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29】凄美地
是<甜水井>的姊妹篇
第一视角,现实向,这次换个人,换一个
时间线跟<甜水井>一样相对漫长和蒙太奇:穿插着20年的夏天,卡塔尔,还有2023十月左右帅位未定的德意志(并不包括此刻的现在进行时)。因此,先自动把自己的记忆时钟倒回七个月以前,观感更佳。
文中部分情节会出现怪异的循环,这是体现第一人称视角下弗洛在与acl后遗症状对抗的过程中出现的反应,并非情节设计。
那么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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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弗洛里安!球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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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又一次从梦魇中惊醒,那一定是2022年的冬天。那年冬天我反复陷入同一个梦境,帕特里克的声音在远处被稀释,绕过人满为患的...
是<甜水井>的姊妹篇
第一视角,现实向,这次换个人,换一个
时间线跟<甜水井>一样相对漫长和蒙太奇:穿插着20年的夏天,卡塔尔,还有2023十月左右帅位未定的德意志(并不包括此刻的现在进行时)。因此,先自动把自己的记忆时钟倒回七个月以前,观感更佳。
文中部分情节会出现怪异的循环,这是体现第一人称视角下弗洛在与acl后遗症状对抗的过程中出现的反应,并非情节设计。
那么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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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弗洛里安!球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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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又一次从梦魇中惊醒,那一定是2022年的冬天。那年冬天我反复陷入同一个梦境,帕特里克的声音在远处被稀释,绕过人满为患的科隆防线,基里安冲刺过来,他的速度很尖,我内心轻感愉悦打算走一个对抗,却突然左膝酸痛难忍。疼痛迅速发酵到整条大腿,我向右侧倾斜滚地,并在肩膀接触到草皮之前精准醒来,世间一切绿与红销声匿迹,黑洞洞的天花板与我对视,这对目光重新聚焦起来的帮助微乎其微。通常,感知需要三到五秒的时间归位,我睡觉时喜欢窗户开一条小小的缝,于是风探进卧室,白色的帘帐被吹起,我感觉膝盖有些疼,就像数月前我坐在诊疗室,等待核磁共振的结果时一样疼:时钟滴滴答,医疗组的人把门打开,分析师和教练团跟在他们身后,博斯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报告。没有人讲话,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仪器细弱的白电流声,我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掏出来,是一条哭脸emoji的信息,我瞟了一下发件人,贾马尔穆西亚拉,指尖就开始结冰了。
所以,那是你意识到你跟卡达不再有缘分的一个瞬间。尤利安布兰特很认真地听完,摸着下巴总结道。我跟着点点头,至于反复无常的梦魇,心理医生说这是心态回正的必要过程,可能是因为韧带撕裂来得太过毫无征兆,可能是因为我太过于不甘心,总而言之,就是总是想要回到那一刻,去纠结一下我处理球的方式。其实么,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概的机制我没太听懂,但道理差不多明白了。而尤利安则是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轻盈地一笑,我觉得很好呀,这是一个正向反馈,弗洛。他说。这说明你还年轻,还没有因为什么后悔过,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喔,想起来了——「我们无法预知某个瞬间的价值,直到它成为回忆。」
我很想问他那你有吗?直到成为回忆的瞬间?我其实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我知道我的时日正在到来。俱乐部核心这个位置,我从十七岁踢到二十岁了,国家队的征召和首发,也开始变得多。总有一天,我要远走高飞。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算背信弃义,而怎样又不算,唯一的答案是至少应该带领着一些什么,去得到一些什么,因为严格意义上,就像完成在来到这里时被委托着什么那般,合约就是合约。可他应该比我还更清楚,拜耳勒沃库森并不是那样一支队伍,在这里,没有流离失所,没有撕心裂肺,我们被委托着的任务,只是在爱的注目礼下,成为更好的人。但我没有问,因为这个问题显然很蠢,而尤利安的目光罕见地带点刺痛,在这里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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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接过十号球衣之后,我跟尤利安罕见地熟络了起来。我发现,在绿茵场上,人们的刻板印象与现实中的偏差总是跟颜色串接脱不开干系,就像我每每被人问到,跟欧洲之王、AKA切尔西的关键先生凯哈弗茨同场踢球,是怎样的一种感受?我也只能无奈摊摊手谢邀,真诚表示没怎么跟他踢过球。实际上,也就几个月吧,再不然,通常情况下也都是他换下我,或是我换下他。20年的年初我才刚刚被提拔到一线来练兵,这跟凯早年间的成长路径又有一些相似,于是爱搞噱头的德媒创造出了一个把我们俩都尴尬得不行的称号给我:新哈弗茨。从之前在二线队偶尔提升训练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凯这个人相当之慢热,你要是不跟他套着近乎多磨合磨合感情,他就保准下一次见面对你还跟第一次一样客气,就好像从没打过照面似的。但是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我跟他是同一类人,所以效果翻倍。我从来没觉得我跟他能熟起来,博斯把我提上来的那天,关于他在那个赛季结束之后离开的风言风语就已经多少有了些准头,在同一天,他在更衣室里把手掌心放在了我的瓜皮头上,这一举动差点吓得我没跳起来!我头都没敢抬一下,就板板正正坐在我更衣室的位置上,接着上方那个冰冰凉凉的声音仿佛像设定程序一样说道:弗洛,你今天踢的真好,听着,如果以后有什么地方我能…… 然后他顿了一下,尾音突然翘了起来,兜着满满的笑意:嗯总之就这样晚点再说我接个电话。
大哥,你什么就晚点再说,不是你想说什么啊。
然而凯哈弗茨像一阵风一样转瞬即逝,他步伐轻快,逐渐飘远:怎么了Jule…… 他的尾音消失在回廊,而我,对素未谋面的大学长布兰特的印象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才逐渐叠加起来的,他能融化冰山。
冰山?尤利安哈哈大笑起来。什么冰山?谁冰山?凯卢卡斯哈弗茨???彼时我们在录一个还不知道会不会播出的国家队系列节目,忆往昔不知道就怎么扯到了药厂的前尘旧事身上。尤利安在营里这几天情绪一直很淡,他被分在第二训练小组,跟我、凯还有贾马尔都隔开在不同的场地,两组训练的时间和内容也会相对岔开,只有在日中和日落会有几次分组对抗,在如此稀疏的相处时间下,我连跟他面对面开玩笑都要惧让三分,可他的自来熟在冰冷的镜头面前也很温暖,不像是装的。我们相差不少年,但他爽朗的笑声就像晨曦最笔直的那束阳光一样,把一些屏障击碎了,他还沉浸在我对凯的比喻中,笑得浑身颤抖:你这小孩……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又装作严肃地用咳嗽掩饰在我面前的失格,清了清嗓正色道:你小子,是真被他装到了。他直言不讳地用一双柔和的蓝眼睛看着我,而我只能慌乱地去找水喝——其实每次我跟他对视都有点害羞,说不上来为什么,我其实大胆地觉得如果我还以他相同的目光,并把这件事直接告诉他,他也许会比我还要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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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核磁共振的结果出来的时候,穆萨和帕特里克前脚接后脚地给我发消息,我们三个比谁都明白现在掉链子意味着什么。我佯装愁苦地回复着,其实是想盖过更多内心的焦虑,哎呦喂,所以助攻榜怎么办?
助攻榜?你又开始在乎数据了?想都能想到穆萨在另一头坏笑着打出如下言论:所以啊,弗洛,你是想超了这赛季的托马斯穆勒……
……还是想超了上赛季的凯哈弗茨?
好吧。看到这个名字,我就头疼。
事先声明,我对凯哈弗茨这个人没成见。但我莫名地觉得他对我有成见。俗话说足球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当然它就不止是一群运动员硬碰硬的对抗和磨合,也自然涉及到一些柔软的感受型要素。对于场上的感受,我很少下死判断,但也骗不了自己的感知,凯每次跟我打配合的时候,他的传球就不怎么爽——相信我,这个爽字全在能量场,跟技术没有半点关系,客观场面上看,我跟凯之间的配合,技术是纯熟的,角度是精准的,脚法是细致的,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对我的那种不喜欢。足球场上的能量,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好比——若要对比我们勒沃库森的那两尊小佛,你就能发现他们俩就算是早期配合稀巴烂的时候,那做球也是充满了爱意的,真令人羡艳。反正吧,毕竟踢的位置也差不多,录像带没少看,判断没少下,我跟boss说我的待遇就是跟尤利安布兰特不一样,他还瞪我,非让我把注意力放在球场上。我说我就是注意力全放在球场上才看到了这一点的!
他的表情差不多扭曲了一秒,然后他说,……那你看的挺细腻,大有可为。
回忆到这里还没结束,可核磁共振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飘窗外面有风探进来,白色的帘帐被吹起,我感觉膝盖有些疼。有首诗说,风是比世界尽头,更遥远的物质。那个瞬间起,我的名字跟卡达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紧密地呈现在一切报道中,就像一个远超所有正选球员,短促而轰炸般的蜜月,一切笔墨都在力所能及地添油加醋,愁苦着一代战车的没落,与扼叹超新星之与其无缘,而又在瞬息之后,我的故事飘散在风中,我接过那具康复担架,便做好准备与卡达结束这场盛大的分手。
虽然国家队也没能让我错过什么。我朝尤利安耸了耸肩,我们正在同一辆巴士上前往新的训练营,勒沃库森跟威斯特法伦本来就顺路。但我很快意识到他其实也跟卡达有着微妙的那一种关系,却已经来不及撤回这句话。
十号球衣后我们的交集多了许多。那其实是他真正第一次评论我的社交媒体。两个肌肉的表情符号弹在屏幕上,没有任何赘述,在一些奇妙的联结下,居然不可思议地亲切。当下,身披十号球衣的我耳机里放着《不是人人都能穿十号球衣》,按下了那个蓝紫蓝紫的私信按钮,催生出许多虚晃一枪的勇气。这种坦诚的勇气就跟若干时日后我们一起在镜头前录那期国家队特别节目时一样,我跟他说,你别这么看着我了。我有点不好意思。
他没有害羞。这跟我预期的反应完全不一样。取而代之地,他似乎被子弹击中的瞬间一样,瞳孔中闪过一丝顿滞,然后那些湛蓝的色块奇妙地叮当跃动起来,有什么情绪拼了命地要挣脱出来,但悉数被他按下,化归到嘴角一个塌陷的梨涡。非要我说,好像有种伤感的情绪,像碳酸气泡一样,潜藏在他的尾音中。他说,你们现在的小孩,怎么都这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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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训营的氛围不好,那你就不想和他踢球吗?
当然不是了。
这支队伍很复杂,甚至复杂过人心。其实这点我早知道,因为我偷偷去看了亚马逊的那一款纪录片,我自诩不爱搞什么社交,但一只一只掌心击过去的时候,不同的温度和力道则透析出不同的心理状态。我很喜欢贾马尔穆西亚拉,作为亦敌亦友的竞争者,我们的名字都和自己所代表的颜色强挂钩地,像旗帜一般飘扬,但他的掌心永远温热。而布兰特则是勾过我的胳膊,给了我一个松弛的拥抱。
我跟他本来不算熟悉,但是新赛季十号球衣宣布之后,我们才真正变得熟络起来。那时我前后踟蹰了半天,觉得只是针对一条emoji构成的松弛留言,去大张旗鼓地给人发私信是不是有点太兴味鲜明,那条留言可能只耗费了他半秒的时间,但我却在接下来半个小时内都啃着手指,努力地把自己本就不怎么活络的社交神经调动起来。直到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点开dm,意念中空空如也的对话框,实则已经挤进来了几条背景蓝蓝的消息。他才是那个先发来消息恭喜我的人。
凯哈弗茨说的对,尤利安布兰特永远换位思考,永远会在第一时间给人台阶下,不管是别人,还是自己。
这句话纸面意义听上去颇像面对媒体采访时那种官方又难藏熟稔的甜蜜夸奖。不过,真正的发生场合,实则是凌晨两点我难以入睡,踱步到本以为空无一人的器械室外,却听到他们在里面吵架。
教练组好像也意识到了一些隐约的微妙气氛,重新调整了训练模式。尤利安的情绪在第二站前明显好了很多,彼时我们正面对面地传递一个球。篮球。破冰式地。用手。这训练太蠢了弗洛—— 他嘴上抱怨着,身体却很诚实,给人的感觉轻快了不少。我把球在指尖转了个花活儿,又一道弧线朝他抛送过去:嘿……问你个问题。如果我觉得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这会很怪吗?
他抱着那颗球,偏过头笑了一下,又传回给我。我想那要看你用什么理由了。
接球,再传。你知道吗?你跟我姐姐同名。她叫Juliane。
我心满意足地看着对面的人表情开始扭曲起来,面颊染上一丝飞红。意思是?…………………………你要叫我姐了吗?
………………意思是你的名字会让我觉得很温暖。我短促小声地回答,内心的小人正在疯狂跺脚,并且想把我的嘴缝起来。这太特么尴尬了弗洛,我对自己说,赶紧赶紧赶紧转移话题。
……所以,凯哈弗茨用了什么理由?
谁告诉你他跟我说过这话的?
他自己说的啊。
我只是心虚地赌一把,没想到好像还真的中了。尤利安的反应不像假的,他把真心话当玩笑话来讲,又把玩笑话当真心话来听。又或许是反过来,我不知道。但是他只是耸了耸肩,似是默认了:凯说,他的梦中情人跟我的头发一样金。
你说傻不傻?
那枚朝我飞过来的球,我若是没接住,一定被砸成脑震荡。带着狠戾的,划开空气的风,莫名其妙的力道背后,是蓄意待发的坏脾气。我踉跄了两三步,稳住球的两只手掌都呈一片火辣辣的,脑海中瞬时想到了当我们并排坐在镜头前时,盯着我的那双烟波浩渺的蓝眼睛。有些情绪的确需要压制,那绝不能爆发出来,而这一刻,我想我知道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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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此耐心地等待天气变暖 操演着仓鼠的谨慎 因为命比蝴蝶轻薄 过不了多久 长满青草的山坡上 就要长满人的手脚 风吹手指和脚趾
她们说卡达要有我就好了。我们不该怕风。风是比世界尽头,更遥远的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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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你件事。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走到凯哈弗茨一人独享的角落。他看起来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但我知道那不是对我,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被干扰了,虽然在我开启这个话题之前,一直以为他只是倚靠着电线塔,在阴影下盯着手机屏幕回复女朋友的信息。但我现在知道了,这位置只是在刺眼的烈日下更方便观察,他的视线流转在训练场的出口,在搜寻和等待着什么。我想跟他说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别急,想跟他说我也是刚从那里出来,你等的人还正在跟他队友一起加练,未完待续。一起走完一段几十米的路程,登上球队巴士,占据一双并排座位,几十分钟的亲密接触。这些比起你们在球场上一起走完的那些年,和争下一双并肩奔跑的位置,并不是那么重要。
重要的东西永远来之不易,有些坎,没过去就是过不去了。这点我比他,比他们,都更清楚。从担架上捡回一条绿茵生命的我,最重要的一条腿打着层层叠叠的石膏度日如年。在健身房里做着轻量级的上肢器械运动,又盯着屏幕中鲜活的他们,这种对比很容易让人崩溃,有那么几个瞬间,我觉得他们被众人诟骂的眼泪都比我的血汗鲜活。涅槃重生,其实没有那么好听,爬回球场的路漆黑不见五指,比的是谁能克服泥泞。
但他不是尤利安布兰特,我是个内敛又安静的人,仅对少数人除外。凯目前还不在那个范围内,但我其实自己又有些分不清的,不然我为什么要在下训后笔直地向他走来,这个决定仿若只是灵光一闪,但我从偶露端倪的——博斯或是其他前辈们的只言片语中构建的花非花雾非雾——一路通达走到终点,又好像花了好多年。尽管我自己并未主动,或许也永远不想,来探知这个答案。
所以,你喜欢他。
弗洛,这不是问题。凯的语气温柔但是强硬,很轻易地把我的话从逻辑上否定,人看起来很冷静的样子也没受到什么精神污染,目光不移。我开始盘算到底有多少人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只是心照不宣。
对了。……你知道Jule有个弟弟吧?
?没头没尾。
没事。他哈哈大笑起来,把手掌心放在了我的瓜皮头上,拍了拍。这动作唤醒了我多年以前的记忆,但是放在此情此景里,比那时还要惊悚上百倍。唯一的慰藉是,我倒觉得一点都不吓人了。因为凯接着说,其实你有点让我想到他弟弟了。
这下轮到我表情扭曲了。这货的脑子是真好使,一语双关,直接把我青春期的泡泡击毙粉身碎骨。不过,他的思绪很快飘远,又试图把我拉进一些什么全然不属于我的剧情一般地补充道:
不过,比起雅尼来,你是勇敢版本的。你是福尔摩斯,他是华生。
这位先生,请不要随意组cp好吗——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仿佛又堕入另一个迷雾。他捉摸不定的态度,让我突然回想起,我跟凯哈弗茨,或许也没有那么不熟。也许是那长达八个月的伤病真的扰乱了我的大脑分区,让我摒弃掉了好多在从前看来不那么重要的片段。但,在我们稀薄的记忆存档中,我跟凯有一段相当短促的对白,曾经让我搞不明白后果。2020年那个夏天之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要离队,通常结束了告别式的人都会匆匆收拾好已经打包数月,不剩些许的行李第一个离开,可他实则最后一个离开球场,走出更衣室的时候我刚结束加练,这是一个失败的擦肩而过。很显然我们都愣了一下。
你还在?
嗯,他看上去神情有点失落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历经一场情绪井喷的大雨。接下来的日子,就交给你了。
嘿,开心点儿。我有点于心不忍,给了他一个有力的拥抱,虽然那并不太熟练。他们说,你是要去伦敦了——大球队!高兴吗?
凯哈弗茨看上去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对我来讲,距离我想要的东西——越来越近,也越来越远吧。
弗洛,有些话我也许这辈子只会说一次。他很认真的看着我,不像我记忆中那样随着一通天外来电而消逝,远去。当Jule走的时候,他跟我说了好多好多话。我知道我不像他那样体恤和善于言表,我们也算不上那样传承来传承去的关系,但我向你保证,勒沃库森在我心里从来永远不是小球队。
它能拿冠军。
Jule是这样对我说的。凯顿了顿,吸了吸鼻子,我跟他,我们都这么相信着。我们最想要的是一起拿下这个冠军,当然,我们没能做到,他没有,我也没有,但是,那很近了。你还非常非常年轻,才华横溢……也许那个独一无二的未来,就会属于你。
我真心希望你坚持下去。
我都想起来了。在那天,我的确得到了一些非必要的传承。担架上的阵痛过后,它似乎被锁进了记忆中的黑匣子。但我全都想起来了。我那个没能朝尤利安问出的问题,早就有了答案。没错,拜耳勒沃库森是这样一支队伍——在这里,没有流离失所,没有撕心裂肺,我们被委托着的任务,是在爱的注目礼下,成为更好的人。坚持下去。
我还想起来了,我当时似乎是朝他笑了笑,我说你可千万不要跳预言家啊。又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如果勒沃库森拿冠军了,你可别吝啬告诉我你后悔了啊!!!
他捏着拳头朝天空挥了挥。那个背影蛮帅的,帅气程度有点难超越——可能在短期内把这码事抛之脑后确实是一件好事。
但,我们无法预知某个瞬间的价值,直到它成为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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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很多问题本就没有答案。这就像是22年最后一场小组赛,他当选了最佳球员那样残酷和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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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的冬天对我来说有点难熬,但它跟我想象的感受完全不同,难熬只有一点,就像是冰冻三尺下的大脑接收到来自遥远的火热国度举办世界杯的讯号,颤栗只来源于温差。曾经以为那种隔着荧幕见证着一场又一场披荆斩棘,酣畅淋漓过后的艳羡和野心,似乎从未来到,但那又是我自小长大以来,每逢世界杯盯着电视机的最直接感受——心脏在胸腔中狂跳,我闭上双眼,就会想象着自己在漆黑的意念中迅猛地长高、长大,然后我向前一步踏,就像直播讯号中首发名单出现时球员的排列动态一样,双手抱胸,下巴微收——向前一步踏,就像穿越透明屏障一样,我穿进了屏幕,身侧环绕着克洛泽、克罗斯、托马斯穆勒们,但我再睁开眼,我就还是那个连最小尺码的成人球衣袖子依然落到手腕处的,豆丁一样的小孩。我做梦都想走进那发光的荧幕,那无与伦比的,闪着金光的杯赛,而我还未尝走进。截止到现在为止,这大概依然是我与凯,尤利安,还有贾马尔,最大的不同,尽管我们都有自信认为那定会发生。
这种感觉再度袭来,是在2023年他们被记分板共同换上,停止在那个刹那。我的眼眶有点潮了,这对别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可对我来说就像见证历史。十五岁的维尔茨突然走进了勒沃库森的球场……站上了德甲联赛……这根本不符合规章制度!但管它的呢?十九岁的凯哈弗茨和二十二岁的尤利安布兰特就在场上。恍惚分神的那个瞬间,我抬头看向这十一个人,我们千疮百孔,七零八落,我们刚失去了我们的主帅,以比卡达更惨烈的比分败给了日本,我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会发生,在这一刻,吹来的风带着卡达均等的沉重密度,却带着更开阔的未知,风是比世界尽头,更遥远的物质。弗洛,跑远些,再跑远些,不再担心脚踝,膝盖。一切的一切,终将彻底被疗愈。
远处一声怒吼。嘿,想什么呢,核心,开球了!我抬头,诧异,居然是凯哈弗茨,他的声音不再平稳,而是充满了沙砾质感的,活灵活现的,有感情的,愤怒又宠溺。
他长了张嘴,我听到他说什么了,他说:
fin.
没有彩蛋,彩蛋是时光倒流,结束即是开始。
【1929】齼夏
齼夏,又名苦夏。
意为夏季食欲消退。
-
春天的末梢神经在沙尘与柳絮中催生出钝感意,于是所有足球类的大事件总是在夏季拥挤地堆在一起。夏歇,返乡集训,转会窗,一些属于日历赢家们的杯赛总决,告别仪式,人员流转…诸如此类的事件层峦叠嶂地堆积,不厌其烦地类态循环着,不过这些又好像对于习惯了杀伐的球员们来说只姑且称得上琐事,一年的有效期后,保质期突然又归零重整,于是又回到了开端话题,结论即为在足球这样一个大事件一如既往地全部拥挤地堆积在齼夏的规律世界中,你的末梢神经好像就很容易变得极锐,又变得极钝,稍不留神,就春风沉醉了。
但有一件事不算吧,起码凯哈弗茨是这样觉得,或者说,他控制不了自己......
齼夏,又名苦夏。
意为夏季食欲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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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末梢神经在沙尘与柳絮中催生出钝感意,于是所有足球类的大事件总是在夏季拥挤地堆在一起。夏歇,返乡集训,转会窗,一些属于日历赢家们的杯赛总决,告别仪式,人员流转…诸如此类的事件层峦叠嶂地堆积,不厌其烦地类态循环着,不过这些又好像对于习惯了杀伐的球员们来说只姑且称得上琐事,一年的有效期后,保质期突然又归零重整,于是又回到了开端话题,结论即为在足球这样一个大事件一如既往地全部拥挤地堆积在齼夏的规律世界中,你的末梢神经好像就很容易变得极锐,又变得极钝,稍不留神,就春风沉醉了。
但有一件事不算吧,起码凯哈弗茨是这样觉得,或者说,他控制不了自己不这样觉得。国家队一对一地透露了大名单,这事他们所有人都是少说提前一点五周被通知打底,毕竟媒体部说,这一次的官宣意图借助比较有意思的手法,他们希望能够掀起一场“独属于德意志版图的互联网文化旋风”,那些津津乐道的言辞在手机电波中变得越来越淡薄和令人困倦,他把眼皮打架怪罪于伦敦过潮的天气,嘴上却还是比大脑反应快一步地礼貌作答:找谁都可以,我都好。届时把样稿给我看一下,我让经纪人过一下没问题就行。但他其实还想说:我能问一下,还有谁入选了吗?
他当然不能说。打探这些是大忌,况且就算他真的诚心诚意地发问了,也只会收到一句「凯,这不专业」。别问他怎么知道的。这事曾经在营里闹过一个千里传音的大乌龙,他可不愿再经历教练组跟自己大费周章地一番解释,然后又努力地去整肃阵容和训练小组,刻意在公众审视下放他去跟不同类型的各种球员去磨合——甚至,调整位置。这种事情一次两次也好,但实在是太多了。他自诩是一个超级自洽的人,理所当然地能够娴熟地面对所有情绪,但他不擅长向别人解释自己的自洽,于是便更难以去面对那些来源于对他某一情绪的曲解,而扭曲释放出的善意。那些善意箭指何方,明眼人一看便知,可实则根本没有靶心。接不住的,就像两年前封存在多哈土地的沸反盈天,他把那些由争议派生出的情绪烂在肚子里,带着沙砾的粗粝质感,强硬地消化下去了。但此时此刻胃里又反刍出那么一点研磨的痛感,他打开通讯软件,尤利安布兰特的名字已经要持续下划大概两秒才会出现,他俩上一次的对话停留在欧冠半决赛结束后。前者给他发来一个爱心笑脸的可爱表情,说:现在到了要跟决赛关键先生取经的时刻!他回了一个哈哈大笑emoji:老实说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那个资质了。You UCL finalist!
胡说八道~。他看见这行字的时候都能想象到如果Jule在自己面前,要伸出一根食指来戳他的卷毛,心下柔软了些,不知道要回些什么,就点了一个爱心,又匆匆地折回去训练。他盯着那个爱心愣了几秒,下什么决定般似的,在输入框里打下:你知道是谁来做你的入选宣布了吗?不过我知道,你希望是特拉法加罗[wink]
四十八小时过去后,独属于尤里安布兰特的信息提示音没有响起,凯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是他们对冠军发起冲击的、至关重要的倒数第二个礼拜,他的全部心思都属于英超联赛,也只能属于英超联赛。专注,责无旁贷的专注,为了保持专注他最近甚至都很少跟索菲亚一起出去压马路散心,几乎保持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如是,他知道,他的脑海中不能再响起「凯,你不专业」这样的声音。所有的问题都需要被通篇按下去,就像两年前烂在肚子里的情绪。
可以在首发上场时作出无关足球的捂嘴动作,却不能在后采中表达哪一位不曾踏足这片球场的人,就那样成为自己保持专注和冷静,发挥出超高抗压能力的精神支柱。他感觉他的嘴也被无形的手捂住,指缝间漏出一些无人问津的困顿,质变成愤怒。人的生命有着那样短暂的保质期,肌群和脉搏,都会在岁月中萎缩,而在坚硬的骨骼变得脆弱,面颊上的肉塌陷之前,足球运动员应该,也只应该,被困顿在名为职业黄金期的金丝牢笼中,哪怕像一只无法停止奔跑的仓鼠。直到有些事情发生,他才知道,原来有些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让他停下来。白板和哨声隔开的两个世界仿佛处于不同维度,甚至连在长椅上看时光流逝的速率,都如此浪费,如此不同。
而事实是,那些被肆意地印上广告,冠冕堂皇地挂在球场外的宣传板上的,被打扮得漂漂亮亮,面若桃花地被塞进所有赛季的球衣的——所有成绩,努力,数据,却如同一团云雾般,蒸发在所有形式的选择标准中。他们对他说,凯,你不明白,你们不在一个联赛了……
现在是新的时代了。
德甲的竞争是不一样……
我们有更好的选择。
罗伊斯的告别赛后,尤利安布兰特的回复终于来了。也许是他心中的某条弦被感性触动了,一向内化的不行,从来不接受线上敞开自我的Jule,居然破天荒地主动给他发了信息。那行字很短,足够完整出现在消息提示的缩略框中:
「老实说,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那个资格。」
他的心瞬间揪成一团,胃疼得几欲倒抽凉气。他想立刻打电话过去,痛哭流涕,破口大骂,还是别的什么。但他只是狠戾地盯着那个白色的,有着四个钝角的消息框,像盯着一堵无法粉碎的墙,直到那几个小字在疲惫的的视网膜中氲成一些模糊的黑点,他才鼓起了一点勇气打开那条消息,迅速地发去回复,然后在锁屏的瞬间大口喘息起来。
胡说八道。
回复迟迟未至,看上去没什么人来拆解他的愤怒,甚至Jule本人。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愤怒,不止是为Jule,也是对自己。
他爱尤利安布兰特,任何一种发型、体重,任何一支队伍,任何一个阶段。他知道这人的质地有多通透,多灿烂,足以能够与自己展露出的任何令人满意或是不满意的形态兼容并包,负重前行。他与尤利安最大的区别就是,他知道Jule永远静水流深活在当下,后者没那么在意自己的十几岁或是二十几岁,也不会过多纠结一些选择与结果,只是专注眼前——当然也或者这是他包裹住自己,用来承载冷酷现实的被动技。但无论如何,凯哈弗茨在十七岁爱上二十岁的尤利安布兰特,十七岁的他为了那个二十岁的布兰特,命都愿意豁出来。而现在也皆然。他自己撞南墙撞破了头,血腥味倒流在青春期的末梢神经,他又把这些滚烫的固执全部冷冻在了拜耳草长莺飞的夏天,星垂平野阔,他们横卧在空无一人的球场,约定了要一起捧起一些什么。
fin
最近有熟龄期爱情的味儿了。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凯虽千万人吾往矣一般地,还是没有发任何自己进入squad的帖文(
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静悄悄地在我身旁蹲下,无言地把我扶起来靠在他并不宽厚的怀里。我逃离了已有分崩离析之势的枪炮与玫瑰,所有人都与当初能够抛出一腔热血、不顾一切地为这个炙手可热的新生儿付出时的自己判若两人,我感觉自己和乐队共同迎来了精神层面的穷途末路,太多东西压在身上,看着他搞出来的一片狼藉转身离开几乎是一种未经思考的自我保护机制。我记不起身在何处了,没有人知道我去了哪里,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天知道这块粘皮糖是如何再一次寻到正确的道路的,或许到头来他并没有什么能够追踪到我的超能力,他只是固执地找,碰一鼻子灰就换个方向,直到把全世界的苦都吃完,确认Jeffrey ......
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静悄悄地在我身旁蹲下,无言地把我扶起来靠在他并不宽厚的怀里。我逃离了已有分崩离析之势的枪炮与玫瑰,所有人都与当初能够抛出一腔热血、不顾一切地为这个炙手可热的新生儿付出时的自己判若两人,我感觉自己和乐队共同迎来了精神层面的穷途末路,太多东西压在身上,看着他搞出来的一片狼藉转身离开几乎是一种未经思考的自我保护机制。我记不起身在何处了,没有人知道我去了哪里,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天知道这块粘皮糖是如何再一次寻到正确的道路的,或许到头来他并没有什么能够追踪到我的超能力,他只是固执地找,碰一鼻子灰就换个方向,直到把全世界的苦都吃完,确认Jeffrey Isbell已经查无此人,不然他不会回头。
一头扎进毒//品的迷幻效果所带来的“庇护”不是我该做的选择,但在我心烦意乱时刚好从口袋里摸到一包粉属于不受我控制的例外情况。我浑身颤抖着,挣扎着爬向床边,短短几米的距离被拉长到需要几小时来完成,月光洒在破烂的地板上,我睁开眼看着方向错乱的世界,试图数清今天我一昏迷过去几次。
他最痛恨我这副鬼样子,但此刻他紧紧地抱着我,仿佛要将我与他那颗炽热的心一同融化,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轻声耳语:没事的,Jeffrey,没事的,如同我在拉法叶某幢废弃的破房子里——我们一同找到的秘密基地——在他哭泣时顺着他的气,驱散他身后的魔鬼。我好想说Bill我愿意为了这一刻原谅你所做过的一切,原谅你带来的所有伤害,原谅被我们毁掉的枪花。但从喉咙出来的除了细碎的痛苦呻吟与急促的喘气声别无他物。我要窒息了,变黑的血液堵在我和他的心头,糊在那个这几年不断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我们乐队明晃晃的标志上。
我想起当初刚到西雅图时他义无反顾又蠢得无以复加地陪我吃大麻布朗尼饼干,跟现在其实也没什么两样。有时候我也会怀疑变的不是他,而是我。他从有记忆起就是破碎的,每一天都被撕扯得更加面目全非,他的天早就塌下来了,他以一己之力支撑出一个三角区,熬过暗无天日的长夜,躲在里面蛰伏着、等待着。
他哭了,我迟缓地感觉到肩膀上的濡湿。哭的不该是我吗?不是我抛弃了你,是你的所作所为逼迫我离开。我的意识随着他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开始回笼,感受到降温的风吹进窗户的寒冷。我抖了一下,他哭到一半起来关窗户,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差点因为腿麻摔跤。地上堆得乱七八糟,我的吉他又差点给他使绊子,但他并未如我所预料的那样破口大骂,关了窗户便回来抱着我,好似他所求的一切真的只是看到我还吊着一口气。房间里没一会儿就暖和了起来。我眼睛睁开一条缝,他的红头发搭在我手臂上,像灼烧的痕迹。月光照着他脸上的泪痕,我没有力气抬起头来吻他。
爱狗人士
诺尔加拉格可以向各位保证,尽管在他一生中养过六七条狗,但他绝非爱狗人士。甚至,毫不夸张地说,他对狗这种生物深恶痛绝。原因如下:第一,狗很臭,狗的唾液很臭,耳朵很臭,甚至全身都很臭。第二,狗这种生物非常不讲卫生,稍不注意就随地大小便,跑泥潭打滚,吃自己的屎。第三,狗实在过于黏人,永远不可能自己安静待着,永远需要人陪它玩。第四,狗实在太像利亚姆。
基于以上原因,当莎拉将那只她自作主张从救济站领养的串串带回家时,诺尔和她爆发了自结婚以来最大的争执。诺尔据理力争(当然没有提及狗和他那倒霉弟弟间的相似性这点),坚持要把这只狗送走。然而莎拉坚持小狗由她照顾,诺尔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忍受这...
诺尔加拉格可以向各位保证,尽管在他一生中养过六七条狗,但他绝非爱狗人士。甚至,毫不夸张地说,他对狗这种生物深恶痛绝。原因如下:第一,狗很臭,狗的唾液很臭,耳朵很臭,甚至全身都很臭。第二,狗这种生物非常不讲卫生,稍不注意就随地大小便,跑泥潭打滚,吃自己的屎。第三,狗实在过于黏人,永远不可能自己安静待着,永远需要人陪它玩。第四,狗实在太像利亚姆。
基于以上原因,当莎拉将那只她自作主张从救济站领养的串串带回家时,诺尔和她爆发了自结婚以来最大的争执。诺尔据理力争(当然没有提及狗和他那倒霉弟弟间的相似性这点),坚持要把这只狗送走。然而莎拉坚持小狗由她照顾,诺尔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忍受这条狗在他的领地生活,所以很显然诺尔的抗议被莎拉一票否决了。
有时候诺尔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余光瞥到小狗在房子里上蹿下跳的时候不由得想到此事的荒谬之处:在他还在和莎拉交往,乐队还没解散的时候,莎拉就毫不掩饰她对利亚姆的厌恶,而对狗却展示了前所未有的爱心。在无数次目睹他和利亚姆争执,在酒店房间像两只壁虎一样打架后,莎拉断定利亚姆就是诺尔生活以及职业生涯的一颗毒瘤,需要立刻切除否则会迅速扩散全身的那种。然而在诺尔看来利亚姆的行为实则纯粹出于一种动物本能,就像那些救济站里一度流浪在外的狗一样,暴力是它们的防御机制,你毫无恶意地靠近它们,给它们喂食也极有可能被它们反咬一口。
为了证明狗这种暴戾的本能,在小狗来到他们家的第一天,诺尔在它吃狗粮吃到一半时把它的食盆拿走了,不出意料小狗开始朝他龇牙,狂吠,几乎就要扑到他身上咬他一口。诺尔看向莎拉,几乎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你看,狗就是这样恶劣的动物。”
莎拉把食盆抢回来,放回小狗面前,“狗都是需要人教的。”
好吧,可是利亚姆就永远教不好。
当然狗的烈性并不是最可恶的,诺尔是讨厌狗并不是怕狗,他讨厌的是小狗在他弹着吉他创作音乐的时候跳到他的腿上摇着尾巴求你跟他玩,讨厌在你把他赶走后他在整栋房子乱跑乱叫乱咬,然后某一天你发现你家沙发破了个洞,数据线被咬断了,音响被撒了泡又骚又臭的尿,你揪着他的后颈指认犯罪现场,他供认不讳,低眉顺眼地看着你,尾巴不摇了,耳朵耷拉下来了,然后你心软了,于是这些积累了数十年的恶习变本加厉,狗开始带着一群酒吧认识的粉丝闯进你的录音室,开始毁掉一场又一场演出,摔烂你的吉他。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你没有跟他玩而已。或许狗的天性如此,或许如莎拉所说狗需要人教,而诺尔从来不是一个称职的主人。
诺尔忍受小狗待在他家近一年,这年圣诞莎拉带着孩子回娘家过节,众所周知诺尔对圣诞深恶痛绝,对其厌恶程度仅排在对曼联球迷之后,他同样不喜欢寒冷的苏格兰,于是他留在伦敦的家里和小狗大眼瞪小眼。平安夜这天诺尔心血来潮跑去厨房打算自己做饭吃,肉处理到一半,他突然感觉脚踝一痒,一只毛茸茸的生物一晃而过,诺尔吓得手一抖,手指被刀切到,瞬间血流不止。
“操!”诺尔低头发现小狗正盯着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事,欢快地摇着尾巴。诺尔气得把狗赶走,处理好伤口,再没心情做饭。电视上正放着俗套的圣诞歌,诺尔把圣诞节和狗咒骂了一百遍,在饥饿与愤怒之中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晚诺尔做了一个怪异的梦,梦里他回到少年时代,大概十二三岁,在平安夜被他那个傻逼爸派去街上卖火柴,火柴一盒也没卖出,他也没傻到让自己冻死街头,于是他不出意外地回到家里被他爸揍了一顿。夜里他捂着自己的胃蜷缩在自己的床上,利亚姆蹑手蹑脚地掀开他的被子,钻进他的怀里。
“诺尔?诺尔?你睡着了吗?”利亚姆用气声说着,仿佛害怕惊动他。见诺尔不说话,利亚姆握住他五指紧握的手,用一种温柔但坚定的力度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亲吻他因为过度用力掐出血的手掌,如同小狗舔舐它受伤同伴的伤口。利亚姆的睫毛蹭到他手掌的时候,诺尔默默地想,尽管他没死于父亲的拳头之下,但他很可能因为利亚姆的唾液有一天死于狂犬病发作。
诺尔从睡梦中惊醒,发现小狗或许是闻到了血腥味,正在舔舐他贴了创可贴的伤口,伤口沾上狗的唾液,疼痛迅速蔓延,一发不可收拾。这种用唾液疗伤的动物本能对人类完全有害,会让你的伤口发炎,腐烂,让痛苦蔓延全身,诺尔疼得骨骼咯咯作响,仿佛潜伏了十几年的狂犬病毒终于在这一刻发作。而小狗对发生的这一切毫无察觉,它用冒着热乎乎的湿气的鼻尖拱着诺尔的手,讨要一个奖励式的抚摸。
在痛觉之间他仿佛看到了利亚姆,1991年,Boardwalk俱乐部,利亚姆刚演出完,兴冲冲地跑向诺尔,问他觉得怎么样。他想利亚姆是需要爱的,但很可惜他不是一名爱狗人士,所以明明他觉得利亚姆的声音棒得要命,他还是告诉利亚姆演出简直像屎一样糟糕。
想到这里诺尔投降了,这一刻他被疼痛俘获,他想明天他就把小狗送走,送给随便哪个喜欢狗的朋友,实在不行就做一个把领养的狗还给救济站的混蛋。听说如果你要丢弃宠物的话,确保别让它此生再看到旧主——那实在过于残忍。诺尔这一生没当过一次称职的主人,但在这一点上他百分之百的尽职。他会确保小狗再也见不到他,像他对以前养过的那五只狗一样,像他对利亚姆一样。他会确保这一点。
而在这个夜晚,他会做十分钟的爱狗人士,他伸出手挠小狗的下巴,小狗跳起来,两只前爪搭在他的腿上,满意得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糖】Sally Cinnamon与咖喱兄弟不得不说的故事
开始看本文之前,大家可以打开播放器开始播放 Sally cinnamon- the Stone Roses当背景音哦~
相信各位都看过有缸给莉莉弹Sally cinnamon逗莉莉开心的那段视频吧
再来张动图配合食用
看把莉莉甜得,大眼睛都笑没了,有缸弹完还笑着凑过去跟莉莉讲话,虽然镜头切掉了,但可以想见莉莉笑得多开心,这是1992年在Broadwalk排练时候的事情。
石玫瑰是姐妹俩最爱的乐队之一(或许之一都可以去掉),有缸说,第一次听到Sally Cinnamon,他明白了他人生的方向。↓
而莉莉也在采访中说过非常类似的话!
谷歌翻译:The first time...
开始看本文之前,大家可以打开播放器开始播放 Sally cinnamon- the Stone Roses当背景音哦~
相信各位都看过有缸给莉莉弹Sally cinnamon逗莉莉开心的那段视频吧
再来张动图配合食用
看把莉莉甜得,大眼睛都笑没了,有缸弹完还笑着凑过去跟莉莉讲话,虽然镜头切掉了,但可以想见莉莉笑得多开心,这是1992年在Broadwalk排练时候的事情。
石玫瑰是姐妹俩最爱的乐队之一(或许之一都可以去掉),有缸说,第一次听到Sally Cinnamon,他明白了他人生的方向。↓
而莉莉也在采访中说过非常类似的话!
谷歌翻译:The first time the music spoke to me directly, deeply, was when I heard the Stone Roses single Sally Cinnamon (音乐第一次深刻又直接地与我对话、打动我,是当我第一次听到Sally Cinnamon的时候)
由此可见Sally Cinnamon对两人都有非常特殊的意义。
腐国第二国歌Don't look back in anger又名Sally can wait,2006年的stop the clocks歌曲含义采访里,莉莉说当时有缸写的时候他在旁边,然后写完you ain't ever gonna burn my heart out之后有缸卡壳了,是莉说so Sally can wait,然后就用了,为什么是Sally呢,两人谁也说不清,就是一种直觉,一直有传言说灵感来自Sally Cinnamon,当事人没说对也没说不对,我觉得可以理解为萨利肉桂听多了,产生了一种下意识反应,脱口而出就是Sally。
而更有意思的是,95-96年期间粥的演出中,经典情歌对唱Acquiesce大部分时候都是以Sally cinnamon著名riff收尾,也就是最上面视频里的这段。
不是别的歌,就只是Acquiesce,1995 live by the sea(4月)是这样,1995 earls court(11月)是这样,到1996 maine road(4月)还是这样,不难推测从Acquiesce加入setlist开始到96年4月,都是以Sally cinnamon的riff收尾。
为什么Acquiesce要以兄弟俩最爱的Sally cinnamon结尾呢?
萨利肉桂歌词贴一下:
Until Sally I was never happy
I needed so much more
Rain clouds oh they used to chase me
Down they would pour
Join my tears
Allay my fears
Sent to me from heaven
Sally cinnamon
You are my world
I pop pop pop blow blow bubble gum
我嚼着泡泡糖
You taste of cherryade
而你尝着樱桃汽水的味道
There is something here you must show me
你一定得告诉我
From what you are made
你到底是什么做的呢
Sugar and spice
是糖果和香料
And all things nice
和所有美好事物的混合
Sent to me from heaven
你是上天派来的珍贵礼物
Sally cinnamon
萨利肉桂呀
You are my world
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而Acquiesce的歌词过于直白,也已经讲烂了,大家都懂,就算有缸一直否认这歌是写他俩的,那也没用啊!这里讲一点关于这首歌现场版本有趣的地方。
Acquiesce录音室版本的歌词是这样的
[主歌1: Liam Gallagher]
part①:
I don't know what it is that makes me feel alive
I don't know how to wake the things that sleep inside
I only wanna see the light that shines behind your eyes
part②:
I hope that I can say the things I wish I'd said
To sing my soul to sleep and take me back to bed
Who wants to be alone when we can feel alive instead
[副歌: Noel Gallagher]
Because we need each other
We believe in one another
And I know we're going to uncover
What's sleepin' in our soul
Because we need each other
We believe in one another
I know we're going to uncover
What's sleepin' in our soul
What's sleepin' in our soul
[主歌2: Liam Gallagher]
part①:
There are many things that I would like to know
And there are many places that I wish to go
But everything's depending on the way the wind may blow
part②:
I don't know what it is that makes me feel alive
I don't know how to wake the things that sleep inside
I only wanna see the light that shines behind your eyes
而现场演唱的时候,莉莉几乎没有唱过几次正确的主歌,绝大部分时候他唱的都是【原主歌1的part①+主歌2的part①】作为主歌,然后第二遍主歌重复唱一遍,也就是:
I don't know what it is that makes me feel alive
I don't know how to wake the things that sleep inside
I only wanna see the light that shines behind your eyes
There are many things that I would like to know
And there are many places that I wish to go
But everything's depending on the way the wind may blow
至于为什么这样唱,还是2006年stop the clocks歌曲含义采访里,有缸说,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莉莉老不唱主歌的第二段。
莉莉就开玩笑似地说:“什么?还有第二段主歌?我怎么不知道,贴歌词的人没贴第二段主歌啊,所以我不知道。”
那么真实原因就只有莉莉自己知道了,但他绝对不是不记得有第二段主歌,因为1995年最早几次唱Acquiesce现场版的时候,他唱过几次正确的。
有网友整理过是哪几次:
括号写了incorrect的是非原版,没有写incorrect的就是唱对的。
而那段他避而不唱的第二小段主歌是:
I hope that I can say the things I wish I'd said
To sing my soul to sleep and take me back to bed
Who wants to be alone when we can feel alive instead
世人都说唱的兄弟情的歌里出现了take me back to bed 嗯…… 好像可以理解为什么莉莉后来不唱了。。。
所以Acquiesce+Sally Cinnamon真的甜度爆表,情歌对唱以意义非凡的定情曲结尾,真是暗戳戳,但又浪漫极了。
我的cp是真的QwQ
一些第一人称Liam
其实是原来半吊子语擦莉时候写的,但因为搞不懂语擦那一套所以一直在当第一人称的文来写。来lof屯一下。
——————————————————————————
(一)
我知道我想做什么,我也会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我考虑明天,但我不会成为明天的奴隶,你懂我意思吧?我不像Noel那个大计划家,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啦!他总想着掌控一切,你懂我意思吧?包括明天太阳会不会升起来这种屁事。我说这都是些去他妈的狗屎问题,太阳不升起来又会怎样,我们把月亮当球踢呗,月亮跑了还有星星,星星也跑了就点根烟。你得活在当下哥们儿,我是说活在当下的愉悦里,像Noel一样拧着眉毛在今天想好明天的所有事情有什么用?如果太阳真没......
其实是原来半吊子语擦莉时候写的,但因为搞不懂语擦那一套所以一直在当第一人称的文来写。来lof屯一下。
——————————————————————————
(一)
我知道我想做什么,我也会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我考虑明天,但我不会成为明天的奴隶,你懂我意思吧?我不像Noel那个大计划家,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啦!他总想着掌控一切,你懂我意思吧?包括明天太阳会不会升起来这种屁事。我说这都是些去他妈的狗屎问题,太阳不升起来又会怎样,我们把月亮当球踢呗,月亮跑了还有星星,星星也跑了就点根烟。你得活在当下哥们儿,我是说活在当下的愉悦里,像Noel一样拧着眉毛在今天想好明天的所有事情有什么用?如果太阳真没升起来,他还不是会和我一样在第一时间骂句脏话嘛。
(二)
我讨厌Noel一本正经坐在那里弹吉他唱歌,特别是唱Sad Song这种听着他很孤独很惨的歌。我不是还在这儿呢嘛。你懂我意思吧?所以我从他后面过去抢他吉他,咬他耳朵,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破坏他原来的节奏。现场他站着弹吉他我就跑过去揉他屁股,掏他裆,他只要不把我踹开我就当他默许了,你懂我意思吧,他自己写的acquiesce。但是他总想甩开我继续弹他的破琴。“Liam别在这儿!”我想着他恨不得立马就喊出来,但是他不行,他还得皱着眉头唱“Don't Throw it all the away”,好像想用他的眉毛把我拧死。嗨,是谁每次在我唱“You're my wonderwall”的时候扭头看我啊。Noel就有这个坏毛病,他从来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说他爱我,你懂我意思不?其实他个比爱我爱的不得了。
(三)
“You need a line.”
Noel总是这样对我说,他甚至写了一首歌,他唯一的对外宣称说写给我的歌,在最后一直唱,need a line,need a line。他给我讲伊卡洛斯的故事,说太阳会熔掉你的翅膀的,Liam。伊卡洛斯,伊卡洛斯,我在嘴里反复嚼着这个词。Noel,我说,Icarus念起来真像acquiesce。
可就算真的被太阳熔掉翅膀又能怎样呢,你起码吻到了太阳。
(四)
小时候Noel不帮我打架,那时候他才多大,13?也许14?或者也就12?反正我那时候很小,还梳着乖乖小男孩这种发型。我和不知道哪个傻逼在草坪上互殴,他就站在一边看着我们,叼着烟,用那种有点嘲弄的眼神。那时候他已经留了寸头,很像个混子。我一边努力把揪着我头发的那只手从我头上拽下去,一边用脚猛踢那个逼的膝盖。但是那个逼比我壮太多了,他把我摔在草坪上,我在他的拳头空隙之间看见Noel,我扯着嗓子喊,Noely,帮帮我,但是他没来,我只看见他冷漠的眼神。在那个逼把我打死之前他妈来了,他妈把他一把拉走,连一句道歉都没有给我。Noel把烟扔在地上踩灭,过来拉我的手。我从地上站起来以后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额头流下来,Noel用袖子帮我揩了一把,我看见了,是血。
Noel拽着我脏兮兮汗津津的手,领着我回家。那时候他已经很高了。我听见他叹气。他对我说,如果我帮你,你这辈子打架都不会赢。我点点头,听见他又是一声叹气。
回家以后爸妈和Paul都不在,我坐在床上让Noel帮我处理伤口。Noel给我擦破的膝盖上药水时,我看见他胳膊上还有我没见过的另一块乌青。
“哥,”我盯着他的头顶说,“我要剃一个像你一样的头。”
(我摸了一下他的头,他看了我一眼,问我为什么,我说不为什么,我就是想像你一样酷。他冲我笑了,我也冲他笑,然后扯到了头上的伤口,笑得呲牙咧嘴。
后来我把那个傻逼打得屁滚尿流,他哭着回家找他妈妈,哈哈。)
(五)
还没被学校开除那会儿,我经常会去干点刷墙之类的活,你懂我意思吧,妈一个人真的很辛苦。我第一次拿着钱回来给妈看的时候妈哭了,眼泪顺着她眼角的皱纹流下来,她抱着我的脑袋亲我的脸蛋。妈打了太多工了你懂我意思吧,我想帮妈分担点东西,她很漂亮,也很年轻,皱纹不应该这么早就出现在她脸上的。你懂我意思吧?
暑假时候打工是最有意思的。你能一大清早就跑出去和你的朋友们混在一起,然后一整天,吹着泡泡糖,刷墙,躲在墙角看不知道从哪偷来的黄色杂志,四五个人抽不知道从哪捡来的一根烟。我们还捡到过瘾/君/子的注射器,谁也不知道上面到底有没有什么病毒,不过那不重要,我们还没胆子把针头插进我们的血管里。我们把那东西当水枪玩。我们那时候还喜欢恶作剧,捡小石子砸人家玻璃。一直到有人把头从窗户探出来才撒丫子跑。你必须得把裤边别起来,你懂我意思吧,不然你就会被你自己的裤子绊倒,因为我们都挑家里人的烂裤子穿,大部分裤子都不合身。你懂我意思吧?要是刷墙就穿上你唯一的那条帅裤子那你可真就疯啦。我穿的是Paul的旧裤子,那裤子一开始是深蓝色的,后来就被油漆弄得五颜六色了。我要是一直坚持刷墙我说不定还能成为英国的波洛克,哈哈,说不定他还得改称美国的加拉格尔呢。
我喜欢刷整面的墙,因为可以在上面随便涂鸦,然后再把他们都涂掉。我和Noel的卧室有面墙贴着一大堆乐队海报,我们管它叫wonderwall。对,和后来差点被女王选成英国国歌的那首歌名字一样。我在很多面墙上都用刷子写过wonderwall这几个字母,大部分歪歪扭扭像一条蛇。不过我保证比现在一些拿着油漆罐到处乱喷的小子写的好看。你懂我意思吧?
好玩的事情真的太多了,还有一次我不小心把油漆桶一脚踢翻,它哗地一下就把梯子下面那一块草坪染成白色的了,我怕雇我的人不给我钱,还寻思了一下要不要再用绿油漆把它染回去。后来因为颜色差太大所以没干成。最后草坪的主人还是把工钱全付给你我了,你懂我意思吧,没人能拒绝酷小孩,即使他把你家草坪染白了。
当然那时候也没少打架,还有别的人和我们那一帮抢活。大孩子最难搞,我冲他们吐口水,操/你,这么大了还刷墙啊?他们真的很蠢,我还没骂完就用拳头砸我的鼻子,我不应该高看他们来着,十七八岁还来刷墙的不是蠢蛋就是曼联球迷。我到没事,架只有打多了你才能赢。所以我总是赢。我不在乎身上那些黑青和血,但是妈在乎,她告诉我不要打架,我说妈没事我从来都是打赢的那个。妈都被我逗笑了,但是还是说不行。后来我被学校开除的原因好像就是打架斗殴。可这真不能怪我啊,谁叫他们不仅蠢,还弱。
(六)
有时间抽事后烟还不如做第二次。你懂我意思吧。
我盯着Noel的后背,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幻想我是一个可怜的骨肉皮,刚刚和摇滚明星Noel Gallagher打完一炮。他现在要拍屁股走人了。我该用什么留住我的Noel宝贝?和他哭着说Don't go away还是把三百美金卷成卷塞他屁股后面?要不说我怀孕了?不行。估计Noel只会给我一个白眼。有那三百块我还不如买点好药爽飞天,你懂我意思吧,就算Noel Gallagher是上帝,伸出手邀请我上天堂,我还是会和他摆摆手,说,sorry,嗑药比上天堂爽。
我把我的脚伸向Noel赤裸的后背。他有点驼背,你能看见他背上突出来的骨节。我开始用我的脚趾头数上帝有几节脊椎骨。一,二,三,四,我的脚顺着他的骨头往上爬。他突然转过头看我,嘴里还喷着烟:“干嘛?”
“干我。”
(七)
从一场噩梦中醒来的感觉简直就像大病初愈一样。虽然老实说昨晚的梦算不上噩梦,但是你懂我意思吧,它就是噩梦。
我梦到我和Noel不知道因为什么逃到了一个酒店里,进去的时候很多人,人山人海,挤爆了,但是上到里面楼道走廊里面却是空空的。Noel还提着一箱黑胶唱片,当然里面有Beatles和The Stone Roses。我满酒店乱窜,我试着找到别的什么人,太他妈诡异了不是吗?我跑来跑去,甚至连我们的套房也逛了一遍,一个人都没有,除了我自己。我浑身发毛,但还好在放卷纸的盒子里找到了一盒烟,还有盒火柴,谢天谢地,我爱尼古丁。抽完那根烟我就跑回去找Noel了,我发誓以后如果我开酒店的话,我会把每一面墙都刷成不同的颜色。那家该死的酒店每一条走廊都一模一样,我喊Noel?Noel?只能听见我自己的回音。那时候我就有点着急了,操,我开始跑,一遍一遍转我们那层楼,楼梯口用巨大的铁锁锁着,撬不开,我相信Noel没有那个撬锁的能力。我他妈差点哭了,我知道我把整层楼都转遍了,Noel没了。这时候我去摸我的裤兜,那盒烟和火柴就在里面,我把它们摸出来,叼着一根烟去划那个傻逼火柴,第一次竟然没划着,你懂我意思吧,要是第二次那个傻逼火柴还没划着我肯定会崩溃的,但是它着了。那时候的情况就是,我被困在一个吃人酒店里了,人在里面莫名其妙就会消失,估计我也马上就要消失了。也不知道消失以后会去哪,可能会碰到Noel吧,我一定会揪着他的衣领子问他你他妈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个鬼地方。
我叼着烟放慢脚步走在走廊里,等着我自己消失。我转过一个弯,我确定我走过这里,却他妈看见了我以为已经消失的Noel。他站在一个该死的巨大的窗户前面,我也不知道这个该死的酒店为什么要把窗户修那么大。外面天已经黑了,呃,其实进来时候天就是黑的。准确点说天是那种墨蓝色,我最讨厌的墨水的颜色。我们在的那栋楼好像挨着另一栋楼,我看见对面有金色和橙色的光,好像有人在开舞会。我走到Noel身边,从后面给他一个巨大的拥抱,rkid你他妈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但是没找到。但是Noel没理我,他在整理他的黑胶唱片,在巨大的窗台上。他把我们的唱片一张一张摆开。The Stone Roses,Please Please Me,Beatles For Sale,好多好多。我又问了一遍,Noel还是没理我,我不抱他了,我有点生气,我心想这时候你还耍什么脾气,我斜着眼睛抱着胳膊看他整理唱片,他的侧脸真漂亮,我心里想,虽然这时候我不应该夸他。
他继续整理唱片,我却发现我从来没见过的一张粉红色的透明的唱片,一张粉胶,中间是粉红色的底和白色的字,英文,但是我却不知道它写了什么。我说,Noel,我要听,给我放张唱片。窗台上有台黑胶机,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我说,Noel,给我他妈放张唱片。他没动静,就好像要和我冷战一样。操你给我放张唱片听!我在吼了。你他妈知不知道你突然玩消失差点害的我哭出来,傻逼。你还没回答我上一个问题,你现在生什么气,嗯?他还是不理我,就好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样。但是他去拿The Stone Roses了,我说,不要,那张粉胶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过,我要听那个。他顿了一下,去拿那张被Rubber Soul压着一半的粉胶,然后他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就好像他也是刚发现那张粉胶一样。操,不对劲,有什么不对了。Noel!Noel!Noel!我喊他,使劲喊,我喊妈妈可能都没用过这么大声音。他就在我旁边站着,但是连头都没有往我这边偏一下。Noel!Noel!Noel!你能看见我吗?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他抬起头往我这里看,但是他的眼神就好像直接略过了我,穿透了我,去看我后面的东西。
我那时候才意识到消失的可能是我自己。
我去抓Noel的肩膀,我去拧他的肉,我感觉我抓住了,但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哭着说,Noel,Noel,Noel,Noel我他妈就在这儿。可我不在这儿。Noel把那张粉胶放进唱片机,把唱针放上去,那张粉胶开始唱歌。是我的声音。Noel开始流泪,我在我的声音里用力嘶喊Noel的名字,他什么都听不见,他只能听见我的歌声。
然后我醒了,喊着Noel的名字,我的枕头上湿乎乎的。我躺在酒店里。一个人。然后我意识到一个月之前Oasis解散了,Noel走了,他不会再看见我了,即使我就在这里。
(八)
这是我后来听Debbie说的。她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嗑药嗑成一个傻逼了,瘫在地上,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酒瓶被我砸成稀碎,我还用碎片割了自己的胳膊,血流了一地,和酒混在一起。我把Debbie吓坏了,她冲到我旁边看我还活不活着,看我的动脉还健在不。你懂我意思吧?我没想自杀,我就是嗑了太多药了,我流血都没感觉。不过还好我的动脉很聪明,藏起来了,不然世界又得损失一个上帝。
我被送去医院了,秘密的,没让任何一个狗仔发现。绿洲解散以后所有傻逼媒体都对准我,用他们的长枪短炮剖开我的肚子,把我的内脏血淋淋地提出来给大家看,让大家笑,让所有人评头论足,辱骂。他们乐意把我的呼吸都写成罪恶的,因为正好可以解释绿洲解散。他们愿意把我写成一个疯子,一只他妈该死的被主人踢走的狗。让所有人幸灾乐祸,看一只丧家之犬每天怎么发疯。我感谢Debbie,她是我的神。你懂我意思吧。就是她,Paul,傻头,这些人救了我一命。不然我指定在旅行大巴上喝椰子水喝死了。
醒来以后Debbie过来看我,她先抱了我,没敢太用力,她说她没告诉妈妈,没告诉任何人。我知道她什么意思,我把我的眼泪努力吸回去,就像吸粉一样卖力。我和Debbie说要不我们走吧,随便去哪,夏威夷还是意大利都无所谓,我们在海边买一套房子,对所有媒体说去你妈的,把一切都甩掉,当个普通人,烤烤串,游泳,冲浪,把除了头的以外的全部身体都埋进沙子里,晒日光浴,生个孩子(如果她愿意)总之就是彻底逃离他妈这个阴雨连绵的破地方。Debbie说好,你要是想走我会一直陪着你。但是Debbie明白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需要摇滚乐,我需要舞台,我需要来自人群的欢愉,我需要我和听众的共鸣,我需要他们的欢呼和爱。我天生就需要这些,我天生就该拥有这些。后来Debbie帮我撑下去了,在Beady Eye度过混沌期以后我开始自己弹吉他写歌,又走进录音棚,又开始在台上唱歌,像在绿洲时候那样——虽然我知道回不去了。但我还在唱我的歌,我还在摇滚。
现在只要Debbie在,我都会在上台前吻她。没有什么别的理由,你懂我意思吧?就是我爱她,就是这样。
【421610】喜欢,轻吻,快跑*
【421610】纯情男高的恋爱预备时
又名:好人手把手教你当坏人
●4k字甜饼。
●背景为42宇宙, Miles救完亲爹还是忍不住又回到42号宇宙里手把手教另一个自己当英雄,结果被反客为主,然后典中典男高吵架,男高亲嘴。
●42为Morales,1610为Miles
●或ooc,很努力在还原人设了orz大家磕个乐。
后文指路→《信仰,深爱,坠落 》
*
“你可以讲一个笑话。你懂吧?最好是流行的、紧跟时事的,甚至是冒犯的,随便什么都行!”
“我为什么要讲?”
“Why——?!Man,还不是因为你差点送那个大家伙去见上帝!”...
【421610】纯情男高的恋爱预备时
又名:好人手把手教你当坏人
●4k字甜饼。
●背景为42宇宙, Miles救完亲爹还是忍不住又回到42号宇宙里手把手教另一个自己当英雄,结果被反客为主,然后典中典男高吵架,男高亲嘴。
●42为Morales,1610为Miles
●或ooc,很努力在还原人设了orz大家磕个乐。
后文指路→《信仰,深爱,坠落 》
*
“你可以讲一个笑话。你懂吧?最好是流行的、紧跟时事的,甚至是冒犯的,随便什么都行!”
“我为什么要讲?”
“Why——?!Man,还不是因为你差点送那个大家伙去见上帝!”
“所以?”
“所、以这里需要一点幽默感,明白吗?确保氛围不要一下子来到成人级别好不好?这哪是蜘蛛侠的风格!”Miles抹了把脸,往前一荡落到Morales面前,堵住对方去路的同时,比出两根手指,“看着看着!这是超级英雄,这是幽默感。”
剪刀手的手势中间,露出年轻徘徊者与他一模一样的、面无表情的脸。
对方冷漠地一歪头:“爬开。”
“只要你听我说完。”Miles权当耳边风,竖着手指,锲而不舍地解释道,“你看啊,幽默感就是超级英雄的武装,不管咱有多狼狈,不管恶棍被扁得多惨,只需要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幽默,氛围和大家的心情都会好很多!它就像安达卢西亚冷汤加大蒜——这是一加一大于二!”
“冷汤能喝,笑话不能。”Morales侧身绕过了蜘蛛侠,继续往前走。
Miles去抓他肩膀,没抓住,只好大喊:“可你是这儿的超级英雄!Come on,别表现得像个混球!”
“少管。”那声音远远传来,“我当超级混球去了,再见。”
“嘿哥们儿,这句就挺诙谐的。”
“我想看看讲笑话能不能吃。”他口吻嘲讽,“差点没给我饿死。”
“……”
Miles双手托着脑袋,跟在某位刻薄鬼屁股后面,仰着头哀嚎:“啊——幽默可是莫拉莱斯家的精神食粮!God,难道你完全没从咱老爹那里继承哪怕一丢丢幽默感吗……Ouch!”
话没说完,他撞上了一堵坚实的后背。少年吃痛地抬起头,对上徘徊者的眼睛。
“你确定要跟我扯老爹?”Morales已经扭过头,正冷冷看着他。气氛不知从何时凝固。
“……”完了。Miles顶了顶后槽牙。
撞枪口了。
此刻,少年背后是高耸的墙面——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自家天台。
青灰色的苍穹晕染着失温的城市底色,巨大的、高级督察的涂鸦压在黑紫色少年的头顶,衬托他冷硬的姿态像铁片一般单薄、沉默又尖刻。
“……”Miles叹息,举起手承认错误,“My bad. ”
对方没说什么,看着他嗤笑一声,转身欲走。
“咻——”
蛛丝黏上徘徊者的后背,拽得人一个趔趄,Morales黑着脸回头:“你他妈——”
“等下,别打我啊。”
伴随着话语,一道力猛然向前作用,撞得他一个趔趄。两具单薄的身体贴在一起。
透过蜘蛛战服贴身的材质,Morales感受到少年身上灼热的温度,以及来自另一个宇宙的同频的心跳。
“别嫌弃啊,我之前就想说了。Morales。”Miles拍拍他的后背,用老爹的语气装腔作势,“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失去老爹的乖仔走上歧途,而现在在努力打击犯罪,做一个真正的英雄——天知道这条崎岖的道路上堆积了多少糟心事?Miles可以想象,也正是为此而来。换言之,他想为这个不够幸运的自己做点什么。
“矫情。”徘徊者手插在兜里,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却没推开他,而是伸出一只手点了点Miles的肩膀。
点到为止,这是Morales面对这种桥段的极限。
我曾经也是这个怂样吗?像一只不知何谓恐惧的笨狗,横冲直撞,方法笨拙,却最容易直击人心。Morales想,这年轻的蜘蛛显然低估了自己的恶劣程度。
他缺乏幽默感,却在阴沉的岁月里,滋生了成吨的妒忌心。
把布鲁克林的英雄拉下神坛。他的内心叫嚣着。
“喂。你不是要教我怎样当个英雄吗?”Morales突然说,“不如先体验一下恶棍的生活,怎么样?”
“……Huh?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主意。”Miles直起身子,打量对方,然后手上开始比划,嘴巴零碎起来,“首先,我不会做一个这样的发型。”
他认真道:“我本来就比你性感一点,这不是抢你风头吗?”
“……”Morales拳头一硬,“要么滚远点,要么试试,赶紧选。”
“试试就试试。”蜘蛛侠无所畏惧,“但是咱们约法三章,不能杀人,不能害人,更不能打劫。”
“烧杀掳掠,你说的都是一回事。”Morales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出几步,手掌冲他弯了弯。
“走了。”
*
“第一步是什么?”
抱着滑板的男孩从街巷匆匆跑过,却不慎拌到路上的障碍物,宝贝似紧紧怀抱的滑板高高飞起,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无限慢放的过程中,滑板漆面反射出男孩震惊又心碎的神情。
而下一刻,半空中呈抛物线运动的滑板却陡然偏离轨道,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向他——
“Oh my Go…!”
男孩惊叫一声,紧紧闭上眼,一阵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滑板直接掠过主人,落在他的身后。
男孩匆忙回头,只见一个穿着连体黑衣,胳肢窝画着流血痕迹的少年,正搂着险些摔坏的滑板。对上视线的瞬间,对方冲他吹了个口哨。
“下次记得看路啊。”对方说。
“谢…谢谢!”男孩接过滑板,见人转身要走,连忙问,“等等,你是谁?”
对方脚步一顿,转身,两指在头侧随意一划,算作敬礼。
“Spider-Man, sir. Have a nice day!”
(我是蜘蛛侠,先生。祝你度过愉快一日!)
话音一落,一串白色的蛛丝从他手中射出,不等少年循着蛛丝看去,就见这位蜘蛛侠高高腾起,以潇洒的姿态荡到半空,中途甚至还拿起智能手机输入着什么。
——这是布鲁克林第一次见到它本该拥有的英雄。
少年紧了紧怀中的滑板,目送这位蜘蛛侠潇洒远去,眼中逐渐盈满憧憬之色。
“……好酷。”
“See?有没有看到他的眼神?纽约市多了一个有梦想的儿童,而布鲁克林,多了一位偶像!”
高楼楼顶,Miles单手挂在天台边悬空,他看够了那个男孩,转头自卖自夸。
徘徊者慢悠悠地掀开面具,睨了楼下小小的身影一眼,却说:“你错了,他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啊?什么代价?”
“摔倒,滑板碎了,自己承担后果,学会长大,永绝后患。”Morales毫不怜悯地说,“这个意思。”
“拜托,他才多大!”
“在布鲁克林,做儿童可活不久。”Morales冷酷地总结,“能活下来的都长大了。”
“你这样只会让他依赖所谓的超级英雄,甘当废物,然后堕落。”
“……”
在喧嚣中长大的人,无法捕捉安宁。Miles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没有反驳。
Miles看着面无表情的另一个自己,低头想了想,旋即手臂一抬,跳到Morales身旁盘腿坐下,试探着开口:“也不是每个人都得这样长大。”
“……”
对方没说话,Miles便主动给下台阶:“嘿,你说教我当恶棍,第一步是什么?”
话音未落,一根细长的物品伸到面前。
Miles本能向后挪,由于盘着腿,险些失去重心,被Morales抵着后背又摁回来。
“谢了——等会,香烟?”Miles诧异。
“嗯哼。”Morales把烟塞给他,抬手自己也叼了一根,“这是第一步。”
“Nonononono——”Miles脑袋几乎摇出残影,断然拒绝,“Mi madre* 会杀了我的!”
“她不会。”
“她会!”
“不会。”
“会!”
“抽不抽,不抽走开。”
“我——”
Miles侧目,只见Morales一条腿曲在台檐,单手支着脸,眉毛扬起,眼皮子耷着,用一种“我就知道你不行”的表情觑着他。
“不过如此啊,乖小孩。”对方收回手,下一秒却被摁住了。
“抽。”Miles咬牙从他手里拿走烟,“我抽。”
“不错。”Morales哼笑,拿出打火机。
“等会儿。”笨拙咬着烟的Miles迟迟未动,迟疑道,“你、你保证里头没有Drugs,也没有什么迷幻成分吗?”
“我妈也会杀了我,谢谢提问。”
火星短暂点亮了少年徘徊者的面庞,他少见地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遍:“抽不抽?”
Miles观察了一下,犹犹豫豫地点头:“……试试。”
“过来点。”
“哦,火机呢?”
“不用。”
话音刚落,呼吸声骤然贴近,Miles瞪大双眼——余光只见点燃的火星与他嘴边的烟头相触,而面前是贴得很近的,熟悉又陌生的脸,他们的呼吸紧密交错,连风也要穿针引线才能穿过。
有、有没有搞错有没有搞错有没有搞错!!!Miles在心里尖叫破音,他他他他和我嘴对嘴点烟?!
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而不等他想起呼吸,那张脸又慢慢远去,回到了熟悉的距离。
“这样点火更快。”少年露出今天第一个诚心的笑容,Miles的灿烂不同,是懒散的、仿佛带着一丝恶意的。
烟正在燃烧,Miles愣是一口也没吞,口水倒咽了不少。他干巴巴地说:“…That……That's kinda scary, man. (那有点儿吓到我了,伙计) ”
“哦。”Morales两指夹着烟,没说什么。
Miles却纠结起来,觑了眼Morales,又收回视线,这样重复了好几遍。烟烧了一半,没有一丝进他的咽喉,全烧进了布鲁克林的夕阳里。
“你要说什么?”Morales先开口。
“也没什么……”Miles搔搔后脑勺,终究没忍住,还是问了,“就、你们坏人……每个都这样点烟吗?”
啊!好蠢的问题!Miles内心的尖叫在持续。
他顿了顿,不敢再看那边了:“我怎么总感觉,还有点儿别的意思。”
空气安静了须臾,紧接着,他听到Prowler的笑声,很轻的一声,差点以为听岔了,直到Miles转头,捕捉到对方尚未来得及收回的嘴角。
“你该吸气了。”对方说。
“哦哦……呃!咳咳咳咳……”烟气像是猫的爪子,一入喉就开始乱挠,Miles可不知道是这种滋味,咳得昏天黑地,终于缓过来想再细品时,却发觉,烟已经烧见底了。
“能不能再给一根?”Miles有点不甘心。
“没了。”对方耸耸肩,“今日份的恶棍体验卡用尽了,蜘蛛侠先生。”
“什……”Miles瞪大眼睛,他猛然站起来,“就这啊?!”
不是,他下定决心体验一下恶棍生活,结果一根没滋没味的香烟就把他打发了?
关键是他烟也没抽明白呢!!!
“你以为呢?”Morales也站起来,将香烟丢在地上,用脚后跟轻轻撵灭,笑容更明显了些,“布鲁克林的英雄,不会真想跟我去杀人越货吧?”
说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仍旧是高中生的青涩的自己,转过身,说:“你就勉勉强强当个不听妈妈话的坏小孩吧,Miles。”
当个坏人就别想了。这句没说出口,他藏在眼睛里。
Miles呆呆看着对方的背影,夕阳的暖光将他的身影柔和成紫红色,连轮廓都模糊成一团团色块,如同莫奈的画作——是一场又一场印象构成的,徘徊在过去中的另一个自己。
Miles走到徘徊者身边,安静地站了片刻,说:“刚开始我说,‘不是每个人都得这样长大’,其实意思是……只要做了英雄,他们因为想要成为你而变得勇敢起来,也是长大的一种方式。”
“或许不是对谁都适用,但总有一些人,是这样成为下一个英雄的……不是吗?”Miles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
“每个人都可以是蜘蛛侠,徘徊者也可以是。”
“是么。”这次Morales回应得很快。
“当然。”Miles也是。
二人站在夕阳余晖中,破烂的广告牌不知道被谁轰破一个大窟窿,恰框出了那轮将老于纽约都市的赤色落日。“Welcome to New York.” 广告字体鲜艳,远方却硝烟四起,沉默的宣告着:这是一座没有救世主的城市。
“或许你可以当一个恶棍,顺便……拯救一下水深火热的民众?”
“拯救民众的恶棍,这不自相矛盾么?”少年徘徊者分给他一个眼神。
“我想了个办法。”Miles自顾自笑起来,笑了很久才说,“你可以在纽约里当英雄,在我这儿当恶棍。”
他迎上Morales疑惑的目光,笑道:“I'm Spiderman, bro. My specialty is fighting criminals. (毕竟我是蜘蛛侠,兄弟,我专业打击罪犯) ”
你打击犯罪,我打击你。怎么样?
Morales难得愣住,良久,才噗嗤笑出声。
这次是真的被逗笑了。
“我就说吧,幽默感真的可以活跃气氛!”Miles激动起来,狂拍他肩。
“好吧,的确。”Morales乐够了,没再打击他,自己确实很久没这么纯粹地笑过了。为此他不得不收回之前的话:笑话不能吃,也确实饿不死。
Morales看向Miles——这个成为了英雄的莫拉莱斯。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这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的人生会否变得截然不同?Morales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这一切:
——承认他无法掩饰自己的妒忌,或者说,憧憬。
恍惚在遥远的过去,他还是个耽于喷绘和物理学的少年,每天忙于课业,有空和艾伦叔叔去秘密基地画一幅涂鸦,幻想未来能够展翅翱翔,发觉自我。可一切变故来得太快太急,他们的父亲莫拉莱斯警员用一个又一个诙谐却认真的笑话将他们的小家族经营得和谐可爱,却在升职的那一日,被断送在了倒塌的承重墙下。
面对哭得肝肠寸断的母亲,Morales还没来得及找寻自我,就被迫长大了。
现在在另一个他面前,Morales却感觉回到了最初,那个仍然喜欢Sun Flower的自己,没有太多的担忧,也没有沉甸甸的罪孽。
“对了,有件事我骗了你。”他决定揭晓谜底。
“什么?”
“坏人的确不是都这样点烟的。”
“……啊?”
Morales十分满意地看到Miles呆若木鸡的神色,他伸手轻轻捏起少年的后颈,留下一个带着烟火味的轻吻。
收回手时,指腹恶意地蹭过那只曾被自己铁拳擦过的左耳。然后他双手插回口袋,闲庭信步地倒退,边退边轻描淡写地说:“我就是有点儿别的意思,Miles。”
说着,他停在天台边缘,任由骤风呼啸而过。
“所以,蜘蛛侠要来抓捕我了吗?”他笑着,下一秒,往后一倒,消失在Miles的视线里。
空荡的天台上,风还未停。
被揩油的Miles愣了许久,才察觉人已经消失,他左走右拐,没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他当然知道去哪里找徘徊者,可他没去。
年轻的蜘蛛侠只是捂着嘴,走来走去,走到脚底板生疼,风终于休止,他停下来,耳朵已经红透了,脸上也开始发烫。
“原来真有别的意思啊……”Miles自言自语,接着试图唤起哪怕一点点愤怒或恶心的情绪,然而心里头跟白纸似的,风一吹,纸软成了缎,缎抽丝成线,线裹紧心脏,勒得紧,使他呼吸急促,血液上涌。
Miles闭了闭眼,安慰自己一切正常,却没注意到上扬的嘴角。
好歹、好歹知道香烟是什么味道了,对吧?
呼……行了行了,Miles。他呼出一口气,垂下的手甩了甩,却没有选择作为蜘蛛侠荡着离开,而是慢悠悠地拉开门,下楼梯,一步一步走出这幢大楼。
该去找那位大不敬的罪犯先生了。
…
-tbc-
小剧场:
回到自家天台的Morales趁四下无人,抹脸企图散热,一边走来走去一边内心尖叫。
“Fxck fxuk fxck!I did it,I did it……(妈的妈的妈的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少年徘徊者捂着嘴,死鱼眼瞪着远方的夕阳,红透了耳朵,擅自回味着自己亲自己的画面:
刚才……还挺帅吧?
希望艾伦叔叔教的都有用。
最好有用啊。
*文名借用一部法国电影,也是同性主题的,在这里就是字面意思,没什么隐喻😇
*Mi madre是“我母亲”的意思。
【穆歪】别让巨石滚落
托马斯·穆勒X马尔科·罗伊斯
当西西弗斯不再把推动巨石视作一种痛苦,众神都向他让步。
1.
“你怎么这么爱笑,托马斯?”
有一次他们睡不着,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半截时罗伊斯突然这么问。罗伊斯整个人软绵绵的没什么精神,全身都泛粉,脸更是像发烧一样红,但穆勒确定他很清醒,不是在床 上说一些胡话时的状态。穆勒眨了眨眼,然后用毯子把罗伊斯整个裹起来搂住,一个体贴的、无微不至的完美情人。罗伊斯很自然地靠向他,视线依旧粘在屏幕上。
说实话他们平常的关系谈不上多亲密,短暂的相处就像两根火柴擦过,磨出的火焰只烧一会儿就自然熄灭,等待...
托马斯·穆勒X马尔科·罗伊斯
当西西弗斯不再把推动巨石视作一种痛苦,众神都向他让步。
1.
“你怎么这么爱笑,托马斯?”
有一次他们睡不着,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半截时罗伊斯突然这么问。罗伊斯整个人软绵绵的没什么精神,全身都泛粉,脸更是像发烧一样红,但穆勒确定他很清醒,不是在床 上说一些胡话时的状态。穆勒眨了眨眼,然后用毯子把罗伊斯整个裹起来搂住,一个体贴的、无微不至的完美情人。罗伊斯很自然地靠向他,视线依旧粘在屏幕上。
说实话他们平常的关系谈不上多亲密,短暂的相处就像两根火柴擦过,磨出的火焰只烧一会儿就自然熄灭,等待下一次重燃的机会。
电视机放着足坛短讯,里面的穆勒正在接受采访,挠挠毛茸茸的卷发,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笑,让人想起他年少的时候,世界杯上横空出世的小将,意气风发、开朗爱笑、人见人爱,谁不喜欢开心果呢,他就像一面反光镜,将众人的爱全数接收,然后释放出满满善意。
穆勒没有回答罗伊斯的问题,实际上,这不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吗?他就是喜欢笑。
笑容是打开别人心门的钥匙,也是关住自己情绪的锁头,而且没人能够拒绝一个友好的、笑容满面的托马斯·穆勒。
连罗伊斯也拒绝不了他。
那是18年世界杯德国队出局之后,更衣室里一片死寂,所有球员都笼罩在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最后人断断续续地走光了,只剩下穆勒和罗伊斯两个。
他们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就像是压抑的熔岩从地缝里急不可耐地钻出来,带着毁坏性的不顾一切的力量肆意奔流。吻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几乎同时达成了某种共识。
穆勒的手掐上罗伊斯的大 腿 根,一开始还考虑到对方的承受能力,犹豫着收力,后来就顾不上那么多了。罗伊斯最后浑身哆嗦着哭了出来,就像是把赛场上失意的情绪、压力全然释放,但也有可能是因为穆勒毫不留情的进攻,如果硬要逼他说一个原因,穆勒相信罗伊斯宁愿选他,穆勒至少是一个说得出口的理由。罗伊斯可以在床 上输给他,但在赛场上,他绝不服输绝不认输。
穆勒承认他做得有点过火,以至于罗伊斯事后看上去惨兮兮的,震惊、懊丧、悔意一瞬间袭上心头,但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向罗伊斯真诚地道歉。
罗伊斯用沙哑的嗓子骂了一句,妈的,我不需要这个,去他妈的对不起。
他需要什么呢。穆勒不清楚,但他沉默地将肩膀送过去,罗伊斯一言不发地倚在他身旁,湿润的绿眼睛里还闪烁着什么东西,像是潜伏有一条泅水的大鱼,破开波光粼粼的湖面不甘心地浮上来。
能将对手变成情人的是什么东西呢?穆勒想了很多遍。
他没有任何不喜欢罗伊斯的理由,尽管他们在俱乐部是对手,但罗伊斯绝对是值得被尊重的那种。
但他不爱罗伊斯,他相信罗伊斯也不爱他。
他们都在爱里长大,无论是收获爱还是付出爱都很容易,总之,他们都是不缺爱的那种人,能把他们联系起来的特殊的东西,肯定不是爱。
或许是模糊的好感,但也许更为复杂,也许更为稀缺。
2.
“如果明天我倒下死了,周五会有场葬礼,周末照样会有11人出场,这就是生活。”
在鲨鱼池里不可能每头鲨鱼都分到足够多的肉。俱乐部的整体利益高于一切,况且没有谁会一直年轻,没有谁是不可替代,不可重复。
一场比赛中,穆勒早早被换下场,其实对他不太公平,他状态即使不是最佳,也绝对不处末流。球迷为他欢呼,用嘈杂的呐喊为他声援,使他的鼓膜都震颤不已。走向替补席这短短的距离,他维持着一贯的良好情绪,示意、微笑、感谢。但其实这次不太一样。
原本听上去很遥远的退役似乎在未来等着他,就像在地平线附近升起来的庞然的影子,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挤压驱赶着漫天云霞。
即使他明明还在流光溢彩。
首发位置不再稳固,曾经最好的球员也要做一个替补。足球世界就是瞬息万变,从山巅到谷底常常让人猝不及防,就像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溃败是巨石一瞬间的滚落。
穆勒没有自我怀疑,他可以保证对每场比赛都全力以赴,扛起身为队长的责任。但告别是迟早的事,他能做的只有在那一天来临之时,冷静地接受,然后带着笑容、体面地挥手道别。
赛后他驱车回家,夜幕中昏黄的路灯织成一条黄色的条带。他想起了罗伊斯,想起他一直以来的黄黑梦。
罗伊斯想在多特挂靴,他知道的,他们都想求一个圆满,而且都明白只有自己才能成全自己,不可能也不愿意假借别人之手。他们拥有的就这么多,被岁月蚕食掉一些,被夺走一些,主动放弃一些,最后他们收拾好自己剩下的东西,将它们拼补得尽量完整、圆满。
3.
当他看到门前的人时,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赛场,头脑被震耳欲聋的声音冲击得眩晕,又像正在灌下一大杯啤酒,雪白的泡沫一下子涌上来,视线都变得模糊。
罗伊斯在门口等他,带着毛线帽裹得严严实实,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过来找他。
我想见你。罗伊斯吸了吸鼻子,小声抱怨,冷死了。
穆勒抓着他的手臂带进屋,他原本想跟罗伊斯象征性地寒暄一下,罗伊斯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别浪费时间。他甚至还没有换下红色的队服。
结束后穆勒把他拉起来抱住,罗伊斯喘了一会儿后才与他分开,看着他的眼睛,没头没脑地问:“你怎么这么爱笑,托马斯?”
穆勒扬了扬嘴角。
“你来了,我很开心。”他一边说一边帮罗伊斯把脸擦干净,“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马尔科。”
罗伊斯露出不爽的表情,他看上去累极了,但似乎执意要得到一个答案。
穆勒想换个话题,实际上他也很想得到一个答案,一个他从来没有设想过的答案。
“你为什么会过来?”他半抱住罗伊斯,带着他来到床边,语气循循善诱。
“我看了你的比赛。”罗伊斯困得睁不开眼,就像自言自语一样嘟嘟囔囔,“换下场的时候,你笑得像个傻瓜,交出队长袖标,握手,离场,我看着你的笑容,觉得你一定很难过。”
罗伊斯强撑着与他对视。他很少跟他用这么认真的语气。之前他们其实一向很客气,甚至上 床就像正常交流,照顾对方的情绪和身体,体贴中带着疏离。
现在他听着罗伊斯软软的德语,用教育一个没长大的小朋友那样的口吻,黏糊糊的,尾音都粘连。
“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你有不高兴的权利,你有生气的权利,你有做很多事的权利。”
穆勒习惯性地想牵起嘴角掩盖一些东西,但撞上罗伊斯的眼神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卸去了这个笑容:“那我有抱你一下的权利吗,马尔科?”
像抱队友那样。他在心底无声补充道。
“当然。”
穆勒把罗伊斯圈在怀里,伸手揉他的后颈,摸他短短的头发,有点刺手。他低头去找罗伊斯的唇,罗伊斯阖上眼,意识模模糊糊地与他接 吻,睫毛抖个不停。穆勒想起之前他跟罗伊斯胡扯一些编出来的小故事,罗伊斯听得很投入,听到高 潮处就会紧张地眨眼,他身上有一种与年龄无关的孩子气般的天真。罗伊斯是会相信童话故事的那种人,而穆勒是擅长讲故事的那个,他有让所有人都开心的能力,而罗伊斯恰好是个很容易被别人逗开心的人。
穆勒越抱越紧,他和罗伊斯就像两块拼图嵌在一起,一种美妙的完整。
4.
加缪说:推石征服顶峰这场搏斗本身,就足以充实人的心灵。当巨石不再成为西西弗斯心中的苦难之时,众神将这场惩罚终止。
当后退不再是一种溃败,英雄也不再悲情。
他们再次坐在一起看电视,一个德甲经典赛事回顾节目,里面穆勒和罗伊斯的片段都不少,他们非常年轻,斗志昂扬,势如破竹。
“马尔科,原来我们已经做了这么久的对手。”穆勒说。
罗伊斯把额头挪向他的肩膀,只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时间到了,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回多特蒙德。
有时他需要一个肩膀,不必承重不用依靠,只需要把额头抵上去,确认存在,然后回身走向那片喧哗,无论是欢呼声、嘘声、还是情人的喊声。走下去,这就是人生。
如果真正热爱的东西是一块巨石,我们要做的就是咬紧牙关,用肩膀死死扛住,久一点,再久一点,让支撑变成一种习惯,让牺牲变成一种本能,让你我变成石头的一部分,人们把永恒的存在叫做不朽。
别放开那块石头,别离开那座陡山。
后来在球员通道再次遇见。
穆勒随手摸了摸罗伊斯金色的头发,罗伊斯趁没人注意,拽了一下他的球衣后跳着跑开了,嘴边歪歪的弧线显示他心情不坏。
穆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球衣,以及上面的队徽。他永远热爱这个颜色,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的鲜红,现在火在摇曳,或许是有一阵金色的风经过。
他们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你为我心动过吗。赛场上,在和我对立时的每一次伫立,在和我擦肩时的无数个瞬间,在昨天,在未来,或者就在此刻,我发现我们对彼此的痛感有同感。
如果这是我们至死不渝的选择。
那就,别让巨石滚落。
太子妃培训基地
卡斯蒂亚,一款优质太子妃培训基地。现阶段旗下产品有:
哈基米,摩洛哥王妃,现正与巴黎的姆总监蜜月中,两个人你侬我侬不分场合的秀恩爱ba凌全世界那是分都分不开的程度。
厄德高,魔人欧布的狸猫小队长,阿尔特塔的小跟屁虫,枪手与挪威的双料核心。
这俩人都是由劳尔提拔上来的,如果这是权力的游戏的设定的话,皇马这波就是打不过就联合呀。(拍爪爪)
往期产品里,劳尔自己就是伯纳乌王子,皇马生涯末期队霸和他的狗腿跟班14的故事深入人心,可以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典范了,卡斯蒂亚内部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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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小西,卡斯蒂亚长公主,年轻的时候情人无数,可以从英伦三岛排到亚平宁,后成长为伯纳乌太后,照顾西班牙和马德里我全队后防线的英雄主母(爸爸bushi)
[卢格] Des Yeux Bleu
Des Yeux Bleu
*捏他西班牙内战背景,除主角外的出镜的人名/地名都是代号,立场不重要。
*奶油吐司的梗见《向加泰罗尼亚致敬》,另外一个很明显啦就是《小王子》
*本来想走肾结果走了心,那就祝狼崽子快点好起来。
0
如果在战争开始之前,问卢卡斯为什么而战,他会挠挠头说:“为了反对那些可怕的独裁者。“
如果在战争结束之后,问卢卡斯为什么而战,他会沉默一会儿,然后露出他那整齐洁白的牙齿,笑着说:“为了那些我爱的人。”
1
当阵地上冒出了一些新鲜面孔的时候,卢卡斯和他属于A.T.M.C支队的朋友们在低矮黑暗的战壕里已经待了大约三个星期。在这条寒冷而无所事事的战线上,有...
Des Yeux Bleu
*捏他西班牙内战背景,除主角外的出镜的人名/地名都是代号,立场不重要。
*奶油吐司的梗见《向加泰罗尼亚致敬》,另外一个很明显啦就是《小王子》
*本来想走肾结果走了心,那就祝狼崽子快点好起来。
0
如果在战争开始之前,问卢卡斯为什么而战,他会挠挠头说:“为了反对那些可怕的独裁者。“
如果在战争结束之后,问卢卡斯为什么而战,他会沉默一会儿,然后露出他那整齐洁白的牙齿,笑着说:“为了那些我爱的人。”
1
当阵地上冒出了一些新鲜面孔的时候,卢卡斯和他属于A.T.M.C支队的朋友们在低矮黑暗的战壕里已经待了大约三个星期。在这条寒冷而无所事事的战线上,有机会打中敌人实在是一件稀奇的事——但是走火击中同胞却是寻常发生的。
卢卡斯困的不行,即使是精力最为旺盛的二十岁小伙子,每周只能睡上二三十个小时也是在是对身体的一种考验和折磨。睡眠不足的最大问题就是头脑迟钝眼神发懵,他打了个哈欠,摸摸自己老旧的、用不知道多少上世纪的零件拼起来的来复枪,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和敌人交火,就迷迷糊糊朝着远处有脚步声的地方开了一枪。
“砰——”
很显然,对于一个歪在战壕墙壁上就能呼呼大睡的小兵来说,能打中些什么才算是奇迹。
子弹什么也没有击中。但这引发的动静倒是不小,除了远处一声声的惊呼,还有身边的一阵骚动。
“Luki你疯了吗?”在卢卡斯身边的萨乌尔一把抢过了他的枪,这位年轻人尽管脸上被泥巴糊得看不清五官,眼睛依然在阴影里闪闪发亮:“哪个蠢蛋会想要偷袭你还弄出这么大声响的?”
萨乌尔紧接着锤了一下卢卡斯的头:“你忘了前几天戈丁说会有一批新志愿者来这里吗?”
卢卡斯嗷一声,痛觉让他恢复了一些理智,勉强记起来在自己狼吞虎咽蔬菜炖扁豆的间歇听到过这些话:“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萨乌尔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一脚把这个稀里糊涂的小兄弟从泥土里踹起来。
事实证明萨乌尔说的没错,来人并不是对面那些只想着如何浪费机枪子弹的“蠢蛋”,而是国际纵队的一个小队。领头的是个年轻的小个子法国人,西语却令人奇异地流利,和其他只会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的外国人完全不一样——或者这正是他能够当上领队的原因。
安托万·格里兹曼,看名字分不清是法国人还是德国人,不过很快大家在理解了他是出生在洛林大区,成长在巴斯克之后,就开始“安托”“安托”亲昵地称呼他,另一些人则并不打算搞清楚“安托万”究竟是如何发音的,按照南欧的习惯嘻嘻哈哈地喊成“安东尼”或者是“安东尼奥”,这个法国的蓝眼睛也并不生气,快乐地跑来跑去,很快和他们熟络起来。
卢卡斯因为放了一枪的误会,被萨乌尔推着去找这位有着短短金发的法国人道歉。结果他憋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只管咧着那口整齐的大白牙傻笑,反倒是格里兹曼被他傻乎乎的模样逗乐了,也歪着脑袋笑了起来。
“你叫卢卡斯?”格里兹曼坐在石头垒起来的矮墙上晃着腿,短短的头发背着光泛出柔和的金光。
“叫我luki也行,”卢卡斯仰着头看他,“说起来,我也生在法国,但——很久没回去了。”他垂下脑袋,想着自己那没良心的父亲,扁了扁嘴。他很少提及他那个在他很小时候就丢下他和弟弟特奥跑路的赌鬼父亲,但这并不是说他对法国一无所知——他依然会想起马赛温柔的海风,和那里缱绻的口音。
“哇!”对方蓝眼睛一亮,一对乱糟糟的眉毛飞起来:“那等这里结束了,我们一起回你出生的地方看看。”
卢卡斯还没来得及答话,法国人就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块奶油吐司:“诺,路过巴塞罗那,从那里最好的面包店带上的,当作见面礼!”——不要说在前线,就是在韦斯卡或者是在马德里,都很难见到这么好的东西。
年轻的西班牙士兵——我们姑且说这个说西语的年轻人是个西班牙人吧——挠挠头,咧着嘴笑了一笑。格里兹曼笑嘻嘻揽过了他的肩膀,大喊着:“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
2
第一天戈丁看着他瘦弱的身板,就摇摇头跟胡安弗兰断定这小个子的体格在西班牙冬天的寒夜里要不了三天就得哭着回家找妈妈,但一个多月过去,阵地里还是时不时传来“安东”的呼唤声,随后就看见一个飞奔而去的身影,以及一串快乐的笑声。
因为法国人的到来,这个脏兮兮的阵地又出现了些许的活力,似乎连冷峻的石灰岩都变得有些柔软了。尽管物资供给在一天天的不断减少,蜡烛的供给也少得可怜,卢卡斯自己制作的橄榄油灯只能勉强照亮脸前的一小块地方,但比起对面那些和他们一样冻得直哆嗦的敌人,至少他们这里还有欢乐——而格里兹曼显然是制造快乐的好手。
通常情况下,阵地前沿的机枪手都配有扩音器,充当战地宣传员的重任。鉴于格里兹曼出众的枪法和他流利的西语,他很快就在这个岗位上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不过不是以子弹的方式,而是以语言的方式。
“奶油吐司!”格里兹曼中气十足地举着扩音器在喊,“就在这儿,我们正坐在这里吃吐司!多么柔软的面包,多么新鲜的奶油!”他继续描绘着诸如芝士烤土豆、番茄洋葱烩菜之类听着就让人感到腹内空空的食物——事实上除了格里兹曼小队来的那第一天,他们也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这些好东西了。直到他把自己也喊饿了,在众人肚子抗议的咕咕声中,格里兹曼才悻悻地放下扩音器。
戈丁对馋得眼冒绿光的卢卡斯评价说:“绝对不能低估一个法国人对美食的狂热。”
卢卡斯在刚来的两个月里无比期望一场真正的大战的到来,但很快这个念头就不得不被打消。副队长科克皱着眉头念着西蒙尼的手信,信上说他们的任务并非主动大规模出击,而主要是牵制这个方向的敌人,让敌人没法抽出兵力向东面战场增援。
他的失望写在了脸上,第一时间大声嚷嚷表达了不满,结果是被戈丁锤了好一顿暴栗。卢卡斯委屈地抱着脑袋面壁思过,格里兹曼抱着胳膊歪在坑坑洼洼的战壕壁里安慰他:“匪帅的考虑嘛,总是有道理的。”
“我愿意为了他去死。”卢卡斯在上个无所事事的白天里洗了个凉水澡,果不其然地光荣感冒了,此时瓮声瓮气地说,“可是他都不给我这个机会。”他歪歪头,正好撞进格里兹曼的目光里。
傍晚的阳光穿过寒冷而干燥的空气斜斜地射进来,正照映在格里兹曼的半边脸上。亮光里,他的眼睛显出一种无机质感的浅蓝色——不像萨乌尔那种海水一样的蓝,而是冰山一样的蓝色。卢卡斯盯着这两颗透彻的玻璃珠子,忽然就感到自己跳动的心脏在这样的目光下冻住了。
似乎格里兹曼又说了些什么,但是卢卡斯已经听不见了。他看着一片寂静中格里兹曼的脸凑上来,摸摸他的额头,又不满地和他嘟囔些什么。
直到格里兹曼离开,卢卡斯才在夜晚侵袭来的寒气中打了个哆嗦。他搓搓手,化冻的心脏却仿佛直发烫,心跳声仿佛鼓点一样敲打着自己的耳膜。卢卡斯摸摸自己火热的脸颊,在黑暗里笑了笑。
卢卡斯果然发烧了。虽然年轻人的体格壮得和牛似的,但病毒一来也只能束手就擒。临时队医菲利佩感叹终于能安静几天了,但还是骂骂咧咧地从溪边浸了凉毛巾给他口中“愚蠢的小崽子”敷在额头上。
好在这片阵地此时确实没有什么紧急任务,大家也就对卢卡斯的病情格外上心,三番五次组队来探望他,明着说是关心一下好战友,实际上就是顺便分两口病号餐。卢卡斯一开始还有力气躺在地上骂他们没有良心,但高热却渐渐将他的脑子融化,拖他进入了梦境。
他一个人走在黑色的沙漠里,头上蓝幽幽的星星嘲讽似的看着他。沙子里仿佛伸出无数双细小的手,将他一个劲儿地往下拉。卢卡斯拼了命地想要挣扎,却一分分地陷得更深。他有时眼睁睁看见自己的弟弟特奥在往沙丘的边缘走,还没等他呼喊出声就消失在了黑色沙暴中。有时一条蛇盘在他的头顶,吐着信子在他眼眶上游走,阴冷的风在耳边呼啸。
卢卡斯感到沙子没过了口鼻,整个人溺水似的向下落。世界忽然变成了血红色,热浪一波波袭来,火药点燃的气味刺激着他的眼睛,生理性泪水一波波涌出漂浮在空中,每一滴泪珠里都有一个小卢卡斯在痛苦地惨叫。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从血火里脱身,感到自己又走在那片黑色的沙漠里。他似乎是一匹孤狼,爪印在沙子里点成一朵朵梅花。他仰头,狼的眼睛里映出蓝色的星星,星星忽然开始坠落,砸进眼前的深坑里。他小跑着一路向下,看见星星落下的地方有一架小小的飞机,里面钻出一个小个子飞行员。来人摘下护目镜,露出蓝色的眼睛,蹲下来揉揉狼脑袋,对他笑着说:“我来接你回家去啦,luki。”
3
病好之后的卢卡斯依然一天天和队友开一些没轻没重的玩笑,依然一天天被戈丁几顿暴栗伺候,依然会去有意无意地找格里兹曼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但是他开始不再急着要在战场上显示他年轻的勇气,而是会在深夜里面对萨拉戈萨的群山和零落的星星沉默。
他不认为这来源于对死亡的恐惧或者是怯懦,但是嗅着战壕里随着白昼增长而日渐浓郁的气味——士兵们通常都非常熟悉这种混合了火药和腐烂的味道,他们称之为“死亡的味道”——他似乎多了些犹豫。
这种犹豫往往是在格里兹曼出去巡逻的时候达到顶峰。
菲利佩对他这种心事都写在脸上的性格了如指掌。菲利佩在一边努力用推弹杆清理着膛线——在交火的时候卡弹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边瞥了一眼端着枪发呆的卢卡斯,半开玩笑:“你这些天怎么心事重重的——是看上了咱们的哪个漂亮姑娘吗?”
卢卡斯却没有回答,于是菲利佩诧异地探过头来看向他的眼睛:“真被我说中了?”他掰着手指头数,只用了两根手指就完事了:“阿曼达还是安德莉亚?”
“怎么会怎么会!”卢卡斯慌忙摆手否认,脑子里却满是那一双清澈的蓝眼睛。“我都不一定打得过她俩中的任何一个,哪里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卢卡斯圆圆的眼睛忽然暗淡下去:“我在想——呃我是说,”卢卡斯支吾了一阵,搞得菲利佩看着他的眼神又狐疑了几分,“什么?”
“——不知道特奥他们怎么样了,”卢卡斯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菲利佩明白卢卡斯家里的复杂情况,还以为卢卡斯真的是因为弟弟忧心至此——要卢卡斯自己说,那个跟着马德里混的傻缺弟弟走错了路,并不值得他这么上心——菲利佩拍拍他的肩膀,“放宽心,上天会眷顾我们的,特奥也会想明白的。”他眨了眨眼睛,“我从华沙一路过来,多少次以为自己要去见上帝了,结果还不是好好地在这里享受萨拉戈萨的落日——这里甚至还有酒!”他踢了一脚掉在地上的空酒瓶,“真是难以想象。”
“是啊,”卢卡斯忽然又瞬间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等我百年后上去找他,我一定要请上帝他老人家喝一杯。”
他和菲利佩举着看不见的酒杯碰了一下,心中却是格里兹曼某天在一次闲扯时候说过的:“我家那里的农庄有酿品质很好的葡萄酒。”法国人笑嘻嘻地,比划了一下巨大的酒桶,“只有重要的人才能喝。”
谁是重要的人呢,卢卡斯想,但他终究没有问出口。
4
似乎双方相安无事的局面能一直维持到冬天结束,除了子弹偶尔的啸叫声,大部分时候则是无止境的对骂。
像胡安弗兰这种年纪大一些的士兵,总是耸着肩膀对队友们说:“这不是一场战争,只是一场带着血腥味的喜剧。”
卢卡斯一开始对此颇有些不平,但很快就承认了此言不假。他发誓已经第三十七次看见同一枚炮弹从他头顶上飞过了——但是从不爆炸。
“那这位‘旅行家’可比我们的军需官靠谱多了,”格里兹曼评价道,“至少它还记得要按时到我们这里巡逻一番。”
卢卡斯的心思一天天活络起来,除了站岗,他几乎所有的时候都像格里兹曼的尾巴一样黏在他身边。菲利佩终于明白了这个年轻人的小心思,假装心痛地戳着罐头里的炖豆子:“儿大不中留!”
他看着格里兹曼的法国同胞勒马尔落了单,就凑到勒马尔身边问:“你们头儿瞧着模样不错脾气也不错,家里情况怎样啊?有兄弟姐妹吗?喜欢什么样的啊?”对方被这一连串的西语搞得头晕,支支吾吾半天无果后捂着耳朵溜了,菲利佩追不上这个飞毛腿法国小子,叉着腰跳脚骂,换来营地里一阵善意的笑声。
事情的发展并不能事事如卢卡斯所料。还没等他计划展开一段热烈的表白,随着战事在另一端的加紧,他们的工作加重了。由于需要牵制更多的敌人,战壕向前推进了一千码,所有人都在近乎疯狂地工作,手里的动作都成了机械的重复。
而对面的敌人显然没想到他们动作能够如此之快。
戈丁组织了一次对对方防御工事的突然袭击,最后时刻卢卡斯在志愿者队伍里听队长仔细布置作战任务,眼睛里却是格里兹曼露在帽子下方的光秃秃的后脑勺——为了在被弹片削了脑袋的时候方便处理,士兵们必须剃成板寸——以及没有被竖起的领口露出来的一小截耳朵。
格里兹曼很怕冷,特别是这种连星星都要冻住的夜里,更是冷得人连哆嗦的力气都没有。卢卡斯有一次把冻僵了的手伸进他的脖子,炸了毛的格里兹曼结果当然是把卢卡斯按在泥地里好一顿暴揍,两人可怜兮兮的衣服离变成破布条又更近了一步。格里兹曼威胁他要是再敢这么做就——
“就怎么样呢?”卢卡斯喘着气抬头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法国人。
格里兹曼忽然沉默了,他直直看向问话的西班牙人的褐色眼睛,那眼睛里满是独属于年轻人的昂扬,还有一些自作聪明的狡黠。格里兹曼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脸准备爬起来。
卢卡斯忽然就揪着他的领子把对方一把拉下来。格里兹曼明显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整个人都扑在卢卡斯身上,两人的胸膛隔着厚重的棉衣贴在一起,寂静的夜里,卢卡斯听着自己擂鼓似的心跳声,想起了那场荒诞的梦里,飞行员向他伸出的手。他喃喃道:
“就把我自己——”他试探着用依旧冰冷的手磨蹭着对方带着胡茬的瘦削脸颊,“把我自己赔给你好了。”
格里兹曼没有说话。当时间久到卢卡斯开始怀疑对方有没有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感受到法国人的吐息喷在自己的脖子上:“好。”
格里兹曼突然回过头来看着他。
其实那之后两人的相处也没有丝毫不同,似乎那个呵气成冰的夜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卢卡斯的幻觉。
可是现在格里兹曼回头看他的这一眼里,卢卡斯觉得有什么是不一样了。他似乎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很多信息,正如他们第一天见面时说的那样,他们有一天要一起回法国去。
结果格里兹曼只是飞快的朝他做了个鬼脸。
卢卡斯没绷住,噗嗤一下笑裂了。而罪魁祸首此时又迅速回过头,站的笔挺。
正严肃宣读计划到末尾的戈丁被笑声吓了一跳,举着枪托给卢卡斯脑袋上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卢卡斯夸张地痛呼出声,菲利佩在一边暗暗地笑他:“别装了,以后真吃枪子儿了,有你嚎的时候。”
5
卢卡斯在倒下去的一瞬间悲哀地回想起了菲利佩的这句话。他还没有来得及感到疼痛——只是觉得膝弯处一阵酥麻,然后腿内侧一阵温热。他呆呆地看着自己被鲜血浸透的半边裤子,试图攀着掩体边缘站起来——当然是失败了。
他的手开始因为失血过多而不听使唤地哆嗦着,疼痛像蚂蚁啃咬一样顺着肌肉往心里钻。身边一阵慌乱的呼喊:“天呐,他中弹了!”“担架呢?担架拿来!”
他觉得闹哄哄的有些头晕,不过或许这些不重要——他在疼昏过去之前看到了一双焦急的蓝眼睛,那里没有了冰山的处变不惊,满满都是暴风雨中的惊涛骇浪。
卢卡斯想,是星星亮起来了吗?
断了腿的卢卡斯不得不因为腿部中弹在由教堂改建的战时医院里呆上半个多月。
起初医生们打算锯掉这条伤腿,不过在卢卡斯本人的强烈抗议下——“不行,我还想着重回前线呢!”——最终没做截肢手术,但是满脸愁容的小医生帕瓦尔紧锁着眉头一边给他换绷带一边提醒他:“不管你怎么想的,端枪是没可能了。”
卢卡斯看着小医生的手摸过自己的大腿,笑的没脸没皮:“我的枪可是好使得很。”
帕瓦尔立即瞪了他一眼,手上略一使劲,卢卡斯发出杀猪似的痛呼,看着对方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只好乖乖闭上了嘴。
他在医院里待到靠数天花板上的裂缝打发时间,只可惜裂缝在炮火的轰鸣声中一天天变多,他在重新数了第十一次之后终于丧失了耐心,趁着工作认真的帕瓦尔不在,用花言巧语瞒过漂亮的小护士,拄着拐杖溜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医院所在的小镇风景很好,过两条街就是海滩,平日里挤挤嚷嚷的度假男女此时都不见踪影,大概都在不知道哪个战壕里互相捉着虱子或者是和卢卡斯一样在医院的纱布堆里呻吟。
几张报纸搭在街边的邮筒上,风一吹就呼呼啦啦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变成海鸥飞到没有硝烟的地方。卢卡斯在这几只灰色的大鸟逃走前捉住了它们,却在随意打开头版时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大部分A.T.M.C.头目已被逮捕,党魁仍然在逃”
卢卡斯匆匆扫着报道,里面用极为严厉的措辞批评A.T.M.C——也就是西蒙尼的支队是如何背叛反抗军,在马德里方面的罪恶的资金支持下,阴谋颠覆反抗军的高尚事业的。报纸声称已经逮捕了在北部地区活动的大部分A.T.M.C头目及那些“别有用心的外籍分子”,“这些坏分子”,报纸上署名为“樱桃树”的作者写到,他们即将受到“正义的审判”。
虽然没有提到如何处理那些仍然在前线的军队——卢卡斯松了口气——但他依然被这个消息钉在了原地。膝盖处的伤口不知道是受了风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又开始传来隐痛,可是这些都比不上这几行油墨给他带来的冲击,心脏猛的收紧,全身血液一瞬间变得冰冷。
他绝不相信西蒙尼——尽管他们经常开玩笑称呼他作“匪帅”——会是所谓的“叛徒”,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政府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把他们——这些在前线浴血奋战甚至丢掉性命的战士,这些在泥泞里挣扎了若干个月,靠着一腔热血和坚定信念奋斗至今的年轻人们,甚至是从边境线之外来支持西班牙同胞的可爱的人——全部扔进十二月的寒风冻谷中,然后宣布他们要么进监狱要么滚回“老鼠们来的地方去”。
荒诞的人生在这一刻全变了样子。
6
天气变得很快,乌云裹挟着水汽一步步逼近海滨小城,卢卡斯顶着已经开始飘落的细雨浑浑噩噩地走回了战时医院,值班的小护士正找他找得满头大汗,一把拉过他就开始检查他膝盖的伤势:“你这人怎么回事呀,我转头找个药的功夫你就不见啦,叫我好找。”她一边埋怨一边给他换绷带,一不留神力气大了些,绷带里隐隐透出血色。
“对不起对不起!”她赶紧开始道歉,“弄疼你了吗?”她抬头看去,却看见年轻的伤员脸上没了往日的笑容,只能看见被雨水打湿的眼睫。她犹豫着摇了摇对方的肩膀,而年轻人伏下身子开始大哭起来。
小护士吓了一跳,顿时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为好。这时她忽然感到肩膀一沉,有个声音说:“我来吧,你去忙。”她回头,是个年轻医师,大半张脸被厚厚的口罩挡住,但露出的一双蓝眼睛温柔又亲切。见护士有些犹豫,来人摘下口罩:“我是从巴塞罗那调来支援的迭戈·科斯塔,很高兴认识你。”虽然是个陌生面孔,可是在这个几乎半个月换一拨人的医院里,遇上个几个新面孔并不算是新鲜事。她以为对方是新抽调来的医生,顿时感到如释重负,于是也没有多作盘问,舒了口气抽身走开了。
卢卡斯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安——”他急忙擦掉眼泪,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湿漉漉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慌乱。
“嘘嘘嘘!”格里兹曼一把捂住卢卡斯的嘴,“瞎说什么呢!你连你亲爱的堂兄科斯塔都不认识了吗?哟,这是看到我激动哭了?”
你要是科斯塔,那我就是西蒙尼,卢卡斯在心里翻了个硕大的白眼,立即还嘴:“科斯塔怎么成我表兄了,是我那死外边的老爹什么时候搞的另一桩风流韵事吗?”
“还这么贫嘴就说明你一点事都没有,”格里兹曼假惺惺地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亏我还特地偷跑出来看你,啊没事没事不用太感动——”他顺势把卢卡斯还挂着泪的脸按在怀里,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那大嗓门少给我惹麻烦。”
卢卡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一丝不稳,埋在他肩窝里的声音闷闷的:“我看到报纸了。”
“那这么说你也知道了。”格里兹曼平日里神采飞扬的眉毛此时安安份份地压在眼睛上,战壕日子里长出来的乱七八糟的胡子也刮掉了,脸颊旁青青的胡茬显得人瘦削了几分,这让他看上去多了一些忧郁。
卢卡斯一贯不关心那些派系的斗争,也不懂那些字母背后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他只管在外出的时候骄傲地说一声:“我是A.T.M.C支队的战士。”就能收获对方,特别是新兵蛋子充满敬意的眼光。这次的风暴看似突如其来,可是他也不是全无头绪,正如他在多次睡得朦朦胧胧时候听见戈丁和格里兹曼聊到的那样——高层对他们的不满由来已久,未来胜利后的联合政府里未必能有他们多少席位。
可是没想到他们动手会这么快。
格里兹曼不敢保持抱着卢卡斯的姿势太久,将他稍稍拉开自己,低头抚摸着他缠满绷带的大腿:“你能走动吗?”
“好得很,”卢卡斯又恢复了他没心没肺的笑容,拍着胸脯保证,“能跑能跳能上树,就是下水我也可以蹬出几百米去。”
“你就吹牛吧,”格里兹曼白了他一眼,手指在绷带处缓缓画圈,顺着大腿肌肉一路往上。小护士的手法还是有些粗糙,绷带红红白白地一片狼籍,看得格里兹曼心疼地抽了口气。
卢卡斯瞧着格里兹曼新长出来的褐色短发的发旋,喉结滚动了一下:“没事,不疼的,我可以走。”
“能走——医院里有奇怪的人吗,”格里兹曼低着头,假装在检查他的伤情,但其实手只是在没轻没重地胡乱按着,“比如监视的人什么的……虽然我并不相信西班牙人的办事效率就是了。”末了他还撇撇嘴,黑一把西班牙人显然让他的心情明朗了一些。
“我想没有——你只是来看我的吗?”卢卡斯突然伏下身子,扭头从下看着低着头的格里兹曼。这个角度很别扭,却可以看见暗影里格里兹曼的眼睛——那双因为雾气而变得模模糊糊的蓝色眼睛。
“我不得不回法国去了。”格里兹曼缓慢地,一字一顿说,很少见地,没有他惯有的,总拖长音因而软绵绵的声音。“他们三天前在晚上突然袭击了我们的驻地,迭戈被带走了,我和其他人跑出来,他们已经先一步往边境走了。”
“我没有办法带走迭戈,我试过了,”格里兹曼的声音沮丧起来,“我去和相识的军官交涉,我说他是外国人,他是立过赫赫之功的外国人——”他摇摇头,“那些军官说,你再不走,我们就立即开枪了。”
格里兹曼猛然一仰头,眼泪顺着脸颊悬在下巴上,摇摇欲坠了一阵后终于砸下来,落在卢卡斯的手指上——
“你愿意跟我走吗?”
7
卢卡斯设想过无数次他们未来的场景。
或许是战争结束,作为战功赫赫的英雄,在车队的簇拥下凯旋过马德里的广场,礼炮和人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他们在西班牙灿烂的阳光下热烈地拥吻。
或者是在一场激战里,面对敌人凶猛的弹火而毫无惧色,冲锋的号角吹过一遍又一遍,血污弥漫过半边脸,他们相视一笑握紧彼此的手,迎着群山向上冲去。
他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阴云密布的下午,医院里腐烂的味道充斥着鼻腔,满身狼藉的两个人维持着一种别扭的姿势,在战争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迫不得已背离这片土地。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卢卡斯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晚上,那个星星坠落的夜晚,小狼崽把自己的头放在蓝眼睛飞行员的手掌下,许诺了一辈子都陪在他的身旁。
“我们一起回法国去。”
“好。”
(完)
【贝夏】Snow On The Beach
*建设一些先婚后爱+暗恋成真文学
*ooc预警 模特贝x运动员夏
*私设一大堆 请勿钻研考究 感谢阅读
(上)
“我们都知道您和穆夏拉先生缔结婚姻以来更多的是您在公众场合发言,而后者作为拜仁当家球星则很少提及你们的感情生活。请问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每个人的性格和家庭组成其实都不太一样。我爱人把大量时间花在训练上,他举止低调。所以我,在我们家是喜欢抛头露面的那个。就像你们看到的,他负责好好踢球,我负责回答他的、以及我们的生活问题。”
贝林厄姆刻意把“我们”这个音节咬的很重,对最后一个问题作出答复后离开会场,......
*建设一些先婚后爱+暗恋成真文学
*ooc预警 模特贝x运动员夏
*私设一大堆 请勿钻研考究 感谢阅读
(上)
“我们都知道您和穆夏拉先生缔结婚姻以来更多的是您在公众场合发言,而后者作为拜仁当家球星则很少提及你们的感情生活。请问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每个人的性格和家庭组成其实都不太一样。我爱人把大量时间花在训练上,他举止低调。所以我,在我们家是喜欢抛头露面的那个。就像你们看到的,他负责好好踢球,我负责回答他的、以及我们的生活问题。”
贝林厄姆刻意把“我们”这个音节咬的很重,对最后一个问题作出答复后离开会场,在保镖的环绕下回到车上,扬长而去。
穆夏拉接过他脱下的外套,退出平板上的直播界面,向他竖起大拇指,“回答得不错。”
“下次轮到你了。”
说是这样说,但贝林厄姆清楚他根本不可能放心穆夏拉一个人参加媒体采访。穆夏拉性格内敛低调,不善应付媒体采访和暴露在镁光灯之下。在这个任何小事都能被捕风捉影的时代,一切非必要发言场合他都不乐意参加。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
二人的婚姻是假的。
而穆夏拉不擅长说谎。
*
故事要从一年前说起。
拜仁慕尼黑当时刚拿下新赛季的德甲冠军,连续多年的蝉联成绩让球队气势高涨,品牌方为其举办了盛大的庆祝仪式,并邀请各界名流一起参加。
他们便是在派对上相遇的。
或许是先前饮下的酒精发挥作用,又或是夜晚的霓虹灯格外迷人,二人几乎在对视的那一刻唇齿相接,后面发生的事理所当然,一夜缠绵成为难得的放纵。
第二天穆夏拉醒来时浑身清爽,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好觉。而身旁的人已经离开,甚至没有留下字条或者名片,他心生遗憾,又宽慰自己——无所谓啦,419而已。
唯一的可惜是他忘记了那句还没问出口的“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也好,因为这句话听上去很像老套的搭讪。
手机上是铺天盖地的讯息和未接来电。
戴维斯的电话再次打来。
“斑比!!你终于醒了!!”
“大家都在追着问你!”
穆夏拉还没反应过来,他点开戴维斯发的新闻链接。
“跨界情侣?贝林厄姆穆夏拉被拍深夜同回酒店”
“路边拥吻!贝林厄姆穆夏拉疑似恋情”
他浏览完这些新闻的内容,待好友话音刚落,顿了几秒,随后抛出一个问题:“贝林厄姆是谁?”
戴维斯在电话那头罕见的安静了。
贝林厄姆的反应要比穆夏拉主动且冷静许多。他几乎是看到新闻的那一刻就让助理联系了拜仁慕尼黑的公关,并取消了下午回伦敦的航班。
很显然,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处理。
他在极短时间内考虑了很多种方案,最终又都被他否决,思来想去结婚反而是最好的解决途径。
所以当穆夏拉下午在拜仁待客室见到贝林厄姆时,对方身着黑色西装,正色问道:
“要不要和我结婚?”
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
*
司机驱车把他们带回慕尼黑的家。
实际上他们都极少回这里。
贝林厄姆作为模特经常往返不同的国家出差,住酒店才是常事,对居住地倒没什么要求。但考虑到穆夏拉职业问题,结婚后他们协议定居在慕尼黑。
而穆夏拉有时候训练晚了直接住在宿舍已经是一种习惯,所以即使双方父母都担心他们太不着家会不会影响婚姻关系,他们也从不责怪对方。
“我过两天要跟俱乐部一起去洛杉矶。”
“注意言行。”关心到了嘴边却变成嘲讽,“美国可没有我替你参加发布会。”
“被媒体拍到夜不归宿的人又不是我。”
“我被拍到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你不接我电话我才去住酒店?”
当时他们尚处在所谓的蜜月期,贝林厄姆受邀参加品牌方的庆祝盛典,宴会无非是那些流程,客套的说辞和出于利益的社交让他感到不适,在被迫连续喝下几杯香槟后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打电话向穆夏拉求助。
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身为已婚人士,谁能拒绝自己想早点回家的请求呢。
但意外的是穆夏拉当时已经入睡,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自然给不了任何回应。
而贝林厄姆深夜打车去住酒店又被无良媒体拍下,通篇造谣二者新婚感情不和以致一方深夜买醉。
“你明明知道我在俱乐部干嘛不自己回家?”
“拜托,我当时已经喝酒了,原来我名义上的丈夫其实更想在社会板块上看到我酒驾的新闻?再说了,把我带到俱乐部怎么了?我让你感到丢人吗?”
“我不想别人八卦我们的婚姻。还有你明明可以和媒体解释。”
“我怎么解释?”贝林厄姆气极反笑,“让别人知道我的结婚对象——安联球场上大名鼎鼎的贾马尔·穆夏拉先生,生活中是一个十点必须洗漱睡觉的老年人?还有,十一点你在俱乐部真的睡着了吗?别告诉我你只在家里失眠。”
“我认为休息时手机关机是人类的良好习惯之一。”
贝林厄姆沉默片刻,没好气地撂下一句“在球场上跟人搂搂抱抱亲吻侧颈的人也不是我。”
随后便去浴室冲洗。
穆夏拉觉得好笑,运动员在球场上的庆祝动作千奇百怪,他的标志性动作只是对观众席比象征自己姓氏的字母“M”手势,但队友聚在一起庆祝时难免有肢体上的接触。贝林厄姆很早就对这一行为表示费解,在自己的极力解释下他才不再追究,本以为此事翻篇了但他还是耿耿于怀。
等到穆夏拉泡完澡出来贝林厄姆刚看完一部电影。
浴室残余的蒸汽环绕在周围,穆夏拉纤瘦的身体包裹在松垮的浴袍中。
贝林厄姆看着他,眼中的疲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直白的欲望。
*
第二日,穆夏拉醒来时卧室只有他一人,他揉了揉酸软的肌肉,走出卧室。
此时贝林厄姆刚晨跑回来。
白色的T恤被汗水浸透,结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短裤露出他运动后充血的小腿肌肉,他比一般人体脂更低,所以在健身上稍微努力就能见到显著的成果。
不像自己,穆夏拉沮丧地想,俱乐部的教练、前辈和队友都会提醒自己需要适当增肌,但他锻炼后的体型依然纤瘦。
他猛地想起昨晚手放在他腹肌上的触感,脸不由地微微发烫。
“在看什么?”他注意到他的视线。
“没事。”掩饰般地把视线投向窗外。
明明昨晚才上过床,现在却好像陌生人一样。
去洛杉矶前二人还需要参加一场杂志拍摄。
两人结婚将近一年,谈不上模范的恩爱夫妻,但也称得上业内的一桩美谈。
年少初恋,门当户对,事业有成,十几岁的分离换来了二十几岁在顶峰的相遇,到了法定年龄以后顺理成章结婚。
这些是他们结婚时贝林厄姆想好的设定,每每出现在外人面前穆夏拉总要提醒自己。
作为一个足球运动员,虽然他跟随俱乐部已经参与了许多活动,但结婚以来,这是两人第一次一起参加拍摄。
做完造型,穆夏拉走过去坐到贝林厄姆身边,他主动去牵贝林厄姆的手。
手掌接触的瞬间,他分明感受到身边人动作一僵,却还是顺势牵好,十指相扣。
拍摄进行的非常顺利,随着摄影师收工,他们这一天的牵手和拥抱终于结束。他欲要松开他,贝林厄姆的手臂却突然收紧,灼热的呼吸落下来,覆上他的唇。
*
在洛杉矶的日子让穆夏拉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即使球队的友谊赛踢得非常顺利,甚至他和戴维斯还去湖人队的主场参观了他们训练。但新鲜的体验很快变得乏味,他盼望的是快快回到家里。
那个他们的家。
那个有贝林厄姆的家。
当初选婚房时,穆夏拉忙着训练,户型和装修设计都由贝林厄姆决定。
棕色的木地板、深色的茶几和餐桌、低饱和色系的沙发……装修是极简现代风。穆夏拉却觉得非常沉闷,他网购了一堆东西试图改造家里的软装。
只可惜买来以后他忙着比赛,没什么时间考虑如何摆放,便一股脑堆在书房。
上次回家时他意外发现那些物件被安置在不同角落,竟有一丝温馨。
穆夏拉不在家的时间贝林厄姆抽空回了一趟伯明翰。
他算了算返程的机票时间,穆夏拉去洛杉矶出差五天,等到他回来以后发现自己不在,这样可以借机给他准备一个惊喜。
他回家取了他们中学的毕业相册。
他敢打赌穆夏拉绝对不记得他们曾经在十几岁的夏天为同一个俱乐部踢球,尽管他是替补席而穆夏拉长居于首发位置。
对穆夏拉的崇拜和强大的社交能力让他很快和穆夏拉成为了好朋友。
当他得知穆夏拉需要随家人一起搬回德国时,贝林厄姆在最后一次训练结束后跟他拍了第一张合影,二人彼时年龄还小,神情也显得稚嫩。
贝林厄姆始终记得在更衣室,他们约定一定还会再见面。
当时的他们对约定和分离毫无概念,贝林厄姆对缘分怀有理想的浪漫主义。他总觉得不管世界多大,想见的人一定会见到的。
*
上飞机前穆夏拉特意看了一眼手机。
没有贝林厄姆发来的信息——也就是说,他这时一定在等他回家。
到家时却只有自己,穆夏拉觉得奇怪,给贝林厄姆打电话也没有接通,他把行李安置好以后冲了个澡,跟戴维斯打了个电话。作为多年好友,戴维斯一向是他倾诉的最佳对象。
“我其实觉得我跟贝林厄姆现在的关系很奇怪。”
“怎么讲?他对你不好吗?”
穆夏拉沉吟片刻,他不知道如何定义他们的婚姻。贝林厄姆对他很好,但那种好更多出于“丈夫”的义务和责任,他却想要更多身份之外的东西。
比如爱。
人总是贪心的,但他不知该如何跟贝林厄姆沟通这件事。长期的相处让他愈发依赖贝林厄姆。他知道贝林厄姆总是很关心他、想要保护他,可即使这样,他依然猜测这些行为不是因为“爱”。
他总觉得他和贝林厄姆的关系是脆弱的,任何来自外界的飞沙走石都可以击破。
一纸婚姻登记是终生捆绑的契约,结婚证是二者关系合法的证明,他有无奈过贝林厄姆对他很少表现除床事以外过度的占有欲,现在想想那大概是不爱的表现。
所以他给出的答复是“我们更像战略合作伙伴。”
挂了电话他准备去厨房弄点吃的,卧室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合作伙伴,说的是我吗?”
穆夏拉怔住了。
“不用紧张,你本来也没说错。”贝林厄姆非常冷静,他丢下手里的相册便转身离去。
*
虽然贝林厄姆没怎么住过慕尼黑的酒店,但好在时间不算太晚,找一家保密性强的酒店绰绰有余。
他发誓他要过一段真正自由的日子。
穆夏拉希望彼此的每日行程都需要跟对方报备——无所谓,他已经屏蔽了他的联系方式。任何短信和通话不会成为他的束缚。
穆夏拉每晚十点就要洗漱睡觉——他终于可以想玩多晚玩多晚。
穆夏拉喜欢自己陪他一起玩使命召唤——谁管他,贝林厄姆本来就对这个游戏兴趣不大。
穆夏拉秉持“运动员需要把健康放在第一位”的生活理念,不许自己抽烟——虽然贝林厄姆对抽烟并没有瘾,可惜他现在管不到他,出于叛逆心理,他顺手点燃刚买回来的香烟,吐了个烟圈。
尽管他知道来自穆夏拉的短信和未接来电都会被系统拦截,点开手机后他却突然有些失落,随之很快把这一情绪抛之脑后——反正之前穆夏拉也不怎么和他发消息。
贝林厄姆把所有饰品都摘下来,准备洗漱。
项链和耳钉码好放在床头,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
戒指是穆夏拉选的。
他定了两对。一对镶钻,高调奢华;一对简约,款式素净。两对戒指里面都有刻印,“B&M”代表他们的姓氏。考虑到两个人职业问题,他们平常更多佩戴简约的那款。
穆夏拉在球场上没有戴戒指的资格,所以他只在踢球以外的时刻戴。贝林厄姆不一样,模特的职业对饰品没什么禁令,所以他的戒指没怎么摘下过。
这不公平,贝林厄姆有时会想,戒指戴久了手指指根会有一圈比周围肤色稍浅的痕迹,他曾经认真对比过,他的圈痕就比穆夏拉的看上去更浅,因为他戴的更久。
*
贝林厄姆睡前习惯性地登陆了ins小号。
他和穆夏拉的社交账户均是互关,不过两人的ins内容截然不同。他爱在网络上分享生活照,或是飞机上看到的云朵,或是家庭聚会中美味的晚餐…他只在接商务推广时才会发工作相关。
但穆夏拉不同,他一度怀疑足球运动员这份工作是不是有什么营业kpi需要完成,穆夏拉的ins主页划下来满屏都是他踢球或是训练的照片。
两人大号不同的画风同样体现在小号上。
他的小号倒不经常发内容,而穆夏拉的小号只发生活照。他没有视奸别人主页的习惯,看了几条就想退出。
屏幕上方突然传来的横屏通知提醒他关注的账号有了新的更新。
他点进去,看到穆夏拉突然更新了一张照片——
那是他们家客厅的一角,莫兰迪色系的沙发和上方的挂画显得和谐。
在不被注意的角落,是那张两个人年少时的合影。
*
被贝林厄姆丢掉的相册孤零零地躺在茶几上。
穆夏拉捡起翻看,这是贝林厄姆中学时的毕业相册,有些照片随着时间流逝已经泛黄。
贝林厄姆放学后和朋友在操场散步、贝林厄姆代表班级在大会上发言、贝林厄姆参加青训营的训练……这些照片像是织了一张名为贝林厄姆的温柔网,把他包裹在过去的回忆里。
那是他不曾参与的过去。
但他在最后一张照片发现了自己。
那是一张在更衣室的合影,两人并排坐着,穿着天蓝色的训练服。贝林厄姆年少时和现在一样,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严肃,眼神透露着成熟和坚毅。
他终于想起了在派对上遇到时他觉得贝林厄姆眼熟是怎么回事。
之前他一直把原因归结于贝林厄姆的家喻户晓,铺满商场LED大屏的广告和代言都在告知世人贝林厄姆事业上的成功。
但他同样知道,就算他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贝林厄姆也未必给他真实的答复。
结婚前穆夏拉对贝林厄姆并不是全无了解。
在他们一次斗嘴中穆夏拉反击“管我和球队的朋友干嘛,你不还是和女演员拍过情侣广告吗?”
他说完又下意识捂上嘴巴,假装一切没有发生。
那是早期的一场走秀,品牌方为模特选择了适合的搭档。一场下来贝林厄姆和女搭档的效果最好,后来又被邀请拍摄新装广告。
而后者的好奇心就此被勾起,得到的却是糊弄的回答。
正是知道对方有多优秀,穆夏拉才在感情里变得怯手怯脚。究其原因,竟是怕对方不喜欢自己。
而眼前的相册成为了他们早该相爱的证据。
他后知后觉贝林厄姆在感情里才是真正内敛的那个。
爱如潮水,贝林厄姆对他浓烈的爱意压缩在一件件生活上的小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待他发现时,他的胸腔里早已叫嚣对爱的渴望。
*
在酒店住了几天以后,贝林厄姆觉得是时候回家处理他们的问题。
他又想这时候穆夏拉应该在俱乐部比赛,遂驱车前往。
拜仁的工作人员对贝林厄姆非常熟悉,一路领他到赛场上的球员通道,并让他在此等待。
他盯着大屏幕上的转播,时刻关注穆夏拉的踪影。
猛地一刹那间,裁判一声哨响,球场上的球员连忙围在一起,解说席上的主持人为穆夏拉被对方铲伤感到遗憾,队医把因疼痛难以动作的穆夏拉抬到担架上。
贝林厄姆突然站起,往他们的方向跑去。
竞技体育总是残酷。输赢永远是对立面。
穆夏拉小时候参加比赛时就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被抬下场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这场比赛已经看到了结果。
作为运动员,球场上受伤是家常便饭。膝盖处传来的痛感几乎让他失去知觉。
心里只有输掉比赛的绝望,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贝林厄姆,他试图用尽全力去抓他的手,嘴里想喊他的名字却发不出声音。
手术进行的很成功。
贝林厄姆和俱乐部的工作人员簇拥着欲问医生情况时却被反问,“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贝林厄姆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他的丈夫。”
球队的人在得知病情并无大碍后陆续离开,留下贝林厄姆一个人接受医生叮嘱。
穆夏拉醒来时就对上贝林厄姆略显憔悴的面庞。
一向稳重的脸上罕见的露出愠怒的神色。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他试探性地开口,讲话时却难免带上委屈的语调。
“你指哪件事?降级我们的关系还是踢球踢到手术室?”
看穆夏拉的眼睛里溢满沮丧,贝林厄姆没再开玩笑,“两件事我都挺生气的。”
他正色道,“如果一定要说,那还是后者更生气。毕竟你是对的,没有感情的婚姻本来就是利益上的合作关系。”
不是这样的,穆夏拉摇头。那是他固执己见的恶果,先入为主的偏见和审判让他不敢在这段关系中付出真心,事实上他早就明白他们的命运早已交织在一起,比贝林厄姆更不能离开对方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穆夏拉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对你很抱歉,是我的幼稚误解了我们的关系,忽视了你的感情。”
“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贝林厄姆喉结滚动,极力平静,“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穆夏拉的呼吸有一瞬的停顿,鼓足勇气,他说,“我爱你。”
话音落下的那瞬,他极力抱住贝林厄姆。
回应告白的是贝林厄姆低头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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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夏拉身体康复以后陪贝林厄姆去了一趟北欧。
他们在宁静的蓝色港湾旁牵手散步,在宏伟的雷讷布林根山的山脚拥抱取暖,在斯科加瀑布下等待极光。
流星雨落下的那刻贝林厄姆用力搂紧了穆夏拉。
“我爱你。”
从慕尼黑到雷克雅未克要经过两千公里的路程,沿途看过的所有风景不过是一百张胶卷,陪他们度过一夜冰雪的不过是几部文艺电影。
但在极地见证的不仅是一生的羁绊,更是他们之间永恒的、炙热的、毫无保留的爱。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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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终于终于写完了 谢谢芒果宝宝的一路支持
不出意外会掉落互相应援的番外 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