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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t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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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年间-

【庄园日记-5】男孩们的休息时光
这是个,兄gui弟mi之间互相ooc差点翻车的故事。
在图书馆画了一天结果电脑没电关机导致文件损坏,又重画了一遍,内心咆哮
收拾心情继续画坏男孩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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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锐-
既然大家诚心诚意地发文了!我就...

既然大家诚心诚意地发文了!我就……不是,不好意思,我忘了发(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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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鸭
这张。。。个人觉得好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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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名好了

翻到截屏,没反应过来就画出了弱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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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晨不咕

【枭羽】蓄意谋杀(一发完)

*原背景所以私设成山,不考据,纯图个自己爽,我把提瓦特吃了(是)

*有幼年时期私设小太阳迪卢克x冰块凯亚描写

*还有成人之后的一往情深迪卢克x爱不能言凯亚

*一场儿时懵懂的爱情支撑着彼此长大成人的故事。

*有理想化剧情和任务(老理想人了)

 


*带达达利亚玩(谁不喜欢达达利亚!)

*ooc可能引起不适

 

01

比蒙德第一富商迪卢克的死讯更震撼的消息,是晨曦酒庄的全部财产移交迪卢克名义上的义弟,现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凯亚。

 

蒙德的贵族为此扼腕,那样一位绅士多金,富于浪漫情怀,调出来的酒受誉整片提瓦特大陆,又娶事业为妻的优质男性——...

*原背景所以私设成山,不考据,纯图个自己爽,我把提瓦特吃了(是)

*有幼年时期私设小太阳迪卢克x冰块凯亚描写

*还有成人之后的一往情深迪卢克x爱不能言凯亚

*一场儿时懵懂的爱情支撑着彼此长大成人的故事。

*有理想化剧情和任务(老理想人了)

 


*带达达利亚玩(谁不喜欢达达利亚!)

*ooc可能引起不适

 

01

比蒙德第一富商迪卢克的死讯更震撼的消息,是晨曦酒庄的全部财产移交迪卢克名义上的义弟,现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凯亚。

 

蒙德的贵族为此扼腕,那样一位绅士多金,富于浪漫情怀,调出来的酒受誉整片提瓦特大陆,又娶事业为妻的优质男性——迪卢克·莱艮芬德,却在堪堪而立之年便离开人世。

 

虽然与之相比,更加让他们头大的是,接替这位绅士的,竟然是骑士团那位没少从蒙德富商身上搜刮油脂的骑兵队长。

 

比起贵族区富商们被凯亚愁得怨声载道,优雅的小姐们为远去的梦中情人泣不成声。平民区的七大姑八大姨们却对此津津乐道。虽然近年蒙德阶级差异早已不甚明显,但普通居民们总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奇妙体验,好像凯亚接替了迪卢克,就像代表平民的一方推翻了资产统治一般激动(丽莎为这种现象感到好奇,迪卢克从不像其他贵族一样暗搓搓搜刮民脂民膏,或许这一切只能归因于凯亚在人民阶级中,过于突出的人格魅力和过于高超的话术技巧)。

 

不少曾经明里暗里给凯亚和自家女孩儿牵过红线的大爷大妈们,现在更是殷切的盼望着这位飞上枝头的孔雀能青眼于他们的姑娘。

 

继承了蒙德经济命脉之后,凯亚当即以酒庄事务繁重为由辞去了骑士团骑兵队长和教堂庶务长两职,但同时表示仍然愿意身兼西风骑士的头衔,哪怕弃武从商,也无法阻止他有一颗为蒙德民众求幸福谋福利的心。

 

有心人或许能吧咂出凯亚明里暗里对迪卢克的嘲讽,但是时过境迁,大多人都已经忘记了迪卢克曾经也有过那么一段儿做西风骑士的经历。这段故事被西风骑士团封存,更不为外人所知晓。由此凯亚对义兄迪卢克真正的态度也无从考究。

 

代理团长很快批复了骑兵队长凯亚的辞职申请,但最后的批文不是“同意辞职申请,保留其骑士资格”,而是“很抱歉,在辞职申请之前,骑兵队长凯亚已经因为违背西风骑士守则,被逐出西风骑士团,永久剥夺骑士称号。”

 

02

和现在笑意盈盈的凯亚相比,刚来到莱艮芬德家的他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冰块。可惜的是,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小男孩儿只能在女仆长和迪卢克的记忆里找到了。

 

从暴风雨中捡来的冷冰冰的小男孩儿,是迪卢克对凯亚最初的印象。

 

浑身湿透,低着头,额前过长的碎发遮住了右眼。他一只手被父亲牵着,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衣摆,当克利普斯喊到迪卢克的名字时,凯亚才抬起头,冰冷且不带感情的无机质蓝眼睛望向缩在大厅火炉旁边的沙发里,被女仆用柔软的毛毯裹起来的同样还是个小不点儿的迪卢克。

 

“以后你们就是兄弟了。”年长的莱艮芬德这样宣布。

 

幼年时期的迪卢克向往蒙德城里成群结队一起玩耍的小孩子,他时常苦于晨曦酒庄距离蒙德城内太远,只有一个月内跟着车队同去一次天使的馈赠补货时,他才有机会在父亲的鼓励下加入同龄孩子们游戏。

 

现在他多了一位“兄弟”。

 

凯亚看着火炉旁的火红色的男孩子瞬间直起身板,从温暖的毯子中跳出来,鞋也没穿的朝他跑过来,站在他面前,有点儿拘谨的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侧头看了眼自己的父亲,随后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身子,朝凯亚伸出了手:“你好!我叫迪卢克!你叫什么名字?”

 

凯亚拒绝了握手,后退了两步,满是防备地盯着他。

 

那是迪卢克第一次被如此直白的拒绝,也是他和凯亚冤家路窄的开端。

 

03

凯亚开始以蒙德酒业大亨的身份出席各种宴会。

 

没人会质疑凯亚在社交场上的能力。换句话说,比起做个谦卑诚实的西风骑士,暗流涌动尔虞我诈的利益场才是最适合凯亚生存的土壤。所有人想在晨曦酒庄易主的大事里分一杯羹,直到一个月后他们看着自己不比往日的税收表才惊觉:没有人从晨曦酒庄手里捞来了什么,反倒是他们被这位新上任的酒庄老爷狠狠搜刮了一笔。

 

贵族们幡然醒悟,开始有心提防凯亚。这位名不见经传的骑兵队长,比起他义兄在生意场上的凶狠着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说迪卢克面对他们这些小打小闹,维护好晨曦酒庄的利益后更多的是不屑一顾。凯亚就是表面上摆出刚刚接任这样庞大家业后不愿惹是生非的样子,背地里却恶狠狠的让人百倍奉还。

 

看着比起往日似乎更加蒸蒸日上,似乎要垄断了蒙德经济命脉的晨曦酒庄,贵族富商们才后知后觉的对它的新主人心生恐惧。

 

不显山不露水的凯亚,在莱艮芬德家自愿隐藏在义兄的光芒下,在骑士团自愿做一切行动的幕后人。当他真正被推上台面,蒙德人才发觉他们似乎从未完整的认识过凯亚·亚尔伯里奇。

 

#

凯亚换下了平常在西风骑士团常穿的,便于出任务行动舞刀弄枪的骑兵队服,在女仆的帮助下学着已逝义兄的样子,换上了板正的衬衫笔挺的西裤,还有一件厚重的风衣。

 

“这种衣服可一点都不适合你。”

 

公子坐在马车里一边往嘴里丢着晨曦酒庄新鲜的葡萄,一边打量套着手套爬上马车的凯亚。之后给出了如上评价。他们即将同行去至冬国赴一场盛大的宴会。

 

凯亚瞥了一眼那位发觉了他们酒庄葡萄美味后,马上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的,至冬给他分配的毫不负责的保镖,对这句评价颇感兴趣的勾了勾嘴角,坐到了公子对面。整好了衣服后他向女仆长挥手告别,示意车夫可以启程。

 

爱德琳低下头,祝他一路顺风。

 

“我可穿不惯这种一板一眼衣服。”凯亚说着伸手摸向衬衫最顶端扣的死紧的风纪扣,想把它解开,但手指在扣子边缘打了个转又作罢。“只有上个世纪的老古董才会喜欢这种死板的三件套。”

 

公子甚至没分给凯亚什么眼神,语气就像是唠家常一样顺口一提:“你义兄知道你这么评价他吗?”

 

“早就死透了的人,”凯亚终于控制住了自己想把扣子解开的欲望,一只手托着脸指尖敲打着桌面,神色浅淡的看着达达利亚摆弄面前被吃秃了一撮的葡萄。“我去哪儿知道。”

 

“这葡萄一盘五十万摩拉,请问北国银行是现金还是欠条?”

 

太圆滑了,公子想,经年累积的战斗本能持续向他叫嚣,提醒他这个男人居心叵测。可凯亚的所有行事却又精妙到挑不出一点毛病,每一个齿轮都精妙的嵌合,凯亚是一枚合格的,在棋盘边缘摇摇欲坠的棋子,被古老的计划和至冬国拿捏在手中……如果一切都像表面那样顺利就好了。

 

那些烦人又无聊的阴谋不是他擅长的领域,因此虽然达达利亚对凯亚仍然心底存疑,却放弃追究。他只消在恰当的时候展示绝对的武力便可。凯亚虽然计谋过人,实际个人能力有限,没什么大不了的。

 

“区区五十万摩拉,晨曦酒庄还会在意?”说着达达利亚把面前的盘子转了个个,毫不客气的用只剩葡萄枝的一面对着凯亚,接着对另外半盘丰满的葡萄大快朵颐。“你们的日流水都不只这个价吧。”

 

凯亚没有在意公子的针锋相对,他只是维持着平常的微笑,望着车窗外的流动的景色放空的发呆。

 

这是他第二次踏上从蒙德前往至冬的路,上次走到一半发生了不少意外,混杂在雨天中残破的记忆不断清晰。

 

上一次也是在这条路上,他亲手杀死了他的义兄,凯亚·亚尔伯里奇亲手杀死了迪卢克·莱艮芬德。

 

04

那天晚上凯亚最后也没有和迪卢克握手,他甚至拒绝靠在火炉旁边,只是一个人湿漉漉的缩在一个角落里。

 

女仆们捧着毛巾急得团团转,连克利普斯老爷也没办法接近这个小冰块,甚至稍稍靠近,男孩都会肉眼可见的激灵,用力把自己蜷的更紧。所有人都怕伤到这个敏感的小孩儿,除了迪卢克。

 

彼时一个刚被拒绝握手的小少爷羞赧的不知所措,绅士礼仪课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为冒犯别人表达歉意,他甚至思考是不是自己不穿拖鞋满地乱跑的行为给自己拉低了印象分。但同时出身优渥样貌出众,又自小活在赞扬中的小少爷又生出一份隐秘的恼怒:他竟然不喜欢我!

 

各种由于年少还无法清晰辨别的激烈情感在迪卢克心中碰撞,新来到家中的“兄弟”任性且毫无修养的拒绝所有人的好意,却还在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让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围绕他而旋转。

 

这真不合理。他明明是个坏孩子,却没人训斥他。父亲说就算再悲伤难过,也不要让别人成为牢骚的出气口;收到女仆姐姐的礼物应当心存感激的道谢;就算有不喜欢的人,不要再大众面前驳人面子。现在父亲宣布他们是兄弟,可他却连名字都不愿说。

 

他的兄弟明明是个坏孩子,现在应当有人来训斥他的。

 

或许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又或许只是单纯的一个孩子想在大人眼中抢回自己的地位心作祟,迪卢克不顾凯亚的惊慌失措把他从角落里拖了出来,拽到了火炉旁边,把凯亚按坐在厚实而柔软的地毯上,接过女仆手里的毛巾按在凯亚的头上搓揉。

 

一系列动作完全依靠迪卢克自幼优越的武力值完成,他只是紧握住凯亚的手腕,任凭凯亚怎么努力也没能脱离迪卢克的钳制,最后只能服软的任迪卢克摆布。

 

“不要以为你看起来很可怜!”迪卢克故意把凯亚的头发揉得很乱。“大家就会喜欢你的!”

 

“只有听话的好孩子才会被喜欢!”

 

这句话中的某些词汇似乎触及到了凯亚的神经,迪卢克觉得手底下的脑袋突然扬起,随后他就迎上了一只剔透的蓝眼睛,是和他们都不相同的十字形瞳孔,是他第一次见到的脆弱又美丽的蓝色。他的另一只眼睛也这么好看吗?可惜回答迪卢克这个疑问的,只有因为头发被撩起后,露出的盖住整只眼睛的医用绷带。

 

被雨水泡透的绷带有点卷边,身旁的女仆也看到了这一幕低声尖叫起来,推搡着去找医药箱,迪卢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他好像粗鲁地对待了一位病人。

 

“被……喜欢?”迪卢克没说出口的道歉被凯亚打断。

 

“听话,就会被喜欢吗?”

 

迪卢克最后也没能为他晚上粗鲁地拉扯凯亚而道歉。他只是被那只蓝色的眼睛看着,感觉呼吸被扼住,感觉心跳沉重。之后他被克里普斯拉开,被女仆送回了自己的卧室。

 

那只眼睛里本来没什么感情,却在谈到喜欢时迸发出强烈的渴望,迪卢克感觉那很像他希望得到父亲夸赞时候的样子,却又不甚相同。

 

直到很久以后,迪卢克经历了许多事情,再次直视凯亚那只冰冷到不加掩饰的蓝色眼眸时,他才明白那种复杂的感情——

 

叫向死而生。

 

05

琴接到凝光的书信,里面写道事发紧急,但求琴速来璃月一聚,事关蒙德存亡,希望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务必亲自出面,最好暗地进行,不要告诉任何人。

 

琴最后以身体不适为由,糊弄来了个两天的假期,婉拒了“去教堂找芭芭拉看看身体情况”的建议,并表示只想自己在家里躺两天放松一下。骑兵队长倚在门口暧昧不明地念叨了句“真少见啊”,却让琴有种秘密被发现了的错觉,她感激凯亚没再继续追问,她真的很不擅长隐藏秘密。

 

最后还是凯亚替琴打了圆场,代理团长趁着这两天悄悄踏上了去璃月的路。

 

在会面中琴了解到不少隐秘的消息,七国神之心归交至冬,坎瑞亚古老的密谋于阴影间显现。神力,邪眼和来自坎瑞亚的神秘力量交织碰撞,维护着岌岌可危的势力平衡,两边都在筹谋,一场以提瓦特大陆为舞台的战争正在缓缓拉开序幕,在这样的情况下,所有人都要有所准备,其中自然也包括相互接壤的璃月和蒙德。

 

“璃月现有诸位仙家扶持,自护土壤不成难事。”凝光轻轻摇晃茶杯,茶水表面泛起波纹,倒映着她深邃的眼睛。“但万一至冬与坎瑞亚一战波及其余六国,阵仗也必不会小。”

 

琴将端在手中放凉的茶放在桌上,接道:“但蒙德不同,巴巴托斯已经失去神之心,大团长法尔伽仍然毫无音讯,以蒙德现在的力量底蕴……”

 

恐怕没有还手之力。

 

一位掌握邪眼力量的执行官或许会出于外交辞令不敢肆意妄为,但要是不知掌握什么力量的坎瑞亚发起攻击,亦或是邪眼量产,大量发放给普通士兵……没有哪种后果是蒙德承担得起的。

 

凝光挥手叫来杂役的姑娘,给琴换了杯热茶。“所以我想和蒙德合作。”

 

代理团长稍感意外地睁大了眼睛,凝光平淡地回应了她的疑惑:“蒙德有坎瑞亚最后一块拼图。”

 

“我们只是想知道坎瑞亚到底藏着什么,想要一场信息平等的争斗罢了。”

 

凝光给出的条件没人会拒绝,在蒙德危难之际,璃月会不求回报不计代价帮蒙德度过难关。

 

条件只有一个,找出藏在蒙德的“拼图”。

 

这是一场没有人获益的会谈。琴觉得她应该多请几天假,而不是带着满面愁容,怀揣着对身旁友人的怀疑回到骑士团。

 

以至于琴在返程的路上,目睹凯亚射杀迪卢克的全过程时显得不那么惊讶,在凝光给她发出一份问卷时,凯亚只是捧着答案走了上来而已。

 

06

小小的凯亚在回应过迪卢克之后,又恢复了之前抵触一切的状态,捂着右眼用力的摇头,女仆们拿着药箱别无他法,最后克利普斯只得暂时先找了个房间将凯亚安置下来,把药箱和新衣服放在他身边,并为他调好浴室的水温。

 

第二天清晨,女仆们想去叫凯亚起床的时候,她们才惊觉连这孩子的姓名都不知道,然而彼时凯亚已经在屋里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在女仆敲门之后打开门乖乖地为自己前一晚的任性道歉,直击晨曦酒庄一众女仆的母爱光环。

 

直到在早餐前遇见打着哈欠走过来的迪卢克,凯亚迎了上去,没有直视迪卢克的眼睛,只是盯着他衣服领口歪掉的领结。

 

凯亚伸出右手:“你好,昨晚……很抱歉。”

 

迪卢克还处在刚刚睡醒的迷蒙中,他揉了揉眼睛才把现在发生的事与昨晚串联起来。

 

擦干了头发换上新的板正衣服的凯亚比昨天精神了不少,但是明明身高所差无几的两个人,穿同一尺码的同款衬衣会表现出完全不同的感觉。迪卢克少有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胖了。

 

“我叫凯亚·亚尔伯里奇。”这是他第一次在晨曦酒庄说出自己的姓名。“早上好,义兄。”

 

迪卢克只是条件反射地握住了凯亚的手,这时凯亚抬起头微笑着与他对视,但迪卢克却对这份温和的微笑与善意毫无实感。

 

再怎么用表情加以掩饰,那只蓝眼睛透露出来的感情却总是和它的颜色一样淡漠冷清。

 

迪卢克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不会看错。

 

07

然而晨曦酒庄里似乎只有迪卢克一个人发现了凯亚·亚尔伯里奇是个小骗子。

 

克利普斯应当是知道的,他只把凯亚眼底里的若隐若现的拒绝当成是一个受伤的孩子难以很快接受下一份家庭的温暖。女仆们则是被凯亚表现出的乖巧和温顺哄得开心,没人发觉他实际还是个冷心冷情的冰块,与最初进入莱艮芬德家别无二致。

 

年少时的迪卢克就像他火红的发色一样热烈,他的眼中满是光明和希望,少年人蓬勃的自信让他无视世间的一切阴暗与肮脏。他自顾自的将凯亚·亚尔伯里奇眼底的坚冰理解为没有饱尝过人间温暖,只把自己冰封在寒冷的雨夜里,强迫自己做个寄人篱下的乖宝宝。这似乎还与他当时扯着人凶了两句脱不开关系。

 

细细一想越品越歪,年幼的迪卢克有段时间都对凯亚心怀愧疚。

 

那之后很长段时间里,迪卢克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目标,他想看凯亚那只冰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真正的温度,他想看凯亚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莱艮芬德从不缺乏浪漫情怀,区别只是他们是否想将之表现出来罢了。看看天使的馈赠吧,那是莱艮芬德浪漫的具现,是最好的写照。

 

有时是两朵神像下的风车菊,迪卢克会略带强硬地把它们塞到凯亚手里,之后总会刮过一阵合适的风,花瓣摇曳的样子很像风车转动;有时是将一只风史莱姆在蒲公英旁戳开,看风将蒲公英吹散进果酒湖;有时是纵身一跳便能抓到房檐下的慕风蘑菇,虽然此举主要是为了展示迪卢克自己高超的身体素质。

 

迪卢克将蒙德拆成碎片,带着少年特有的纯洁与光明,用尚显青涩的话语,说给凯亚听。

 

克利普斯对此十分欣慰,他只是退于迪卢克身后,偶尔出手将迪卢克夸张的比喻变为现实。譬如丘丘人守卫的宝箱里能翻出晨曦酒庄的蒲公英酒;明冠山上会长一束孤零零的小灯草,为夜晚到来的私会的人们照亮;奔狼领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因为偶尔会发现四个被埋得整整齐齐的萝卜。

 

其实年幼的迪卢克并没怎么去过酒庄之外的地方,但这不能阻止他从酒馆里,从其他玩伴那里道听途说。看样子是他在给凯亚讲述蒙德的民风民俗,但更多时候,克利普斯认为这都是迪卢克在描述自己理想中的蒙德城。自由而和平,每一束风都是温和的。以至于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把迪卢克保护的太好,他的眼中满溢着光明。

 

但这种热情用来治疗凯亚似乎刚好。

 

克利普斯想,少年人的问题就由少年人解决吧。未来总归是他们的,不论发生什么,灾难也好幸福也罢,最后相互扶持的只能是他们彼此。

 

他站在酒庄门口,遥望两个并排走回来的少年。年轻的莱艮芬德身形逐渐挺拔,兴许是年龄增长外加受到凯亚的影响,比起少年的时候沉默稳重了一点儿;他身旁的义弟,反倒是开朗了不少,眼神里沉淀了更多鲜活的感情,接触了更多人事之后,展现出出乎意料的人格魅力。

 

他们正并排朝酒庄走回来,他看见迪卢克脱下外人面前的谦卑恭敬,露出一些优秀青年的自傲;他看见凯亚在酒庄数年仍带疏离的坚冰,漏出丝丝裂缝,流出一些滚烫的真心。

 

克利普斯想,真好啊,少年人。

 

他们俩的故事,此时正像千风神殿破败的石柱旁刻下的那句格言:风带来故事的种子,时间使之发芽。

 

08

不久之后,迪卢克加入骑士团预备训练队,准备接受骑士团入团试炼,那段时间他认识了不少同龄的朋友,年轻的骑士有了不少暗地里的追求者,情书纷至沓来,告白接踵而至。迪卢克脱下大衣时粉色的信封从口袋溜了出来,被刚巧路过的凯亚瞧见捡了起来。

 

“嚯,亲爱的迪卢克·莱艮芬德先生。”

 

他的义弟丝毫没有尊重别人隐私的自觉,轻巧地拆开了信封打开了那几页略带着清香的信纸。

 

“或许您不曾留意,但您早已窃得我这位少女的倾心。”

 

迪卢克喊着凯亚的名字伸手去抢他手中的信纸,凯亚却早有预料的跑开老远,躲进餐桌周围布置午餐的女仆中,大声宣读不知是哪位姑娘的心迹。

 

“当时训练结束后您坐在城墙上,手里把玩着那束蒲公英,巴巴托斯的风拂过您的脸颊,拨开您烈火般夺目的碎发,露出那张天神见了都要自惭形秽的俊秀面容。”

 

凯亚皱着眉头连连咂嘴,迪卢克这时已经挂好了大衣换好了鞋进了屋,咬牙切齿地念着“别让我抓到你”之后向他的义弟大步迈去。女仆们在一旁咯咯直笑,说少爷不知不觉也长到了有男性魅力的年纪了,也感叹只有凯亚敢这样戏弄迪卢克,换做别人早被迪卢克二话不说丢出蒙德去。

 

“您吹散蒲公英的样子也吹开了我的心房,您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正好跃进我的心里。”

 

他的义弟一边翻页一边在女仆周围轻巧的穿梭躲避他的追击。

 

“您是巴巴托斯向我吹来的馈赠,我深知竞争者众多,但终究不想放过机会。”

 

迪卢克终于摸到了凯亚的衣角,却被后者一个闪身避了开来。他们打打闹闹地又回到了门口附近,凯亚低头读信的样子让迪卢克想起凯亚刚刚来到这个家的样子,好像也是一样的位置,他一样低着头。

 

“我喜欢您,亲爱的迪卢克·莱艮芬德先生。”

 

他在读信吗?还是在对我说?

 

“就算知道您 一定会拒绝,我也要对您说。”

 

凯亚心满意足地念完了整封情书,他又按着信纸的折痕板板正正地将纸折了回去塞回信封里,一边称赞这位小姐文笔不错,还有自知之明,如果迪卢克真想临时起意体验一段恋情,或许这位是个不错的选择。

 

直到凯亚将那封情书复原,他的义兄也只是站在他面前,一句话也没说。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凯亚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迪卢克红透了的耳尖。

 

“哇——不会吧——”凯亚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盯着迪卢克从耳边漫到脸颊上的红晕 ,真心实意的感到震惊。“迪卢克,你——”

 

他义兄生硬的将信封从他手里夺回去,打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最后也没和那只来回打量他的蓝眼睛对视,兀自快步走上了楼。

 

凯亚盯着迪卢克的后背,直到那个人的身影彻底隐匿在走廊的尽头,他好像恶作剧过了头,又好像发现了什么新鲜的东西。有什么东西不上不下的梗在喉咙里,他张了张嘴,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

 

一楼的空气有点凝重,凯亚来不及深思其中的一些蹊跷,只得重新挂起笑容向女仆打趣自己把人逗得太狠,找爱德琳陪他去厨房倒了杯鲜榨的葡萄汁,准备拿上去哄哄他的义兄。

 

走进屋子后关门落锁的迪卢克背靠门板,任凭自己滑坐到地上。他摊开手看着那封被攥皱了的情书,稍感苦恼。父亲自小教给他尊重一切礼物,收到的每一封情书他都完整的保存并且尊重的给出拒绝,最后交由女仆处理。

 

他坐在地上重新打开那封情书。

 

他发现里面的内容远没有凯亚念的那样丰富。

 

上面只写了:

 

尊敬的迪卢克·莱艮芬德阁下:

我喜欢您,愿风吹散的蒲公英带去我的思念与真情。

就算知道您会拒绝,我也一定要对您说。

 

迪卢克想,可恶啊,太可恶了。

 

凯亚到底从哪里开始读信的,又是从哪里开始是他本人对我说的?

 

09

琴记得那个雨天,她穿着雨衣戴起兜帽,迎着雨从璃月匆匆赶回蒙德,地处两国边境的峡谷里,一条除了商车外没什么行人路过的小路,为了隐匿行动的话,在这种天气里这条小路更是不错的选择。

 

她起初只是觉得路上相对而站的两人身形有点眼熟,雨大到让她难以睁大眼睛仔细观察那两道身影。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

 

其中一人抬起手,另一位在枪声中倒下。

 

枪声在山谷中回荡,余音很快被淅沥沥的雨滴声掩盖。

 

雨天真的是很适合犯罪的天气,一切痕迹都会被冲刷,连案情的目击者都会觉得分不清虚实真假,如梦似幻。

 

琴知道自己可能目睹了什么,但一切发生的匆忙而迅速,她的身体机械般地前进,用手胡乱的擦去眼睛周围的雨水。她努力睁大眼睛,向那个仍端着火铳的身影走去。

 

“是我小看你了,凯亚·亚尔伯里奇。”琴听见陌生的男声,她已经足够走近案发现场,她看见腰上别着水属性神之眼的男人拍着手向他们走来。

 

她没有看错,晨曦酒庄的老板躺在与他发色一样艳丽的红色中,雨水很快将刺眼的红色冲淡。琴觉得迪卢克的左眼开出了一朵艳丽娇嫩的烈焰花,赤红的颜色被雨滴冲刷的到处都是。她想,是不是迪卢克用以在脑后束发的发绳断开了?不然他怎么会躺在如此灿烈的红色中?

 

“只开一枪?给你的子弹可不止一发。”

 

达达利亚走到凯亚身侧停下,此时的凯亚还维持着举枪瞄准的姿势。

 

琴就站在离他们不过五步远的距离。

 

她看见凯亚没什么表情,只是利落地抬手拉下枪栓,瞄准躺在地上的男人又结结实实的补了三枪。

 

红色外涌,很快浸透了莱艮芬德干净的白衬衣,雨水将之铺洒开,将那些赤红色带到凯亚脚边。

 

执行官公子吹了声口哨,表情却异常凝重,暗色的蓝眸看向随手将火铳仍在义兄脚边的凯亚·亚尔伯里奇,回应他的是充满疑问和不解的眨眼,还有一个“终于结束麻烦事”了的微笑。

 

达达利亚别开视线,打量了两眼躺在地上的蒙德富商,左眼被一枪火铳射了个对穿,满是鲜血的隐藏在凌乱的红发下,剩下的三枪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内脏部位。而始作俑者只是拍了拍手,低头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血迹,丝毫没有枪杀了义兄的自觉。达达利亚认为凯亚真的毫不在意,他只当自己是随手完成了一件小事。

 

这种认知甚至让达达利亚感到些许寒意从心底蔓延,他们确实计划在今天,在此刻杀掉迪卢克·莱艮芬德,他做了万全的准备,准备好凯亚告诉所有人他们的计划,准备好蒙德以此为导火索拒绝愚人众继续在蒙德驻扎,准备好让莱艮芬德死在这里的备用计划。

 

可是一个都没用上。

 

凯亚·亚尔伯里奇,用达达利亚亲手准备好的火铳,对着不久前刚喝下混着元素力抑制药水的葡萄汁的迪卢克·莱艮芬德,开了四枪,枪枪致命。

 

达达利怀疑过这是凯亚的阴谋,但这个男人却毫不忌讳地当着他的面补上三枪。他只在火铳里放了四发子弹。那都是货真价实的鲜血,就算是在泥土腥味弥漫的雨天,铁锈的气味一样刺鼻。

 

“那边还有一个,”达达利亚按了按凯亚肩膀,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向在雨里愣住许久的琴。“不一起杀了?”

 

琴与她最信任的骑兵队长对视,后者向她微笑,顺带点头颔首致意,嘴上却打趣着达达利亚。“这不是你们最想看到的?”

 

凯亚只是瞥了一眼自家代理团长,便垂眸摆弄起他自己右手的手套和腕饰。

 

“你有分寸的。”像是警告又像是声明,达达利亚忽然觉得凯亚才是这场谋杀中掌握主权的人,这种感觉来得毫无理由。

 

“走吧,雨要下大了。”凯亚抬头看了看暗沉的天空,雨水砸在他的脸颊落下,拖出一道酷似泪痕的痕迹。

 

他先一步侧身摆脱公子按在他肩膀的手,刚想离开却又想起什么,回头对自家代理团长摆了摆手,笑着说:“蒙德见,代理团长大人。”

 

10

剑术练习休息的间隙,男孩子们聚在一起讨论青春的话题,他们中的哪位在城外保护了一个姑娘,由此走上了恋爱的道路,其他人抱怨为什么自己遇不到这种英雄救美的绝妙场景。

 

迪卢克只是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他如果加入话题很快就会被统一战线的男孩子们一起围攻,理由是“谁都可能找不到女朋友,只有迪卢克·莱艮芬德不可能。”

 

但是那天迪卢克鬼使神差的在他们切换话题时插了个嘴,他问:

 

“怎么样才算得上喜欢?”

 

男孩子们惊呼着围了上来,问他是哪个女孩儿有如此殊荣,真稀奇!拒绝了蒙德城男孩子梦中情人排行前三位的迪卢克·莱艮芬德竟然要开窍了?

 

“想把见到的所有事情都分享给她!”有个男孩子率先大喊。

 

“想为她采遍蒙德的塞西莉亚花!”另一个男孩子补充。“只有塞西莉亚才配得上那样的姑娘。”

 

“想跟她走遍蒙德的每一个角落!”

 

“想站在她家楼下,弹着竖琴唱情歌!”

 

男孩子们对美妙的爱情抱有无边的幻想,七嘴八舌地炫耀心中的向往。

 

一位久未出声的男孩子挠了挠后脑勺。“我觉得……可能没有那么复杂。”

 

他腼腆的笑了起来,应该是想起了他心爱的姑娘。

 

“我总想逗她笑,只要她笑起来,我就满足了。”

 

迪卢克瞳孔微缩。

 

“我喜欢她,所以我想看她笑。”

 

我喜欢他,所以我想看他笑。

 

11

少年人是最藏不住心迹的,那层懵懂的纱一旦被撩开,炽热的爱意便席卷而来,只要想起来就是心动,每一秒心脏都像是要越出胸腔,向心爱之人飞奔。

 

喜欢,是少年时期最珍贵的喜欢。是最坦率的喜欢。一刻都不愿隐瞒。

 

那个上午之后的训练迪卢克都心不在焉,他少有地受到了训导骑士的点名批评。

 

“专注,迪卢克,是今天天气太好让你想出去秋游,还是在想你看上的好看姑娘?”

 

被戳到痛处的迪卢克完全无法反驳,他努力压下心头新奇而热烈的情绪,无视周围男孩子早已看穿一切后的憋笑,向训导骑士道歉表示会专心训练。

 

没人知道他其实想现在就丢下重剑跑回家里,趁着阳光正好,景色正浓,拽着他的义弟登上晨曦酒庄二楼的小天台,将他抵上栏杆圈在怀里,在他耳边说“我喜欢你”。

 

凯亚会笑吗?如迪卢克自幼埋藏心底的愿望一般,看见凯亚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要告诉他,不用害怕了,这世界还有人爱你。

 

但总会理想丰满而现实骨感。他们的训练持续到晚上,大团长今天突然悠闲地跑来“检阅”他们,其实就是想来看看骑士团的新兵蛋子并加以捉弄。

 

这使得迪卢克直到大半夜才回到酒庄。

 

就身体而言已经累的不行,多抬抬手都觉得要去了半条命,心脏狂跳到难以呼吸,分不清是出于身体疲惫还是心里的紧张。

 

虽然现在既没有温暖的阳光,也没了艳丽的景色,只有降临的夜幕,和熟悉到闭着眼都能找到东西的酒庄。

 

还有一个未经打磨的鲁莽直白的表白。

 

迪卢克推门进屋之后见到的不是女仆,是趴在餐桌上翻看他童话书的凯亚,精装的封面挡住了凯亚的脸,听见木门被推开的声响,凯亚将书本一合,枕在自己胳膊上与晚归的义兄对视。

 

“这么晚?和女朋友约会去了?”迪卢克看着义弟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还顺路打了个哈欠。“亏我帮你把女仆们都支走了,不谢谢我?”

 

迪卢克只是认识到凯亚在对他说话,却完全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表达欲在那一刻突破了界限,骑士应有的审时度势,步步为营全都抛在脑后,酒庄里的迪卢克是和其他男孩子别无差距的大男孩儿,在心上人面前没有人能冷静自持。

 

本来经过一天训练已经平复下来的心情,只是见到他就重新被唤醒。

 

想看他笑。

 

凯亚疑惑地看着迪卢克大步朝他走来,甚至没脱下外套换个鞋,他发现义兄的领结又歪了,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于是凯亚赶紧动脑思考是不是“女朋友”这句打趣又碰到了他义兄的底线,无数找补的借口在脑海涌现又被凯亚亲自一一否决。

 

后来,凯亚每次想起这天的经历,他都会感叹一句,如果他那时抓紧去厨房把女仆们给迪卢克留下的晚饭端出来,而不是傻愣愣的坐在那里就好了。

 

他被迪卢克圈在桌子和椅子中间,义兄一手按在椅背上,一手按在他刚看的那本清泉之心上。他看着迪卢克胸口剧烈地起伏,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他应该制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纵容。

 

迪卢克想说

 

“我喜欢你。”

 

凯亚听见他义兄直直地盯着他,哑着嗓子对他说,喜欢。但凡直视迪卢克的眼睛,没人会理解错“喜欢”的含义。无关亲缘,无关兄弟,无关友谊的喜欢。是只与彼此有关的喜欢。

 

“凯亚……我……”

 

迪卢克握住他的双臂,没控制力道,但是他手心异常的热度隔着一层衬衫将凯亚烫醒。

 

不可以。

 

“迪卢克!”

 

凯亚抬高了音量。他义兄尚未说出口的后半截话被永远地截断。凯亚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再次睁开眼睛和迪卢克对视的时候,他第二次毫不伪装的面对义兄。

 

迪卢克没看到如他理想一般满溢温度的蓝眼睛,他们好像回到了几年前刚见面的日子,迪卢克再一次看到了那块完整的寒冰,一点也没有融化的迹象。

 

从那一刻他就知道答案了。刚刚诞生出的烈火就被泼上一桶凉水,却又因尚未被宣判死刑而不愿熄灭。

 

“迪卢克。”

 

后来迪卢克总会想,如果这时他直接堵上那个骗子的嘴,他们最后的结局会不会有所变化?

 

“别喜欢我。”凯亚率先错开眼神,迪卢克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写在眼睛里,他不想看。“我配不上。”

 

凯亚没用什么力气就从迪卢克的手中挣脱出来,义兄的强势和所有的突发情况同样惹得他心神恍惚,维持的平衡被撕碎,精巧的伪装被拨开,一切都是意料之外,凯亚想未来他该怎么面对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不该事先把爱德琳赶去睡觉的。

 

凯亚迫切的想找个由头离开,一边胡言乱语的说爱德琳给你留了夜宵我去拿过来吧,对了可能冷了点或许需要热一下才能吃,一边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准备向厨房走去。

 

迪卢克握住了他的手腕。那份不正常的热度更加明显。

 

凯亚扪心自问,他真的不喜欢迪卢克吗?

 

然而在他们都得出答案之前,浓烈的火元素在在迪卢克身边爆发开来,异样的高温刺激让凯亚下意识的甩开了迪卢克的手。

 

他义兄身周弥漫着火元素,蹦出的火星点燃了桌布,高温和空气剧烈作用发出砰砰的巨响。

 

神之眼在他义兄被甩开的手心成型,爱德琳听到异样的响动从楼上跑了下来。

 

在火焰之中迪卢克看见凯亚笑了,但不是他理想中的那种。

 

凯亚只是在自嘲——

 

你看,老天都在说我配不上你。

 

12

至冬的宴会邀请七国富商,每位客人的背后都是提瓦提的经济之源,摩拉之河。每一位都是至冬为开战埋下的伏笔,是他们拉拢到自己的半边天平上的筹码。

 

凯亚端着一杯火水如鱼得水般在人群中进进出出,他可以逗得贵妇们直笑,也能逢迎得富商们豪爽地一杯又一杯换酒,只有他手里那杯火水走过一圈才刚刚没了一半。

 

在人群之间,达达利亚听见凯亚这样介绍自己:

 

“久仰久仰,您的大名在蒙德这种偏僻小镇都振振有声。”

 

“我叫凯亚……”达达利亚从凯亚转瞬即逝的欲言又止中捕捉到了一丝蹊跷。“莱艮芬德。”

 

他说,他叫凯亚·莱艮芬德。

 

13

那晚迪卢克险些将自己家的大厅烧个精光,克利普斯哈哈大笑地拍着儿子的肩膀,女仆们嘴上抱怨着,却难掩欣慰地收拾一片残局。

 

凯亚则真的从厨房给他拿了份热好的夜宵。

 

“我不应该浪费柴火的,”凯亚端着热好的面食歪着头耸了耸肩。“你现在可以自己加热了。”

 

事情发生的又快又乱,神之眼还在手心里发烫,父亲的赞赏满意的眼光本该让迪卢克心情振奋,义弟熟稔的打趣本该让他轻松愉悦。可是还有更多积压在一起的感情无处宣泄,无法逃离。

 

迪卢克觉得自己被分裂成两半,一半是若狂的欣喜,是神明的认可,一半是失魂的落魄,是心上人的拒绝。神之眼本该成为指路的明灯,却偏偏在这时出现,搅得他不得安宁。两半灵魂互不相容,在一幅躯壳中厮杀争斗。

 

没有赢家。

 

14

那之后又是同往日一样的日常,但所有人都觉得迪卢克似乎比以往更深沉了一点,他开始有自己的秘密,开始承担责任,所有人都认为神之眼让这个少年背负起担当,让男孩长大成人,除了凯亚。

 

凯亚像平常一样时不时做点恶作剧捉弄迪卢克,但又在迪卢克怀疑起那天晚上时极尽冷酷。

 

他希望这个人尽快死心,否则早晚有一天,凯亚会亲手杀死迪卢克·莱艮芬德。

 

事实是,他确实做到了,在义兄十八岁生日的夜晚,在克利普斯去世的当夜,也是倾盘大雨,也是火元素席卷跳动。

 

凯亚搬起走廊用以陈列古玩的架子砸烂了迪卢克门上的锁,推开门无视迪卢克“我不想和你吵架”的警告,走到坐在床边双手撑住额头的迪卢克面前,强行掰过义兄的下巴迫使他和自己对视,另一只手掀开了右眼的眼罩,满意地看着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一点一点褪去亮色,最终盖上一层阴暗。

 

他选择在这时说出一切。

 

“你不该喜欢我的。”

 

凯亚选择用这句剖白作为结尾,他终于在这天,将那个曾经天真纯净永远向往正义的迪卢克彻底杀死。

 

迪卢克屋子的窗子被凯亚撞碎,幸好酒庄只有二楼,凯亚摔倒地上后借力一滚,虽然碎玻璃扎了一身但无伤大雅,他每当此时都会感叹义兄惊人的力气。

 

他深知迪卢克的痛处,父亲离世本就要承受不寻常的痛苦,现有的事实与理想的正义背道而驰使他迷茫失措,情绪找不到出口,愤怒无处发泄。

 

他只是为这份愤怒找了个顺理成章的由头。

 

遇见凯亚之后,迪卢克的生活总是充满着与自我的对立。或许换句话说,是与凯亚的对立。他们的开端是完全相反的世界两面,他们的相识是光明与阴暗交织,他们的终途是成为对方最初的样子。

 

如果有欣赏的人,会不自觉地去模仿对方的行为,对方的语言,潜意识地变成对方的样子。他们成长的轨迹正是如此,一团烈火心中有了难以跨越冰川,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完美无瑕的坚冰里,也将一团烈火封存。

 

克利普斯在迪卢克怀中死去的时候,凯亚便开始计划起一场惊天的密谋。

 

那段时间迪卢克被长久的愤怒遮蔽双眼,他错过了曾经他最想见到的场景,被他粗暴地扔出窗外的凯亚在雨中笑了起来,不加任何掩饰的,温柔的笑容。

 

他的目光穿过时间,站在故事的开头,遥望自己为自己写下的结局。

 

迪卢克·莱艮芬德从破窗一跃而下,单手提着重剑向他走来,凯亚·亚尔伯里奇收起笑意,拿出单手剑挽了个剑花,全盘接下义兄汹涌的怒火。

 

冰元素神之眼在此刻悄然成型。

 

15

处理好父亲的后事,离开西风骑士团,丢下神之眼,抛下诺大的家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是迪卢克·莱艮芬德迟到了太久的叛逆期。

 

尽管埃泽和爱德琳业务能力超群,也顶不住晨曦酒庄没有能在社会中上层说得上话的当家人。每当这时,正式晋升骑兵队长的凯亚总会轻飘飘地出现,解决完问题之后又悄悄离开。

 

从小看着凯亚长大的爱德琳心下了然,没有置身旋涡中的她们终究是外人,只知道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到从前。

 

那三年里,爱德琳觉得每隔一段时间见到凯亚,那孩子都与以往大不相同,那确实是凯亚,只不过相处时总能看出迪卢克的影子。端茶的动作,礼貌的道谢,绅士般的修养。这些痕迹三年间在凯亚的身上日渐加重,这些痕迹组成了民众眼里的最受欢迎的骑兵队长。

 

这三年中,埃泽偶尔就会在深夜时去一趟天使的馈赠,把喝的烂醉的凯亚捞回来。

 

“他以往可没喝的这么狠。”爱德琳听着卫生间压抑的呕吐声。“现在越来越过了……”

 

她知道凯亚做事极有分寸,但就算是每隔几个月才来一次这样疯狂的酗酒,身体早晚会撑不住的。每当这时爱德琳总会想,要是能有人陪他说说话就好了。

 

为什么早已是优秀杰出的骑兵队长,却还没人能说说心里话呢?

 

16

凯亚真的没有一点喜欢过迪卢克吗?

 

17

达达利亚在宴会别墅二楼的小天台找到了凯亚。

 

那杯火水还剩一个杯底,凯亚只是捏着高脚杯细长的杯脚,双臂撑在栏杆上,眺望远处的群山。

 

如果黎明到来的话,山的那边会首先亮起来。

 

“凯亚·莱艮芬德,”他走到凯亚身边,这时已经过了深夜,至冬也进入了梦乡,正是最黑暗的时候。“我真的看不透你。”

 

凯亚只是从鼻腔哼出一声轻笑,像极了嘲讽。“那你看不透的人可太多了。”

 

“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达达利亚耸了耸肩。“不过你应该是最难懂的一个。”

 

凯亚朝达达利亚举了举酒杯:“感谢夸奖。”

 

随后他将杯底的火水一饮而尽。

 

“你相信黎明吗?”良久的沉默后,凯亚突然开口。

 

达达利亚没怎么思考:“或许吧。”

 

“至少还能牵挂家人的日子里,我感觉不到黑夜。”

 

达达利亚用他的方式回击凯亚之前的嘲笑。

 

“嚯,”凯亚夸张地感叹。“那你可得小心了。”

 

一道红光划过破黑夜,凯亚话音刚落,爆炸巨响与人群混乱的尖叫同时响起,至冬边界绽放冲天的火光。

 

达达利亚下意识地侧身抓住住凯亚的衣领,将人抵在天台的围栏上。

 

“你什么时候……”

 

他明明把人看的滴水不漏,从凯亚杀死迪卢克到现在的半年间,他所有经手的文件,见过的人,说过的每一句话,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被调查的一清二楚,到底是什么时候让他有机会向坎瑞亚透露消息?

 

“你不去看看家人吗?”凯亚举起双手示弱,他深知自己实力如何。“毕竟有些东西就是这么易碎。”

 

他轻巧地将手中的高脚杯丢了出去,小小的玻璃杯破碎的声音,在达达利亚听来却震耳欲聋。

 

凯亚满意地看着达达利亚放弃了监视他的任务,甩开他从天台一跃而下,向某个方向飞奔而去。

 

凯亚恢复了不久前双臂撑在栏杆上的姿势,曾经在晨曦酒庄的日子里,他也喜欢晚上像现在这样站在天台吹风。

 

现在的天空还是无边的黑暗,太阳完全没有出来的意思,爆炸与哭喊声在至冬交织,想必其他国家也不例外。

 

不过黎明就要到了。

 

15

迪卢克是体验过真正的死亡的。

 

在异乡异国,躺在无风的土地上,感受着身上的温度流失。愤怒与痛苦的情绪在心头不能散去,直到生命的尽头,他才回想起许多被抛在脑后的故事与记忆。

 

但是主角好像总是一个不太讨喜的人。

 

他看完了一辈子的走马灯,发现大部分有趣的情节都因凯亚·亚尔伯里奇而起,大部分痛苦的心情也是由他造成。总之是一辈子纠缠不清,摆脱不掉的阴魂。

 

他还没摸清一切的脉络,就算从凯亚口中知道了部分密辛,直到死亡让他回看人生,他才发现自己没弄清的事情好像不止一件。

 

如果能活下去的话……

 

如果能活下去的话,他能允许自己还差一步没摸清谜底,但他更想回头追问凯亚:

 

当年你大声诵读的情书里,到底有几句真话?

 

你还从来没说过“我不喜欢你”。

 

16

可能是天堂嫌弃他一身血腥,地狱嫌弃他无聊的正义,迪卢克真的被丢回人间,被观察者救下。

 

“我们可以放弃姓名,放弃身份。”救了他的人这样对他说。“但你不是,小伙子。”

 

“你眼里有比仇恨更深刻的东西,你应当愿意为那些更可贵的东西活下去。”

 

“不论你之前经历过什么,和平的年代里尚能孕育黑暗,纷争的战乱中,又哪有真正坚不可摧的正义。”

 

“万事万物总不会一蹴而就,解决的方法只有我们自己去探寻。”

 

“我们已经老了,但我们永不后悔所做的一切。我们为黎明铺路,永远等待着那束破晓的晨光照耀在提瓦特的每一寸土地上。”

 

“但你们还年轻。”

 

老者轻点他的额头。

 

“我在你身上看到晨光微熹,孩子,黎明就要到了。不必再有人奉献一切,不必再有人为此流离,因为还有更多美好的东西等着世人探索——”

 

“就譬如你现在凝望着的爱情。”

 

那之后迪卢克重获新生,他仍带着复仇的决心,但这并不值得他如过去三年一般莽撞心急。他想起义弟步步为营的隐忍与耐心,那是他应当学习的,他看到面前观察者为他铺开的信息之流,那是他不曾了解的。

 

一切重新开始,这一回他裹挟必胜的决心。

 

因为他比所有人都更早的见过晨曦。

 

他加入观察者,回到蒙德,拿回神之眼,接手晨曦酒庄。

 

对于看不清前路的人,神之眼可能是指路的工具。但前路既定,唯一需要神之眼的理由,是其中能燃尽一切寒冰的火焰。

 

无论是封住黎明的冰,还是封住人心的冰。

 

一切从头清算。

 

16

凯亚在天台站到腿酸,靠在栏杆上又感觉胳膊被硌得骨头生疼。

 

他对提醒他与其他贵族一起避难的士兵点点头表示了解后,便一个人开始了漫长而无聊的等待,他看着楼下落魄逃难的富商们,有几位甚至开始破口大骂,他基本能叫出每一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富商的名字,那是人际交往的基本要求。

 

凯亚怀疑起某人的办事效率,或许他不选择在这场混乱中混进至冬,而是去寻个光明正大的由头,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进来?

 

似乎也应该是这样的,暗地里做光明正大的事才符合他的性格。

 

他等的太久了,不仅指他在至冬的天台站了半个晚上,黑色披风的人影才逆着人流向他走来;也指他从十八岁那年便私自策划的密谋;更指他为自己安排的,华丽却又孤独的结局。

 

直到熟悉的身影在天台下站定,抬起头与他对视时兜帽滑下,久别重逢的鲜红发色让凯亚觉得心脏重新跳动。

 

一切都很顺利。

 

“好久不见,”凯亚长呼了一口气。“义兄。”

 

无谓的伪装已经不需要了,他的黎明已经到来。

 

他摘下眼罩,撑着栏杆跃下天台。

 

17

达达利亚见到家人的时候,冬妮娅正把托克抱在怀里安抚,小男孩打着哭嗝说要回去救独眼小宝。

 

“红色的很烫的怪人把他们都打倒……嗝……打碎了!”

 

“他怎么能这样!”

 

18

四年的阔别没有增加凯亚和迪卢克的距离,凯亚只是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迪卢克也没了将几年的遭遇向别人诉说的欲望。

 

从蒙德城出现暗夜英雄他便有所怀疑,迪卢克的回归只是推理的必然结果。

 

凯亚察觉到迪卢克终于学会了独自梳理心中纷乱的情绪,学会将他们分类摆放,学会压抑感情,学会承担痛苦负重前行。他眼底还有不解与迷茫,但是他却自负地坚信,通往黎明的道路上,答案一定会出现。

 

他不知道四年的孤身旅行代表着什么,但是苦行僧一般的坚持,确实将迪卢克这把原胚打磨成了一把出鞘的利刃。迪卢克·莱艮芬德,在这四年之后,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大人。

 

会审时度势,会伪装情绪,会未雨绸缪,拥有一切上位者的可贵品质,除了在他面前连伪装都不肯,再也没有小时候逗起来那样可爱。

 

“别总板着脸啊,”凯亚不知之前喝了几杯,趴在吧台上抬眼看着他。“笑起来多好看。”

 

19

迪卢克清楚地知道凯亚是个满嘴谎话的骗子。

 

他对你说:“早上好,很高兴见到你,今天天气不错。”时,如果今天恰好是个好天气,那凯亚绝对不是真心想要看见你,或许这男人正在心底哀叹一早上就要面对不想见到的人。

 

如果把握了这个规律并且深谙凯亚面热心冷的本性,那么旁观凯亚一本正经的骗人时便有趣了不少。

 

“嚯,真不赖啊。”

 

嚯,这把戏我都不想玩儿了。

 

“这种怪天气出外勤可太累人了,还是在酒馆闲聊来的自在。”

 

这种怪天气出外勤累死个人,如果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就更好了。

 

“我知道您家的小姐,温柔大方善良体贴,能和她在一起可是不少蒙德单身汉做梦都不敢想的。”

 

虽然不知道您家的小姐是哪位,但是所有的姑娘一律温柔大方善良体贴,是蒙德单身汉的梦中情人。

 

“你不也是单身?”

 

满嘴跑火车的凯亚端着酒杯愣住,不敢置信地看向调酒的迪卢克·莱艮芬德,仿佛在质问他——刚才的话竟然是你说的?

 

说到这个问题可没人犯困打瞌了,迪卢克老爷眼里只有事业,蒙德另一位值得姑娘们托福终身的人选凯亚却也迟迟没有动静。酒馆里的熟人开始起哄,让凯亚聊聊自己的情史。

 

其实这个话题没什么难度,如果当班的是查尔斯,凯亚能瞬间从肚子里掏出从别人那儿听来的,离奇曲折的恋爱故事,稍加修饰与艺术处理,别人的秘密就成了他的,再从听众口中获得更多故事的原料。

 

可问出这句话的却是迪卢克。

 

脑海里已经编排好了一段拼凑的爱情故事,但是临到开口,却在舌尖一转,换了一幅说辞。

 

“表面单身,实际心有所属。”

 

迪卢克看见凯亚仰头干了手里的酒,在周围的唏嘘起哄声中起身,把空了的酒杯推到他面前。

 

他曾经的心上人一手撑着吧台,微微朝他倾身。

 

“满意吗,迪卢克老爷?”他们的对视总是以凯亚的逃避告终,他点了点自己领结的位置。“您的领结歪了。”

 

随后转身离开酒馆,留下不可控制的流言在酒馆肆意发酵。

 

骑兵队长凯亚心有所属。

 

20

达达利亚觉得他又被耍了。一而再,再而三,曾经是同事和朋友,现在是手下的两个任务目标。

 

等他安顿好了家人,快步赶回宴会别墅的时候,迎接他的是火铳枪响。

 

他意识到自己最终还是被凯亚算计,现在的他与曾经站在大雨里怔愣的蒙德代理团长没什么区别,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今天没有下雨。

 

中枪之前,凯亚似乎看见了他,蓝色的眼睛越过火红的人影聚焦在刚刚赶来的达达利亚身上。他是第一次看见凯亚摘下眼罩后的右眼,是混杂着乌黑的血红色,与其说是“眼睛”,不如说是某种晶体。与神之力和邪眼都不相同,更像是深渊的造物,蕴含着与遗迹守卫者的核心相似的力量。

 

“至冬真冷啊。”他看见凯亚收回视线,直视着黑黢黢的火铳枪口,笑着说。“还没有风。”

 

站在他对面迪卢克·莱艮芬德扣下扳机。

 

然后那块晶体便打碎,连同凯亚·亚尔伯里奇的血液一同飞溅而出。

 

就像凯亚枪杀迪卢克那样风轻云淡,迪卢克也只当完成了一件小事一般,随手将火铳扔在一边。

 

达达利亚认得那把火铳,是凯亚当时丢在迪卢克身边那把。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于此终止,入侵七国所有遗迹守卫者的核心都不约而同的熄灭,只剩下废铁倒下的轰声。

 

从开始就是一盘棋。

 

达达利亚错愕地看着迪卢克转过身来,左眼戴着凯亚曾经戴过的眼罩。

 

凯亚·亚尔伯里奇只是从十八岁那年起,悄悄把自己从棋子变成棋手而已。

 

一场由他本人发起,向命运的复仇。就这一点来讲,他的执拗与迪卢克·莱艮芬德别无二致。这场钢丝上的计划哪怕有一环脱节,整个提瓦特都将为他陪葬。

 

名副其实的疯子深藏在蒙德,却在无人知晓的至冬落幕。

 

达达利亚看见迪卢克向他颔首致意。

 

“义弟给您添了麻烦,非常抱歉。”

 

迪卢克的视线越过他,望向山的那边,东方的日光已经浮现,今天或许是个好天气。

 

“黎明已经到了。”

 

他听见迪卢克这样说。

 

21

凯亚其实是比蒙德的大部分人更早知道迪卢克回来的消息的。

 

那天晚上他又在酒馆喝了个烂醉,理由是前一个晚上他又梦见年少的迪卢克捧着一大束塞西莉亚花向他告白,那捧花被他残忍地,直白地,打翻在地,踩到花瓣脱落,陷进泥里,从始至终他都没看过迪卢克的表情,只有他内心的阴暗疯长,内脏都是搅碎般的疼痛。画面很快从暖阳和风转到那个针锋相对的雨夜,他始终没去看过迪卢克的表情。

 

凯亚真的没有喜欢过迪卢克吗?

 

红宝石中倒映的全是他的身影,再古板的呆子都能感受到的强烈的爱意。

 

凯亚真的没有喜欢过迪卢克吗?

 

后来的日子里,每次想起这段回忆都无异于重新撕开心脏的伤口,本来可以愈合伤痕也禁受不住反复的撕扯和破坏。以至于到后来凯亚其实已经记不得很多的细节,只是这种心脏紧缩的疼痛让他感觉活着,日子还在进行,故事还在继续。

 

凯亚真的没有喜欢过迪卢克吗?

 

说实话,凯亚不知道。他一秒就能看懂别人眼中复杂的情感,却一点也看不懂自己的内心,那块冰过于坚硬,以至于连心的主人都没机会将其凿开,看看里面是到底装着什么惹得他久久不能安眠。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亲生父亲自小交给他的任务,活着的意义,受过的训练,还有听话。

 

凯亚喜欢过迪卢克吗?

 

那天晚上他实在醉的厉害,前一晚不知道算噩梦还是美梦的梦境让他实在提不起劲做些什么,甚至连三餐都没太上心,只等晚上在天使的馈赠一醉方休。

 

他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灼热的温度和长大的男孩,现在是男人了。概括了他所有恋爱经历的义兄揽着他的腰将他从桌子旁架了起来。凯亚很不满意,他现在不想走路,他想被抱起来一边睡一边走。

 

“你还喜欢我吗?”

 

凯亚问,不知道是时隔一天向昨晚梦里的男孩问,还是像现在这个虚无缥缈不知虚实的迪卢克问。

 

凯亚也不知道他那天到底是清醒还是醉酒,进了房间他直接将义兄抵在门板上,落了锁后扯着四年未见之人的衣领,执拗又悲伤地问:“你还喜欢我吗?”

 

那晚他放纵一切想不明白的情绪,在唯一一个从里到外知道他秘密的人面前放肆哭喊。

 

迪卢克没回答他,他只是抓着凯亚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手心下皮肤的温热和心脏跳动的频率都能清晰地感受,与身下被贯穿的频率结合,一同构成了迪卢克的答案。

 

凯亚想,他现在一定哭得很难看。

 

因为一个轻吻落在了他右眼的眼罩上。

 

在一轮索取告一段落之时,凯亚翻身将他拒绝过的追求者压在身下,他按着迪卢克的肩膀,低声在他耳边祈求。

 

“你得亲手杀了我。”

 

“迪卢克,亲手杀了我。”

 

22

这是凯亚为自己写定的结局,是他唯一一次透露自己的剧本。

 

23

一切阴谋都在那个黎明之前结束,此刻所有人平等,所有力量从头开始清算。

 

坎瑞亚的计划因作为能源的凯亚死亡而失败,但已经造成的损伤不会消失。至冬遭受的冲击最大,他们展现出一切,以受害者的身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发起讨伐。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24

迪卢克带凯亚回了蒙德,达达利亚付了船费。

 

25

深渊之力本就不与神之眼相容,凯亚从神之力觉醒的时候就在背负一场没有止境的折磨,不过那都是他的选择,旁人没有干涉的权利,现在该让他歇歇了。

 

芭芭拉说深渊对他身体伤害巨大,结晶破碎造成的反噬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但凯亚还是顽强地从地狱爬了回来。

 

“他需要好好睡一觉。”祈礼牧师这样说。

 

于是凯亚回到了晨曦酒庄,在他幼年住过的房间,放下一切的痛快休息。

 

26

旅行者回到蒙德,询问这场混乱中蒙德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琴便将她所知的部分讲述出来:

 

凯亚从始至终算计了一切,他知道达达利亚的计划想要顺利进行,他本人势必会离开璃月,琴暗地出门八成是应了凝光特意选在此刻发出的邀约,愚人众可以对迪卢克下手,却不能同时对迪卢克和琴下手,留下一个用来对付坎瑞亚尚且有用。

 

“凯亚醒了之后,我去看望他。”琴靠在办公室的窗边,遥望着蒙德城内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他说:‘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看见你时有多高兴。’”

 

琴带迪卢克回到蒙德,治疗的时候她们发现迪卢克的左眼确实被射中,不过不是火铳的子弹,而是特质的水弹,击中的位置也很巧妙,虽然确实伤到了眼睛,不过总归是可以恢复的,甚至比身上三处真枪实弹的伤口轻的多。三枪中的一枪与心脏比肩而过,迪卢克又在鬼门关跑了个来回。

 

代理团长弄不明白凯亚的算盘,迪卢克又身受重伤一时间无法转醒,她只能顺着凯亚的节奏,与芭芭拉一同隐瞒迪卢克仍旧活着的真相,直到迪卢克伤势恢复,借助西风骑士团的信息和观察者的情报,暗地里为蒙德周转运营。

 

琴问过迪卢克,凯亚到底想做什么?

 

迪卢克沉默许久,回答她:

 

“只身赴死。”

 

27

旅行者被达达利亚抓来大吐苦水。

 

“迪卢克眼睛没事?那他为什么整天带个眼罩?情侣款的吗?”

 

“托克每天都缠着我问有没有解决红发怪人。”公子痛苦地抓了抓头发。“拯救独眼小宝人人有责。”

 

“我该怎么跟他说?红发怪人是死了也会复活的大怪物,连哥哥也打不过。”

 

“况且他身后还有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蓝色巫婆!”

 

28

凯亚从至冬睡到蒙德,从大教堂睡到骑士团再睡回晨曦酒庄,又在晨曦酒庄睡了七天。

 

这段时间里他床头的玻璃杯里总会有一枝花,或是塞西莉亚,或是风车菊,小灯草,有时候也会是蒲公英。

 

迪卢克接手了凯亚最擅长的善后工作,为黎明到来做最后的首尾。忙完之后他会带回路上顺手摘下的花,插在凯亚床头的玻璃杯里,将昨天的旧花换下。

 

那几天没什么事情之后,迪卢克喜欢搬把椅子坐在义弟床边,翻出他小时候的童话书看,偶尔能找到夹在书里的纸条:

 

“我想,你已经不会再看这些书了。”

 

“但是这段儿确实蛮有意思的,怪不得你去天台看到睡着。”

 

“你什么时候会发现这些纸条?我真好奇,你会是什么表情?我还活着吗?”

 

迪卢克最初发现纸条的时候很惊讶,但他没有一股脑地把所有的书都翻出来找一遍。他想慢慢看。

 

有时迪卢克会因为看到童话里的某个桥段而突然想起曾经独自一人旅途的四年,没到这时他会言简意赅地讲述一下,虽然听众是一个还在睡觉的笨蛋。

 

凯亚醒来的那天,迪卢克刚好看到最后一本蒲公英海的狐狸,那本书中夹着的纸条是“真可恶啊,为什么你要让我知道我喜欢你?”

 

迪卢克突然想起观察者中那位老人对他说的话。

 

你凝望着的爱情。

 

他情不自禁地念叨了一句“那么明显吗?”

 

睡了很久的人哑着嗓子回应他:

 

“超——级明显。”

 

迪卢克看着那双蓝眼睛满溢着笑意,如他年少时期待的那样,心上人对他微笑,朝他勾了勾手指。

 

迪卢克靠过去,凯亚抬手帮他扶正了那个自小便歪着的领结。

 

“早上好,义兄。”

 

窗外明媚的阳光,床头还算新鲜的塞西莉亚花,心上人毫不伪装后肆意的笑颜。

 

他们终于迎来了合乎理想的晨曦。

 

“早安。”

 

他在凯亚诧异的目光中拒绝了义弟的索吻。

 

“既然醒了,就把之前的情书再念一遍。”

 

他从兜里掏出那封曾经被他揉皱攥在手心的情书信封。

 

凯亚被迪卢克意料之外的行动弄得一阵恍惚,睡得过久还不甚清醒,他迷迷糊糊地打开了信封摊开信纸,在脑子里搜索类似的回忆。

 

那不是他印象中这封信上该有的字,反而更像是最近才写好的,带着晨曦酒庄书房特有的笔墨味。

 

“亲爱的迪卢克·莱艮芬德先生。”

 

嗓子有点儿疼,他义兄可真不知道体贴病人。

 

“或许您不曾留意,但您早已窃得我这位少女的倾心。”

 

凯亚有点儿想起来了,那是他一时兴起的编排。

 

“当时训练结束后,您坐在城墙上,手里把玩着那束蒲公英,巴巴托斯的风拂过您的脸颊,拨开您烈火般夺目的碎发,露出那张天神见了都要自惭形秽的俊秀面容。”

 

凯亚记得他当时甚至咂了两下嘴,他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脱口而出这么肉麻的话。

 

“您吹散蒲公英的样子也吹开了我的心房,您从城墙一跃而下正好跃进我的心里。”

 

但是当时的情况确实如此,这些事情都确实的发生过。

 

“您是巴巴托斯向我吹来的馈赠,我深知竞争者众多,但终究不想放过机会。”

 

现在他还会有竞争者吗?那也太难了,他已经不想再说谎了。

 

“我喜欢您,亲爱的迪卢克·莱艮芬德先生。”

 

凯亚看到下一行文字与记忆中产生了些许偏差。

 

“我知道您不会拒绝。”

 

之后他被掰着下巴吻住,迪卢克用他自己的方式帮凯亚回忆过去,用行动告诉他,迪卢克·莱艮芬德将会把凯亚·亚尔伯里奇在他身上玩弄的感情全部讨回。

 

他们的晨曦破晓,从这时才刚刚开始。

 

29、那之后

凯亚恢复身体的日子里,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睡觉。

 

深渊力量和神之眼水火不容,他就没睡过一次舒心觉,没有头痛的日子里,他拼了命的想把缺了几年的睡眠在几天里找补回来,被迪卢克认为是“消极的复健”,于是他被丢到天使的馈赠看酒馆。查尔斯盯着他不许他喝酒睡觉,其余想做什么都行。

 

天使的馈赠也必不可能让他睡个安稳觉。

 

蒙德人不知道其中弯弯绕绕的内情,他们知道的消息是:迪卢克老爷为了维护蒙德假死,凯亚在此时挺身而出代替迪卢克与至冬磋商,为蒙德带回了不少有利的消息。当年的双子星在危难时刻又一次熠熠生辉,成为蒙德口口相传的佳话。

 

因此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一群酒鬼七嘴八舌的问这问那搞的头大。

 

“我真的不睡了!别让我去酒馆!”凯亚窝在沙发里盖着爱德琳给他拿来的毯子,暖烘烘的过于舒服,实在是引起舒适,他只有那么一点点想睡觉,就一点点。

 

他真的服了迪卢克说一不二的恶劣性格,凯亚觉得再这样下去,迪卢克或许能帮他戒酒也说不定。

 

“不行。”凯亚的义兄现兼恋人径自把他从温暖的毯子中挖出来套上外套。“今晚要去。”

 

受害者凯亚放弃挣扎,如果现实太残酷,那就躺平任其折磨。

 

他们在日暮时分到了酒馆门口,凯亚觉得里面没有往日一般人声喧闹,他只当现在还没到酒馆上座的阶段。

 

他在迪卢克的注视下略感疑惑地推开了门。

 

“欢迎回家!”

 

手持小礼花砰砰砰地在他身周炸开,彩条挂了他和迪卢克一身。

 

“欢迎回家!”可莉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抱住他的腿。“凯亚哥哥!”

 

丽莎咯咯笑着收起礼花筒,给他戴上庆祝用的礼帽,琴刚刚摆好最后一副餐具,安柏正在给每个酒杯里倒上葡萄汁。旅行者和派蒙也收起用过的礼花筒鼓掌欢迎。

 

“这……”

 

“这是旅行者给你准备的派对。”

 

凯亚的话被迪卢克打断,他的恋人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入座,旅行者一幅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

 

“蒙德欢迎你回来,”

 

曾经的骑兵队长,现在的酒馆老板,他的恋人在他耳边轻声说。

 

“我诡计多端的骑兵队长。”

 

“欢迎回家。”

 

迪卢克想告诉凯亚,他永远不是孤身一人。在他苦等黎明的时候,同样有人与他一起守望。

 

他被很多人无条件地信任着,他只身犯险不少人都提心吊胆。

 

凯亚骨子里是比迪卢克还要偏执的人,迪卢克见过光明,只需稍加点拨就能明白其中的关窍,这让他走出固执己见的愤怒,身处黑暗也能心向光明。但让凯亚理解起来或许还有些麻烦。

 

不过没什么关系。

 

曾经天真莽撞的迪卢克被凯亚杀死在了十八岁,不久前他也不留情面地将寒冰铸成的凯亚杀死在黎明之前。

 

他把凯亚按坐在主席上。

 

时间很久,故事很长。

 

迪卢克会将凯亚未曾涉足的,他们分开的四年,拆成零散的碎片,带着成熟的心境和少年一般热烈的爱意,慢慢说给凯亚听。

 

日暮降临,总有一天,黑夜也会如白昼般璀璨。

 

寒冰会同烈火一样温暖。

 

毕竟晨曦已经到来了。

 

-fin-

 

一些结尾的废话:

真的你很感谢你阅读到这里。写到这里是我写完后回头读了一遍,感觉自己真的在画饼,画的挺大,填的不多。

 

关于结尾:结尾其实很赶,就是按着一个感觉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后来返回去看真的很多地方都感觉写不到那种感觉orz,而且思路感觉有点乱乱的,当代第一跳跃人。

 

关于人设:我流人设的他俩就很奇妙,迪卢克是自己完成了破而后立的过程,因此才能去拯救他人,他是应该是成熟的,坚定的,眼中凝望着黎明在黑暗中行走的,是那种“一出场就觉得安心了!”的男人(点头)。而凯亚是生来抱着死志,他不知道这种矛盾还有什么其他调节的方式,他眼中就没有希望,又怎么让他体验那些复杂的情感。他看旁人通透,唯独不懂自己。

 

关于发文:其实是想蹭蹭生贺空档期的热度(不是)这篇本来是当做生贺去写的,但是中间跨度久又经历了很多事情,然后内容又有点儿沉重(疯狂否认),又有自己夹带私货(是),最后就决定提前发了(就是存不住文)。

 

关于夹带私货(是):这篇里面夹杂了好多好多我对他俩最初的想法,也经历了好多卡到头秃的时候orz还可能代了自己的生活琐碎(不应当)。真的很感谢原神和枭羽让我遇见这么多可爱的宝贝和这么多帅气的太太们,每天窥屏真当生活一大乐趣(是)但是未来可能真的肝不出这样的原设了,脑子一洞流写手真的是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这篇最初也是因为上街听决死行进的时候,听到那声拉枪栓的声音突然有的画面于是动的笔,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吐魂)


有错字请务必捉虫! 


最后再次感谢阅读!这一对,希望他们结婚的人遍布提瓦特和地球(是)

holigh

吐槽(无关紧要)含脑洞和剧透

空空的脑袋写不出有思想的文章

算是一些吐槽吧,

首先,感谢那些阅读我文章的读者们,这让我有种被认可了的感觉,真的十分高兴,

其次,关于我之前说的可能会重新更新fgo合集的事情,说的模棱两可,现在看来,像是钓鱼一样,噗,

想写却写不出来是很让人生厌的事情。

而且现在由于我个人的原因,文章处于一种十分卡壳的状态(也许只是摸鱼的借口),经常是有了上段,没了下段,或者根本写不出来,

或许是没墨水了也说不定。

(剧透预警?)

筹备中

[图片]


1.5咕哒子的回归生活后日常(想法,片段)

性格,具体情节,细节打磨,语音待修正

OOC预警!!...


空空的脑袋写不出有思想的文章

算是一些吐槽吧,

首先,感谢那些阅读我文章的读者们,这让我有种被认可了的感觉,真的十分高兴,

其次,关于我之前说的可能会重新更新fgo合集的事情,说的模棱两可,现在看来,像是钓鱼一样,噗,

想写却写不出来是很让人生厌的事情。

而且现在由于我个人的原因,文章处于一种十分卡壳的状态(也许只是摸鱼的借口),经常是有了上段,没了下段,或者根本写不出来,

或许是没墨水了也说不定。

(剧透预警?)

筹备中






1.5咕哒子的回归生活后日常(想法,片段)

性格,具体情节,细节打磨,语音待修正

OOC预警!!

        厨房,

  卫宫先生正忙着准备甜点,饼干被他有序的安置在托盘上,准备迎接烤箱的拥抱,完成华丽的转身。

  在一旁,系着可爱围裙的的玉藻猫用汤勺搅着不锈钢锅里的浓汤,奶白色的汤咕噜噜的冒着泡,被切成小块的蔬菜在其中浮浮沉沉,

  而在切蔬菜的高文也不甘示弱,只见他从篮子中拿出一个个土豆,飞快的将它们剥皮切块切条切丝。

  一时间,烤箱的叮叮声,锅里的呼噜声,土豆的哀鸣声响彻了厨房,与之相伴的,还有美食的气息。甜点与浓汤交织成的香味飘到室外,精准的被阿尔托莉雅的美食侦测雷达捕获。

  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有掩上的门被来者扣响。

  “请进”

  “吾王,我的土豆料理blablabla。。。”

  望见骑士王,太阳骑士十分热情的向她推销起了自己研制的土豆泥新品,笑容愈发闪耀,像是一个迷你太阳。

  “多谢你的好意,高文卿”

  阿尔托莉雅不知想到了什么,坚定的拒绝了那些看起来十分可口的土豆新品。

  “叮”

  烤箱的时间旋钮指针指向零刻度线。完全变了样的饼干泛着焦糖般的颜色,被拨到碗里时因相互碰撞发出了轻响。

  一如既往完成了厨房任务的卫宫先生解下围裙,喃喃着要叫人吃饭的话(像是一个爱操心的老妈子)。

  “立香的话,我刚刚似乎看见她在花园。”

  “玉藻猫,汤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交给我吧,喵!”

  今天的厨房也一如既往的热闹呢。

  哒哒哒,走廊再次传来脚步声,只是声音愈来愈小,似乎渐行渐远。

  花园,

  后续(大概)

  立香在看照片(迦勒底寄来的,医生!)然后突然很困睡着了,在梦里去到阿瓦隆看到了梅林(思考要不要让伯爵出场),Alter之前在厨房外面听见卫宫要叫立香吃饭,就过去花园找她,结果发现立香(因为之前的战斗透支身体,所以身体不是很好?)穿一件很薄的外套在吹风,把自己的斗篷给她披上了。

  未完待续(尝试证明自己没有咕)

  

致阿尔托莉雅(fgo)构思 设想

纯白无暇的骑士王,您是我无法触碰的理想。

梦境里望见阿尔托莉雅的过去。

三个阶段


拖延了很久很久的玛修310贺文

想起了bgm—雪花之盾

今后也要一起走下去!

是的,前辈!


情人节巧克力大作战

梅林意外的获胜了!


迦勒底运动会X

迦勒底第一届运动会火热召开中,

主持人,解说员:罗曼医生,伊什塔尔(骑)

维持秩序组:贞德 元帅(剑)狮子王

QP小卖部(?):达•芬奇友情赞助


Alter日记(2)

内容未定


咕哒君和清姬的脑洞 寻找手稿ing

(原定结局似乎是BE来着)

清姬,谢谢你。

是时候从这场长梦里醒来了。

圣杯里的黑泥快要把她吞噬了。

我知道。

我好累啊,清姬。

你能抱抱我吗?

青色的火焰燃尽了罪恶。

两人在火焰中相拥,消失。

“清姬,响应召唤而来。。。”


咕哒子和闪的长篇 寻找手稿ing


  未完待续(尝试证明自己没有咕)


脑洞

死神—萨斯诺尔

        被鲸群簇拥的神明,赋予生命永恒的安静,但是已经无人相信它的存在了。


不夜城

        不夜城,一座以繁华与奇异著名的城市。

  在这座城市里,随处可见的大路灯立在大道两旁,发出冷冷的白光,大道上,人们骑着颜色各异的马匹,在交通灯前等待绿灯亮起。

  哔——

  立在街角的广播发出了尖利的哨声。声音刚落,一个点便出现在湛蓝的天空里,然后是一个角,一片布料,一个轮廓。

  原来是一个热气球。

  一个,两个,三个。。。热气球大片大片的自一个方向涌出,像是一个灰扑扑的鸟群,又像是一片势不可挡的波浪。

  慕名前来的旅人们望见此番奇景后无不感叹

  “这真是一座宛如与世隔绝的奇异城市。”

  在汽车与飞机普及的今天,尚且保留着古老习惯的不夜城与其他城市格格不入,它们不理解为何不夜城要保留这些早就被丢到垃圾场,被丢到历史河底的老旧出行方式,就像它们弄不明白为何不夜城没有夜晚一样。


追逐狐狸

        三年的光阴,男人的脸上多出了皱纹,头上也生出了白发,而狐狸呢?

  它的皮毛依旧光亮,火红的皮毛像是摇曳的火焰。

  它像是传说中的精灵一般,被时间之神偏爱,时光似乎从未在它身上留下痕迹。

  它依旧轻盈。

  

光遇(库存)

龙骨 萌新 鲲 脑洞 构想 待修 

        披着棕色斗篷的光子瑟缩在火堆旁,望着烧烤架上的大螃蟹出神。墓土好可怕,到处都是黑色的水,黑色的怪物,就连天空也是阴阴沉沉的,和明亮繁华的霞谷一点都不像。

  光子悄悄抬起脑袋,自以为隐蔽的往身旁瞟了一眼,黑色的斗篷,像是石制的胡狼面具,白色的长辫子。

  那人用手撑着脑袋,摇摇晃晃的就要往烧烤架那倒去。

  “唔?”

  想要搀扶的手停滞在半空中,被另一只手抓住,片刻后又被放开。

  “抱歉,我以为是螃蟹。。。”

  四目相对,二人几乎同时偏过头去。

  回到抱膝姿势的光子望见不远处的蓝光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这不由得让它想到之前的经历。

        黑色的怪物额前闪着红光,一点点直立起来,带来一种巨大的压迫感。随着红光闪烁次数愈加频繁,似乎有什么即将降临,光子闭上眼,紧紧护住胸口的心火,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与冰冷。

        然而,伴着一声嘶吼,一阵风掠过它身侧。

  ‘好了,没事了。’

  光子闻声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躺在地面上的断角。

  大怪物。。。不见了? !?

  小心翼翼的抬头。

  ‘你是要去神殿吗?’

  嗯。

  那人低头,向光子伸出手。

  ‘别往下看。’

  黑水里,红光不甘心的闪了闪,最后彻底熄灭,与断成两半的躯干一齐没入了水中。


       遇鲲/秘密 脑洞 构想 待修

       我梦见一只遥鲲,全身漆黑,

       我梦见一个人,被困在无光的梦里。

       镜子里的自己,熟悉又陌生,

       你是谁?


       龙卡—雪(中)片段,构想,待修

       雪花洁白的颜色让龙骨不禁想起以前在巨兽荒原救下的白鸟。那是一只很小的,被困在骸骨里的鸟,通身洁白,有这一双灵动的蓝眼睛。

  那时候,龙骨途经荒原,听见了它细弱的呼救声。从此以后,龙骨身边多了一只小小的白鸟,对他十分亲近。

  小鸟的到来缓解了龙骨的孤独。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白鸟逐渐产生了离开的念头,它想要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这里实在太过荒凉。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白鸟被困在牢笼里,终日不吃不喝,眼中的光一点点的黯淡下去。

  刺骨的寒冷随着接触的地方蔓延到全身,冷意将沉浸在回忆里的龙骨拉回现实,他低头望去,躺在掌心中的雪花已然消失。

  夺取与占据没能留下白鸟。

  更无法挽留转瞬即逝的落雪。

  龙骨收拢掌心,目光落到被日光拖的长长的影子上。

  “卡卡。。。我该回暮土了,它在呼唤我。”

  这一次,龙骨终于道出了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话语,一字不漏。

  如果掠夺是无法避免的结果。

  那就让这场错遇在这里结束吧。

  他抱着那些回忆跃入风暴之中。

  (“我喜欢你,无关风月,我愿你好,即使后来你与我全然无关”)

注:()内容为引用,源自网络

_uuuu(暴躁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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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ligh

【光遇】和梦想季先祖的告别

迟了太久太久的告别,谨以此纪念度过的梦想季。

注 光子性别不明,故用它指代。


又到了告别的时间。光子披上凤羽,扶正头冠,小跑到先祖面前与她挥手作别,它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告别,漫长的季节在记忆里浓缩为短暂却又格外充实的昨天。

早上,它见证了女孩的努力,并在霞光下跟随女孩在冰面起舞,中午,它邂逅了四位导师,在阵阵琵琶声中与她一齐在舞台排练,晚上,它换上最好看的衣服,与她一齐参加了这场盛大的表演,两人一同在冰面上起舞,跳跃,携手谢幕。

光子从记忆里抽身,记忆里女孩的身影逐渐与眼前高大的先祖重合,它向眼前的人展开双臂,它记得那天飞扬的大雪,星夜中高悬的紫月,观众席上爆发的欢呼,...

迟了太久太久的告别,谨以此纪念度过的梦想季。

注 光子性别不明,故用它指代。


又到了告别的时间。光子披上凤羽,扶正头冠,小跑到先祖面前与她挥手作别,它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告别,漫长的季节在记忆里浓缩为短暂却又格外充实的昨天。

早上,它见证了女孩的努力,并在霞光下跟随女孩在冰面起舞,中午,它邂逅了四位导师,在阵阵琵琶声中与她一齐在舞台排练,晚上,它换上最好看的衣服,与她一齐参加了这场盛大的表演,两人一同在冰面上起舞,跳跃,携手谢幕。

光子从记忆里抽身,记忆里女孩的身影逐渐与眼前高大的先祖重合,它向眼前的人展开双臂,它记得那天飞扬的大雪,星夜中高悬的紫月,观众席上爆发的欢呼,还有那个

格外温暖的怀抱。

小小的光子被先祖抱起,在空中左右转圈,熟悉的熊抱,温暖的传递稍微缓解了光子心中因告别泛起的伤感,有些暗淡的心火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当——

暴风眼上的金塔悠悠转动,清脆的钟声亦随之响起,新的一天就此到来。先祖的身上泛出蓝色的光,微小的光粒盘旋飞舞,逐渐在她脚下聚集。光子拿出自己珍藏的变大药水组合,伸出手给了先祖一个大大的拥抱。

叭叭——

(旅行快乐——)

 

破晓,一道蓝光降临,光子摘下脸上的面具,深深地望了一眼前的空地,转身跑到了另一边。

叭叭叭叭——

(欢迎回来,每日先祖!)

 

我回来了,这个季节玩的开心吗?

 

叭叭叭叭叭叭叭叭* N ——

(开心!这次和梦想季先祖一起表演啦。。。)


痞老板咧

《月亮没用》剧组招募动画师

大家好,我叫痞老板,大家可以亲切的叫我痞痞或者老板。在接手《月亮没用》的翻拍项目之后,一直在苦恼该如何用光遇去表达那些细微的情感(最头疼的是表情)。这个作品非常优秀,我认为单靠光遇是撑不起来的,所以与剧组成员一番商量以后,决定制作2d平面动画。

剧组目前的配置已经足够做动画了,但是因为人少,制作周期会很长。于是再次与剧组成员商量一番后决定招募一些动画师。我们是按照草稿,线稿,上色,场景来分工的。有动画基础的那简直是最好了。

真的非常需要大家的帮忙!

不管你是后期还是画师还是动画师还是一体机,总之来吧!亲爱的卡密们。

大家好,我叫痞老板,大家可以亲切的叫我痞痞或者老板。在接手《月亮没用》的翻拍项目之后,一直在苦恼该如何用光遇去表达那些细微的情感(最头疼的是表情)。这个作品非常优秀,我认为单靠光遇是撑不起来的,所以与剧组成员一番商量以后,决定制作2d平面动画。

剧组目前的配置已经足够做动画了,但是因为人少,制作周期会很长。于是再次与剧组成员商量一番后决定招募一些动画师。我们是按照草稿,线稿,上色,场景来分工的。有动画基础的那简直是最好了。

真的非常需要大家的帮忙!

不管你是后期还是画师还是动画师还是一体机,总之来吧!亲爱的卡密们。

人被刀就会死
谢谢lof,我很可以了 。

谢谢lof,我很可以了  

谢谢lof,我很可以了  

holigh

【日常】和固玩的日常(一)

如题,是和固玩的日常,记录

文中称呼随装扮改变

有改编?

(咳咳咳,绝不是因为我有一些忘了)

—————————————————

1.更可怕的事物?

龙骨在樱花树下荡着秋千,看着樱花纷纷扬扬的落下,花瓣呈现出一种淡粉色,中间带着一点白,非常好看。咻,粉色的烛火拖着长尾来到秋千旁边,绕着龙骨转圈,秋千的另一边空空的,花瓣时不时落在座位上,和她一起荡秋千。

秋千荡着,龙骨的思绪也随着一齐起伏,她想到蓝天与海底,死亡与遗忘,到底哪一个会更加可怕呢?

是死亡吗?

被剥夺了所有感官,只能沉浸在一片空无里,

是遗忘吗?

有人说,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而这最后一次,是被遗忘,也是终极的死...

如题,是和固玩的日常,记录

文中称呼随装扮改变

有改编?

(咳咳咳,绝不是因为我有一些忘了)

—————————————————

1.更可怕的事物?

龙骨在樱花树下荡着秋千,看着樱花纷纷扬扬的落下,花瓣呈现出一种淡粉色,中间带着一点白,非常好看。咻,粉色的烛火拖着长尾来到秋千旁边,绕着龙骨转圈,秋千的另一边空空的,花瓣时不时落在座位上,和她一起荡秋千。

秋千荡着,龙骨的思绪也随着一齐起伏,她想到蓝天与海底,死亡与遗忘,到底哪一个会更加可怕呢?

是死亡吗?

被剥夺了所有感官,只能沉浸在一片空无里,

是遗忘吗?

有人说,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而这最后一次,是被遗忘,也是终极的死亡。

思绪像是毛线一样缠绕,成团,像是绿色的海藻球一样,静静的沉在水底,不发一言。

到底。。。

“我来啦!!!”

视线随着声音上移,望见了一个奔来的身影。

“嗯。”

龙骨从秋千上下来。

“晚上好。”

是自家固玩(卡卡)来了。

好奇心不合时宜的生起。如果是固玩的话,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你觉得死亡和遗忘哪一个更可怕?”

“唔,遗忘吧?”

秋千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花瓣依旧慢悠悠的落着,只是这一次没有空出的座位了。

“你看《寻梦环游记》blablabla。。。”

“blablabla。。。”

“唔。。。那有什么意义呢?成为亡者也只是多存在了一会,最后也会消逝。。。”

“这个家族一直延续的话就不会?”

“我觉得我可以这样反驳你,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确实”

“blablabla。。。”

卡卡摊手。

无奈。


2.地位之争/龙卡?卡龙!

争夺起于一次谈话。

那时候,龙骨记得,自己和卡卡还有卡卡的朋友坐在椅子上,讨论着关于龙卡还是卡龙的问题。

“我比你高!”

是的,卡卡比龙骨略高一些。

(骨:就一点点,四舍五入就看不见了。)

不过这样的争夺有什么意义呢?

这不会对平时的相处造成什么影响不是吗?

不过,龙骨想起上次自己磕了一瓶重塑,一发入魂变得小小只的时候,矮龙确实很可爱,点头。

怀着这样的疑问,龙骨在今天问了出来。

“好玩呀。”

固玩这样回答了。

唔。。。

记忆回到昨天。

“卡龙!”

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呢,只记得自己一直在笑,话说回来。

笑死的光子可以重生吗?

“嗯,那就卡龙?”


3.关于赛道的比赛

自从上次滑行赛道比赛打赌输给卡卡之后,龙骨一直都怀着自己下一局一定可以回来的信心。

“要比赛吗?”

飞行赛道前,想起上次的失败,龙骨燃起了斗志。

“好?”

“输了的话就龙卡?”

“好。”

结果。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幻灭的。

战况  0:2

QAQ

下次在墓土比好了(搓手)


4.光之幽灵

是木桩的bug呢,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龙骨眼里会变成透明的。

论在遇境看见一根漂浮的蜡烛是什么感想。

遇境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龙骨不太确定的叫了一声。

奇怪,星盘显示固玩就在这里。

等等。

一片空白的草地上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名字。

“我这里看到是木桩”

“我这里是透明的”

后来?

愉快的卡了bug。

新个体——光之木桩,光之幽灵  已收录。




人被刀就会死

【光遇/魔女与龙】我是真的没想到你竟然是条龙(四)中

食用注意:

CP:主龙卡、副鸟狮、菇雨


永生魔女卡X冥龙设龙骨


世界观西幻设定


上篇(1) 

上篇(2) 

上篇(3) 

上篇(4)上 


我流半养成,年下,不喜可退


中长篇文字


——————————————


——如果他是和他生命一样漫长的人,那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失去了?


当Lion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见到Alef描述的魔法阵时,Alef也没在继续纠结下去,毕竟这次事件也不是他负责,他也没必要替White操心。


“你们通知了艾比迪亚的王室了吗?”Alef问道。


“通...

食用注意:

CP:主龙卡、副鸟狮、菇雨


永生魔女卡X冥龙设龙骨


世界观西幻设定


上篇(1) 

上篇(2) 

上篇(3) 

上篇(4)上 


我流半养成,年下,不喜可退


中长篇文字


——————————————


——如果他是和他生命一样漫长的人,那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失去了?



当Lion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见到Alef描述的魔法阵时,Alef也没在继续纠结下去,毕竟这次事件也不是他负责,他也没必要替White操心。

 

“你们通知了艾比迪亚的王室了吗?”Alef问道。

 

“通知了,他们也很重视,立马派了重兵前去把守。”

 

“只是如此?”

 

Lion无奈叹气:“没办法,最近卡诺基帝国因为贸易问题,和他们有军事冲突。现在正打的火热,分不出人手。不过能从前线调派精锐部队前去把守也很重视了”

 

“多事。”Alef嗤笑一笑,他只觉得人类帝国之间的战争好笑得不行,明明就是芝麻大点的小事,也在这里争得你死我活。有心思在这打仗,还不如去好好想想怎么面对下一次魔物入侵。那个时候可不是这些小打小闹那么简单了。

 

“唉,这俩国家建国起就不对付了,也正常。”

 

“也是,兄弟分裂出来的国家又能好到哪去。”

 

目前大陆上除了大大小小的城邦外,就只有五个国家:卡诺基帝国、艾比迪亚帝国、芬塔兰帝国、摩洛尔帝国、托维那帝国。

 

卡诺基和艾比迪亚帝国是几百年前的波芙尼帝国因为继承问题内乱,分裂成的两个国家。

 

芬塔兰是多种族混合的国家,但也是人类掌权,生在极寒之地,外交较少。

 

摩洛尔是这些帝国里存在时间最长的帝国,全民尚武且极端信仰宗教,但在靠西接近兽人的地盘。

 

托维那帝国靠海,与海族和龙族往来更为密切。

 

精灵居住在阿博克纳尔森林,靠近卡诺基和艾比迪亚。

 

而魔女则是独立开辟了一方天地作为族群根据地,但是每个魔女都是天生的旅行者,成年之后都很少会回去,只有在一些重大的聚会或者活动才会回来。

 

平时居住在那的不是掌事长老,就是要一些未成年失去父母的魔女,和少部分养育孩子的魔女。

 

而大部分历经风霜、底蕴深厚的魔法学校都不会在那些国家里。排名在前面的魔法学校都只在独立城邦建立学区,远离那些政治纷争,只有少数皇家贵族学院会建立在帝国的首都。如格拉菲尼魔法学院就是建立在同名的独立城邦。

 

作为魔女,Alef也很少去担心这些政治上的事。他已经不知道熬死了多少个帝国王国了,甚至还亲手送走了一个。

 

“你多做些这些事情也好,Jonathan要没了,那个位置自然是要人坐的,不是吗?”Alef将凉掉的茶泼掉,又重新开了罐花茶挑拣,煮水。

 

“我也不是很能确定自己是否可以……你去不是更合适吗?”Lion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向Alef问道。

 

“我觉得没意思,也不适合做那些繁杂的事。倒是你,对于处理那些事情得心应手,就像天生得一样。而且,Lion,你不是每次看见那些事没处理好,自己也没权利去处理的时候都很难受吗?”Alef抬眸朝他微微一笑:“这不就是一个好机会?你照我说的做,没有问题的。而且Daleth和White都觉得你可以,为什么要说自己不行了。”

 

“嗯,我明白了。”Lion点头道。

 

“对了,White和你如何?”

 

“啊?就那样啊。”Lion被Alef问得一脸茫然。

 

Alef指了指Lion佩戴在胸前的空间项链道:“我之前可没看见你有这个项链,看风格是White的审美吧?”

 

“我的空间戒指坏掉了,他说要把他的空间戒指送给我,我觉得他说的时候语气很奇怪,感觉有诈,就没要。到最后他换成了项链,一直拉着我,要我接受。正好我没有找到合适的空间戒指,觉得这个项链的价格我可以负担得起,就答应了。当然,后面我也给了他回礼。”Lion连忙向Alef解释道,并努力表明自己并没有占White便宜。

 

Alef努力压住自己要上翘的嘴角,忍住笑意道:“你给他回送了什么啊?”

 

“就一根魔杖啊,其他的他也不缺。我看他用的魔杖都花里胡哨的,不是很实用,就送了他一根比较好用的。”

 

Alef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但他努力保持面部表情正常道:“你真是贴心,想来White收到的时候一定很开心吧。”

 

“我不知道,他拿到的时候愣了一下,还问我送他木杆子干嘛,我跟他说这是魔杖,他看了我很久之后说他很开心,但我觉得他好像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Alef觉得自己要破防了,他端起茶杯,决定喝一口茶压压惊。

 

“不过,他貌似觉得我好像很穷,非要送我那些珠宝金币,让我对自己好一点,别亏待自己。虽然我的确没有你们这么多财产,但也不至于穷到需要让人救助的地步吧。”Lion皱着眉头说道:“我不太明白他想什么,很奇怪。”

 

Alef直接捂脸低下头,过了良久才在Lion疑惑的眼神中重新恢复正常。

 

得知White如此吃瘪,Alef差点开心得当场放礼花。但他的自我修养不允许他做出这么明显幸灾乐祸的事,他只能保持着微笑,努力让自己笑得不是很大声。

 

“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你俩很般配。”

 

“啊?”

 

Lamel只觉得现在的情况匪夷所思。

 

他已经坐在这片绿洲上,看着水中的倒影思考了许久。从他进入镜面空间到现在,怎么说都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而他却没有被传送出去。更让人疑惑的是,他之前听人描述都只经历了一个空间,而他现在已经是第三个空间了。

 

在不久前,他刚刚杀死那只魔兽,魔兽的尸体就一下子消散不见,随之而来的是天旋地转的坠落感。再次睁眼就已经到了这个烈日当空,黄沙弥漫的沙漠里了。

 

Lamel在找到这片绿洲的时候,已经走了快一个钟头了。他在这片黄沙之中找不到任何目标,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小概率的镜面空间崩坏才这样。

 

Lamel拿出信牌,慢慢摩挲着,但最后还是没有将它捏碎。万一没有事了?Lamel侥幸想到。

 

就在Lamel起身想要继续往前面走的时候,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随风而到的是遮天蔽日的黄色巨浪,仅一瞬就淹没了lamel的身影。

 

Lamel趴在地上,捂住口鼻,微眯着眼向前看去,却只能看见随处扬起的黄沙,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他逆风前行,往记忆中的高处爬过去。

 

慢慢地,他看见沙暴的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Lamel努力睁开眼睛,尝试去分辨它,然后他看见了一条巨蛇,一条拥有五个头的巨蛇。

 

“怎么今天没看见Lamel?”Lion问道。

 

“考试去了,魔法学院的升级考试。不过看时间已经结束了,应该是去玩了,过一会回来。”Alef望了一眼大门道。

 

“这个孩子你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平安长大,过好日子就可以了。你能指望一个人类活多久、做多少事吗?”Alef喝了一口茶道。

 

“我看那个孩子天赋跟魔女比也不差,是个极好的苗子,你不准备培养一下他吗?”

 

“那是他以后的事,成年之后我就不会管他了。他怎样都好,与我无关。”

 

“可之前你都说成年后就不管了,但每次一他们来求情你都会出面解决,我记得还有两个人想要利用你谋财争权了。”Lion有些无奈道。

 

Alef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问题。总归是他太过心软,放不了手。

 

“我是说,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再过几年Lamel也快成年了。如果你觉得Lamel好的话,可以把他留在身边,当个帮手。有时候你一个人也挺累的,有个人在也好。”

 

听完Lion说的话,Alef一脸古怪地看着他,上下打量了许久,盯得Lion心里直发毛。

 

“怎……怎么了?”

 

Alef看了他良久才说道:“Lion,这可不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啊?我有什么地方没说对吗?”

 

Alef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Lion,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老熟人,你什么样的我不清楚吗?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就好,不要被White带坏了,净是些拐弯抹角的话。”

 

“是Daleth和Teth长老让我跟你说的,我觉得他们说得有挺有道理,你也可以考虑考虑。”Lion顿一下,一脸莫名地看向Alef:“我听你说得话,怎么感觉你是在骂我?”

 

“错觉。”

 

黑夜,无尽漫长的黑夜。

 

峭壁上被风掠过滚落下几块石头,两边崖壁如刀削般直立光滑,埋葬深渊底下的人最后的希望。草木在如刀的寒风中悲鸣,最终死于其下,随风飘落拉扯。上方的天空涂抹着化不开的血色,被两边的山崖拉扯得狭长破碎。

 

Lamel蜷缩在涯底的角落,勉强靠着被风侵蚀掉落的碎石堆后,抵御着呼啸的寒风。

 

好疼……Lamel脸上毫无血色,手无力搭垂在胸口,嘴角还有着点滴血迹。Lamel虚弱地靠在石壁上,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被人反复地揉成一团,随时都会剥离出来。

 

在掉进这个地方之前,Lamel险些被那条五头巨蛇拿来塞牙缝。他砍下了其中一个头,却将其他四个头彻底激怒,纷纷向他咬去。Lamel狼狈地躲过攻击,却被突如其来的尾巴抽飞,掉进水里,当场就吐出了血。

 

当Lamel看见巨蛇再次向他冲过,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遮天蔽日的巨大黑影从后面飞了过来。看见来物,Lamel立马闭气潜入水中,待湖面又亮起来,他才从水中浮起来。

 

那条巨蛇已然成了一堆带着血肉的白骨,而那堆白骨就在Lamel触手可及的地方。如果那堆沙噬虫再晚来一点,他完全有可能葬身蛇腹,Lamel想道。

 

Lamel从水里出来,五脏六腑抽痛着让他每动一下都要缓许久,口腔里面弥漫铁锈味,刺眼的阳光和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开始恍惚。

 

Lamel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从衣服里拿出信牌,然后捏碎。失重感再次袭来,当Lamel以为他会被传送出去的时候,却不料下一秒就看见了这深渊的景象。

 

果然,出问题了。

 

寒风凛冽,让龙骨靠着墙蜷缩成一团,不知过了多久,才虚弱地半睁着眼睛打量周围,最后望向天空。

 

这个地方让他陌生又熟悉。肮脏、恶心、不见天日的黑暗和永无止境的厮杀,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深深印刻在他的骨子里,在此刻被唤醒。

 

Lamel低笑出声,仿佛被Alef收养就是他在绝望之中编织的一场梦,他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温暖的家,会有人如此疼爱他,他本就是属于厮杀,属于这片充满血腥黑暗的土地。

 

Lamel不知道这是那,他只知道他来自这种地方、属于这种地方。这片土地就是他的归宿,他又回到了这里。

 

身体的温度被风消磨殆尽,困意强烈袭击着Lamel,想要逼迫他闭上眼睛。Lamel感受到身体的力量慢慢流逝,意识也随之开始模糊,他挣扎着想要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至少不要倒在这寒风之中。

 

Lamel只觉得冷,似是冷到极致要结冰一般,他所触碰到的所以东西都是冰冷的。

 

他是要死了吗?Lamel想着。但下一秒,体内忽的窜出炽热的温度,席卷全身,灼烧着他的内脏。仅仅一瞬,Lamel全身都变得滚烫,像是被煮熟的龙虾,泛着红。

 

是比起之前更加剧烈的疼痛。血气不住的向喉咙涌去,从嘴里流出。受伤的内脏仿佛被放在火上架烤,钻心的疼。

 

Lamel疼地用手紧紧攥住旁边石头,石头被他捏碎,鲜血从手中流出。他紧闭着眼睛,五官皱成一团,紧咬牙关。

 

鲜血一滴一滴顺着脖颈,衣物流淌下去,染红了一大片。Lamel衣袋里的吊坠沾染上鲜血,泛着微弱的蓝光。

 

“Alef?”

 

Alef突然收起了笑容,神情凝重地看向远处。

 

 ——————————————

来点开心的。

白鸟:我想不通,为什么我的老婆会这么穷呢?他真的好可怜,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狮子:我想不通,为什么White净整些花里胡哨的玩意,他真的好浪费。


为什么一章会有这么长啊,我只是把四章压缩成了一章,为什么会这么长啊?orz


愚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