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及川彻」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后来我读博尔赫斯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及川彻,在苍茫宇宙的某个行星,在地球上的某个不起眼的县城,在某个回不去的有着金色流云的黄昏,在那短暂、有限的时间里,那企图去抓住太阳的少年,我看到他的未来。
我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及川彻是真的喜欢排球这件事时发生于一个平常却又不平常的一天,那个时候我们还都上小学,我跟在他和岩泉的身后穿梭在仙台市体育馆。
“我说,”我双手撑在大腿上气喘吁吁,“你们能不能不要跑这么快?”
“都说了是快走。”及川彻着重强调了后面那两个字,笑嘻嘻地回答我。
我之前一直以为排球对他来说只是个普通的兴趣,就像有些人喜欢打...
后来我读博尔赫斯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及川彻,在苍茫宇宙的某个行星,在地球上的某个不起眼的县城,在某个回不去的有着金色流云的黄昏,在那短暂、有限的时间里,那企图去抓住太阳的少年,我看到他的未来。
我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及川彻是真的喜欢排球这件事时发生于一个平常却又不平常的一天,那个时候我们还都上小学,我跟在他和岩泉的身后穿梭在仙台市体育馆。
“我说,”我双手撑在大腿上气喘吁吁,“你们能不能不要跑这么快?”
“都说了是快走。”及川彻着重强调了后面那两个字,笑嘻嘻地回答我。
我之前一直以为排球对他来说只是个普通的兴趣,就像有些人喜欢打游戏,有些人喜欢看书一样。可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住何塞·布兰科,好像有什么名为欲望和野心的东西在里面燃烧,是那种猎豹一定要捕食到羚羊的感觉。纵然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和他认识了,可这种神色我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
那天晚上他留在我家吃晚饭时兴致勃勃地和我父母又讲述了一遍他今天的比赛观后感以及要到何塞·布兰科的签名的喜悦之情。
“我也要当一名出色的——”
“二传手,你今天已经说了八百遍,全世界都知道了。”我说。
而我对他真正的心动始于某个炎热的盛夏。他那时刚开始练习跳发球,不断地跳跃、在空中挥臂,手拍得发红,还有淤青。我正对着落日盘腿坐在草地上,翻着博尔赫斯的诗集,直到他又一次挥空,汗水沿着下颌滑落。
他喊我凛,我抬眼注视他。
他的眼睛里还在闪着光,和那天的太阳一样,然后他问我:“你能接受一个未来没有光辉的及川彻吗?”
我不假思索:“什么样子的阿彻我都可以接受。”
“但是......”他嗓音低沉下去,有片刻的停顿,后半句却又明朗起来,“我不能接受那样的自己哦。”
他笑,捡起滚落的球,上抛、助跑、再一次腾空而起。落日余晖中,草地像是镶着一层金边;远远看去,河水在平静地流,但是泛着细闪。眼前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变成了慢动作,排球与太阳重叠,他停在空中,伸手去抓太阳。像个超人。
或许,全世界知道,也不是不可能。
他对“赢”的渴望远远地超乎我的预料,虽然每天笑嘻嘻地装作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他发起狠来比谁都要命。他有激情,有野心,有明确的目标,只需要努力去完成就好。那条道路坑坑洼洼,有荆棘也有泥泞,长度尚未估量,但站在原地看不到尽头,所以他在向前走。我知道我不会成为他排球路上的同行者,所以暗自庆幸岩泉的出现。
他和岩泉的练习总是拜托我来托球,拒绝的话在看到他放光的眼睛后戛然而止,我只能无奈地放下书包。
初中三年级的某场比赛,他中途被换下了场。那天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等我放学,我知道以他的性格会待在体育馆。我抬手看了眼腕表,叹气去找他。应该也差不多了,自我调节也好,岩泉的激励也好,都该差不多了。
我听岩泉说过,一年级来了个可以说得上是“天才”的二传手,及川压力很大。一同上学下学的路上,他也比以往寡言上许多,只是重复地活动着手指。他的手很漂亮,不像打排球的手,细细长长的,更像是钢琴家、或者指挥家该有的手。他摩挲着指尖,又滑至微微凸起的骨节,出神地看向前方。
其实比起输赢,我更希望他能从打球中获得切实的快乐和幸福。不能去轻轻松松地享受那一个过程吗?我这么告诉他的时候,他咧嘴大笑,搂过我的肩膀,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我每天都很快乐的啊,凛。”
踏进体育馆的时候他似乎刚和岩泉打了一架,还在流着鼻血,他转头呆愣地注视着我,似乎是没料到我会过来,然后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轻松地开口:“我刚要去找阿凛一起回家呢,抱歉啊,让阿凛等了这么久。”
“给你和小岩带了肉松面包,”我递给他们,顺手往及川彻的手里塞了一张纸巾,“顺便把你鼻血擦一擦。”
“竟然不是牛奶面包。”他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姿态,敛着眉头,眼睛也缩圆了一些。
“......下次一定。”
他又舒展开眉眼冲我笑,方才用力攥住纸巾的手也放松了下来。“果然阿凛全世界最好了。”
“少贫嘴。”
我不知道岩泉和他说了什么,但他看起来总算是好了许多。初中的最后一场比赛还是输给了白鸟泽,他和岩泉都忿忿不平,一路喋喋不休地放着“一定要战胜他们”的狠话。我在一边点头附和,岔开话题问他们吃不吃烤肉,我请客。
从烤肉店出来时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月亮不是很亮,像蒙着一层面纱,但是弯弯的。那天夜晚的空气带着凉意,连同树上的叶子、街边昏黄的路灯、店面的广告牌都变得比以往的荒凉感要更浓厚一些。
在和岩泉告别后,我和及川彻照平常一样顺路一起回家。他走得很慢,没有说话,像是在沉思,睫毛在眼睑下映出细细的影,打在他侧脸上的光线忽暗忽明。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我。
“阿凛要去哪个高中?”他问我,说不清是什么语气,但嗓音干净,字字清晰。
“青叶城西吧,你也会去那里的不是吗?”
他在胸前握起拳头,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仰望着头顶的月亮:“是啊,去青叶城西,打败牛岛,打败白鸟泽,进军全国。”
就好像原本我们的最佳选择都会是白鸟泽,但我知道他的骄傲与自尊让他不会去那个想要击败的球队,而我的第一选择永远都是他,不管是不是最佳。
在青叶城西我和及川彻分到了一个班,前后桌的位置。开学的第一天他就和岩泉冲去了排球部,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向他伸出的手缓慢地放下。回来时他眉飞色舞地给我讲着排球部的前辈以及一年级新入部的球员,讲到最后神情难得肃穆起来:“社团结束之后,阿凛要不要再帮我和小岩托会儿球?”
我很委婉地拒绝他:“我有什么好处?”
他没听出言外之意,反而认真思考了一下,试探性地说:“获得和我亲密相处的机会?”
“滚......”我把书本抡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佯装疼痛,龇牙“嘶”了一声:“阿凛一如既往的暴躁。”
“只针对你一个人。”
“没有必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吧!”他跳到我面前挡住我的路,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将宽厚的手掌覆在我的头顶,很轻地揉了揉,笑得眉眼都弯起来,“那阿凛还会等我一起回家吗?”
“勉强可以。”
他吐舌,比了一个“耶”的手势,转而又一脸正经地向路过的老师问好。
我通常是在教室等他,有时也会拗不过他被拉去体育馆,帮忙做一些捡球、记分之类的事情。他练起排球来格外认真,即使是休息时间,也专注地观察着其他队员的练习。
等他似乎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从幼儿园开始,到小学,到初中,再到现在,一直都是我在等他。但总是能等到他的结果,让等待的过程并不那么枯燥和难熬。
高中的排球训练显然要比之前更耗时且费力,于是每天给他带着金枪鱼饭团或者牛奶面包又成为了我的另一个习惯。
在队员都陆陆续续地离开后,我也给他和岩泉托过球。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那么多动力和热情,不知疲倦地奔跑在球场上。好在看他打球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移动与传球交错的动态过程,他脸上静态的肃静神色,真是少有的不聒噪的及川彻。
他在传出那天的最后一个球时舔了舔唇,喘着粗气安稳落在我的眼前,我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岩泉将他传出的球用力挥打过网。
“你犯规了。”
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句话脱口而出。他和岩泉都呆呆地愣在原地,偌大的只有我们三个人的体育场霎时安静下来,下一秒,排球“嘭”地一声砸在地板上,砸碎了我心里原本齐整、坚固的玻璃杯,碎片不管怎么粘合都无法完全恢复如初。
“虽然我刚刚起跳传球的时候确实离球网很近,但是阿凛,我真的没有触网哦,”他眯眯眼,笑着挥手冲我解释道,见我没什么反应,又转头示意岩泉,“小岩?”
“虽然不是很想帮他,”岩泉在很努力地做到公正,“但是阿凛,他确实没有触网。”
“抱歉,”我移开了与及川彻相交的视线,“灯光有些耀眼,没有看清楚。”
“大大方方地承认你被我的美色冲昏了头脑很难吗?”他恬不知耻地歪头问我,很自然地拿起我准备好的饭团往嘴里塞。岩泉看起来比我还要无语。
“说起来,我待会儿还能不能顺路去买个牛奶面包?”他腮帮鼓鼓的,一鼓作气将运动服的拉链拉到了顶。
“你是顺的哪里的路.....”岩泉黑着脸拒绝,“不行。”
“阿凛?”他扯住我外套的袖子,向我求助。
“想都别想。”我转身提起书包。
如果用一盒调色盘来形容我的生活,及川彻大概占据了其中最耀眼的那几个色彩。我一直觉得我的学生时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及川彻打翻了我的调色盘,各色颜料洒在画布上,遮掩住原本的单调和透明。
他笑容明媚,制服的领带打得松松散散,头发也因刚在体育课上活动过而稍显杂乱。一切如常,只是他向我问出的问题让正发着作业的我怔住了几秒钟。
“凛......我帮排球部的伙伴来问问你.....你是不是还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活动?”
“少拐弯抹角,有话直说。”我把他的习题册直接塞到他手里。
“你愿不愿意来排球部当我们的经理,你知道吧,队员们一致觉得你......”
我生硬地打断了他尚未结束的话:“拒绝。”
“好干脆,夸你漂亮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他瞪圆了眼睛,干巴巴地眨了两下,我再次抬头的时候,他的脸已经放大般地呈现在了我面前。他炽热地凝视着我,漂亮的瞳孔中是我错愕的身影。他身后的窗户敞开着,我能清晰地看到绿得如同被洗过一样的叶子以及穿透那繁盛枝叶的太阳光影,风在这时如浪潮般涌进来,卷起白纱帘,他的发丝也在微微飘动着。我有些慌神,因此十分感谢课间时分喧闹的教室掩盖了此时此刻我抑制不住的心跳。我后退一步,佯装平静地开口:“谢谢,及川同学,现在麻烦请你和我保持一下距离。”
他不可思议地又眨起了眼睛,睫毛长长的,像夏天的蝉扇动的双翼。
“啊喂,你叫我及川同学,好伤心。”他捂住胸口,故作委屈。
“少来了。”
我平淡地予他回应,窗边的纱帘被同学扯过来,阳光遮挡在窗外。
岩泉不理解我为什么拒绝及川彻,我给他的解释是:“那个家伙平时已经够麻烦了。”
岩泉点头赞同:“啊,练起排球来是既麻烦又认真。”
在思考过后,他又迟疑着接着说了下去:“但阿凛,他只是需要你,有你在的话,他会安心许多,不管是在球场外,还是在球场上。”
岩泉看我的目光很直白且犀利,让我觉得在他面前不管再怎么遮掩都会被看透。我长长地“嗯”了一声,手肘撑在走廊的窗台上向下看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一如往常的从容:“小岩,你知道我是个很理智的人。理智到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怕。我不想把那个本来应该离我很远的社团,当成忘不掉的回忆。我们都不会永远十六七岁,我们会从高中毕业,会各奔东西。而在这样最终会分离的前提下,我不想投入过多的感情,因为这一切感情对我来说,都会让我疯掉的。所以,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那种感觉。”
“那......他呢?”
岩泉的问题被及川彻的声音打断,他站在教室门口,喊着我和岩泉的名字。我回头看他。
他吗?我引以为傲的理智,早在我盯着他失神地说出“你犯规了”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崩塌。
阴天的宫城总是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被乌云遮了半边的天空沉闷闷的,完全猜不透大雨何时会倾盆而下。
我直愣愣地盯着黑板发呆,及川彻戳了一下我的后背,压得极低的声音飘到我的耳朵里:“阿凛你是不是走神了?”
烦人的家伙,总是毫不留情地把我拆穿。我不动声色地向前挪了一下椅子。
下课铃响,他拎起挎包去排球部,偏偏折回来在我眼前停下故作疑问:“阿凛上课的时候也会走神吗?走神的时候在想什么,我吗?”
忍住,北乃凛,一定要忍住。
我最终还是“蹭”地一下站起来,椅子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我,得意地扬着半边的嘴角。
“今晚没有牛奶面包了,练习结束之后也请你自己回家吧。”我回视他,赌气一般恶狠狠地撂下这么一句话。
“好可怕,”他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向前走了两步以后又回头投给我一个直爽的笑容,“但我还是会等你哦,那再见啦凛。”
“是你在......等我吗?”我目视他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嘟哝了一句。
果然还是下雨了。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地走着,雨势丝毫没有要减弱下来的意思。叶子在风中摇摆,窗户上挂着雨痕。
及川彻没有带伞的习惯,我也没有。
但是......
我的手探进书包,紧紧地握住折叠伞的伞柄。因为知道他不会带伞,所以在临行前我特意拿上了一把。
我撑起伞,站在体育馆的门口,里面传来高昂的喊声以及排球落地的嘭嘭声,明亮的灯光透过窗户倾洒到外面来,十分清楚地照出雨的形态。
我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正收拾好东西准备出来。他的视线先落在我手里的伞上,然后回头冲岩泉喊道:“那我今天就先走一步啦,小岩。”
他接过我手中的伞撑在我们头顶的上方,本富足的空间一下子变得狭小起来。雨丝顺着风飘到我们的脸上,明明空气是凉的,我却觉得在那把伞下有些发热。
“阿凛,你再向外移的话,”他好意提醒我,“可就要被雨淋到了。”
于是他向我靠近,胳膊几乎和我的挨在了一起。他小声哼着歌,心情看起来很愉快。
曾走过无数次的那段路程意外的漫长,街边路灯的光拉长我们的影子,我踩着水花,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到我加速的心跳。
到达我家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我们面对面站着,从他的眼睛里,我再一次看到我的缩影,以及暖橘色的灯光和下坠的雨滴。
他说:“凛的眼睛,真好看,像海。”
见我发愣,他把雨伞的手柄重新递给我,自己淋在雨中,眨了眨左眼,拍着斜挎在肩膀上的包:“其实我也带伞了哦,但是我想和凛撑一把伞。”
伞柄还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尽管如此,这家伙的女生缘依然好到让人不爽,就比如不管在哪,总有喊着他“及川学长”的学妹蹦出来。我盯着他桌子上堆满的零食和信,而他偏着头,给我最纯粹而干净的笑容。
“阿凛能不能不要这样,很可怕诶。我这么受欢迎,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情吧。”
“轻浮得要死。”我转身,懒得搭理他。
我和及川彻的吵架和冷战顺其自然地在某一天的清晨爆发了。他因为排球部的训练将我们约好看电影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我捏着两张电影票,在等待了一刻钟后最终撕碎一张自己进去看完了整场电影。
他本人毫无知觉,第二天早晨上学的时候依然捧着一盒热牛奶在我身边活蹦乱跳,我一声不吭,直到走进教室都没和他说一句话。
“阿凛心情不好?”他有所察觉,小心翼翼地问我。
“你昨天没来看电影。”我终于给了他回应。
“诶?”他愣了一下,“我不是和阿凛说过这周末临时加了训练的吗?”
说过是说过,但是......
“我以为我们早早就约定好的事情你会抽空过来,你又不会一整天都在那练习。”
“可是我以为阿凛理解我,”他语气变得强硬了起来,又补充道,“我也确实练了一整天啊。”
对峙,长达六七秒钟的沉默的对峙。
“我还不够理解你吗?”
上课铃声响起来,我们同时转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虽然还是一起上下学,但我们双方全程保持冷漠,互不相让。
去外县的合宿练习赛临近,岩泉跟我说他最近打球的状态不是很好。
“虽然及川表面上看起来比之前都要严肃和冷静,但却意外地有些焦躁和不安。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就连一年级的那几个队员都来向我打听北乃学姐是不是和及川学长吵架了。”
“他放我鸽子。”我用一句话简单地一笔带过。
“这么看来,你也不是凡事都那么理性的人。”
“当做是你的夸奖好了。”
窗外的树抖落了一地的叶子,枯黄顺着路沿延展开,初冬的宫城一向冷得要命。
“阿凛,他很喜欢你。”岩泉很突然地说。
“这种喜欢放在排球面前算什么呢?”我反问他,他沉默着没再说话。
“小岩,你看,你也知道,根本不值一提。”
及川彻从外县合宿回来的那天晚上给我的手机传了一条简讯。
“凛,下雪了,出来看雪吧。”
我起身推开窗户,冷气立马蹿进了屋子里,及川彻立在路灯旁,裹着一条格子围巾,笑着冲我挥手。就好像,我们之间没有那长达一个周的冷战一样。
天雾蒙蒙的,冰冷的光线也是,但是飘着细碎的小雪花,让外面的一切看起来又格外柔和。
他特意放缓了步调,很惬意地享受着冬日夜晚,我们一路漫步到最北面的长桥。桥上已覆盖了很薄的一层雪,像是寒霜。停驻在桥的最顶端,他抬头凝视月亮。
“今晚的月亮可真破碎啊,凛。”他说。
我也抬起头看那算不上皎洁的弯月,它发出的光微弱,潜入眼前的河流中向前流淌;弯得弧度也并不完美,似乎在边缘留有一些空白。
“是啊。”我点头。
他双手呈喇叭状拢在嘴巴前,很热忱地喊道:“给我一轮月亮吧。”
“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想表达些什么。
“那个...那个...”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发,“博尔赫斯的诗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落日、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你是在说这个吗? ”
“啊,算是吧。那,凛,我呢,我能给你什么?”
他说这话时没有看我,而是将视线重新转移到月亮上,双眸阖着,睫毛微微颤抖,一片雪花轻盈地落在上面。他的脸近在咫尺,让人想要亲吻上去。
“你犯规了。”
“犯规的明明是你,凛。”
他的语气中带了些稚气,然后俯身,将额头抵在了我的肩上,几秒过后,他侧抬起头,冰凉的唇贴在我的下颌。
“北乃凛,请做我的女朋友吧。”他郑重其事地说。
“啊,好吧。”
“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勉强?”
“因为你话题换得好突然。”
回去的路上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而我还在想博尔赫斯的那句诗。
及川彻,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三年级的第一场练习赛,他指名道姓要乌野的影山全程担任二传手来打——那个我们在北川一中的时候天赋过人的学弟,结果他自己在比赛前却因为用力过猛扭伤了脚踝。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无数遍不要那么拼命地练习了?现在好了,看你怎么打比赛。”
“安啦,小伤而已,很快就会好的。”他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
“你总是这么说。”
“对嘛,打排球不会死人的。”他开玩笑一般地说着,笑得略微狡黠。
我知道打排球不会死人。但他明明那么轻描淡写地形容,眼神里坚定的光却仿佛把排球看成了一项会死人的运动。
“凛,你哭了?”他歪下头来看我,有些吃惊和手足无措,“别哭。”
“谁哭了?”
“我保证下次练习会小心,真的啦。”
“你要是再敢给我受伤......”
“绝不可能!我发誓,”他伸展开右手,指尖朝上,嘴角慢慢上扬,“真拿你没办法。”
及川彻留下来打春高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高中这短短的三年,他只剩下这最后一次击败白鸟泽、打进全国的机会了。
不知出于何种默契,我们从来没有谈论过未来。
即使他抽出时间陪我去吃料理的时候,也只是说着身边琐碎的小事,大部分都是关于排球部的,比如那些一二年级的学弟们每一个人都很优秀且很有趣,比如他被岩泉欺负打压的日常。
“还有因为没登上《排球月刊》枕着排球卧在地板上郁郁寡欢的那次,”我指出来,“幼稚鬼,你三岁吗?”
“不要戳我痛处!”
我们大笑,手机来电不合时宜地响起,他接完电话回来的时候,脸上是明显的歉意。
“我最好回去练排球。”
桌上的料理才吃了不到一半,他略显局促地站在那里,没有要重新坐下的意思。
“凛?”他见我没反应,唤了一声我的名字。
他说:“对不起。”
我努力对他挤出一个微笑:“省省吧,你还是赶紧过去,毕竟过段时间春高就要开始了。”
可他高中三年的最后一场比赛还是输了,输给了乌野。他站在球场上说着感谢的话,抬头对上我的眼睛。
他的这六年,让我心疼的六年,结束了。
他看我,迟迟没有移开视线。我又想到他曾问我的那句话:“你能接受一个未来没有光辉的及川彻吗?”
我们从来没有谈论过未来,但是他的那双眼,既倔强又不屈,未来似乎写在里面。
那天傍晚的天空是粉紫色的,从南绵延到了北,在那样盛大的暮色中,他高中的排球生涯彻底落幕。本来是温柔和浪漫的颜色,现在看来为什么那么遗憾和刺眼呢?
“真美啊。”他双手抄在运动服的口袋里笑着感叹,侧头看向我的时候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似乎是想调整气氛,他调侃道:“我还没有哭呢,怎么阿凛先哭了?”
“知道我在哭就离我远一点啊。”
“喂,凛,别哭好不好。”他抱住我,头低下来,埋在我的颈窝。
他的头发蓬松,有一股牛奶的清香,还带着汗水。
“真......不甘心呢。”
他轻轻地说出口,然后红色尚未完全消退的掌心抚过我的眼睛,我紧闭着双眸,眼皮不安地打着颤,怕一睁开就会掉眼泪。下一秒钟,他亲吻在我的眼睛上。
“看不见的话,阿凛是不是就不会为我那么难过了。”
及川彻高三一毕业就要出国这件事,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他站在我面前,那么平静且自然地说着对我来说很残酷的真相:“凛,我决定要出国了。”
我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他一样平静:“放下这边的一切吗,包括小岩,包括我。”
“是。”他没有丝毫的疑虑。
“真......狠心呢。”
“所以一开始没有打算告诉你。”他仍然冷静得可怕。
“那现在为什么要来和我说?”
“偷偷离开的话,凛会更恨我的吧。”
我感叹:“哇,不容易,竟然有自知之明。”
“噗......”他笑起来。
我问他:“去哪里呢?”
“阿根廷。”
“好远的地方。”
“是啊,好远的地方,但等我下次回来,就可以用西语给凛读博尔赫斯的诗了哦。”
“这么想想也不错。”我点头。
我们之间各自沉默下来。不错什么啊,不要让他走,留下他,留下他,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对自己说,却又忍不住问自己,我能用什么来留住他呢?
“不要哭,好不好。”他打破了沉默。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注视着他的眼睛,企图再次从里面找到什么答案:“双眼一直看向前方的你,有回头看过我吗?”
他温柔地予以我回视:“对不起,可是凛,排球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存在的、不存在的,都要重要。”
“我知道。”
“所以,凛,对不起。”
“我知道。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都知道,”我说,“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请继续看向前方吧,那个未来光辉的及川彻。”
“那,再见。”
“再见。”
我对岩泉说过,我说:“小岩,我真的喜欢他。但是我知道,这里困不住他,他必须飞往更广阔的天空。我要他恣意洒脱,要他未来光辉灿烂,要他跨越海的另一边。”
2020东京奥运会。
及川彻作为阿根廷的二传手出席比赛。我坐在看台上看着他,他的样子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在轮到他发球腾空而起的那一瞬,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他。两个他身影重叠,一起去抓太阳。
他曾说,凛的眼睛,真好看,像海。
可海是他需要跨越的地方。
我不需要留住他。
因为他不应该被困在这里。
他的每一根羽毛都是自由且骄傲的,我要看他展开双翅向前飞翔,飞过荒漠和原野,飞到海的另一边。
那个未来光辉的及川彻,属于这个世界。
他要飞跃地平线,看到整个世界。
【咒术乙女】一觉/醒来床/上多了个十年后的男朋友
虎杖悠仁
第一人称
一觉/醒过来之后我床/上躺了个眼熟的果男并跟我求婚了
欢声笑语并鲜血淋漓的爱情故事
BGM:GIVE IT BACK(新咒术ed)(请务必打开b站后/台一起食用)
全文一万四一发完
“我不会放你走的。”
“直到生命停止,亦然。”
1.
我抱着被子呆滞地看着被我踹到地上还不忘举着钻戒盒子单膝下跪的男人。
我是谁,我在哪,他是谁,他在干什么。
“嘶——对、对不起!果然昨天太过火了吗?对不起!我太高兴了...要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我接下来的话绝不作假!”
仅靠垂落在地上的一角被单遮住了重、部位,单膝跪地...
虎杖悠仁
第一人称
一觉/醒过来之后我床/上躺了个眼熟的果男并跟我求婚了
欢声笑语并鲜血淋漓的爱情故事
BGM:GIVE IT BACK(新咒术ed)(请务必打开b站后/台一起食用)
全文一万四一发完
“我不会放你走的。”
“直到生命停止,亦然。”
1.
我抱着被子呆滞地看着被我踹到地上还不忘举着钻戒盒子单膝下跪的男人。
我是谁,我在哪,他是谁,他在干什么。
“嘶——对、对不起!果然昨天太过火了吗?对不起!我太高兴了...要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我接下来的话绝不作假!”
仅靠垂落在地上的一角被单遮住了重、部位,单膝跪地的男人身上有着一道骇人的伤疤。几乎贯穿了整个胸膛一直延伸到腹部,新长出的软/肉明显和其他完好的部分截然不同,浅色与深色组成了沟壑和山谷,对称的针/孔印记几乎能让人想象出来,当初他的皮肉是怎么被竭力拉扯艰难缝合到一起的。
...让人感叹他居然还能活着。
仿佛曾经被劈成了两半的男人有着一双令我熟悉的眼睛,熟悉的肉粉色短发,熟悉的对眼下角伤口。
“请嫁给我吧。”
他仰视着呆坐在床/上的我,樱色的眼睛里面好像塞满了碎星,闪烁着我难以理解、难以承受的情感。
“直到今天...我依旧还是在害怕着。某天,我再也抑制不住他...某天,我又做出让你哭泣的事情,某天,我毫无预兆地就得被处死了...但即便如此。”
明明刚刚还是在求婚,明明脸上还带着温暖的笑容,明明那缓缓道来的声音是那么温柔。
口/中却尽说些让人掉眼泪的话。
“我还是...没办法放开。”
“...对不起。”
他叹息着。
跨越了十年的光阴,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夜。年长了十岁的、我暗恋许久的同级生,对我重复着我在梦中才可能听到的爱的宣/言。
“——请嫁给我吧。”
2.
我有一个,“爱而不得”的人。
对于高中生的年纪,冒然使用这个词汇似乎显得有些轻浮。只经历了十几岁的人生懂得爱情吗?我觉得很难。
因此这里的【爱而不得】,仅仅只是【喜欢却得不到】而已。
爱是什么呢?作为一种情感,我觉得它是世界上最难以理解的东西,自古今来许许多多的文人骚客对其赋予诗篇,赋予赞歌,出言讽刺,对其惆怅。
若以【爱】为课题,我一定会写出不及格的作文,在这项考/试里面我一定是个差生,文章的内容任谁看了都会直呼一句【可悲可惜】,剧情如同中年妇女没能追下去的八点档电视剧。
在苦苦暗恋虎杖悠仁三年毫无结果后,我决定在下一个夏天不再喜欢他了。
违背了舅舅的意愿,去往东京的咒术高专,学习成为一名咒术师。
我剪断了留了三年的长发,用术式烧了个一干二净,好像这样就能把承载的情感也毁之一炬一样。
我会对开朗的少年倾心,我是一个16岁的普通女孩。
...今后我是一个在将会在生死界线刀尖起舞的咒术师。
3.
约莫是6岁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即便逢魔之时还没到来,我还是能在院长的肩膀上看到像是蜻蜓与蜘蛛的杂交品种,在用锋利的口器撕扯着她的肩膀,而她却对我露/出了微笑,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这荒诞得好像那美国惊悚电影一样场景直接导致了我爆发出了惊人的哭声,以及开启接下来长达五年的痛苦生活。
省略去没有必要详细提及的、那被孤立和霸凌的孤儿院记忆,十一岁的我被自称是我舅舅的男人接回了家。
他叼着青年人根本不会抽的烟斗,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指使我去端茶倒水,我扯着他刚给我买的新衣服的衣角,慢吞吞地打开了震/惊我整年的豪华冰箱。
干净的单人房,独/立的书桌和床,阳光和风会从飘窗处跑进来,可以洗五分钟以上的浴/室热水,能把手臂上伤口遮起来的新衣服,能够每顿都吃饱的早中晚餐,打开门眺望远处,映入瞳孔的不是成片的稻田,车水马龙与人间烟火将视野与听觉尽数填充。
这里是,仙台。
东北部最大的经济文化中心,宫城县的首府。
——不是导航分不清路的小镇孤儿院。
我花了整整一年才学会成为一个普通的孩子,普通地去上学,普通地交上关系普通的朋友;学会怎样和同学谈笑中无视从身旁经过的咒灵,学会怎样在欢声笑语中把低级的诅咒踩死。
属于普通人的,无聊又惬意的日常...很快让我沉浸在里面。我不必再担心床铺会被莫名淋湿,在零下的冬天里面抱着枕头睡在稻草上,也不必担心第二天的食物只剩下了飘着菜叶的清汤。
我不愿再去体验看不清未来的生活。
他仅仅把【禅院】的姓氏告诉我,成天游手好闲不去找个正式工作却家里资金源源不断,我的舅舅吐出一口呛死人的二/手烟,没什么感情的眼睛宛若一潭死水。
“考上国中了啊...挺好的啊。”
...我不想成为他那样颓废的大人。
明明教/会我什么是咒术什么是咒灵,如何将它们消灭,却不希望我成为一名咒术师,不希望我回禅院家,不希望我去读咒术高专。
“那边的世界就是一坨狗屎。”他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恶心至极。”
“那您为什么要教我这些呢?”
我盯着自己掌中凭空燃起的火焰问道。
“学会力量如何使用,是你应得的【自/由】。”年过三十的男人敲掉的烟斗里的灰烬:“我总不能把你的力量像切菜头一样切下来。”
我知道你今/晚想吃菜头了。
我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怀念,但这种感情并不纯粹,他似乎在埋怨着某个人,某些事。
有什么令他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我觉得,他可能在透过我在思念着某个人吧。
是我未曾谋面的母亲吗?
4.
在我手中温暖的火种,也可以变成夺取他人生命的魔鬼。差点因为反/抗霸凌而把孤儿院烧个精光,我被/关在了废弃的地窖里面。
那刻我既感谢又厌恶着掌心跳动着的橙红色焰火,感谢它让我能冻死人的冬天活下来,又厌恶着它让我沦落到如此境地。舅舅掘开地窖的那天,火烧云将整片天空染成了绚丽的紫红色。他用围巾在我脖子上绕了三圈,被他抱在怀里的我仰望着落单的鸿雁孤零零地划过天际,我最后一次对避开了我视线的院长挥手道别。
直到国一的时候被同学羡慕着抗寒的体质,我还是不喜欢冬天。
我喜欢,喜欢上他的夏天。
5.
升入的了国中的我,意外得到了部分人的喜爱。
从小营养不良导致我比同龄人长得要幼齿一些,升入了国中之后,班上大部分女生都穿上了背扣的胸衣,而我还是穿着小背心。似乎随着年龄迈入了青/春/期,男女之间的查边随之变大的同时,某些男生恶劣的性子也也随之放大。
从而做出对在意的、喜欢的女孩子恶作剧的行为。
所谓褒义的恶作剧,那应该是双方都觉得好笑才对。故意拉女孩子的胸衣背带、大声谈论哪个女孩子的发/育程度、揪辫子、抢水壶,嘲笑别人土气,说一些自己偷偷在杂/志上面看到的下品笑话。
我讨厌同龄的男孩子,讨厌自说自话的“前辈”。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我不会忍气吞声。
我扒掉了扯我头发那男生的裤子,往将故意撞人胸/部的男生裤头里扔毛毛虫。诸如此类的事情让班上的刺头全部沦为我的小弟,嘲笑我身高的人最终掰手腕输了十连。
莫名其妙成为了女孩子们的簇拥对象,我知道有人底下还是悄悄叫我男人婆、暴/力矮人,可是明面上课业优秀的我只会是老/师的偏心对象。
如果胜过他们的,是一个高大强壮的,品学兼优的男生,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对于我性别的异/议了呢?
真是...令人讨厌啊。
不会尊重人,缺乏耐心和同理心,莽撞粗/鲁,居然还偷偷摸/摸抽烟。上完体育课一身臭汗还不自知,故意往人身上凑。
午休的时候,我站在饮料贩卖机前面,按下了牛奶的按钮,弯腰去拿掉落的饮品时,我听见了班上男生的声音。
“那家伙好烦啊,明明那张脸还可以,脾气却这么差...”
“就是啊...以为真有那么多人服她吗,不过是力气大了点而已。等我升上二年级之后肯定比她强了,到时候看我不报复回来。”
“把她钓到手之后甩了她?哈哈、毕竟那张脸还可以嘛!”
“欸...我不行...那个干瘪的身材不行啦,我喜欢大的。”
“也是...”
我沉默地将吸管插/入了牛奶盒里。
说实在的...生气倒不至于,我只是觉得,这样太无聊了。
如果我是对此深恶痛绝的、嫉恶如仇的,我可能会因为这样大动干戈,愤怒地去揍他们一顿,或许还可以偷偷用上术式,将他们的头发眉毛烧个精光。但是我没有,或许我对他们已经失望了,不抱有期待了。我不奢望自己能遇上【好人】。而他们的语言并不能伤我分毫,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我大概永远无法和别人相爱、结婚吧,无法和别人组建家庭,无法幻想自己能孕育下一代。
没有得到过,所以无法产生爱。
6.
抱有这样“中二”的想法,我在国一的夏天里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
为了有充分的时间去学习咒术的知识,我参加只需要出勤率合格就可以的读书协会,一周交上去一篇主题自拟的文章就可以,并不强/制参加。三/点半就背着书包回家的我,和所有青春洋溢的运/动社团无缘,自然也就没能在一开学的时候得知某位人/士的光辉壮举。
直到我在暑假,被身为普通人的虎杖悠仁压扁之前,我都不知道同级里面有个水泥森林大猩猩。
躺在地上仰望天空的我内心无比平静,甚至有那么点想笑。即便是条件反射用咒力护体,被撞到的肋骨还是在隐隐作痛——太突然了,我根本没有想到有人会从树上冲下来。
我真的不是在雨林吗、
“疼疼疼...嘶...咦?!刚刚撞到了什么...?”
撞到了我啊,你个人猿泰山,这么大一个美少/女躺在地上你就看不见吗?快把你金贵的屁/股挪开啊!
“喵~”
“哦哦、乖乖...已经下来了哦...噫?!地上躺了个人...啊?!对不起!我现在马上下来!!”
肚子上一松,虎杖悠仁原地弹起。我双手/交叠在自己的腹部,安详地闭上了眼。
“你没事吧?!还活着吗?!晕过去了?!女、女孩子?!!喂、喂!你不要死啊!!!”
吵死了...
睁开眼,一头乱糟糟的肉粉丝头发撞入视野,我盯着他脑袋上的绿色树叶,可恶地想起了昨天被舅舅偷吃掉的樱饼。
“死、死掉了?!”
“不要语言上杀掉我啊。”
我愠怒地瞪着他,撑起身:“你干什么啊!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啊?!换成别人说不定真的死掉了!”
“抱歉...我一时没注意...”刚刚声音里还充满惊恐的少年贴心地伸手托着我的后背帮我坐起来:“我光顾着捉住这孩子了,没看到下面也没有人...因为好像也完全没有听到声音。”
...好吧,怪我,习惯性地把自己的呼吸啊、存在感什么的降低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只三花的小猫从他身旁脆生生地探出头。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被折断的树枝,一边揉/着肚子一边问道:“它刚刚...困在树上了?”
看起来像是野猫的猫咪在他面前似乎没有任何恐惧心,亲/昵地蹭着他的手臂喵喵声地撒着娇。
他把手在自己衣服擦了擦,才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递到我面前。
“是啊,一不注意又跑到树上去了,不小心撞到你了真的很抱歉,你有哪里痛吗?有伤到吗?需要我陪你去看医生吗?”
我意外地看着面前递过来的手帕,不禁感叹道:“现在居然会有男生随身带这个啊...”
“欸?是吗?”他眨巴着眼睛,对我不解地歪了歪头:“我以为很普通...?啊不说了,你这里...这里,弄脏了,擦一下吧。”
我觉得我们性别好像调换了,不,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太新奇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女子力(?)满满的男生。
我没能忍住自己打量他的冲动。嗯,富有个人特色的短发,看起来比班上白斩鸡要结实的手臂和腿,联想刚刚折枝树木的高度,怎么看也是运/动系吧。
被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男生如此贴心地关心着的感觉太奇妙了...
“你怎么不说话?”他担忧地望着我,有些焦急地挠了挠脑袋,小声嘟囔道:“糟了...该不会装傻了吧...这下怎么办呀...回去找爷爷的话肯定被骂一顿...”
“我才没傻呢。”我抽走了他手中的手帕,擦着脸:“你才是,别自说自话了。”
“看起来没事。”他松了口气,撑着膝盖站起来,对我伸出了手:“你站起来吗?”
额...老实说我并不想把手搭上去,和男生身/体接/触蛮烦人的...
但我看了眼他一副清纯不做作的表情,还是把手放进了他的手中。下一秒我被原地扯得差点飞起,他力气大到我没反应过来。
“小心啊。”他扶住了我的肩膀,我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愣住了,随后率先松开了手:“我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我警惕地看着他。不知道要不要把手帕还给他。
似乎我简短的回答让他有些为难,他低头看了看还在蹭他脚的三花猫,点了点自己的脸颊,道:“你刚刚没擦到啦,是这里。对了,我叫虎杖悠仁,你好啊!”
我随口说了自己的名字,按照他指的地方擦脸,虎杖悠仁又弯下腰去撸猫,抽空看了我一样,随即开怀大笑:“不是不是、你怎么越擦越脏啊。唉,给我吧。”
他对我招了招手,我狐疑地将手帕还给他。脸颊的被人用纯棉的手帕仔细的擦/拭着,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虎杖悠仁的脸。
“你不疼吗?”我问道。
“好了...嗯?”他疑惑看着我,樱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我欲言又止的表情。
“虎杖,你的脸被刮伤了。”我指着自己的左边脸颊:“流/血了。”
“啊?我都没注意到。”他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颊,盯着上面的血渍说道:“真的唉,不过没什么大不了。”
不行吧,再过一会血都要流/到下巴了。
我无语地掏出了自己的手帕,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脸上:“给。”
“哈哈,3Q啦。”他不好意思地笑道,随后才“嘶”得一声,似乎是因为扯到了脸上的伤口。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展开啊,明明各自有手帕却都给对方了...”
“确实有点好笑,不过这不就代/表我们在担心对方嘛!”
虎杖悠仁完全没有注意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这样的解释放在刚认识的陌生人身上太奇怪了。
“谢谢你啊。”他捏着手中的手帕说道:“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不...不用了。”
“啊?我就住在这附近的!要不然我马上回去洗?”
“只是一条手帕而已...而且你的不也在我手上吗?”
“哦,对哦。那我们来交换吧?怎么样?”
“...随便。”
7.
虎杖悠仁是个非常健谈的人。得知我是隔壁班有名的那个【禅院】之后,不但没有露/出鄙夷的表情,反而眼睛闪闪发光地“哇”了一声。
他是怎么在我今天穿着可爱的小裙子的情况下将【是不是真的把高年级的不良少年揍了一顿,狠狠地踢了他们的屁/股】的话问出口的。
虽然确实是事实罢了。
“好帅...虽然爷爷说不能对别人用暴/力啦,但是有些时候真的是他们太过分了啊。”
他喝着我们刚刚在自动贩卖机那里买的可乐,脸上的伤口被我包里的创可贴贴住了。
“...你不会觉得我很粗/鲁吗?”我不禁问道。
“?没有啊?”他晃了晃已经喝完的易拉罐。“被人撞到都没有发脾气,还给我擦脸,喔、还随身带创可贴!”
他掰着手指细数着,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
“——这不是超温柔的嘛!”
......
我立马转过头。
...刚刚,好像直面了太阳一样。
我捂着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暗道不妙。不妙啊,这家伙看起来这么有点傻的同时还有点魔性啊,这话能这么说的吗?用词是不是不太恰当啊。
“我、我——”
我感觉...我想和他交朋友...
“虎杖...我——”
“什么?啊、已经这个点了?!完了!我明明是出来买东西的!”
虎杖发出了一声惨叫,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抱歉、虽然还很想继续聊,但是我得先走了!明天见!”
扬起了一片尘土之后,我看着他消失在转角。伸出去的手没来得及挽回到,话也没有说完。
什么明天见啊,现在是暑假又不是上学。
我家也不住这边...
我失落地捏着手上交换得来的手帕。
“联/系方式也没有...就知道在隔壁班...”
7月的下午太阳该死地灿烂,一直希望永远不要开学的我,第一次希望明天就能上学。
8.
我站在树下,再一次懊恼着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说是“明天见”,其实只是随口一说吧。我们有要“明天见”的理由吗?为了还手帕?几点也没说,在哪见面也没说。
我为什么要这么笨、为什么要过来啊。
忍不住蹲了下来,我抱着膝盖盯着公园里面的小孩子玩沙子。树影与光斑在风的伴奏下跳着桑巴舞,我在心中默念倒计时。数到一分钟...数到一百的时候,我就不等了。
一、二、三、四
五十五、五十六、五十七、
八十四、八十五、八十六、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九十九点一、
“九十九点九,虎杖悠仁大骗子...”我个大傻/子。
“——为什么骂我啊?”
“哇呜?!”
“啊?!怎么了!吓我一跳!”
我一点一点地抬头,树叶间隙下的光斑从下颚跳到我的眼角,灿烂的阳光晃得我眼前一花,我眯着眼睛,视线顺着站在我面前的双脚上移到来着的脸。
“禅院...?你还好吗?”
虎杖悠仁小声的问道。
......
我很好。
他的脸上贴着的已经不是我昨天给的创可贴,头发也没有树叶和尘土。
来了、
来了。
“...虎杖?”
“啊,是我。”
他对我绽开了一个充满活力的笑容:“没想到禅院真的来了呢!等很久了吗?”
也没有很久。
数到九十九点九的数...也没有很久。
“虎杖...和我交朋友吧。”
脱口而出的话伴随着加速的心跳,我第一次如此希望自己能够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欸、为什么突然间说这个?”虎杖悠仁楞了一下。
......果然不行吗。
我咬着下唇,失落地低下了头,不明的烦闷和急躁在心中积累着,叫喊着。好羞耻,想要马上逃跑。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了?啊、原来之前不是吗?”
...哈?
我猛地抬头,看见他用手搓/着鼻子的下方,视线有些飘忽不定。
“原来之前不是啊,哈哈,那【好!我们做朋友吧!】这样可以吗?”
“......”
“禅院?”
“...虎杖,笨/蛋。”
“欸...怎么了嘛。”
9.
我喜欢他。
或许我原本的意图就不是做朋友,我应该是...喜欢着的。不止想要当朋友。
想要他的视线一直放在我的身上,想要他牵起我的手,想要他给我的不止是点到为止的打气的拥/抱,不只是朋友间关心的话语。
但我不会去告白,我不会告白。
我不是一个好的恋爱对象。
虎杖他...大概喜欢的是漂亮又温柔可爱的女生吧,我除了身高像,其他什么都不像。我不会怎么对别人撒娇,不会做出那些可爱的动作,也不懂怎么打扮自己。
我兢兢业业地当他【隔壁班的朋友】,和他聊着新出的漫画里的剧情,和他一起去捉独角仙,去帮他爷爷除草,去电玩城玩射击游戏打破那里的记录。
在他一脸自豪地向他爷爷介绍我是他的好朋友的时候,我本应该为此感到高兴的,本应该看见他得意又愉悦的笑脸时、感到有幸的。
为什么,有点不甘呢?
他会和班上的男生也谈论喜欢的女生类型吗?他也会对着漂亮的女孩子怦然心动吗?
我只是他的朋友而已,虽然是特别的朋友,也只是朋友。知道对方的生日和喜欢的东西,知道兴趣爱好。他甚至在某次意外中记住了我的生理期,迅速上手了怎么挑选卫生巾。
但我知道他喜欢的是珍妮弗劳伦斯那种高挑又身材好的女生,知道自己已经出局了,知道除了我,也有不少/女生暗地里喜欢他。
这样开朗又温柔细心的男孩子,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估计其他人也和我一样,只是不敢说...不知道怎么说而已吧。
我们是要好朋友,关系密切的朋友,独一无二的朋友。这样就够了,只要我还是特别的就够了。
在我...放弃喜欢你之前,我会当好一个贴心的朋友的。
神啊,拜托了。不要这么快出现让他喜欢上的女孩子。虽然这样的想法很卑劣。
在我踏足另一个世界之前,再让我的太阳照耀我一阵子吧。
10.
我的存在还是被禅院家得知了。或许在我毅然选择了以【禅院】这个姓氏生活的那刻,这一天就必然会来临吧...我是故意的。舅舅在本家的人找过来的时候一言不发地抽着他的烟斗。
我估计让他失望了吧,明明这几年看起来已经融入了普通人的生活,但走在路上看见的世界是魑魅魍魉与人类并行的事实并不会改变,我想要把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面。
我高中必然会去读咒术高专。我和禅院本家的人定下了约定。在高中以前我都只会在普通的学校学习,但间隔一段时间会去本家修行,等到国中毕业之后,就会回到本家那边。
如此之后...我的自/由只剩下了一年半。
我盯着虎杖悠仁的脸发呆。
“——你在听吗?”他伸手在我面前挥了挥。“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是昨天进你家的那个人做了什么吗?”
“...你看见了啊。”
“果然是他们吧。”虎杖悠仁皱了皱眉头:“需要报警吗?”
“报警啊...”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恐怕不行呢。他们是...我老家那边的人。”
如果我要离开了,你会怎么做?
我的心里涌起了一阵泛酸的感觉,好像心脏泡在了浓缩柠檬汁里。
“虎杖...如果我...得搬走了,怎么办?”
“你要搬家了?”
“...算,是吧?”
“这样啊...”
原本兴致冲冲拖着我出门的虎杖变得安静了起来,他沉思了一会,
轻轻的问:“是...不会再回来了吗?”
“...大概。”我垂下眼帘,盯着手里他刚刚给我买的乌龙茶。水珠从瓶子上流了下来,滴在了地上。
他捏着的瓶子发出了一声“啪嗒”。过了几秒,他掏出了手/机开始打字。
“那我把我家的地址给你。手/机号和LINE已经加了对吧,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到时候联/系好了!如果以后礼物只能邮寄的话!”
“然后新的地址一定要告诉我啊!就算是偏远的地方、我也会存钱去找你玩的!还是说放假的时候一起去别的县玩?”
我的脑袋被轻柔的抚/摸/着,他略带粗糙的手指梳理着我翘/起来的头发。
“没关系。既然你不回来的话,我就去找你好了。只要你不嫌弃的话。”
口袋里面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我的眼睛开始有些泛酸。原本面上还带着笑容的虎杖突然变得有些慌张,他紧张地盯着我的脸,又转过头去,将肩膀往我这边送。
“我可以装作没看见的。”他悄悄地说。“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没有看见。”
说什么奇怪的话啊。
我抽/了抽鼻子,将额头抵在他肩膀凸起来的地方。
我不会哭的。我只是...在休息而已。
“笨/蛋虎杖...谁说我马上就走了。”
“啊?什么嘛!害我难过了好一阵!是骗我的吗?”
“不是...是高中啦...”
“哦哦、是要考别的地方吗?也对,你的成绩很好啊...东京?”
“嗯...”
“那不是很好吗!到时候我去东京找你玩哦!”
我听着他絮絮叨叨在,幻想着东京的美好,仿佛我们明天就要去中/华街大快朵颐,去天空树一览众山小。好像我们还能去很多地方玩,我们的友情一直不会变一样。
只有我知道,我之后就不会再有机会用这个身份,用这个电/话,再拨通那个号码了。
11.
三年的时光一闪而过,无论我怎么去抓都抓不住时间的尾巴。三年以来我居然一次都没能虎杖同班,恐怕是最大的遗憾了吧。
樱花飘落的时候,班上的人都在相互合影留念。我看着远处被女孩子围起来要纽扣的帅哥同学,把自己的幻想压了下去。他会不会也有人去问他要第二颗纽扣呢?
如果没有喜欢的女孩子的话,能不能把它交给我。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鼓/起勇气往虎杖班上的位置走去。从转角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自己不太想看见的场景。
我将自己僵硬的表情揉开,换上一如既往的笑容对他打招呼:“虎杖——!”
“啊、禅院!”
他对合影的女孩子说了些什么,远远地对我点了点头。
“哟!你那边也结束了吗?”他小跑过来的时候,刚好来了一阵顺风。花瓣被吹落,掉在他的身上,等到他跑到我面前的时候,他的头发上面已经粘住了不少樱花的花瓣。
“是哦。”我伸出手去帮他把花瓣拿下来,不去看他身后的其他人是什么表情。虎杖在看到我伸手的时候就自觉地低下了脑袋。
三年过去,我勉强长到了162cm,距离他所喜欢的高挑的女孩子,还有很遥远的距离。
“禅院已经合完影了吗?”他低着头,眼睛上挑着看我。
“嗯,就差你了。”我随口一说,一点点把他脑袋上花瓣拿下来,放到手帕上面,包好收起。
虎杖显然有些疑惑我为什么这么做,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对此说什么。他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对我问道:“自己来还是别人?”
“可以让你的同学帮我拍一下吗?”
我看了眼他身后鬼鬼祟祟的同班同学。
关于我们两个交往的传言,三年间就没有断过。即使虎杖都明面上否决了。
“好!”他对同学招了招手,把手/机塞/进了那人的手中。
我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他的身/体突然靠了过来,在我身旁站定。无意间我们的手好像擦过了一下。手背开始莫名发烫,我强装镇定盯着面前的摄像头。
“这个时候就不要苦大仇深的啦。”他在我身旁笑道:“来来来,笑一下!”
虎杖比了个傻气的剪刀手,招呼着同学快拍,我脑中瞬间闪过了他刚刚和女同学合影的时候直男气息浓厚的插裤袋站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这、卑劣的嫉妒心啊。
我对镜头扬起了自己最温柔,最无奈的笑容。
若是——
[时间停留于此刻]
“虎杖。”在他的同学离开后,又变回了我们两个独处。他翻看着手/机中的照片,频频发出点评。我打断了他的鉴赏,手指向了他的胸口。
我的指腹贴上了他制/服上的第二颗纽扣,微凉的金属质感从指尖传来:“这个,可以交给我保管吗?”
“纽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可以到是可以啦,你要这个干什么?”
“当护身符。”
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如果是要恋人的纽扣就是告白啦,要朋友的就是可以当护身符什么的。”
才不是,我乱说的,千万别发现啊。
我背在身后的手开始冒汗,在快要忍不住大喊对不起我错了的时候,虎杖拽着纽扣用/力一扯。
“好啊!如果能帮到你就好啦!”
他坦率地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在东京那边要注意安全啊,有空我们再打电/话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放学之后要一起去看望爷爷吗?他老在念叨你。”
“嗯。”
我注视着被交到我手上的那颗小小的纽扣,一点点合拢手掌,把它压在自己的手心。
“一起去吧。”
12.
我呆呆地望着对我求婚的男人。
“悠仁...?”
“是。”
这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昏昏沉沉的,好像直接错过了一个季度的剧情。昨天我还在和一个准一级咒灵大战好几个好几个回合,眼看就要失血过多当场扑街,眼睛一闭一睁就变成这样的场景。
我,衣冠不整在床/上,虎杖悠仁,我的暗恋对象,只穿了条胖次在对我求婚。
“我一定是在做梦...得快点醒过来...我咒灵还没除...”
我碎碎念着又躺了下去,软乎乎的床铺和枕头一下子让我僵在了原地。
这个,味道。
“——虎杖悠仁?!!”
“是!!是我!!话说我这是被无视了吗?!求婚被无视了吗?!因为昨天晚上太过火了吗?!对不起!!!请不要无视我啊!!”
被我大叫着名字的青年从地上弹起扑了过来,重达九十千克的体重差点没把我的胃撞出来。
他双手箍着我的腰,脑袋塞/进了我的颈窝,用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调小声嘟囔着:“我知道错啦...原谅我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说出口的。”
“但是...要拒绝的话...也...”
他又不说话了,剩下的词语被囫囵吞枣咽了回去一样,收紧了手臂。我单薄的衣服根本无法隔绝他紧/贴的皮肤传来的热度,像是我的术式,我的火焰,将我的理智都烧得一干二净。
“你...是谁?”
我艰难地找回着自己的声音。
“我...我刚刚、十六岁的我刚刚...还在袚除咒灵的任务...”
紧抱着我的身/体僵住了。
我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喘。看起来比我印象中要年长的虎杖,身材比之前更好了,肉/眼可见的背肌和蝴蝶骨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差点要上手摸上去的我,脑中突然闪过了他胸口的巨大伤疤。
虎杖一点一点从我颈窝处抬起头来,成熟了不少的脸茫然失措。
“......?”
“...我印象里面的悠仁,我...上个星期才和他重逢。”
我在他不可置信的表情中一字一句地说道,在说服他,也在说服我自己。
“我们...还只是...”我声音开始变调,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甘和悲伤凝成了一股绳,绕住了我的脖子,一点点收紧。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
13.
在不属于我的时间,对不属于我的人,说出了我从来没说过,也不应该说的话。
我平静地接受了自己似乎是因为某种术式穿越时空来到了陌生时间段的事实。
这个身/体是未来的我,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
有关系,非常有关系。
“总之...悠仁你先去把衣服穿上...”
“哦、哦,对不起...”
嘶——嘶——!喜欢的人如此限/量级的画面还是太刺/激了!!我的鼻血也没有留下来啊!!啊啊啊我为什么没有摸一下!为什么!我我我!
我捂着自己烫到能煎蛋的脸无声尖/叫着。
五分钟后,我和年长般的虎杖像拘谨的相亲男女一样坐在餐桌前。
我的大脑还处于穿衣服的时候看见自己身上被种了小草莓的呆滞状态。
未来的我,真了不得啊。
我企图把偷瞄他穿衣服的时候背上的抓痕的场景甩出脑海。
“总之...十年后的我和悠仁...是恋人?”
我捧着马克杯小心翼翼地问道。
“啊...嗯。”青年似乎还处于一觉/醒来女友内在变成了高中生的冲击中,正襟危坐地点头,随即又对着桌面上的钻戒盒子泄/了气。
我咽了口口水,顺着他的视线看着那个盒子。
求、求婚、
求求求求婚!!!
“所以,我们已经是这种程度的关系了吗....”
我缩着脖子把脸砸在了桌面上,企图用它来降温。
“是...其实...”年长的恋人窘迫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想要趁机...鲜花餐厅也订好了...还有晚上和伏黑他们的聚会...要宣布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颤颤巍巍地说道:“五条老/师甚至已经替我包了烟花秀...是我卖/身了做任务的钱。”
我、我、
我想一头撞死。
连桌面似乎都要被我脸上的热度焐热了,我掐着自己的手臂企图把尖/叫压回去。直到把舌/尖咬出/血了,我的大脑才清/醒过来。
冷静一点,就算这是未来又怎么样呢。
这不是属于现在的我的。
我一脸复杂地爬起来,深呼吸了好几下,控/制着自己的哭腔不要那么明显。
“悠仁,喜欢我吗?”
我问出了迄今为止最不想问的问题。
14.
虎杖悠仁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话,都把求婚的话说了,求婚的计划说了,对方还会问这样的问。
而他那一刻才如此清晰地认知到,面前的人,外表虽然是自己已经交往多年的女友,灵魂还是十年/前,那个小心把自己心意藏起来的女孩子。
是那个,在高专与他重逢见面那刻,面无表情地在泪流满面的女孩子。
15.
十六岁的虎杖悠仁直到在看见她落泪的那刻,才明白为什么,当初送她搭上前往东京的时候,她要用仿佛在说永别的眼神注视着他。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原来你是那边的人啊。原来你一直在面对着这些,原来两个月毫无讯息是因为这样,原来时不时对着空气露/出厌恶的表情是因为这样,原来偶尔住院是因为这样,原来时不时请假是因为这样,原来固定消失一段时间要去东京,是因为这样。
刹那间,被咒灵痛殴的痛感似乎又出现了。
【我的朋友,我重要的人。】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面对着这些,还得小心遮掩着,还得若无其事地对他露/出笑容。
他说不出话来。
眼泪啪嗒啪嗒地从她的眼眶里面流/出来,滑过她的脸颊。在见到他的那刻,她脸上淡淡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点变得面无表情,又一点点的,凝成了一个无比悲伤又绝望的表情。
“为什么...?”
她缓缓地问。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她压抑着自己的怒意和歇斯底里。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你是那个宿傩的容器吗?!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虎杖悠仁——!为什么!为什么!”
虎杖悠仁无法回答她。
一声声质问像是巨石落下,像是重锤砸在了他的心上,他哑口无言地,沉默地看着她缓缓地蹲下了身,捂住脸,声音里满是难以承载的悔恨。
“为什么...是你啊...为什么就得是你呢...”
质问无人回答。
16.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因为恐惧和他见面,而没和伏黑一起去仙台回收宿傩的手指。
如果我去了的话,说不定就能打得过那个咒灵,说不定就能撑到五条老/师救援,说不定就不会——他就不会——
虎杖悠仁就不必吃下那个咒物,不会成为将被处死的容器。
悔恨二字难以形容我的感情。怀抱着怜惜的态度去和所谓的【新同学】见面,在见到来者是虎杖悠仁的时候,我的云淡风轻被砸成了尘埃。
我从来没有如此憎恨着一个人,那个人是我自己。
看啊,你在做什么啊,为了所谓的自尊心,所谓的害怕自己犹豫的恋心。你个胆小/鬼,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逃兵。
我不是没有在心里埋怨过伏黑,不是没有在心里指责过吊儿郎当的五条老/师。这些都没有用,如果不是伏黑的话,说不定虎杖的前辈会死/于/非/命,没有五条老/师的话,说不定虎杖还没机会来高专就读,直接就被处死了。
我的恨意,我的无助,全部无法向任何人发/泄。
我能怪虎杖吗?我不能。
我只好恨我自己了。
都是我的错。
17.
二十六岁的虎杖悠仁用怀念又心疼的目光着面前的人。她躲在自己恋人的皮囊底下。
如同困兽一样的哀嚎后,当时他是怎么做的来着。
十六岁的他抱住了她。
“我没事的。”明知道这样的话还是在她心上插刀子,但年轻的虎杖悠仁此时根本无法相出其他的言语。
“...那天啊...其实我根本没有想那么多。送走爷爷之后,打架的时候,我突然间想起来...我还没能来找你,没能见你一面。我刚刚还想,来东京之后我要怎么办呢?变成这样,我还能不能见到你,还能不能做你的朋友。”
“我是不是得失去你了呢...我这样想着。”
“但是啊...刚刚看见你的那刻我还在想,居然能够见到你...你居然在这里,真是太好了,这样的想法。”
至亲离去,莫名其妙遇见了奇怪的东西,莫名其妙变成了奇怪的容器,被告知只能在马上去死和未来去死中二选一。
在孑然一身来到陌生的地方之后,见到了除了亲人以外世界上最在乎的人。
如果说是感到愉悦的话,她会哭得更厉害吧。
但是、但是啊、
“...还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十六岁的虎杖悠仁的声音如释重负,他像是抱紧了浮木的溺水者,又怕自己的力气过大,把他的浮木,他的蛛丝折断。
他在这个世界不是孤身一人。
怀抱着如此卑鄙的想法。
18.
“我喜欢你——不,应该是,我爱你。”
“想把你的姓氏,改成【虎杖】的那种爱。不是朋友。”
“在高专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可能喜欢上别的人了。”
二十六岁的虎杖悠仁对穿越时空的灵魂说道。
19.
我的脸颊被轻/触。
“我说这些话,可不是想弄哭你的啊。”
青年对我说道。他的手指比高专时候的他还要粗糙,让我想起他胸前的伤口。
“可是、可是...你只是把我当朋友...”
我抽抽噎噎地说道。
“那是那个笨/蛋还没有开窍。”他笑着捧住了我的脸,把额头抵了上来。
“再等等吧,再等一会就好。他很快就会追上你的,追上你的感情的。”
额头被轻蹭,被眼泪模糊了的视线,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听见他的声音带着宠溺和心疼。
“我深爱着你,深爱着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你。”
“这个世界上,我不会再找到比你更爱我的人了——就算是某天必然离去,在此之前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在他的告白声中沉沉睡去。
20.
醒过来的时候,是高专的医护室。
我侧头看见了脸上包着纱布的虎杖,他正焦急地看着我,见我醒来的时候惊喜溢于言表。
“禅院!你终于醒了!”
他急忙用纸巾擦/拭着我脸上的眼泪。
“哪里疼吗?我马上交家入老/师回来!等我!”
“别走!”
我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声音沙哑得吓自己一跳。
虎杖显然也被我吓到了,乖乖顺着我的力道坐在了床边。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伸出手扶着我的腰靠上了竖/起的枕头。
“先别说话,喝水。”
欲言的我手中被塞了插了吸管的水杯。
我大口呼吸着氧气,在他的安抚中喝了一大口。
“吓死我了。”他轻拍着我的背。
“我知道你一直在生气...但是也不能一直故意躲着我啊...还任性地去出单人任务...五条老/师他们也生气了。”
我沉默地将水杯还给他,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的脸。虎杖被我盯得发毛,不自然地转移了视线。
“...悠仁。”
“在、在!”
“你恨吗?变成现在这样。”
我尖锐的问题让医务室一片死寂。
“...说是没有不满,绝对是假话吧。”他垂下眼睑。“但是我在入学提问的时候,已经认清了。这是我选择的道路。”
“而且这条路上——有你。还有五条老/师,伏黑、钉崎。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
“...我还想和你道谢。无论是在仙台的时候,还是在现在。能够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知道吗?悠仁,我在任务中中了一个术式。”
我低下头不去看他。
“我的灵魂去到了未来。”
“...见到了十年后的你。”
我满怀期待地抬头,想去看他欣喜的表情,却看到了一张愣住的脸。
“...悠仁?”
“啊...嗯。这样啊。”
他的反应让我出乎意料。
“...你,怎么了?”
“不...我只是刚刚在想。”
他看起来有点茫然。
“原来十年后我还活...着——”
“...不要哭啊!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
我无法形容我现在感受。
我无法、形容、
你——
你。
为什么可以,这么自然地、接受了自己可能不在了的事实。
21.
我再次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他给我拥/抱的温度。
“又惹你哭了啊,我真是差劲。”
他的声音闷闷地从耳后传来。
“好吧,我后悔了。我后悔的事情就是自己嘴太笨了。”
“...你不要说那种话。”我紧紧地回拥了他:“不要再说那种话!我都说了十年后你还活着了!生龙活虎!”
“是是!我了解了!我们都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啊、话说你刚刚是不是叫我名字了!终于啊!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叫你名字了?”
“...笨/蛋,笨/蛋!”
“疼疼疼,是同意了吧?那,明天开始——不、今天就开始了!”
“...笨/蛋悠仁。虎杖悠仁大笨/蛋。”
“是,虎杖悠仁大笨/蛋。”
“你不要死...”
“嗯,不会的,会有办法的。”
“我喜欢...最喜欢你了...所以不要离开我...我不会放手的...死到临头也不会...”
“...你也是个笨/蛋啊。”
他叹了口气:“居然是这种时候告白吗?早知道我就不等了,这话要我来说才对吧。”
“...请陪在卑鄙的我身边吧。请你、留在我身边。”
“我喜欢你。”
23.
直至死亡那刻我都不会离你而去。
就算你必然离开,我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无论终点在何时到来。
就算我抓/住的你的冰冷的手。
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
写完了,一路听着ed单曲循环了三天。
虎推人,极强的自刀天赋。
给加班社畜一个评论吧,我已经流了三天泪了。
【让我相信我不是一个人】
【明日依旧在选择的道路上前进】
——出自GIVE IT BACK
愿我们热爱的所有得以保留
愿我们所有的热爱永不熄灭
也希望有些人能明白“心血”二字的含义
创作不死。
这两张图我不署名 它属于你们每一个人
除了商用和印刷 转载权限全部开放(转载需带作者ID)
二次宣传(音乐pv 视频封面 文章配图 公众号插图等需征得授权)
如用于表达观点,请仔细阅读我3月1日另一条lofter的声明,请勿滥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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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灭乙女】残缺日光
\灶门炭治郎/
大正背景
HE确认
看了182情报之后的卑微产物
BGM:MOIL- 須田景凪
我时常会去吻着那些伤疤,虽然它已经痊愈。
1.
健全的死去,和残缺的活着。选哪一个?
如果是你的话,肯定会选择前者吧,但…如果是他的话,无论是多么痛苦也好,都想让他活下来。
破破烂烂也好,不能行动也好,无论如何都想让他活下来。你这么向神明祈愿着,卑微又卑劣地,希望他每一次都能再一次回到你的身边。
普通人,什么都做不到。如果在这里祈祷就能做到什么的话,让他回来吧,让他能活着回来吧。遇见他之前从未向神明祈祷过的...
\灶门炭治郎/
大正背景
HE确认
看了182情报之后的卑微产物
BGM:MOIL- 須田景凪
我时常会去吻着那些伤疤,虽然它已经痊愈。
1.
健全的死去,和残缺的活着。选哪一个?
如果是你的话,肯定会选择前者吧,但…如果是他的话,无论是多么痛苦也好,都想让他活下来。
破破烂烂也好,不能行动也好,无论如何都想让他活下来。你这么向神明祈愿着,卑微又卑劣地,希望他每一次都能再一次回到你的身边。
普通人,什么都做不到。如果在这里祈祷就能做到什么的话,让他回来吧,让他能活着回来吧。遇见他之前从未向神明祈祷过的欠缺,在认识他之后尽数补回。尽管会在炭治郎每次出行的时候都微笑着送别,但脸上的弧度总在那个身影离开视线可及处就忍不住崩塌下来。
和温柔的人在一起,开心,又不开心。
对谁都那么温柔的话,能不能稍微、稍微对自己温柔点呢?
2.
第一次见那个少年的时候,你背着工具慢悠悠穿梭在林间。听着从远到近的吵杂声响,好奇地向着那边走去。
鳞泷先生又收弟子了吗?
拨开的草丛,一名少年喘着气在半空中艰难的弯起身子企图把倒吊自己的机关解开,却屡次失败, 无力地将自己放松下来,明明是背对着你却仿佛知道你到来一样,抱着歉意又不好意思地开口:
“非常抱歉!我又失败了...请问能把我放下来吗?”
特制的绳子在他的动作下晃动着,有些滑稽地让他在半空转着圈,当他终于转到面对你的时候,你笑着回应了他。
“那还真是可惜呢,我现在就放你下来喔。”
3.
是女孩子。
居然是女孩子。
在狭雾山上、密密麻麻接连不断的陷阱中,炭治郎灵敏的嗅觉能够嗅到陷阱上人类的气味,以此来判断陷阱来躲避。
气味有各种各样的。老旧的霉味,猎枪的硝石,男人的狐臭,还有一个......
虽然每次是迅速地躲避和反击, 但有几种特别难缠的陷阱上,带着一股和其他人制作的陷阱不太相似的气味。
微弱到差点就会发现不了的,和鳞泷先生家有点像,又不太像的气味。一如狭雾山上泠然的雾气和树木的酸味,但是又有阳光的味道。
稍微有点特别的人呢,感觉像植物一样。
第一次被陷阱困住的炭治郎如此想到。和其他危险的陷阱不一样。这个人制作的陷阱就像是大自然潜在的危险。 安静又不散发着敌意,一旦被触碰又会连锁不断地袭来,还会用各种各样地小心思阻挠他避开的脚步,最后温柔又诡秘地把他困住。
好厉害啊这人。
居然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真是失礼啊,我应该是比你大好几岁哦。”
微笑着将他温柔从陷阱上放下来的制作人,主动伸出手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却在视线触及他手上新磨出的水泡后,伸向手掌的手方向一变,握住了他的手腕,轻柔又有力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所以要叫姐姐!”
4.
名为炭治郎的少年,有着任谁听了都会忍不住露出悲伤表情的过去,但是从认识他开始、到无数次看着他拼死训练浑身是伤时,你也一次都没有见过、他示弱的样子。
没有眼泪,没有埋怨。这个人就像是倔强的烛火一样在风中摇曳着,却始终不会被任何风吹灭。
有着这样心性和毅力的人...才14岁啊。
你无言替他处理着被他再次加深的伤口。第三次磨破的水泡和之前没有好全的伤疤一起,流出浅黄色的液体,散发着有些怪异的气味。心长出的肉芽带着的粉色,被血和脓水再度侵占,从那些细小的裂缝里面不断地冒着血珠。
你捧在手中的那只伤痕累累的手的主人,把自己的脸埋进缩起的膝盖里,时不时因为你上的药时触碰着裸/露里肉而颤抖着。
“很痛吗?抱歉,我再轻一点哦。” 你端起他手背,同样有着细茧的手心贴着他的骨节,还算柔软但是表面坚硬的茧子挠着他的握拳时会凸起的骨节处,连同你为了减轻他痛苦呼出的暖风,让他本来摊开上药的手指不自然地曲起。
握拳的时候手会很痛,但是...好痒。
他再度把自己的脑袋往膝盖里埋进去,还算稚嫩的少年音被布料阻挡后传出,带着少年人的羞赧和感谢:“谢谢你...抱歉,明明你是来做客的还让你替我包扎。”
“其实鳞泷先生也会帮你包吧。” 你用纱布抹去那些液体,撒上药粉。炭治郎想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被刺痛的呻/吟。
这次的药是不是太强了一点?!
“但是鳞泷先生,大概不会给你【痛痛飞走】?——这次的药是特制的。…你,很着急吧?着急着变强。”
“我不能帮到你什么…但是啊,炭治郎,再怎么想变强也好,也是需要时间的。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虐待”自己,不过特效药的话,稍微能有点用吧。”
“我没有阻止你的权利,你就当听着熟人姐姐的唠叨——对自己好一点,如果你不想在练成之前先把自己练废了的话。”
“….拜托你了。”
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你握着他的手,将他曲起的手指抵在自己额头的动作。你嗅到他手上药粉和血液浓烈的味道,用他僵硬的手指挡住了他看向你眼睛的视线。
炭治郎已经抬起来的脸上,被触动的表情逐渐凝起。
……担忧、难过、无能为力的气味。
他此时看不见你的眼睛,但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已经对你的心情全然了解。可他此时无法做出任何安慰你的举动。
….有什么方法,能够变强的同时不让周围的人担心吗?
——这种东西世界上不存在啊。
“姐姐…抱歉…”
“我必须得…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放心吧!我没事!我能坚持下来的!”
…明明连说谎的时候都会因为内心的挣扎而露出狰狞的表情,说着“别担心我没事”的时候却这么自然,就像是无数次、无数次都是以这样的答案对着每个对他这样问的人,你已经不会向任何人承认了吧?
你没觉得自己在说谎吗?炭治郎。
真是熟练的谎言,熟练的骗子啊。
炭治郎。
5.
手上的茧子,是刻刀磨出来的。比起和父亲一样当个猎户,你更喜欢制作各种各样的机关和木雕。父亲和鳞泷先生是老友,你从以前就向鳞泷先生学习着木雕的手艺。鳞泷先生家里的边角料成为了你练习的用具,在学习一个星期之后,你制作出了第一个属于自己的狐面。
“鳞泷先生的面具…是给弟子的吧?我从父亲那里听说了…虽然我并不是【培育师】的弟子来着,但我应该、也算是【木匠】的弟子吧?这个我自己来做,我做了属于我自己的。可以吗?”
“我会经常上山来陪你的!打扰了!”
猎鬼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鬼到底是怎么样的?培育师的住所附近的村庄是安全的,不仅有着强大的人在,还有一片紫藤花林。从出生开始只在故事传闻里出现过的恶鬼,因他的被害人第一次真实地出现在你的面前,那个少年站直之后还没有你高。13岁,14岁,15岁。你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他一天天的成长,最终在某天,他剪去了因为锻炼忽视了的长发,整装待发地站在你的面前跟你郑重地道别。
“这个你带上吧。”
你递过一个布包着的物什,叮嘱他要注意安全。炭治郎有些意外的收下了你的礼物,向你和鳞泷先生道别之后犹豫地迈出了步伐。
你闭上双眼不去看他离去的背影,手在袖子里握成拳头,心里默念着【别睁眼别睁眼】却拗不过想再看他一眼的心思,闭上的眼睛想要偷偷打开门,却听见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姐姐!!”
刚刚整装待发的少年剪去了长发换上新衣拿着刀的,不再是背影而是面对着你挥手的模样。
“我绝对会回来的!!”
“还有请代我问候锖兔和真菰!”
早晨的阳光是那么富有朝气,早晨的阳光就这么把他带走了。
“鳞泷先生…刚刚炭治郎喊的名字….”
“…啊。”
6.
七天的时间,除去掉睡觉的时间以外居然还有那么多。太多了,不需要这么多啊,时间,你过的再快一点吧。
根本无法平静下来的心情,手中握着的木料和刻刀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炭治郎的模样。小小的不倒翁上刻着他乱翘的头发,刻着他耳边的花札,颜色上到一半的眼睛。你突然间不确定它是不是这样颜色。
炭治郎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来着?
明明是热烈的颜色,却毫无侵略性。温柔、澄澈、包容得像天空一样。宛如黄昏天边的火烧云的红,却带着晨曦的光芒。你一时间都无法在颜料里调出这个颜色,怎么看都不对,明明他的模样那么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先放一放吧,等他回来再上颜色。
他会回来的。
第七天的夜晚,还有两个时辰就结束了,你躺在床上却怎么都无法入睡。辗转反侧后的木床吱呀吱呀声令人生厌,你披起羽织漫步到外面。残月挂在斜天边欲言又止,似乎在劝你重归梦里,你却不愿再做梦,想要守着这黎明的到来。
认识的后辈、熟人、兄弟、想要照顾的人。
无论哪个身份都想他能平安无事。
重要的人……
7.
和终于醒来的祢豆子拥抱、与鳞泷先生谈话之后,他拿起了时隔七天未动笔的日记,摊开它沾墨提笔在半空却无法落下一个笔画。许久之后炭治郎放下吸满了墨汁的笔,手深入怀中将被切开一道的布包打开。被戳出一个洞、遍布伤痕的不倒翁,脑袋与身子分了家,破破烂烂地躺在他的手心。
你给他的护身符替他挡了一记鬼的穿刺,在躲避手鬼的被甩出去摔得七零八碎。怎么办…明明是那么珍惜地放在怀里的、结果最后却变成这个模样,明天你来的时候问了会不会生气…
想起你平时对手制木工爱惜的模样,炭治郎打了个冷震,在房间里翻找着浆糊企图抢救一下这个小家伙。
雕刻成他模样的不倒翁栩栩如生,连颜色都如同真人一般,花札的花纹、头发的弧度,精巧地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样。要做到这样相似相比平时一定非常认真地观察着他……
观察着他….
看着他……一直…..
…..啊啊、
炭治郎把不倒翁贴近自己的脸颊,企图用微凉的木头冷却着脸上的燥热。手指接触它被磨得细致一根刺都没有的表面。脑子里想起的是你握住他手的时候,比他细致一点的、比他柔软的茧子。
不会像他一样摸起来坚硬、按下的时候表皮微硬实则柔软,女孩子的手比他的要小、要白,握在手里似乎从某天起散发着手霜的气味,却也是清淡到为不可闻的花香。被手霜涂抹过后的手更加细腻,连同茧子都变得害羞起来,会轻轻的回握住他,用微湿的掌心包住他的手掌,对他说“加油”。
他喜欢那双手。
带着生活留下的痕迹,但不失少女的柔软。鳞泷先生不会给予的细致入微的明显关心,你会毫无保留地给他。最初他觉得那份温柔像是曾经母亲还在的时候的、长辈一样的关爱。他也如同敬爱着长辈般感谢着你的关心。是缝补的衣物、帮祢豆子的、来自女性才有的细致照顾、鼓励、打气。
很开心,也有点不好意思。无论是鼓励的拥抱、吹在伤口上的暖风、缝补衣服的时候绣在破损处的可爱刺绣都好,全部都是——
来自重要的、异性的关心。
羞愤欲亡地将被染污的裤子洗干净的时候炭治郎给了自己响亮的一耳光。
你可真是个卑劣的人。
他骂着自己,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情简直难以想象,怎么会呢?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个关心他的人?太过分了、太卑鄙了。
可是他无法将脑中昨夜梦里缠绵交织的身影去除。炭治郎忍不住吞咽起了口水,把脑袋塞进新打的一盆水里清醒。
不能让你知道他居然对你有这样的心思。
他在盆中练习起了憋气。属于你的音容相貌又重新浮出水面,但却是你看向他悲伤又担忧的眼神。自顾不暇的情况、背负的血海深仇,他又能如何要求自己让你陪他同行呢?
他怎敢?
这伤痕累累的双手,此时无法给你带来任何幸福。
炭治郎狼狈地抬起湿哒哒的脑袋,冷风一吹似乎要将所有念想都冻结。
它说【就此为止】了。
就此为止了。
8.
你给了炭治郎一个猛烈的拥抱,抱着他安全健全回来的身体大声祝贺着,企图把自己的眼泪逼回去。炭治郎却嗅到了眼泪在眼眶里挣扎的气味。他用力回抱着你,手掌在腰间收紧的时候触及的柔软布料、底下似乎比衣物更加温软的身体在颤抖着,诉说着你的担忧。
他难得放下包袱般,蹭了蹭你颈边的头发,温柔的说着“我回来了。”
当时沉浸在欢喜中的你没有在意这声四字音节的话语中的含义,只觉得透过衣物传递过来的温度是活着的生命力。你在他的肩膀上吸了口气,血腥味底下还是熟悉的气味,从实现的高度才惊觉,他好像、比你高了。
也许几厘米的身高差并不明显,但现在你注视他眼睛的时候已经无法低下,而是得稍微抬起一点视线,回望那双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的眼神。
大概,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吧。
那你该走了,炭治郎。
——你也得走了。
9.
最卑鄙的人,说不定是你才对。
为什么追逐着他的脚步来到东京,为什么装作无事地在蝴蝶屋的附近开始新的生活。在狭雾山的时候也是真的是毫无私心地用看待弟弟的眼神看着他的吗?停下、不能再靠近了,他也主动拉开了距离不是吗?
但是…他也没有拒绝。
在蝴蝶屋碰见的时候是个意外,你只是路途上碰巧看见了和他相似的服饰,而好奇的上前。来到蝴蝶屋拜访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会不会到来,直到在病房里看见熟悉的身影的时,你迅速地躲在纸门后面,隔绝了你和他的距离。
炭治郎嗅到了你的气味,惊地从床上爬起,呆呆地盯着半掩着的木门,等了一会却没有看见任何人出现。
善逸和伊之助还在休息,炭治郎轻手轻脚地下床。身上的挫伤隐隐作痛,但是并不影响走到门口的距离。他把手轻轻地贴到门上,木质的门不似你的手艺一般精细,小小的木刺在手掌上留下细微的触感,没有疼痛。
咔哒一声,他把门关上了。
“姐姐,是你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他跨出了门,看着你靠在墙上的身影,轻声问着你的来访。你看着他脑袋上的绷带脸上的纱布,又看着那身陌生的病服。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
“我知道我不应该来的……”
你不想你的担心,成为他的累赘。
“炭治郎,你大概不知道。”
成为了年长的大人,应该冷静自持、理性可靠,懂得什么时候舍去、什么时候沉默、什么时候做合适的事情。
但是——
“…我喜欢你。”
但是。
可以不在一起,可以相忘江湖、可以拒绝、可以无视。
但是我做不到像个真正的大人一样冷漠地把自己的情感都收起来,唯有这个情感我无论如何都想传达。笑我幼稚也好责我冒失也好,我怕的不是你拒绝我——
我更怕,我还没有机会说,你就不在了。
太自私了,我这个人。企图用这些绑住你的脚步,企图用这些成为你停留的原因,企图用爱成为枷锁。
太自私了,这份爱。
10.
“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
炭治郎走进你的身旁,把脑袋抵在你的肩膀上。本应该开心的你却被悲伤压过了喜悦。
他跳下来了,他主动跳下来了,跳到这个不知结局的深渊。
“我喜欢你,请和我共度一生。”
他扬起喜悦的笑脸,满足又满怀期待。你知道他最终可能都会让自己坚定的走下去无论面对什么困难都不放弃。但正是因此,因为他的坚强、因为他的努力、因为他即使纠结过还是会面对和对你伸出的手。他会因为你的存在坚强前进。但是你成为盔甲的同时,也是他的弱点。
你的存在,会让他更累吧。
……
抱歉、
11.
最终试炼里坏掉的不倒翁炭治郎一直留着。即使你已经做了新的给他,穿上队服和羽织的新不倒翁,也象征着他彻底从那个训练中的卖炭翁变成了手执利刃,游走在黑夜与危险的猎鬼人。
在蝴蝶屋的附近住下后,你一边做着自己手艺人的工作,一边往蝴蝶屋跑,充当着志愿者的身份,企图更快的接受到他信息。
那只黑色的乌鸦,唠叨又八卦。将炭治郎的讯息向你抖了底朝天的同时又将你的信息不管大事小事一股脑地向炭治郎说了个遍。连同你被陌生男人搭讪的时候的窘迫都变成了你被变/态纠缠不休,添油加醋的成为你已经快被诱拐了一样。
深夜从远方急速赶回你家中的炭治郎顶着一副要斩杀恶鬼的严峻表情,僵硬看着你刚出浴的身体失去了刚刚的气势。
他泄气一般的垂下刚刚握紧刀的手,往前几步却又停在你的面前不再靠近,微红的脸移开视线不敢集中在你的身上。但是这样的只不过是在掩盖自己而而已。灵敏的嗅觉早就将你身上热水和浴液的味道辨认个干净。阴郁的心情虽然没有完全消失、却也被有些香/艳的景象冲了个七七八八。
你回过神来,喊着他的名字,从走廊上一步跳到庭院里。没有穿鞋的脚粘上了泥土也不觉,扑进他的怀里环上他脖颈。
扑鼻的醉人香气似乎将他灌醉,意识仿佛要离开了。他机械地抚摸着你还滴水的发丝,扣在肩膀的手用力,随即在你抬起脸向他问好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
少年被风吹干的嘴唇带着炙热的气息。他的吻不似之前的温柔,还带着青涩的生硬和莽撞,肆意地压在你的嘴唇上。被惊讶到的嘴唇微张,以至于他舔了两下你的唇瓣和嘴角之后你就不可抗力地打开了迎接他的思念。
舌尖刚刚与你牙齿交汇的时候还带着好奇羞涩,一触到齿间柔软的小舌时又充满了勇气,小心翼翼地触碰之后大胆地卷起共舞。舌苔接触的时候很痒,属于对方的唾液在唇齿间交换的感觉过于黏腻,好像要被自己要被吞入腹中了一样,没有很好到达目的地的液体从嘴角处滑下,流过下巴的时候让你莫名地感到害羞和恐慌。
没有穿鞋的脚踩在炭治郎的脚背上,踮起脚尖的你终于比他高了一点。炭治郎的脑袋扬起一点弧度,侧过脸闭着那双被你称赞的眼睛,继续加深着这个初次的湿/吻。
你身上原本的浴液香味与热气,混合着因为亲密接触时散发的女性诱人的甜腻气味让他头脑昏昏。即便仅存的理智已经哀嚎着他应该停下,他却想踏进了沼泽却不挣扎的旅人一样,痴心妄想在永远这里停留。
“呼、嗯…炭治郎…”
“唔、呼吸…不了了、”
你因为亲吻而断断续续的声音钻进他还在运行的耳朵,炭治郎像是被发现在做坏事的幼童一样,慌乱地结束了这个没有预料到的亲吻。舌头从你嘴中退出的时候还被重新呼吸的你轻咬了一下,舌尖冒出了的血滴让他终于清醒过来,搂着你摇摇欲坠的腰,额头抵上你的。
你扶着他的肩膀大口呼吸着,眼睛里冒出的生理盐水从眼角滑落,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此刻带着羞涩歉意和被挑起欲望的眼睛,第一次从那双眼睛里面看到侵略般的视线。你恍然想起,炭治郎其实在这个年纪,也是可以娶妻了的。
所以你现在刚刚洗完澡穿成这样…会有这样的发展也情有可原…
你张了张嘴,唇瓣分开的时候似乎还残留着他在里面肆意的触感,连同因为张嘴时唾液而发出轻微声响都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缠绵的吻带来的醉意似乎也爬上了你的脸颊。“炭治郎,欢迎回来。”
欢喜过后的声音带着撒娇的软糯,你蹭了蹭他的鼻子,在他的嘴角又留下一个吻。
炭治郎愣住了,不敢相信你是否是在邀请他,挣扎过后看着你有点肿起来的嘴唇和被水光洗涤过后的眼睛,几乎是迎战恶敌般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回到正常的状态。
快点快点!快点冷静下来!现在还不行!还不行!!给我靠谱一点啊灶门炭治郎!!!
还准备说什么的你,歪头看着他闭上眼睛憋气的模样,以为他还想再来一下,遂又亲了另一边的嘴角。
炭治郎认输了。一个横抱把你塞进他的怀里,快步走向走廊处踢掉了自己的鞋子用脚把门打开,将你放在你之前铺好的床铺一脚,然后迅速转身离开。
…欸?
12.
片刻后回来的炭治郎,端着装了水的木盆和毛巾,坐下身来:“你啊,记住不要光着脚跑出来,还跳到庭院里——脚,伸出来吧。”
你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木盆和他伸出的手,炭治郎的脸上虽然还带着温存之后的红晕,却也坦然和正经地向你提出了这个请求。
脚?认真的吗?
你低头看了看自己浴衣下露出的脚踝,脚下沾的泥土姗姗来迟地传递着你刚刚冒失的举动。虽然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但是擦脚…还是有点…
我们、还没成亲….
你比刚刚亲吻还要不自然的脸让炭治郎终于想起来什么似的,他的目光呆滞地看你光滑的脚背,粉色的指甲像是在躲着他的视线一样缩了缩,最后他脖子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转头了。
我一定是昏了头了。
他差点把脑袋塞进盆里,就像当初还未开始时发现自己歧念时一样心慌。太糟糕了吧!!他太糟糕了!!!在想什么啊!!
炭治郎发现刚刚做出了失礼之举的自己却发现反驳他确实刚刚没有怀着那种心思,此时被戳破之后杂念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我、我自己来吧!”
你鼓气勇气出声,终于打破了这快要发展成不妙场景的时刻。沾着温水的毛巾将脚上的泥土一点点去除,你也看着转过身背对你的炭治郎,耳朵一点点变得通红。
现在才反应过来太慢了吧~
闷笑声从憋着的胸腔中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来。你迅速擦净了自己的脚之后挪过去拍他的背“好啦好啦,我没怪你的。”
“抱歉…刚刚失礼了!!”
炭治郎一反常态的,对你来了个土下座。还念想着你家的地板而没有整个脑门砸下去。你伸手抬起他的脸颊捏着。
“你在搞什么啦,这、这只是恋人间可以理解的接触!”说到结尾的时候你还是避开了他的温柔的眼睛。
炭治郎嗅到你身上害羞又欣喜的气味,有些不好意思地再度拥你入怀中。
“嗯…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你又重复了一遍,在他怀里蹭了蹭。虽然唾弃自己年长还撒娇的幼稚鬼模样,但他的到来过于惊喜和意外。还以为这段时间又会见不到呢,没想到会突然间回来…
“不过…那个…就是、那个男人,他没有怎么样吧…?”
….噗,原来是这样。
你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是某只乌鸦在作怪。笑声在也忍不住。一边笑着边捶着他的背。
“拒绝啦!哈哈哈、抱歉、炭治郎也会这样、吃醋、哈哈哈、”
“什么叫我也会这样啊。”炭治郎有些无奈地捉住你乱动的手,带着少年人被恋人打趣之后的羞恼“就算是我,也不会让任何除了我以外的男人站在你身边的!”
他的强硬来的有些唐突,藏着因为不能长久陪在你身边的不安,你赖在他身上,靠在他一侧的肩膀上,侧过脸抬起眼睛与他认真的红瞳对视。占有欲,你赶紧好稀奇,居然能在他身上看到这种微妙的感情。却也像是放下了心里的重担一般,抬起手抚上他带着细小伤疤的脸颊。
“我没有冠上【灶门】以外任何一个姓氏的想法。”
“我不会嫁给除你以外的任何人哦。”
回应你的是他温柔又一触及离的、落在你额头的吻。
“我也这么想。”
13.
你花了好长时间才会调整好每一次看到他受伤时的心痛。
那是一种把整颗心都暴露在阳光底下,遭受着不可遮挡不可逃脱的烈阳施以酷刑的感觉。躺在床上的身体,呼吸的气氛隔着被子难以捕捉,往往你得把脸和耳朵都贴到上面,才会感觉到炭治郎其实只是,在睡觉而已。
列车、花街、锻刀村。你的少年身上刻上的每一道伤疤,在他昏迷的时候你都去问过医生。有多少道,说不定你比他自己还清楚。
长达两个月的昏迷,醒来之后艰苦的复健。伤好了再伤,血流了再流。这一切仿佛没有终点一样不断轮回着。
我喜欢这双手。
有着天赋、却属于努力家的手。像没有打磨过的树皮一样粗糙,摸上去甚至会被它的坚硬吓到,千锤百炼后的强大只要看到、摸到那双手,就能明白。
“我是不会放弃、不会离开的。”
你握着他伤手的手指不敢收紧,却在床单上留下了深深的褶皱。自言自语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听见,脑袋枕在他床边趴着的你,错过了他看向你的眼神。
交握的手、不属于你的的力量渐渐包起,他嗯声,沙哑的声音从缺乏水分的喉咙一字一句的蹦出来。
“不、会、的、”
“一切、都会、结束。”
无论发生什么。他一定会回来,会拼尽全力的回来。
神明大人啊、
请让他一直勇敢下去。
不会被任何事情阻挡。
14.
战场的硝烟好像快要传到你的身边,越来越凝神静气的锻炼和紧张筹备的备战感蔓延过来。你塞给他了一个新的不倒翁。
“一路顺风。”
“我去去就回。”
每一次的相逢最终都是以道别结尾的。明明是那么正常的事情,但是你看着他的背影的时候总会感觉呼吸不过来。
我们还会有明天的,对吧?
15.
日光残缺了。
但是他回来了。
虽然身上伤残的地方让人不敢深究,但是他还在呼吸,还在站立,带着浓重的药味站在门口。仅剩一边的眼睛温柔缱绻,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如同那夜一般忘记了自己的鞋子,迅速靠近却又停在他的附近,就像是当初迟疑的他一样。而炭治郎往前靠近你,像你当初一样,给了你个还虚弱的拥抱。
“为什么要从医院溜出来啊…你这家伙…”
“…想见你啊。”
他的身体还没有回复,有些无力的。你支撑着他,哭笑不得地收紧了手。把这位少年送到床铺上的举动有些累人,气喘吁吁替他盖上被子的时候对上了他充斥着笑意的眼睛。
“看什么,没见过美人吗。”你被他调侃的眼神噎住,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塞好。
“嗯,看美人。”
似乎这一战之后他变得愈发游刃有余起来。这可不行,本来就被他牵着鼻子走,现在这样可不是更没有年长者的威严了吗!
“那你得看一辈子了。”
“嗯,还好我能看一辈子。”
16.
……
回来就好了。
剩下的时光,不会有比这更难熬的时间存在。
请和我一同走下去。
直到你我,先后离开。
大人になった
成为了大人
大人になってしまったみたいだ 左様なら
好像成为了大人那样我们就此别过
違う世界に交わる雲にでもなりたい
在不同的世界里交汇也甘心化作浮云
明日がいつか記憶になって
明日终将变作记忆
些細な言葉になる前に
在变成琐碎的话语之前
今、募るこの想いをあなたへと伝えたい
现在,想要将积攒的思慕传达给你
——出自BGM《MOIL》
我的男孩,有着漂亮澄澈、温柔坚强的红色眼睛。
粮仓:文字能给你带来魔法吗
某段写着写着差点写成某蓝色字母数字组成的东西...还好收回来了
躺在棺材等下周了
「虫」出路
*女主名字只是懒得起,所以直接用了《双箭头》那篇。实际与那篇人设无关,只借用名字而已(具体的在合集里)
*本篇虫是大学虫,接在复联4之后,与FFH的虫没有任何关系,不接受FFH中的虫。
*最近的题材有点走现实风了,角度尝试了不同种类的,但文笔还是……哎……不过欢迎讨论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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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凌晨,屋外渐渐宁静,一切都陷入了昏睡中。寂寥的黑夜挂着一双双闪亮的小星,聚着银白的光,互相依偎在一起。Hazel将白天泡在水池里的咖啡机洗干净,拿到脸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有咖啡渍才放到架子上晾干。她走到客厅中央,伸了个...
*女主名字只是懒得起,所以直接用了《双箭头》那篇。实际与那篇人设无关,只借用名字而已(具体的在合集里)
*本篇虫是大学虫,接在复联4之后,与FFH的虫没有任何关系,不接受FFH中的虫。
*最近的题材有点走现实风了,角度尝试了不同种类的,但文笔还是……哎……不过欢迎讨论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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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凌晨,屋外渐渐宁静,一切都陷入了昏睡中。寂寥的黑夜挂着一双双闪亮的小星,聚着银白的光,互相依偎在一起。Hazel将白天泡在水池里的咖啡机洗干净,拿到脸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有咖啡渍才放到架子上晾干。她走到客厅中央,伸了个懒腰,把纱帘又掖了掖,进屋睡觉。外头传来一阵鸟扑棱翅膀的声音,随后是扑进树冠的沙沙声,天际闪过一道金色的光,像一把剪刀从剪纸中央拦腰横划过去一样。楼下响起了贝斯弹奏的乐曲,紧接着是爆炸一般的嘶吼和架子鼓有力的敲击。
“……”Hazel无奈地翻了个身,脑海中设想明天考试的情况。
楼下传来男男女女的笑声和摇滚乐,胸腔里的、五花八门乐器上的,烟花般给周围的邻居投射去。Hazel掀开被子走到床边,又无奈又生气地打开窗户往下看,从透出黄色灯光的窗格里散发出大麻的味道。她回到被窝里,拿出耳塞戴上。过了几分钟,肚子里一阵火热的气发上来,从鼻腔汹涌呼出来,于是气愤地把枕头底下的手机拿出来。
「楼下又开派对了。我明天还有课」
不到半分钟,一条消息就传过来。绿色的消息框带着灵动的提示音,蹦蹦跳跳地出现在她手机里。
「你还好吗?」
「(`へ´)=3」
「我马上去帮你!」
她仿佛能想象到Peter从床上一骨碌跃起来套上战服的样子,赶紧回复。
「不用不用。我只是想发泄一下。有耳塞呢,一会儿就能睡着。」
「你想说什么就说,我在这陪你😊」
看到这个笑脸,Hazel把手机放上心口,笑得上面一排白牙在外灿烂地露着,害羞地打滚,把脸埋进被子里。
上一次搬家,房东把合同递给她时,她以为在国外待了这么久的自己能毫无压力地看懂,结果光是合同里的前两个部分,就查了两个小时单词。又赶上搬家那天下雨,一个人抬了五个箱子,箱子淋雨,自己也撑不起伞,狼狈地忙到凌晨,躺在空荡荡的地上,给他发短信:「搬家太累了!」
Peter二话没说,几分钟之后就赶过来,和她一起布置床和沙发,两个人分别在卧室和客厅凑合了一晚,第二天继续旋风收拾,在她的计划截止之前就布置好了新家。
有一个人陪着自己,真是太好了。
手机又传来提示音:「你睡了吗?」
Hazel正要回复消息,楼下传来了警笛的声音。她竖起耳朵,一边快速地发了「没呢」两个字过去,一边提着心,仔细辨别警察去的是哪栋楼、哪一层。可是汽车停下来后就没再发出任何动静,逐渐地,音乐和学生的喧闹都弱了下来,屋外的风声、鸟声、蝉鸣都静止了,凝固一般,吓人的反常。过了半晌,Hazel有点担忧,又想赶紧抓住这份宁静,索性摁掉手机、塞进枕头下面,盖上被子、紧紧闭着眼睛。
窗外,蜘蛛侠和离开的警察挥挥手,爬到楼上,看到卧室窗帘后面,床上一团隐隐约约可见的人影,安下心来,却没想到自己在窗外晃来晃去,影子了投入其中。Hazel疑惑地下床,打开窗户。
“你怎么会来?”她盯着Peter。
Peter熟练地翻进来,“em……来看看你。”
Hazel恍然大悟:“你叫警察来的是不是?”
他挠挠头,摘掉面罩,眼神里又热烈又焦急,“是,是我。想让你睡个好觉。”
Hazel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像听到噩耗一样警惕地抱着手臂。她依靠在门上,皱着眉看向Peter,一会儿又把脸扭向别处。
Peter也越发紧张不安,“我做错了吗?你这样有点吓到我了。”
“我、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来……我以为我表达得很清晰了,是我的不对。”Hazel叹了口气坐在床尾,“你先去换睡衣吧,这么晚不要回去了。”
“不不,”Peter在Hazel身边坐下,面对着她,“你不要有负担,可能其他人也觉得那些人吵呢,而且我和警察打过照面,他们不会以为是你报的警的。”
“其他人?相信我,这栋楼里你找不到另外一个像我这样的……那些噪音可以忍受的,我不是说你错了,”Hazel拉着Peter的手,“你想帮我,这我知道,可是这样一来,和他们之间的裂痕就更大了。”
“不会的,大家一定会喜欢你的。”
Hazel无奈地呻吟一声,“你还不明白吗?我是国外来的,和他们本来就有不同!这是没法改变的!现在我只希望这一切不要变,我还是上学、和你在一起,和他们保持距离。”
“……我明白了。”Peter抓紧了她的手,低下头。
“对不起…我不能保证他们对我一定会有敌意,只是…害怕…”
“我理解的。”他轻轻亲了一下她的唇,“所以等你考完试我再惩罚你。”
Hazel笑着推他的后背,“行了,快去换衣服,明天要考试。”
看着客厅沙发上躺下的人影,Hazel关上门,扶着额头缩进被子里,叹了一口气。与刚才不同的是,带上耳塞以后外面的喧闹就隔绝了,四周建立起一个稳固安全的墙,一个时间和空间随自己控制的堡垒保护着自己。而现在,仿佛恶鬼披着沾了血污的黑衣住进她的梦里,要夜夜索命,无论她跑到哪里,都会在路得尽头看到这个恶鬼。她的脑海里产生了很多杂乱的声音,穿越它们并不疲惫,反而思维敏捷灵活了起来,精神得像猫头鹰一样。
两个人对这份感情产生期待的时候,都在大学刚入学的时候。Peter早就倾心Hazel了,当从Ned口中听到她有可能也喜欢自己的消息时,Hazel正和朋友经过学校的草坪,她俩看上去快迟到了,慌张地躲开躺在地上冥想和围坐讨论的同学,黑色的长发飘荡,她向后张望,在人群中给了自己一个微笑,像春风里摇晃的小风铃草一样可爱,然后继续往教室跑去。阳光之下那个身影越来越小,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近,触手可摸。Hazel是在新生讲话那天真正意识到自己喜欢Peter的,他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眼神清澈认真,脸颊微红,闺蜜告诉她,台上的那个男孩好像喜欢你。Hazel的心便怦怦乱跳。当时他们都觉得,这座校园里会有几个角落,发生属于他们二人的故事,无论是夕阳金色的光芒在树叶上淋落,还是四时之景的变换,从春的新苗、碧落,到冬的初雪融化、圣诞糖果,都能一一经历,两个人的生命日记里会写下浪潮一样的新诗,澎湃翻涌,拍着沙滩和岩石,让水手和船只都惧怕,让风雨雷电也无能为力。
相恋后,有一阵子学校的作业和考试太多,Hazel连生日都忘了。
「最近就是教室图书馆和家三点一线啦!我就不主动联系你了,等放假了再找你,啵啵!」
「?这么忙吗」
「是啊……要被人本主义和文艺复兴搞透支了。还说什么出了国生活就丰富多彩呢,忙得我现在化妆都没空了,每天描个眉涂个口红就出门了。」
「你怎么样都好看!为你加油,考完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月光在卧室的地上落了一层冰凉的霜,Hazel紧紧缩在被子里,她不明白,怎么就走到今天了呢?生日蛋糕、雨天的拥抱、单车上的轻风……脑海里的回忆让心里压的喘不过气。楼下也逐渐没有了声息,越是寂静,她内心的波澜就像失去天敌的水草一样蔓延全身,将肉体缠绕。有某种平衡像绷紧了的橡皮筋一样被砍断,她开始慌张自己的失眠是否会影响明天在考场上的发挥,闭上眼睛,眼前就好像有巨大的石头快要从山坡上朝她滚下来,虽然难以承认,但这就是事实,是Peter砍断她的平衡的。
●
期末考试结束后,Hazel从教室里走出来,阳光正毫无阻拦地放肆照在校园里,那些草坪上斜躺着聊天说爱的情侣们的脸上。他们抱在一起,或一个人躺在另一个人的臂弯里,仿佛融化一般,要生生世世锁着,紧紧是抱着还不能满足那份要跳出口的情欲,于是一方偷偷在耳边说些露骨的话,另一人听了不笑,反而愣住一秒,然后抬起下巴追着蹦出挑逗之语的那张嘴,用力吻上去。Hazel恶寒地抖抖身子,沿着小路继续走,想起了上个世纪西部片里的英雄角色,还有英雄电影里温柔强大又总是走向悲剧的女主角们,英雄带着钢铁的意志,是勇气、正义的化身,当他们有发泄不了的欲望,或者是感受孤独之际,就想找个女人。
她站在树下,又回头望了望草地上的男男女女,风将她的碎发胡乱刮到脸上,树冠阴影里的她是一个隐秘的刺客,观察和体会着这些人的心情、恋爱,但不迈出一步,和他们的明媚保持距离。比起那份痴狂的占有欲,或者是巨婴一样地撒娇、养孩子式恋爱,她还是更喜欢当下。喜欢在咖啡馆里和Peter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学校、家庭和恶人,喜欢他贴心地送给她防晒喷雾,喜欢两个人周末在厨房互相大诉苦水,同时研究糖醋里脊的做法。两个人付出时间、共享同一个空间,扔出去的话另一个人接住扔回来,这样的游戏怎么也不腻。
她想,与充满着两个人的交心、温暖、责任感和情欲的“连接”比起来,恋爱只是一副干瘪的皮囊,是个没意义的名词。爱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怎么样的连接。她可不想做传统英雄电影的女主角,电影里的女人只是男人的某一部分,代表了着男人的心,男人的胃,和男人的生殖器官--噢,还有他的儿子,除此之外,女人们再没姓名,无论男主角给她们什么样的称号--“温柔的小羊”、“伟大的母亲”、“勾引人的小狐狸”,都不过是那些附属品的替代罢了。而“连接”是两个人的,他会融入我,我也会融入他,Hazel这样想着。对于这种连接的期待,比对爱情的期待更多,像水岸边即将抽芽的青色垂柳,像金光闪闪的湖面上那艘闲适洒落的小舟。
——我要努力,有我自己的未来,这样,就不会给他拖后腿了。
——为了你,我也要变好。
这是自尊自立的爱,也是值得学习的尊敬的女孩,不过,一位名人曾说过,有为,向来和爱情无关。
●
Peter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套上战服。Hazel也穿上外套,同时脚踩进坡跟凉鞋里,在他临套上面罩的时候蹦跶过来在嘴上亲一口,“注意安全!我走了宝贝!”
“你也是,别熬夜了!”Peter从阳台爬出去,关上门后像外射出蛛丝,没一会儿就穿梭在城市的街道里。今天是20号,也是两个人这个月以来的第三次见面,持续了15分钟,在慌乱的晚饭、疯狂敲论文和聊日常,以及旋风告别中度过。这些Peter是来不及想的,最近许是天气热了些,人们的脾气暴躁,发生了好几起危险事故,他正在跟踪一个私卖军火的团队。这时Karen突然说话了。
“Hazel发来了消息,要读吗?”
他在一片树丛里停下,透过间隙观察着那个团伙中的两个马仔的动态。
“啊?嗯…好,她说什么了?”
“她说下个礼拜是你们两个人的周年纪念,她忘记准备了,正碰上教授的研究项目开题,推到生日那天一起过可不可以?”
两个马仔守着一个停车库,紧张地四下观望,不发一语。
“他们在干什么,Karen?”
“要开启侦查模式吗?”
“啊不用,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先抓住他们逼问。”
“要我帮你回复Hazel小姐吗?”
“当然好了,不过、等等,我是不是应该再考虑一下?你觉得……”
停车库的大门缓缓上升,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随之响起,Peter跳到车库门口靠近观察,趁着关门前最后一点空隙滑进去。
“先别…我还没想好。”
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车库和房屋打通,被改装成了一个大库房,冷酷的蓝色月光像冰凉的血液一样流淌进来,在地上反光,Peter爬到屋顶,追随脚步身继续探查。
“你在犹豫什么,Peter?”
“额…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这一切太快了,不可思议。这一阵子我们都很忙,周年纪念和生日那一阵子抽出时间去陪她应该很好吧,你觉得呢?”
“嗯…我只是在问你为什么还不出击。”
那两个人走到一扇密码门前,按了几下打开门。Peter惊讶地冲过去利用蛛丝让他们相撞,晕倒在地上。然后走进门里。
“呼,谢谢你,Karen。”
“不客气,我会一直帮你。”
那么一瞬间,Peter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穿着战服、在和Karen说话。他没有在家里,也不在Hazel的公寓里,不是在和May说话,也没有和Hazel一起看电影。现在才是他生活的大部分、重要部分——做一个友好邻居。就像战服用来帮助他作战一样,有超能力的自己的职责在于保护大家,Karen不可能同时被另一个蜘蛛侠使用,他也不可能在打击罪犯的时候陪伴Hazel。
●
“我马上到机场!相信我,明晚之前我一定能到家。”
“注意安全!哦!Ned也祝你生日快乐!”
“帮我谢谢他,我也给他带了礼物,嘿嘿嘿。”
Hazel拖着行李箱在机场奔跑,气喘吁吁。
“还有两个小时才登机吧?实在不行我过去接你好了。”
“不用啦,我只是想早点到而已,以防万一。再说了,这里是英国哎,你怎么可能赶得过来。”
“好吧,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就会把公寓布置好了!”
“horary!这次周年纪念和生日可不要再错过了。”
“是啊,我们都这么忙,今天真的是个很棒的日子!”
“是啊……”听到这里,Hazel逐渐慢下脚步,过去的时日匆匆在眼前闪过,她皱着眉头,察觉到一丝凉意,警惕又迷茫地望着机场里来回奔走和等待登机的人们。
“……”而这一头的Peter,也放下了手中凝视了很久的彩灯,慢慢走到阳台,“你还在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Peter,你是不是很累?”
他感觉心里中了一击,但坚信那是自己该中的,“什么?不不,我不累。为什么这么说?”
Hazel收回目光,坐在椅子上,整理一下思绪开口说:“一周见一次,两周见一次,推迟周年纪念,让你在家里布置这布置那,你会不会觉得很累?”
“当然不了,不是我一个人在付出啊,你也在努力不是吗?……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可能之前有点辛苦,和你没关系。”Peter抓抓头发,手心已经出了汗。
“我们都很忙碌,但却谁也没有陪在谁的身边……”
“是啊,但是,这不是我们的错误啊!可能、可能,只是这一切,和我们之前想的不一样而已。”
“所以,我们两个能不能接受这种不一样,以及……它会持续多久……就很重要了,是吗?”
他叹了口气,点点头,“是啊,现在看来,是的。”
两个人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城市,挂掉电话,出了神。Hazel看到那些在登机口告别的好友和情侣们——这不就是我们吗?Peter从阳台望向窗外,看到的不是纽约的繁华和精彩,也不是一个光明的未来,而是黑恶势力的蔓延和错综生长,哪一栋楼可能有敌人,哪一条街道会发生车祸。他有保护她的能力,只是不能一直陪着她走下去。
那一晚,Hazel没有收到Peter的消息。Peter也没有得到Hazel关于那两个问题的回复,手机接收的只有一条小短信。
「飞机延误了」
●
还有一位名人在谈论文学时说过:如果不正视现实,只抱着浪漫蒂克的幻想,“无论怎样的激烈,‘左’,都是容易办到的;然而一碰到实际,即刻要撞碎”。
可能爱情也是如此。
Hazel这么想着。
为了与Peter并肩站在一起,不得不磨炼自己的修养和能力,没想到反而推开彼此。Hazel和Peter在各自的道路上继续走着,只是不在相交重合了。
她还记得,分手那天的交谈,不过忘记那段话从谁口中说出来了。
“希望我们会找到各自的归属,如果有可能,还会进入新的恋爱,但不是因为我们期待约会和爱情,而是期待着深于灵魂、势均力敌的连接。”
当他们失去恋情,便看到随爱情下落而出现的,是自己,是自己的生活。到恋爱中去,再独立它而活,人们与同路的他人互为怀抱,以此为镜,最终走到自己的终点。
这终点是不是最正确的,就无人知晓。
End.
[DEH]康纳的证明题
原作:Dear Evan Hansen
简介:"康纳·墨菲决心证明自己是对的,所以他决定去死。”——突然想从康纳角度写点什么,就写了点儿。没怎么仔细想过,很仓促,有时间会修。
最近实在不太能应付(甚至不该摸鱼),很多评论和信息都没来得及回复,会找时间慢慢回的,不管之前的可爱女孩们能不能看到,总之很感谢!!
“致埃文·汉森,
看样子,今天并不是美妙的一天。接下来也并不会有美妙的一周,更不可能有美妙的一年,因为……为什么会有呢?好吧,我知道了,因为还有佐伊。我把所有的希望都钉在佐伊身上了——在一个我不认识,也不认识我的人身上。也许只要我能跟...
原作:Dear Evan Hansen
简介:"康纳·墨菲决心证明自己是对的,所以他决定去死。”——突然想从康纳角度写点什么,就写了点儿。没怎么仔细想过,很仓促,有时间会修。
最近实在不太能应付(甚至不该摸鱼),很多评论和信息都没来得及回复,会找时间慢慢回的,不管之前的可爱女孩们能不能看到,总之很感谢!!
“致埃文·汉森,
看样子,今天并不是美妙的一天。接下来也并不会有美妙的一周,更不可能有美妙的一年,因为……为什么会有呢?好吧,我知道了,因为还有佐伊。我把所有的希望都钉在佐伊身上了——在一个我不认识,也不认识我的人身上。也许只要我能跟她说上话就成,但也许事情不会因此有分毫改变。我希望一切都有所改变。
我希望我能对某种东西产生归属感。我希望我的话都对某个人来说是有意义的。可是,面对现实吧,哪怕我明天就消失不见,就会有人注意到吗?
真挚的,
你最好、最亲密的朋友
我”
******
你对埃文·汉森大吼大叫,发尽了脾气。可你没有打他。这是他走运,如果你还能举起拳头的话,你一定会打他的,你要折断一根骨头,至少。可你抖得太厉害,甚至握不住拳头。那张信纸在你的手指间发出扭曲的嘶鸣,你差点把它掉落。你没有打他,这是他走运。
“你写了这封信因为你知道它会被我看到。你写关于我妹妹的恶心幻想因为你知道我会因此发疯,于是你就可以告诉所有人我有多么可笑是不是?” 你对埃文汉森大吼大叫,假装自己被信纸上最无聊又最老套的细节激怒,以此掩盖自己不堪一击的灵魂,并取代那些被堵在喉咙里的问句:埃文·汉森——他怎么有资格说出这种话?他相信自己写的这些垃圾吗?因为,因为去他妈的,他是怎么也这么想——他怎么敢?
你毛骨悚然,仿佛被某种东西揪住后颈。你的本能在尖叫:不能露出软弱,不能露出软弱,所以你跑掉了。你不敢和他对峙,你害怕他会说出你不能接受的回答。你说不清自己害怕什么,也许你害怕世界上还有与你一样的人,也许你害怕自己所有的痛苦只是成年人口中无足轻重的庸常,也许你只是害怕这种无法逃离的苦难还有同胞——如果是这样,这个世界还能更扭曲、更令人作呕吗?
埃文·汉森……埃文·汉森,他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些话的?
你知道他不会给出一个令你满意的回答。为了让你把信还给他,他会退缩,他会哀求,他会服软,他会做一切你不允许自己做的事情,但他不会告诉你真相。你太了解自己了,没有人愿意把心中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告诉你。
埃文·汉森,你知道他。不仅如此。你注意过他。在你每个月去学校并且神志少且清醒的为数不多的那几天里,你总是注意到埃文·汉森,这个穿旧衣服的、散发着泥土气味的男孩。他身上的格格不入是如此明显,简直就像高中生活这场永不止息的庆典中唯一的伤患,无时无刻都在流血。而你,冷酷又暴躁的大恶棍康纳·墨菲,一向有个好鼻子,鲨鱼的鼻子。不去注意他很难。
今天上午你甚至在想,也许你应该在埃文·汉森的石膏上签名,这会显得你很有幽默感,甚至有点儿风趣。这个男孩会吓一大跳,随即又会对你感恩戴德,而你会享受这种感觉,以至于今后你们在走廊里碰面的时候可以互相打招呼,像所有青春期雄性荷尔蒙过剩的傻瓜高中生一样满不在乎地说“哟”。你甚至在电脑教室里留到了最后,没有在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就马上找地方嗑口袋里的东西。
可是这封信毁了一切,一切改变的可能。你恨埃文·汉森,你恨这封信,恨得就像你过往十七年间从来没有恨过任何人、任何东西一样。
你像疯子一样狂奔,手里抓着那封信,穿过教室,穿过走廊,穿过操场,穿过学校的大门——你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可你不能停下。那封信里的文字在你的脑子里蹦蹦跳跳,穿着钉鞋跳舞,并且发出咆哮。
下一刻,你发现自己扑倒在河边的斜坡上,湿漉漉的草坪刮痛了你的脸。你的心脏砰砰地跳,仿佛马上就要爆裂。 你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把手里的纸张彻底捏成一团,直到精疲力竭,不得不松开拳头。
四周空无一人,除了河中的流水与你的脑子,世界上再没有其他声音。鬼使神差地,你重新打开了那封傻透了的信。
“致埃文·汉森——”你读道,并且大声评价:“埃文·汉森—— 真是一个傻透了的名字。……因为还有佐伊……我把所有的希望都钉在佐伊身上?”
佐伊,哼哼,那个傻子可不知道佐伊有多么可恶。青春期的女孩都一样,她们比老农民的犁耙还要难缠,一副副曼妙的皮囊底下藏着一个个吸血女妖的灵魂。她们会用尖叫把你的脑子从里面搅烂,用眼泪吸引同情;她们瘦弱的手臂甚至无法折断任何人的小指头骨,却能够让她们在道德上立于不败之地。佐伊是个婊子,这是明明白白的事。只有婊子才能得到这么多关注。佐伊用得到的这些东西浇灌自己肤浅的自尊心,她要求整个世界围绕着她转动。没错,就是这样。但是……好吧,也许佐伊也曾经有过可爱的时候。只是也许!但是当你越仔细地去想,支持这个论点的证据就越令人信服。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佐伊还没有能力分辨冷酷和克制,嘲讽和玩笑,坏脾气的捉弄和毫无理由、不可遏制的怒火。那时候佐伊只有那么一点儿大——对,就是那时候。那时候她也曾经努力地讨好你。她甚至想要爱你——虽然那只是一种纯粹以自我为中心的举动,但她还那么小,一切只因此而显得单纯。她爱你,因为她希望你也能爱她,就像她那些婊子朋友的普通的哥哥一样。
是的,是的,她曾经是想去爱你的。有一年圣诞节,你因为一些无聊透顶的小事而被没收了礼物。你完全不在乎,可是佐伊,佐伊把她得到的一对施华洛奇发卡悄悄分了一个给你。你还记得那个发卡,因为它太丑了:粉红色的底板上镶着一个恶俗至极的水晶天鹅,还粘着当时最流行的彩虹亮片,你当然早早地就扔掉了它。
事情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是朋友的大麻,老妈的聒噪,失败的心理咨询?你不知道,你想不明白。一切都在同时发生,又好像同时结束,你永远都不可能理解,也追赶不上。一开始你的确努力过,觉得一切都是你的问题。可是你很快就受够了那些富丽堂皇的说辞,受够了那些昂贵而冰冷的关爱,受够了必须一遍又一遍地做同样的心理测量表,听一个又一个医生向你解释你所拥有的“症状”。没错,你当然去过心理咨询,每一个富裕的中产阶级家庭都会把他们不听话的孩子待到心理咨询室,希望能够以此证明他们孩子的异常并不是由失败的家教造成的。你也一样。你有过很多诊断:品性障碍、边缘性人格障碍甚至还有双相感情障碍——他们甚至让你做过和埃文汉森一模一样的“作业”——给自己写信。哈,好像这样就能感化你一样。不,你拒绝被感化,你决绝改变,你拒绝像他们所希望的那样,为自己的“不正常”而感到羞耻。你拒绝向任何人乞讨——他们希望你乞讨,希望你告诉他们你很后悔、你很痛苦、你很需要帮助、你想重新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和颜悦色地给你药片,不再怀疑你是否准备把药片磨成粉末、和狐朋狗友们一起用它们嗑嗨。不,你拒绝这一切,你拒绝他们高高在上的施舍,拒绝为一点起到镇定作用的小药片低头。你有的是钱,有的是门路,小贩口袋里的粉末一样有效。
说起这个……你从口袋里掏出那些没有来得及“解决”的小药片,扔了两片到嘴里。
咯嘣咯嘣,很快你就感觉到了效果。
也许只要我能跟她说上话就成,但也许事情不会因此有分毫改变。我希望一切都有所改变。你继续读,晕乎乎地,读得有点儿慢:——我希望我能对某种东西产生归属感。我希望我的话都对某个人来说是有意义的。
你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终于读到了最后一句:可是,面对现实吧,哪怕我明天就消失不见,就会有人注意到吗?
就像第一次读到这封信那样,你愣住了。很快,也许是药效的原因,你突然在草坪上发出可怕的大笑:“你是对的,埃文·汉森,你知道吗,你是对的!虽然你是个不可群的神经病,虽然你还对未来抱有可笑的幻想,但你是对的——在你的内心深处,你知道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你只是不敢承认。懦夫!如果你明天就消失不见,也没有人会发现,没有人会在意,什么也不会改变!”
如果康纳·墨菲现在就消失,一切会有什么不同吗?——不会,什么都不会改变。
你攥着这封并不是写给你的信,独自坐在一片可怜的草坪上,对这个事实确信无疑。什么都不会改变了:你签了埃文·汉森的石膏,却不是以你希望的方式,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理解,永远不可能在走廊里碰面的时候打招呼、装作满不在乎地说“哟”。什么都不会改变了,你清楚这一点。
埃文·汉森仍然不明白。他对生活仍然保有幻想,所以才能在信里满心渴望的发问“会有人注意到我吗?”
他真傻,埃文·汉森。他怎么能还不明白呢?
你想着那个你还没有来得及认识的男孩,突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你确信自己面前只剩下一道证明题。你要证明给埃文汉森看,你必须证明给他看——因为你们的人生在一切恶心的方面都如此相似。你必须向他证明,他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你要站在终点朝整个伤害过你、你也伤害过的世界发出嘲笑,尤其是对埃文·汉森。
看着吧,埃文·汉森,看着吧——看着我!
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可你突然想起那个发卡。佐伊给你的那一个,亮粉色,施华洛世奇。如果你现在还能找到它就好了,你突然这么想:如果那个发卡还在你的房间的某一个角落,埋在旧衣服、空白的作业本、你们无数次争吵之下……如果它从你无数次暴力的冲动之中幸存……如果……如果你确信自己还能找到它,你也许会选择离开这个河边,你也许会回家。你突然很想再一次把它拿在手上,就在这一刻,你想再看看它。你想看它是否还像记忆里一样丑得可笑。你会回家去找它的,哪怕要花上三、四个小时——你想你一定会的,如果它还在的话。
可是它早就不在了。你扔了它,连同你的旧手机、初中毕业证书、没有穿过一次的班级连帽衫,连同老妈手写的贺卡、每年一双的限量版新球鞋,连同佐伊曾经给过你的、不值一提的爱。
你打碎了佐伊的发卡,并且把它丢掉了。所以你不会回去,你不会回家。
你确信面前只剩下一道证明题,所以你问自己:为什么不呢?
于是你的确这么做了。
*
后来,事情的确如你希望的那样发展,也许更糟。然后一切变得更好。埃文·汉森认为你错了,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如果你们曾经有机会交谈,你也许会知道的,可是你们没有。
埃文·汉森证明你是错了,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END
可以搭配埃文视角的小短篇食用,没那么丧:《松手的勇气》
阳光小雏菊【Newt Scamander × 你】
Newt Scamander × 你
The 1st
“嘿,”你猛地从水里探出头来,伸手攀上岸边的石阶,露出半个身子,“你来啦!”你胸口下生出的鳞片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浅淡的珍珠色光芒。
坐在台阶上的青年并没有被吓到,只是无奈又温柔地往你额前一敲,“你会吓到它们的。”他怜爱地捧着一只嗅嗅幼崽,顿时你只觉青年周身笼罩着神圣的母爱光环。
...
Newt Scamander × 你
The 1st
“嘿,”你猛地从水里探出头来,伸手攀上岸边的石阶,露出半个身子,“你来啦!”你胸口下生出的鳞片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浅淡的珍珠色光芒。
坐在台阶上的青年并没有被吓到,只是无奈又温柔地往你额前一敲,“你会吓到它们的。”他怜爱地捧着一只嗅嗅幼崽,顿时你只觉青年周身笼罩着神圣的母爱光环。
你记得事情是这样的——
一年前,热闹非凡的集市上,你蜷缩在狭小的水缸里,头脑昏沉得厉害,混浊的水令你的整个呼吸道都是火辣辣的痛意。捉住你的人一面高声吆喝,一面挥手试图吸引更多的人来围观。你不明白的是,他已经把你囚禁在这小小的水缸里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用铁链栓住你的鱼尾。他挥手的幅度越来越大,你从污水里感受到了血腥气。
痛是其次的,你更在意的是这令人恶心的环境。如果可以,你被放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咬死这个抓住你的人,再挖了所有盯着你看的蠢货的眼睛。
“你不应该这样,这样她会死的。”你听见一个声音。
“一口价。”然后抓住你的人很干脆地说了一个数字。
几分钟后,一只的手伸进里肮脏的水缸里,托住了你的头。你勉强睁开眼看过去,看见一个浅棕色头发的男人。
温暖。
他柔软的手指贴着你的耳朵,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意。你一颤,剧烈地挣扎起来,然后张嘴狠狠咬住了这只温暖的手。
他抖了一下却没有挣开,“哇……脾气有点大呢。”然后他轻轻念出一个你从未听过的单词,一束微光从头顶笼罩下来——你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你发现自己躺在一层邻水的台阶上,长长的鱼尾舒展来,泡在水里。而那个棕色头发的男人蹲坐在上一层台阶,把一些闻起来怪怪的草药液体往你手腕上敷。
因为被粗鲁地抓住,你手腕和肩膀上的鳞片蹭掉了不少。
“别碰我。”你迅速抽回手。
他愣了一下,然后抬起眼温和地看着你,轻声道:“我叫Newt,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抬起放在一边的小玻璃瓶,“这是可以治疗你伤口的药剂。”
“不。”你眯起眼睛,恶狠狠地冲他呲牙,然后转身跳进了水里。
干净的水流穿过你指间,顺着鱼尾的摆动,浮起一串串透明气泡。然后来来回回游了几圈之后你发现自己似乎始终都在同一片水域。
“啊忘记告诉你,”你刚窜上水面,就听见他的声音,男人依旧坐在台阶上,简单地处理着被你咬伤的手。他说,“这里是我的箱子延展出来的空间。”
你气极,用力扬起尾巴甩出大片的水花,却被他轻巧地躲开,“放我出去,巫师。”你愤愤地看着他。
他放下手里的药剂,很认真地对你说,“你伤好了以后我就放你走。”
你再次冲他呲牙。
“所以,现在可以过来涂药了吗?”他歪着头,温柔地笑起来。
The 2nd
Newt的笑太过温柔,以至于你很长一段时间都将他的微笑称之为,“母亲的微笑。”这让你想起自己素未谋面的母亲。闲谈时,Newt问过你伤好了以后该把你送回哪里,你说,找个干净的海域就好了。
对于这个答案,他似乎比你还要伤感些,他伸手温柔地轻轻抚摸了你尖尖的耳翼。细微的痒让你没由来的一阵战栗,你飞快地从他手边游开,然后没好气地埋怨了一句,“巫师。”
Newt似乎很少有凶的时候——除了你和马形水怪打架的时候。“认真的吗?”他皱眉,叉腰瞪着你。
你心虚地趴在石阶上垂头没有看他。
“好不容易长的鳞片又掉了。”他没好气地数落,“你是故意的吗?”
你低着头哼了哼,轻轻嘀咕道:“谁让它说人鱼都长得很丑,淡水里的才丑呢,我可是……”
“嗯?”他走过来蹲了下来,一脸故作严肃的样子,“你说什么。”
“没啥。”你摇头,然后委委屈屈地冲他装可怜,“疼……下次不敢了。”
比较和谐的时候则应该是Newt教你认了字之后——
“这是我小时候看过的童话书,”他递过来一本薄薄的书,“你应该可以看懂的。”他知道人鱼很聪明,所以教了你一些单词。
于是你安安静静伏在台阶上看童话,他则在岸上写着什么东西。有时他会停下笔,走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问题。
“什么是……雏菊?”你疑惑地抚摸着书上黑白的插图。
“一种生长在能够渡夏的寒冷地区的植物,有白色或者紫色的小花朵”Newt回答你,“你从来没见过吗?”
你摇了摇头。
能够生长在寒冷的地区,听起来是种令人温暖的植物,像Newt一样。你抬头看着他想了想,忽然觉得皮肤有些发干,便将书一丢,转回水里去找那头愚蠢的马形水怪玩。
每次丢开书的时候都会听到Newt一声无奈地叹息,“别打架,好吗?”
The 3rd
对于人鱼来说,心动无疑等于自杀。
这一点你在Newt给你的书上也看到过,然而当你意识到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
从你们去过纽约以后,你发现Newt写东西的时候会突然发愣,然后莫名其妙的红意会浮上他的脸颊,甚至耳朵。看着他红了的耳朵,你不明所以地动了动自己的耳翼,然后想起他第一次抚摸你耳翼时的感觉,不由皱了皱眉。
你继续看着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开始干燥的皮肤。你看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相片,相片上是一个会动的女人。
Newt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微微缩了一下脖子,露出一个腼腆柔软的笑容。
他在害羞。
你彻底愣住了。
他从不会对你露出这样的表情,或者说是对所有生活在这个箱子里的动物都不会。虽然看的书不多,但你隐隐约约能明白害羞意味着什么。
你扭头钻回水里,这次你没听见他无奈地警告。
所以,你又和马形水怪打架了。
打得比任何一次都凶,原本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尾鳍渗出血来。痛感一点点晕开的时候,你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在想什么——
糟了,你好像喜欢上Newt了。
这意味着,如果他不喜欢你,你就会变成泡沫。
凭什么!
你狠狠地抓了水怪一把。
凭什么要把自己的性命依附在别人身上呢?
水怪咆哮着冲你冲过来,你心不在焉地躲闪着,开始认真思考该如何保命,直到Newt跳下水,把扭打在一起的你们俩分开。
永远不要问出口。
这是你想到的办法——只要不听到他亲口说,你似乎就不会变成泡沫了,你是这么想的。
但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如果自欺欺人行得通,那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鱼死于非命了。所以在知道他爱上了照片里那个女人之后,你已然没有幸免的余地。
所幸你没有一夕之间化作泡沫,而是像得了慢性病一样,一点一点逐渐消散,不巧的是Newt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严肃地握着你的手,发现指尖泛白偶尔会冒出泡沫。“怎么回事?”你看得出他很焦急。
“嗯……也许我要变成泡沫了?”你歪着头,故作玩笑。
Newt愣了一下,轻轻放开你的手,安抚着拍了拍你的头,“我会想办法的。”
The 4th
办法?
没有办法。唯一感到惋惜的是你还没有见过童话书上的那个叫雏菊的植物,还没有感受过一种小巧花朵带来温暖。
你没心没肺地冲他笑了一下,转身潜入水底。你猜Newt会自责,可这不怪他,在他眼里自始至终,你都是一只被救下的小动物。他温柔地照顾你,为的是终有一天你能重返自然。
至于喜欢,那是意料之外的事。
只是温柔的人谁会不喜欢呢?更何况他还救了你一命。所以,你希望他不要自责,所以拔下了胸口的一片鳞片。
“我想到办法了。”他说,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应该是熬了很久才想出这个办法。
风卷着清新冷冽海洋气息扑面而来,岸边他把你放了出来,你有很短的时间可以在岸上行走。
“是片干净的海。”你说。
“嗯,”他点了点头,声音闷在喉咙里,“去吧。”
你踉跄了一下,然后在他伸手之前及时地站稳。人鱼在陆地上几乎是没什么嗅觉的,但你觉得自己好像能闻到Newt身上刚喂了嗅嗅幼崽的味道——温暖的味道,你转身轻轻拥抱了他,想要确认。
他僵住了身子。
你笑了起来,的确是温暖。
白色泡沫留在他深蓝色大衣上,然后飞速消失在风中。“去吧。”Newt伸手拍了拍你的背,“剩下的交给我,你会没事的。”
海风掀起高高的浪花,白色浪尖卷起细沫。
你潜入水中,依稀听见身后Newt说了一句什么,依旧是你听不懂的一个单词,
“呵,巫师。”
『Obliviate.』他说。
一股力量开始迅速将你脑中的一部分的记忆抽取。循着海中暗流你越潜越深,海水温度越来越低,你却感觉有一股暖流包裹着心底,流遍全身,直到你遗忘。
Newt站在岸上轻轻叹了口气——这是唯一的办法。或许从这以后,他学会的一个道理就是,人鱼是种聪明的,情感充沛的生物,太过靠近,反而会伤害他们。他一摸大衣口袋,却意外地摸到了一片薄薄的东西,他拿出来,温和的珍珠色光芒倾泻流淌开。
The 5th
昨天你漫无目的地游到近岸,遇到了一个巫师。他好心的告诉你不要太靠近岸边,否则会被抓走。
“哦对了,”他向你招手。
“什么?”你靠近他。
然后他在你眼前摊开手掌,干净但有些粗糙的老茧,一朵娇小玲珑的白花缓缓从掌中舒展开,“雏菊。”
你好奇地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美好脆弱的小东西,落在手里没有一点重量。
仿佛没存在过一样。
“谢谢,”你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他顿了一下,没有告诉你,只是温和地再三叮嘱你不要靠近海岸。
“奇怪的巫师。”你不解地皱眉。
“好了去吧。”他摆了摆手。
“可是我要怎么谢谢你?”你捧着那朵花,茫然地看着他要离开。
“嗯……”他很认真地沉思了一会,“那你就把这朵花送给下一个你喜欢的人吧。”海风刮起他深蓝色的大衣,你看到他手里提着的棕色箱子,莫名熟悉却又没什么印象。
你看了看手里的花,又看了看他渐远的背影。啊……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You fade away.
关于买热度
我想问一下,承认买热度是好事,但是买了热度的文章不删是什么操作?这真的是在改正错误吗?
现在lofter改版,相信所有为爱发电的写手都能察觉出浏览量被限制得很厉害吧?日榜,周榜,月榜,总榜,好像大家能看的就这些,愿意刷新作品的人越来越少,现在您买了热度,占据了周榜月榜总榜,是不是对别的太太不公平?凭什么比您优秀,比您写得更好的人无人问津?为什么不愿意删文重发呢?如果您写得确乎很棒,自然有人为您留下红心,为您评论。
就这么对自己的作品没信心吗?为了这点虚荣心,值得吗?
之前在恋与圈吃瓜了一出买热度大戏,那个买热度的太太最终还是删文了。也看过一位写锤基的太太,因为粉丝买热度,她干脆把文章删了...
我想问一下,承认买热度是好事,但是买了热度的文章不删是什么操作?这真的是在改正错误吗?
现在lofter改版,相信所有为爱发电的写手都能察觉出浏览量被限制得很厉害吧?日榜,周榜,月榜,总榜,好像大家能看的就这些,愿意刷新作品的人越来越少,现在您买了热度,占据了周榜月榜总榜,是不是对别的太太不公平?凭什么比您优秀,比您写得更好的人无人问津?为什么不愿意删文重发呢?如果您写得确乎很棒,自然有人为您留下红心,为您评论。
就这么对自己的作品没信心吗?为了这点虚荣心,值得吗?
之前在恋与圈吃瓜了一出买热度大戏,那个买热度的太太最终还是删文了。也看过一位写锤基的太太,因为粉丝买热度,她干脆把文章删了干净弃号走人。同样是买热度,为什么轮到这边就是,承认了就好,没事,知错能改就对。
真的是改正错误吗?
是非黑白,在这里就能颠三倒四吗?
您们是不是觉得这只是一个小问题?
不是,在我看来,这上升到人格品行的问题,是十分严肃的问题。
终于由衷发觉皇帝的新衣讲得真好啊,能将现实的荒诞描述得淋漓尽致。
我没有咄咄逼人,我只想代表正义发声。
【洛基x你】Name(上篇)
总领:打脸是会传染的!
上篇:(已重新按时间顺序排好)
这个属于前期,是虐的,还有一个下篇。
BGM:SPIRITS
下篇将要用到的咒文出自:EXEC_COSMOFLIPS/.
“若我生而待宰,就请慈悲为怀,一了百了,永绝后害。”
“哈,难不成还真有人来看我这个阶下囚了?”
你站在透明屏障外面,怀里抱了一摞书。
洛基背着手在里边,居高临下看着,嘴角有一丝笑,但眼里的...
总领:打脸是会传染的!
上篇:(已重新按时间顺序排好)
这个属于前期,是虐的,还有一个下篇。
BGM:SPIRITS
下篇将要用到的咒文出自:EXEC_COSMOFLIPS/.
“若我生而待宰,就请慈悲为怀,一了百了,永绝后害。”
“哈,难不成还真有人来看我这个阶下囚了?”
你站在透明屏障外面,怀里抱了一摞书。
洛基背着手在里边,居高临下看着,嘴角有一丝笑,但眼里的颜色冷的像冰。
二皇子闯了大祸,诸神之父震怒,派了索尔去把他抓了回来,现在羁押在阿斯加德最严密的牢房——很可能意味着永不见天日的无期徒刑。
神后弗丽嘉也求了情,但奥丁并没有动容。
当时你站在卫兵后面,远远的看见了他。
好久不见,小王子。
“我真高兴你还活着。”你将书放在一旁。
地牢里没有什么椅子之类的物件,一溜长廊,单间里关着的全是最危险的犯人。作为罕见的访客,你自然被其他牢房的犯人们作为无聊时的消遣盯着看。
有人向你吹口哨,但你充耳不闻,只是继续说,“你应该不记得我了。”
“我也想不到究竟是什么人,还有这份善心来看看我悲惨的境遇。”噙着那丝冷漠的微笑,他仍旧非常骄傲的稍稍扬着下巴,绿眼睛向下俯视,两手抱着肩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带着病态的苍白和神经质,“哦,该不会是仁慈的奥丁派你来看看我有没有痛哭流涕感谢他的不杀之恩?”
当年你知道他跳了彩虹桥之后先是震惊,然后为他哀悼了很久很久。后来奥丁召集了军队,你才听说他还活着,只是正在带着齐塔瑞人侵略地球。还是索尔求了情,没直接让军队过去,就他自己...好吧,彩虹桥还没有完全修复,暗物质也不足以传送军队——就索尔自己去了趟地球,把洛基押回来。
现在关在这永不见天日的地牢。
彩虹桥下是险象环生的星际荒野,他能活下来,得糟了多少罪啊。
看着没缺胳膊少腿,人还完整,你就也算是安了一半心。
你继续无视其他牢房的嬉笑,“我曾经是你的侍卫之一,神后指派的那批,只要她没有其他命令,我就现在也还是。”一贯的策略,最好的应对方法是别听他说这些有佯攻性质,实际上没有太大意义的话,保持自己的思路别被他带跑了。
“那是我亲爱的母后又给你了什么命令,让你来看看她可怜的小儿子?劝我应该哪怕有一丁点儿的感恩戴德,在这桎梏加身直至朽烂的牢底对诸神顶礼膜拜?”
你抓住了话语里隐藏的重点,但还是决定不要点破。“没有,是我自己要来的。当然你不会相信我。”
洛基满不在乎的嗤笑了一声,半侧过身去,像是有些不耐烦,“你这份自知之明真令人刮目相看,你也聪明的知道在我面前说谎是一件何等可笑的事情。”
如果跟着他的思路下去就会说的没完没了,赶紧把自己要说的说完,这才是避免他开始这种已经近乎成本能的,很可能也无意识的自我保护的最好策略。
或许他还是那个乖巧安静的少年,只是时光和境遇给了他一个名为银舌头的官衔。
只是这一路回来,他的那些最阴暗的部分,全都被生生剖出来,血淋淋的暴晒在刺眼的光芒下了。
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好的伤,即便愈合,也会留下疤痕。聪明如你当然不会贸然的进行尝试,这需要时间和耐心。
你不会放着他这样坐视不管。
“多谢夸奖。你的寝宫现在被封了,我拿了你的一些书过来。”指了指放在旁边的那摞书,那是你在看守宫殿的无聊岁月里翻阅过的一部分。只是看起来磨损更多一些,可能是洛基更喜欢这几本吧。
“啧啧啧,真是贴心呢,我该不该高兴还有个恪尽职守的侍卫能有心来看看我?讽刺。等我跟着这些书一起烂成白骨和泥浆的时候你会不会也来记得给我收殓?”
总是歪曲他人的善意。不能说你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是现在只能忍让。你张了张嘴,但是什么也没说。
这得要多少个疗程才能治回来啊。
洛基眯眼看着你,像是在这些言语伤害带来的成就感里意犹未尽,舔了舔干裂的薄嘴唇轻笑一声,在屏障后看似悠闲的来回踱步。“哦,我知道了,同情我这个失败者吗?真是不胜感激。”
虽说当初被分配到护卫队你有一万个不乐意,但这是弗丽嘉的命令。虽然二皇子在他的少年时代里闯遍了阿斯加德所有能闯的祸,神出鬼没难以捕捉,而且通常他身边都有索尔给他背锅,但你也算是恪尽职守,掉的头发越来越多。
抬头不见低头见,无数个日夜,算不上耳鬓厮磨。
——他这个人,其实不坏的。
但这些话确实很令人难过。洛基不会相信别人对他的善意是真心的,虽然从心底渴望着,但也总是被有意无意的自我防护无情反驳回去。
你得让他知道这件事。
“看来我说对了?”洛基露出一个微笑,一点好感都没有的那种。他现在基本没有什么魔法可以用了,但是这个人本身就像是带着某种魔力。你一直没回话估计让洛基以为你是怕了他了。他又咂咂嘴,十分惋惜一样轻轻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你,“啧,感人至深。”
你得让他知道他这样是不对的。这很伤人,但你只是个没有什么地位的侍从,就算他现在是宇宙级的战犯,也还是阿萨的二皇子,亲不亲生都无所谓,你不能对他无礼,但你可以用行动告诉他。
“您再没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就不会再来了。希望您原谅我的僭越,告退了。”于是你抬头直视着洛基的绿眼睛几秒钟,接着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洛基多聪明啊,既不失礼仪又非常有效的潜台词当然听得出来。
“慢着——”
看起来应对策略生效了。
说不出是意外还是不意外,难得有人能和他说说话,洛基或许也不想让这次谈话时间这么快就结束——或者再好一点儿,他意识到了你在生气,而且你的生气不会带给他什么愉悦,再严重点就是你以后不会再来看他了。于是你停下脚步,转回身看着他,“您还有何吩咐?”
“我记得你,”他收敛了一点儿气焰,但是依旧很嚣张,仿佛他才是站在牢狱外面的那个,而你身陷囹圄,“既然你还是我的侍卫,那就还要听我的命令。”
“如果要让我放你出来的话,抱歉我办不到。”
洛基悄悄瘪了瘪嘴,偏过头去不看再你,“算了,你走吧。”
“如你所愿。”你当然没错过那瞬间的小表情,但也没说别的,转身往外走。
一步。
两步。
三步。
四步。
五...
“——回来!”
你听话的再次停下,转回头去看着他。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总不会无礼到不告诉我吧?”
“我没有什么被记住的价值,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回答。
“胆子真不小,难不成你没听说我的所作所为?”很有效的威胁。
有谁不知道洛基的丰功伟绩呢。但即便如此你仍旧愿意来这里看看他,“叹为观止。关在这里一点都不过分,王子殿下。”
“呵,看来你还挺高兴?是啊,谁不高兴呢,作恶多端的邪神终于被关起来了,在这个展示柜一样的牢狱里等着被参观?”
“我只高兴你还意识到了自己在犯错,王子殿下。”
你觉得其他牢房的危险人物们已经准备好足量的爆米花准备看戏了。
或许还在怂恿你们打起来?
“我错就错在相信了一群蠢货,白白浪费了我的计划!我本可以做到的!我可以做到的!”
站在原地,你看着他焦虑不安的来回走动。
一拳打在透明屏障上,磕破了指关节薄薄的皮肤。“我本来可以!...”
你安静的等他说完,重新恢复平静。这才开口,“你相信你自己吗?”
这个问题却让他诧异了一下,随即洛基重新认真的上下审视了你一番,他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镇静和狡诈,“你绝不是个普通的侍卫,对吗?”
“如果说有哪里不普通,那就是我属于你的麾下。”你回答。
你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除了你是唯一一个留下的侍卫这一条。
也可能因为你不是个彻头彻尾的阿萨人,所以有时候也会有不同的想法。
或许洛基已经忘了但是你会记得,他在得知自己真正身世的那天晚上,究竟一个人在宫殿最高也最荒凉僻静的角落喝了多少酒。
喝多了才肯说实话吗?当时你只是安静的靠在另一侧的墙上,洛基不知道你在那。
“母后告诉你了什么?”绿眼睛紧盯着你不放。
有那么一点儿也是因为他在你心里还是有些特别的,远远算不上喜欢就是了。“神后没有再给我吩咐。”
“书房右手边第四层书架,右边第十二本书,明天给我拿过来。”洛基像是知道直接继续审讯你是再也没法套出来什么话了,于是给你下达了指令。
你眨眨眼,稍微思索了一下,“《COSMOS》,很旧了。”
“第五层右边第三本。”
“《Spirits》。”
他似乎有点难以相信你知道他书架上每本书的位置。“第三层,左边第十二本。”
“如果不是在我接手之前有人拿走了,那第三层就只有十一本书。”
洛基看着你的眼神有点变了,你也说不准是好是坏。那种戒备和抵触松动了一点,但仍旧不肯融解。
或许正是从这个时刻,你们才开始正式认识彼此。
抗えぬ運命と決きまっているのなら
如果这是无法抗拒的命运
私はあなたの為に生きたい
那我想为你而活下去
不,作者突然改主意了。flamma-神托の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