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笼】不作囚
全文5.7k,双强HE,一发完
01
海底炼狱发生此等重大变故,敖光本就未曾想过能躲过那天地共主的眼。
所以在他带领着龙族寻求庇护之所的路上被天帝拦下时,他并不意外。
东海之上金光乍现,磅礴的神力透过层层的海水,无形的威压逼停了前行的大部队。
敖光抬手对身后的族人比了个手势,只身前往前方泛着金光的海域。
那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身着一件素色锦服,鎏金勾勒在每一处边缘,在昏暗的海底深处格外醒目。华冠高高竖起,黑发在海底荡开,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
敖光停在几尺远的地方,拱手作揖时不情不愿,“罪臣敖光,参见天君。”
那人终于转过身来,一双金色的眼眸无悲无喜,平静...
全文5.7k,双强HE,一发完
01
海底炼狱发生此等重大变故,敖光本就未曾想过能躲过那天地共主的眼。
所以在他带领着龙族寻求庇护之所的路上被天帝拦下时,他并不意外。
东海之上金光乍现,磅礴的神力透过层层的海水,无形的威压逼停了前行的大部队。
敖光抬手对身后的族人比了个手势,只身前往前方泛着金光的海域。
那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身着一件素色锦服,鎏金勾勒在每一处边缘,在昏暗的海底深处格外醒目。华冠高高竖起,黑发在海底荡开,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
敖光停在几尺远的地方,拱手作揖时不情不愿,“罪臣敖光,参见天君。”
那人终于转过身来,一双金色的眼眸无悲无喜,平静地落在敖光身上,分明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强大的压迫感仍然扑了敖光一脸。
“无量仙翁已被天庭收押,那日种种,吾皆已知晓,只是迟迟等不来爱卿上天庭领罪,竟要吾亲自来找了吗?”
敖光眉毛皱起,看向天帝的眼神毫无惧色,“龙族无昭不得上天庭,天君莫不是忘了。”
他话里尽是讥讽意,却没见昊天那张平静的脸上有丝毫的波动。
太平静了,平静得像真的无欲无念的神。
“吾记得还有一句,龙族奉命镇压海底妖族,现如今,”他话音一顿,金瞳朝龙群的方向投去惊天动地的一瞥,“爱卿,你镇压的妖呢。”
这一眼威胁的意味太浓,敖光登时怒上心头,张口反驳道:“天君既已知晓事情原委,何故把罪责全安在龙族头上!莫不是又想找个由头灭尽我族!”
周身水流动荡,敖光动作一大,满身的战甲跟着哗哗作响,那还是他千年前与海底妖兽奋战时所披,甲身红色的龙纹宛如鲜血,狠狠刺进昊天眼中。
“千年未见,你这急性子倒是丝毫未变。”
“什么千年!于天君而言不过三载!”
他忍辱负重了太久,这一嗓子吼出来连本人都惊了。
这怨不得他,昊天欺人太甚,再者,敖光在他面前不是没放肆过,更顶撞的事他也做过了。
但此话一出,昊天那稳如磐石的神色竟见了一瞬崩塌。
他的表情像是悲恸,又像是无奈,然还不等敖光辨出那到底是何意,昊天已再次敛了神色。
“海底炼狱一事,吾已与天庭诸位商议过,龙族镇压海底炼狱有功,私自放出海底妖兽为过,但念在事急从权,功过相抵。”
敖光一口气尚未呼下,下一句话便兜头砸下——
“只是爱卿伙同阐教弟子偷盗灵珠一事,又该如何抵呢?”
果然……他还是知道了。
但敖光既料到他会来,自是作了准备,只见他敛了周身傲气,再次拱手时背挺得更直,
“灵珠已入我儿身体,偷盗之事是臣一人所为,与臣的孩子无关,所有后果臣愿一力承担,还望天君莫伤及无辜。”
昊天的语气隐见嗤笑,“罪名与惩处你自是要担,只是偷盗的物什,你又当如何归还。”
却见敖光神色一凛,抬手祭出龙牙刀,红色的眼瞳充满决绝,近乎妖冶。
“不知臣这条龙筋,能否换得天君的灵珠。”
话毕,他兜身欲化龙形,然不待龙身完全显形,站着的那人食指极快地一弹,雄厚的力量直冲敖光胸口而来,他没稳住被冲得往后退了几步,龙身霎时消散在东海冷冽的水中。
敖光凶相毕出,再无力同昊天推诿,龙牙刀在他手里转了个方向,刀锋只指天帝!
“昊天!你这是何意!我这一条龙筋,还换不得你天庭的一颗珠子吗?!”
那龙筋根本不单单是一条龙筋而已,若他真抽了自己的龙筋,龙族的主心骨便是倒了,这意味着什么昊天自然更清楚!
若天庭执意要龙族灭,他在或不在,什么都改变不了。
就像现在,那人只是动动手指,便将他推入绝望的边缘。
昊天眉宇间显出雷霆之色,似是被他这不知死活的方式气到了,他反向前几步,眼见着敖光警铃大作,握着刀柄的力道又添上几分。
他忽觉好笑,“螳臂当车,你那孩儿竟值得你做到如此地步。”
“你若想动我儿,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昊天若想善了便收了他的龙筋滚回天庭去,若不想,他闹到鱼死网破也要保下自己的孩儿。
但天帝每一句话都砸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吾记得,千年前龙族奉命看守锁妖阵后,海妖余孽前来报复,龙族尚未孵化的龙蛋全毁,未留下一颗。这倒是奇了,爱卿这孩儿,又是从何而来?”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敖光瞬间炸了,“重重天军把守下海妖余孽还能毁了全部龙蛋,天庭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懒得找,还想怪罪有漏网之鱼吗!”
气氛一瞬间僵持,天帝看着满脸玉石俱焚的敖光有片刻不语,而后动了动唇——
“天军把守失职,天庭确实还欠龙族一个交代。”
什、什么?
却见昊天摆出一侧手臂,薄如蝉翼的鎏金边随着他的动作滑下去一小截,露出白皙的手腕来,紧接着他手指一蜷,再次张开时,手心里多了块玉石般的仙骨。
昊天面上不见任何痛色,没人知道他刚刚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他看着敖光蓦地睁大的眼睛落在他手心上,只是轻轻翻手,那块仙骨顿时坠入东海终年不见光明的海底深处。
他抬声,依旧淡淡的,“是吾御下不严,这块仙骨算作对龙族的交代,还望龙君海涵。”
敖光惊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竟就这样剔掉了块仙骨。
但千年的恩怨和那么多龙族后裔,哪里是昊天一块骨头能偿还的。
不过龙族已到今天这步田地,他又能奢求什么。
敖光闭了闭眼,下定了莫大的决心,撤走了龙牙刀,然后在这毫无支点的海底乱流中,
弯下了膝盖。
“臣不愿计较前尘,只求天君放我儿一条生路。”
昊天看着他弯下的脊背一时没开口。
良久。
他张了张口,
“敖丙……”
敖光心脏重重一跳。
“是我的孩儿吗?”
敖光眼波流动,只是一瞬,下一瞬又变回决绝,“天君的孩儿早在千年前死于海妖余孽之手,活下来的,只是臣的孩儿。”
他该是恨的,敖光想,他以为的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不过是自欺欺人,他该是恨的,他恨龙族的千年冤狱,他恨天庭的赶尽杀绝,却唯独恨不了天帝。
天帝肩上是天庭,敖光肩上是龙族。
有多少难言之隐,又有多少忍辱负重。
他们都进不得,退不得。
在这利益与世道面前,曾经并肩作战的身影已被啃食殆尽,独留下满目疮痍,让人见之即痛,痛彻骨髓。
“吾知道了。”
昊天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后退一步,又恢复他刚来时的姿态。
“东海龙王敖光,随吾回天庭领罚。”
敖光没动,向龙群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吾向你保证,不会动龙族。需要辞行的话便去。”
话落,天帝衣袖轻甩,转身回了海上。
02
仙鹤群掠过南天门上空,高亢的声音震得胸口发麻,敖光默不作声地跟在昊天身后,不曾为这高大巍峨、由玉石黄金雕刻而成的宏伟建筑送去一分目光。
实际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南天门。
就是曾经随老龙王前来天庭赴宴,再如当年招安这等大事,他走得也是东天门。引路的只说这东天门离东海近,更为方便。
因为方便吗?
分明是龙族不过妖兽,入不得那神仙的门。
自南天门见过那几个守卫,一路跟着昊天向北,竟没再遇一个仙人,敖光不免心生疑惑。只是他这疑惑刚冒头,便听头顶轰隆巨响,远处电闪雷鸣,叫人心神俱惊,稍稍抬眼,那座夺命般的建筑便直直撞进他眼里——
诛仙台。
头顶是滚滚天雷,脚下是万丈深渊,终年不散的血腥味自每一块地砖散出来,四下混浊的乌云形同鬼魅,翻涌着,叫嚣着。
终是到了这里,敖光竟觉心中一块重石落地,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似的。
雷部三十六将皆已就位,监刑星官见人来了,规规矩矩过来行了礼。
“天君,龙王。”
昊天终于转过身,把目光落在敖光身上。
一道惊雷劈过,天地顿白,惊天动地的咆哮响彻整个诛仙台,昊天的声音落在雷声响起那刻,平静无波——
“卸甲。”
当年为了应战准备,敖光这身甲从肩披到了脚,真要一件一件当着这么多天将的面卸去,简直堪比凌.辱。
是以,他随手掐了个诀,把带下来的一身盔甲扔在一旁。
天帝面前哪能滥用法术,监刑星官刚想阻止,天帝递过来个眼神又垂下手去。
没了那套盔甲,敖光所着不过一件素色单衣,然他身形壮硕,既不像那风吹欲倒、单薄瘦弱的小仙,又不像那大腹便便、吓得屁滚尿流之辈,若真要论,监刑星官看向那最具压迫感的身影,倒有几分天帝的英姿。
这话一过脑监刑星官自己先惊上一惊,一介妖物他竟与九五至尊相比,怕不是疯了。
不过他分神这须臾,敖光已经站在诛仙台的正中央。一具傲骨挺得笔直,血红的瞳不惧头顶万钧天雷,亦不畏脚下万丈深渊。
监刑星官字正腔圆的声音在诛仙台阵阵回响——
“罪臣敖光,偷盗灵珠,触犯天条,今判下天雷六道,以作天罚。”
雷将手持雷锤雷凿,立时动作,雷锤敲击雷凿“铮”地一声,一道天雷便冲着敖光兜头砸下。
敖光踉跄一步,素色的衣衫上大片金色的墨晕染开,但他寸骨未弯,连声痛呼都未发出。
第二道。
敖光单膝跪地,龙爪撑着地面都直不起身子,龙吟声混入滚雷声,闻之悲壮。
第三道。
第四道。
……
昊天只是看着。
那顶玉冠让他看起来更为高大,天雷带起的劲风扑得他袖口和发丝全飘起来。他站在诛仙台正前方,方圆百里遍布乌云和闪电,雷部三十六将也在他面前渺小成一个个不值一提的背景板。
他站在这里,不像神明,像一颗孤星。
天帝只是看着。
终于,六道天雷悉数降完,雷将和监刑星官全退了下去,偌大个诛仙台,只剩下昊天和浑身浴血几乎瘫在地上的敖光。
千年的牢狱既使敖光从最强盛的时期跌落,也让他的身体大不如前。
加之在天元鼎内伤了元气。
又加之六道天雷劈下千年修为。
然敖光不知用了多大的毅力,竟挺直了背脊,踉跄着要站起来。
他没能站起来。龙爪刚撑起便再次摔在诛仙台上。
鬓角的两缕长发垂落在地,银白的头发被冷汗浸透糊在脸上,遮住一些视线,身后长而飘逸的发丝自背部滑落,不均匀地染上金色的墨。
金色的血给不了如鲜红血液般的冲击力,大片大片的却像幅淡雅的水墨画。
眼前阵阵发黑,意识也逐渐模糊,敖光依着最后一缕意识看向天帝的方向,却见那人已经站在自己身侧。
昊天并未俯身,只听敖光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对他说:
“放我回去。”
偌大个诛仙台,便只剩昊天一人是清醒的了。
03
昊天没放他回东海,掐了个诀把人带回了紫霄宫侧身安置在榻上。
侍奉的人早让昊天遣走,他看着榻上的人,终于露出名为痛的神色。
四周寂静无声,仿若天地间只余他们二人,昊天叹了口气,俯身吻了龙角。
天雷刑不比其他,既是专门针对神仙的,寻常术法自然愈合不了伤口。
昊天翻出瓶伤药,抬手撤走了敖光身上几乎辨不出原先色彩的衣服。
榻边放着一颗夜明珠,在本就亮堂的紫霄宫不甚起眼,此刻却清晰照亮了敖光额间的冷汗。
几道焦黑的伤口亘在从锁骨一路蔓到腰际的红纹上,金色的血还在咕咕往外冒。朝背后看去,果然也是几道焦黑可怖的伤口。
昊天皱紧了眉头,尽可能小心地给他上药,然药刚碰上伤,榻上的人还是痛得立时一抖。
敖光此刻昏迷着,难得卸下了周身防备,终于示出些弱来,在昊天继续倒药时泄出几声闷哼。
闷哼声一声一声牵扯着昊天的心脏,他本想速战速决,让对方少受几分苦,但敖光伤得实在是重,被这药一激,竟无意识就往旁边躲去。
昊天见他泛白的嘴唇里牙还攒着劲,便知是疼狠了,兀自叹了口气。
几道天雷尚且搞得这样狼狈,竟还想着抽筋抵罪。
他只得狠下心用了些力气按住敖光肩膀,扬手就把药往上撒,怎奈敖光本就因失了千年修为身体有些不稳,再被这无法挣脱的剧痛一激,竟生生把原形化了出来!
这可不是单单腿化了形,是真真把原形逼了出来!要知道,东海龙王龙形足有七百多尺,光是跟昊天一般高的龙头就占了整个床榻,龙身出来的刹那便占满了半个紫霄宫,龙尾横扫出去差点扫断一根擎天柱。
昊天没料到这一茬,根本没来得及阻止,就见那龙尾直冲着自己而来,却只是虚虚在他身上绕了两圈。
昊天手停在半空,看着自己身上的两圈龙尾发了会儿愣,目光瞬时柔和下来。
他抬手拍了拍那截龙尾以作安抚,手指滑过银白色的龙鳞,仿若隔世。
龙痛得压根没觉出他的安抚,双目紧闭着,连龙须都在颤抖,龙身形态下那天雷劈下的伤口更加可怖,附近的鳞片都被染成了金色。
这副痛苦的模样,方才诛仙台上痛苦的龙吟,是他这三年来不曾间断过的梦魇,如今,却是真的上演了。
但龙嘴角没有血,龙尾还盘在他身上,就连龙角也往他身上蹭了蹭。
他的龙没有死,只是伤了,受了伤,惹了一身委屈,在向他要个安抚。
天帝突然觉得这是上天赏给他的恩赐,若是清醒状态下的敖光,化了形别说让他碰,说不定能直接一尾巴扫他身上。
他抬起手,抚上龙角,轻轻摸了摸。
龙霎时安静下来。
但敖光这副样子显然没法上药,昊天见龙被安抚住了,手放在龙头上,细碎的光芒燃起,源源不断的神力透过他的手心传到龙身上。
至真至纯的神力入体舒服异常,龙化回人形时连眉头都舒展开来,然渡修为的人仍未停手,淡白色的光芒在宫殿经久不灭。
千年的修为吗?补上就是了。
敖光醒来时已是三个时辰后,身上的伤口都被包扎好,连亏空的内力都恢复了,敖光坐起打量着屋内的布局,便知晓了是谁的手笔。
远远看见昊天拿着张图纸走进来,敖光掀了被子就要起身,被昊天一个闪身过来压回床上。
“躺着。”
敖光哪能听进去,他被压回去还记着那破礼,拱手喊了声“天君”,却被昊天一个称呼叫得僵住了——
“阿光。你答应过我,紫霄宫内没有君与臣,我只是昊天。”
“天……”敖光还欲辩解,被昊天一个眼神瞪回去,终于妥协了,开始在脑子里复盘白天发生的事情。
他在紫霄宫放肆得多了,刚咂摸过味来,突然毫无预兆暴起就去抓昊天的肩膀,目光霎时宛如凶煞,“为什么只有六道!海底炼狱那么大的事我不信天庭会这么轻易放过龙族!还有灵珠,灵珠呢?灵珠还未归还,为什么只有六道!”
六道天雷算不得轻却也绝算不得重,按天庭对妖的偏见,理应八十一道天雷把他劈到形神俱灭才是!
昊天哪能不知他到底是问什么,张口却还是轻描淡写地揭过,“海底炼狱一事,是天庭考虑不周,遇此变故才让龙族没有万全之策,所以……”
“你知我不是问这个!”
昊天叹了口气,“是我剔了块骨头,他们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敖光再度被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天帝剔骨是什么小事吗他一连剔两块?!
他卸力脱了手,扯到的伤口还没觉出疼来,心口倒先觉得在隐隐作痛。
“昊天,我不想欠你的。”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昊天从旁变出件外衣披在敖光身上,随后从床畔站起来。
“你不欠我的,一块仙骨替天庭还龙族,一块仙骨替龙族还天庭,这千年的是非,早该平息了,”他正了正色,接下去的话掷地有声,
“东海龙王敖光,镇压海底妖兽为一功,帮助揭露阐教罪行为二功,念其肝胆忠义,特允其——”
敖光睁大的眼睛里,昊天的嘴唇一张一合:
“位列仙班。
“龙族恢复自由身,受天庭庇佑,准其重建龙宫。”
耳畔轰隆作响,敖光一时忘了反应。那张图纸展开在眼前,昊天的声音擦着他的耳朵——
“阿光,东海的图我带来了,你选个址。
“你养的好部下只听你的话,你若不养好了伤随我下界去,龙族说一条龙都不会配合天庭的工作。”
自古以来的偏见根深蒂固,但仙妖又为何不能共处,徒增如此多杀戮。
敖光合该自由。
敖光觉得自己做了场梦,周身是阴冷的、不见天日又远得没有尽头的空洞,重重镣铐锁在他身上,头顶在千年后终于降下一道光。
于是梦魇终了,
苦尽甘来。
END
p家受决战攻气之巅
本来写的是决战旷工之巅的但是总感学措词不当就改了
顾昀 林静恒 盛灵渊 费渡
顾昀(第一个的含金量)
顾昀的传奇永远是从别人嘴里听见的,他自己不见得有多稀罕这些前缀,沈易一提他反正张口就是“十五领兵十七挂帅…”后面的一段话顾昀听得都能背了。
他被毒得半聋不瞎,但是浑身好似架了钢筋铁骨,只要不把他的心脏捅个对穿,让他一缓他就跟个神仙一样又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来。
武功高超并不是决定攻受的关键,但是顾昀这王八犊子(沈易赐名)由于经常老神在在并且干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样子,加上长庚非常明显的不值钱的孝顺样(真孝顺假孝顺?......
本来写的是决战旷工之巅的但是总感学措词不当就改了
顾昀 林静恒 盛灵渊 费渡
顾昀(第一个的含金量)
顾昀的传奇永远是从别人嘴里听见的,他自己不见得有多稀罕这些前缀,沈易一提他反正张口就是“十五领兵十七挂帅…”后面的一段话顾昀听得都能背了。
他被毒得半聋不瞎,但是浑身好似架了钢筋铁骨,只要不把他的心脏捅个对穿,让他一缓他就跟个神仙一样又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来。
武功高超并不是决定攻受的关键,但是顾昀这王八犊子(沈易赐名)由于经常老神在在并且干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样子,加上长庚非常明显的不值钱的孝顺样(真孝顺假孝顺?这不知道)就会让人下意识的认为这一段关系里顾昀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一个(其实掌握主动权并不意味着是攻 们读者还是经验太少了在顾昀这里栽了个大的)
顾昀无疑是天生的上位者,他金枝玉叶,幼时就有数不尽的恩宠,后来肩上担了江山,也是一战成名受万人敬仰,站稳脚跟后大权独揽到了功高盖主的地步。他是一位没有经过低劣染指的掌权者,他浸在权利和民生的棋盘中,这让他的眼神凌厉,气质森然。
但是他同时披了一份不着调的皮,这份皮让他看起来圆滑,平易近人,遮住了他铁似的内敛,他做事极有分寸,对权利的审时度势让他拿捏住了每一个指令下达的限度,于是他同时也游走在灰色地带。
这些都让他看起来坚不可摧,非常决断,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被人当成了1,但是此男被一声声义父喊软了腰竟如此不争气(发出沈易的声音)
林静恒
(其实我调理得非常快 因为毒舌0和甜心1太好吃了)
林静恒实在是太 太 太 太A了,这个男人的上位者气息比顾昀更加明显,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位高权重和下意识散发出来的非常自然的对别人的命令。林静恒的攻气是十分理所当然的,如果他的对象是一个搞学术的甜心类型那毫不犹豫就会站他是1,cp惯性太强所以大部分人都站错了无法调理。
林静恒的“攻气”和顾昀类似,都是身份地位高还有自身性格1味十足,但是林静恒和顾昀不同的地方也有很多,比如他很苏,比如他嘴硬心软爱逞强,比如他毒舌。
当他的体位由1转换到0之后,那些是1的刻板特征变得更加好味了…比如他宠陆必行,比如他明显的偏向和不掩饰的优先选择,让他和陆必行之间有了一种相互驯服的性张力。
他的控场能力十足,个人能力更是骇人,这样一个近乎是毫无缺点的将军形象,让他在美强惨这一层意义上更深刻了。priest将他比做拿皇,寥寥数笔就能写尽他的神态,写他的轻蔑,胜券在握,写他的意料之中,众望所归,于是林静恒这一角色就变得立体,他不娇弱,无需人拯救,他自成一派,一声令下能掀起腥风血雨。
这样的男人做0当然不是因为恶趣味,也不是priest随便决定的,而是因为毒舌苏受太好吃了。(林静恒永无代餐)
盛灵渊
(个人认为这三位可以组一个团 震慑所有读者的站位 )
本人看的实体书,看完之后很久和朋友偶尔聊起才发现自己站错了 (震惊并且认为朋友在诓我但是朋友也p读者所以本人当时痛苦的认命了)
盛灵渊顾昀林静恒三个人相同的地方都一样这里不另说 灵渊哥哥不一样的地方在于 他是个美人 冷漠无情的残忍的帝君,他气质更为冷静,杀人如麻,像一个暴君(实际别人就这样看他了)
又一个很符合攻的刻板印象的,因为他太强了(没办法小鸡个人体感更帅更攻气)灵渊主要是美,而且有一点点阴森森。
当年以为又给我吃上美人1了也是非常欣喜若狂但是帅1美0也是非常好吃的所以一下子调整过来了不用怀疑priest的xp
(把壶调整一下还是和priest的xp尿一个壶里了非常好)
费渡
(费渡宝宝你确定要参赛吗)
费渡碰上骆闻舟,费渡你输在斯文要面子上了,你老公就匪气十足。
原文写他比眼镜腿还脆(这是真的)一款长发美人斯文败类人怂但敢作(一声)的富二代 对上中国队长
攻受立见所以宝贝你还是去给骆一锅减肥吧。
此情亦此生(第七十八章)
“你们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畜生!” 后院聚齐了一帮人,已是乱作一团,宋远桥被俞莲舟和殷梨亭一左一右紧紧拉住,两人正连连劝他冷静,而宋远桥情绪愤然,双目怒火中烧,面红耳赤到颈上青筋暴起,明教其他人围在他们身后,焦急中却也无计可施。迎面是峨眉派一行人,周芷若一身黑红衣衫,神色肃然,眉眼间夹杂着不愠,看起来比数月前多了几分掌门人的气度,而站在一旁的宋青书,垂头弓背承受着宋远桥的怒气,其他的峨眉弟子也低着头不知所措。宋远桥又大骂了宋青书几句后,周芷若终于开口,怒喝道:“够了!宋远桥,宋青书现在是我峨眉派的弟子,看在你是他爹的情分上,我已对你百般容忍。若是你再敢骂他一句‘畜生’,就别怪......
“你们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畜生!” 后院聚齐了一帮人,已是乱作一团,宋远桥被俞莲舟和殷梨亭一左一右紧紧拉住,两人正连连劝他冷静,而宋远桥情绪愤然,双目怒火中烧,面红耳赤到颈上青筋暴起,明教其他人围在他们身后,焦急中却也无计可施。迎面是峨眉派一行人,周芷若一身黑红衣衫,神色肃然,眉眼间夹杂着不愠,看起来比数月前多了几分掌门人的气度,而站在一旁的宋青书,垂头弓背承受着宋远桥的怒气,其他的峨眉弟子也低着头不知所措。宋远桥又大骂了宋青书几句后,周芷若终于开口,怒喝道:“够了!宋远桥,宋青书现在是我峨眉派的弟子,看在你是他爹的情分上,我已对你百般容忍。若是你再敢骂他一句‘畜生’,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杨逍刚踏进远门就听到了这一番对话,蹙了蹙眉头,只觉周芷若的性格大有改变,他并未走近只倚在门边静静观察着。宋远桥显然对周芷若的变化有些意外,缓了缓,道:“周掌门,这逆子先是害死了七师弟,又投靠丐帮意图覆灭武当派,被逐出师门后再投靠峨眉派,这么一个忘恩负义,寡廉少耻的畜生,我身为他的父亲难道还不能处置他吗!” 周芷若丝毫没有退让,直言道:“张三丰昭告武林已将宋青书逐出武当派,你也说过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所以他和你们武当派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现在我是他的师父,自然由我说了算。” 宋远桥愣了一下,没再理会宋青书的事,责问道:“周掌门,你怎能直呼家师名讳,你年少时曾受家师救命之恩,后经家师推荐才拜入了峨眉派,如今你竟如此不敬。” 周芷若满眼冷漠,根本不顾念当年恩情,“那又如何,如今我是一派掌门,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呼来喝去的渔家女,峨眉小弟子。论身份你还在我之下。” “你!” 宋远桥气急,俞莲舟和殷梨亭也肉眼可见的不悦,周芷若言外之意不就是说她的地位和张真人是相同的。
眼见情势不好,双方有可能动起手来,晓芙忙上前劝解道:“宋大侠,冷静些,此行另有目的,莫要真伤了和气。” 宋远桥深呼出几口气,双眼微阖几息这才稍稍平缓些,看着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宋青书道:“今日暂且放过你,他日我再找你算账。” 晓芙又略想了想,虽然今日周芷若态度反常,但想起往日她对武当众人也是十分恭敬有礼,今日怕是见宋青书被当众斥责,觉得有损峨眉派的颜面,一时激动才会口不择言。于是晓芙转身恬淡地对周芷若道:“周掌门,张真人、武当诸侠毕竟是武林前辈,即便有了分歧还是以和为贵得好。” 未曾想只听周芷若冷笑一声,道:“纪晓芙,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这个峨眉派的叛徒来说三道四!”
晓芙也愣了一下,实在不明白周芷若究竟受为何变得如此具有攻击性,正要解释,不悔冲了出来,喝道:“周芷若你怎么回事!我娘哪里得罪你的,你要恶语伤人,之前装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在我娘面前师姐长、师姐短的拉关系,现在终于是露出本性了。” 周芷若内心一直厌恶不悔,往日因对杨逍和晓芙有所求便隐忍下来,如今却有了一股冲动。见周芷若的脸色有了一丝狰狞,张无忌赶快向后拉了一下不悔,又对周芷若道:“芷若,不悔她没有恶意,只是你今天说话确实有点过分。” 闻言周芷若再无法克制自己,垂在身侧的手掌暗暗凝力,道:“我看她是缺教训!” 说罢,正要抬掌,就感到侧方一道掌风袭来,周芷若赶忙后撤躲避,掌风打在院墙的凌霄藤蔓上,霎时间艳红的花朵漫漫飞散,又扑簌扑簌的落在地上。
“周掌门好大的威风!” 众人回过神循声看去,就见杨逍收回左掌信步走来。周芷若急促吸了几口气,稳住心神不露怯色,隐隐有些后悔方才的急躁,杨逍定然是察觉到了自己刚刚的意图才会出手。不悔一看杨逍来了,三两步跑过去扯着杨逍的袖子告状,“爹爹,周芷若她辱骂娘!”杨逍轻轻拍了下不悔的手臂,“刚才发生的一切爹爹都看到也听到了!你不必理会,爹爹来处理,绝不会让人随意欺负你娘。” 他的语气很是温和,满脸柔意,只是这话落在周芷若耳中总觉得透着股危险。
不悔一听就知道杨逍是动怒了,心里一阵雀跃,朝着周芷若傲气地“哼”了一声就跳回了晓芙身边,杨逍看向周芷若一行人,眼中瞬间多了几分凌厉,宋青书本能的想要挡在周芷若前面,周芷若斜瞟他一眼,他就老实地站到她身侧。宋远桥看着宋青书这幅窝囊的样子,满腔怒气中又涌上一丝酸涩,最后干脆闭上眼,眼不见心为静。在后面看热闹的韦一笑趴到彭莹玉耳边嘘道:“这周掌门可要倒霉了,骂了杨夫人还刚好让杨逍这个夫德上乘的听见了,一会儿肯定是要颜面扫地了!” 彭莹玉也悄声回道:“周掌门今日是昏了头了吧,直接把明教和武当都得罪了,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张狂!”
两人正嘀咕着,那边已经开始针锋相对,“看周掌门这架势,定然是已经坐稳了掌门之位,也对,毕竟倚天剑已经到手了。周掌门这点倒是和灭绝一模一样,自以为有倚天剑在手便是天下无敌,所以也变得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周芷若气结于胸,接道:“你休要辱没先师,先师武艺高强,人品端正,这点武林中人人尽知。” 杨逍嗤笑了一声,“笑话!” 没再揪着灭绝不放,扫了眼宋青书,道:“周掌门倒是奇怪,宋青书被武当派逐出师门,在江湖中已无立足之处,你却顾念着他帮你偷倚天剑的情谊愿意收留他,反而武当派曾对你有恩,前些日子你被丐帮掳走,我夫人救你于危难还收留你多日,这些你全然不在意,还态度恶劣,蛮横无理,真不知你是重情,还是忘义。”
周芷若闻言嘴唇轻颤,一时间却又想不到什么有力的言辞,双手紧握尽力冷静下来,她知道论起唇枪舌剑自己可不是杨逍的对手,再纠缠下去自己只会更加难堪,“你究竟想怎么样?” 杨逍嘴角带着讥笑,道:“现在去向我夫人还有武当诸侠道歉!然后住到别的地方去,我看见你心烦。” 周芷若险些说出一句:“不可能!” 她抿着唇环看着其他人,即不说话也不动,任谁都看得出她极不愿道歉,却又无法直接拒绝,两拨人僵持了片刻,晓芙轻叹了口气,走到杨逍身边,道:“算了,让他们走吧,以后不再来往便是!” 俞莲舟看向宋远桥,见他点了点头,于是也出声道:“今日之事就算了,日后武当和峨眉之间就公事公办,再无私交。”
话音一落,周芷若转身就要离开,“站住!” 杨逍掷声,周芷若不耐烦地问道:“还有何事?” 杨逍神色平淡,眼中却带着些意味,“月前丁敏君勾结了两个黑衣人偷袭我夫人,致使她受了重伤,这件事周掌门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周芷若身子细微地抖了一下,回道:“丁敏君已经不是峨眉弟子了,她做什么都和峨眉派无关。” 杨逍轻挑了下眉,“既是如此,她的骨灰峨眉派还要不要了?” 一旁的静玄本就错愕,再听到这话,不由问道:“丁师姐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晓芙应道:“她是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掐死的。最近正是夏季,所以便将她火化了。” 静玄听完心中唏嘘,又疑惑那两个黑衣人的身份,侧首看周芷若,只听她道:“你若是想要回来,就自己去拿吧!” 说罢就带着其他人现行离开了。
周颠一瘸一拐的来到后院时,就只剩下了韦一笑和另外四散人还在,“诶~这人都去哪儿了?” 说不得道:“你来晚了,戏都唱完了,其他人也就都走了!” 周颠惊呼道:“啥~这么快就结束了,事情怎么处理的。” 张中回道:“还能怎么处理,杨逍对那个周掌门一通冷嘲热讽,把她气的脸色发青,最后把她撵出了客栈。” 周颠大咧咧的笑了几声,“还是杨逍的嘴毒啊!你快点给我仔细说说过程。” 韦一笑见周颠腿脚向前颠了几步,问道:“你来得这么慢,干什么去了,还有这腿怎么回事?” 周颠那张十分灿烂的脸僵了一下,结巴道:“没~没事儿,就是吧,杨逍那小子走的太快了,我、我就在后面追,这一不留神摔了一跤,刚好腿磕到花坛上了。对~~对~~就是这么回事。” 韦一笑觉着这理由有点牵强,但想想周颠平日的行事作风也就不多想了。见韦一笑没追问,周颠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要是让这几个人知道是因为自己撞破了杨逍和媳妇亲热才被杨逍踢了一脚,一定会被他们笑话好几天。
一处偏房里,晓芙将当日遇袭的事大致向静玄说了一遍,之后将一个用布包裹的坛子交给了静玄。静玄抱着坛子,叹息道:“丁师姐争强好胜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下场。” 晓芙默了默道:“那两个黑衣人,师姐在外时也可留意一下,毕竟那两人实在诡异。” 静玄应下,又试探的问道:“师妹,关于峨眉派和武当派、明教的关系~~~” 晓芙知她忧虑,道:“师姐不必担心,张真人和武当诸侠心胸宽广,日后峨眉若有危机,他们必定不会袖手旁观。至于明教这边,一会儿我好好哄哄杨逍,他是个有大局观的人,不会因为这点事挟私报复。” 静玄这才安心,虽然峨眉派内部逐渐稳定,但周芷若太过年轻,若是被其他门派孤立,那峨眉派的处境定然难有长远发展。“那就好,这段时间掌门的性子变了很多,变得强势果决,原本这是好事,有助于她收服门派中的弟子,只是有时候她又有些过激。就像今日,实在不知掌门为何要这般强势。”
送走了静玄,晓芙回到房里见杨逍背对着她正坐在桌边喝茶,她慢慢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还在生气啊?” 杨逍听着这暖暖细语,背后又是一片柔软馨香,心情顿时好了几分。他拉着晓芙让她坐到自己腿上,“那个静玄走了?” 晓芙点了下头,“走了,还简单地聊了几句,她也觉得今天周掌门做的有点过分。” 杨逍脸上多了点嫌弃,“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从光明顶大战到现在,经过几次接触我早就发现这个周芷若并不像她的外表那样看起来楚楚可怜,纯良无辜。她的内心是非常隐忍好强的,再加上当初灭绝看重她,应该也没少给她灌迷魂汤,如今成了掌门,有了身份地位定然不愿再像过去那般处处忍让。” 晓芙轻咬了下唇,道:“还是你看人清楚,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杨逍抱着晓芙的手紧了紧,“那是因为你总把人往好处想。” 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周芷若今日的行为确实有点可疑?”
晓芙眼神示意他继续说,“即便她已经掌握了峨眉派又拿到了倚天剑,却也不至于这般清高自负,有恃无恐,似乎她还有什么倚仗。” 晓芙同意杨逍的想法,只是却也猜不出缘由,“这些就先不要想了,还有三天就是屠狮大会了,还是先应付这件事吧。” 说着晓芙揉了揉杨逍的眉心,杨逍的心情又好了一些,凑到她耳边,“之前被人打断了,我们继续吧!” 晓芙瞥着他,心想他的情绪变化地还真是快,但一想要哄他还是搂住了他的脖子,轻轻贴上了他的薄唇。
下午的时候杨逍和其他人在讨论最近的情形,不渝、不悔还有张无忌走了进来,后面有几个弟子押着三个人跟着。那三个人都是一副流匪打扮。“这是怎么回事?” 杨逍问道,不渝答道:“爹,我和妹妹还有无忌哥刚才出门去山里闲逛,无意间就见这三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少林寺的方向过来,我们有点怀疑就跟在他们后面,之后发现他们说什么‘寺里的一切圆真都安排好了,外面的事也都安排妥当,一定能成事。’ 我们一听他们和成昆有关就把他们都抓回来了。” 杨逍想到暗卫曾回报过,最近少室山附近出现许多六大门派以外的人,心中有了猜测。“你们和成昆的计划是什么,另外这附近还有多少你们的人?” 杨逍走近问道,那三人都是头一低,一言不发,“不想说~~~” 闻言,三人像是被软刀子刮了一下,身子颤了颤,仍是缄口不言,杨逍只道:“不渝、不悔,这三个人交给你们了,用最快的速度让他们交代了。” 又对张无忌道:“无忌,你也跟着去,必要的时候给他们留口气,别让他们死了。” 不悔自信满满,“爹爹,你放心,我会快点撬开他们的嘴。” 说完,就让人拖着三个人离开了。
周颠看着几人的背影,窜到杨逍旁边问道:“杨逍,就他们三个小孩能问出来吗?” 杨逍也不回答,神情很是悠闲,“你要是不放心就也去看看,还能帮他们出点歪门邪道的主意。” 周颠一下来了兴致,“行啊!我这就去。” 刚跑出去几步,才想起什么, 回头对杨逍喊道:“说谁歪门邪道呢!”
此情亦此生(第八十五章)
天色已过黄昏,半明半暗,杨逍和范遥正跟着空闻方丈查看少林寺的库房,以便分配粮食、药品和武器。“禀左使、右使,山下元兵派人送来一张字条。”一名弟子来报,杨逍接过字条和范遥一起打开,原来是赵敏来到了少室山,请杨逍和范遥到山下叙话。
杨逍和范遥来到山脚,此时一部分五行旗弟子已上山休息,由少林弟子接替他们守卫,就见双方皆握紧兵器互相警惕,数不尽的火把释放出橙黄的光晕,映在每个人的面上忽明忽暗,紧迫又肃杀。杨逍和范遥走到前面,元兵向两侧稍退,赵敏从军中缓缓走来,玄冥二老跟在她的身边,后面还有十多个人,都是江湖中人的装扮,想来是赵敏新招来的高手。赵敏今日身穿银色铠甲,长发高束挽在头顶,手中依旧拿着一把折......
天色已过黄昏,半明半暗,杨逍和范遥正跟着空闻方丈查看少林寺的库房,以便分配粮食、药品和武器。“禀左使、右使,山下元兵派人送来一张字条。”一名弟子来报,杨逍接过字条和范遥一起打开,原来是赵敏来到了少室山,请杨逍和范遥到山下叙话。
杨逍和范遥来到山脚,此时一部分五行旗弟子已上山休息,由少林弟子接替他们守卫,就见双方皆握紧兵器互相警惕,数不尽的火把释放出橙黄的光晕,映在每个人的面上忽明忽暗,紧迫又肃杀。杨逍和范遥走到前面,元兵向两侧稍退,赵敏从军中缓缓走来,玄冥二老跟在她的身边,后面还有十多个人,都是江湖中人的装扮,想来是赵敏新招来的高手。赵敏今日身穿银色铠甲,长发高束挽在头顶,手中依旧拿着一把折扇,面容明艳生光,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
赵敏嘴角带着与周围气氛格格不入的浅笑,“杨左使~”赵敏看向范遥,又玩味的说道:“苦大师,好久不见了!”范遥也不和她计较,只道:“郡主来得倒是快啊!”赵敏轻笑道:“不快不快,没能亲眼看到中原各派自相残杀的盛况实属遗憾!”说着挥开折扇扇了两下,杨逍沉了脸色,道:“看来你也不完全相信成昆。”赵敏合上扇子,“原本成昆和我商定在你们和少林三僧比武的前一日晚间放出飞鸽传书,如此两日后我便可带人到达少室山,彼时成昆已基本控制少林寺,他会将俘获的武林中人献上朝廷,以此讨个封赏。”
赵敏眼波一晃,又道:“虽说成昆将自己的计划说得天衣无缝,但我左想右想,他这次的对手可是聪明绝顶的杨左使,难免会出现意外,所以我就提前派出了一队骑兵,等到收到了成昆的来信我再动身。果然啊~杨左使识破了成昆的计谋,如今他只怕是身首异处了吧。”杨逍嗤笑道:“身首异处倒是不至于,不过是瞎了双眼,武功尽失罢了。”赵敏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很快又恢复淡然,“他技不如人,落得个什么下场都不为过。不过~杨左使~”赵敏目光掠过眼前众人,“就眼前这情形,你打算如何,是要继续与我的人马拼杀下去吗!”
杨逍正声道:“我明教的使命就是驱逐蒙古人,恢复汉室江山,如今如此多的蒙古人立于眼前岂有不杀之理。”赵敏面上的笑意冷了下去,“杨左使就不怕明教和武林各派就此覆灭吗?”杨逍回道:“大丈夫立于天地间,无畏为大义而死,绝不苟且偷生。”赵敏有些烦躁,又问范遥:“苦大师也是这么想的?”范遥只道:“无论郡主是好意还是假意都不必再劝了,我等绝不会为求活命而投靠元廷。”赵敏呼出口气嘴角翘起摇了摇头,眼中泛起寒意,“既是如此,明日我就不客气了!”说罢她转身离去,元兵再次合拢围住少室山。
赵敏骑在马上去往营地,鹿杖客晃了下缰绳来到她旁边,“郡主为何不连夜攻上少室山?”赵敏道:“天色已晚,少室山道路蜿蜒,树木茂密利于躲藏,不宜此时攻山,而且从今日骑兵损失的情况看,山上那些虽都是武林中人,但实力不容小觑。”赵敏叹口气接道:“皇上猜忌汝阳王府,爹爹手中的人马有限,还是要尽量减少伤亡,待士兵们休整一夜,明日天亮后再攻山更有把握。”鹿杖客回道:“郡主不必担心,后日王爷的大军也会到,山上那群人不足为惧。”赵敏点点头,心道:“原本还想给那群人一条活路,毕竟其中能人不少,但他们如此冥顽不化,那就只能全部铲除了。”
少林寺大殿中各派掌门聚齐,见杨逍和范遥回来连忙围了上来,宋远桥问道:“杨左使,蒙古人现在是何用意?”杨逍道:“赵敏已经到了山下,她派人送信只是还想试试能否招安我等。”何太冲一听怒道:“那妖女来得正好!”看了看自己左手的三处断指又恨恨道,“我至今都忘不了在万安寺她对我的羞辱,要是让我抓到她定也要让她尝尝断指之痛。”在场众人有许多都曾被赵敏囚于万安寺,不由心生气愤。杨逍见状只道:“赵敏扬言明日一早就会攻山,诸位这一腔激愤正好有用武之地。”
何太冲嚷道:“我来打头阵。”杨逍提醒道:“何掌门,这次可不是江湖比武,我们要面对的是正规军队。”何太冲顿时没了气势,脸色微红,班淑娴眼神瞟了过来,他赶紧低下了头。杨逍看向众人正色道:“各位,虽然元兵人多势众,但少室山下并非平原他们无法排开阵势一拥而上,利用山地间错落的地形,相信明日我们可以打一场精彩的胜仗。”空闻接道:“阿弥陀佛,如此就请杨左使发号施令,明日我等该如何防守进攻。”
月上中天,杨逍和众人商议好明日的作战计划后回到了禅房,这间禅房在一座僻静的小院子里,不渝、不悔、张无忌和小昭就住在其他几间房里。出乎意料房间里没人,杨逍又去其他房间看了看竟然都不在。他出了房门扫了眼前院后又转到了后院,一处角落里闪着火光,热气不断上升,肉香米香飘飘而来,晓芙正带着四个小辈围坐一圈。
杨逍走了过去,“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不悔雀跃地向杨逍挥挥手,“爹爹快来啊!”杨逍撩起衣袍坐到晓芙旁边的矮凳上,就见中间有两个用石头围起的灶,里面燃烧着木柴,一个上面放着一口大砂锅,另一个上面烤着两只鸡,滋滋冒油。“这两只鸡是哪儿来的?”不悔道:“不是两只,是三只。”“三只?”晓芙笑着指了指砂锅,“第三只用来煲汤了,我在里面加了米,无忌又加了些补身体的药材,一会儿就有鸡汤药粥喝了。”张无忌附声道:“杨伯伯,你最近事务繁忙很是辛苦,要多喝点。”
杨逍温声道:“好!”晓芙侧身拿了一个木勺出来,杨逍这才看到她身旁放了个小木架,上面碗筷,调料一应俱全,显然是从少林寺的膳房里拿来的,“这鸡总不会是从少林寺的膳房里拿出来的吧?”杨逍看向不悔,不悔弯了弯眼睛,“当然不是了,少林寺的膳房怎么可能有荤腥,这是我和哥哥还有小昭跑到后山打的,一下午才打到三只。”杨逍笑着问道:“少林寺的素斋吃不习惯?”不悔噘着嘴道:“不是不习惯,我们马上要和元兵作战,只吃素哪有力气啊~~~”杨逍续道:“所以你们就打了山鸡,然后趁着天色已晚,躲到这角落里烹制。”
不悔有点心虚道:“毕竟这是少林寺,总不好大张旗鼓的烤鸡吧。”晓芙这时用木勺搅了搅砂锅里的粥,“可以吃了。”说着盛出一碗递给杨逍,“尝尝好不好吃。”杨逍满面柔意,道:“你煮的粥是最合我胃口的。”四个小辈一听都不由缩起了脖子眼神望天看地。晓芙有点羞窘,嗔了他一眼,然后端正身子非常淡定的又开始盛粥一一递到四个人手中。
六人正吃着,不渝说道:“爹,明日我和你一起去杀元兵。”杨逍看着自己这个英姿勃发的儿子心里甚是欣慰,“好,让爹好好见识一下你的本事。”晓芙笑了笑并未反驳,虽然战场凶险她很是为两人的安危担心,但她也很清楚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心有大义,若她软弱反对,岂不是贬低了他们的气节。
不悔也不甘落后,“我也一起去。”杨逍直接拒绝道:“你留在寺里。”不悔不服气道:“为什么?爹爹和哥哥不惧元兵,难道我就会怕吗!”杨逍道:“当然不是,爹爹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两方作战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倾巢而出,其他门派也会留一部分人在寺里,如此一拨人在前方作战,另一拨人休整,交替作战休整我们才能坚持更长的时间。”不悔听完才觉自己将事情想得简单了,于是乖乖说道:“爹爹放心,我一定好好保存实力。”杨逍又道:“明日是第一次和元兵正面交战,还不清楚会如何,所以乖女儿先等等,等爹爹探清元军作战情况后,一定让你上场。”又看向张无忌,“明日一旦开战,就会不断有伤者送回寺里,你要做好准备。”张无忌郑重道:“杨伯伯放心,无忌定不辱使命。”
第二日天色微光,晓芙为杨逍穿戴整齐,依偎在他身前叮嘱道:“无论如何都要以自己的安危为重,我在这儿等你回来。”杨逍一手圈着晓芙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拂开她眼角的忧色,“我说过要和你同生共死,所以时时刻刻记在心里。”晓芙脸上展开笑意,随之额头搭在他的肩上,感受他的温度与气息。
另一间房里,不渝提着剑正要出门,刚打开房门就见小昭站在门口,神色有些局促,“小昭,你在这儿干什么?”小昭柔声说道:“公子,我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昨晚回房后依照帕莎的习俗向神明祈祷了,今日你们一定会取胜的。”不渝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微弯道:“多谢!”心中却道:“世间何来的神明,只是这姑娘一片好意,还是不说破的好。”正好不悔和张无忌走了过来,“哥哥,我和无忌哥哥来送你了。”看到小昭,不悔问道:“小昭,你来的这么早啊!”小昭轻声道:“是,刚好碰到公子出门。”不渝问道:“爹和娘呢?”不悔回道:“娘已经陪爹去大殿了,我们也快点去吧。”言罢,四人就一起往外走去。
天光放亮,赵敏带领军队立于少室山脚,远远看向山上的寺庙屋顶,右手向前一扬,她身旁的将领随即下令:“攻山!”少室山前各武林人士也已做足准备,眼见敌人冲了过来,他们并未立时行动,只见最前方的元兵在距他们百米处突然一阵大叫沉入地下激起滚滚烟尘,然后就是不断的惨叫声,后方元兵反应不急又不断有人步了后尘,好一会儿剩下的元兵才稳住脚步,有人慢慢向前方探去,就见地面有一个两丈宽,三十多米长的大坑,横在两侧光滑的山壁间,坑大概也有两丈深,坑底插着密密麻麻的尖刺,掉下去的元兵已有两百多人,都被尖刺刺穿身体死状惨烈,坑底已是血流成河,一些还未断气的人发出凄厉的哀嚎。这一幕幕,一声声顿时让不少人胆寒。
与此同时,俞莲舟在杨逍身边说道:“贵教厚土旗的能力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仅一个晚上就能挖出这么大的长坑,这大大有利于我们对抗元兵。”杨逍回道:“厚土旗掌旗使颜垣深谙地道开掘之道,此次正好派上用场。”想想一早回来,灰头土脸,进了寺院直接倒地而睡的厚土旗弟子,杨逍发自内心的感谢他们。
趁元兵慌得六神无主之际众人全力出击,两丈宽的坑,元兵无法越过,却难不住会轻功的武林中人。众人一落地就开始快速击杀元兵,不同以往,所有人都拿起了兵器,少林武僧此时也未对元兵手下留情,一棍劈下去力求一击毙命。元兵一边反击,一边赶快派人去向赵敏报信。
这边赵敏听了前面的战况,冷笑道:“怕什么!这儿有的是高大的树木,马上派一队人去砍些大树来架在坑上。”于是旁边的将领带着数十人奔向了林子。赵敏又对玄冥二老道:“请两位师父上前助阵,那些人里有许多武林顶尖高手,若能牵制住他们,剩下那些平庸之辈不足为惧。”鹿杖客回道:“郡主放心,我与师弟这便前去。”赵敏又对后面的那些新来的手下道:“你们也跟着一起去。”
前方战场上,武林中人正占据上风,他们有时故意将元兵引到坑边然后将人一脚踹下去,有时退到山林里隐藏在树上,当元兵找不到人四处张望之时俯冲而下,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有时又用阵法将人数众多的元兵困住,然后出其不意的闪身而出取对方性命。
杨逍一剑横扫抹了五个元兵的脖子,正要向前冲就感到身后有两股冷风,当即转身向上掷出长剑挡住袭来的掌力,同时双掌前出将内力附于剑上与腾空的玄冥二老对拼内力。那长剑在至阴至阳的力道碰撞下,片刻便碎成数节,玄冥二老也翻身而下,杨逍内力激荡真气环绕全身,心道:今日定要除掉这二人。
【忌逍】左使今天腰疼
老夫老妻的幸福生活www
坐忘峰这个名字起的好。
坐忘天地,红尘无关。
张无忌这一生从未有过什么功名利禄的野心,坐上明教教主的位子也是机缘巧合半推半就。本心里,他其实只想执一人之手,寻个清净地方,看岁月静好。
那个地方,一开始是冰火岛,后来是坐忘峰。
那个人,从始至终,一直是杨逍。
冰火岛条件艰苦,更兼与世隔绝,杨逍爱酒,到时也无处去买。加上杨逍还有不悔这个牵挂,二人就商量着,还是隐居在坐忘峰,能得两全。
初遇归隐,都是一处,也好。
坐忘峰地处偏僻,平日也没什么外人来访,二人闲来抚琴读书,切磋武学,春花秋月夏雨冬雪,端的是神仙日子。
张无忌是极爱他的杨伯伯的,爱他的性情也爱他的身体。
二人尚未...
老夫老妻的幸福生活www
坐忘峰这个名字起的好。
坐忘天地,红尘无关。
张无忌这一生从未有过什么功名利禄的野心,坐上明教教主的位子也是机缘巧合半推半就。本心里,他其实只想执一人之手,寻个清净地方,看岁月静好。
那个地方,一开始是冰火岛,后来是坐忘峰。
那个人,从始至终,一直是杨逍。
冰火岛条件艰苦,更兼与世隔绝,杨逍爱酒,到时也无处去买。加上杨逍还有不悔这个牵挂,二人就商量着,还是隐居在坐忘峰,能得两全。
初遇归隐,都是一处,也好。
坐忘峰地处偏僻,平日也没什么外人来访,二人闲来抚琴读书,切磋武学,春花秋月夏雨冬雪,端的是神仙日子。
张无忌是极爱他的杨伯伯的,爱他的性情也爱他的身体。
二人尚未心意相通的那几年,午夜梦回之时,满心满脑都是白衣左使的神情姿态,奈何满心爱意不知何所表达,年轻的教主也不少为之所苦,为己所恼。
待到终于求得玉人归,少年人血气方刚,又有九阳神功加持,自是恨不得日日夜夜与之腻在一处,一日光景做上三五次也是常事。
杨逍有时也感到疑惑。无忌年轻,二人初初相伴的那两年,所求多些,也是自然。
但到如今,二人厮守已逾十年,早过了寻常夫妻蜜里调油的阶段,无忌也过了而立之年,对他的身体,却还是眈眈迷恋爱如珍宝。
杨逍年纪渐渐大些,一日三番地折腾,不免有些吃力,于是每每欢好之时,无忌便格外存了温柔细致,以时间换空间,承了百般技巧千分用心,更是从极淫糜香艳中透出极深情极缱绻的情致来。
杨逍的身子固然惊才绝艳,却也自知不过凡胎肉体,十年如一日的热忱爱恋,细细想来,大抵不过是情之一字罢了。
记得那日不悔带了殷家小娃娃来坐忘峰看祖父。
小男孩儿手上抓着个红豆青团子,在厨房里听见无忌叔叔说祖父身子不适,脸上神色复杂,于是奶声奶气地问,“祖父身子哪里不适呢?”
一向好脾气的无忌叔叔脸上突地一红,不知是羞是恼,支支吾吾竟没说出个所以然。
杨不悔瞪了小娃娃一眼,“吃你的团子!”,脸上却也升起两团红云。又斜斜看了无忌一眼,咳嗽两声,道,“无忌哥哥,你有九阳神功护体,我爹爹却没有,日…日后你们在后山练武,须得留心些,莫要伤了……”
张无忌是个嘴笨的,此刻脸已红成了煮熟的蟹子,只将脸埋得很低,不住点头,“不悔妹妹放心,一定…一定不会再有下次了…”,尴尬之余手上便去拿不悔带来的新笋和鲜菇,放在竹桶里认真洗起来。
不悔看案头还放着几味温补滋养的药材,炉子上还炖着鸡汤,也料到这汤是煲给谁的。想着爹爹半生凄苦,总算得了一心人,朝朝暮暮地陪伴疼惜着,宝贝似的呵护着,心头不由一软。
初为人母,便理解了爹爹将自己一手养大的艰难,因而更感到由衷欣慰。
“爹爹是个面皮薄的,其实心肠最软,无忌哥哥,若是有什么事,你要让他一让。”
“不悔妹妹,你这是哪里话,我对杨伯伯的心,你是知道的。”
是啊,小教主的这份心意,就明明白白摆在那里,从光明顶上扶危继绝时就是这样,便是不说出口,眼神也不会骗人,明教上下除了周颠这个铁板一块的,人人都看得见。
起初杨逍只是不动声色,后来隐隐有避着无忌的意思,周围人也都替他有些惋惜。那时杨逍想的是,自己年龄身份,难以和无忌匹配。峨眉芷若,汴梁赵敏,从这两点看来,都是良配。
这样的顾虑,彼时的光明左使是绝不肯让他的教主知晓的。
第一次表露,还是三派联姻婚期将至,被少年教主堵在花园的角落里,不得不说得明白。
那时他将脸别到一边,皱眉劝说了这一通,年轻气盛的教主却一个字也没听进耳朵里,只觉得委屈极了也气急了,抓住杨逍的手腕几乎低吼着,“杨伯伯,我的心思,你怎地还不明白?你所说的这些,与我何干,我只想要你。”
杨逍被抓着手腕不能动弹,只低低一笑,说,“教主,你的心意我明白。但心意总是会变的,不必为我……”
耳边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杨逍抬起脸来对上张无忌的眼,发现后者眼圈居然已经红了。松开钳着的手腕之前,他只说了一句,“杨伯伯,你放心”。
后来三派退婚,汴梁失约,他都不曾同他商量。他只是默默地,将那些所谓的良配和后路一一斩断,再一心一意虔诚笃定地走到他的身边。
所幸,那些尽人皆知的,光风霁月的,兜兜转转的,心甘命抵的心情,他的杨伯伯终于在漫长而安静的岁月里逐渐明了。
才晓得爱原来不是一种剖白,爱是日复一日的存在与感知。
杨不悔在霞光漫天中带着小娃娃走下坐忘峰,殷梨亭就在山脚下等着。
张无忌在暮色四合里端着鸡汤推了杨逍的房门,他的杨伯伯就斜倚在床边。
“杨伯伯,不悔已经下山去了,说等过两天侄儿周岁再来。”说着将鸡汤放在茶桌上,打开瓦瓮,盛在小碗里。
杨逍瞟了张无忌一眼,眼神复又落到手中的书页上。
张无忌觉得烛光下看书的杨逍有一种朦胧的薄愠的美,不由得坐到他身边去,轻轻抽走后者手里的书,将那人揽在怀中。
“是我不好,腰可还疼吗?”说着伸出一只手来,覆在杨逍的腰窝上,暗暗运了真气,替他暖着伤处。后腰的温暖让杨逍微哼一声,享受的神色像一只猫。
杨逍喉间这低低的一声,只听得张无忌手上一颤,连忙暗自提点自己,免得伤上加伤。
说起昨晚,不是张无忌的错,却是床头这一本九阳真经的错。
这十年来,二人常常一起研习乾坤大挪移,不为提升武功造诣,只是时光漫漫,乾坤大挪移又是一门玄妙深奥的武学,二人一同修炼,也是意趣所在。
有张无忌的护法,自然不再怕走火入魔,杨逍原想自己卓绝天资,便打算不学九阳真经,也可逐步精进,谁知练到第四层已有五年,仍不见突破。昨日几次试探一窥进境,都不得法,气闷之下便提出先习得九阳神功再练乾坤大挪移。
张无忌早几年就与杨逍提起九阳神功与乾坤大挪移之间微妙的互长之功,不过那时杨逍心高气傲,不愿学罢了。但此间还有一层,张无忌那时却没同杨逍说起。
原来,九阳真经修炼的是人体至阳,张无忌武功大成后也不免注意到身体上的变化。若是两阳相遇,只怕同性相斥心念不合,这样两心相照水乳交融的日子,不知还能持续多久。
修炼九阳真经当晚,虽然只触及皮毛,但同张无忌亲昵之际,杨逍便已隐隐觉出不同来。虽说只要不再修炼,不出半月便能恢复原状,但无忌既已早早知晓,怎地也不同自己说明了,两人已是亲如一体,又有什么说不得呢?
“你明知如此,怎么不早说?”
张无忌不及多想,只道杨逍真的气他瞒着自己,直白道,“我原是想了的,只是你说话时,歪头笑着看我,我当时就…就忘了这回事了。”
杨逍抬眉,心里哪还有半分气恼,但有心逗无忌一逗,佯嗔冷笑道,“那我要是一直练下去,离你而去,你难道也不阻拦吗?”
张无忌本就是心性淳朴之人,这十多年来在坐忘峰和杨逍避世不出,在心爱之人面前更是单纯至璞,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杨逍是在逗他,只看着杨逍的眼睛道,“无论是什么,但凡是杨伯伯想要的,哪怕是因此分开…无忌也心甘情愿。”
杨逍在心底叹了一声,“傻小子。”
“我杨逍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我既答应了你,就绝不为任何事情转移。你让我信你,你也要信我。”语罢,只是一派温柔。
忌逍二人虽相伴已久,但杨逍早已过了山盟海誓的年纪,说笑无碍,却失之几分淡漠,从没这样明白地向张无忌表明心迹。
时光历历心迹昭昭,张无忌忽地听他这样说,只觉得心头重重一荡,浑身都颤抖起来,回过神来竟看见杨逍眼中蓄起了细密的水光。他就这么看着他,一双眼像深潭,像小鹿。
练武之人的手质感粗糙而温暖,张无忌将杨逍的脸捧在掌中,俯身吻去他睫间的湿漉。
泪水带着淡淡的咸味。
这一夜,张无忌不要命似的要了又要,杨逍也是分外地主动逢迎。
腰疼,便是由此而来。
【瓶邪】《务柯嘉波》04(原著向)
04 干一票大的
其实不难想象,那个年代的尼泊尔教育制度尚未普及,掀起罢 工浪潮的工人大多缺少才干,这时候突然出现闷油瓶这样一个沉默睿智的年轻人,不但头脑清晰还身手不凡,自然而然的就被推上了一个重要位置。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终于在某一天,他被成功抓进了牢里,并且在那里见到了一个熟人。
当时因为抓的人太多,加德满都的大牢根本不够用,各种罪名的犯人都混乱地关在一起,其中也包括小偷。当初偷闷油瓶钱的那个小毛贼就关在隔壁,距离他一门之遥的位置。
他这一次是因为偷东西吃被关进来的,押送过来之前似乎还被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看上去已经饿着肚子在这里关了好几天。
闷油瓶看不过去,...
04 干一票大的
其实不难想象,那个年代的尼泊尔教育制度尚未普及,掀起罢 工浪潮的工人大多缺少才干,这时候突然出现闷油瓶这样一个沉默睿智的年轻人,不但头脑清晰还身手不凡,自然而然的就被推上了一个重要位置。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终于在某一天,他被成功抓进了牢里,并且在那里见到了一个熟人。
当时因为抓的人太多,加德满都的大牢根本不够用,各种罪名的犯人都混乱地关在一起,其中也包括小偷。当初偷闷油瓶钱的那个小毛贼就关在隔壁,距离他一门之遥的位置。
他这一次是因为偷东西吃被关进来的,押送过来之前似乎还被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看上去已经饿着肚子在这里关了好几天。
闷油瓶看不过去,就从自己的干粮里拿出了一点分给他,那是一种加了肉干的烤饼,可以存放很多天,有点像我们这里的烤馕。
烤饼已经干得发硬了,但那少年吃得狼吞虎咽,吃完神色复杂地看着闷油瓶,问他是不是某个神派来的神使。
“那天是你把钱拿回去了,也是你留下了一点钱,对吗?”少年用尼泊尔语问他,却没等到对方的回答,他只好自顾自说道,“谢谢你,那点钱我拿去买药了,我弟弟的病好了很多。”
闷油瓶当然不是那种会跟人闲聊的性子,但那少年也异常的执着,固执地认为闷油瓶就是上天派来视察的神使,对他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情况。
他其实快十七岁了,但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看上去非常的瘦小,说是十三四岁也有人信。
据张海川回忆,少年皮肤有些黝黑,有一双大得突兀的眼睛,明明喜欢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偏偏因为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还有显得略厚的嘴唇,让他看起来并不那么狡狯。
最关键的是他个子干瘦如柴,骨架也不大,而头却格外的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被人叫做“小火柴”,叫得久了人们也就忘了他真名叫什么。
在小火柴喋喋不休跟闷油瓶说话这期间,闷油瓶也没有闲着,一直在观察牢房里关押的人群,但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接下来的两天,还有犯人源源不断被关进来,但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人,起码明面上没有。
到第三天的时候,小火柴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趁一个狱卒和隔壁犯人斗殴的时候,趁乱从那个狱卒身上偷到了牢门钥匙。
抱着对闷油瓶的极度信任,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对方,并邀请他跟自己一起走,没想到闷油瓶却摇了摇头。
接着闷油瓶冷静地给他分析了形势,从巡逻的规律到防守的破绽,从最佳行动时间到武器的选择,最终决定挑几名自己的“亲信”,在天黑之后行动。
我听着听着就逐渐明白了,那群人为什么会拥护闷油瓶成为领袖之一。
小火柴听完也十分震惊,不可置信道:“你要带他们一起走?”
闷油瓶却摇摇头道:“我要带所有人一起走。”
我设想了一下,如果我是小火柴,听到这话可能会当场昏过去,但是小火柴没有,他思考了片刻之后肃然起敬,更加认定闷油瓶是来拯救人民于水火的神使。
其实闷油瓶在这里待了两天,已经逐渐意识到这样是行不通的,张家人都极其懂得隐藏自己,如果光凭外表无法判断,那么只有生死存亡之际,才能逼对方暴露身手。
更重要的是,加德满都不止一座牢房,他要找的张家人也有可能关在其他地方,这种情况下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找个机会,把所有犯人集中起来,要么再干一票大的。
我有些惊恐地去看闷油瓶,心说你又干了什么啊老大,不会是去刺杀国王吧?虽然我对尼泊尔的历史不太了解,但我依稀记得,那几年他们国家有皇帝是死于刺杀的。
闷油瓶向来是说干就干的人,当天晚上他们就依计划行事,先由闷油瓶打头阵,从几名守卫那里抢来了武器,我知道以他的速度,基本上人还没反应过来,武器就在他手里了。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但增援也来得很快,闷油瓶当时没有计算到的一点是,因为最近形势的不太平,都城内每晚都有卫队巡逻,听到动静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附近。
带头的是个廓尔喀军官,名叫谭桑,他带人赶到那里之后,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个勇猛冲锋陷阵的年轻人。
闷油瓶当时手里是拿着枪的,但他完全没有朝士兵开 枪,仅仅只是用枪 托和枪 杆,就把那些人打到地上不省人事。
这是相当令人瞩目的身手了,因为守卫中有很多廓尔喀人,而廓尔喀人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精悍勇猛,常常成为别国的雇佣兵,可就是以凶猛著称的军 人,在这个年轻人手下却不堪一击。
谭桑立马做了个手势,示意手下的人不要随意开枪,而是打算亲自会一会对方,于是拔出了自己的廓尔喀军刀——和我后来用的大白狗腿是同一种。
闷油瓶一眼就看出对方是用刀的高手,如果是一般人,他会选择直接拍掉对方手里的刀,普通人对他的力量很难有招架之力,但这个人有点不同。
我相信那个人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但快不过闷油瓶,闷油瓶的速度正常人是防不住的,在对方出手那一刻,他就已经不在原地了。
谭桑很快就察觉到了,立马反手转刀,会使刀的人经过常年的训练,这一步其实很难用肉眼看清楚的,但闷油瓶不但看清楚了,还利用这个空隙,猛地缩起身子撞向对方肩膀,以更快的速度一下劈中对方的肘关节,制住对方手腕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反手把刀夺了过来。
根据我对闷油瓶的了解,这个过程应该没有超过两秒钟,不过在我看来,能让闷油瓶双手齐上,这个叫谭桑的已经不简单了。
谭桑大概觉得那一刻自己的手腕都要碎了,紧接着那把象征军人荣誉的廓尔喀军刀就瞬间脱手,冰冷的刀锋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闷油瓶死死压制着他,对他说了句“放人”,随后钳制着他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对他说道:“我要见你们的长官。”
虽然对闷油瓶的身手有足够的信心,但毕竟是枪林弹雨的时代,我听到这里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廓尔喀人天生崇尚武力,对于强者有一定的慕强心理,或者是谭桑确实没有退路,情急之下只好答应了闷油瓶的要求。
表姑讲到这里看了看闷油瓶,问道:“后面的事情,你也还是没有印象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点揶揄的味道,不禁猜测,难道他们的长官不是男的,是个身 材 火 辣的绝世美女吗?
她笑了笑继续道:“大概他有拉拢的意思,据说那天晚上,他往你那里送了两个女人。”
我像听到了前无所有的大新闻,往前坐直了身体,胖子眼里也放出异样的光芒,对着闷油瓶吹了声口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我偷偷看了一眼闷油瓶,见他没什么反应,追问道:“然后呢?”
表姑再次流露出那种相当无奈的神情:“第二天一早,那两个女人被发现倒在他的门外,是被人打晕的。”
我整个人愣住,反应过来后不禁感慨,身娇体软的美女他都能下得去手,那我当初被他捏晕好像也不足为奇了。
其实我心里充满了好奇,迫切地想知道更多的细节,但表姑没说,大概张海川也没对她透露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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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花】近朱者赤
接三十九集后半段,单孤刀死后的剧情开始——
私设多,流水账,一个改写的笛花版结局。
为了让对方活下去,笛盟主从老婆身上借了八百个心眼子的故事。
—————————
笛飞声远远就瞧见两个熟悉的背影坐在树下,还未走近,二人闲聊的声音便飘进耳中,正是方多病和李莲花。他如今功力不减反增,方圆十里内任意声响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那请问一下师父,您最近准备干嘛呢?”方多病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欠揍。李相夷还真给这小子拜师了?笛飞声放缓脚步,也不急行路,竖起耳朵正大光明偷听起来。
“那得找几块木块,修修我这破楼了。”
另一人用慵懒的语调漫不经心地答,虽还没见面,但笛飞声脑中已然浮现那人惯常的敷...
接三十九集后半段,单孤刀死后的剧情开始——
私设多,流水账,一个改写的笛花版结局。
为了让对方活下去,笛盟主从老婆身上借了八百个心眼子的故事。
—————————
笛飞声远远就瞧见两个熟悉的背影坐在树下,还未走近,二人闲聊的声音便飘进耳中,正是方多病和李莲花。他如今功力不减反增,方圆十里内任意声响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那请问一下师父,您最近准备干嘛呢?”方多病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欠揍。李相夷还真给这小子拜师了?笛飞声放缓脚步,也不急行路,竖起耳朵正大光明偷听起来。
“那得找几块木块,修修我这破楼了。”
另一人用慵懒的语调漫不经心地答,虽还没见面,但笛飞声脑中已然浮现那人惯常的敷衍神态。他抬头瞄了眼二人背后那破楼,竟觉得有些亲切。起初住进来他便觉得这楼处处看着眼熟,却只成日念着要与李相夷比武,未曾留心。后来失忆,更是无从察觉。如今三顾,才猛然忆起:这梁上的图案,不正与当年东海上金鸳盟总坛特制的楼船一模一样?思及此处,笛飞声恍然一愣,脚步定在原地,不自觉将手上的东西捏紧了紧。
“对了,”方多病语调一转,突然正经起来:“前日单孤刀和封磬死后,我在万圣道的老巢找了半天,都没见到那忘川花,唯有那主座下方的暗格被人打开,里面空空如也。你说,这花难道自己长腿跑了?
“很有可能哦。”李莲花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端起桌上的茶杯悠然抿了一口。
“你别装傻糊弄我。那日最后出大殿的人明明就是笛飞声,在场的人都看见了,不是他拿走还有谁?”方多病忿忿然:“这个臭阿飞,他定是想要那半株阳草增进功力。这武功吧,固然重要,但做人最重要的是讲义气!这么大人了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难怪老爱扮成个小孩子————”
“咳咳!”李莲花也不知是不是被茶水呛到,一连咳了几声,打断了方多病的絮絮叨叨。方多病赶忙拍背替他顺气,嘴皮子上却仍不消停:
“算了,这次他也算帮了我们大忙,本少爷不该小人之心。阿飞这人就是个武痴,让他放弃这送到眼前精进功力的绝佳机会也是为难他了。且容他考虑几日,过几天本少爷亲自去一趟金鸳盟,若他乖乖把忘川花交出来也就算了,若他不肯,到时候——”
“若我不肯,你待怎样?”一道暗红色的硕长身影突然出现在方多病背后。
“阿飞!”方多病转头瞧见来人,噌地起身,立刻笑得一脸爽朗,仿佛刚刚口舌上处处编排眼前这人的不是他方大少。
“哈哈!笛大盟主,咱们都出生入死好几次的交情了,我还不了解你?我们阿飞自大是自大了点,但必不会是个置朋友生死于不顾的小气鬼!”他说得抑扬顿挫,正气凛然,一边给笛飞声狂戴高帽,一边伸手啪地一掌,兴奋地拍在对方肩头。这人既已来此,意图何为实在好懂得很。方多病这几日悬在心中那块大石头顿时稳稳着地。
笛大盟主也不与他计较,双手环抱胸前,只盯着桌前坐着那人不言语。
李莲花本想低头继续喝茶,却被这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连方多病都没了声响,气氛顿时诡异得很。他清清嗓子,抬头朝着笛飞声微微摇头:”笛盟主,你这偷听的坏毛病何时才能改改。“
笛飞声不答,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李莲花无奈撇嘴:
“那日你助我杀上万圣道之时,就说要还我人情,咱们也算两清了。你这趟若是来吃个饭,我这里管饱;要是专程来道谢的,那就大可不必。”
还是那副表面随和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在场的两人已经没几个月前那样好忽悠了。
方多病刚要发作,只闻身旁那人徐徐开口,声音低沉:“当年单孤刀和角丽谯二人勾结,害得我金鸳盟兄弟死伤过半,元气大损。这个仇,我本就要在他身上讨回来,不算还你人情。”
啪——
他反手从怀中掏出个不起眼的木盒掷于三人中间的木桌上。方多病一把抢过那木盒,打开一看,正是他刚刚还喋喋不休的忘川花,阳草阴草皆在。
“这才能当得起报你救命之恩的回礼,一命还一命。”
笛飞声言语间那股霸道仍是丝毫不容人抗拒,但不知为何,方多病却觉得他最后这句听上去竟有些柔和。他目光在这二人间转了个来回,心下不禁好奇:那日李莲花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在角丽谯眼皮底下藏住了笛飞声这么个大活人?来日定要让这老狐狸好好给他说说。
李莲花的茶杯还握在手里,指尖隐隐捏得有些发白,盯着木盒中一阴一阳两株奇花一言不发,良久,才浅浅叹出一口气来。
“我这人最怕就是人情二字,这你还我我还你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人家阿飞可是连最爱的武功都不练了,也要把这花送给你。李莲花,哎你可不能让我们阿飞一片真心喂了狐狸精,有没有点眼色!”方多病赶忙插话。
李莲花眼皮一翻,转头给了方多病一个雪白的眼色。见装傻不顶用,他又换了个话茬:
“我中碧茶之毒已有多年,就服下忘川花,顶多也只有三成机会————”
“吃了它再说。”笛飞声见他没再直接拒收,嘴角一扬,也不等他那张嘴巴再要编出些什么托词,转身便遁入林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啦!阿飞——————!”原本静谧的树林唯有方多病的大嗓门从小破楼的方向一路传来,震得枝头树叶也沙沙作响,躁动不安起来。
—————————
世间唯一的忘川花就这么果断被送了出去,但笛大盟主却仍每天心不在焉,总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无颜看在眼里,也只能悄悄叹气,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开导。
也是,自金鸳盟创立以来,无颜就一直跟在笛飞声身边,这人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尊上毕生的追求唯有”至高武艺“四字。无论是当年执意与李相夷一争高下,还是这十年来的闭关苦修,他从未见过比笛飞声更加纯粹、执着的武者。在这一点上,哪怕是十年前的李相夷也比不上,更不用提如今那个江湖游医李莲花了。
然而尊上竟然就这么轻易将世间唯一一朵能令其功力大增的忘川花拱手让人了。那人身中碧茶之毒将近十年,即使服下这奇花,又真能恢复到十成的功力、如尊上期望的那样与他堂堂正正再战一场吗?稍有些常识的武林人都会觉得机会渺茫。也难怪尊上天天魂不守舍的,怕是唯恐最后落得个两边皆输的境地。
若不是知道笛飞声此人向来说一不二从不反悔,且对那李门主的事情格外上心,无颜都怀疑尊上会不会来日就命自己再去将花抢回来。
大殿之上,无颜悄悄抬头,瞄了眼正闭目养神的笛飞声。此时已近深夜,四下里安静得很,想来主上不多时也要动身去房内歇息了。突然,殿外传来一阵异常骚动,竟是有人硬要闯这金鸳盟总坛。无颜正欲上前查看,却见尊上身法快若惊鸿,还未等自己踏出殿外,他已飘然落在了那几个闯入者身前。
来人竟是方多病、百川院四首之一的石水姑娘,以及那本不靠谱的万人册上、现在已经排名第一的“御赐天龙”杨昀春。笛飞声虽出手帮了他们荡平万圣道,但正邪毕竟不两立,这奇异的组合夜闯金鸳盟,恐怕,只能是为了一个人的缘故。
无颜当下用眼神命周围人收起兵器,自己也默默立在一旁待命。
“出了什么事?”笛飞声见到方多病那副失了魂的模样,连日来的心神不宁在此刻达到巅峰:“李莲花呢?他服下忘川花没有?”
“我……我不知道。”见到笛飞声本人,方多病却好似做错事般,一开口便两眼泛红,避开对方像是要直直劈开他的眼神,双眉紧锁,神色飘忽而歉疚:
“李莲花他……明明已经打算要服下忘川花好好活下去的,还特意去研究医书上服药的方法。可是,现在他……他不见了。”
一只大手一把抓起方多病外衫前襟,几乎要将人提离地面。一旁的石水见状就要抽鞭去拦,却被杨昀春抬手按下。笛飞声看都不看余下两人,只盯着方多病问:“说清楚。”
“是我的错……我不该告诉他皇上身体抱恙,留爹爹在京中侍驾。我太蠢了,连皇上如此明显的意图都看不透,还整天与他说要护他安全……那塔里画的……他……”
方多病说到这里便紧紧咬住下唇,肌肉颤动,似是再也发不出声来。
笛飞声听得云里雾里,正要逼他再开口,一旁杨昀春上前一步抬手作揖,也不多客套,直奔主题:
“约半个多月前,我于宫中当班,无意中听见师父将李门主是芳玑王与南胤宣妃后人的身世全盘说与了皇上知晓。谁知第二天皇上便对外称病,坚持要方尚书入宫侍驾,在他康复前不得离宫半步。我觉得奇怪,便向宫内的太监们打听,却私下里得知皇上根本没事,龙体安康。”
笛飞声向来不关心朝堂之事,但听到这里也察觉出不对来。当时在场的武林人士并未将李相夷这段出身来历看得太重,但看来皇帝可不这么想。他松手放开颓然的方多病,看向说话之人。
“我越想越觉得蹊跷,便去百川院找、找石水姑娘商议。她告知我方少侠近日住在门主的莲花楼,于是我们一同前往,怎知道——”
石水按不住性子抢过话来:“我们到了之后就看到这方多病一个人坐在地上抱着个空盒子发呆,门主却不在。这人一听到杨昀春带来的消息就跟发了疯似地冲了出去。我们一路随他到了天机山庄,方尚书那时已经安全归家,但方多病见父亲没事却更加失心疯,说要冲进宫找皇帝要人。”
笛飞声听到这里已然有些失去耐心:“李相夷人到底在不在宫里?”
杨昀春接话:“我已托人打听过,李门主几日前进宫面圣,圣上屏退了在场所有人,无人知晓他二人究竟说了什么。但李门主当日便离开了皇宫,这决计不会有假,值班的禁军守卫皆可作证,只不过……”
“不过什么?”
“那天李门主走后,皇上随即命人将一个东西收进了宫内宝阁,听太监的描述,应该就是那株忘川花………”说到这里,他与方多病一样,双唇紧抿,沉默下来,旁边的石水却愈加愤慨:
“皇帝定是怕我们门主是芳玑王与南胤公主之后,担心节外生枝,就用方大人的命要胁他交出忘川花,以明死志。哈!这皇帝是在不透气的高墙里坐久了,只得这点见识?倒是会侮辱人!堂堂四顾门李相夷若是那贪恋虚名与荣华之人,当年早就回来继续当门主了,能比他当皇帝的差了去?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欺人太甚!”
“石姑娘!请慎言!”杨昀春难得大声与石水说话,脸都涨得红了。
“你们夜闯金鸳盟来找我就是为了这?”笛飞声心下只觉得这些正派人士各个没用得紧,“我去杀了那皇帝拿回忘川花便是。”
他长袖一甩,正欲踱步而出,却被一直呆愣的方多病抬掌拦住。
方多病伸出另一只手抹了把脸,稍稍整理自己刚刚失态的模样,略带哽咽低声道:
“事到如今最要紧的,是先将李莲花人找回来。他在去皇宫的前一天,还用扬州慢帮云彼丘解了雪公的毒,只怕那副身体没有忘川花撑不了几日了。”
李相夷十年后重现四顾门,为云彼丘洗清了罪名,现在整个江湖都已知晓那神医李莲花就是四顾门主李相夷。但他用内功帮云彼丘解毒一事,笛飞声也才第一次听说。他暗自咬了咬牙,压下内心那股莫名的邪火,听方多病继续说下去:
“我们天机山庄和百川院的人已经到处找了几日,都没有结果。若是金鸳盟能——”
“我会派人一起找。”
笛飞声侧过头去,身后的无颜立刻会意,拱手带人一齐退下。
方多病点了点头,另外二人却心下暗自称奇。请金鸳盟帮忙是他们此行的本意,但石水和杨昀春没想到笛飞声没等方多病提完要求就主动爽快答应了,行动之迅速,让二人均有些意外。
然而,在场各位都心知肚明,这么大海捞针似地找人也只是下策。以这十年来李莲花藏身的本事,若他真不想被人发现,恐怕即便朝廷派人,也未必能找到。
笛飞声既已答应帮忙,他们三人也没理由再多停留。石水与杨昀春向笛飞声抱拳告辞,晃了晃方多病的肩膀,示意他走人。方多病魂不守舍地转过身跟在二人身后往外走,口中却含含糊糊念念有词:
“找人……找人的法子……”
刚踏出金鸳盟门槛,方多病却突然脚下一顿,两眼放光,转身又要往里冲。门口的看守与石杨二人皆未及阻拦,就见他一个箭步冲到笛飞声身后,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将人拽了回过来:
“阿飞,还有个事需要你帮。这件事,能办到的人,只有你。”
第二日,整个江湖但凡是有人路过的客栈、驿馆、茶亭,全都满满当当贴了同一张告示,内容只有简简单单两行大字:
“十年苍狗,正道武林,竟无一人再是英雄;
半月之后,东海故地,悲风白杨但求一败。”
没有抬头,没用落款,但长了眼睛的都能看明白:这是魔教教主笛飞声时隔十年再次向四顾门主李相夷下的战书。
“这魔头好大的口气!真当我正道武林无人了?”
“听说这魔头笛飞声已经突破了悲风白杨的最高境界,恐怕当今武林,除了李相夷的扬州慢和相夷飞剑,真无一人能是他的对手。”
“但这李相夷隐姓埋名十多年,还能有当年那个本事吗?”
“李门主既已经重新现身,还能怕了他不成?万万不可能咽的下这口恶气!定要为我们武林正道正名!”
一时间,武林中每一个人,无论何门何派,都记挂起了那个江湖游医李莲花——不,是前四顾门主李相夷的下落,顺便收拾起包袱,要赶往东海看这天下第一的热闹去了。
然而,半个月后,东海之畔,密密麻麻挤满了武林人士的海岸上,却连李相夷的衣角也无一人瞧见。这被下战书之人没来也就罢了,更怪异的是,等了大半日,天色都要暗下去了,那广下战贴、自大狂妄的金鸳盟盟主笛飞声本人,也丝毫不见踪影。
沙滩上众人面面相觑:莫不是全武林上上下下,都被这一正一邪的俩人一齐给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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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大漠边陲,西北小镇。
这靠近西域的偏远小镇上只有一条官道通往中原,此时天色虽晚,大路旁的茶馆里还是有不少来往的行人商贾,众人赶路疲惫,只顾围着各自的桌子歇息闲聊。
西北连日风沙漫天,行人出门也多带面巾头罩,无人在意那位角落里围着面纱、轻声咳嗽的年轻男子。他兀自喘了一小阵,才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从袖中取出几个铜板丢在茶碗旁,招呼小二将他的马牵到路边,打算离开此地。
白衣蒙面的男子起身走到自己带来的那匹马前,伸出手顺着马的脖子摸索了几下,抓到缰绳,往前拉了拉示意马儿上路。而那白马动也不动,一反常态立在原地。他眯眼回头去看,这才察觉马儿后面还站了个人,紧紧拽着缰绳的另一头,故意不让他动身。
夜色昏暗,眼睛不好使的马主人虽只瞧清楚了一片衣角,却已经猜到,眼前这位着水色长衫的年轻人,正是自己的徒弟方多病。
方多病料到那战贴上的激将法对李莲花起不了作用,这人压根不会去往东海赴约。但整个江湖的人都一边往东走,一边瞪大了眼睛留意他李神医的动向,依李莲花的性子,为了少生事端,必是要避开众人眼线,往这西边来的。
李莲花松开缰绳的手在鼻梁上有些尴尬地来回摩梭了两下,上前一步,抬手替另一人轻轻掸了几下肩上的沙尘,低声说道:
“方小宝,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呢……?丢不丢人呐。”
两人一马停在路中间,多少阻了些来往的行人。李莲花走也走不得,只能又将马牵回马厩拴好,拉着方多病回到茶棚的角落里坐下,让小二再上了一壶茶。
方多病一杯热茶下肚镇定了许多,但仍死死抓住李莲花的一只手腕,湿漉漉的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饶是李莲花脸皮再厚也被盯得背上发毛,赶紧找些话题缓和下气氛。
“我一看就知道,笛飞声这到处贴告示的馊主意是你给他出的。哎,我说方小宝,这回可是你过分了。明知道我最怕被人当成李相夷,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他跟我用激将法?你现在就给我把相夷飞剑的剑谱还回来,太没良心了……”
他被擒住那手腕向上一翻,摆出要对方还东西的架势,却仍没扭开那只抓着自己的手。
“对不起。”
没想到,方多病未有丝毫迟疑,大大方方诚心道歉,倒是让李莲花一口气噎住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我已经没别的办法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让你先活下去。如果阿飞真的坚持要比,你不愿意,我替你去。以后,你不想跟我一起闯荡江湖继续当刑探,我也绝对不会再逼你,只要你答应跟我回去。”
方多病声音不大,也完全没了以前和他插科打诨的语气,李莲花拿他这副恳求的模样最没办法。
他赶了一天路,现已觉得胸口有些闷、气息不继了,但他不想在方多病面前表现出来,只是假装偏过身子浅浅摇头。
“真不知道你这孩子是死心眼、还是开始学坏了……”
他低头抿了口茶水,四下张望:
“狐狸精呢?”
提起这茬方多病却是真有些恼火。李莲花撇下他不止,居然连自己养了快十年的狗子狐狸精也能说弃就弃。他本能想要呛声回一句:你还知道关心狐狸精?但这一路上,自己已狠狠下定决心,绝不被李莲花的任何话牵着鼻子走。
方多病深吸了一口气,仍是一脸严肃:
“狐狸精托苏姑娘照顾着。李莲花,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把我当小孩子?”
“不。”这回李莲花却没用任何犹豫,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他:
“方小宝,你早就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但你既然叫我一声师父,有的事情我帮你扛一扛也未尝不可,你不必觉得难过。”
“生死有命,临走前还能为徒儿辟个邪消个灾什么的,不亏。”
“李、莲、花。”
方多病唇齿颤抖,说是咬牙切齿地叫出这名字也不为过。这半个月来他想了好多种办法和策略,要怎么把人骗回去,甚至也打算过一句话不说,直接以牙还牙,先将人迷晕带走再说。但眼前这个人还有没有时间给他下一次开口说话的机会?老天还会不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只觉得后怕。
“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方多病突然问。
没给对方出声的机会,他随即自问自答:
“是单孤刀以救你为借口害死了你的师父,这件事让你悔恨终身,对不对。“
李莲花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微微皱眉,并不答话。方多病这人虽然口无遮拦,但从不好揭人短、故意戳人伤疤。他认识的方多病,是个骨子里温柔的人。
方多病见他眉眼紧绷,知道自己击中他心底最痛之处,胸口之下也是一抽。他喉头滚动,心下一横,仍坚持要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说予对方听个明白,让这人彻底没了逃避的余地。
“如果我的师父以及我最好的朋友因人而死,我也定会因此记恨终身,哪怕舍弃性命,也非得要为他报仇的。”
他缓缓松开握住李莲花手腕那五指,眼底的痛楚却能将人心上也蚀出个洞来。
“李莲花,你如今这么做,是希望我一辈子记恨的对象,是当今皇上,还是我自己?”
—————————
李莲花睁大眼睛看着床顶,耳边隐约听见街上传来打更的锣声,已是丑时了。
他睡不着一是这胸口阵阵的灼痛实在令人难以入眠;二是因为床边睡了个外衣都没脱的方多病,他只要一起身,就会一脚踩在对方身上,把人弄醒。
他同意和方多病今夜暂且在这镇上的客栈宿下,但这小子死活不愿意分开两间房住,一进屋就仗着自己力气大、用除了床以外的所有家具把房门抵死不说,硬是看着李莲花除下外衫上床躺下后,抱着自己那把尔雅剑就地一躺,贴着床边睡下,一步的距离也没留出来。
打更的锣声渐渐远了,四下重回寂静,方多病几个时辰前的那番话又在他脑子里响起。
舍弃李相夷这个身份,就是既不愿再看见有人为自己而死,也不想自己又活在他人的期望里。用忘川花换方家上下的平安是他自己的选择,但他好像还是把人生想得太过简单了。
本以为自己已不在意背叛,直到他看清了师兄单孤刀的真面目。
本以为自己不会再与人交心,直到他遇见了方多病。
本以为自己已看淡生死,直到笛飞声将毕生所求的至宝拱手相让,叫他服下解毒。
本以为,就这么懒散地再活几年也不错,直到皇上招他进宫面圣,一切回归起点。
到头来,这世上很多事,会武功的人解决不了,会种萝卜和烧菜的人也解决不了。李莲花和李相夷一样,不过是个能力有限的普通人而已。
即使成功逃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安静死去,留下方小宝独自再将李相夷承受过的痛苦重来一遍,这是身为师父正确的选择吗?他也不知道。
算了,此刻他仰躺着,无声叹了口长气。李莲花人生的座右铭就是走一步算一步,绝不内耗,在这一点上,他还是比李相夷要有些进步的。好在现下这里只有方小宝一人,若是连阿飞也在,他脸皮再厚,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那忘川花的去向了。
那道灼痛的气息愈加强烈,李莲花按住胸口不敢高声咳嗽,怕吵醒了床脚边的人。他喉头腥甜,感觉再也无法强撑,悄悄掀开被子坐起身,只草草披了件外衫,缩手缩脚地从床尾爬下床,伸手推开室内唯一的窗户,靠着仅存的一点轻功,屏息自二楼跳下出去。
然后,他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宽阔的胸膛上。
这世道,怕什么来什么。
那痛感终于没能压下,瞬间释放出来,李莲花连连咳嗽好几声,腰都快要直不起来,只能单手勉强撑着膝盖。一股温暖的内息顺着紧贴在他背后的掌心传进自己空空如也的气海之中,延绵不绝,沿四肢百骸走满了三道,这才助他找回了点力气,直起身来,有些没心没肺地冲着眼前这人歪头质问道:
“怎么连你也没去东海?”
“我去那儿是为了比武。你不去,我为何要去?”
明明他发的那些告示都要贴到这西域来了,眼前这人却毫不在意,一副宁可我鸽天下人不可我被你鸽的无理气势,背手站在李莲花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也是,他都料到了笛飞声这招“告示寻人”定是和方多病那小子串通好的,怎还能天真地以为追到这西域来的只有方多病一人?李莲花揉了揉额角,感叹如今不仅武功,自己这脑子也是大不如前了。
“我并非要跑,只是半夜睡不着出来散散心,这不是身体虚嘛,怕咳嗽声给人吵醒了。”
在这人面前李莲花干脆摆烂起来,他扬起袖子,转身走回到客栈院子里的石凳旁落坐,用手掌一下下给自己顺气。悲风白杨的内力何其霸道,他虽只穿了两件薄衫,靠着刚刚笛飞声传给自己的一点内息,在这深秋的晚上竟一点也不觉得冷。
笛飞声身形未动,立在他身后挡住了这小后院唯一的出口,此刻李莲花看不见他的脸,只听见低沉的话音从背后传来:
“忘川花呢?你为何不服下?”
来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李莲花清了清嗓子,不免有些心虚。
“那个,我近来身子骨这么差,正所谓大虚之后不宜大补,这是寻常医理——”
“所以你就把花给了那皇帝?”
他已经知道了。
这句疑问听上去没什么感情起伏,却让李莲花一下哑了火,脸上那假笑也要挂不住了,索性不再多解释。以他对笛飞声的了解,这人是决计不会赞同自己的做法的,更何况这花还是对方自愿放弃毕生所求送他的救命之物,若是再找些借口搪塞,未免显得太没心没肺。
“我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但我也要向你道歉。”
他撑着膝盖起来,转过身去与那月下之人面对而立,目光交会。李莲花没有笑,五官却反倒变得更柔和了,不再有一丝敷衍的意味。
“笛飞声,如果人真有来世,我定会与你堂堂正正再比一场。但这一世,对不住,怕要让你失望了。”
笛飞声没有答,他向前踏了一步。只一步,李莲花却觉得这人一下子连细微的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看到笛飞声嘴唇微张,质问自己:
“你就这么想死吗?”
说是质问,表情里的不解却多过威胁,像是真心讨教。比起当初他和他重逢时,自己告诉对方这十年都在家研究烧菜,这份不解好像又多了点别的意味。
在方多病的脸上常常见到的意味——普通人管它叫做恳求。
一声叹息。
“我一日在这江湖,就总有些比生死更重要的事情落在我头上,避都避不开。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临死前能将一句真心话告诉一个真朋友,李莲花倒也不算吝啬。
“当然有。”笛飞声纹丝未动,但李莲花却有种他近得连呼吸都能听见的错觉。
那人眼底的不解并未消去,固执地追问着:
“你现在、当下、此刻,真心想死吗?”
就在这一霎那,本来四下寂静寥落的庭院穿堂而过一袭凉风。这西域深秋的树木本就只余下光秃秃的树干,风吹不响树叶,吹不到飞沙,唯独带响了那二楼房间半开的窗户,带起老旧木窗摩擦的吱呀声。
李莲花顺着声音望了望那扇由他推开的窗棂,又抬眼看了看这关外沉静而广袤的星河夜空。他看了很久,久到指尖开始感觉到了凉意,这才收回目光,将视线锁回到这近在咫尺的人身上。
“………若我答暂时不想呢?”
“那我便帮你。”眼前之人双眸一亮,像是刚刚那轮天上的皎月。
“只要你一时不想,我便会帮你一时。你说过,把我当朋友。”
李相夷和笛飞声两个人除开敌人的身份,顶多也只能是对手。但李莲花和阿飞可以不同,可以是对手,可以是搭档,可以是朋友,无论什么关系,这世上再没人管得着。
可惜太迟了。
李莲花微张了张嘴,没拒绝,更没有接受,他只是撇过头去胡乱摆了摆手,退后一步又坐回了石凳上,想要掩饰些什么似的,嘴巴里喋喋不休地念叨起来:
“这忘川花给都给出去了,你还能变出一朵不成?是不是方小宝又要跟你合起来出些什么馊主意?求求你们消停些,我这受不得惊吓的身板还能多喘上几日。笛飞声,你可别把我徒弟给带坏了。”
“他是你的徒弟,我不教。”笛飞声这回跟着他来到石桌旁,挑了对面的石凳坐下,一副要与人秉烛夜谈的架势。
“皇帝没病,也不会武功,他用不着忘川花,这你知道。”
“嗯。”
他知道,但这改变不了什么。
“那你可知方多病出发来这儿之前做了什么?”
“什么?”李莲花挑眉。
“他对着天机山庄的方向扣了三个响头,说等找到了你,就要用一个人身世的秘密跟皇帝换回那朵忘川花。”
“咳咳咳————!!”李莲花一口气没提上来,一连咳了数十声,笛飞声又欲给他传功疗伤,他只是摇摇手,等不及要开口说话: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笛飞声你无论如何也得防着他胡来。”
方多病所指的那人身世,除了当今皇上还能是谁?那极乐塔已经不复存在,但凡有人敢将那塔中的辛秘说出口半句,皇上就能以谣言与大不敬之罪治他于死地。
“他是你徒弟,”笛飞声不紧不慢又重复了一次,“你教的,不赖我。”
李莲花气结:“这小子跟了我这么久,怎么半点好的也没学会?别说他这个馊主意绝对不顶用,就算这么把花换回来了,我也不吃,少白费力气。”
“你倒是处处为那小子的安危着想。”
不知为何,这短短几个字竟正大光明地透漏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来。李莲花低眉扶着额头,只觉得自己这脑子怕是要离疯不远了。
一时间二人谁也没再出声,这会儿那股凉风却没有眼力地停了,院子里静得仿佛能听见活人的心跳。李莲花嘴角紧绷,闭目不语,笛飞声心下猜测,这人心中恐怕已经把明日一早忽悠方多病的胡话在脑子里编排了八百个版本。
“方多病为了你,不惜与自己的生父刀刃相见,你却在生死攸关的事情上骗了他这么多次。这一回就算你编再多胡话阻止他,他也不会听了。“
笛飞声一语戳破对方的诡计。
“除非,你能活下来。”
李莲花气急反笑,习惯性翻了个白眼:“怎么活?咱们今晚就再种一朵?”
“也未尝不可。”
“你说什——”
啪———
一个与上次差不多大的木盒,被掷于李莲花的眼皮底下。
李莲花睁大了眼睛,却没有伸手去打开。此情此景,已经用不着确认里面是什么。
“若是真担心方多病,就趁他胡来之前,把这花服了吧。”
“你何时去的……”皇宫。
眼前人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我让药魔造了株假花,留在皇宫那藏宝阁之中。忘川花虽能解碧茶之毒,但除此以外也不过就是个助人功力大涨的灵药罢了。他日皇帝若真要用这花给什么寻常武夫做奖赏,届时那人发现花没起作用,也决计不会怪到你头上。”
笛飞声一口气讲完这许多话,再次沉默了。无需多言,李莲花又怎么会不懂,当今世上,武功可以夜闯皇宫全身而退的,也许不超过五人;能只身进入宫内藏宝阁,将忘川花盗出而不被大内侍卫发现的,却绝不超过两人:除了本就在宫内当差的杨昀春,放眼天下,全武林只有笛飞声一人能做到。
笛飞声不会拦着方多病。笛飞声自然有他的方式,帮李莲花活。
李莲花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被笛飞声摆上一道的时候。即使是当年中了碧茶之毒,他也从未真心觉得那是眼前这个天下第一武痴能想出的诡计。
而事到如今,他居然被这人三言两语给绕了进去。
“嘁————”
李莲花又笑了,笑声里带着些嘲讽,又有些滑稽。但他知道当一个人真正忍不住笑意时,多多少少,都是带着些开心的。
不知怎的,若就这么再次收下这份被他辜负的礼物,好像多少有点丢面子。像是被一股久违的好胜心驱使,他直起身,双手抱在胸前,语气重新变回了那个能用嘴巴气死人的李莲花。
“笛大盟主,我说了,这花只有三成的机会能解我身上的毒。若是我吃完之后还是没用、死了呢?”
“我只有一成机会活下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出手相帮?”笛盟主似乎从来不觉得几率是个大问题。
“我那时是为了我们能一起活着走出角大美女的老巢。”
“我现在的想法也是一样。”
“这怎么个一样法?”
“为了我们能一起活着。”
李莲花好似被自己的伶牙俐齿咬破了嘴巴,“嘶————”地倒吸了口气,身体向后仰了几寸,仿佛被人当胸击中一拳。许久,他仍不甘心似的,决定以退为进,虚张声势地拍了拍桌子,另起话头:
“我吃下这忘川花若是没用也就罢了,若是真有用,岂不是要再和你比试一场?我已经不是李相夷,这场架,我是决计不会跟你打的,你死了这条心罢。”
这下笛盟主倒是顿了顿,放在桌上的那只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
这才对头。如今武功比不过也就罢了,口头上,怎么能给笛飞声拿捏住了?倘若他真活下来,李莲花还得靠这嘴上功夫在江湖上混口饭吃的。若是真靠医术,恐怕他和狐狸精已早就饿死街头了。
他微扬起下巴,静等笛大盟主接招。
再次开口前,笛飞声抬起头,也看了看天上的银河。
“我一直觉得李相夷不会死。即使你武功全失,毫无斗志,连样貌也不太一样了,但我不愿信。”
“直到那天我带着忘川花去找你,远远望见你那破楼,这才发现原来就是用当年金鸳盟那几艘楼船上的材料改造而成的。”
东海正是金鸳盟旧日总坛所在,楼船是总坛的标志,在海上神出鬼没,不易被人察觉,躲过了不少所谓名门正派人士的骚扰。
“我那时才察觉,其实自己早已不太记得过去的金鸳盟是个什么样子了,若是以前,早在第一眼看见那楼时,就该认了出来。”
“况且,当年那李相夷,也绝不可能住进用金鸳盟总坛的材料搭建的破楼里。而你却修修补补,一住就是十年。”
说到此处,笛飞声喉结滚动,声音有些飘忽,似是陷入了回忆里。
“你死了一次,就彻底放弃了李相夷这个身份,逍遥自在心安理得地当一个江湖游医。我前前后后算下来,至少也死了三次有余,若还是不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那真是阎王殿前白走了这么多趟。”
这一招出乎李莲花的意料,他一时间竟接不上话,甚至不晓得该如何装傻。笛飞声的出身他了解有限,但就他们二人相识以来,自己知道对方从鬼门关前绕过的次数,刚好也有三次。
第一次,东海死斗,让他们双双从武林销声匿迹,沉寂近十年。
第二次,因为那无心槐,他阴差阳错失去记忆,宛若一次重生。
第三次,便是他们被困在一起,铤而走险,九死一生,一齐闯了过来。
李莲花盯着对方若有所思的侧脸,口中也不禁喃喃自语起来,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念的竟是那句:
“当年明月就如今日……”
君与皎月,一如往昔,而有些心境,确实是不同了,即使聪明如他也未能及时察觉这微妙的变化。
“李莲花。”
除了失忆期间,笛飞声甚少用这个名字直接叫他。他心知对方对自己放弃李相夷身份这件事,内心一直十分抵触。眼下这短短三个字从笛飞声口中唤出,却叫李莲花心下一惊,仿佛漏跳了一拍。
“也许笛飞声毕生都无法如愿以偿地和李相夷堂堂正正比上一场。但如果你能活下去,至少,阿飞能够得偿所愿,那样也不错。”
阿飞说过:我希望你活着,是真的。
石桌上那握成拳的五指缓缓松开,阿飞伸手搭上桌子中央的木盒,将盒子往李莲花视线的方向又推了推。这木盒与上次带来的一样,用风干的柳木制成,无甚雕琢,朴实方正,只搭了个简单的铜锁扣。上次没有留心,现在看着这木盒,与自己的小楼里、金鸳盟过去那些雕龙画栋的风格相比,的确很不一样。
“既然你也不那么想死,不如就让我得偿所愿一回,如何?”
院内凉风又起,吹得李莲花指尖发凉,体内那一缕悲风白杨的内息开始慢慢消散,难以为继四肢的温度,只是围绕着心口四周蜿蜒流转,让那处烧得人心慌意乱。
“阿飞。”
“说。”
“我上次赎你回来后便觉得不对劲,你这些心眼子到底是什么时候跟谁学来的?”
“哼,这大约就是近墨者黑吧。”
“看来角大美女高低得记上一功。”
“你再装傻试试?“
“哈……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开不起玩笑——”
真是缠人得紧。
也许作为李相夷,他一生从未败给过笛飞声这个人。但是眼下李莲花却有些犯怵:自己若收下了眼前这物什,恐怕下半辈子都要栽在这个名叫阿飞的人手里了。
不远处,客栈内的木制楼梯突然响起一阵连续的踩踏声。李莲花循声望去,那一身水色长衫的少爷似是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提着他那把宝贝尔雅剑慌慌张张就要往楼下冲,却在院子旁的连廊猛地刹住,朝庭院内二人看了过来。
李莲花摇了摇头,温柔而狡黠地一笑,伸手从旁边人掌下不动声色地抽过那木盒,将它迅速藏进了自己衣袖口袋之中,若无其事地朝着方多病的方向挥了挥手。
(完)
【东宫|夜宴】李承鄞视角看兄嫂(一发完)
我来晚了,但磕疯了,狠狠磕到了
粮太少了,于是来自割一下腿肉
因为tag里很多是第三视角或他俩视角,我想来点不一样的
私设是李狗跳忘川后(至少本文的时间点)已经回想起了一切
——
今日是父皇赐酒二哥的日子,这酒,不是什么陈年酿酒,也不是西州的葡萄美酒,而是鸩酒,送二哥上黄泉的一杯毒饮。
虽说二哥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压垮的,但我万万没想到,二哥会走到谋反的这一步。我以为顶多是他将东宫之位被迫拱手让我罢了,却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及冠那年我心思多有不忍,做事亦不甚绝情,我甚至想过真心向父皇求情,若要流放,让二哥,和忠王家的世子一并去,此地就算荒凉,只要他们二人互相伴着,二哥也算是善终。...
我来晚了,但磕疯了,狠狠磕到了
粮太少了,于是来自割一下腿肉
因为tag里很多是第三视角或他俩视角,我想来点不一样的
私设是李狗跳忘川后(至少本文的时间点)已经回想起了一切
——
今日是父皇赐酒二哥的日子,这酒,不是什么陈年酿酒,也不是西州的葡萄美酒,而是鸩酒,送二哥上黄泉的一杯毒饮。
虽说二哥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压垮的,但我万万没想到,二哥会走到谋反的这一步。我以为顶多是他将东宫之位被迫拱手让我罢了,却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及冠那年我心思多有不忍,做事亦不甚绝情,我甚至想过真心向父皇求情,若要流放,让二哥,和忠王家的世子一并去,此地就算荒凉,只要他们二人互相伴着,二哥也算是善终。
没错,宫内虽有传言,说二哥有断袖之癖,但多是无凭无据,皇家森严,二哥做事又向来严谨,只能是让宫人们单凭猜疑,却很难事实确凿,而我,是为数不多他没防住的人,想来我并不恨不厌二哥,可我确实算他的克星,从小他没防住我发现他与世子的暧昧,长大亦没防住我与他夺储。
我向父皇请求去大理寺最后看一眼二哥。不是落井下石,我只是……
真心不忍,也不舍。
我跪着,头低垂,看不清龙椅上父皇的神色,只听他微微叹气,说了一句“允了。”
我来到也曾关过我的那层牢狱,皇室贵胄多囚于此,而我上次来,也是拜二哥所赐,当时若说怨,自然是有的,可当我看到如今的他披头散发,颓坐在墙边一隅时,心下五味杂陈。
“二……二哥。”我终是没唤他二殿下。我如今兄友弟恭的模样,可真是令他发笑吧。
他瞥了眼我,淡淡道:“你来作甚。”
我环顾了下四周,狱卒已被我打点走,此时就我们二人,我上前去,他虽没看见我真切的表情,但我确实字字诚挚:“二哥,我有法子让你逃脱。”
他没有欣喜,甚至毫无反应,良久后,他看向我,一双眸子竟是如此疲惫,丝毫不见当初的意气风发:“五弟,我知你好意,虽你自丹蚩回京,已不复从前心思单纯,但我知你不想害我如此。只是……”
我眼睁睁看着一向内敛沉稳的他落下两行清泪:“没有他,我怎能独活,父皇的赐死,在外人看来是虎毒食子,在我而言,是赏赐。”
紧接着我见他笑得苦涩,他望向那一方小窗,上京的最后一缕天光洒在他身上,二哥清癯多了,就算落魄,也清俊非凡,他的眼神如水沉静,我明白,他是想寻世子去了。
于是我不再多劝,行了大礼,与他告别。
回首那刻我想起小枫,想起我对她的机关算尽,与二哥相比,就论情,我输得彻彻底底。
——
说起我最初发现端倪,应溯源至五年前那场除夕宫宴。那晚我吃得太饱,和母后打了个招呼,便偷偷溜出大殿,在园子里散步消食。我逛着逛着,远瞧着湖边有两个人影儿,依身高体型,明显是两个男子。他们相对而立,一人将冬袄脱下,披在另一人身上,然后将他圈在怀里,就这样在月光沐浴下安静地相拥。
这里已经离大殿十分偏远了,想来我也甚是无聊,才能逛到这样远的地方。我那晚喝了点前些日子从西境进贡的葡萄酒,少时不胜酒力,醉得脑子发晕,故对那二人也懒得一探究竟,毕竟今夜进宫的这么多,我哪知道是哪家的少爷。但在我要走时,最后瞥一眼过去,只见方才披衣的男子捧起怀里那人的脸庞,似乎像是吻了上去,但他们很快就分开了,虽然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感受到那种温存与甜蜜。
那晚我临睡前,脑海里还是在遍遍回想着湖边那双人的一幕幕。彼时我年十又五,情窦尚未初开,意识里好像也只觉得男子与女子相爱才是天经地义,可不知为何,我觉得那对壁人甚是登对,若日后豊朝能允许男子间大婚,我必要见证他们喜结连理。
迷迷糊糊间,不知为何,我忽然想起我二哥的模样,但待我想往深里想时,睡意席卷了我的全身。
——
我二哥李承邺,在我心里一向是个颇为神秘之人。实话说我幼年丧母,又长得瘦小白净,许多人并不看好我,也不愿与我多往来,至少不会上赶着巴结我。在宫里除了太子——我的大哥对我甚是照料,我几乎算是形单影只。二哥虽自始至终没对我有任何轻视姿态,但他对我可谓是十年如一日的客气疏离,他像是把淡雅的笑容刻在了皮相,我从未见过有这样温文尔雅,波澜不惊的人。我大哥虽也温和,但遇到原则问题,常不顾尊卑,意气用事,甚至频频惹恼父皇,而二哥,说他圆滑,他却也并不巧言令色,说他寡言,他却总是把任何关系处理得恰到完美。
许是我年幼时太过于透明,瘦弱的我站在一旁常被人忽略之,因而二哥从没发现,每每他和世子独处时,我在他们身后总能见到二哥灿烂的笑,那种笑容,该如何形容呢,二哥平日的笑是勾唇而眉眼不弯,而他看向世子时,眼眯得如月牙,那双眸里盛满的笑意与欣然,满满当当一丝不漏全给予眼前的世子。我很羡慕,因为我从未被谁如此特殊对待过。二哥平日总是老成沉稳,只有那时,我才能感受到他仅存的少年气。
除夕之夜后便是有几次,抑或是讲学,抑或是小聚,我们皇子和世子们同聚一堂时,可能是我还忘不掉那夜入梦前忽而眼前浮现的二哥的剪影,我常时不时望向他,虽然不知是否被二哥发现。
如今的我,从他对世子的笑容与眼神中,除了读出他显然易见的愉悦,还读出些许暧昧缠绵,些许引以为傲。
他们相对而立时,那晚湖畔的人影,在我眼前不自主与他们重合,我既觉得意料之中,又心下惊诧。
而后我又是如何进一步印证的呢?
许是在御花园赏花时,大家并立谈笑时,我无意识看向他们紧靠着的背影,二哥的右手从宽大的袖子里露出一截,悄悄勾住世子左手,一番执子之手的好景象尽藏于两人袖间。
许是在蹴鞠比赛时,我为了挡球差点害得世子跌倒,我一抬眼便瞧见二哥冷冽的目光直直向我投来。
许是大哥提醒二哥到了成婚年纪,可以寻一桩亲事,而二哥坚定不移地拒绝,并声称心上已有人,自会酌情安排时,世子在一旁藏不住的偷笑。
人人言我心思淳朴,却不知我一向心细如发,只是那时我不会利用我超凡常人的观察力去谋权,去与我的兄弟自相残杀,而是默默地注视着这段情缘,羡慕着,也稍稍嫉妒着,不解着,也全心祝福着。
记得有一次,我和大哥聊天时,不知怎的话题落在二哥身上,大哥许是随口一提,也不期待我能说出什么:“五弟,二弟总说有心上人,可我从未见他和哪家小姐亲近,怕不是他推拒我的借口吧?也是,这二弟吧,一向缜密,一张嘴严丝合缝的,他哪会和我说半点真心话?”
“不是的大哥!”我忙摇头,“二哥没有骗你。”
“哦?”大哥来了兴致,笑看我,“你知道点什么?快与我说说!”
“不是……”我慌乱地低下头,随便搪塞过去,“我只是觉得,二哥没理由骗你嘛……他可能只是等那家小姐准备好了……再去提亲吧。”
大哥也没多疑,只觉得我在一如既往地为了开导他而打圆场罢了,这事儿也很快便翻篇了。
我那时想法简单得一塌糊涂,我只是很想帮一向不正眼看过我的二哥,保守一下这个秘密。
——
直到时间飞逝到那一日,我匆匆忙忙跑到宫门口,拦住即将踏上西州之程的大哥,不顾母后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求着父皇将我与大哥同罪同罚。
父皇仍在思忖时,二哥却出来替我求情:“父皇,五弟一向单纯,那日见大哥受罚,焦急亦是情理之中,还望父王不要责怪他。再者,这去往西州的一路艰苦奔波,五弟一向养尊处优惯了,怕是习惯不了。”
我那时暗骂他李承邺真是多管闲事,我乐意陪大哥去西州,他管得着吗?他和世子那点事儿,我心如明镜,却也没道破半个字,他如今却来掺我的事。
可站在如今的节点,回想这件事,虽然当时二哥并不是真的为我求情,但也算是为我今后的命运扭转螳臂当车了一回,也为他与世子最后的悲剧无意识中试图挽回了一次。
结果自然是父皇准了我前去,看吧,我一向是父皇毫不关心的皇子,我在上京也好,西州也罢,过得闲散也好,艰辛也罢,都与父皇无关。
这小小的一个抉择,却改变了我的一生。从大哥在途中遇害,为护我而惨死,教会我今日保护我之人,也会是明日害我之人;到我被小枫在大漠中救起,就此与她结下孽缘,生生世世纠缠不休;再到明远公主弥留之际,将我母家——顾家的身世一一同我道来,逼迫我从不争不抢的五皇子,逐渐变成背着家族深仇血恨誓夺东宫的翊王……
再见二哥时,我早不是昔日的五弟,他对我也颇有防备,我知他派我去找铁达尔王帐所谓何意,我也知他命我留守都护府是打着什么算盘。
在我出发寻铁达尔王帐之前,二哥主动请我小酌一杯,那日屋里只我二人,世子并没有在。
二哥依旧笑容淡然地与我说了很多寒暄的场面话,所有的关心和叮嘱都显得不甚走心,我只是边假笑应和着,边低头喝着酒,喝到微醺时,往事又浮上我的心头。
可能是我太想大哥了,可能是我太怀念昔日在学堂没有明争暗斗的日子,可能是我又模模糊糊记起五年前除夕夜的湖畔,那是我第一次从他人爱情中尝到情浓的甜,可能是我心痛顾家满门抄斩的惨烈下场,可能是我恨自己二十年来认贼作母……万般思绪交织心头之下,我哭了,从小声抽泣,到最后掩着面情难自已。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在二哥眼里,看到他因我而生的慌乱。
“五弟,你遇到什么伤心事了……若是身体抱恙,也不必明日急忙启程。”
我好想和二哥说,从小我最赏识之人,最觉得理应入主东宫的人,也是最害怕接近,因为没有信心接近的人,便是他。我待大哥好,是因为大哥待我真,我没有奢求过二哥也能待我好,但我羡慕他与世子的两小无猜,情投意合。我好想问他,大哥的死究竟与他有没有关系,毕竟丹蚩看似证据凿凿,在动机层面却毫无逻辑可言,我怎会不知大哥惨死谁是渔翁得利之人?我最想问他,他如今机关算尽,披荆斩棘走到这一步,是否为了予世子一个光明未来?我还想告诉他,若我不是顾家的血脉,若他不是脚踩我大哥的尸体达成目的,依我的本性,我真的希望成全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若太子一开始便是他,我也愿意辅佐他的江山。
可我什么也不能说,我只是哭,哭到头疼。
“五弟,不如,我叫裴照将军进来吧,你与他最是交好,心事还是与他一吐为快才好。”
李承邺甚是无奈地看着我,我知道,他至少在说出这句话时,是真的为我好,无论是不是急于让自己快点抽身;但我也知道,我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多多少少能放下他对我的一丝警惕,可我的存在,在身世揭晓的那一刻,便是对他的威胁,我自小只可远观的二哥,自此与我注定只能斗得你死我活。
见我不回,他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出门召了裴照。
裴照急忙闯进来,一脸担忧地扶住我:“五皇子,你没事吧?”
“阿照……”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为何,为何我要生在帝王家……”
我那时怎知道,世子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与我同样的扼腕叹息。
——
在丹蚩一战后,我与小枫都苦不堪言,生不如死,我们的爱情,在两国交战中显得微不足道。而我确实也不配爱她,从我向她介绍我是顾小五的时候,便是欺瞒的开始。我明明满心的抱歉啊,但我还是不舍她离我而去,我强求,我纠葛,我贪心兼得一切,最终与她相拥着跳下忘川。
回到上京后,我一心想着夺储,我凭着军功与及冠已至,被父皇封了翊王,而在大臣反复上谏早日立储后,二哥也被封了太子,成为了东宫的新主人。
二哥一向没有女侍,我在东宫安排的线人也只能守在殿外。记得入主东宫那晚,线人来报,说太子与世子进主殿后,便阖门不出,殿内常常传来嬉笑声,却也听不清言语。约莫子时,太子开门,线人瞥了一眼殿内,见世子毫无礼法地躺在太子的主位上,太子命两个侍从架着世子回偏殿,说世子酩酊大醉,已昏睡过去了,线人一路随着,发现世子被搀扶进了太子的寝宫,太子亦跟着进去,便一夜没出来。
平心而论,这些情报没有什么实际的价值。听罢我遣线人离去,一人在桌前发了良久的呆。
若是世子身为女子,这桩婚事,想必是天大的喜事,无论忠王,还是父皇,都巴不得极力撮合。以他们二人的情深,大婚之日必当引得天下艳羡。可奈何,世子是男子,我曾读过一些野史,确有耳闻前朝有几位皇帝有龙阳之好,不知哪朝的皇帝,不顾满朝大臣的阻拦,硬是要纳男妃,终是落下昏君的罪名。我不免喟叹,即便做了皇帝,都有这么多身不由己,那皇帝之外的其他人,又如何与他同为男儿的爱人,堂堂正正地厮守呢?
我想二哥入主东宫的那一夜,他们二人必是有苦尽甘来的欣喜吧,可是我的每一步棋,便是算计着他们终归乐极生悲。
如高相所言,二哥被推到风口浪尖,不知多少眼睛盯着他犯错。而这么多双眼睛之一,就有属于我的一份。小枫无心跟我抱怨豊朝铜钱粗制滥造时,给我启发了极大的灵感,我私下交与柴牧先生核查,果真发现有人私造铜钱的惊天秘密。这一来二去,便顺藤摸瓜,寻到了二哥头上,而着手此事的人,也正事那时身为户部尚书的世子——李酽。
嫉恶如仇的小枫自然成了他们的眼中钉,在父皇下令称重佛像的时候,我一直时不时观察着二哥的脸色,他似乎依然那么平静如水。在小枫无理取闹要求再称一次的时候,二哥的眼神逐渐变得狠戾,我明白,这是因为小枫在置世子于不利之地。
我早该多留心眼保护小枫,可千算万算,还是没料到一碗银耳雪梨,就能险些送了小枫的命,而我也被栽赃毒害太子被关入了大理寺,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李承邺的杰作,那一刻我恨极了他,我怨他手段阴毒,为了他的爱情,为了他的皇位,我们所有人都得成为祭奠品。
在流放岭南的消息出来之前,我早听闻父皇亲自来大理寺找婵儿审案。其实我早就察觉我府上的这个婵儿是不知哪方的眼线,我对她防,但不至于赶尽杀绝,那日离宫李酽对婵儿施刑,也印证了婵儿便是太子的人,但我仍想不到这只是一场戏码。父皇是多么聪明,他亲自审婵儿,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至于闲到堪堪走个过场,我原以为我能沉冤得雪,没想到我的结局竟是流放。
我心下苍凉,原是我浴血奋战,赫赫军功也没法改变我在父皇心里的地位,我仍是那个他不管死活的小儿子。而二哥,李承邺,是皇上心中唯一钦定的太子。我明白了,不止是朝中大臣看好李承邺,不止是我自幼艳羡李承邺,不止是世子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这江山后继之人,早就在父皇心里一锤定音了。
皇后让我求助高相,我忽然觉得这何尝不是示弱的机会。丹蚩军功早就让他们对我忌惮有加,此时我命悬一线,若由他们力挽狂澜,不仅我尚可东山再起,也能让他们误以为我能继续做他们的傀儡皇子。
高相果真老谋深算,我大哥——前太子——李承稷的死被旧事重提,真巴图尔的画像由高相的大儿子亲自护送至上京,我想二哥定是得到了消息,也定会派人去拦,但二哥毕竟和高相的城府还是不能相比,在我顺利拿到画像之时,我已预料到这戏剧般的命运转机——
我与二哥的人生,即将颠覆,即将翻转,一切因果,皆有报应。
画像被我一路送回宫里,这是我第二次在宫内跑得如此急忙,但原因却大相径庭。第一次,是为了太子的生,这一次,是为了太子的死。
我沾着满脸的血痕,头发散乱着,气喘吁吁地将画像呈上父皇,父皇龙颜大怒,桌上的东西,悉数被打翻在地。
我知道,这一遭足以让李酽下台。毕竟护送巴图尔入上京的,正是李酽世子。
那一刻我竟稍加玩味地想着,世子倒台,太子该作何选择?我不是不知,李酽选择独送巴图尔时,太子应该纠结过,但李酽的忠心,或是他的爱,丝毫不属我二哥半分。我相信二哥如今也不会不知,只要他把脏水尽数泼到李酽身上,或许,他能免于重责。他到时再求情,说不定李酽也能赦免死罪,但是,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君心难测,我玩味也在于,我的好父皇对他最器重的太子,究竟能宽容到何等地步!
我的猜测,可能一步也没到位。因为就在当晚,羽林军来报,太子带着他私制铜钱赚来的重金所豢养的死士,以及他的世子李酽,一同逼宫了。
得知消息后,我从床榻上惊起,我目眦欲裂,反复问了三遍是否确有此事,我其实很快就明白太子的用意了,但我还是不敢,不忍,不愿去相信,虽然我从十五岁那年就知晓我的二哥李承邺,与忠王家的世子李酽,有多情意深重了,甚至这些年来,称一声伉俪情深,都不算为过,但我仍是以小人之心揣度,危急关头李承邺还是会为了保住自己而抛下李酽,可他没有,他不仅没有,他还孤注一掷,只为了保全李酽。
在我发愣之时,裴照踏进我的寝殿,赶走了闲杂人等,神色肃穆同我说:“殿下速速回过神来,柴牧先生说了,若殿下与羽林军一同前去护驾,便可立功一件,殿下万万不得装作无事发生,皇上那里也不难猜到殿下已有消息!”
我迅速深呼吸几次,平稳好心情,收拾好随着裴照出了王府。
我从正殿之后绕到前门,我的前面是万千羽林军与他们的护盾。再往前,是我二哥大开杀戒的现场。我站在高地,这般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如跳梁小丑一般,选择在这样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送死,回想这五年,我皆是藏在一角,同样也是窥视着他们的爱恋涌动,我忽然觉得,我好卑鄙。
于是那夜,我看到了什么呢?我看到羽林军放的剑正向我二哥方向而来,李酽毫不犹豫地冲上前,胸前中上这一剑,直直地倒地,我早也听闻丹蚩一战,李酽受伤,也是为了挡住那丢向李承邺的巨斧。我还看到了什么呢?我看到李承邺拔出刀,直往脖颈上送,羽林军大喝一声“保护太子”,随即,那把刀就被李酽插入了他自己的心口。
我的泪水在月光下无声滑落。
回忆忽然开始发酵,时间拉回到十年前儿时的学堂,忠王家的独苗李酽高瘦条儿似的,却顽劣万分,不思进取,还爱欺负人,每每被先生责罚时,二皇子便前来求情,先生被求烦了,气极质问二皇子,若是世子没有教好,这责任该谁担着,二皇子垂首作揖,掷地有声:“我来担着。”
时间线又飘到不知是多少年间的一次狩猎,李酽艺高人胆大,为了射杀猎物直直跳上马背,谁知马儿绊到树枝,给李酽摔了个不知天南地北,额角旋即鲜血汩汩直流,李承邺惊惶失措地跑到人前,打横抱起,嘶吼着一声声“宣太医!宣太医!”,第二日,我路过马厩,躲在谷堆之后,眼睁睁看着李承邺把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洒进了昨日害李酽翻身摔下的马的食盆内。
稳重冷静的二皇子,仿佛天地都在他掌控之内,却唯独只会为世子失了分寸,乱了阵脚,如今像发了失心疯,头发蓬散,乱刀杀伐。娇生惯养的李世子,一点苦都不愿沾,一点疼也不想受,唯独在二皇子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哪怕次次都是以死相救,也毫不足惜。
最后,我垂眸瞧着李承邺失了全身力气,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爬到我的跟前,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攀上我,他的手沾满着鲜血,或是羽林军的,或是他自己的,亦或是李酽的心头血,颤巍着将这一掌血印,留在了我的脸颊。
“二哥……”我颤抖着轻呼出声,“为了他,值得吗?”
李承邺怔住了,他血红的眸,一点一点抬起,对上我的。
“二哥,我都知道,你爱他。”
“不……”他微微摇着头,“你不知道……你也做不到。”
“你为何要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可知,这是谋逆!”我假装不懂他的意思,越来越多羽林军围上我,我只得大喝出声。
“我们的存在……”他虚弱得只能一字一顿,“本身就是谋逆……”
——
我的二哥,豊朝的第二位太子,李承邺,在那一夜被关进了大理寺的牢房。第二日上朝,我们的父皇便向满朝下旨宣布,赐死太子。
我的二哥,在阴暗的牢房内,度过了他人生的最后几日。
大理寺的牢房我曾见识过的,阴沉逼仄,抽走人所有的生气。
但我想,二哥的生气早就随着世子的死被抽走的一丝不剩了。
毕竟,他的太阳陨落了。
【完】
——作者有屁话说——
写这篇文到了凌晨一点,对于一大早就去医院上班的我,实在是累死了。
但我还是坚持写完了,因为我真的很想表达,我对东宫前25集,这几位主要人物的见解。
这篇文着重是以李承鄞的视角来写他从弱不禁风小可爱,如何一步步黑化的心路历程,他的不忍,绝不只是对小枫的不忍,我想,对他的父兄,也同样有着不忍。
对于夜宴的理解,以及一些遐想,我也借老五之口表达在了这篇文里,可以说,我很久,很久,或者前所未有,这样认真上头,饱含情感地磕一对CP了
之后我可能会写一个重生夜宴文,希望可以写完哈哈哈!
这篇文无论大家喜欢与否,我自己已经满足了,写文就是自我的表达,倾注了我所有想法,自是不悔的。
什么!你对象还在读书?!
费总家大业大,总会让人忘记他还是个在读研究生。尽管费总“与虎谋皮”的宏伟大业已经完成,但是为了让“师兄”这个有几分戏谑的叫法合理化,费渡并不打算让这份学业半途而废。一年中总有那么几个月费总会老老实实回公大上课、做调研、混学分!
有那么一段时间,费渡的导师丧心病狂让学生在短时间内完成一篇综述,正好赶上骆闻舟在处理一件跨省的大案,两人把两只猫送到骆诚家之后,过起了同城异地恋的生活。
临分开的那一天,骆闻舟正好回家休整。费渡端着一杯甜牛奶,坐在阳台的矮板凳上,等着小陶壶里...
费总家大业大,总会让人忘记他还是个在读研究生。尽管费总“与虎谋皮”的宏伟大业已经完成,但是为了让“师兄”这个有几分戏谑的叫法合理化,费渡并不打算让这份学业半途而废。一年中总有那么几个月费总会老老实实回公大上课、做调研、混学分!
有那么一段时间,费渡的导师丧心病狂让学生在短时间内完成一篇综述,正好赶上骆闻舟在处理一件跨省的大案,两人把两只猫送到骆诚家之后,过起了同城异地恋的生活。
临分开的那一天,骆闻舟正好回家休整。费渡端着一杯甜牛奶,坐在阳台的矮板凳上,等着小陶壶里煮的茶沸腾,小陶壶里是人参、西洋参、枸杞、桂圆......还有一堆费渡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在费总的据理力争下,骆闻舟往里边加了几块冰糖。
骆闻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人参有助于提高免疫力,托穆小青从同学那里搞来几颗真的野参,又购置了一整套“围炉煮茶”的工具常备阳台,打算给费渡好好补补,尽管加了冰糖的茶汤味道不错,但是费渡仍然有些抗拒——因为骆闻舟让他把煮完茶之后的人参顺带嚼嚼吃了。
费渡边用小夹子翻烤着小陶炉上的栗子,边看着骆闻舟在在卧室和客厅拾拾掇掇走来走去地给费渡收拾这大半个月要用的行李,眼看着24寸的行李箱已经满满当当。
冬日暖烘烘的阳光透过阳台晾晒的衣服映在费总红润的脸上:“师兄!我不要带那么多,秋裤带一条就可以啦!你看哪个青春洋溢的大学生拖两个大行李箱!”
“一条?我看你是就没打算穿,一条怎么够换?”骆闻舟在客厅环视一圈,走到阳台,把阳台晒干的衣服收拾起来,欠欠地顺带揉乱了费总金贵的头。
长久的相处和磨合下,加上先天性格使然,费总面对骆闻舟的幼稚行为,情绪稳定地堪比卡皮巴拉。一口闷了端在手里的甜牛奶,施施然地走到卫生间整理自己的一头秀发,路过餐厅,发现餐桌上有骆闻舟抽真空装好的硬菜,什么焗大虾、小酥肉,还有一盘没来得及抽真空的拔丝地瓜。
每样菜都不算多,但叠加起来显然不是一个人的饭量,费总实在抵不住刚做出来脆脆的拔丝地瓜的诱惑,临时改了路线,去餐厅翻出了一双筷子,打算“浅尝”一下刚出锅的拔丝地瓜。吃过之后又自己把剩下的抽真空包好,费渡还体贴地把每样菜留出了一点等骆闻舟吃。
那头骆闻舟刚收拾好费渡的行李,费劲巴拉地合上超负荷的行李箱。然后来到餐厅开始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费渡也没有走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又开始玩那个老掉牙的PSP,布满划痕的屏幕上还是原班人马——一帮憨态可掬的“大眼灯”。
费总一路过关斩将,打的是热火朝天。这边骆闻舟终于吃饱喝足,又开始了他的即兴演讲:“费总,打个商量,到了学校,知道自己照顾自己,及时添衣、按点吃饭,你们那个代课老师是我大学同学,别以为你在学校就没人盯着了,你记住——你哥无处不在。还有就是收一收你纨绔子弟的小性子,该学习的时候学习,实验数据不要应付,有问题和你导师及时沟通,实际案例还有你哥这个外援,要做就把它做好了。”
“哥,喝口水润润嗓子。”费总递上一杯鲜榨豆浆,但眼睛还盯在“啪嗒砰”上,“我知道我知道,师兄,你得相信我,我这段时间不鬼混、不熬夜,连红灯都没闯,还不足以取得你的信任吗?”
骆闻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接了个电话——“闻舟,你这会得过来一趟,隔壁省的弟兄马上到了,咱得一块对接一下工作。”挂了电话,骆闻舟顺手把餐具收拾了起来。费渡趁着这一会的功夫,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等着,费渡颀长的身影逆着光,漂亮的桃花眼里的七分笑意是溢出的宠溺,尽管咱费总几乎什么也没干。
骆闻舟开车一路呼啸而过,直奔公大大门,因为还有工作在身,留给小情侣的温存时间也没有太久。骆闻舟像每个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一样,把行李拎下来,看着费渡进了校门,然后风驰电掣地回了市局,继续加班。
接下来的几天,尽管隔得不远,两人依旧没有时间见面,费渡难得单纯地感受一下校园时光,竟也乐得新鲜。费渡这个专业本来就偏学术一些,日常以调研分析居多,同师门的师兄师姐被组会和论文折磨多年,憔悴中仍然带着难以言明的清澈的愚蠢。
这个不常露面却总是笑意盈盈的小师弟,很难让大家不喜欢。尽管好像是才离开学校不久,如今课业也十分繁重,但这种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仅仅是完成学业,有人接你放学,更有人等你回家,这种感觉费渡好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这段时间费渡确实没作妖,学校的餐厅费总也没有挑三拣四,宿舍的床也没嫌硬。主要是这种单纯的群体生活费总是第一次体会。骆闻舟闲下来会给费渡和他的同学们点下午茶,只是费渡的奶茶中小料格外丰富——“警察叔叔,你这是给我点了杯粥吗?”
过了大半个月,跨省的案子终于完成,警队的一伙人和隔壁省过来的弟兄打算小聚一次,算是简易的庆功宴。相处大半个月,为了同一目标奋斗的两伙人同吃同睡,早已情同兄弟。
骆闻舟赶着和分别半月的伴侣团聚,早已急不可耐,哪还有心情和大家一起庆祝。但仍然礼数周全,他作为燕城这边刑侦部门的负责人和对面的几个兄弟以茶代酒碰了几杯:“兄弟们吃好喝好,这段时间都辛苦了,一会让小乔送大家去高铁站,我先撤了,家属还等着我去接他放学。”
隔壁省的刑警大队长比骆闻舟大不了多少,闻言感觉有些震惊:“骆队今年不也三十好几了,家属还在上学呐?”“可不是嘛,前年刚考上的公大研究生,算起来还是咱正牌小师弟呢!”
骆队到底也是个俗人,炫耀起这个年幼自己7岁的爱人毫不吝啬,随后扬长而去,只留下暗自算费渡年纪的对方刑警队长无故脸上红一片白一片的陶然。
骆闻舟赶在费渡出来前等在校门口,远远地看见费渡走来出来,擎着一部手机将镜头对准费渡准备录一段费渡出校门的小视频。老大爷之所以是老大爷,拍照哪有什么对于角度的思考,录视频更是。神情严肃地像是犯罪现场拍照取样。
骆闻舟之前有一段时间迷上了剪辑视频,各种费渡和猫的视频片段拼凑在一起,死亡运镜加上暴露年龄的BGM,仍然获得费渡一句“真心实意”的夸赞。忽略费渡破功后的爆笑,骆闻舟仍然勇于尝试。
有这么一个人镜头里全是你,他用他的方式想留住你的每一个他认为可爱的片段,角度与运镜也没有那么重要。
骆闻舟沾了费总的光,体验了一次校园恋爱。他们在校园门口旁若无人地呼吸交融。
杜长史
隐隐觉得杜长史结局会很催泪🥲
不管行到何处,都一直穿着长史红袍的古板老头,画面里总是乖乖站在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后面,眉头总是紧锁。遇见一桩桩险事,他身为长辈还是长史,理应挺身而出,做出表率,可是,他只是一个文官,在这腥风血雨的旅途里,他的四书五经救不了人。
在朝廷里,杜长史也应该是默默无闻于群臣里的那一个。当今圣上如何,他不是不知其昏庸,可他能做出什么来唤醒圣上?
初入仕途,也许还有些少年时赢得生前身后名的志向,上言过几句。几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面对皇帝的呵斥、章相之党的打压和同僚冷漠地取笑,又能撑到几回合?杜长史终究是献礼拜访,为自己之前的“不懂事”告罪,奸邪狂笑,带着官僚气拍...
隐隐觉得杜长史结局会很催泪🥲
不管行到何处,都一直穿着长史红袍的古板老头,画面里总是乖乖站在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后面,眉头总是紧锁。遇见一桩桩险事,他身为长辈还是长史,理应挺身而出,做出表率,可是,他只是一个文官,在这腥风血雨的旅途里,他的四书五经救不了人。
在朝廷里,杜长史也应该是默默无闻于群臣里的那一个。当今圣上如何,他不是不知其昏庸,可他能做出什么来唤醒圣上?
初入仕途,也许还有些少年时赢得生前身后名的志向,上言过几句。几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面对皇帝的呵斥、章相之党的打压和同僚冷漠地取笑,又能撑到几回合?杜长史终究是献礼拜访,为自己之前的“不懂事”告罪,奸邪狂笑,带着官僚气拍着自己的肩膀,好重啊好重,都要把人拍入尘土里。杜长史渐渐也隐入了朝堂上那一群噤声的小官里,局势风云变幻,国运飘摇,而他只能在一边罚站,尸位素餐。
夜深人静仍不能寐的时候,翻看经书看到“男儿何不带吴勾,收取关山五十洲”的时候,朝堂上呆看磨光的地板的时候,是不是会回想起幼时的雄心壮志呢?书香门第,传统的严父慈母,在杜长史还小的时候,就抱着他在膝头,一遍遍告诫他,长大后要做夫子教的书中君子,品性高洁,秉公灭私,为君排忧,荣耀门楣。彼时稚子,对父母描述的未来倒是确信不疑,一路笔直直往那个目标冲,又呆又自信。
苦笑几声,杜长史那沉溺在酒中渐渐膨胀起来的身子,却也闷不死心里的那点东西呢。
就为着这一点不死之心,圣上北狩,朝堂上各方势力诡谲,护送礼王的任务被推诿到杜长史头上的时候,他接受了。同僚恭贺称赞的话语里饱含幸灾乐祸,家中人也唉声叹气,他预料到旅途波折必是地狱,但是心里却感受到那一些缺失的自豪。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杜长史所以宝贵那一身新绸红袍,倒也不负年少壮志。
看着眼前陪着礼王学骑马的几个后生,杜长史觉得像是在胡闹,但也觉得欣慰,礼王代表梧国,被调教得更像样一点当然更好。
虽然不管在朝堂,还是在这里,他都没本领保护这些人,虽然所有人前路未卜,他看着这些欢笑的人,眉头渐渐放松下来,心里竟也期待起来,这件事过后,他们会在哪里?一定在某个地方享受着阳光继续胡闹吧。
杜长史恍惚里看见一个身影,马蹄急急,少年人纵马狂奔,正是他得功名的那一天,“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何等的狂傲得意。
那日马蹄激起的灰尘飞扬,扑向如今呆坐的杜长史,蒙尘的青云志气可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一声惊叫,礼王在马上歪歪扭扭着奔向小路远处,杜长史吓得从马车旁站起就要去拦人,可是旁边的几人都在笑,礼王马后那个少年元禄也快要追上,他能保护好礼王。反而自己好像又成了那个无用之人。
释然一笑,于是杜长史作罢。
这样的角色,一生庸碌,好像平淡的白开水,唯有在某一次突然义无反顾,扑身向刀,挣扎几下死去,才得几分眼泪。可是旁人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行动为了什么,他这样的人心中也坚守着什么吗?
舍去一身鲜血,会不会后悔?杜长史,若能活在盛世,遇上明君多好啊,不减志气,不辱教诲,也成那贤相之才。
【盾佩】《调查日记——最高机密——永久销毁》
◆2023年第一篇!鹰、寡一次任务中牵出的盾佩往事
◆CP:史蒂夫·罗杰斯(Steve Rogers) X佩吉·卡特(Peggy Carter)
◆主要出场人物:娜塔莎·罗曼诺夫、克林特·巴顿、弗瑞、艾莎·罗杰斯、迈克·卡特、希尔、霍华德·斯塔克等
◆这篇其实算是《我的邻居罗杰斯夫妇有些古怪》的番外,是为了凑够一万字发豆瓣同人频道补写的哈哈哈
调查日记——最高机密——永久销毁
文/ Lofter:苏苏苏小月
一束不期而至的光驱散......
◆2023年第一篇!鹰、寡一次任务中牵出的盾佩往事
◆CP:史蒂夫·罗杰斯(Steve Rogers) X佩吉·卡特(Peggy Carter)
◆主要出场人物:娜塔莎·罗曼诺夫、克林特·巴顿、弗瑞、艾莎·罗杰斯、迈克·卡特、希尔、霍华德·斯塔克等
◆这篇其实算是《我的邻居罗杰斯夫妇有些古怪》的番外,是为了凑够一万字发豆瓣同人频道补写的哈哈哈
调查日记——最高机密——永久销毁
文/ Lofter:苏苏苏小月
一束不期而至的光驱散了覆盖着它的三十年的黑暗。
“找到它了,克林特。”
红发特工一手拿着电筒,一手查看用塑料袋包裹着的东西。
克林特谨慎地环视四周,这间仓库至少有二三十年没有人来过了,空气里弥漫着腐朽的味道,再次确认没有危险后,他便收起手中的箭向同伴走去。看了一眼地上已化作白骨的尸体,他皱了皱眉头,“像是困在这里饿死的。”
“门口的塌陷由内部爆破造成,这个人当时可能想躲避追踪封住入口,没想到把自己害死了。”
克林特无心再关注陈年旧尸,“确定是目标物品吗?”
“红色封皮、苏联牌本子、六十年代的纸张、三十年的灰尘,还有这具尸体身上的蓝色法兰绒,和弗瑞说的信息吻合,错不了。”
“小娜。”克林特眼明手快抓住红发特工准备翻看本子的手,“弗瑞再三警告,你和我都没有权限翻阅,我们的任务只是把它带回去。”
“得了吧,我们跨越几国边界,深入多个基地查探,追踪了这么久才找到这里,我就多看一眼,谁也不会知道的。”
“娜塔莎!”克林特再次阻拦,“还记得去年我是怎么向弗瑞为你担保的吗?神盾局和‘红房子’不一样,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行事。”
娜塔莎怔了一下,把东西抛给对方,“好吧好吧,巴顿特工。希望神盾局配得上你的忠诚。”
“你也会爱上这个大家庭的。”一副懒洋洋的表情表达了克林特对眼前人的了解。
“我才不会。”娜塔莎转过头,娴熟地将笑意隐入阴影里。
“已发射信号,接我们的直升机会在一个小时后抵达。”克林特将目标物品仔细包裹好。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神盾局这么紧张,这还是第一次派我们两个一同执行任务。”
原本心里轻松了不少的克林特在听到娜塔莎这句抱怨后,不禁也对手中这本古董红皮书产生了难以抑制的兴趣。
▽▽▽ ▽▽▽ ▽▽▽
“别交给我,我没有权限碰它。”迎面走来的希尔副局竖起双手做推辞状。
“真稀奇。”娜塔莎挑了挑眉,虽然入职不久,但她自认为已经摸清了这个组织的网络关系,比如局长和副局之间是没有秘密的。今天是她第一回听说希尔副局不被允许知道什么事,这让她对那本红皮书更为好奇了。
“他们已经在办公室等你们了。”
克林特拦住希尔的去路,“他们?你都没有权限知道的事,除了弗瑞,谁还会在那儿?”
希尔精明的双眸打量着眼前两个一无所知的特工:“知道我能待在神盾局这么久的秘诀是什么吗?辨别什么秘密能打听,什么绝对不能。”
娜塔莎和克林特相视一眼,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讯息——手中的物品属于最高机密。
走进弗瑞办公室时,他们看见弗瑞并不像往常一样气定神闲地坐在他的皮椅上眺望窗外,而是罕见地站在窗边抽烟。
视线划过室内,会客沙发上坐在一对中年男女。男人西装革履,梳着背头,眉宇间有着运筹帷幄的气势。女人扎着一头金发马尾,皮夹克上有几处破损,她支着腿,倚坐在沙发扶手上,小心隐藏着自己的不安。
“巴顿特工,罗曼诺夫特工,任务完成得很漂亮。”弗瑞有几分迫切地从克林特手中接过红皮书,而娜塔莎留意到一旁中年男女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那本东西。
“暂时没有其他安排,你们可以好好休整一下。”
面对逐客令,娜塔莎不安分的一面跃跃欲试:“不准备为我们介绍一下这两位吗?”
克林特给她使了个眼色,他并不赞成这么做。
弗瑞像在审度事态,没有吱声。倒是那位金发女人爽快地走过来,伸出手,“我是罗杰斯,以前也是这里的一名特工,现在处于半退休状态。谢谢你们找回这件重要物品。我是说真的,娜塔莎,谢谢你所做的一切。”
娜塔莎没有料到这番话,只能回握她的手随口应对,“职责所在而已。”分明是初次见面,但对方却是一副旧相识的姿态,更令娜塔莎奇怪的是,自己竟然并不觉得对方荒谬,那双眼睛和笑容里的都在诉说真诚。这种至亲好友一样的暖意,她本来只在克林特身上感受过。
奇怪的女人。
“好了,我想你们应该回去休息一下了,我可不想我们的两位王牌特工累坏身体。”弗瑞催促道。
“告辞,各位。”克林特拉着娜塔莎的手臂离开。
“我可以看这本东西里的内容吗,卡特长官?”
这是他们走出办公室时听到弗瑞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知道他们是谁?”走廊上,娜塔莎看出了克林特了然的表情。
他停下脚步盯了她一眼,摸了摸脸,向前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顿了顿说:“我只是听过一些传闻,不太确定。”
“什么传闻?”
“你发誓不能告诉别人,小娜。”
“我会揍你的,克林特·巴顿,你要是再卖关子。”
克林特举起双手投降,“在你之前,神盾局有一名身手非凡的传奇特工,局里三分之一的艰难任务是她扛下的,我看过部分资料,那些任务连你我都不太可能完成,除非我们有超能力。”
“你是说,刚才那位女士就是……”
“我只能说,各方面都很符合传闻。”
娜塔莎双臂交叉,回顾着与那个金发女人的会面,确实有一种出类拔萃的光芒无法掩盖。一股惺惺相惜油然而生的同时,另一个困惑接踵而至,“那个男人又是谁?弗瑞叫他卡特长官,是华盛顿派来的?”
克林特摇摇头表示不知情。他没有打算提醒娜塔莎去翻翻神盾局的资料就会知道,创始人即第一任局长,除了斯塔克,还有一名叫卡特的女性。
“话又说回来,竟然连弗瑞也不知道那本红皮书是什么,神盾局的水比我想的还要深。”
“我们只是特工,做好分内工作就行。”
娜塔莎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到神盾局是想当什么英雄。”
“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
两人的交谈声消失在走廊转角。
▽▽▽ ▽▽▽ ▽▽▽
金发女人和西装男人离开弗瑞办公室后,来到神盾局的一处废弃停车场,相继踏上一辆黑色SUV。
“你觉得还有人看过这本东西吗,迈克?”
“据情报和克林特他们的证实,三十年前写这本调查日记的人在还未交差时就死在那个仓库了。所以我想没有,没有人看过里面的内容。”迈克解开西装纽扣,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闭目仰躺在后座。
“你不怕那两名特工已经偷偷翻阅过了?”
“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需要担心的问题,我们甚至不用担心弗瑞会死盯着这个不放,因为今天之后这本事关神盾局最高机密的红皮书会被永久销毁。没有证据无人敢贸然提出那样的指控。”
女人轻叹一声:“老实说,这个家伙确实有几分能耐,当年竟然能在离我们家这么近的地方潜伏监视了一个多月。要不是道格拉斯敏锐的嗅觉发现他,也许世界就不是今天的世界了。”
“可惜还是被他逃了,直到今天事情才算有个结果。过几天我会亲自飞一趟伦敦,把这个消息告诉爸爸妈妈。你要一起去吗,艾莎?”
“帮我问候爸妈,我在墨西哥还有一些任务需要完成。”
“注意安全。”
“我现在不在神盾局体制内办事,反而安全,倒是你要提防九头蛇的苗头,老哥。”
迈克睁开眼,表情忽而有些凝重,“局里已经有好些个中层被九头蛇渗透了,弗瑞几乎毫无察觉,看来不久之后就会爆发一场恶战。这也意味着……”他扭头看向他亲爱的妹妹,眼里闪过慎重、期望各种复杂交加的情绪,“冰海里的那位父亲,就快苏醒了。”
闻言,心里像被谁猛击了一下,年至不惑的艾莎没能控制住眼里的湿意,“到时候妈妈一定会很高兴。”她把手放在那本失落三十年的红皮书上摩挲,“她等了太久了,太久了……”
▽▽▽ ▽▽▽ ▽▽▽
调查日记
级别:绝密
时间:1966年
地点:华盛顿××街
报告人:情报组NK56
5月2日
霍华德·斯塔克每日会前往神盾局的办公室,可惜那里有军队驻守,门卫森严,我曾多次设法潜入均失败。下一步我打算从斯塔克的管家入手。经调查,他曾是英军空军上尉,并非普通管家,必然经手了很多重要项目。
5月6日
果不其然,顺着管家的踪迹,我发现了斯塔克位于××街的秘密住宅。但这是个很僻静很寻常的社区,管家每天也只顾准备一日三餐,也许我不会有什么收获……
5月10日
一些端倪。今天是我入住××社区的第七天,斯塔克从一个派对上悄悄溜走,被管家接到了这里。但是他们并没有回自己家,而是拐过两条马路来到了我所租房子的斜对面。我记得那里住着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
5月16日
女主人总是提着公文包朝九晚五,男主人每日也忙忙碌碌,一对双胞胎兄妹上学之外会做些社区服务。暂时没有其他发现。
5月18日
暂时没有其他发现。
5月25日
这个四口之家很不对劲!男女主人偶尔身怀装备半夜外出,回来时风尘仆仆,甚至连双胞胎有时也趁着夜色悄悄外出,看起来像是要去完成什么秘密任务。如果把这些线索和最近报道的一些案件联系起来,我想这会比调查斯塔克获得更多有用的讯息。
5月28日
重大发现!这家的女主人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上班族,她是神盾局的另一位局长!她在英美两国都有着庞大的人脉关系网,斯塔克的日常拜访很有可能是某种密谋。我将在查清这家男主人的身份后,一并上报这一重要情报。
5月31日
调查陷入了瓶颈。任何地方都没有登记这个男人的全名!除了知道一个罗杰斯的姓氏,我一无所获!计划有变,我将付诸全部的精力调查卡特和罗杰斯这家人……
6月5日
终于等到他们再次行动。午夜十点,他们将多项设备装上一辆掩人耳目的家用车后备厢,向后山出发。我小心尾随,一刻不敢放过蛛丝马迹。目的地是山间的一处平地,卡特和双胞胎合力搭好了一个白色帐篷,上面的装饰灯像是某种坐标,当罗杰斯在草地上架好设备时,我发现那是一台天文望远镜。暂时无法理解他们的用意,或许这是神盾局的什么宇宙计划,又或许这只是一次单纯的观星露营。
6月7日
卡特罕见地在家休假,她和罗杰斯去河边钓了一篓鱼。那个地点我已标记,此后会再次详细调查。下午斯塔克的管家出现了,他送来的甜点盒里应该装着机密文件,我会想办法搞到手的。
6月10日
他们绝对不简单!这个垃圾桶里装着这个星期他们家打烂的第十五个沙袋。我怀疑他们在进行武装训练,只是并未看到有训练人员出入,或许那栋房子里有暗道。
6月13日
一个新成员加入了这个家庭—— 名叫道格拉斯的棕黄色牧羊犬,是一条来自华府市中心××街区的流浪犬。见鬼!我连他们狗的来历都一清二楚,却仍然无法掌握罗杰斯的名字!
6月17日
双胞胎去了夏令营。晚上罗杰斯和卡特搬了两张躺椅到院子里,他们看着天空在密谋什么。那只狗鬼鬼祟祟围着他们跑圈,看起来十分可疑。
6月19日
我躲在草堆里,听到房子里传来音乐。隔着栅栏我小心探头往里望,罗杰斯和卡特在跳一种很新的舞。糟糕,院里那只狗好像发现了我!……
END
2023.1.7
【盾佩】英雄花和覆盆子派
【盾佩】英雄花和覆盆子派
❏CP:史蒂夫·罗杰斯Steve Rogers X 佩吉·卡特Peggy Carter
❏婚后一家四口日常,甜虐风格。兄妹小时候和长大后两条时间线交叉叙事,留意每个小标题的年份。(《我的邻居罗杰斯夫妇有点奇怪》后续系列)
❏配角包括:霍华德、贾维斯、托尼等。
❏字数:10000+
《英雄花和覆盆子派》
文/苏苏苏小月
他活了下来,但始终没有走出那场战争。
和平没能治好灵魂的伤口。像深海一样彻骨的孤独,周而复始。
平静就藏在巨浪之下,每一次翻涌都是推向思...
【盾佩】英雄花和覆盆子派
❏CP:史蒂夫·罗杰斯Steve Rogers X 佩吉·卡特Peggy Carter
❏婚后一家四口日常,甜虐风格。兄妹小时候和长大后两条时间线交叉叙事,留意每个小标题的年份。(《我的邻居罗杰斯夫妇有点奇怪》后续系列)
❏配角包括:霍华德、贾维斯、托尼等。
❏字数:10000+
《英雄花和覆盆子派》
文/苏苏苏小月
他活了下来,但始终没有走出那场战争。
和平没能治好灵魂的伤口。像深海一样彻骨的孤独,周而复始。
平静就藏在巨浪之下,每一次翻涌都是推向思念的力量。
启航!扬帆!战斗!普照大地的阳光终于愿意赐他一丝怜悯。
那束光刺破惊涛,照进了历史的缝隙,海底灰暗的废墟里,开出了鲜红的花。
一.1953年
“爸爸,当年那场拳击赛你是真的输给妈妈了吗?我敢打赌是爸爸你放了水,妈妈只会拿笔签文件。”
“你胡说,迈克!你瞧,那记右勾拳还是在军队时妈妈教给爸爸的!”
夏蝉在窗外唯一的那棵木棉树上闹个不停,饭桌上的双胞胎兄妹也格外不安分。史蒂夫的心却从未像此刻这般安宁,他害怕这是一个梦,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种幸福。但主宰宇宙的那股冥冥之力告诉他,你配。唯有你配。
“你们妈妈永远是最棒的,无论做什么。”他露出浅浅的酒窝,把两个餐盘放在孩子们面前。
小迈克低头看了一眼盘子里焦糊糊的煎蛋,史蒂夫不情愿地补充道:“好吧,厨艺除外。”
但艾莎不管不顾地小嘴咬了两口,就像要赌上所有的尊严维护母亲的名誉。
竞争意识开始萌芽的哥哥迈克不愿落了下风,往嘴里塞了大半个煎蛋,有种“视死如归”的意味。
“看起来小家伙们喜欢我做的食物,罗杰斯队长,我可是好不容易露一手。”灶台前的佩吉扭过头来炫耀,史蒂夫侧身吻了吻她。在照进窗户的一道阳光下,一个寻常的,轻快的,甜蜜的吻,像必不可少的午后小憩,令人余生眷念。
“我也喜欢,亲爱的。”他嘴上奉承,却顺势拿过了妻子手中的锅铲,“你好不容易休假,剩下的我来做好吗?”
佩吉笑着蹭了蹭他的鼻子,“最完美的假期。”
“如果待会儿没有霍华德的工作电话的话。”史蒂夫转了转眼珠。
“要他消停,除非外面那棵木棉树开花。”佩吉失笑。
“老实说佩吉,我可真不喜欢那部叨扰人的手机。”
“拜‘伟大’的斯塔克工业所赐,这可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二的便携电话,来电显示的主意还是你告诉霍华德的,还记得吗,队长?”
“我就不该多嘴。”
“妈妈,为什么那棵木棉树一直不开花?”艾莎不忍心打断父母的交谈,但她实在太好奇了。春夏之际,社区里所有能开花的树都在竞相争艳,唯独那棵木棉树显得单调不合群。
“笨蛋艾莎,那棵树本来就不会开花,对吗,妈妈?”迈克藏不住脸上等着被夸奖的表情。
佩吉走到饭桌另一头,摸了摸兄妹俩的头,“隔壁植物研究所的约翰爷爷已经说啦,木棉树原本会开花,但并不属于这里,这棵接受实验观测的树能够存活下来已属不易,要它开花必然非常困难。而且引入外来物种有一定危险,我们要牢记约翰爷爷的指示,明白吗?”
“我觉得既然研究所的专业人士选择把它种在这里就有一定意义。也许我们帮忙照顾好它,它就能开花!不影响任何人事物地自由地开花!”
佩吉听了女儿既纯真又富有深意的童言,心里暖得像要融化,不由自主地抬头去看史蒂夫,发现他也正好看着自己,眼里饱含着不可名状的触动。
这一幕被小迈克瞧在眼里,他不乐意了,五岁的小男孩已经能察觉到爸爸妈妈总是对妹妹格外充满爱意和期许。“我不喜欢什么木棉树!它最好永远别开花!”他扔了勺子,气冲冲地跑回房间。
为什么自己拼命做好一切却总是得不到重视。他太伤心了,以至于终于哭了起来。
房门被打开,佩吉走到床边把迈克搂到怀里。“听着宝贝,你也是爸爸妈妈的最爱,永远不要怀疑这一点。”
“可你们就是更在意妹妹。”迈克抽泣着往母亲怀里钻了钻。
佩吉默然了片刻,“你知道的,你妹妹从小体弱,而你继承了一些你爸爸的‘特质’,所以你和我们都应该更加照顾妹妹一些,不是吗?”
“我……我知道,但是我害怕你和爸爸不再喜欢我,我老是弄坏东西,伊莱先生的椅子、安琪阿姨的房顶……”
“宝贝,你不是故意的,大家都没有责怪你。爸爸妈妈会教你怎样运用好自己的天赋,未来你一定会有更大的能力保护妹妹,保护更多人。”
“就像你和爸爸一样!”迈克蹭的一下直起身子,对着母亲信誓旦旦,脸上还挂着勋章一样的泪痕。
佩吉眼里突然就湿润了起来,“好,像我们一样。”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母子和好的温情时刻。
迈克瞧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霍华德的名字,不满地嘟囔:“我改变主意了,希望那棵木棉树马上开花。”
二.1991年
“要他消停,除非外面那棵木棉树开花。”
迈克站着霍华德·斯塔克的葬礼上,想起了童年那个清晨的这句话。
曾说出这句戏言的母亲此刻正在他身旁,浑身颤抖,强忍泪水。
这个青山绿水的地方,埋葬着她的工作伙伴、一生挚友。他们一起并肩挺过很多次战争,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一生走运的家伙会就这样丢下她。她想如年轻时那样撕心裂肺地大哭一场,但现在她要独自担负起神盾局的重担,绝不能表现出丝毫的崩溃。
迈克代替父亲搂着母亲的肩膀——因为不可抗的原因,父亲无法出席自己这位战友的葬礼,但迈克知道,此刻父亲就站在不远的某一处,默默凝视这一切,为其早就了然于心的悲剧默哀。
“贾维斯,你该休息一下。”葬礼的尾声,佩吉穿过人群,拦着斯塔克家的老管家说。
在迈克看来,这位曾经优雅挺拔的管家叔叔已是迟暮之年苍老之态,唯有那双眼睛还保留了一丝曾经作为空军上尉的锐利。
“你知道的,卡特小姐,斯塔克先生的事情交给别人办我不放心。”贾维斯顿了顿,像斟酌了千万遍终是忍不住开口,“……请一定要找出凶手。”
佩吉握住老友的手,不知这份颤抖是来自对方抑或是自己,“艾莎已经行动了,她前天连夜赶去了莫斯科调查,来不及赶过来。”
“斯塔克先生和夫人生前最疼爱艾莎小姐,她一定伤心透了,这件事让她介入好吗?如果是少爷说要亲自去追查凶手,我一定会觉得这个世界恨死我了。”
“艾莎是神盾局最出色的特工,她不会有事。还有托尼,我会看着他的,你别担心。”佩吉保证。
迈克看着贾维斯眼中的忧愁,又远远望了一眼恍恍惚惚站在那头的托尼·斯塔克,深觉这个显赫的家族可能将就此走向没落。并不是对这个问题少年失望透顶,而是他太了解这个弟弟了,除非有一天他真正认清自己,否则他扛不起这份过重的责任。
葬礼结束后,迈克在回程的车上对母亲说:“艾莎不会有什么收获的,神盾局根本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她只是在做无用功麻痹自己。”
“至少她能做些什么排遣痛苦。”佩吉面色凝重。
“……”迈克思忖了片刻,把车停到路边,郑重地提出一个他知道自己不该提的建议,“爸爸一定知道真相,不如……”
“迈克!”佩吉厉声打断他,“这种话我不想第二次听到!你已经不是个毛头小子了,事情的轻重难道还不会拿捏吗?你此前竟然还不明白我为什么不肯让你入神盾局要职,瞧瞧你的言行,怎么能领导一个至关重要的机构?况且,你怎么敢把你父亲逼到那种境地?他已经承受得够多了。”
“我很抱歉,卡特局长。”纵使人至中年,他依然惧于母亲的威严。他从小就是个不断犯错的孩子,而他犯过最大的错,就是试探母亲的底线,他不该忘记父亲就是母亲最不能触碰的软肋。
“软肋?不,父亲是她最大的力量源泉之一。”在与艾莎通话交换信息时,艾莎给出了这个结论。
而史蒂夫在知道佩吉发火训斥了迈克后,并没有去安慰失落的儿子,而是揽着妻子的肩轻声建议,“你对孩子有点严厉了,亲爱的。”曾几何时,对孩子更严厉的那个是他,但自从佩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责任越来越大时,所有对孩子的宠溺都成为了过去式。就像霍华德一样。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还有艾莎,执意要去莫斯科,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史蒂夫帮佩吉按了按太阳穴,“你知道他们兄妹俩和霍华德家感情亲厚,哪怕在托尼六岁时我们就刻意疏远了两个家庭,哪怕时至今日托尼都不记得有这样一段童年时光,但他们绝对不会轻易让这件事过去。”
“我也不会轻易让这件事过去。”佩吉淡淡的口吻里有一股铿锵决绝,“有人夺走了我最重要的朋友。”她感受到脸上的手忽而一滞,于是侧头迎上对方的目光。“你不会阻止我的,对吗?”
史蒂夫知道,她在他的眼眸里找寻着某种未知的笃定。
“从我回家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往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与你并肩,无论结果是什么我们都一起承受。”
佩吉哀伤的脸上终于浮出一丝疲倦的笑容。她环住丈夫的腰,将脸颊贴着他的胸膛,“drama先生,倒也不必这么轰轰烈烈,我就想明年夏天你陪我回一趟华盛顿的旧居。霍华德有些东西还留在那里,我不想贾维斯两地奔波,最近安娜的身体越发不好了。”
没有人会比史蒂夫更明白岁月的残酷。他看着妻子头上的丝丝白发,心中涌出了似曾相识的痛苦。他突然收拢双臂,想把怀里的她拥得更紧一些。失而复得的温暖就像用一辈子的时间触碰都不够。
初夏来临时,佩吉终于在史蒂夫的协助下提前完成了几个大案子,一家四口这才如约抵达了华盛顿。
在近郊的这片社群里,曾经作为隔街邻居的罗杰斯家和斯塔克家共同度过了十多年的美好时光。
迈克还记得那些充满欢笑的寻常周末,他们到霍华德叔叔家做客,抑或去贾维斯叔叔家蹭下午茶。霍华德会缠着父亲让他透漏那些未来的有趣发明,但父亲宁愿和安娜聊聊艺术和文学。母亲会和贾维斯叙叙英国老家的家常,他们都有一个无法回去的家。后来,温柔的玛利亚阿姨加入了他们家庭聚会,再后来,小托尼诞生了,绿叶掩映的院子里多了更多笑声。霍华德不再缠着父亲打听,爱情占据了他的生命;母亲从安娜那里学会了做覆盆子派,那是艾莎永远怀念的味道;贾维斯把所有的爱都奉献给了托尼,他和安娜总算能对那个永远不会出生的孩子感到释怀。
“在发什么愣,不准备进来帮把手吗?”艾莎站在斯塔克老宅的客厅对院子里的迈克喊道。
迈克回过神来,心中的怅然若失久久不散。“妈妈要找一些神盾局的秘密资料,我们能帮什么。”
艾莎仿佛看穿了什么,放下正在查看的文件,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你还在怪妈妈一直不推荐你出任副局长。”
“我怎么可能怪妈妈,我知道自己这个异类本就与神盾局格格不入。”
“真像个青少年说的话。”艾莎挑了挑眉。
“可这都是实话。”迈克有点焦躁起来,也许是因为被戳中了痛点,也许是因为这夏日的蝉鸣太过吵闹。“我不像妹妹你,即使只继承了比我更少的超能力,却依然成为了父母的骄傲。我既无法像爸爸一样拯救世界,也无法像妈妈一样安定一方,我是一个一无所成的普通人,我令他们失望了……”
艾莎拍了拍他的肩膀:“嘿,你知道自己拥有三个博士学位、至少维持着五个慈善机构的运营,对吧?”
迈克愣了一下。
“你从小就比我更渴望获得父母的认可,你付出的一切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但你常常一叶障目,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才是妈妈最恼你的地方,而你无视了无数次爸爸教给你的补救办法。”艾莎递给他一本厚厚的文件,他打开一看,原来是斯塔克家的相册,里面还贴有一些罗杰斯家孩子的照片。其中一张是佩吉在给哭鼻子的小迈克擦眼泪,艾莎躲在后面偷笑,而这张包含爱意的照片出自史蒂夫之手。
“说到格格不入,老哥 ,你并没有什么资格自怨自艾。爸爸的前半生与后半生都在与自己的身份认同作斗争,妈妈凭一己之力熬过了国界、性别、职业的鸿沟,我也在拼命寻找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位置,你不是唯一的‘异类’,没有人应该自大到觉得自己有多么与众不同。你最好赶紧振作起来,现在不仅我们的家需要你,这个破碎的家庭也需要你守护,还记得你答应过霍华德叔叔要照看着托尼吗?”
迈克的脑中一会儿浮现出霍华德带他开飞机时的兴奋笑容,一会儿又出现托尼拉着他衣角到处捣蛋的身影。但他们都远去了,如同那些远去的时光,还有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最后,他在时间的尽头看见父亲和母亲,他们不再年轻,但他们始终在一起,这次时间再也没能分开他们。他们看他时的笑容变得有点担忧,好像是有什么这一生唯一的遗憾,这令他愧疚不安。
“迈克!嘿,在想什么呢,最近总是这样恍惚。”艾莎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爸爸来电话让我们赶紧回一趟家那边看看,我去楼上叫妈妈,她下来之前你最好藏好自己的失魂落魄。”
罗杰斯家的老房子就在两条林荫道开外的南面,那里更僻静,但采光很好。
转过街角,佩吉和兄妹俩看见史蒂夫站在一棵大树下,头上是一片鲜红的“繁星”。
那棵木棉树,开花了。
三.1965年
“你们知道吗,那棵树又名英雄树,亚热带的人其实并不太喜欢把它种在居住地,因为它的花太重了,常常砸到行人。”贾维斯调整了一个喝酒的姿势,又到了他的科普时间,“我曾经驾驶B-20实验机侦查一片地区时,看见过一大片这种树,像罗杰斯队长画的画一样惊艳。”
“好的,既然说到飞机,让我们说清楚一点,现在这个房间里,竟然只有小佩一个人不会开飞机?”霍华德捂着嘴,佯装吃惊,“哇噢哇噢,谁能想到我们军队曾经的王牌特工会在什么事情上‘垫底’。”
佩吉歪头翻了一个白眼。
“王牌是这位,我只负责指挥王牌。”她把手搭在史蒂夫肩上。
史蒂夫笑了笑,递给佩吉一瓶啤酒,“随时愿意效劳,女士。”
“恕我直言,斯塔克先生。”贾维斯露出一副讪讪的表情,但他分明不会因为让雇主窘迫而感到丝毫为难,“你的飞行驾照已经过期了,严格说来,现在你也不能开飞机。”
“什么?”霍华德的小胡子一翘。
佩吉和史蒂夫仰头大笑。
“上周我就安排你去续签了,你却跟那个小明星混了一周,老实说我已经不想再帮你解决女士们的问题了。”贾维斯抿了一口自己酿的杜松子酒。
“霍华德,迈克和艾莎都快16岁了,你的花花公子作风还是没有改变,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安定下来?”
“这就要问你的丈夫了。”霍华德眨眨眼睛。他不会放过任何打听未来的机会。
佩吉一拳打在他的上臂,“休想打他的主意。”
“嗷嘁,小佩你下手轻点,我可不是你的超级士兵。”霍华德不满地抱怨,“凭什么史蒂夫只告诉你一个人未来的事,我们不配分享吗?”
“你错了,霍华德,我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未来。对此我很庆幸有佩吉的信任和支持。”史蒂夫和佩吉相视一眼,胜过了许多没有开口的话。
“好吧,好吧,你们这对道德标兵夫妇。还是多关注一下你们家的双胞胎吧,16岁生日可是个大日子,我得给两个宝贝准备点好礼物。总之你们就不要评判我了,我是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孩子、家庭,这些都不在我的人生计划之内。”
佩吉从余光看到史蒂夫微微扬起的嘴角。一瞬间,她知道自己可以不必再为霍华德的终身大事担忧了。
晚些时候,安娜从书友会回到家,看到丈夫正在把醉醺醺的斯塔克先生扶上轿车。从院子里走出来的罗杰斯先生和佩吉向她打招呼,她把手上包好的一盘覆盆子派递给他们,“一位书友教我做的,拿回去给迈克和艾莎吃。”
“为什么不让贾维斯教你?我以为他的厨艺至少可以像他自诩的那样拿到米其林三星大厨资格。”佩吉挽着史蒂夫的手臂笑谈。
“他是个厨艺很好的管家,但不是个好老师,天知道我们为怎样煎一个蛋吵过多少回。”安娜一脸受不了地盯着不远处正在忙碌的丈夫,“斯塔克先生这是怎么了,他可是很少在家庭聚会时喝醉呀。”
佩吉望了望霍华德,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他这是高兴。我们都很高兴。”
史蒂夫握紧了她的手。
就在这一年,他们为之筹备数年的神盾局正式建立。
四.1995年
“罗杰斯特工,你要知道你的一意孤行违反了局里的准则,我随时可以发起投票开除你。”一个西装革履的官员指着艾莎的脸说。
艾莎双手背在身后,没有表情。
“换做是我,一定不会当面威胁神盾局最危险的特工。”迈克推开门走进来,始终低着头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下午好,卡特长官,我只是……”
“还有,你不能因为局长生病住院了就急着把她的女儿赶回家,我还在这里呢。”迈克附在对方耳边阴恻恻地提醒道。
西装官员咽了咽口水,一脸吃瘪地离开了房间。
“妈妈一倒下,这些暗中的势力就开始蠢蠢欲动了。”艾莎将皮夹克脱下来,手臂上有一块醒目的新伤。
“所以我们更应该冷静。说说吧,你为什么不经批准独自去调查?”迈克撇开目光不去看那块伤疤,强迫自己做到理性客观。
“认真的吗?现在你是以哥哥的身份还是长官的身份质问我?”
“无论什么身份,你总不会想今天质问你的是我们的母亲。”
艾莎语塞,她不想承认迈克没有说错。没有人愿意让佩吉·卡特女士失望。
“我别无选择,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局里安排的搭档。”
“亲爱的,你在这个家人创建的组织里任职二十年了,你自己就是指挥官。”
“我怀疑九头蛇入侵了神盾局。”艾莎的一句话赌死了迈克接下来的所有不解。
“……暂时不要告诉爸爸和妈妈。”迈克没有多做质询,因为妹妹的判断不会出错。他闭着眼轻揉眉心,好一会儿才低吼道:“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们原本准备退休了!”
“爸爸可是什么都知道,既然他决定了陪妈妈回英国老家住一段时间,说明无论事态严重到哪一步都无法影响这个决定。我们自然没必要毁了妈妈的心情,倒是你,老哥,等会儿去医院时可千万别露出你的不安。你知道吗,你的演技烂透了。”
艾莎说得不错,佩吉一眼就看穿了儿子心里藏着事。但她没有捅破这层纸,不仅因为手术后的疼痛还在折磨着她,更因为她答应了史蒂夫要放手完全信任孩子们。
“妈妈,你什么时候能出院,我想吃你做的覆盆子派了。”艾莎趴在病床边握着母亲的手,像她小时候那样撒娇,好像这样就可以装作母亲不过是得了一场流感罢了。
佩吉摸着女儿的头,“你爸爸说医院餐厅有,我让他去买。”
“我只吃你做的。”
“先解解馋也不错。”
“我和爸爸一起去吧。”迈克提议,像一只慌忙逃离现场的硕鼠。
一出病房他就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手抱着头。
史蒂夫从旁边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条巧克力递给他。
迈克浑身发抖,“她的样子很憔悴,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她。她应该永远充满干劲,她可是卡特特工!”
“她是一个斗士、一个英雄,也是一个像寻常人一样会生老病死的人,这不是更可贵吗?”
“我没办法想得这么洒脱,爸爸,告诉我,你曾经是怎么做到看着她病逝的?我不能想象失去她,失去你……”
“故事总有结束的一天,我们一家人已经很幸运地拥有了很多年的美好时光……”史蒂夫企图再说些好听的话欺骗自己,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能走出那场葬礼。他永远记得为她抬棺的那一刻,仿佛全宇宙的重量都死死压在他肩上。当他意识到陪她走完人生最后一程的是自己时,他觉得上帝总算对他有所怜悯。所以他向佩吉提议回英国,他想弥补她人生中所有的遗憾。
启程前,史蒂夫向医生了解了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项,备好了大大小小的药品,还少见地打开电脑查看起伦敦附近的线路来。其实战争时期,他待在伦敦的时间不短,但通常都在参与作战计划讨论会和出外勤任务,几乎不能算在那个城市生活过。
“这个街区的变化可真大。”
“是挺大的,”佩吉从身后搂住史蒂夫的脖子,将下巴搁在他的肩窝,“我还记得曾经在那里办订婚派对时,那里几乎都是绿化和平房,根本没有高楼。”她指着电脑荧屏说。
史蒂夫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挑了挑眉,“很好,故地重游的路线会完美避开这里。”
“那个叫嫉妒的魔鬼又跑出来了是吗。”佩吉笑着亲了一下他的鬓角,满脑子都是年时史蒂夫因为一顿“芝士火锅”而醋意大发的模样。
“这不能怪我,佩吉,天知道你老家那里还有多少未遂的追求者。”
佩吉简直要笑翻,“好吧好吧,队长,那我们的第一站去这里,我想你一定不会反对。”
史蒂夫戴上老花眼镜仔细辨认电脑地图上标出的那个名字:马鞭与提琴。
那是他们结下跳舞约定的酒吧。
五.1969年
举家搬到新泽西已经快两年,但迈克和艾莎还是没能适应这栋新房子,因为大部分时间他们都住在位于纽约的大学宿舍里。
“爸爸你相信吗,这里竟然找不出一家可乐连锁店!”迈克蜷缩在沙发里抱怨。
“给我坐好,小子。”史蒂夫拍了拍儿子的膝盖。
“迈克说的没错,爸爸,新泽西糟糕透了,瞧瞧这里的绿化。”艾莎难得与哥哥站在同一战线。
“我很抱歉,这里没有你们喜欢的可乐,没有你们心心念念的木棉树,但是宝贝,家就是家,我们都要做出一定牺牲,不是吗?”
兄妹俩沉默了片刻,迈克决定指出:“你是说为妈妈的工作做出牺牲吧?”
“不是的,好吧,也算是。”史蒂夫焦灼起来,“听着,我们都为彼此做出了牺牲,而我们甘愿这么做,这就是家人的意义。你们妈妈曾经全力协助我作战,现在轮到我支持她的工作,再说了,我们都应该力所能及为这个世界尽一份力,这才能守护更多像我们一样的家庭。”
“队长,你的演讲能力一如既往,你说服我了。”艾莎搂住爸爸的脖子称赞,“还有就是,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那番话是否表示我和迈克已经可以执行秘密任务了?”
闻言,迈克两眼登时放出光彩,而阴沟里翻船的史蒂夫在心里给了自己一拳。
“他们在16岁那年就悄悄在每个周六的夜晚外出去抓捕市井罪犯了。”晚上,佩吉坐在梳妆台前听完史蒂夫打的小报告后,不以为意地道出这个秘密。
“什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坐在床上看报纸的史蒂夫大为震惊,他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秘密行事,而且还是两个孩子,他的孩子。
“你知道了一定会训斥他们一顿,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家有家规’之类的。”佩吉学着史蒂夫的口吻说,“你知道他们是有点怕你严肃的样子的,对吧?事实上,谁不怕我们的美国队长生气呢。”
“卡特局长就没怕过。”
佩吉在镜子里瞄了一眼对方,“我怕你的倔脾气,那两个小家伙简直得到了这份真传。”
“若要说遗传,”史蒂夫调侃,“不按规章制度行事这点跟佩吉你当年可是如出一辙。”
“好吧好吧,谁让他们有这样一对父母呢。”佩吉掀开被窝,坐在丈夫身边,“今天里海营那边收缴了一批不同寻常的杀伤性武器,霍华德想让你去看看,明晚有空吗?”
“明天周六,亲爱的,你忘了晚饭要给艾莎庆祝她拿到拳击决赛资格了吗?”
“糟糕。”佩吉犯难地皱起眉头,“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这件事在优先顺序上占了上风,只能做个覆盆子派安慰我的甜心了。”
“覆盆子派可不是每次解决问题的办法,亲爱的。”史蒂夫在报纸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他的艺术专栏,不时自言自语,“哇噢,这个新人的作品真不赖。”
佩吉眯着眼睛斜视身旁漫不经心的丈夫,心想这样子真是一点都不“美国队长”。然后她躺下来伸手环抱住他的腰,慢慢合上眼睛进入睡眠。
他只是她的史蒂夫罢了。一个满足的微笑挂在她的嘴角。
次日,等兄妹俩出门后,佩吉就开始着手准备她的道歉美食了。
先用小火加热两杯热牛奶,再加入蛋黄、砂糖、香草糖粉搅拌,然后放在一边待凉。接着是烤派皮——佩吉最喜欢的环节,整个厨房都充满浓郁的香酥味道。最后是铺满覆盆子和挤上奶油,这一点技巧是安娜教授的点睛之笔。
完工后,佩吉特意用锡箔纸把派包好,然后在碗底留了一张纸条表示歉意。等她打开冰箱准备冷藏时,发现冰箱里已经有了一个新鲜的覆盆子派!
脑海里模糊的一幕记忆瞬间清晰起来——清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准备外出写生的史蒂夫在她耳边轻语:“已经帮你做好派了,多睡会儿。”那一刻她只贪念了他吻在脸颊的温存,却没有记住他说了什么。
佩吉把两个派并排放好,哪一个更甜她不能确定,不过她肯定没有一个能甜过此刻她的心。沉溺于糖分不是什么好事,但人类天生无法摆脱对甜味的渴望,哪怕她是理性至上的标兵。
更何况,唯有贪享一丝甜蜜,她才能忘记即将驶向每天让她焦头烂额的工作地。
森严的里海营地堡里,史蒂夫已经在和霍华德研究那批武器的情况了。
佩吉推开仓库的门问道:“有结果了吗?是什么人的东西?”
“情况不太妙,小佩。”霍华德脸色严肃,看了史蒂夫一眼。
史蒂夫不喜欢隐瞒,但还是想把事情说得不那么让妻子忧心:“一种根据远程操控可以精准大面积击杀异己的武器。”
霍华德眼珠一转,不太满意这个不够震慑的解释,“不准备说说你在哪里见过这玩意儿吗。”
佩吉递给史蒂夫一个说实话的表情。史蒂夫抿了抿唇,“我在2014年摧毁过拥有这种内核机制的武器,其持有者……我不能说。”
“得了吧,老兄!”霍华德咆哮起来。
“你们两个是能左右大局的人,我不能透露任何影响你们做决定的事,这是我早就申明了的。”史蒂夫拿出了他义正言辞不可反驳的威严。
“所以现在正在发生一件足以影响40年后并且需要美国队长出手的事。”佩吉右手食指轻扣桌面,她在评估问题的严重性。
“我很抱歉,亲爱的。”
“你永远不需要为这个问题道歉,你的做法是对的。”佩吉抚着史蒂夫的手臂宽慰。
不大的仓库里弥漫着温情,只有一旁的霍华德气得吹胡子瞪眼。
在一阵沉默后,警报声刺破了僵局。
“是入侵警报。”佩吉向史蒂夫解释。
“什么样的家伙会蠢到跑这种地方来犯案?”霍华德悻悻地向保卫监控室大步迈去。他的心情极其糟糕,不知轻重的小贼正好成为他的出气筒。
“局长,出事了!有两个人闯入了三号仓库,幸好被机关控制住了,目前没有任何物品遗失!”一名保卫指着其中一台监控报告。
“三号仓库?”霍华德挑起一条眉毛以表诧异,那可是整个神盾局戒备最严的区域,他甚至不惜动用了伤害性极大的安保措施,有人能突破重重关卡进入那里这还是头一回。他凑近看了一眼监控,两个被困在电网里的人还在拼命挣扎,力气不小,大有要挣破牢笼的态势。
“坏了!”霍华德大叫一声,“给我赶紧撤了电网!”
“局长?”
“快!”
迈克和艾莎被护送到佩吉办公室时,根本不敢抬头看自己的父母,那感觉比小时候老师指责他们破坏公物要请家长谈话更难堪。
霍华德一会儿瞅瞅佩吉,一会儿又瞧瞧史蒂夫,不知道他俩谁会先发火,他得鼓起勇气维护他的两个宝贝,“年轻人勇于冒险是好事,完美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我们……”
“你最好先别说话,霍华德,我等会儿再问你这些危险安保措施是怎么回事。”
好的,是佩吉率先发难。霍华德心想。
“我以为你们的秘密小活动只是局限于抓几个小偷,看来是我的纵容助长了你们的任性。”
“妈妈,我们是得到了可靠的情报,必须要把仓库里的那件东西弄出去,不然……”迈克觉得有足够的理由证实自己的无辜。
“如果你们有什么特别的‘情报’,那也应该是告诉我们,而不是擅自行动。”
“你们不会同意的,而我们有能力办成这件事。”
“事实是今晚你们可能会死。”史蒂夫开口,整个房间的气压又低了一度,艾莎屏住了呼吸,迈克更是不敢再辩驳。
霍华德暗暗同情小家伙们,如果要他直面这两个人的严词批判,他宁愿把自己送上军事法庭。直到最后目送这一家四口坐上车回家时,他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来得及被两个道德标兵质问。
而迈克和艾莎一到家就被禁足了,这是罗杰斯家第一次下达禁足令。
“还没吃晚饭吧?”在兄妹俩垂头丧气上楼前,史蒂夫叫住了他们。
“没有。”回答极尽委屈。
佩吉叹了口气,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令她诧异的是,里面竟然摆着四个覆盆子派。
这是什么会长出派的魔法冰箱!
“下午时我先去了安娜阿姨家,想拜托她给我做一个派作为今晚失约的道歉。”迈克解释,“但安娜不在,于是贾维斯迫不及待一展身手。他跟我保证这是全美最好吃的派。”
“贾维斯什么时候才明白他只擅长做英式料理。”艾莎转了转眼珠,“我那个是在老约翰的蛋糕店订的。顺便说一句。”
佩吉扶着额头,不情愿地迎上史蒂夫的目光,好像那双蓝色眼眸里写着“早告诉你覆盆子派不是每次解决问题的办法”。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谁也不许再这样干,尤其是我。”她把四个派一一拿出来摆在餐桌上,那股小心翼翼不会比她摆弄一把武器时更甚。
“各位,准备好拿出战斗力了吗?”史蒂夫发出号召。
围着这顿“丰盛”过头的晚餐,四人面面相窥,突然爆发出恣意的大笑。
“尝尝老约翰做的味道怎么样,嗯,太甜了,这肯定跟他最近爱上了隔壁店的售货员有关。”
“还是妈妈做的最合口味。”
“这毋庸置疑,笨蛋妹妹。”
“提醒你一下,这个‘笨蛋’妹妹上周在拳击台上打败了你。顺便说一句,那记右勾拳是妈妈教我的。”
“就算你们吹捧我,我也不会领情的,我可还在气头上。”
“你才没有,妈妈,你吃着爸爸做的那份,脸上的神情就像那不只是一个派,而是他为你开的一家甜品店。”
欢笑声中,四个阴差阳错的覆盆子派就像四份宝藏,承载了家人永不缺席的爱意。以至于在往后很多年,当佩吉忘记了很多事,当史蒂夫终归尘土,他们仍然还记得这一晚餐桌上的滋味。
六.2010年
“史蒂夫,记得给木棉树施约翰教授新拿回来的肥料,我就不信它今年还这么矜持。”
正在换灯泡的史蒂夫手上一滞,随后很快整理好情绪向书房回道:“没问题,亲爱的,我等会儿就去。”
忙活完一天的琐事,晚饭后,他们如常去了河边散步。
时间在这里静止了,染山霞铺满了天际,青鸟悠悠划过水面,人类终其一生追求的,可能正是这片刻的安宁。
史蒂夫深吸了一口黄昏的安详,想侧头端详妻子的脸,却看到她平眺远方的眼里盈满泪水。
“佩吉?”
“这里是伦敦的梅里韦瑟,不是华盛顿。”佩吉的唇齿间颤抖起来,“这里没有木棉树。”
“没事的,亲爱的。”史蒂夫把她拥入怀中,却发现连自己也轻颤不止。
“我甚至不记得,那棵木棉树早在很多年前就开花了。”她终于想起来,那一天史蒂夫站在树下,被英雄花砸中的模样。
她懊恼自己,怎么能任凭这些记忆消失。
她开始用自己才能看懂的文字写下绝不能忘记的事——母亲为她披上婚纱时的眼泪,哥哥迈克鼓励她追求梦想的话,孩子们的生日,神盾局的秘密档案,覆盆子派的秘方,史蒂夫和她跳的那支舞。
但她发现,有一天她连自己把事情写在了哪里都记不清了。
病情时好时坏,她不想告诉史蒂夫自己究竟忘记了多少事,通常她都会在听到自己不知晓的事情时一笑而过。
然而史蒂夫也陪着她佯装不知,事实上他早就发现,大部分时候佩吉只记得1945年前的他了。那个尘封在冰海里的他,是她心尖上永远无法拔出的伤痛。
午夜里,佩吉越来越频繁地从那场生离死别的噩梦中惊醒过来,耳边断断续续的电波声刺痛她的每根神经。
“再坚持四年就好,还有四年你就能等回他。”这是史蒂夫唯一一次没能守住时间穿梭的准则。
靠近年末的时候,迈克寄来了一根经植物研究所改良的木棉树苗子,实验结果称这批苗子能完美融入这里的环境。也许四年后的那个夏天,当他回家时,花就会开。佩吉心想。
幸运的是,第二年木棉花就开了。迈克和艾莎正好放下手中的工作,千里迢迢从纽约赶到梅里韦瑟探望退休的父母。
推开花园的白色木栅栏,他们看见他和她站在繁花似锦的英雄树下,立着地,顶着天,身披荣光,终得平静。
2022.4.3
【盾佩】我的邻居罗杰斯夫妇有些古怪
▲CP:盾佩「史蒂夫·罗杰斯(Steve Rogers)X佩吉·卡特(Peggy Carter)」
▲背景:1948年婚后日常
▲字数:7000字左右
▲碎碎念小甜文,4个小节,4个视角,1个核心CP(侧面/间接描写居多)
《我的邻居罗杰斯夫妇有些古怪》
Part.1 贝莉太太
隔壁的罗杰斯先生还没搬来之前,我就觉得独居在那里的卡特小姐有些古怪。
倒也不是性格乖张难以相处,相反,我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卡特小姐更得体的人了。比起同在电话公司上班的那些女孩子,她从不重复的套装总是一丝不苟............
▲CP:盾佩「史蒂夫·罗杰斯(Steve Rogers)X佩吉·卡特(Peggy Carter)」
▲背景:1948年婚后日常
▲字数:7000字左右
▲碎碎念小甜文,4个小节,4个视角,1个核心CP(侧面/间接描写居多)
《我的邻居罗杰斯夫妇有些古怪》
Part.1 贝莉太太
隔壁的罗杰斯先生还没搬来之前,我就觉得独居在那里的卡特小姐有些古怪。
倒也不是性格乖张难以相处,相反,我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卡特小姐更得体的人了。比起同在电话公司上班的那些女孩子,她从不重复的套装总是一丝不苟,你甚至看不到一条不该出现的褶皱。
虽然她投身于事业,社区里的邻居都不常能见到她,但她从没错过一次月末社群大会。这个镇子很少有她这样雷厉风行的女孩子,难以想象就连整个社区的安保改革都是她领队完成的——懒惰无能的物业公司应该付给她酬劳!
没有人不喜爱卡特小姐,就像没有一朵向日葵不贪恋骄阳,她是这个镇子隐形的精神支柱。唯独有一点免不了被人嚼舌根——
卡特小姐至今单身。
并且送报的小子四处传扬她总是清晨才回到家的消息。
这对于华府郊区的小镇居民来说,古怪极了。电话公司不会一周7天都给人安排夜班,卡特小姐究竟在做什么工作?她为什么不结婚?
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卡特小姐当然不是在电话公司上班,那是她的掩护。她真正的身份其实是——电话公司楼下的拳击俱乐部的拳击手!听说那里常在夜间举办非法的赌拳比赛……
有一次我亲眼看到她晨跑时一个拳头就制服了一个壮汉小偷,而她脖子上挂着的毛巾就印着那家俱乐部的徽章。
当我偷偷向卡特小姐求证时,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很满意我的这个推测。
至于为什么还不结婚……听听这是什么废话,外面那些臭小子们,谁能配得上我们的卡特小姐。
“所以你为什么单身?”抱歉,我没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愣住那一瞬间的微表情被我捕捉到了。她有心事,很深的心事。以我这个已到了看透生死年纪的老太太来看,错不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仅仅是没有遇到让我想结婚的人而已。”
“小佩,爱情可不会找上门来,你得主动一点。”见鬼,我为什么会向她提出这种可笑的说法,真像是社区里那些不被允许去工作的主妇和自以为是的“先生们”一样多管闲事。我可不是那样的人,相信我,卡特!
“我会的,贝莉太太。”似乎看出了我的懊恼,她搂住我的肩爽朗地笑了笑,忽而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不过,最近我升职了,可能没有太多时间放在约会上。”
卡特小姐升职了。也许她当上了拳击俱乐部的老板!又或许,她拿了金腰带!这对于无所不能的卡特小姐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只是,人们更少见到她的身影了,连送报的小子也没有得到可以当作谈资的消息。
不过她总不会忘记在一个节假日,端上一盘自制的烤松饼出现在我这个寡居老人的门口。
“这是蓝莓夹心松饼,贝莉太太。配上一杯伯爵茶,绝对美妙。”她总是这样笑着说,铿锵有力又带有一丝缠绵的伦敦口音仿佛把我带到了大西洋彼岸的优雅庄园。
“你知道的,小佩,我们可没有喝下午茶的习惯。”酸甜的浓郁果酱流淌在我的唇齿之间,它收买了我的心,让我不禁萌生了泡一杯苹果红茶的想法。我是绝对不会告诉眼前这个英国女孩,在第一次吃过她送来的烤松饼后,我就听从建议去买了全套的茶具。
春天就在水果味的清香中迤逦而过了,就像我那早已泛黄的旧时光,午夜梦回时还能尝到一丝酸甜。
而我院子里的那些鸢尾花过了花期才迟迟绽开花骨朵。她们好像都不着急。
没过多久,初夏的某一天,出现在我家门口送烤松饼的,变成了两个人——
卡特小姐和她的丈夫。
真有意思,古怪的卡特小姐结婚了!毫无意外,这将成为整个社区的头条新闻。
其实我一早便猜到了——别指责我马后炮,作为卡特小姐的隔壁邻居,没有谁比我的消息更灵通。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在一个炎炎午后,我正在厨房做水果沙拉,昏昏沉沉的脑袋显然还带着一些睡意。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朦胧的音乐,我探头向隔壁的大房子望去——隔着院落和栅栏,并不能看到什么,但我还是下意识地伸长脖子,迫切希望找到音乐的源头。
当我不太好使的耳朵终于辨认出那首曲子是什么,我知道自己不必再找源头了。有那首曲子的唱片,是我送给卡特小姐的。
这还得追溯到战争刚结束时,人们用尽了各种方式庆祝胜利。我当然也庆祝,所以去了街边的音响店买了朱尔·斯汀的新唱片。多么才华横溢的家伙,他写的那首《It's Been a Long, Long Time》红遍了街头巷尾,流行至今。“好久不见”,所有分别的人都渴望有一天能在梦境之外说出这句。只可惜我的丈夫不会回来了,因为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在了另一个战场。就当作是我过时的伤感吧,当卡特小姐搬来后,我就把唱片送给了她。
只是,我从来没有听到她播放过。也许,她也没有能久别重逢的那个人了。
所以,当听到隔壁传来这熟悉的曲调时,我几乎高兴地流下眼泪来。就像我自己跨过时间的洪流,终于等来了跋涉千里的归人。
“我想你会喜欢这碟红豆松饼卷的,还有这杯巧克力布丁,谢天谢地面包店的卡尔没有忘记帮我进购布鲁塞尔的那款巧克力,约翰牧师也很喜欢这口味……贝莉太太?”
“是的,我在听。”从沉湎中回过神来,我根本没留意卡特小姐的热情陈述。比起婚礼的美食馈礼,她旁边那位揽着她肩膀的高大男人更能引人注意,不是吗。“新郎好像不是本地人。”神秘先生的纽约口音很浓重。
“罗杰斯来自布鲁克林,是个退役兵,目前失业中……”
哦,很普通的老实人。
这是卡特小姐想给我的印象。但我第一次看到她脸上浮出了那种难以抑制的表情—— 一种至高无上不可侵犯的骄傲。
“你的院子真漂亮,贝莉太太。”向我寒暄着的罗杰斯先生笑容甜蜜,就像他手上那杯巧克力布丁——人人都喜欢巧克力布丁,这毋庸置疑。
但只要认真观察就可以感受到,他亲切大方的神情里含有一丝对陌生人的疏离。那种疏离感你通常可以在博物馆的石膏雕塑上看到。唯独当他的目光落在身侧那位女士身上时,警觉荡然无存,温柔洒满一身。
小佩,这是个不错的男人。我在心里说。
1948年初夏的这一天,我院子里沉寂的鸢尾花终于盛放。
人在,花开。风轻,天好。
我的记忆与时光在此定格。
Part.2 贾维斯在华盛顿
从伦敦到纽约,再到华盛顿,我的生命轨迹似乎一直追随着斯塔克先生的事业扩张。
我是空军上尉出身,后来就做了这个口碑不太好的天才富商的管家。还好有太太安娜相伴左右,让我不至于始终有闲情抱怨美利坚的种种不是。
其实迁居到华盛顿是安娜的意思。
斯塔克先生在全国都不缺房产和管家,我们大可不必随行,只要看好纽约的老宅就算尽忠职守。但他的这项新事业,卡特小姐也将加入进来。安娜说,卡特小姐总是孤身一人,我们有必要照应她,一如从前。所以我们搬家了。
随着年纪渐长,我已经不太喜欢奔波,但老实说,比起纽约,我更喜欢华盛顿。少了嘈杂和拥挤,这里的绿茵和道路两旁的花能让我想起回不去的家乡。
想必卡特小姐也会忆起英格兰来吧,尤其是常年居无定所的漂泊感无处排遣,当某些时刻始料未及地勾起那些遥远的故园回忆,内心的怅然会愈加浓郁。
据斯塔克先生透露,她在老家梅里韦瑟有个不大的庄园,那里开满了蔷薇,没有人会不眷恋那恬静绚烂的画面。我曾一度想问她,为什么战争结束后仍然选择留下,后来与她共事久了,这其中的原因我自然也就不问而知了。
她有未竟的事业,有心里始终牵挂的人。这个陌生的国度,就是她的家。
我看得出来,她喜欢战略科学军团分给她的那栋房子,尽管地处郊区,但民风淳朴,没有人会碍她的事。她不再提着一个行李走天下,而是开始精心装点屋子和小院,像个平凡的主妇。然而我们都知道,卡特小姐的字典里没有平凡一词。所以我和安娜得看着她。
斯塔克先生买下了那个社区最大的一栋别墅作为在华盛顿的落脚点之一。我和安娜入住后,其实很少能见到卡特小姐,只是偶尔下雨前,安娜会去她的院子帮忙收收衣服,顺便把我做的水果派送去。——我实在不愿说出大实话让贝莉太太幻灭,厨艺是卡特小姐为数不多的黑点。
但我从没想过,我竟会在那样一个情境下,撞见她的另一个致命软肋。
那是一个轻风拂面的下午,安娜去了书友会,给卡特小姐送甜点的活儿顺理成章由我接手。我用保鲜纸裹好覆盆子马卡龙,穿过两条阴翳斑驳的马路,熟稔地推开了她院子外的白色栅栏。
院子里晾着两排床单,风一来,扬起的布料遮住了我前行的视线。
阳光照在枯叶上的陈旧味道和床单上的洗衣粉味交融在一起,竟有些让人迷惘。恍惚间我回到了童年的家中,看着母亲又在这样一个微风徐徐的午后立在白色的床单旁忙碌……
也不知道是否因回忆里的执念过深惊扰了现实,此刻我竟当真看到了床单下的一双脚。
不,是两双。
我腾出一只手掀起床单,看见她和他在阳光下甜蜜地拥吻,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打搅此刻的静谧。
我经历过残酷的战争,我亲眼目睹过生命在眼前消逝,我深刻地了解永失所爱的无可奈何,我知道这世间最永恒不变的唯有分别……
但看到那位名字被镌刻在英雄纪念碑上的先生站在卡特小姐身边的刹那,我知道自己有了新的认识。——
历史的长河,时间的壁垒,空间的隔绝,这些都阻挡不了一个人最终奔向挚爱的步伐。
Part.3 拳击俱乐部
楼上电话公司的卡特小姐是我们俱乐部最好的拳击手,尽管她只是业余爱好者(对此我表示怀疑,或许她曾受过什么武装组织的特殊训练)。而且由于某种难以说清的预感,我一直不敢向她透漏我们的“秘密比赛”。
无论如何,她是我们最好的拳击手!
直到他的出现。
“伊莱!给你带来一个好手,可以让他和斯宾塞较量一下,一定会很精彩。”
斯宾塞是俱乐部的王牌拳击手,我指的王牌,是在深夜地下赌拳赛场上未尝一败的明星选手。而他唯一 一次与人打成平手,就是和卡特小姐的日常练习赛。我们一致认为,如果是不计生死的赛场,卡特小姐是能够KO他的。
所以卡特小姐带来的“好手”,自然博得了俱乐部所有人的关注。
可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戴着款式新潮的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太清面目,不过那一身结实的肌肉倒是让人信服。
“注意分寸,罗杰斯。”卡特向她的同伴递过手套时,挑着眉警告。
我听到斯宾塞不屑的轻哼,作为老板的我可不想这演变成什么暴力冲突,所以试图说点什么打破剑拔弩张的气氛。
“不打算脱掉那顶‘好看’的帽子吗,老兄?时髦这项技能在拳击场上可不管用。”
罗杰斯露出一个几乎可以被称为“可爱”的笑容,耸了耸肩:“对我没有什么影响,反正两分钟后我还是要戴着它和太太回家吃晚饭的。”
好极了!真是句绝佳的出战宣言,我打算把它印在地下比赛的横幅上。
等等,罗杰斯先生的太太?
我暗自打量起卡特小姐双手叉腰作壁上观的样子,看似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从她进门开始,嘴角的微笑就不曾消失过。噢,陷入爱情的女人!你会让我的俱乐部倒闭关门的——那些玩着暗恋小把戏的拳击手会立刻转投我对家的怀抱!
过于担忧俱乐部的前途,让我没能留意到这场毫不精彩的比赛。罗杰斯守住了自己的赛前狠话,他在2分钟内击倒了我们的王牌,而我竟然不能拉他入伙——直觉告诉我,他对道德与正义的标准甚至高过了卡特。
我望着这对不好招惹的夫妇欲哭无泪。
事实证明,我的担忧并不是多余。我们的地下赛事彻底泡汤了。
原本一周光顾俱乐部两次的卡特,因为罗杰斯每晚都来练拳顺便接她下班,也就每晚都会大驾光临练上一会儿。夫妻俩你一拳我一拳,看得四周的人想翻白眼。别误会,他们对待较量这件事相当认真,只不过在一群单身汉眼里,几乎致命的每一拳都是缠绵。
不过我的注意力在其他地方。——他们的招数很相似,这不得不让我怀疑罗杰斯也许是和卡特来自同一个武装组织。
所以即使有拳击手豪言壮语敢冒着风险比赛,也都被我劝回家了。尤其是那天我还亲眼看见卡特在大厦后巷和一个政府官员谈话——我猜得没错,她的身份不简单,我只想赚钱买上郊区那栋大房子,绝对不想蹚什么浑水。
不过罗杰斯的到来,也并不完全算坏事。至少俱乐部的宣传费用节省了一大半,我不用再去找昂贵的设计公司了,罗杰斯每月都会帮我画新的海报。凭借他和报社的关系,我甚至能以相当低廉的价格在报纸上打广告。
抱歉忘了说,罗杰斯在《华盛顿邮报》兼职画插画。我还听说《纽约客》的编辑大老远飞到他家拜访,就为约一期封面稿。听起来,我似乎因祸得福赚到了——就当作是他的补偿吧,我不会客气的。
如今俱乐部的成员们已经习惯了罗杰斯坐在擂台旁的长板凳上默默作画的场景,尽管一开始所有人都为之咋舌。
谜一样的古怪男人。
那天他竟然骑了一辆哈雷来。我在报纸上看到过那款新摩托车的广告,相当酷炫。
罗杰斯那晚没有来俱乐部,他把车停靠在楼下的路灯旁后,就一直倚着车身等待着。不一会儿卡特提着公文包走出来,脚步有些难以察觉的雀跃。
罗杰斯递给她头盔,又耐心地帮她系好卡扣——尽管卡特从不需要帮助,但此刻她却像只温顺的麋鹿。这很不像她,不,或许这是我们从来不知道的她。我从三楼的窗户看下去都能看到卡特脸上的嫣红写着幸福一词。
他们在夜色中扬长而去,引擎声划过长空,留下满天的繁星闪烁,还有一只孤单的飞蛾在路灯下悠悠打转。
“你该找个伴了,伊莱。”斯宾塞走到窗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瞧这得意洋洋的口吻。今晚罗杰斯缺席,这家伙又重拾了曾经王牌选手的自信。
不过他说得没错,我是该向前看了。
三个月后,我如愿以偿购入了郊区那栋大房子。听说原先住在这里的老太太去世了,所以房子被代理低价出售,我算是捡了便宜。
还记得搬家那天,我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稍作休憩,欣赏着满园荷兰菊,心里盘算着怎么向俱乐部里新来的经纪人表白。忽然一片影子投入我眼底,让我健康的心脏有一丝不寻常的轻颤……
“你好呀,新邻居。”背着钓鱼竿的罗杰斯趴在栅栏上微笑,他身后的卡特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正在院子里准备露营的帐篷。
好极了,我成了罗杰斯夫妇的邻居。
我拔腿跑进屋,撕掉了抽屉里过往的赌拳黑名单。
Part.4 双胞胎兄妹
对面罗杰斯家的双胞胎又把邻居的玻璃窗砸碎了,我看到正在院中修椅子的伊莱先生脸都青了。他手上的椅子正是前天被双胞胎坐坏的那把。
我下意识地检查了下自家的院门是否有锁上,院中那棵苹果树被他们攀爬导致折断的画面至今令我心有余悸。
“安琪,晚上能帮我看着迈克和艾莎吗?我和史蒂夫有个约会。”我的密友佩吉,也就是罗杰斯家的女主人向我请求道。如果你能看到她此刻的表情,一定会读出一种撒娇的笑意,尽管没有人会相信佩吉·卡特是一个会撒娇的人。
“好吧好吧,英国妞。”我转了转眼珠,对于密友嘱托的保姆工作,我向来难以拒绝。尤其是当我知道罗杰斯夫妇的“约会”通常是约好一起打击犯罪。为了表示我的敬意,我自愿做了半个保姆,另外半个是贾维斯夫妇。照顾英雄的孩子是我的荣幸,我脑中突然飘过安娜曾说过的这句话。
但是今晚我有剧本要看,可不会再陪双胞胎玩什么捉迷藏的愚蠢游戏。要知道,上次他俩爬墙上房,差点把整个屋顶都给掀了。
今天两个小家伙必须给我老实待在沙发上。这次可是我进入斯塔克星梦剧院以来,第一次担任主演,我必须静下心来好好工作。
众所周知,大前年斯塔克先生在华盛顿成立了星梦剧院,许多资深的戏剧大师纷纷加盟,更不乏好莱坞的名流常来客串。我被邀请来时高兴坏了,虽然我知道这其中少不了佩吉的力荐。
也是在移居华盛顿的那一年,佩吉终于向我和盘托出了她的秘密。噢,我的英国妞,我就知道电话公司不会是你的归宿,你的志向和目光一向比那苍鹰飞得还要高远;我就知道你深爱之人不同凡响,如果你们的故事能流传,那该是一部怎样可歌可泣的史诗。
“安琪阿姨,你有听到那声音吗?”坐在旁边的迈克打断我的沉思。
我合上剧本,调整了一个教训人的口吻,“听着,小家伙,别找机会捣蛋。”
“哥哥没骗你,安琪阿姨,有人在撬门锁。”艾莎站起来,小小的身子背对我做出一个维护的姿势。瞧,6岁的孩童已经颇有她母亲的风范。
窸窸窣窣,声响越来越大。
“迈克,艾莎,到二楼去。”
“安琪阿姨你确定吗,他们可有两个人。”感官敏锐的双胞胎一脸波澜不惊地“恐吓”我。
团伙作案,好极了,我开始被脑补中入室抢劫的画面给吓得背脊生汗。
“上楼去,立刻!”
等双胞胎的身影从一楼消失,我当即从厨房拿出一把平底锅防身,看在老天的份上,如果我敢选择那把菜刀就好了。
随着咔嚓一响,窸窣声停止了,白色大门被缓缓推开,我的心跳频率已然混乱失控。
当两个匪徒的脸闯入我的视线时,我心里凉了半截。
左边的高个子是前天来敲门的牛奶推销员,右边的胖子是我的除草机修理师。
显而易见,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打劫单身女士的犯罪活动。
“你们最好现在就离开,”我举着平底锅,尽量稳住颤抖的手,“我对面的邻居可是了不起的拳击手。”
“我们知道,亲爱的。”高个子“推销员”笑了笑,“但是他们今晚都不在家。”
该死。我的两位英雄不在家!
嘭!在我焦灼之际,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一声巨响从地面炸开。
我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眼前的景象就足以让我对着我那天马行空的编剧同事说一句:关于怪事,你根本一无所知。
“安琪阿姨,你可以打电话报警了。”一屁股压倒匪徒的迈克回头向我说。那眉宇间的天真与镇定,似乎根本不在意被他砸裂的地板和屁股底下躺平晕厥的大汉。
这可怕的怪力!
后来,我向佩吉暗示过孩子的异乎寻常,佩吉却满脸愧疚地道出惊人真相:双胞胎继承了部分他们父亲的超能力,目前还无法自如掌控力量。
噢,我的两个小朋友!我将迈克和艾莎搂在肩窝,满是欣慰。你们会健康长大的,你们也将注定不同凡响,如同你们的父母。
我知道我说的不会错,时间偷走了我的容貌,也馈赠给我的小英雄们最好的年华。
当伊莱先生的玻璃窗不再被砸坏,当我的苹果树果实累累,院子里不再有孩子们嬉笑奔跑的身影。他们像离巢的鹰鹞,终于奔赴于他们的天空。
曾经我总是害怕分离,害怕与亲人生死相隔,害怕与朋友天各一方。但和罗杰斯一家成为邻居后,我开始明白没有什么能真正将我们与所爱之人分开。即便我们在上一个路口撕心裂肺地挥手告别,我们也终会在下一个路口道声好久不见。
我变得坚强了。而我最坚强的女孩佩吉,却在迈克和艾莎离开家去上大学那天,哭得泪流满面。
看着她依偎在罗杰斯怀里,不敢多看一眼儿女远去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了初识她的模样。
那是在1945年的尾声,纷飞的大雪掩盖了战火的余烬。
夜里雪越下越大,我清洗好咖啡机准备将自助餐馆打烊,一个眼里充满雾气的女士忽而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手里牵着一个又饿又困的流浪儿。
她将大衣脱下来放好,向我点了两份三明治。
我抬眼看见,她的红色连衣裙上,别着一枚鹳鸟俱乐部的纪念胸针。
End.
2020.8.25
那些慢热的点——爱我你就哄哄我
我突然意识到,其实魏婴修鬼道之后,没有余裕去关注去哄的,除了江氏姐弟外,还有蓝湛。并不是说蓝湛跟江氏姐弟需要同款哄,而是,魏婴因为性格和共情能力的缘故,很容易get到自己关注的人的心情。
我说过,听学的时候,蓝湛虽然表现的冷淡,但事实上是包容和兜住了魏婴。魏婴因为遇到同频同层次的人(具体性格不一样不等于能力品格不同频),本能的从骨子里放松,加上他那些皮来皮去的个性化特点,表达方式是有点浪(有些分寸上我也觉得不合适),但谁又能说不是他也直觉到蓝湛其实并不反感和排斥他呢?实际上对于真的很反感他的人,他是不会去亲近的,不过这种情况在他年少时的社交圈里不多罢了。
不断靠近和撩拨蓝湛,说“年...
我突然意识到,其实魏婴修鬼道之后,没有余裕去关注去哄的,除了江氏姐弟外,还有蓝湛。并不是说蓝湛跟江氏姐弟需要同款哄,而是,魏婴因为性格和共情能力的缘故,很容易get到自己关注的人的心情。
我说过,听学的时候,蓝湛虽然表现的冷淡,但事实上是包容和兜住了魏婴。魏婴因为遇到同频同层次的人(具体性格不一样不等于能力品格不同频),本能的从骨子里放松,加上他那些皮来皮去的个性化特点,表达方式是有点浪(有些分寸上我也觉得不合适),但谁又能说不是他也直觉到蓝湛其实并不反感和排斥他呢?实际上对于真的很反感他的人,他是不会去亲近的,不过这种情况在他年少时的社交圈里不多罢了。
不断靠近和撩拨蓝湛,说“年纪小小就古板成这样,可以没意思到这个地步才太有意思了”,其实是在说,那些撩拨调侃,在一般少年那里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但对蓝湛冲击蛮大的,这一点“很有意思”。因为蓝湛受的规矩非常板正非常多,所以那些扰动才对他效果那么强,他拒绝是惯性造成的本能反应,但他的新奇与渴望又是少年的天性,这两种内在反应造成的张力,是这个扰动让他变扭而口不对心的缘故。但是他并不是一拒到底,也没有因为这种不适假公济私,公报私仇,可能有困惑茫然羞馁生气,但是没有真的拒绝又有点微微向往,像一只小心的蚌。魏无羡直觉这一点就一直撩,其实也是哄那只蚌出来玩,看着这么点同龄少年都无所谓的招数就让蓝湛那么挣扎,可太逗了呗(别得瑟了就是撩人没后果呗🙄)。
而后每次见面,除了极其危机的时刻,魏婴基本都这么“哄”蓝湛,哄着多跟自己互动,哄他多跟外界接触,哄他像个少年一样多鲜活一些。就是:“我不要理你!”“没事,我理你,一起玩嘛。你理理我嘛~~~~~”蓝湛其实顺延了跟兄长互动模式惯性,扩展到了魏婴(外人)身上。他其实习惯被“哄”。
但是修了鬼道之后,魏婴再也没有余裕去哄谁了,蓝湛也很…茫然。然后,他在不停地尝试重新接近魏婴,非常缓慢但不停地改,一直改到重逢。幸亏魏婴性格好,两人开始互相哄,婚后继续。
可算有人愿意哄哄魏婴了。
【笛花】氵 | 我怀疑,我好像扒出了笛嫂
论坛体,顶流选手x游戏主播,1.2w字
(到最后可能变成了夷粉发癫)
@主题:氵 | 我怀疑,我好像扒出了笛嫂
1L:笛斯林先不要激动,楼主也是多年笛斯林
但蛮可怕的,不能我一个人怕,所以让大家一起惊悚一下
楼主经常看一个叫莲花楼的云顶主播。
常看睿站直播的可能知道这主播,云顶区说火不火说糊不糊的up,属于圈子里小有名气,出了圈查无此人。平时直播就是接单帮水友打云顶排位,舰长包上白金,提督包上钻石。
楼主看他是因为他脾气好,声音好听,人也有趣,梗多。不管弹幕吐槽什么学业工作感情生活,他都陪着聊。上次有人问种萝卜,他都能给水友推荐肥料(x
总之是一...
论坛体,顶流选手x游戏主播,1.2w字
(到最后可能变成了夷粉发癫)
@主题:氵 | 我怀疑,我好像扒出了笛嫂
1L:笛斯林先不要激动,楼主也是多年笛斯林
但蛮可怕的,不能我一个人怕,所以让大家一起惊悚一下
楼主经常看一个叫莲花楼的云顶主播。
常看睿站直播的可能知道这主播,云顶区说火不火说糊不糊的up,属于圈子里小有名气,出了圈查无此人。平时直播就是接单帮水友打云顶排位,舰长包上白金,提督包上钻石。
楼主看他是因为他脾气好,声音好听,人也有趣,梗多。不管弹幕吐槽什么学业工作感情生活,他都陪着聊。上次有人问种萝卜,他都能给水友推荐肥料(x
总之是一款不错的催眠器,所以楼主经常看他。
然后是怎么跟老笛扯上关系的呢?
起因是上礼拜六,百川院打金鸢盟夏决之前,有个路人给他开了个提督,说要上钻石。
这本来没什么,标准流程是莲花楼念id感谢老板,然后让老板私信给他发账号,他直播登录老板的号开始打排位。
但那天,莲花楼登录的账号id是:dijiabao27
莲花楼当时就沉默了……大概十秒钟吧。
那十秒钟里,提督老板连发了几条弹幕:
【主播看比赛吗】
【不看的话就帮我上分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楼主当时手都在颤抖。
楼主多年笛斯林,仔细扒过老笛的生平。老笛还没出道的时候,曾经是一个黑心工作室的代打,双开带老板陪玩的那种。当时老笛用的一堆号id都是乱码,其中有一个就是这个,dijiabao27
这个id知道的人很少,楼主也是因为工作关系,对这种字母数字比较敏感,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楼主颤抖着手发了个弹幕:笛飞声?
但马上被淹没在其他弹幕里了。
弹幕都是叫莲花楼转播比赛。毕竟夏决,大家都爱看。虽然莲花楼这人说不上什么游戏理解,但声音好听,人也有趣,还是有很多水友爱听他东扯西扯的。
而且主播嘛,就没有不爱转播比赛的,毕竟转播比赛轻松啊,只要动嘴xjb乱扯就行了 ,都不用动脑子下棋。
但那天莲花楼很诡异。
他没转播比赛,点了开始排位。
回弹幕的口气也难得有点敷衍,说:“啊……外面几十个直播间在转播比赛呢,想看比赛呐,哪儿都能看啊。”
然后提督老板又发了几条弹幕:
【不看吗 ?不看也好】
【百川院太菜了】
【怕你看了跳楼】
我靠瞬间炸了弹幕。
这两边粉丝大家懂的,有点风吹草动就炸,何况这提督这么口出狂言。莲花楼直播间虽然人算不上很多,但也不少,总之瞬间弹幕就双方吵了起来,从百川院金鸢盟吵到李相夷笛飞声,越喷越脏,房管封都封不过来。
平时莲花楼对弹幕还管挺紧的,但那天就只叹了口气,说:时间差不多了吧,你还不走吗?
莲花楼说了那句话之后,那提督就离开直播间了。
五分钟后,夏决现场直播开始,选手入场。
那晚楼主一直双开着莲花楼的直播间,和百川院打金鸢盟的夏决直播。
楼主一直在思考那个暴躁提督和老笛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老笛代打时期的号。
好吧楼主直觉那个提督就是老笛,但楼主需要证据。
那天的结果大家都知道,金鸢盟3:0了百川院,老笛三把MVP,一个人杀穿整条中路。
在比分来到2:0的时候,主办方不嫌事儿大地放了那个被挂在热搜上挂了一天一夜的采访,问老笛觉得打百川院最需要注意的是什么,老笛说:没有李相夷,百川院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这采访一放出来,虽然莲花楼没在转播比赛,但弹幕也爆炸了。好多好多人刷李相夷的名字。
楼主当时都被那氛围感动了。天晓得,楼主虽然多年笛斯林,但只要不是脑残黑子,谁没为李相夷倾倒过呢?当年亚索一人一刀一挑四,中路剑姬一剑开天,甚至能掏出中路德莱文替队友们收拾BP的烂摊子最后血妈Carry打出五杀。老实说打这游戏的人谁不这样做梦啊,谁不是想做那个大英雄啊!
楼主之前说了,莲花楼很爱跟弹幕互动的。
但那天莲花楼看着那么多人刷李相夷,一句话都没讲。直到比赛结束,才说了句:李相夷都退役3年了,该忘忘了吧。
我靠主播你是真的不要命啊。
果然弹幕开始质疑他是不是夷黑,莲花楼解释了一句:李相夷黑……谈不上吧。我只是觉得,他那种打法,说得好听叫一带四,说得难听点,就是一个人吸全队的血。四顾门战队输一场就解散了,跟他那种独断自大的风格脱不了干系……
弹幕接着问他对笛飞声怎么看。他说:笛飞声啊,第一呗。
得。
老实说,虽然我是笛斯林,但连我都觉得,这人到现在还能直播,得亏他糊,看的人没多少。不然就这发言,夷斯林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咯。
这时候夏决现场那边颁奖典礼也结束了。
就在这时候,那个暴躁提督又出现了。
暴躁提督:
【三小时才上那么点分】
【也太慢了】
。。。恕我直言,那时候直播间因为莲花楼的爆炸发言正在腥风血雨,这提督只关心自己号上了多少分,也挺不容易的。
莲花楼倒是慢悠悠地回了这条弹幕(哦对,还是条100块的sc),说:没办法,手不利索。
暴躁提督:【。】
不是,请问您打个句号为什么都要发个100块钱的sc?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楼主也没关夏决的直播。颁奖典礼结束之后是选手群体采访。楼主就看着老笛横拿着手机进了群采间,一看就是在看什么直播的样子,还笑得一脸欢乐。旁边的角姐嫌弃得很,还跟无颜指着老笛说悄悄话。
笛斯林都说老笛是在看各路解说怎么吹自己的操作,角姐是嫌弃他那自恋嘚瑟的样子。
但楼主看着屏幕上那个暴躁提督,不禁思考:真的是吗?
33L:笑死,虽然楼主看起来有臆想症,但dijiabao27这个号还真是老笛。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老夷斯林了。夷神当年有段时间只要一上线,就必有个dijiabao找他solo,后面数字每次都不一样,我记得最多的得排到dijiabao135号往后去。
夷神吐槽过他烦不烦啊每次都换名字。但那人技术挺好的,所以就算很烦,夷神也每次都会通过他好友申请。
S3结算那几天大家都猛冲分,夷神通宵17连胜打到第一不会有人不知道吧?打到第一之后他扒拉排行榜看了看,觉得dijiabao29这串乱码排在他下面太丑了,于是当场给这号送了张改名卡。
那人还挺听话,真改id了。改成什么了我不说,大家自己看吧。
[S3赛季国服最终排名.jpg]
1 扬州慢
2 悲风白杨
为什么我记得是29,因为老夷生日就是229。我当时还想这小子贼浪漫咯。
46L:29是老笛,不能证明27是老笛啊
51L:能证明。老夷用扬州慢这号时期老直播了,我去扒拉了一张他的好友列表,自己看吧
[扬州慢好友列表.jpg]
分组:缠人精
悲风白杨
dijiabao11
dijiabao27
dijiabao39
dijiabao57
dijiabao88
……
57L:艹,谁能不说一句笛杂废物
老笛年轻时候用的号,还得夷斯林来证明
58L:缠人精hhhhhhhh。谢谢夷斯林,kdl。笛夷szd
67L:刚进楼,怎么回事,老笛嫂子是老夷?
68L:楼上,文盲是病,得治。
69L:哦我不盲。不是老夷啊。我还想这孙子什么时候那么出息了,还以为他终于把老夷给泡到手了呢。
70L:???发什么疯,李相夷都退役三年了,能不能放过他?
83L:笑话,只是退役了,又不是死了。哦我倒是希望他死了,但你看看他妈是谁带着这无知自大巨婴自恋狂的名字在热搜上挂了一天一夜啊?搁那儿在李相夷坟头蹦迪的是老笛,不是老子!你倒是去叫老笛放过他啊!多少年了这孙子还是就知道李相夷李相夷,他就算真谈恋爱了都搞不好要让人穿着李相夷队服在床上撅屁股。晦气!
92L:。。。我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吐槽,只知道看这风味,是纯正的笛杂老哥没错了(点头)
99L:笑喷了。楼主想说这个莲花楼是笛嫂吧。但是笛嫂黑李相夷独断自大,楼上笛杂老哥说老笛会让嫂子穿李相夷队服。尴尬的是谁我不说
102L:emmm不好说,我想起一句话,毒唯最知道谁是真嫂子.jpg(狗头)
111L(楼主):。。。被笛杂喷臆想症我想到了,歪楼到笛夷我是没想到的。
这楼够危险了,我们还是送夷神出楼吧。
夏决之后那暴躁提督就没怎么出现过,楼主扒不到更多信息,逐渐忘了这事儿。
直到世界赛出征之前两个礼拜,金鸢盟他们几个人赶直播时长,连续几天播通宵。正好楼主那几天赶项目文件,所以就拿直播当背景音,那天正好放着角姐的。
凌晨三点半,楼主听到了耳机里传来了莲花楼的声音。
天晓得,那时候楼主看英文资料正看得昏昏沉沉的,一下子吓精神了,以为自己碰见鬼了。确认了三遍自己开的是角姐直播间,不是莲花楼直播间。要知道,莲花楼这人作息贼规律,每天10点必下线,一秒钟都不会晚。
但是那天凌晨三点半,楼主在角姐直播间,听到了那鬼一样的,莲花楼的声音。
楼主找了找,没找到角姐直播间的录屏。但楼主相信肯定有粉丝录。有好心人的话麻烦上一下录屏,是x月x日凌晨三点半左右,直播间收音收到了老笛和另一个人的对话。楼主凭记忆写一下大意——
莲花楼:龙女,格温,莉莉娅。世界赛版本,上路肯定要出大C……(打了个哈欠)不行的话啊,那就打支援也行,慎,蛤蟆,加里奥,看情况吧。但中路你就得逆版本拿后期大C了,笛大盟主,行不行啊~
老笛:还大C呢……你以为他是你啊
莲花楼:我?呵,是我啊,那就滑板鞋了。
老笛(沉默了一会儿):真要练这些英雄,那还不如换我去上路
莲花楼:也行啊。那你让他中路混着,拿个莫甘娜炸弹人之类的推推线,反正这届也没太强的中单。
老笛又沉默了10秒钟,然后猛捶键盘:这该死的游戏,真没意思。
莲花楼(打哈欠):年轻人,不要老想着打打杀杀,真没意思啊,那下下棋不也挺好玩儿的吗
这时候有弹幕提醒角姐录到老笛声音了,角姐提醒了一下老笛,后面就没对话了
天晓得,楼主在凌晨三点半清醒得如同大白天见了鬼(真见着了)
那时候风向都是因为野区改版,世界赛版本要打野核。所有队伍上路都在练那些混子英雄,石头人大树塞恩什么的,只有金鸢盟,一直让无颜练上路法核,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当时粉丝还小范围闹过。
虽然到了正式比赛,无颜大多还是拿的支援英雄。但到了决赛,第一把上中换线,上路老笛格温剪得飞起,中路无颜混子只见炸弹不见人;决胜盘,无颜突然掏出全世界都以为他玩不来的上路法核莉莉娅拯救BP。
这神之一手已经被分析烂了,但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铺垫?
是谁,能让老笛言听计从,从到影响队伍战术?
我知道你们都要说楼主替老笛恋爱脑,所以楼主决定说出最关键的细节!
那就是!当弹幕提醒角姐她直播间录到老笛声音,角姐提醒老笛之后,也有弹幕问跟老笛对话的人是谁,角姐嬉皮笑脸地说了句:当年的月色,可真美呀~
月色真美!大家懂了吗!不懂的楼主也不想说什么了!
来吧!轮到好心人上角姐直播间录屏了 !证明楼主说的是真的!
129L:我靠,有人能在世界赛开赛前一个月就精准地分析出最后的版本强势英雄,比这人是老笛基友还是老笛老婆重要多了好吧
楼主你重点是不是有点问题
131L:细思极恐
上路法核到了半决赛才被世界赛队伍摸出来
这一个多月不知道打了多少场训练赛和正式比赛,才迭代出这个版本答案
老笛这个朋友如果不是胡诌诌中的,那就是真高人
137L:老笛对这个朋友的信任不恐怖吗?
没人练法核的时候,就因为那人一句话,无颜练了整整一个月的上路法核
要是最后没用上,金鸢盟又输了,那画面不敢想象
149L:我在角姐粉丝群里,扒拉到了楼主说的这一段视频,是真的
[角姐直播录屏x年x月x日.mp3]
我也翻了下当时的聊天记录。这段对话一出来群里就起了点小摩擦,因为老笛和那神秘人都明显有点看不起无颜
但一是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二是世界赛临近不想起风波,所以压下来了。后来S赛冠了那就更没事了。
157L(楼主):这楼的重点不是楼主的重点有没有问题吧……
171L:楼主心里还是没有b数
你圈能找出多少个有这种游戏理解的人?这不比扒个小主播容易多了
178L:也可能是蒙的呢?
179L:明显不是蒙的。x月x日发生老笛和那人的对话,x+1日无颜就开始整页整页的莉莉娅了。蒙的?
189L:报!莲花楼开播了
190L:卧槽这观看人数……多少人在sj这楼啊
191L:这声音……一耳丁真,是老笛的对话对象没跑了
201L:woc,是金鸳盟粉丝来团建了吗,弹幕上全是问他怎么认识老笛的
219L:弹幕问他怎么认识老笛的。
莲花楼:笛飞声啊,那个,之前呢,我出去旅游,去那个漂流。漂流呢,说得八个人拼个船。我呢,就正好跟老笛拼了一船。然后呢,这漂流到一半呢,船翻了,翻了之后呢,我那个不小心,脚崴了。恰好呢,老笛带了这个,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贴。我呢,就问他借了一贴。顺便呢,就加了一下他那个微信,给他转药钱。这不就这么认识咯。
271L:弹幕问为什么知道上路法核是世界赛版本答案
莲花楼:上路法核啊,这个,是这么回事儿。我当时呢,我在打大乱斗。这随机呢,就随机到了龙女。这我不会打龙女啊,重随了一下,又随机到个莉莉娅。那个我也不会玩儿啊。这不,也没听清楚老笛跟我问什么,我就随口说了句龙女莉莉娅啊。这,那我也不知道这会是世界赛版本英雄啊,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巧合~
275L:。。。我有个问题,这莲花楼是不是把我们当傻逼?第一次听到编瞎话能编成这样的。
281L:笑抽我了。
弹幕说你不如遍说当时在下棋,满脑子要d龙女莉莉娅。
结果莲花楼一本正经地解释说这版本的云顶没龙女。
287L:逐渐理解什么叫听他东扯西扯也挺好玩的
288L:虽然东扯西扯,但总之认了那个暴躁提督真的是老笛,也认了跟老笛深夜对话的人是自己吧
296L:弹幕挺nb的,直接问他跟老笛是什么关系
莲花楼:什么关系啊,这问题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呢……朋友,朋友关系吧。嗯,漂流认识的朋友。
300L:来人,上老笛表情包
301L:来嘞!
主持人:最好的朋友是谁?
老笛(快乐):没朋友
305L:woc老笛来了!
310L:kswl!!!
莲花楼:我警告你,你管管你粉丝啊,管管。
老笛:【管不了】
312L:wtmxs
弹幕问老笛跟莲花楼是什么关系
老笛:【关你屁事】
320L:完了,真的磕到了,他俩语气好亲密,谁懂
324L:妈呀我笑疯了,弹幕还在龙女莉莉娅,老笛直接亲口拆穿
老笛:【蒙的?敢预测不敢认啊】
莲花楼(他急了他急了):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没有,别瞎说
328L:救命!有个老板送了个火箭,说要看他俩双排走下
莲花楼:谢谢今天也在给盟主夫人找灵药老板送的一发火箭,祝老板身体健康心想事成……双排就不了吧,我玩儿不来峡谷
老笛:【没事儿,带你飞】
莲花楼:我这破铜烂铁的水平,得把你们笛大盟主气死
老笛:【气不死】
老笛:【包赢】
339L:莲花楼妥协了
莲花楼:行吧,那就一把啊,多了手疼
341L:沃日啊!我看到了什么!老笛他妈的要跟人双排???沃日!!这孙子那么多年就只跟李相夷双排过,其他人都被他嫌弃太菜了。我还以为他要抱着李相夷过一辈子去呢!让我看看哪个狐狸精那么神通广大把这孙子给搞定了。沃日!!!!
345L:这语气……暴躁笛杂老哥,你又来啦。
352L:我真的日了狗了家里的猪长大了会拱白菜了,我靠这莲花楼是什么江湖神医是观世音菩萨送来点化这孙子的吧,哪儿的漂流啊能不能让哥们儿也去漂漂,哥们儿牡丹了一辈子哥们儿也想娶老婆啊!(坐地大哭.jpg)
360L:我有个小问题……
这莲花楼还登着老笛那个dijiabao27的号
但这号的段位是大师啊,进排位随随便便撞一堆职业选手
这小主播能行吗
就算是老笛也没办法在这段位带妹双飞吧
389L:老笛打辅助???????????????????????????
400L:老笛打辅助???????????
401L:老笛玩猫
402L:我吓得不敢多打一个字
403L:楼上勇敢,我手指好像打不出这四个字
404L:我一口可乐喷在屏幕上
405L:叫老笛赔
406L:我怀疑这个不是老笛
407L:这个真是老笛
408L:老笛不会玩猫
409L:我跟朋友说老笛玩猫,朋友叫我去治脑子
我给他发了直播间链接
他问精神科挂号有没有买一送一
410L:那么多楼了都没一个感叹号
411L:不敢大声,感觉有很多鬼
412L:那个在玩猫的应该就是鬼
413L:寻命也在直播,能不能叫他给金鸢盟基地驱驱鬼
414L:他们能不能别双排了,我承认莲花楼是笛嫂
415L:笛哥笛嫂99,别双排了,吓人
416L:我宁可信笛飞声李相夷在仁川上床玩太刺激了导致李相夷把手崴了退役都不会相信老笛玩猫
417L:等了那么多楼都没人上老笛语录一图流,只能我来了
【不打辅助】【残废才玩辅助】【那么菜啊去玩辅助吧】【玩辅助不如挂机】【猫也太恶心了】【看到猫就想吐】
418L:我来描述一下现场
老笛一楼,问莲花楼玩什么。莲花楼:猫啊。老笛锁了猫。
莲花楼四楼,问老笛玩什么,老笛:vn啊。莲花楼锁了vn。
选完之后,莲花楼点老笛换英雄,老笛秒拒
全场弹幕:??????
莲花楼:?
莲花楼:什么意思?
莲花楼:换一下
老笛:不换
莲花楼:换一下,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老笛:你做菜那么难吃,还能当奖励啊?
莲花楼:。
老笛:破败,电刀,三相,别说不会玩。
换英雄时间结束了
莲花楼:你这人啊……哎,何必呢
419L:笛嫂听上去挺无奈的,但点天赋手速很快,不像是没玩过的
420L:太恐怖了我看不下去了
莲花楼说“猫啊!”,超级理直气壮
娇妻,玩猫咪,合理
老笛打字“vn啊”,也超级理直气壮
要带飞,还要耍帅,也合理
是什么让这一切合理变得不合理了起来?
老笛:不换
421L:[截图.jpg]
选人界面——悲风催八荒:魔法猫咪 悠米
聊天界面——悲风催八荒:不换
红色横批:见证爱情
422L:[截图.jpg]
论坛投票:你会为了女朋友玩猫咪吗?
会:16%
不会:70%
路过:14%
423L:越来越像鬼故事了
424L:老笛:真男人玩猫也能carry
425L:如果他玩的是白银局那我就信了你的邪
430L:我靠!对面撞方多病肖紫衿阎王寻命!!!!!!!!!!!!
432L:老笛这边中路展云飞
对面下路ad方多病,中路肖紫衿,打野寻命
全明星阵容
不得不说今晚的国服是懂匹配的
国服:这席我吃定了
435L:妈的笑喷了,我在看寻命直播
寻命一看这阵容,凝固了三秒钟,转头给角姐来了句:要不这把你来打?
436L:虽然角姐没直播但整个基地都回荡着角姐欢乐的笑声
438L:woc我也在看阎王寻命,他是不是疯了?
无颜:哈哈哈哈哈哈这把你怎么打啊
寻命:。。。还能怎么打,给下路当狗啊
无颜(他这幸灾乐祸的表情是什么?):我看你放弃下路得了,反正也是个被穿线的命
寻命(来回爆点老笛和笛嫂头像,烦躁):他妈的这两个人……玩个屁!
我确认了三遍,寻命这边下路女警拉克丝
对面老笛和笛嫂vn配猫
他说女警拉克丝会被vn配猫穿线?女警还是小宝玩的呢!夏季赛一阵AD啊!
439L:你跟金鸢盟的人有什么好说的,脑子里生蛆的老笛脑残粉,他们搞不好真信老笛玩猫能carry
445L:老笛玩猫有什么用,打女警拉克丝这vn能补到几个刀?
446L:脑子里生蛆的可能不止金鸢盟的人,笛嫂也是
笛嫂(懒洋洋的):那行吧,速战速决啊
447L:救命啊这什么娇妻癌也太严重了吧!!!打个游戏能要他命是不!!!真指望老笛玩猫C啊???老笛怎么看上的这种人啊!!!
448L:速战速决蛮搞笑的,有本事自己C啊,搁这儿说什么风凉话呢
449L:楼上笛杂别发疯了行不,换英雄是你们老笛自己拒绝的又不是莲花楼不让换,能不能有点脑子
449L:wtmxs方多病也疯了,一进游戏就疯狂打字
多愁公子无愁剑(皮城女警):笛飞声?
多愁公子无愁剑(皮城女警):这号是笛飞声吧?
多愁公子无愁剑(皮城女警):你被盗号了?
多愁公子无愁剑(皮城女警):搞什么鬼呢?
多愁公子无愁剑(皮城女警):谁在玩啊
悲风催八荒(魔法猫咪):吵死了
悲风催八荒(魔法猫咪):杀了你
虽然是老笛的口气但挂着这个萌萌哒魔法猫咪完全没有说服力哈哈哈哈哈哈哈
452L:看到方多病跟我一样反应我就放心了,不是我一个人撞鬼了
455L:看出来方多病真疯了
多愁公子无愁剑(皮城女警):这语气……真是老笛啊?
多愁公子无愁剑(皮城女警):你跟ad双排?
多愁公子无愁剑(皮城女警):这ad谁啊?
多愁公子无愁剑(皮城女警):你谈恋爱了?
多愁公子无愁剑(皮城女警):哪家美女啊?
多愁公子无愁剑(皮城女警):也不带出来让大伙见见?
多愁公子无愁剑(皮城女警):不对啊你怎么让嫂子玩ad呢
多愁公子无愁剑(皮城女警):是不是男人啊
笑抽了老笛pin小宝pin到模糊哈哈哈哈哈哈哈
460L:老笛:豆沙了!
还是老笛:哦我是猫啊,没事了
461L:求求楼上不要再讲恐怖故事了,孩子一个人住,害怕
488L:怎么楼突然冻了,咋回事儿?打咋样了?
491L:。。。。。游戏6分钟,线杀两次,笛嫂3/0
492L:?
495L:8分钟,下路四包二,老笛笛嫂塔下反杀四个。笛嫂7/0。vn压小宝女警30刀。
肖紫衿打字了,不知道什么意思,大家自己看
LoveQWM(虚空行者):是你
LoveQWM(虚空行者):什么意思?
dijiabao27(暗夜猎手):没什么意思
dijiabao27(暗夜猎手):打个游戏而已
多愁公子无愁剑(皮城女警):???
多愁公子无愁剑(皮城女警):什么意思啊???
笑死我了。方小宝真是一款超好用召唤师峡谷嘴替
498L:10分半,笛嫂超神。
501L:15分钟,笛嫂12/0,一打四反杀两个潇洒走人
506L:怎么又没人了?结束了吗?
517L:结束了,笛嫂从大龙坑追到红色方高地五杀,21:23结束游戏。
最后展云飞跟笛嫂有句对话我截了下图
无锋剑(离群之刺):能看到你这样
无锋剑(离群之刺):很好
dijiabao27:(暗夜猎手):谢谢
521L:
引用:448L:速战速决蛮搞笑的,有本事自己C啊,搁这儿说什么风凉话呢
---
真速战速决了,笛嫂自己打的速战速决
523L:我开始相信龙女莉莉娅不是蒙的了
[战绩截图.jpg]
dijiabao27:20/0/12 MVP&五杀
525L:真不是老笛打的吗 ?
527L:我说句实话,老笛的vn没这个水平
我都想不出谁的vn有这个水平能逆counter压小宝的女警30刀
532L:。。。我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535L:报!方小宝疯了
[寻命私聊框.jpg]
多愁公子无愁剑:刚刚这ad谁啊
多愁公子无愁剑:你们队新ad?
多愁公子无愁剑:不可能啊,不是角丽谯都续约了吗?
多愁公子无愁剑:难道真是老笛他女朋友?
多愁公子无愁剑:没听说啊
多愁公子无愁剑: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寻命:。
538L:笑死,疯了多正常。夏季赛一阵世界赛八强ad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路人吊起来打,还你你不疯?
540L:别说,这次我跟小宝的想法一样,这人不会是老笛给金鸳盟找来的新ad吧,一眼强
545L:我说有些直男别太夸张了,看看这对话,像同事?
[截图.jpg]
莲花楼:换一下,晚上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老笛:你做菜那么难吃,还能当奖励啊?
551L:草,同居了?
580L:我真是服了你们了,主版都已经新帖999+了,你楼竟然还在同居不同居
[截图.jpg]
左边一列是莲花楼刚玩的vn截图,右边一列是李相夷退役前打vn的比赛截图
召唤师技能:闪现,点燃 | 闪现,点燃
装备顺序:鞋子,破败,三项,电刀,十字镐 | 鞋子,破败,三项,电刀,无尽
[点天赋.gif]
莲花楼:打开天赋页,从右到左5秒钟内点完
李相夷:打开天赋页,从右到左5秒钟内点完
[躲技能.gif]
莲花楼:
vn站在对方塔前,拉克丝扔过来一个Q
莲花楼往前走一步,到塔的射程范围里,躲开拉克丝的Q。然后在塔锁定到英雄之前的瞬间,一个Q位移出塔
李相夷:
女警站在对方塔前,对面泰坦出钩
李相夷往前走一步,到塔的射程范围里,躲开泰坦钩子,然后在塔锁定到英雄之前的瞬间,一个E位移出塔。
[标眼位.gif]
5v5小龙团战准备开打,双方在河道走位拉扯
莲花楼:
拉扯过程中突然在几个方位都点了“正在路上”信号,每个点位上都有一个对方的眼
李相夷:
拉扯过程中突然在几个方位都点了“正在路上”信号,每个点位上都有一个对方的眼
我觉得很锤了,特别是最后一个
全世界的职业选手和高分路人都加起来,找不到第二个把“正在路上”当眼位标记用的
591L:艹。。。。。。
595L:老实说标眼位这个不是没第二个人能学,而是其他人这么标眼位会被没收女性长辈以及静音举报一条龙。
只有那个男人……
598L:我求你们别说了,今晚撞的鬼还不够多吗
601L:早就看出你楼一个夷斯林都没有了,我夷斯林和朋友一起看直播,看了5分钟就开始尖叫“我草他妈!!!!!”了
不是,游龙踏雪那么经典你楼没一个人看出来?
当年S赛决赛,夷神中单vn,31分钟,队友死绝,他一个人潜伏在大龙坑上等对方打龙。
完全盲视野的情况下,他掐准大龙残血的时机,一个Q滚下大龙坑,两个三环秒掉对方上中,当中还穿插离奇回头一箭射死大龙
最后闪现出龙坑,飘然离去,一波扳回8000经济
因为当时比赛在芬兰打,地图特地为世界赛做成了雪地主题,所以这一幕被称为“游龙踏雪”
今天这次也不过就是没雪景而已,也不过就是身上多了个猫而已,也不过就因为装备碾压所以对面撑不到三环就死了而已,但看大龙坑里这飘逸的身姿,看这一个人(和一只猫)冲对面五个人不带怂的模样,看这A人间隙顺手收掉大龙的轻松写意
你们他妈的告诉我这世界上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到吗!!!!!!!!!!
有他妈第二个人敢大龙坑一打五吗!!!!!!
有吗!!!!!!!!!!!
他妈的!!!李相夷!!!!!!!!!!!!!你他妈化成灰我都认得你李相夷!!!!!!!我他妈一个男的大半夜的鬼哭狼嚎的我图什么啊!!!!!!!!你他妈又不是不能打你退什么役啊!!!!!!方多病他妈的夏季赛一阵把把优势局但你看配跟你对一波线吗!!!!!!!!肖紫衿在捞批捞中路作威作福横行霸道但他敢给你多打一个字吗!!!!!
如果你真的狠心要走,那为什么又要回来!!!为什么又要打这一把让我们看到!!!
别说弹幕逼你的,全世界都知道谁都没办法逼你做任何事!!!!情人节比赛你敢选中单艾希情人节皮肤每一箭大招都带着爱心射给自家辅助乔婉娩;季后赛决赛你敢因为赛前有个小孩子说喜欢提莫但他妈咪不给他买提莫帽子哭唧唧而连选三把提莫中单哄他开心;S赛决赛就因为对面战队说了句四顾门不会ad薇恩你就选薇恩走中路,可人家说的是adc云彼丘又不是你,你帮他出什么头啊你倒是看看他怎么对你的啊 !!!
你还都赢了!你做多离谱的事都赢了!你说召唤师峡谷的规矩就是你李相夷写的,你说你李相夷所到之处留给对方的就只剩下泉水的归途。这样的你谁能逼你做什么事!!!谁敢逼你做什么事!!!
你是不是就是想报复我们当年没有哭倒长城去留住你啊!!!
可错的是那丧尽天良的四顾门不是我们啊!!!你为什么那样恨我们啊,为什么要让我们看到最牛逼最华丽最极限最不可思议的操作是什么样子的!!!!!!!三年啊!!!!!我花了三年时间才从李相夷的召唤师峡谷里走出来,我花了三年时间才接受了这人人平庸菜鸡互啄没一个亮眼操作的世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回来,为什么你又要让我看到天才的光,为什么你又要让我看到太阳!!!!!!!
李相夷!!!!!!!!!!!!!!!!
616L:。。。回来了
李相夷回不回来我不知道,但夷斯林回来了
618L: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虽然我也很急
我眼泪他妈的就不受我控制
当年S赛决赛鏖战五把最后一把打到64分钟输掉,我至今记得那个镜头,那个近景。近景里只有你的右手,肉眼可见地在颤抖,连鼠标都握不住。远处是奖杯的虚影,是另外一群人在淋金色的雨
当时我还在哭呢,就看到了你进医院的新闻。
有人说你是去治手的,有人说你是胃疼,有人说你是被打崩溃去接受心理治疗的
我甚至还来不及分辨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就看到了那条微博
我永远忘不了那条微博
四顾门发微博说,李相夷决定退役
决 定 退 役
那天比赛打完是凌晨1点,看到这四个字,是5:54。
这个时间我记得好牢啊,我记了整整三年。那一天,我看着天光破晓,我不知道我在书桌前愣着坐了多久,我听到室友窸窸窣窣地准备起床,听到寝室走廊里开始有人活动,听到上课的铃声……我不知道,我只是一直坐着。
但那时,我还以为那只是狼心狗肺的四顾门临时发的一条通告。我以为总会有后续的。我以为你会站出来,说说为什么会突然退役。我甚至一直带着一丝可笑的期望,我期望过几天你就会突然出现,说前几天只是一时意气,你不会退役的,你会继续打下去。
我以为……
唯一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是,那个近景,那双颤抖的手,竟然是你给我们的永别。
三年啊。三年过去了。我从大学毕业了,我去了另外的城市,我成为了一个996社畜,我有很多事情要忙,忙得昏天黑地的。可经常在某些晚上,很突兀的,我会突然想起,你当时到底为什么去医院?是什么样恐怖的东西,能让一个像李相夷这样的人屈服于命运,一夜之间抛弃他所热爱所执著过的一切?
可当你真的出现了,我最想问的竟然是:你过得好吗?
我看到这个帖子,我也渐渐去了解了那个叫莲花楼的主播。听说你每天作息固定,会给自己做饭,会知道哪天买菜超市里有优惠券,会絮絮叨叨念着哪家的狗粮你的狗更爱吃,会吐槽菜市场里黑心的摊贩,也会笑嘻嘻地和水友分析喜欢的男生是不是喜欢她。
你好像真的不在乎英雄联盟了,可你真的放下了吗?
为什么你会凌晨三点半和老笛分析世界赛的版本?为什么你能在五秒钟内点完天赋,明明现在的天赋页和你退役时候已经截然不同了?为什么……?
李相夷,你过得好吗?
620L:别写了别写了,我一个笛杂都要看哭了
笛杂都知道,老笛最开心就是跟李相夷solo的时候。李相夷退役这三年他就没一天是开心的。这次也是老笛处心积虑让李相夷回到大家视线里。别看他老是板着脸说李相夷输一把就退役是个怂包废物,但我一直觉得老笛是最想看李相夷打英雄联盟的人。
640L:报!夷斯林回来了夷斯林真的暴动了 ,肖紫衿最新一条微博下面已经5w+评论叫他改id了
654L:真的回来了……
[微博热搜.jpg]
#1 李相夷
#3 李相夷 vn
#6 莲花楼
#8 笛飞声玩猫
#10 李相夷 笛飞声
#12 李相夷复出
#16 四顾门
631L:突然一切都说得通了
莲花楼为什么说速战速决
老笛为什么拒绝换英雄自信玩猫
为什么能提前一个月预测到世界赛是上路法核版本
肖紫衿展云飞为什么会对他说“是你”(这是游戏里就认出来了吧)
655L:。。。直播间也爆了,我指物理爆了,服务器挂了整个平台都上不去了
我刚在莲花楼直播间呆到了最后一秒。他打完vn就开始有人刷李相夷,后面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最后整个屏幕都是李相夷三个字。
前面没那么多人刷李相夷的时候,他还是跟弹幕聊了会儿的。
再来一把再来一把 - 不来,累。(听起来真的很雷)
跟肖紫衿认识?- 百川院中单,谁不认识?(这里避重就轻了)
水平那么高为什么不去打职业?- 不打,没意思。
实锤他是李相夷之后再看这些问题,哎……
666L:我靠我真的泪崩了,为什么会打了一把就说累啊!当年最喜欢看他通宵冲分,随随便便一通宵十连胜二十连胜。还有跟老笛那场世纪solo,连战30小时用遍所有英雄,打完还叫老笛一起出去吃海底捞。
“睡觉?我不需要睡觉”的李相夷啊!!!怎么会说累呢!!!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680L:同在直播间。
后面刷李相夷的人多了他就不说话了。但直播挂着挺久的。
我一想到可能他就坐在屏幕后面看着那么多人刷李相夷三个字,我就……
哎
691L:闭嘴别说了!!!!!!!!!!!!!!!!!!!!!
我真的会跳楼!!!!!!!!!!!!!
701L:百川院的微博也炸了。10w+评论……
703L:金鸢盟直播的平台还没炸。刚刚很多人到寻命直播间刷李相夷。寻命说了句:哎,别问了。然后就下播了。
710L:所以他当年为什么突然退役?
明显活得好好的,水平也还在。这些年说他什么的都有,有些话难听得我听都听不下去,他就那么不在乎吗?
720L:发表于1分钟前
@李相夷粉丝后援会:让我们再请你吃颗糖,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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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
后续:【笛花】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