲁明扯着周乙的领子,恨恨地一拳挥了过去,周乙的手被绳子勒的发紫,和鲁明一起滚在雪地里。
“你知道,只要你交代,科长能保你。”鲁明飞快低语“你考虑清楚。”
鲁明扯着周乙的头发“给我起来。说,你们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咳咳,没有,没有计划。”
周乙咳出的血顺着嘴角流下,蓦地对上鲁明的视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眸子亮的惊人,里面燃着一团火,哈尔滨的大雪都灭不掉的。
鲁明从没看懂过周乙,他们从不是一路人。但这一次他明白了周乙的选择。
鲁明回头看向高彬,高彬没看他们,自顾自掏出烟,点了几次,没点燃,风总能吹灭那一点点火。
鲁明迟疑着,握着枪的手越来越凉。他不动,私心想让高彬过来劝劝周乙,他知道,只有高彬,能救周乙。
高彬伸出手,淡漠地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了。
高彬压低了帽檐,黑色手套挥了挥,下了最后通牒。
“科长!你……”
“动手。”
鲁明握着手枪对准周乙的后脑勺,他觉得自己的手从来没这么稳过,是击中颈脖还是心脏全凭他的心意,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而不是刽子手,全身血液凉了下来。
让周乙站着受刑是鲁明能留给他的最后的体面。
“谢谢”
轻飘飘的,鲁明没听清楚,手指扣下扳机。
砰——
高彬嘴里的烟抖了一下,掉在雪地里,悄无声息。
挺拔的雪松震了震,倒在了黎明前。紧握着的手指松了松,掉下来一点粉色的渣末。
鲁明丢掉了手里的枪,用左手轻轻合上了周乙的眼睛。
他直起身来,说不上是气愤还是不满,他想问问高科长到底还有没有情,是不是坐在了这个位置就只是唯利是图。
高彬终于对上了他的目光,但不再往下移分毫。
高彬怕了,他怕看到搅着咖啡都要倒进去半袋子糖的年轻人毫无生气,再不能嬉皮笑脸地喊他“科长”。
鲁明的话哽在喉里,如坠冰窟。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眼底的执拗与疯狂让他说不出半个字。
暗处的狙击手卸下了弹匣。
十二月二十三日,一个叫周乙的人死在了哈尔滨的大雪里。
那天,是冬至。
-3-
周乙被击毙的地方只留下苍茫的白和一圈血迹。
高彬任由着冰刀子刮在脸上,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哪里很空,空的他心慌。
从指尖的冷开始,慢慢地延至心脏,迟来的心脉的抽搐一阵一阵,他支撑不住,跪下来干呕,拼命的咳嗽也缓解不了半分痛苦。
窒息的灵魂喊不出声音,他和周乙都是这样,他们都是失语者。沉默,是一贯的表情。
他救不了他,那他尊重他的选择。
他宁愿看他死,不愿意看他活着使自己处处为难。
他记得他说还想再吃一块海棠酥。
高彬不记得是被谁扶回的办公室,愣愣地看着桌上彩陶里插着的一枝红梅,渺小易折,高彬一向不喜。
“科长,你这办公室太单调了,没点人味儿。”
有一天,周乙不知道从哪淘来一个花瓶,放在他桌上,放进去一枝海棠花。
高彬沙沙写字的钢笔顿了顿,墨点染黑了一小块,他抬头,似火的一簇撞入眼底。
花开的可真艳,他隔着花看周乙,小狐狸长年的冷脸有几分消融的意味。
也就随他去了,到后来,有些年岁,在特务科待的久一点的人,都知道高科长办公桌上的花经年不谢。
谁能放下?
高彬一把折断了梅花,小小的红色花瓣经不住折磨,灰尘一样地洒落在地上。舍不得,彩陶悠悠地在空中转了转还是稳稳地落回桌面。周乙,你就算死了,还是不肯放过我。
周乙外热内冷,一颗心捂不热。所以高彬捧着,等待冰雪化掉。而在坚硬的外壳有裂痕了的时候,他承不住了,只能把心抛在地上,摔个粉碎。
该说的话早就说完了,心里的话烂在心里不露分毫。
夜里的梦无声,高彬一遍一遍追溯周乙缩在他怀里的温存,他们之间的关系病态却令人沉迷,在悬崖上小心翼翼地徒步,遇到彼此时从独木桥自以为走上了阳关道,最后只是身临更幽暗的深渊。
他看不懂周乙,但又太明白。他们之间的交易是,周乙谋取信任,而他想要他说几句真话。
一夜未眠。
鲁明顶着两个黑眼圈来报告工作时让高彬多看了他几眼。鲁明有些不可置信,昨天还悲痛欲绝的人在今天却与平日无异地写着报告,他甚至怀疑那个眼神是他臆想出来的,高彬和周乙之间就是正常的上下级,高科长自始至终云淡风轻。他忽然有些犹豫,抿了抿嘴:“科长,周乙……”
“好了,卧底而已,抓到了,杀了,特务科一向的办事风格。我还没来的及睡一个好觉,你和小孟怎么都怕我想不开似的,婆婆妈妈的……”停下笔,高彬喝了口茶,专心致志地看着浮沉的茶叶。
也许蛇的心本身就是冷的。
“……科长,我在特务科门口看到了一个打扮古怪的人,说他是个道士,说要见你。”
高彬放下茶杯,“道士?给点钱打发了,实在不行……”高彬顿了顿,做了两个字咽下去,最近他不太想见血“带来见我。”
桌上的瓶子里放着一枝新折的腊梅,红色里掺了一点儿白雪。
-4-
黄泉路上确实没什么风景,这跟民间传说的差不多,许多有执念不轮回的孤魂野鬼在道路上徘徊嘶吼着。
这路上的温度回升了不少,小狐狸总算不用抖的像个筛子,从口袋里掏出瓜子,与追上的小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嘿,说说,你是怎么死的?”
小哥嫌弃地看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回答“你这个小白脸怎么那么多话,我,我当然是为了救人于水火才死的啊……你那一脸不信是的样子是什么鬼啊,好吧好吧,我在河里溺死的呗。”
“生前话太少,想说的都没来得及。”周乙想了想,手里的一把瓜子壳洒在了黄泉路上。
“啊?”小哥反应了会儿,才醒悟他是在回答自己那句吐槽。
黄泉路上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鬼哭狼嚎,怪渗人的,不对,怪渗鬼的,毕竟他俩现在也不是活人了。
“那个……我叫李霖,你呢?”大约是觉得气氛压抑到难受,小哥回头拍了拍周乙。
纤长的的睫毛轻轻一颤,收住了下一秒就要锁喉的手,周乙抬头,看向了李霖,轻轻笑了笑,“我叫周乙。”
李霖突然觉得,周乙也怪渗人的。
黄泉路很长,长到走的人最后大多抛弃空间和时间的概念,浑浑噩噩地向前,既看不见来路,也寻不到归途。
漫漫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和色彩是红色的曼珠沙华。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大片大片地盛开,绚烂妖异,如血一般的颜色刺痛着神经,开在这不见天日的路上,神秘又温柔,记下每一个亡灵生前的故事,花开不见叶。
花香偏冷,不是周乙喜欢的甜腻腻的味道。
周乙突然想起来以前和张宪臣在队伍里一起训练、喝酒,少年意气的张宪臣拉着周乙说会替他找媳妇儿,结果自己先有了孩子;想起来小孟总会给他递一杯咖啡,加了很多糖;想起来第一次和鲁明在马迭尔餐厅接头时对方阴狠的眼神;想起来小兰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他对她说要她看到天亮;想起来那个与他接头的药店老板,前不久还说他那儿新到了一批阿司匹林……
人死之后,哪还有这些恩恩怨怨,立场不同,选择不同。
往事如烟。
周乙拉过李霖,让他小心些,别踩着这些花。
“师傅把我养大的,他教我法术,但我天生没慧根,就练了些拳脚功夫做个打手,去救人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不知道师傅知道我死了会不会难过。”李霖喃喃道。瞳孔里映出似火的彼岸花。
周乙一巴掌挥向李霖的后脑勺,打完后迟疑了一下,莫名觉得这个动作很熟悉,但也没细想。
“回神。”
“啊,哦哦。”李霖眨巴眨巴眼睛,挠了挠头,眼神聚焦在花蕊上“看来这彼岸花有摄人心魂能力也是不假了,都说逝者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香会想起过往的事,算作一种慰籍。”
“花瓶里还没放过彼岸花呢。”
“什么瓶?”
“办公桌上的呗……”周乙一顿,眉头渐渐皱紧“没事。”
李霖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也可能是风。
可这黄泉路上哪里来的风呢。
还是逃不掉,以为不想不念就不会伤筋动骨,其实无声的,过去的,平淡如水的,对于周乙这样的人,最难得。不如不要有,多了痴念,活着的时候不轻松,死了还在心上丢下一个包袱。
高彬,你什么时候走这黄泉路。
还会遇上一个叫周乙的人吗?
-5-
李玥很快就见到了特务科的高科长,本来以为至少要撒泼打滚废一番功夫,没想到对方意外的好说话,马上就让下属带他到办公室。
这地方阴气真重啊,死了多少人了啧啧,李玥感慨,果然来这渡人最方便了,顺便捞点钱给他那便宜徒弟上路用。
高彬冷冰冰地看着眼前穿着破破烂烂的人,到了地儿还在东张西望,眯了眯眼,漆黑的眸底划过戾气,他最近心情不太好,眼前的人最好真的有什么事,不然他不介意手上再多染一点儿血。
“贫道观此地有血光,犯大凶,特来……”
“说人话。”高彬将手枪放在桌上。
“好的,我看这里死了不少人,来渡人的。”
李玥双手举过头顶,靠着墙,痞痞地笑着。
“滚。”高彬拿起了手枪,
“别别别,放下放下,我看您眉宇间满是煞气但又被锁住。是否有亲近之人离世?”李玥来之前就打听到最近特务科的有个叫周乙的被枪决了,没被发现是卧底时与高科长关系最为亲密。
黑黝黝的枪口对着自己,李玥不再一幅浑身软骨头的样子,站直了也有些仙风道骨。
“哎,我是来帮你的,怎么就心急了呢。”
“你最好不要耍我。”
“我帮你再见他,你帮我带点东西过去,如何?”
砰——
门上的弹孔冒着烟。
“死去的人,你再提他试试。”
高彬手上的青筋暴起,李玥知道自己赌对了,他又笑了,高科长怎么样,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笑容渐渐隐去,他又有什么资格笑别人,他也是个俗人,为了便宜徒弟操碎了心,还是没免去他那一难。
狠狠压下胃中翻涌的苦涩,高彬坐回椅子上。
“怎么信你。”
“算算时间,他该走完黄泉路,到忘川了。”
“他还……活着?”高彬的手紧握着枪,骨节分明。
“不算,按照正常途径,是快入轮回了,忘却前尘往事,也许过上普通平凡的日子,有个好事业,娶个好妻子;也许枪林弹雨,朝不保夕……”
这样也不错,不会再遇上他,毁了自己。周乙也不会想再见他。
可是,不甘心啊。
“你能保证我再见到他吗?”
“不能,有违天道的事都说不准。但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诉你。”
“说。”
“缘注定生死。你俩缘分未尽,岁月并临,终有相见之时,至于何年何月,你还是不是你,他还是不是他,都要看造化。我能助你。”
“告诉我怎么做,你的条件。”高彬放下了手枪。
“这件事有些逆天,施法者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你也会遇到颇多风险。至于条件,帮我给我那傻徒弟带一朵荼蘼花吧。”李玥淡淡地说,好像到时候不得好死的人与他毫无关系。
“你徒弟?”
“嗯,现在跟那周乙在一处。”
“多谢。”
“不必,也是了结我的一段执念。”谈妥了,李玥嘴角上扬“高科长给两口吃的吧,在外面招摇撞骗的,饿死我了。”
高彬的脸黑了,觉得眼前的人精神上有什么毛病,正经的时候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招呼鲁明带李玥去餐厅。
拿起钢笔,拔下笔盖,准备完成没写完的报告。
手却抖的厉害。
“岁月并临,终有相见之时”纸上的墨迹还没有干。
-6-
忘川河的河水呈血黄色,浑浊不堪,腥味直冲脑门,时不时伸出来一只手拉扯着奈何桥上的魂灵。
周乙觉得胃里的瓜子仁在翻滚,现在谁给他吃海棠酥都不好使。
李霖靠着周乙的肩膀在一旁干呕:“呕……”
“现在要上桥吗?”周乙虚扶了一下李霖。
李霖脑子里一团浆糊,下意识答道:“不知道啊,我也没死过……”
周乙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毕竟理论和实际还是有差距的。只是松开了扶着李霖的手,任由他摔了个头朝地:“我能理解你师傅的心情了。”
李霖爬起来,呆呆地看着周乙:“什么,什么心情?”
“准备过河的心情。”周乙摆摆手,一步一步,走上了奈何桥。
“诶诶,你等等,过了桥,可就要喝孟婆汤了,你在人间就没点留恋嘛。”
青石板没有记忆,泥土上了锈,青苔干了,皲裂,脚下即是忘川,川流不息。
周乙想起来,有一次特务科出任务,去的是水乡乌镇,那里也有这样的石板桥,高彬亲自行动,会见这边的大人物。
那时候,他和高彬就坐在一家茶馆里等着,茶水”咕噜噜”地煎着,雨水淅淅沥沥地拍在屋檐上,船夫披着蓑衣,摇着橹,咿咿呀呀唱着江南的小调,桥上有人撑着油纸伞“踏踏”地走过。
他斜靠着窗子,醉在江南的一片平和里,高彬骂了他一句“不着调”,就着远方飘扬的笛声,在茶香四溢的时候,给周乙倒一杯茶,对他说:“小心点烫,知道你爱甜的,但这清茶偶尔尝尝也别有风味。”
周乙的眼里印出高彬的身影和清澈的河,他不知道他竟也有这样温柔随和的一面,要是不在战乱,洗掉这一身杀孽,高彬也是能一袭青衫,撑着油纸伞,走过石板桥的人。
高彬喝下一杯热茶,在周乙的眼前晃了晃“等结束了,我带你来这,吃鲈鱼。”
周乙的心一颤:“好。”
江南,风到了这里都打了个转,不舍得归去。
“不是你说的,赶去投胎?”周乙有些释然地轻笑,转而狠厉地将企图拉他下河的手一脚踢进了黄色的漩涡,捏了捏口袋里的海棠糕。
周乙有些庆幸,他死前抓了一瓣海棠酥,只是被好像捏成屑末了。
他咬下一口,嗯,与记忆中一样的甜。
“那不是看你傻愣着嘛,啊啊啊啊,大哥救命,有人拉我下水啊……”
周乙闻声回头,看到一个鬼拉扯着李霖,那鬼的眼珠子就那么直愣愣地掉了出来。
-7-
周乙拍了拍脚上的泥土,忘川的水打湿了他的裤腿,湿漉漉的。
他手里拎着被吓傻了的李霖,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打心底可怜这傻孩子。
李霖回神的时候,就看着周乙凭着身高的优势,在一群鬼魂里凑着热闹,按他师傅说的,这里应该就是望乡台了。
“我的娃儿啊,爹对不起你啊……”
“祈湖岸边的柳已经长的这么茂盛了……”
“这里竟然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什么?阿香她已经嫁人了?”
“下辈子,我一定不会放过这帮畜牲……”
形形色色的人在亲眼目睹心中所念的那一刻热泪盈眶,置身红尘,难以割舍。
“虽说是望乡,但好像映射的都是人们最想看到的东西,了却死者心愿。”李霖站在周乙旁边轻轻地说。
“你呢?看到了什么?”周乙想调侃一下这个没心没肺的傻孩子。
李霖抹了一把辛酸泪:“别提了,我看到我那师傅在不知道哪个高等餐厅胡吃海喝的,我生前没见过那么丰盛的宴席,你呢。”
周乙突然不说话了,李霖看他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无奈作罢,就在他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周乙开口道:“我看到的,是一轮满月,办公桌上,有一个花瓶,里面插了一株腊梅。”
“兄弟,没看出来,你还挺风雅的。良辰,美景,我师傅很爱这些,还说赏这种景时,一定要有良人相伴。哎?你眼睛怎么突然亮晶晶的。”李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确定没眼花。
周乙含着泪,低下头,指甲扣进了手掌里,钻心的痛勉强让他平静下来。
“你眼花了。”声音哑哑的,眼圈泛红。
“我没有!让我帮你看看。”李霖有点紧张,“这里脏东西很多,你别中了术,投胎转世成了个瞎子。”
“去你妈的。”
“你怎么说话呢,怎么还骂人,我为了你好啊。”
“滚。”
李霖委屈极了,不知道周乙为什么不信他,还骂自己。
-8-
孟婆并不是传说中佝偻着背,杵着拐杖的老婆婆,而是个年芳二八的少女,很有活力,拿着汤勺,搅着汤,等待轮回的客人。
她的工作不轻松,除了应对大量的工作,还要随时完成上面派下来的特殊任务。当然,她也乐在其中,很爱这份工作,去倾听每一个逝者的故事。
而今天,注定不同寻常。
孟婆拿着金灿灿的纸,记下了上面的两个名字,她要负责带他们去忘川摆渡。
她不记得摆渡人多少年没出现过了,凡是摆渡的魂灵可以带着记忆轮回。
让摆渡人出现所要付出的代价不小,需通晓此术,还需施法者甘愿献祭,以灵魂为筹码博弈,落得个不得好死,难以入轮回的地步,所以从古至今没多少人用过。
于是,她在接到这两位客人的时候,没准备汤,放下汤勺,擦了擦手,按惯例询问:“姓名?”
“我是李霖。”
“周乙。”
“等你们好久了,跟我来吧。”
“等等,姑娘,那个,我们不喝汤吗?”李霖咽了下口水,走这么久他真挺饿的。
“你俩?不用了,你俩去摆渡。”孟婆用钗子盘起来头发。
“摆渡?我我我们俩都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啊,真的,还是按规定来吧。”
“规定?不,你俩是特例,去摆渡的人可都是不留全尸哦,连轮回都入不了。”李霖惊恐得冷汗往下淋,孟婆对他俩做了个鬼脸,尽显俏皮“放心啦,摆渡也是轮回,只不过你俩有可能带着记忆轮回了,去找自己想找的人。”
“带着记忆?为什么?”周乙捏了捏眉心,他害怕那个人又做出来什么事。
“大概你们生前都是什么奇人吧,被人惦记着,有人替你们作保咯!”孟婆摊了摊手,“去吧,这种机会千载难逢,我还有工作呢,你俩别磨叽了。”
还是忘川河,渡船稳稳当当地停在河流上,魑魅魍魉,蛇虫鼠蝎,都在船的三丈之外。
周乙和李霖踏上了船,船往下浮了一些,摆渡人摆着船桨,不急不慢地在忘川上飘着。
周乙先观察了船的一周,转身发现李霖上了船就有些失魂落魄,于是拍了拍他的背:“怎么了?”
“是师傅。”李霖眼里流下两行清泪。
渡船摇摇晃晃,摆渡人哼着小调。
深呼吸,抬头的时候周乙能看到彼岸花盛开在忘川两岸,鲜红似火。
奈何桥前可奈何?
彼岸花开开彼岸 。
End.
Not the end.
摆渡人看着船平稳地向前,走进屋棚里取出一株荼蘼花给李霖,李霖看到荼蘼花,更是哭的稀里哗啦。
周乙看着那黑袍下伸出的枯瘦的手,拼命揉搓口袋里那一点点海棠酥粉,牙齿有些打颤。
摆渡人慢慢走近了周乙,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珍重,摘下帽子,将周乙拥入了怀中。
周乙闻到了熟悉的烟草香与茶香。
“你来了。”
“是,我来渡你。”
前尘留在了彼岸,与业火般的曼珠沙华一起。当高彬下定决心时,缘分就注定了。
泾渭相隔,实无阻碍。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The real end.
🎀他心里装的是众生,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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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不得的华贵清冷的驸马×心意已冷急待和离的公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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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华富丽的公主寝宫外,裴安就站在石阶下,单手后拢一副护短的模样,而他身后的两名宫女更是极其配合,胆怯着向他身后缩着脖子躲去。
“公主,适可而止吧。”
你苦笑着看他身后从贵妃殿那里出来的宫女,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暗嘲死了母妃的公主你,这会儿倒是态度转变的快,不愧是贵妃娘娘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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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华富丽的公主寝宫外,裴安就站在石阶下,单手后拢一副护短的模样,而他身后的两名宫女更是极其配合,胆怯着向他身后缩着脖子躲去。
“公主,适可而止吧。”
你苦笑着看他身后从贵妃殿那里出来的宫女,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暗嘲死了母妃的公主你,这会儿倒是态度转变的快,不愧是贵妃娘娘的手下。
“公主。”他像是怕你没有听清,清润的声音再次传来,如圆滑剔透的玉珠落在瓷板上那般好听。
男人长身玉立的站着,眉目如画般雍容华贵,眼底不带半点戾气,有的只是清冷难近的疏离与淡漠。
便是这般谪仙在世一样的人让你苦求父皇用一道圣旨绑在了身边近三年。
“裴大人说的在理。”你攥紧拳头,藏起心下的酸楚努力摆出往常那般的笑容。
他不管不问,只见你站在门前与地位低贱的宫女对峙便首先站在他所认为的弱势一方。三年了,你将他算计到自己身边的怨念还是未散吗……
也罢,父皇那里已经松口只需再让裴安印下指印在和离书上便好了。
三年了,真的累了。
听见你不似往常那般亲切的唤他“夫君”,他竟不由得有些奇怪。
许是你的新花样吧。他没再多想。
“……”裴安清俊的脸上面色不改,像是一摊死水般惊不起波澜。
没等你托出和离的念头,便有父皇那边的太监火急火燎的赶来要请裴安与你速去赴宴。
算了,那就晚点再说吧。你压下胸闷不适,调整了气息才与他同行。
皇宴上歌舞升平,许多高官贵胄皆是称赞你与裴安天生一对、金玉良缘等等。
你偷偷朝父皇那里看去,只见他往日严苛的面孔下是温柔的暖意。他微微颔首你便得知父皇还未先前公开消息,他在尊重你的意见,下一秒你的鼻头就是一阵难涩。
都怪你当初一意孤行不听劝阻,非要嫁给裴安。父皇该是多爱你才把你嫁给他的重臣。一旦成为了驸马,便是空有官名,这可是朝廷一大损失。
“公主,吃些吧。”你的碗里被裴安夹满了菜,而你只是看了一眼便原封不动的推还给了他。
“多谢,我不饿。”若是往日你定会受宠若惊的把它们吃的干净,饶是肚子已经胀痛也还会努力的塞进肚里。
只是现在,你不稀罕了。
做给宴前众人来维持你们相敬如宾的假象?对不起,你也是真的做不下去了。
大婚后的一个月你便摸清了他偏爱些什么食物,不惜亲自下厨最后烫的满手水泡也甚觉幸福,被他知道后换来的却是他的一句【公主大可不必这般自降身段】
看着碗里的芹菜,你更是寒心。你对芹菜过敏,严重的话它完全可以让你命丧于此,你原以为他不过是不清楚自己的喜好罢了,结果他竟然三年来连你忌口的东西也一概不知。
见你把碗推到他自己的面前,裴安不自觉的便看向了你,愣了一下。
这是你第一次拒绝他,没想到你竟原封不动的退还。
他满含不解的看着你,却见你只是淡淡一笑,透露的是难察的疏离。
“公主可是有心事?”他的眼力一向毒辣,正欲饮酒的你手腕抖了一下,随即嫣然笑来:“并非。”
原本低悬的心突然就落了下来,他也不知道为何,这场皇宴上内心总是有些难以言说的怪异感。
向来清心寡欲的自己不该是这般,话罢间他又不自觉的偷偷瞥向了你。
兴许是自己多虑了。
只是他自己都没发现桌下的手早已攥成拳。
-
出宫回到府邸后你早就已经醉了过去,裴安是完全把你抱回到屋子里的。
“这里是哪里啊……”你只觉屋内烛光在闪,看见面前俊俏的男人站在身前便两手直接捧起来看了又看。
“哎呦,这么漂亮的公子可曾婚配?”你虚浮着脚步把他逼在了床边,不等他回话便狠狠的向他唇上亲去,不是情人般的缠绵,倒像是一种愤懑的发泄。
“公主,这是自家。还有……公主该当自重。”他抿着唇还想要把你不稳的身形扶正,却不想刚到你身旁的手掌便被你狠狠拍开。
“自重?呵,这是我家,你不该是我的夫君?既然如此夫妻一场又何来自重一说?”
你并非完全丧失理智,听到他对你还是这般君臣相待的礼貌,内心的酸涩再也难掩,像是涌泉一样,眼眶瞬间便泛着泪光红了起来。
裴安先是被你这般动作惊了一下,再看清你的面庞便是已然落下泪珠,像只受尽委屈的小白兔一样令人怜惜。你不曾在他面前哭过,他竟无措起来。
“裴安,你这里,是捂不热的。”你手指着心口这里,虚浮的步子向后借力一蹬,带泣的呜咽声让他心头愈发异样。
终于在你从身旁书架上拿出一卷金黄色的卷轴时,那种异样像是烟火一般猛然炸开——他终于知道了,那是不安。
“裴安,我们和离吧。”少女淡淡的声音一出,男人欲要牵起你的手便猛然一滞,他的眸子停在你的脸上许久似是想要找出一丝玩闹的破绽。
“公主,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您怕是喝多了,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
公主、公主……三年来他便是一直这般唤你,洞房那天你欢喜的告诉他可以叫你小名,然而他只是回道【裴安不敢】。
起初你以为他不过是不适应,现如今你才幡然醒悟,他哪里是不敢,他不过是从未对你动过心罢了,这档亲密的称呼,他受不起。
“裴安,本宫已然在此圣旨上按下指印,只待你按下……你便解脱了。”你侧过脸想要重新压下刚刚的失态却被他钳过下巴,他的眸子沉不见底,看着手心处泪雨梨花的少女,力度却是更甚。
“解脱?何来解脱?公主拿裴安当什么,玩物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的语速很快,像是胸口闷着一堵气似的。
“本宫放过你了,这三年来是本宫的错,现在还你自由。”见你已经换了称呼,他便是直接猩红了眼把你压在茶几上,力气过大到甚至让桌上的茶杯都不得已的摔落在地。
“……好。”
他顿了半天,恢复了原本清冷淡漠的样子,幽深黑沉的眸子与你对视好一会儿才离去。
他找来匕首划过指尖,指印便按了上去。
见目的完成你也不再留恋,拿起圣旨拎着裙子快步离开,并把它交由自己信任的贴身婢女以传给父皇。
“夫人……啊不,公主,那您独自一人去哪儿?”
她不放心的又看了你几眼,你只好向她敷衍道:“出门散散心。”
而在你走后,裴安却是难以睡去,躺在床边竟是已然熟悉且习惯了你的味道、你的余温。
往日哪怕他再晚下朝回来也总会有你像个傻子一般等着他,那是家的安稳。
他终于得偿所愿的离开了你,心头却不仅不喜反而胸闷的厉害。
“影七,跟着她。”
雪天的深夜里独自一个女子出门,怎可能让他放心?
-
你只是烦闷的在空荡荡的街头走着,漫无目的的走着却到了城界无人的高台上。
你站在那里,俯瞰着灯火阑珊的夜景,一阵冷风袭来你缩缩脖子裹紧了棉披风。
皇兄的话还历历在目。
三年前太子曾派杀手前来暗杀偷偷在外游玩的你。就在谷雨村中,你住在里面偏远的一家人口里。裴安恰巧路过,当即便认出了你。
是救那一家八口人还是你,两者之间他便选择独独救你一个。
你倒当时真是被他的英雄救美所打动,却殊不知他不过是因为你的身份才犹豫的作出这般选择。
就像之后你扮作宫女接近他时,却被未曾谋面但想要挑衅裴安的二皇子差点掐死,那时裴安也不过是在一旁静静喝茶。
只因他的道义,只因他装的是众生。
如若放过你便还会惹怒二皇子而因此变本加厉,继续向下一位宫女伸出魔手。
牺牲一位后来失宠的公主,来换取那些没有必要因皇权而无辜牺牲的宫女,这是值当的。
他爱的是众生,不是你
-
夜里寒意浓重,加之未散的醉意你一时竟是失力的向高台下坠去。顷刻间你看见忙慌跑上高台的裴安,他苍白着脸不顾一切的向你这里冲来。
在接到暗卫的消息后他便一刻也不能再待在家里,见到你茫然的向他看去还即将坠下的身子时,他的心骤然一缩,脊背上是即刻起了冷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从未这般惊慌失措,台子上的积雪使他滑倒了也毫无顾虑的只管着向前冲去。
他什么也不要了,他只要你,他要你好好活着。
可是他终究是晚了一步,在触碰到你裙摆的一刹那你已经整个身体坠落了下去。
醉酒的后劲迅速上头,眼前的一切都晕晕乎乎的,你只能感受到气流迅速划过耳边的声音,与头顶处裴安疯了一般撕心裂肺的喊叫。
头皮麻醉后的感觉是轻飘飘的,即使身形在不断下降,你却觉得自己像是在飞了起来。
会摔成肉泥吧……?
然而原本猜想的死亡并没有来到,恰逢一支夜间巡逻的队伍经过高台,你竟是幸运的落在了那领头的将军身上。
“公主?!”
-
你安然无恙的被送回了皇宫,父皇焦虑的大发雷霆,当即便下令关你三天禁闭。
———————时间分割线————————
“裴大人,你这可都下去了三壶酒了。”裴安的好友沈廷之好不容易把他从家里拉出来后便成了现在这般。
自从你离开后,裴安就好像丢了魂一样,浑浑噩噩的把自己关在房门里两天不出来,水米不进。
那天沈廷之一脚踹开他上锁的房门后便看到的是眼底乌青,面色苍白的濒死状的裴安,曾经犹如坐在神座一般的矜贵清高的人,此刻就像是被拉下了神坛。
他与裴安坐在大堂里,顺着裴安眸子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了让他为之一震的景色:你与一名男子坐在里面的包厢里,有说有笑好不快活。
他当即回看裴安的脸色,才调整过来的脸色果然又是一片阴郁难看。
“裴安,你这般作践自己是给谁看的?给屋里那位?”作为裴安的朋友,他确实不想再让他这般堕落下去,轻叹一声便开始疏导他。
听此,原本还欲要继续给自己灌酒的裴安当真是停在了原处,对自己嘲讽的一笑,而后继续一饮而尽。
“是我负了她。”
他不得看见你与别的男人那般欢喜,你在他面前一向都是唯唯诺诺慎重的很,他从未见过你会这般发自真心的笑靥如花,也从未见过你哭的样子,除了那晚……
是啊……他没见过关于你的事情太多了,向来都是你在不断关照他,作为夫君他竟是从未真的关心过你,也未曾问过你的意愿。
他承认他陷溺进有关你的爱网里了,但那也不代表他可以毫无顾虑的习惯并肆意占有你对他付出的一切。
想到此,他又是一阵苦笑,只觉酒劲太小不能忘掉他与你的过去。
不远处又紧接着传来少女悦耳动听的笑声,裴安再次看去,却猛然发现里面那男人竟敢把那脏手抚上你的肩头。
他急得立马就要起身,却奈何被身旁眼疾手快的沈廷之给一下子按回到了位子上。
“你别想着惹祸,要是真如咱们所想这般,怕是到时候传出去会毁了公主的名誉。”
裴安只得作罢,妒忌与阴郁却是迅速如荆棘般布满了整个心房。
你只能是他的,任何觊觎你的人都该死。
屋内,你与从小打闹的竹马欢饮畅谈,终是把让你曾经魂牵梦绕的裴安给忘去,却殊不知屋外气氛紧张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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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裴安,你他妈是疯了?!”沈廷之看着一身夜行衣面无表情的裴安,拎着他的领子就把他狠狠的撞在墙边。
前不久传来公主的友人也是当今重臣之子猝死一事刚出消息,沈廷之便知道那幕后凶手是谁,现如今那事尚未平息,今日他看重的好兄弟又亲自跑到他家中请求他的帮助。
他本以为是希望裴安算是有点良心的让他帮忙安顿这件事,怎想裴安今日来是除了上次那事以外还想要把公主从宫中劫走。
“裴某只想问问,沈大人可否与在下一同将公主带出来。”裴安仍然冷着一张俊脸,像是个傀儡一般看着已然有怒意的友人。
“好,你说怎么帮?”沈廷之平稳着气息,谁知裴安的回答则差点让他被一口气憋死。
“裴安,且不说你如何放不下公主,就纵火燃烧公主寝宫以掩人耳目的偷运公主这事,你都不怕公主可能出事?”
沈廷之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已经魔怔的裴安,为了能够得到曾经的爱人竟敢出此下计。
这样的裴安,他只觉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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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你在宫中睡的甚是不安稳,再一睁眼后却发现屋中已经起火。你大叫着屋外的侍卫与宫女,然而却无人应答。
门口处已经被燃的坍塌的顶板挡住,熏烟呛得你直咳嗽,火势蔓延极快,正当你已经被火群围困的区域即将也被吞噬之际,一双有力的大手把快要坚持不下去的你给带了出去。
裴安没想到公主寝宫这边的易燃物竟这么多,他不过是刚刚点火,下一秒里面就燃的不成样子,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女惊恐的呆滞在那里,他第一念头不是后悔,而是想要把你偷走的贪念更强。
马上就是他的了,马上……
“为什么是你?!”你不可置信的朝他喊道,然而裴安并未回答你,只是不要命的火速抱着你朝城外跑去,直到你们骑马落脚于一个小村庄里后,他才终是喘了口气。
“昭安……昭安,我的昭安……”
“好爱你……快要疯了……”
裴安把你放下马后便拼命的搂着你生怕你再不见,他的力气没轻没重,像是要把你的肺给挤出来一样令你窒息。
“裴安,你就是个疯子。”见此,你只是冷笑一声。你从未想过“我爱你”这三个字放在如今的他的嘴里竟是这般恶心。
他不仅私自把差点因他而死的你从宫里偷出来,甚至还把你带来了你们第一次相遇的村镇里。
虽然夜深人静,但村里仍有一些勤劳的农民会不放心的去地里看看,一看竟是发现了他们几年不见曾经落脚于此的公主殿下。
那人不等空闲,几声吼便把村里的其他人唤了过来,前来迎接。
裴安不耐烦的睨视着他们,原本想着在这里让你重新回忆起之前的点点滴滴来破镜重圆,却差点忘了这群吵闹的人们。
为了不让他们把你还活着的消息带出去,他当即便拔出了利剑。
你害怕的大喊让他住手,他却不闻不顾,继续走向那群无辜的人们。
你陌生的看着已经陷入杀戮快感的他,绝望让你像是成了个哑巴再也说不出话。
他用圣人般悲悯的眼神虐杀了整个村子的人。
这次,用众生来换你。
反向饲养 自卑病娇地下拳手袋鼠x被拍卖的你(2)
所有文章纯属虚构,请勿带入现实,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反向饲养
兽人世界设定,人类是最受欢迎的宠物。
这两天,你过上了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有吃有喝,睡得着,穿得暖。
这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对你来说是值得珍藏的奢侈。
而这一切,都是他带给你的。
他每天早上起得很早,大约五点钟的时候,他会出门一趟。然后约莫八九点钟的时候,他会带回家一些吃的给你准备早餐。
吃过早餐之后,他会补个觉,在家里一直待到夕阳西下才出门。
可每次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你知道他作为拳手的工作性质,地下场里的营生,昼伏夜出也是自然。...
所有文章纯属虚构,请勿带入现实,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反向饲养
兽人世界设定,人类是最受欢迎的宠物。
这两天,你过上了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有吃有喝,睡得着,穿得暖。
这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对你来说是值得珍藏的奢侈。
而这一切,都是他带给你的。
他每天早上起得很早,大约五点钟的时候,他会出门一趟。然后约莫八九点钟的时候,他会带回家一些吃的给你准备早餐。
吃过早餐之后,他会补个觉,在家里一直待到夕阳西下才出门。
可每次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你知道他作为拳手的工作性质,地下场里的营生,昼伏夜出也是自然。
只是,他似乎还打了另一份工。
从五点到八九点钟,他是去做什么了呢?
你不知为何,心底总是涌上隐忧。
兽人和人类的语言并不相通,你曾经被训练着学了一些,可水平实在算不上太好,你也总是害怕开口。
但是现在不一样。
你想要了解他。
他曾经尝试过几次,试着摆脱拳场。
但是能够给到那么多薪水的地方不多,他会的也很少,只有一把子蛮力。
况且,如果被拳场发现拳手偷偷替别的地方打拳,下场早已有人替他试过。
他只能选择苦些累些,但更保险的行当。
附近的码头大约在四五点钟的时候会有货船靠岸,那里经常需要一些零工。
报酬不低,可要搬的东西也很沉。
自然,这重量对他来说还是可以承受的。
只是辛苦一些,但仍有盼头。
说来神奇,他明明过得比之前更加拮据,却觉得像是前方有光,仍有希望。
他很少对什么东西如此上心,如此关注,她是头一个。
而且说实话,她大约可以算是很好养活的宠物了。
只要按时把吃的准备好就行了。
他花了两天的时间,把所有窗户都装上了防护栏,大门也加了好几道锁。
他还给她买了通讯器,保证她可以随时联络到他。
只是,他买下宠物的消息显然在圈内传开了,总有兽人有意无意地针对他。
私下挑衅的,打着练习的幌子下狠手的。
他并不在乎这些挑衅,他知道他们是嫉妒。
他们越这样,他越觉得奇异的满足和骄傲。
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每当想到这个的时候,他打拳都变得浑身是劲了。
于是很快,拳场的人发现,他的成绩比以往更好了。
你与他的相处很是融洽和谐。
就像是,本该如此一样。
你习惯了他深夜回家时将蜷缩在沙发上的你抱回房间,也习惯了他身上的味道。
你很喜欢抱着他。
他体温高,在这样初秋渐凉的时候格外令人舒适和安心。
他的臂膀十分有力,能给你十足的安全感,这是从未有人给过你的。
只是,他每次出门的时候,你仍免不了提心吊胆。
因为你发现他身上有伤。
有时候是手臂,有时候是胸膛,有时候是脸颊。
也许他自己并不觉得这些伤算什么,但你却心惊肉跳。
他似乎也发现了,慢慢地,他会学着隐藏这些伤痕。
他不想让她担心。
她心思极其细腻敏感,他的任何变化她几乎都能马上发现。
他试图让自己不受伤,可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右下有本章隐藏结局。(爱发电也有完整的)
一键三连是最好的催更!
未完待续
【毅鹏】财与情
//只播出到第七集,后面都是脑洞。
//瞎煎饼写,当心ooc!!
//一起嗑毅鹏啊!!
吕云鹏知道赵毅爱财,从他初见时盯着自己钱包发亮的眼睛就知道。
这样的人最好用,他的需求攥在自己的手里,所以他必须把活儿做得漂亮,然后才能拿到一沓沓红色的活命钞票。给的越多,赵毅完成地越快,吕云鹏知道这是他的能耐。
他从来不多过问赵毅的事,打一开始他心里就瞧不起他。他的手足兄弟因缉毒被害死,他看不起每个吸毒的人。有时候赵毅毒瘾犯了,在他面前蜷成一团满地打滚,吕云鹏心里骂了声该!冷眼看着他夺门而出。
谁让你没事沾上这玩意儿,该!
整整过了一个下午,赵毅...
//只播出到第七集,后面都是脑洞。
//瞎煎饼写,当心ooc!!
//一起嗑毅鹏啊!!
吕云鹏知道赵毅爱财,从他初见时盯着自己钱包发亮的眼睛就知道。
这样的人最好用,他的需求攥在自己的手里,所以他必须把活儿做得漂亮,然后才能拿到一沓沓红色的活命钞票。给的越多,赵毅完成地越快,吕云鹏知道这是他的能耐。
他从来不多过问赵毅的事,打一开始他心里就瞧不起他。他的手足兄弟因缉毒被害死,他看不起每个吸毒的人。有时候赵毅毒瘾犯了,在他面前蜷成一团满地打滚,吕云鹏心里骂了声该!冷眼看着他夺门而出。
谁让你没事沾上这玩意儿,该!
整整过了一个下午,赵毅才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看起来勉强恢复了理智,面容却更加萎靡消颓,刘海被汗打湿又干结在一起,像丧家之犬一样无助凄惨。
赵毅杵在门口看着他,吕云鹏的视线只在他身上转了一眼又收回来。
他讶异自己竟对一个与他只有金钱利益关系的吸毒者起了恻隐之心,这份心情原本只在他失去兄长前才会有。
吕云鹏发现赵毅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很亮。或者说,赵毅的眼睛只有在毒瘾犯了的时候才会混沌起来,在那时候哪怕吕云鹏抓着他的胳膊让他看着自己,赵毅只定定地往他那儿看了一会儿,就闭着眼蜷紧身子不肯再看了。
他不知道老板这次为什么搭理了自己,但他万分焦急自己根本看不到吕云鹏。不止五脏六腑发痒发热,在他这儿,天地混作一处,日月倾倒黯淡,他的耳畔只有吕云鹏一声声喊着他的名字。赵毅紧抓住老板的手臂不肯放,仿佛那是与现实的最后一丝联系。
王鹏,王鹏......
赵毅在心里应着老板的叫唤——他那时还不知道眼前人的真名,反正嘴上吐出来的永远只有老板二字。
吕云鹏觉得,自从上次自己守着赵毅过了毒瘾以后,他似乎误会了什么。
左一口老板这太危险了不能去,右一口咱俩相遇了就是缘分我不能让你去。吕云鹏干瞪着他,希望他有点自知之明,他俩只是雇佣关系而已。
赵毅迎着他暗示的目光,无比认真地说,老板,我要对你负责的。
原本精明十足,据说擅长出卖别人又很会全身而退的人,睁着不大不小的眼睛硬是透着一股忠诚和坚定。
吕云鹏感到一阵头大。
傻了吧?这可是要亏本的。
当吕云鹏第三次看见赵毅在翻自己内裤的时候,他举起瓷杯喝了口水认真地思考了要不要开除他。
然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水杯——杯子,赵毅买的;开水,赵毅煮开了后倒的。
算了吧,谈一谈就好。
吕云鹏没想到自己会见到如此局促的赵毅,他的手下猛地从椅子上跳起红着脸摇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对女人没兴趣,啊不是...嗨你别往这儿想!”
吕云鹏没忍住,真情实意地看着那人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
赵毅回眸一瞥的时候,正看见自家老板难得的笑容。
从赵毅认识他以来,吕云鹏从来是端着一张苦大仇深的黑脸,脸上写着“还我哥来”。他眉头紧锁,沉默寡言,甚至一度阻断了自己与外界的情感交流,冷漠到近乎无情。
这一笑,让凝固在吕云鹏身边的沉重空气蓦地流动起来。他的眉宇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是恰如其分的轻松灵动,好像让赵毅窥见了一角来自于性格巨变以前的那个素未谋面的吕云鹏。
他已经错过那个吕云鹏了。
那个吕云鹏,是不是常常这样笑?弯月般的眼睛脉脉含情。
那个吕云鹏,是不是时常会开玩笑?会对着亲近的人耍贫?
那个吕云鹏,是否因为生活的一帆风顺而无忧无虑,直到突然的一个巨浪把他船也掀翻,一跟头栽进水里,浑身冰冷、举目无援。
赵毅的鼻子有那么一点酸楚。他又返回到吕云鹏的身边,低头看着他说,“老板,你就应该多笑笑。”
吕云鹏立马收住了笑容,恢复了平日里的面无表情,仰头瞥了一眼赵毅,想,这人怕不是真的有毛病。
而赵毅则想,我要救他。
除掉蝎子的那一晚,俩人先后洗净了身上的污血泥泞后坐在沙发上吹啤酒。
吕云鹏喝完一瓶,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放,长腿一收弓着背整个人都躺在沙发上。赵毅看他眼睛都阖上了,似乎要在沙发上应付一宿,连忙推推他,“老板,困了就去床上睡吧。”
“别烦。”
赵毅抿抿嘴,看了眼身边吕云鹏细瘦的脚腕,迟疑着伸手轻握住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好让吕云鹏伸直了他那双好看的大长腿。
吕云鹏闭着眼由赵毅摆弄,不置可否。
“哥”,赵毅轻轻地叫了一声。
吕云鹏半天没等到下文,嗯了一声。
“你之后打算干嘛呀?”
吕云鹏睁开了眼睛,沉默了几秒后说,“蝎子只是杀手,我要弄死楚天南,把毒窝端掉。”
赵毅的嗓门一下提高了八度,“太危险了哥!不行你不能去!”
吕云鹏皱眉睨他一眼,“帮不帮我,随你。”
赵毅一下子又蔫了,他用余光偷瞄了老板一眼,“帮我肯定是要帮你的,可是这...这是大事啊,九死一生啊!”
吕云鹏把脚抽了回来。
赵毅一把按住又拉了回去,“我帮你,我怎么可能不帮你!”
吕云鹏勾起嘴角,眼睛弯成了赵毅梦里的弧度,含着感激欣慰与自成的温柔看向他。
赵毅很想凑过去轻吻他亮晶晶的眼。
“咳...哥,你这是吃准了我会帮你。”
“嗯。”
吕云鹏一头扎回沙发垫子里,闭上了双眼。
“要睡去床上睡,不然我抱你过去啊,”赵毅心若擂鼓。
好一会儿后,吕云鹏才睁着不耐的眼,蹬脚踢开了赵毅后回房。
“烦人。”
魏海派人通知吕云鹏,赵毅在一个郊区的仓库里命悬一线。
吕云鹏不管赵毅到底是个亡命之徒,还是卧底英雄,不管他的突然出走是在出卖他抑或保护他。在赶去仓库以后见着满脸是血的赵毅,他的心中只有疼。
“哥,”赵毅吐出一口血水,笑着喊他。
吕云鹏一把背起赵毅,向仓库外跑去。
“这儿快爆炸了,放下我。”
赵毅挣扎起来,吕云鹏没睬他。
“云鹏...放我下来。”
“不放。”
赵毅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混着他的血流到吕云鹏的脖子上。
他实在没有力气多说话,但在他的心中波涛汹涌,摧枯拉朽席卷一切。太多的话他留着想对吕云鹏呢喃或呐喊,在此刻只能化作泪水,淌在吕云鹏的衣料上。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活下去,你怎么就不懂。
我的心意,你怎么就不懂。
“我答应你,赵毅,只要你活着。”吕云鹏喘着粗气的声音仿佛从时间的另一端缥缈传进赵毅耳中。
赵毅已几乎昏迷,吕云鹏侧着头看了一眼后,把他往上再垫了垫。
那些总被压着不说的话,在生死面前昭然若揭。吕云鹏这般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赵毅真正要的。
不再是为了钱,他还图我这个人。一开始吕云鹏对此心怀芥蒂总想打消他的念头,但每次见着他专注看自己的眼神就开不了口。
吕云鹏于是想,反正,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时间会安排我们离散的。
现在看来,时间把他吕云鹏一把推进了赵毅的怀抱。
老天啊,让赵毅活下去吧。
“老板,帮我倒杯水”,赵毅望着病床边上的吕云鹏的完美侧脸一个劲儿傻笑。
吕云鹏起身打开保温壶,随口调侃一句,“这年头,老板还得伺候下属。”
“那——媳妇,给我倒杯水。”
吕云鹏强忍泼病人一脸开水的冲动,把杯子塞进赵毅手中转身便走。
“诶我错了!哥!!”
【人间烟火 | 于和伟乙女】放下面子总不可能算是不爱了吧
·先婚后爱 有背德情节 内有靳东和李乃文
·勿上升真人
上一棒@Chiputao
下一棒@兴奋的大母猴
我和于和伟结婚五年了。于和伟很爱我,我感受得到,他对我百依百顺,我想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任由着我的性子来,无论我做什么,即便是错的,他也会努力维护我。
周围人都说他恋爱脑,爱成了疯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已经爱到疯狂了,无论我怎么样他都无条件信任我,但他的占有欲影响了我的生活,我想过和于和伟离婚,但...
·先婚后爱 有背德情节 内有靳东和李乃文
·勿上升真人
上一棒@Chiputao
下一棒@兴奋的大母猴
我和于和伟结婚五年了。于和伟很爱我,我感受得到,他对我百依百顺,我想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任由着我的性子来,无论我做什么,即便是错的,他也会努力维护我。
周围人都说他恋爱脑,爱成了疯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已经爱到疯狂了,无论我怎么样他都无条件信任我,但他的占有欲影响了我的生活,我想过和于和伟离婚,但又舍不得抛弃了这条粘人的小狗。
他确实很好看,性格也很好,对我也很好。
他喜欢我是我的荣幸,早在五年前他拼死拼活地爱我我已经看出了他的真心。能让他动心的人不多,也可以说叫少之又少,近乎没有。他讲话很老套,说起情话来也有一股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作风,我在他眼里就像个小孩子。他就像个不想让女儿出嫁的操心爹,我真担心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会怎么样。
于和伟当年还是事业有成的时候给我表的白。
他坐在桥边抽了根烟。
“跟我处对象。”
我刚失恋不久,觉得爱情不就是那么回事儿,更何况是他这种身处娱乐圈,身边都是莺莺草草的老演员。
“处就处,你想怎么样。”
“先结婚,后恋爱。”
“你说了算。”
我俩在民政局排队的照片传遍了整个网络。有人说于和伟艳福不浅,也有人说我配不上他。但大多数都是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的祝福,他看了那些不走心的评论,像是自嘲般地笑笑:“我白头可比你白头来的快多了。”
领了证,就算是夫妻了。
于和伟那段时间拍电影忙,就像新闻上说的“新婚夜一过就飞去北京拍电影了”,我其实觉得无所谓,但媒体把我写的像个栓不紧丈夫的怨妇妻子。他临走前跟我说等他回来,他每晚都给我打电话,他起话来轻声细语的,像是在哄小孩儿,每次打完电话他都会说“我很快就回去”。有时候他旁边的同组演员问一句电话这头的人是谁,他还故意拉远电话说上一句“我爱人”,说的声音不是那么大,但我有能恰恰听得见。
他可能是故意的,但我没有证据。
于和伟一个月以后才回来的,我不怨他。他是好演员。我不敢确定他对我是不是真的有感情,还是说,他对我只是尽了他演员的本分,这一切都是他演戏演出来的。我愿意相信是前者,毕竟他算是我的丈夫,我该相信他。
“我现在真的很爱你。”
他说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天晚上他喝了点酒回来,说是应酬,领带在他手上攥着,衬衣口子也解开了两颗,他回来的很晚,那时候我已经等的不想等了。他刚进门看着我站在门前,他就狠狠抱住了我,他用手把门勾上,在我耳边说爱我。
我没回答他,只是把手放在了我们之间,我没有去猜想他凌乱的衬衣和解下的领带,我还是有一次选择了相信他,我第一次主动吻了他,他显得格外开心。
我问过他为什么选我结婚,他潦草糊弄过这个话题,说是看我漂亮动了歪心思,我不信,他合作过那么多女演员,可比我好看多了,他始终不肯说,我也没逼着他问,他总是这样安然抱着我入睡,我们都早已习惯了夫妻这个身份。
我没有他爱我那么爱他。我清楚地知道。
那年他去拍戏,我又一个人留在家里。有时候我很需要他,我不是需要他的爱来温暖我,而是需要他带给我的安全感。他明明都做的很好了,我却总是没有体会到他给我的安全感,我迟迟不肯答应他和我做的请求,他没有再提过。那是我们结婚的第二年。
“好久不见。”
我和靳东分手已经快三年了,靳东走后我的生活就只留下了于和伟。于和伟的一切都让我想起他,甚至有些时候我会想我喜欢的还是靳东,并不是于和伟。
靳东在抚顺拍戏,于和伟一走就走了半年,靳东一待就待了半年。我和他聊的很开心。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就是我自己。
“我是个替代品,对吗?”
于和伟含着泪,他不敢上前来抱我,就在几个小时前,他看着靳东从我们家出去上了那辆红旗车。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不该否定他。
“所以我算什么?”于和伟终于朝我靠近一些,他皱着眉毛,青筋明显得暴露在脑门上。他把所有的激动与愤怒抑制在他自己的心里,他害怕我抛弃他,他害怕失去我。
“我太爱你了。”他两腿一软跪了下去。我终于还是流下一滴泪来,算是对不起于和伟这两年来的爱。我下定决心和靳东说了“不要再见面了”。对方只是“哦,好”了一声,电话的忙音就奔向我的耳内,我把他的一切联系方式删除,我这时才觉得靳东根本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爱我,于和伟才是真的爱我。
可我不爱他啊。
我们的生活逐渐恢复原状,彼此心有灵犀的没有再提过那件事,于和伟工作的时候总是想把我带在身边,我点点头答应他的请求,其实还蛮不错的,他也多了几次说“这是我爱人”的机会。
我终于同意和他做,他那天晚上亲吻着我身上的每一处,像是在宣示他的主权,他把头埋在我的脖颈里,进出时还问着我爱不爱他,我哽咽般的回答他说“爱”,夜半的小雨来的静,我酣眠在他的臂中。红色的印记第二天也没有消下去,像是故意般的,他特意让我穿了低领的长裙。
他接了新的邀请去演一部电影,和他合作的还有李乃文。李乃文和我不算熟,之前和靳东在一起的时候见过几面,他是靳东的师哥,我也曾跟着他叫过师哥,但如今我挽着于和伟的手臂出席开机仪式时我叫的是“李老师”。
于和伟是演戏上的疯子。
于和伟也是爱情上的疯子。
李乃文对我有意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比于和伟更早认识我,但那时我也像现在一样身边有另一个男人。唯一不同的是,我是于和伟的妻子,合法妻子。
“我会拒绝你的,不要把你的心思说出来。”我对李乃文说。至少我们现在还算朋友。
“可我想说。”
“那不如我现在就走,我不会听的。”
“好吧。”
李乃文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片场。
于和伟拍完这部戏以后爆红,我说这是他应得的,他的工作更多了,他也更忙了。我总是打趣他有做不完的工作不能来陪我。我也算是他的工作之一啊。
他躺在床上把我揽进怀里,他说他爱我爱到疯掉了,他确实很忙,但也希望我不要离开他。
他的档期排的很满,我也不想时时刻刻都陪他去录节目拍访谈,那天我坐在街角的咖啡店看书,李乃文从身后走过来送我一盒巧克力。
“朋友之间来往的礼物。”李乃文不想让我推脱,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笑着收下他的心意,他顺势坐在我对面,店员给他端来一杯美式。
“最近还好吗?”他客套般地向我问话,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我点头一字一句回答他,我们就这样家常似的客套一番。等到一个卖花的小女孩经过,他买了一束玫瑰。
“玫瑰。”
我自然知道那是玫瑰,他看着我不说话,微微挑动一下眉毛,想把玫瑰送给我。我想着拒绝的措辞,他又开口了。
“红玫瑰的花语是,”他用手指摸了摸花瓣,“我爱你,每一天。”他伸出手来,却被另一只手半路拦住。
“勾搭别人的老婆不好吧。”
于和伟站在他面前,李乃文把手往后缩了一下。
“我放下面子让你和她接触,就代表我不爱她了吗?”于和伟看了我一眼,我没说话,看着李乃文。
李乃文点点头,像是咬牙切齿一样,愤愤转身走了。于和伟俯下身来凑到我耳边对我说:“朋友妻不可欺,我只是给他留了个台阶下。”
“夫人,回家吧。”
于和伟是真的爱我。他是真的特别爱我,他没想过我会怎么样,他也从来不会去想。他就算像一条狗。
那也叫忠犬八公。
于和伟,大忙人,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却又很多。我们彼此相爱,他起初说的“先结婚,后恋爱”我们在无意之间已经做到了。我们现在深深爱着,他对我的一切占有凌驾于内心之上,他对我的一切忠诚是他自己所希望的。
他有时候真像一只狗,俯下身来舔祗伤口,他能自愈,也能被治愈。他是个冷漠的人,却把所有的爱给我了。他爱我胜过爱他自己,我没有理由不去爱这样一个人。他低了头,却不代表他不爱了。
可惜现在我很爱他。
我俩扯平了。
—end—
【高乙】坠江波
七夕贺礼
高乙小甜饼一份~
——————————————————————————
周乙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烧起来了,整个人像是被架在了一座火炉上,喉咙里干得要命,冒着炙热的铁锈味。被一起烘烤着挥发的还有所剩无几的理智,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抵挡接下来的拷问了。
“老周,其他的同志在哪儿?”
这声音说不出的熟悉,划破黑夜的煞白闪电一样突兀地劈落在周乙昏沉混沌的大脑之中,万顷惊雷砸下巨坑发出轰鸣的巨响,滚滚尘埃淹得他看不清来人,喉咙腥甜的气味还在不断发酵,遏制不住的恶心像棉絮一样堵在喉头,周乙连张口的力...
七夕贺礼
高乙小甜饼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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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乙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烧起来了,整个人像是被架在了一座火炉上,喉咙里干得要命,冒着炙热的铁锈味。被一起烘烤着挥发的还有所剩无几的理智,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抵挡接下来的拷问了。
“老周,其他的同志在哪儿?”
这声音说不出的熟悉,划破黑夜的煞白闪电一样突兀地劈落在周乙昏沉混沌的大脑之中,万顷惊雷砸下巨坑发出轰鸣的巨响,滚滚尘埃淹得他看不清来人,喉咙腥甜的气味还在不断发酵,遏制不住的恶心像棉絮一样堵在喉头,周乙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
时值初秋,身上双层的制服外套算不得薄,但身后锐利的目光还是箭矢一般透过衣服刺进了他的肌肤。鲁明双腿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面前刑凳上的周乙水洗过的一样,苍白的脸上已经失了血色。
鲁明蠕动着嘴唇,感觉自己的身上也是血荡荡的。
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他看见周乙难耐地低喘着,青苍的血管被包裹在细瘦的脖颈皮肤下,满身的血污让他像一只陷阱里的鹰一样,纵使身陷囹圄,但不可挫灭的精神依旧随着脉搏的起伏跳动。
鲁明不愿意承认,即使周乙如今沦为阶之囚,他的傲骨还是根根分明地蛰伏在肌肤下,尖利地竖起要将企图靠近折断他的人刺穿。他的手不着痕迹地在制服下面颤抖,自己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因为激动还是别的什么。
周乙感觉自己好像身在云端,一身的刑伤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除了感觉到眼皮很沉,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不适,他甚至已经快忘记了自己在哪儿。耳边有人在絮絮叨叨地说话,在诡异的安静中显得像谁夜梦中的呓语,周乙感觉自己好困,他哑哑地张开嘴,听到了从自己喉咙里传来嘶哑的声音。
巨大的轰鸣声带来的耳鸣只是短暂的,周乙在刑凳上挣扎了两下,睁开了眼睛。
鲁明正皱着眉看他,他身后的高彬将手揣在兜里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猛然清醒过来的周乙被刑室里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呛得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嘴角还未完全愈合的伤被重新撕扯开,流出鲜红的液体。
屋内寂静无声,只有周乙沉重的咳嗽声,空气也凝滞不动,站着的两人沉默地等待着他平静下来。喉咙像是被自己咳出了个口子,冷风在呼呼地往里灌,周乙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挑衅,周乙的视线穿过鲁明直接落到了高彬身上,声音还是沙哑的,听上去是还没有从刚刚的咳嗽中恢复过来。
“高科长,你这东西对我没用啊。”
“是,这是之前的了,”高彬像是被周乙的话勾出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似的,他连眉眼都漾开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了,这个型号的迷幻剂曾经在乌特拉行动中用过。”
尘封的卷宗被打开,回忆不合时宜地涌现在周乙的脑海里,他怎么会不记得。痛苦悲伤本该是经年累月也泯灭不了的,可现在在这种场景下被突然提起,悲痛也变得模糊起来,像隔着沾了污渍的窗户看东西。周乙回想起来,只尝到了黑咖啡一样绕着舌尖痛的苦涩。
鲁明看着周乙暗淡了几分的眼眸心中也有些愤懑高彬的不近人情,那么久远的东西特务科怎么可能会留存下来,这分明就是高彬为了击溃周乙垒积起来的自我防护所用的战术罢了。
最了解一个人的,无非是他的战友,敌人和枕边人,恰好,高彬都是。
他用这么多年,像一条蛇一样往周乙心里钻,绕过周乙的伪装和他潜藏于心的秘密找到本有的,有血有肉的人。严丝合缝锲在身上外壳被剥开的过程也是刻骨铭心的,高彬一边温柔地安抚着周乙一边血淋淋地剥开他,用生了锈的钝刀一下一下地灵魂边缘磨开对方看似坚不可摧的外壳,刻章一样在周乙的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然而在雕刻的过程,他也不自知地入了戏,在真正面临分开的时候才发现骨肉已经长在了一起,分离的代价必然是撕心裂肺。
抓捕周乙时,高彬还能公事公办地将杂七杂八的情绪一气咽下,此刻走出刑室,清冷的风吹到脸上,他才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刺痛是从四肢末端开始的,顺着血液经脉逐渐延伸到心脏,零星断续的片段飞速地在脑海里闪过,像发烧病人做的梦,带着真实的温度,把曾经经历过一遍的欢愉和痛苦重新传递给大脑。
鲁明跟在他身后,见他一言不发只顾闷闷地朝前走,他低头盯着自己敞开的制服被风吹开的一个角。高彬突然转过头来,他的眼睛晕了红,鲁明探究地仔细往里看,耳朵却还听到他说:“抓捕周乙的时候没有日本人参与。”
像是被黑耀的瞳仁刺了一下,鲁明惊骇地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三两行人,只觉得所有人都能听到他们说话。同时,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高彬的意思,害怕倒是其次,鲁明只有惊叹,他实在没有想到对方会愿意为了周乙做到这种地步。
两人的鼻息间还留存着血腥味,或者说是,周乙的味道。
像是被蛊惑般,鲁明点了头:“是。”
高彬也并不是在询问他,他清楚得很,任务全程都是他亲自带着自己的亲信小队行动的,别说日本人了,特务科大多数人里都还不一定知道。他从最开始就有意无意地将这事往下压,未雨绸缪般,他或许也早就猜到了这一天。香烟在指尖发出黄红的火光,高彬看它慢慢地烧出白茫茫的雾气,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就当是为了自己这一点私心吧。
天高风急,遥远的天边挂着连片薄如丝绸一般的云团,在深蓝的天空中成为更幽远寂寥的存在。
鲁明从下午开始一直提着的心就没放下来过,皮革质感的方向盘并没有让他心情沉稳下来。 他紧张得时不时便要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后座上周乙,见对方仍然雕塑般一动不动地安稳地坐在那里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紧张什么,从快速跳动的心脏和总是想要上扬的嘴角,他觉得自己更像是在激动。
鲁明一样不愿意看到周乙出事,抓捕周乙那天他甚至比高彬还难以置信,对方和现在一样被铐着双手带走,沉默安静得像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周乙应该是在心里不断演练过这一天的。
作为一个在特务科里潜伏多年的卧底,这天的到来是注定的,所有的不确定因素的只是时间的早晚。周乙很聪明,在卧底期间,他利用了鲁明,利用了金志德,利用了高彬,几乎利用完了所有人,让大家跟着他指定的位置走,不知不觉地替他做了事。
诚然,这么聪明的人也不会不知道,自己一旦被捕,所面临的结局就没有生还这一项。
鲁明也搞不清楚自己对周乙究竟是个什么感情,其实在很早之前他就从周乙的身上看到了独行的格格不入。尽管他们做着相同的事,可越是相处,那份背道而驰的另类感便越发强烈。
心中空缺的那份情感丢失了,该用什么补?
浓墨晕开的汁水糊在了天幕上,这粘稠的悲情色彩被隐隐亮光倒转过来映在世间,被风吹得颤抖的秋叶都染上了化不开的愁绪,黑色的车缓缓地驶在空无一人的路上,用车轮将包裹在泥泞里的某种东西轧得更坚实。
一路上周乙都安静地出奇,如果不是还能听到那些清浅的呼吸声鲁明都快以为自己是在载着一辆空车驶往高彬处。
在一片茂密的竹林里,莹白润泽的月光洒在竹叶上,在车窗玻璃上映了摇曳婆娑的身影,车才缓缓地停了下来。七月流火,草窠里的虫鸣声也弱了下去,鲁明半拉半扶着周乙走在林间,路上只有秋风吹动竹叶的声音。鲁明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紧紧抿着唇的周乙,对方有些体力不支,他知道这是连日刑讯的原因。
谈不上心疼,只是心里泛开了腐化了一样冒着软糯的酸意。
敲门声炸开在寂静的秋夜里,高彬拉着被冷气浸得冰凉的金属门栓打开门,侧身让门口的两人进屋,眼睛里闪烁着月光一样的东西。
鲁明搀扶着伤痕累累的周乙坐在落了层薄灰的沙发上,却没有解开他的手铐:“周股长,委屈你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当着高彬,鲁明所有的情绪还没等搞明白便被他自己强忍着压了下去,掩藏在历经了磋磨的皮囊下。他的声音四平八稳,平静到像是在执行公务,反常到高彬若有所思地瞟了他一眼。
“老鲁,你先在门口守着,我跟他说两句话。”高彬绕过鲁明站到周乙的正面,将鲁明载了厚重情感的目光挡在了身后。
门呀地被关上,鲁明离开了。
高彬坐在周乙正对面的矮茶几上,他不去思考自己今天刚换的制服上是否会沾上灰,眼睛死死地盯着周乙,像是许久未见一般,从头至尾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周乙被抓的时候身上还穿着特务科的制服,不得不说这套衣服实在是适合他,深暗色的衣服衬着人平日里淡漠的神情,给他与生俱来的高傲镀了层金边,从而形成的矜贵在警察厅里的一众鹰犬中格外惹眼。
高彬曾想过拆解找寻周乙骄傲的源头,最终却只是一无所获。
如今周乙虽伤痕累累,苍白的脸上还沾染了血污,可那独属的矜傲不但未消散分毫,反而在黑沉的眸底聚拢,燃成了一团更为炽热的火焰。
高彬看了他半晌,心脏一缩一缩地疼,挤出灼痛内脏的汁液,他将自己想要摸摸对方的念头狠狠掐灭,声音混杂在带着潮意的空气中:“你骗了我十几年。”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冷,高彬想,也许是快要下雨了。
周乙的双手都被铐在身后,他往后靠了靠,坚硬的手铐抵在腰间硌得他很不舒服,他皱着眉想要看穿对方的意图:“你大费周折地让鲁明把我带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高彬突然就笑了,他说:“当然不是。”
周乙等待着他的下文,高彬却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的风声大了起来他才想起来重新开口:“你骗了我那么久,我本来是该杀了你的。”高彬脸上的很怪异,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交织在了一起,最后落在脸上显得有些扭曲。
“可是我不恨你,我也不想杀你。”他轻柔地吐出这两句话没有什么关联的话,“你信我一次。”
其实高彬对周乙一直都很温柔,他的谨慎严苛注定让别人的努力都显得不尽人意,同样严谨细心的周乙自然是在众人中脱颖而出,他对他的这份独宠也几乎是让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除了周乙本人。周乙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对方的恩惠,他所信仰的和他日常所接触的形成两个对冲的漩涡,让他如跌入漩涡中的枯叶一样被拉扯着撕裂。
周乙没有说话,怔愣的神情几乎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男人的脸上,高彬伸手揽住他的肩,缓缓靠近,将自己的嘴唇印在对方毫无血色的嘴唇上,周乙也没有反抗。
高彬将自己对周乙的情感统统注入到这个吻中,从开始的浅尝辄止到后面的险些情难自禁,周乙都只是仰着头接受,任凭高彬在他口中搜刮索取。
良久,高彬才摸着周乙的脖子从他口中离开,他听到周乙道:“不用了。”
雨声接踵而至,秋天的雨没有雷声,它是在人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霎然而至。高彬早料到了他会是这个态度,他的神色终于冷了下来,强健有力的双手还留在周乙柔软纤细的脖颈上,颈动脉正有力地在他的手下搏动,但高彬却觉得自己摸到的肌肤已经是冰冷刺骨。
他厉声喝道:“周乙!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叛徒而已,除了我还有谁会保你?”
在他的狂怒下周乙就显得有些无动于衷,高彬的火气来得快散得也快,过于愤怒的外表倒是不自觉地显现出了内里的惶恐。周乙叹了口气:“其实你可以独善其身。”他还带着伤者的虚弱,声音也轻柔飘渺,高彬听着却感受到了那其中不可违拗的坚定与决绝。
他收回了手,手指却还在捻着周乙的温度:“一颗出了局的棋子,没有人会在意它是黑的还是白的。”他很少用威胁的语气跟周乙说话,此刻却什么都顾不得了。
“科长知道。”周乙还是轻飘飘的,在长达十数年的博弈中,周乙也紧紧地把握住了高彬的弱点,他将自己脆弱易碎的地方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对方面前,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定夺。
“你所期待的那一天,你们等待的黎明,你也不希望看到了吗?”高彬心底一片冷寂,他早就知道自己是说不动周乙的,可就像垂死的动物依旧想要逃离牢笼一样,他还是想要再放弃之前挣扎一下。
周乙眼中闪过光亮,流光熠熠一闪而过,他说:“高彬,你知道的,你说不动我。”暴戾的人在今夜仿佛只开启了温驯纯良的一面,高彬妥协了,他最终只是带着无尽的无奈离开了。
门口的鲁明裤管已经被雨水溅湿,高彬关上门站在台阶上,看屋檐上的雨水串联成链地往下滴,鲁明问:“周股长不愿意吗?”他嗤笑自己问了一句空话,周乙怎么会同意?
周乙那样坚定的人,他的信仰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高彬没有说话,浑身阴沉地发出挫败的寒气,鲁明开车送他回家。已经接近凌晨,路上比来时更寂静,鲁明盯着路面,声音阴恻恻地诡异的兴奋:“那个地方没人知道,周股长就算不愿意……”
“就算强行留下来了,他还是周乙吗?”高彬的话犹如一桶冰水浇灭了鲁明的想法,他几乎是在一刻后便恢复了平常的表情,平稳地将车开到了高彬家。
四野都是沉睡的景象,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他重复做过无数次的事,鲁明的手很稳,他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背对着自己站立的人。这个背影他见过很多次,几乎从周乙来的那天开始他便一直望着他的背影,就算是今天也没有例外。
风贴着他的后脑勺向另一边刮去,鲁明狠狠地打了个哆嗦,仿佛面临处刑的是自己一样。
周乙站得很直,接连几天都在下雨的地面还是湿漉漉的,太阳从云层里飘出来,晃晃荡荡的像是在水里,他眯了一下眼,心里是从未有过的释然。
高彬盯着自己的手,上面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划开的伤,他狠狠地按了按。
枪响,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声音,高彬也跟着摇晃了一下。
胸中堵闷的气实体一样钝钝地坠在那里,高彬和鲁明都没有动,鲁明感觉自己伸出去的手臂都冒着寒意,像冻了冰一样,敲一下就会碎。
仿佛还在梦里,云云雾雾起在眼睛里遮得他看不见东西,酸涩滚烫的东西从眼眶里掉落砸在还是摊开着的手心里,洇在裂开的伤口上,像是从伤口中渗出来的一样。
他恨自己吗?
只有葬在秋风里的人自己知道。
红色的太阳终究是坠落在了更鲜红的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