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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澄文整理-已完结②

一、长绝 (已完结)@回去桑梓种白菜 

  1、中篇

  2、be

二、殊途同归 (已完结)@虞弋。 

  1、中长篇

  2、he(宗主羡Ⅹ重生澄)

三、狂却 (已完结)@莲司空若 

  1、中篇

  2、he(现代黑道au,黑道人士羡X大学生澄)

四、病名为爱,能治吗 (已完结)@百里惜朝 

  1、中短篇

  2、he(现代拍戏梗)

五、情非得已 (已完结)@百里惜朝 

  1、中短篇

  2、he(校园+情敌梗,情敌变情人)

六、曲中人,梦里客 (...

一、长绝 (已完结)@回去桑梓种白菜 

  1、中篇

  2、be

二、殊途同归 (已完结)@虞弋。 

  1、中长篇

  2、he(宗主羡Ⅹ重生澄)

三、狂却 (已完结)@莲司空若 

  1、中篇

  2、he(现代黑道au,黑道人士羡X大学生澄)

四、病名为爱,能治吗 (已完结)@百里惜朝 

  1、中短篇

  2、he(现代拍戏梗)

五、情非得已 (已完结)@百里惜朝 

  1、中短篇

  2、he(校园+情敌梗,情敌变情人)

六、曲中人,梦里客 (已完结)@摸鱼呀摸鱼 

  1、中长篇

  2、he(现代羡澄穿到原著)

七、天命风流 (已完结)@迷途小猫 

  1、中篇

  2、he

八、从零开始的追妻之路 (已完结)@澄暖一江(暂退) 

  1、中短篇

  2、he(或许…还有点沙雕)

九、山海异闻录 (已完结)@商拾三 

  1、中篇

  2、he

十、我夷陵老祖又回来啦 (已完结)@林见鹿 

  1、中篇

  2、he(莫玄羽≠魏无羡)

说快板的鸣筝

【双杰】即使世界崩塌

*现代魏哥在原作小说世界的故事

*双杰CP向

*又名“重生之霸道师弟爱上我”

*字数8k,搞笑来的不用当真()


魏无羡穿越了。


他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打打游戏逃逃课,除了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外别的坏事基本没干过,可以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下的大好青年。睁开眼睛看见上方古色古香的天花板时,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嘶——”


他正平躺望天一脸懵逼之间,有人替他狠狠掐了把胳膊,疼的他嗷的一声坐起身来,睡意跑的丁点也没有了。


一个长发披肩宽袍大袖的女孩,也有可能是男孩,顶着一张眉清目秀但莫名欠揍的脸坐在床边微微笑道:“魏兄,你可算醒了啊。”...

*现代魏哥在原作小说世界的故事

*双杰CP向

*又名“重生之霸道师弟爱上我”

*字数8k,搞笑来的不用当真()




魏无羡穿越了。


他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打打游戏逃逃课,除了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外别的坏事基本没干过,可以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下的大好青年。睁开眼睛看见上方古色古香的天花板时,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嘶——”


他正平躺望天一脸懵逼之间,有人替他狠狠掐了把胳膊,疼的他嗷的一声坐起身来,睡意跑的丁点也没有了。


一个长发披肩宽袍大袖的女孩,也有可能是男孩,顶着一张眉清目秀但莫名欠揍的脸坐在床边微微笑道:“魏兄,你可算醒了啊。”


看来自己不但穿了,还穿的是个古装剧。魏无羡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镇静道:“你谁啊。”


“喂,假装不认识我也没用啊,江兄他等你等的不耐烦先走了,我没追上,只好托你帮我带个假条了。”男孩脾气很好似的笑了笑,趁着魏无羡愣神,眼疾手快地把张纸条往他手里一塞,兔子也似地跑了。


假条?挺先进的啊。


按照穿越剧的套路,他穿过来第一眼见到的很有可能就是贯穿全剧的重要人物。魏无羡赶忙展开那张纸条看了看,在看到“聂怀桑”的落款时,差点没从床上直接滚下来。


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好像是某部颇受欢迎的玄幻耽美小说里的人物?


作为一名各种意义上的直男,魏无羡没看过这本小说,只是看其他东西的时候经常有这部小说的粉丝在弹幕或评论里用相关或不相关的人物刷屏,久而久之就被刷的认识一二了。只是这部小说的男主之一好像还跟他重名,魏无羡每回想到这茬都觉得后背一阵恶寒。


好巧不巧,竟然还真的穿到这个小说里面来了……魏无羡看了看身上穿的衣服,又看了看屋里古板的摆设,突然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


早知道就算是耽美也忍着看一看了……他现在怎么才能知道哪个是另一个男主然后离他远点儿以免菊花不保啊?


他正伤春悲秋时,耳边突然有个冰冷的机械声音道:“你好。”


“啥?”魏无羡一愣,连忙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道,“好好好!你也好!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就是那个牛逼哄哄的系统。我现在只想问问,我到底怎么才能回去?”


“……”系统无语道,“走到小说结局。”


“行!”听到有回去的可能,魏无羡眼睛一亮,“那个,这小说多长啊?”


“很长。”系统说。


“很长是多长啊?”魏无羡指着空气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不严谨的系统。”


“……”系统说,“两辈子。”


魏无羡:“……”


他忍着没骂下去,只听系统冷冷道:“为了让你熟悉出场人物,先带你去第一个莫家庄副本。到时候可能需要往脸上涂一些东西,虽然这是主角被人献舍重生以后的事,但既然你现在没病没灾的,就自己亲力亲为吧。”


魏无羡只觉眼前一黑,再重新睁开眼时周围已经是昏暗一片,隐约萦着潮湿腐朽的味道。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吐槽系统清奇的脑回路,胸前突然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他被踹的仰面摔了出去,几声侮辱性的咒骂灌进耳朵,登时心头火起,蹭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指着那个踹他的胖子骂道:“死胖子,我惹你了?你他妈的打谁呢?”


地上用通红像血的东西画了一个圆形咒阵,他也没看那是个什么东西,只闷着头把那个一副公鸭嗓大声惨叫的恶煞胖子按在地上狠揍,摩擦得那片咒阵都花成一片了。


他最近几个月在健身房里流的汗此时终于有了用处,这胖子揍起来手感颇好堪比沙袋,他揍着揍着有点上瘾,没注意到那个胖子身边的小厮什么时候请了援兵过来。只听一声女子尖锐的暴喝声,只在街头跟流氓打过架的魏无羡看了看那位大妈身后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果断选择了遁走。


他拿出看家本领上墙爬屋,路过一间院子的时候被某只花驴眼里的鄙视打动,正准备继续路过时,一直默默无言看着他亡命奔逃的系统发话了:“骑上跑。”


魏无羡为难地看了一眼小花驴,诚实道:“我不会骑啊。”


“没事。”系统说,“你是主角。”


魏无羡一想也是,遂骑上驴子跑上大路,不一会儿还真的被他甩脱了追兵。


“真的唉!”他兴高采烈道,“你说我把他们家少爷打成这幅熊样,骑个驴就能被我跑了,他们没马吗?出了院子就不追了?少了我这么个人就不管了?”


“……”系统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尽管如此说,为了保险起见,魏无羡还是骑着那头仿佛不会累的小驴一口气跑了几十里路,一直跑到山里才停下。


山路上的见闻格外稀奇。先是一个小女孩见了他跳街舞,然后又看见一堆人被张金灿灿的渔网捞在半空里。


网下面站着一个穿着金色衣裳的少年,看起来颇为贵气,瞧这如出一辙的颜色,不出意外就是这张网的主人了。他正仰着头检视猎物,这厢魏无羡骑着驴直冲过来,场面一时有些尴尬。魏无羡看不懂这是什么情况,只想赶紧路过走人,不料那驴见了少年突然像是打了鸡血,径直朝那少年冲了过去。


那少年一闪避过,魏无羡好不容易把驴子拉住,一头冷汗道:“抱歉哈。”


那个少年瞥了他一眼,扶着剑冷冷道:“快滚,别碍事。”


少年看他的眼神透着些嫌恶,魏无羡才想起脸上还花着大红大白的妆,抹了抹脸道:“不好看吗?我觉得还挺帅的啊。”


他看了看头顶上方网里一堆诚惶诚恐的男女老少,本着见义勇为的好人精神多了句嘴道:“那啥,虽然我知道这是封建社会哈,但抓人是不是还是问清楚再抓比较好?”


尽管眼前这少年年轻俊秀,跟臆想中穷凶极恶的反派人物形象差别太大,但考虑到自己是男主,毕竟还是应该做一些男主该做的事情,比如没事发发善心管管闲事救救人什么的,魏无羡决定打不过也豁出去了,反正他是主角怎么折腾都死不了。


少年似乎是心情不好,态度很差:“不用你管。”


魏无羡乐了:“你这小孩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他看着少年那把剑金光闪闪特别霸气,就把手一伸,想看看属于主角的剑是啥样的,结果手张了半天无事发生,只好问系统道:“我的武器呢?”


系统说:“在江澄那里。”


江澄?那是谁啊?


这事也揽了衅也挑了,反派美少年都打到眼前了,魏无羡才惊吓地发现他除了一头驴以外啥也没有。


他果断回身跑路,树后面却突然转出一人,好像是早就躲在那里看着似的。


魏无羡差点撞他身上,好歹刹住了闸,一看那人的脸就怔住了。


卧槽这男的长的这么好看一定是主角吧是主角吧是吧?


“不是。”系统道,魏无羡听出了这个电子生物对自己的嫌弃,“现在这个是你师弟,江澄江晚吟。过来揍你的是他的外甥,金凌金如兰。”


外甥?敢情不是反派啊,那我管他干嘛,你早怎么不说?


还有,这个真的是师弟吗?魏无羡看着那双瞪得溜圆的杏眼。这确定不是师妹吗?


不管怎么样,既然是师弟,好歹一家亲。魏无羡把脸一抹,立马笑呵呵扑上去给了那位师弟一个阔别重逢后的热情拥抱,还没等他想好该如何套近乎,被他抱着的人就开了口:“魏无羡?”


很好,声音是颤抖的。很适合当下周围这种感人的气氛,魏无羡甚至从里面听出了一点复杂的情绪,既有伤感又有狂喜。


他心上一喜,连忙趁热打铁道:“是啊师弟,还记得我这个师兄吗?哈哈哈哈哈,那个什么,听说我的武器在你……”


他话说到一半,怀里抱着的人便突然发力,将他狠狠掀出了几米远。魏无羡被摔得命都没了半条,他那个穿一身基佬紫的漂亮师弟拍了拍手,冷冷道:“谁是你师弟。”


金凌追过来看到这个情景,愣愣道:“舅舅,这是谁啊?”


江澄道:“这就是魏无羡。”


金凌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紧接着就用一脸“原来是那个垃圾啊”的表情看着魏无羡:“你就是我舅舅经常说起的那个江家的叛徒啊。”


魏无羡:“……”


他流着宽面条眼泪敲打系统道:“什么鬼啊,说好的师弟呢?说好的武器呢???他这是跟我有仇吗?”


系统回答道:“有。”


魏无羡:“……”


魏无羡:“多大仇?”


系统:“抱歉,这个问题超过目前的计算能力,暂时无法给出准确结果。”


魏无羡:“……”


金凌那把流光璀璨特效飞起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江澄走过来仔细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沉声道:“魏无羡,既然你还活着,这么多年你到底都跑到哪里去了?”


魏无羡说:我哪知道啊。


江澄见他不说话,皱眉道:“打算跟我装疯卖傻?”


魏无羡说: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


他被摔了一下心里还有气,顾忌着眼前这人身手太好不敢硬杠,只敢在心里嘴炮。 江澄看着他,对金凌道:“绑了。带回莲花坞。”


金凌迟疑道:“舅舅,大梵山里的东西不要了?”


“……”江澄道,“不是布了四百张缚仙网吗,急什么,都是你的。”


金凌哦了一声,这才麻利地把魏无羡给绑了起来,扔在驴子上驮着。没走几步突然有客卿来报,说是有一把蓝色仙剑将四百张网全部破坏掉了。


魏无羡看着江澄黑了脸,心里哈哈大笑:拽什么拽,打脸了吧。


蓝色仙剑的主人领着一群穿的披麻戴孝的人拦住了去路,面上表情也是跟披麻戴孝相称的严肃。


系统说:“好了,这个才是男主。”


魏无羡看了看男主:“男版神仙姐姐?”


清冷,孤高,美丽,从上到下一股庄严而不可侵犯说白了就是不想鸟你的气场。


这个冰块就是网上盛传的那个,忠犬的不得了的,想把受带回去藏起来还天天上床的绝世好攻?


魏无羡看着面前肤白貌美的高冷男神,再联系一下他潜藏在高冷外表下的这些忠犬人设,神仙姐姐的第一印象顿时垮塌了。


为防天天上床菊花松弛,就算神仙姐姐,呸,神仙男主长得再好看,他还是离男主远一点儿吧。


江澄说:“含光君怎么今天有空到这深山老林里了?”


那堆白衣人中马上有个小辈道:“江宗主不也在这里?”


魏无羡闻到了一股火药味。他眼看着两拨人你来我往,其中金凌顶了句嘴,立刻被男主禁了言。


这法术不错。魏无羡下意识地也合上了嘴皮子。他想,好像蓝家那个小孩也插了好几回嘴,怎么也没被禁言,还巴拉巴拉在那里说呢。


男主不用开口,自有小辈替他念台词:“江宗主,所毁缚仙网,姑苏蓝氏定会如数奉还。”


江澄道:“不必。”


魏无羡:卧槽?


如果他刚刚没听错的话,那可是四百张缚仙网。某宝上买张廉价渔网都要五十块钱,四百张渔网也得两万块钱了。这四百张缚仙网……


一个月生活费一千五的魏无羡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心痛道:“真是败家!”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那边剑拔弩张的两拨人登时齐齐转头看他,脸色似乎都不太好看。


江澄凉凉道:“你说什么?”


蓝忘机的目光也落在他脸上。魏无羡立刻感受到了一丝丝尴尬,就好像自己在强行说服人家还钱似的。


蓝忘机说:“魏婴?”


那个小辈继续替他讲台词道:“江宗主,你这样把人绑回去,有失君子之风。”


“君子?”江澄冷笑一声,“我云梦江氏管教自家的人,什么时候轮到着你们这群外人来指指点点了?”


那个小辈被他呛得闭了口,随后又有一个白衣人道:“跟他讲君子之风?你用含光君那样光风霁月的标准去要求他,能行得通吗。”


那也是个瞧着不太大的小孩,他这话表面上是说给那个小辈听,音量却足以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江澄尚未开口,金凌已经火冒三丈,丢下魏无羡就持剑冲了过去:“闭嘴!不许这么说我舅舅!”


魏无羡没了剑顶着,在驴背上扭了扭,活动了一下被绑的发麻的手脚。他看着金凌被一记弦音拨了回去,又看着江澄摩挲着指环甩出一条富有电流特效的紫鞭,跟弹琴的蓝忘机打了起来。


魏无羡:这个我喜!


他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看着这特效十块动作专业的打斗画面,越看越激动,要不是手被绑着,他一定拍手叫好了。


因此金凌把他从驴背上拎起来御剑飞走的时候,他老大不乐意地挣扎道:“干吗干吗,你不管你舅舅了吗?”


金凌头也不回:“我舅舅让我带你先走,他随后赶上来。”


魏无羡恋恋不舍道:“不再打一会儿了吗?”


金凌突然非常想呼他一巴掌。





江澄果然不一会儿就跟上来了,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魏无羡本来觉得这不过是个小说世界,都是虚拟人物,随便玩玩就好了。现在看着江澄这副气喘吁吁嘴角还沾着点血丝的样子,他突然意识到这些人物也是会疼会累的。


不管怎么说,能跟男主过招并不相上下,他也敬这个师弟是条汉子。


他凑近江澄,想说点什么,待张嘴时又说不出来,只好眨着眼睛干看着他。


而从江澄这个角度来看,魏无羡被金凌拎着后领还眨巴着一双桃花眼看着他的样子特别傻,傻透了以后还有点可怜兮兮的,莫名像一只被拎着后颈脖还摇尾巴的小狗。


他找了魏无羡挺多年,过程中也没分心想过找到他以后要干吗。现在人真的找到了,他反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置这个人了。


总之先带回莲花坞放着再说。




魏无羡还没欣赏够莲塘美景就被提溜着进了祠堂。江澄从金凌手里接过他的后衣领子,把他往地上一丢,头正好冲着一个紫色的软垫:“跪着。”


魏无羡心想你凭什么让我跪着,又听江澄道:“给爹娘磕头。”


魏无羡明白了。


就算再不乐意,他现在也是这个书里的人物,跪自己的爹娘也是应该的基本礼仪。他顺从地双膝跪下,对着那片昏黄烛光中掩映着的牌位连磕了几个头。


他磕完头刚想站起来,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毫不留情地按了回去:“让你起来了?继续跪着。”


这手劲儿也忒大了点。魏无羡有点怂,抬头看着江澄,只见他脸上表情十分奇怪,说不上面如寒霜也说不上悲喜交加,除了那一抹恶狠狠的笑容切实可感,把他笑的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你这一脸阴谋得逞似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江澄和金凌走了,留他一个人跪在这祠堂里。祠堂很干净,看得出是时时常常有人来细心打扫的,显得庄严肃穆。他紧张地跪了一会儿,逐渐有些疲累,索性没人看着,姿势也偷摸着改了。


不料他刚懒了片刻,江澄又回来了。魏无羡吓得立马跪直了身体,谁知江澄却见怪不怪似的,也没出言呵斥,只是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无声地在他旁边跪下了。


他身上那袭华贵的紫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素挺的粗布白衣。魏无羡没说话,他也不作声,就静静地跪在那里,一双澄澈的杏眼专注地凝望着眼前的灵牌,半边美好的侧脸隐没在烛光的阴影中,莫名显出几分朦胧的不真实感来。


魏无羡愣愣地看着他,心里忍不住想:这个家伙,难不成绑自己回来就是为了和他一起跪祠堂的?


耳边突然有个声音道:“你是不是弯了?怎么看的眼睛都直了。”


魏无羡正看得出神,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愤怒道:“我呸,有你这样的系统吗?老子比电线杆都直!”


他心里狂骂系统,虽然知道江澄听不到,还是做贼心虚地又看了一眼。


他有些看不懂,江澄到底想做什么,把他带回来是因为什么,这是喜欢他吗?


系统似乎有些看不下去,道:“行了,我也没见过你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这献舍重生后的剧情被你这个开头弄得接不下去了,我正在计算修正方案,只能先让你去走前世剧情了。”




魏无羡还没来得及抗议一句就被丢进了回忆杀。



第一个副本,云深不知处求学。


魏无羡趴在最后一排的课桌上,远远望见坐在第一排腰杆挺得笔直的小嫩澄,忍不住偷笑。


看了一会儿他就眼皮打架,睡了没五分钟就被提溜着耳朵叫起来回答问题。


原来是争论怨气应该怎么处理的问题。魏无羡一听气突然来了劲儿:“老师,您听说过炁体源流吗?”


魏无羡被和蔼可亲的蓝老师一脚踢出了兰室。


系统:“……”




第二个副本,屠戮玄武洞底。

 

魏无羡进洞里以后就跟系统抱怨:“电费该交了吧。”

 

系统说:“你老实一点,待会儿会来真的,如果不小心可能就没命了。”

 

魏无羡:“这武器都被收了,行不行啊?你就不能告诉我几个主角该会的法术什么的,点亮一下我的技能?”

 

系统:“你现在才学太晚了吧。”

 

魏无羡:“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于是他一搓手指擦出来团灵火,直接把正主给召出来了。

 

众人此时都还聚集在入口,温晁和王灵娇也刚下来,立刻被捂嘴钳手丢给了屠戮玄武。魏无羡领着一伙人转身出了洞口,考虑到做人不能太绝的原则,又十分贴心地把洞口堵上了。

 

一干人拾了武器各回各家。魏无羡因为洞底太冷回去就发了烧,一家子围着他团团转地照顾着。

 

系统:“……”



第三个副本,射日之征。

 

魏无羡激动:“射日之征?终于开始打仗了吗?终于要开始主线剧情了吗?这名起的这么响亮,一定是场很宏大的战役吧?”

 

系统:“不是主线剧情。”

 

魏无羡:“这都不是主线剧情?难道还有一场?这是一战那是二战?”

 

系统:“你想多了,主线剧情是你和蓝忘机谈恋爱。”

 

魏无羡:“……”

 

 

货真价实水完副本的魏无羡被系统扔回了第二世主线。

 

系统道:“因为你的原因,几乎所有的小说情节都发生了严重偏移,普通修正方案已经行不通了,无法进行后续剧情,你在这个世界的故事将会提前进入结尾。届时你现在所处的时空会完全崩溃,你也会回到你原来所在的世界,继续你的生活。”

 

魏无羡还没消化完它这段话,眼前又是一黑。等再度睁开眼时已经是躺在祠堂冰冷的地面上,身旁早没了江澄的影子。

 

他吃了一嘴灰,摸索着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件紫色的外袍,已被他体温染得微微发热。

 

他捏着这件外袍愣怔了许久,慢慢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外面正下着雨,天空灰蒙蒙的,祠堂外已经汪了满地积水。魏无羡扶着门框,手里攥着江澄的外袍,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浓重的不安。

 

不知道该往哪走的魏无羡逮住了一个不幸路过的NPC,跟着他一路寻到了莲花坞宗主卧房。

 

“宗主刚刚去见姑苏含光君,大概是起了冲突,回来就这样了。”那个NPC把他带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为难道,“还请魏公子进去的时候务必悄声,不要扰了他老人家休息。”

 

魏无羡道:“你说他去了姑苏?”

 

NPC道:“不是,是含光君上门来找宗主的,我刚从那边回来,他好像还没走,一直站在那。”

 

魏无羡点点头,悄无声息地推开门。江澄安静地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嘴角还沾着一抹鲜红,连他开门的时候也没有反应,似乎是昏睡过去了。

 

几个时辰前魏无羡还见识过他武力值的巅峰,想不到一天之内风水轮转,他又见识到了这个一宗之主最脆弱不堪的模样。

 

魏无羡站在床边,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江澄现在太过安静,连呼吸声都轻微得几不可闻,如果不是睫毛间或颤动一下,魏无羡简直都快以为他已经死过去了。

 

他用玄武洞底学的那个小法术托了团火在手,慢慢摩挲着烘干江澄被雨水浸得透湿的衣服和头发。在摸到胸口的时候,他突然碰到了一个硬物。小心翼翼掏出来一看,却是一个与江澄腰间所挂的那个十分相像的银铃。银质细腻,光泽尤在,繁复花纹中间刻着一个小而模糊的“婴”字,显然经过风雨打磨,要仔细看才能辨得清楚。

 

 

 

魏无羡想,这大概是江澄第二次为了他与蓝忘机动手了。

 

他揣着这枚银铃去找蓝忘机时,那人还冒着雨站在莲花坞门外,一身白衣被雨水浸得通透,剑尖上的血也被洗去了几分。

 

那双浅淡到几乎透明的眼睛隔着一道雨帘,正在压抑地看着他。

 

魏无羡在门内停步。他被雨水淋得微眯了眼,远远看着蓝忘机道:“你好,你就是蓝忘机吧?”

 

他很轻快地笑起来,朝门外的那个人摊开了手。银铃在掌心叮铃响了一下,他道:“那个,我现在过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我做出选择了。”

 

 

 

他自打刚才起就想通了。这一切故事的发展与延伸,不都是源于他自己的选择吗。

 

从他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开始,周围的景色突然疯狂扭曲起来。雨还在下着,天上却突然出了太阳,在莲塘里映出了两道明晃晃的彩虹。魏无羡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猛地转身往回跑去。

 

系统在他耳边说:“你跑什么?这个时空因为你不跟主角谈恋爱已经完全崩坏了,整个世界都想杀了你,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魏无羡说:“我想回去找他。”

 

推开门的时候,江澄还安静地躺在床上。他所处的房间连同里面的摆设都扭曲模糊起来,只有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不受周围空间影响,还维持着原来的模样。

 

地板向下凹陷,像块随意变幻形状的海绵。魏无羡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床边,在天花板塌陷下来的前一刻把床上的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江澄,”他蜷起整个身子将怀里昏睡不醒的人护住,小声喃喃道,“我回来找你了。”

 

 

 

 

由于世界崩坏还没了主角,魏无羡的耽美小说之行提前结束。终于回到现实世界,踏上真切可感的地面的时候,他突然有点不习惯了。

 

眼前是他独居公寓的门。钥匙在他手里,再打开这扇门,他就又能回到以前那样吃吃喝喝睡睡打游戏的快乐单身肥宅生活了。

 

只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他垂着头叹了口气,默然将钥匙插进了锁孔。

 

门锁咔哒打开,他轻轻推开门,却看见一个紫衣青年站在门内,脸上带着跟他刚穿越到小说世界时一模一样的懵逼表情。

 

“……”魏无羡愣了,“江澄?”

 

江澄把魏无羡这身奇装异服上下打量了一遍,扶着门框道:“魏无羡?”

 

与此同时,魏无羡公寓小楼门口的电线杆子突然咔的一声,从中间折成了两半。

 


尘土飞扬之中,门口对峙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一眼万年。

 

江澄:“这就是你说的比电线杆还直?”

 

魏无羡:“……”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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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童/封神向同人文整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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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世姻缘劫系列(每个系列为单独的故事,可以单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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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孽蛟缘(修真AU)by by 全世界最好的藕饼https://qsjzhdob.lofter.com/post/30c44bd7_1c6cb6268

3、倾城记(师徒情、年下养成)byby 全世界最好的藕饼https://qsjzhdob.lofter.com/post/30c44bd7_1c70e428b


李小吟

【江澄×李莲花】并心莲 第十六章

       魏无羡闻声转身,就看到一脸肃色的李莲花,见他略带敌意的看着自己跟蓝湛,心里突然一咯噔。蓝湛,好像不适合来这儿,自己,好像也不配来这儿。

     “我……”

      魏无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嗫嚅半晌,能说什么呢,说我只是想来看看,祭拜一下江叔叔,给虞夫人上柱香,跟师姐讲讲话,我只是,想家了。

     “魏公子这是想做什么?带着外人闯我莲花...

       魏无羡闻声转身,就看到一脸肃色的李莲花,见他略带敌意的看着自己跟蓝湛,心里突然一咯噔。蓝湛,好像不适合来这儿,自己,好像也不配来这儿。

     “我……”

      魏无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嗫嚅半晌,能说什么呢,说我只是想来看看,祭拜一下江叔叔,给虞夫人上柱香,跟师姐讲讲话,我只是,想家了。

     “魏公子这是想做什么?带着外人闯我莲花坞祠堂?”

      李莲花抽出腰侧剑,直指魏无羡。蓝湛见状,展开避尘,拦在魏无羡身前,呈保护状,紧盯着李莲花。

      “别,别动手。”魏无羡拦下避尘。“蓝湛,你先走。”

      蓝湛收起避尘,见魏无羡坚持,略带警告的看了眼李莲花,离开了此处。

      等蓝湛不见了身影,李莲花才收起剑,对着忐忑的魏无羡道:“魏公子,你来祠堂是不是得过问一下江宗主,这里面供着的是江宗主的家人,这莲花坞做主的也是江宗主,什么时候,一个外人,也能做莲花坞的主了?”

      “我不是外人。”魏无羡着急反驳道。

     “噢?我记得魏公子十三年前就叛出江家,阿澄也早对外宣称江家没你这号人,魏公子献舍重生后,也不曾回过江家,反而处处避着阿澄,说是外人都是说轻了吧?”

     “不是避着,我只是……”话到一半,魏无羡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从李莲花嘴里说出外人两个字,实在是太过刺耳。自己跟江澄从小一起长大,认识时间比李莲花长,情分也比李莲花深厚,他在莲花坞撒野的时候,李莲花都不知道在哪儿,凭什么来指责他是外人,他不该进莲花坞,不该进祠堂。

      只是,他叛出江家是事实,避开江澄是事实。“我是有原因的,叛出江家打伤江澄,是我们商量好的计策,我们是在作戏 。避开江澄我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李莲花冷笑道:“什么苦衷?觉得因为自己害了江老宗主和虞夫人,无言面对江澄?可江姑娘也因你而死,你不是照样站在金凌跟前。还是说,你是觉得你的死是阿澄造成的,你因他而死,所以你恨他?”

      “不是他。”魏无羡上前两步,盯着李莲花认真道:“我是反噬而死,我的死跟江澄没关系。我避着江澄,不是我恨他,我是怕他还恨我,我害怕,我怕他还怪我,怪我逞英雄,害了江家,害了江叔叔虞夫人,我怕他恨我,恨我杀了金子轩,恨我让师姐伤心,让他的姐姐死在不夜天,恨我让金凌从小没了爹娘,受人嘲笑,谁都能骂他一句没爹教没娘养的孩子,恨我留他一个人,一个人面对虎视眈眈的世家各族,一个人撑起破败的莲花坞,一个人照顾幼小的金凌,还要提防着金凌的安危。”

       魏无羡双眼充血,手紧抓着李莲花的肩膀,朝着李莲花咆哮:“你以为我不想回家吗?我被温晁丢在乱葬岗的时候想,跟江澄决裂的时候想,在乱葬岗种土豆的时候想,百鬼反噬的时候想,变成莫玄羽的时候想,做梦都想,可是我害怕啊。”

      李莲花拍开魏无羡的手,抱臂看着眼前濒临崩溃的人,“既然想,那就去问问阿澄,过去的事,总有太多理由,就算不尽人意,也得好好告个别。”

     “我……”

    “人,总不能永远做无根的浮萍。”

     魏无羡愣住了,从踏上莲花坞就压下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找江澄,我要去找江澄。”

     魏无羡一抹眼泪,绕过李莲花,嘴里囔囔着往外走,没走几步,就见廊柱下赫然立着一个身影,许是夜太黑,竟一直未发现,“江澄,你什么时候……”

     “滚去你房间等着。”江澄斥道,手无意识的转动紫电,话虽是对魏无羡说的,眼睛却是紧盯着李莲花不放。

     “好,好,我等你。”魏无羡闻言,顾不上其他,飞快的往儿时自己跟江澄的房间奔去。

      “从前只知李先生医术好,武功好,今日才知道,李先生最厉害的还是这张嘴。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怎么不知道李先生还爱管闲事?”

      “阿澄,做人呢,要随心。”

     “像你后院没建完的那个楼? 随心去做一个浮萍?”

      李莲花其实挺不懂魏无羡的,想回莲花坞却因为害怕不敢回,处处避着江澄,却又在暗中护着金凌,以为死过一次,所有的恩怨都该一笔勾销,谁也不能再去恨他指责他,怕看到江澄怨恨的目光,又放不下与江澄的儿时情义,万般纠结,还要做出一副洒脱的模样。李莲花也不理解江澄,怨恨魏无羡吗?李莲花觉得江澄是怨恨的,江家诸多性命,横亘在两人之间,逃不开避不过。同时江澄又是希望魏无羡回来的,初来这方世界,江澄抓自己回莲花坞的原因是因为魏无羡,深夜送汤也偶尔撞见过江澄擦拭陈情,在金麟台,江澄提到魏无羡的死因时,那一瞬间的愧疚也不是作假。江澄心软,每每见到魏无羡,总是一副要打断他腿的样子,出言也多是嘲讽,言下却暗暗的想把人带回莲花坞。两个人一个想回,一个想让他回,却总不肯好好说。

      李莲花也不理解自己,李相夷亦或者李莲花,无论为了什么而奋斗,本质都不会变,都想自在。李相夷是自在的太阳,李莲花是自在的清风,后院里那建造一半的莲花楼可以证明。已经许久未动手建造的另一半莲花楼,则可以让李莲花对着江澄承诺道:“我不是浮萍,阿澄,你在我就不是。”

云淮

【闲泽】骗局(19)

🌿快放暑假啦,提前祝大家暑假快乐!


范闲坐下细细看了看名录,又将李承乾送来的那份与李承泽自己递来的那份比了比,确认李承泽没有悄悄动手脚,随后便望着名单出了神。

名单虽轻,份量却重,从中能看出许多信息。

李承乾那派的人并不很多,但都是朝中掌握实权的大家,门下徒子徒孙本就根系庞杂,正想借着这个机会充实派系,为今后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官场战争打下基础。

李承泽那边的人比李承乾的还少,不过这也不足为奇,毕竟李云睿真心实意要捧的那个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李承泽一个被扯出来做大旗的自然讨不着什么好,能捞到几分油水也算李云睿发了善心,自然都是些相较之下显得寻常的学子门生。

现在的为难在于要如何给两位...

🌿快放暑假啦,提前祝大家暑假快乐!


范闲坐下细细看了看名录,又将李承乾送来的那份与李承泽自己递来的那份比了比,确认李承泽没有悄悄动手脚,随后便望着名单出了神。

名单虽轻,份量却重,从中能看出许多信息。

李承乾那派的人并不很多,但都是朝中掌握实权的大家,门下徒子徒孙本就根系庞杂,正想借着这个机会充实派系,为今后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官场战争打下基础。

李承泽那边的人比李承乾的还少,不过这也不足为奇,毕竟李云睿真心实意要捧的那个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李承泽一个被扯出来做大旗的自然讨不着什么好,能捞到几分油水也算李云睿发了善心,自然都是些相较之下显得寻常的学子门生。

现在的为难在于要如何给两位皇子交差。

范闲有愧于李承泽,自然要把这件事做妥帖,更何况李承泽还做了极大的让步,他只要为二皇子留下几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便行,但李承乾那边又该如何应付呢?

平心而论,范闲并不想遂了李承乾的意,但他也不能百分百保证自己会为了李承泽将李承乾的人全部拉下马来——倘若其中真有几位国之栋梁,那范闲也算是对不起天下百姓。

他思前想后,突然记起前些日子范建在饭桌上随口而出的一句话,说是如今天下太平,庆国兵强马壮,武功已到极致,庆帝自然是要谋求文治,恰好如今出了个范闲做当世诗仙,真真是巧得不能再巧。

既然庆帝琢磨在文治上做点文章,又特意安排范闲来当这个监考居中郎,想必是有些别的用意,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切入处。

范闲顿时兴致大好,提笔写下七歪八扭的“居中郎”,看着“居中”二字,满意地点了点头。


秋闱很快便到了,范闲难得穿了一身官服前往礼部。大门处已然挤满了前来应试的学子,范府的轿子晃晃悠悠地走了礼部的后门。

后门处等了几位衙役和鉴查院例行派来的官员,见范闲落了轿,便恭恭敬敬行了礼,为他引路去了前院。

前院大门正中摆了一把太师椅,范闲大模大样地坐下,几位鉴查院的官员分立两侧,衙役们走上前去一挥手,原本拦着考生的几位仆从就立刻放行,考生们鱼贯而入,极为迅速地从门外流水般地灌进院子里。

院内一侧已经支起了布幔,原先拦行的仆从们在里面挨个给考生搜身,范闲无需多做事,只要安安稳稳地坐在太师椅上喝喝茶,接受学子们的躬身行礼即可。

他瞧着考生们全都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即便是家世出众的公子们此刻也不能依赖随行书童,只能和着粗布长衫的落魄书生挤在一起,等着进布幔脱衣搜身。

天下富人穷人此刻不顾身份地位的差别,全都汗涔涔地粘在一起,只等着将自己卖与帝王家,这场考试是全天下最公平最妥帖的一次机会,范闲看着摩肩接踵的人群,越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这次绝不能让那些企图靠着关系平步青云的人称心如意。

仆从们做惯了这份差事,也对学子们会在哪里藏小抄了如指掌,因此搜身倒也很快,不多时便已走出几十个狼狈穿衣的考生,还有扔出来的一小桶后头藏着卷纸的毛笔和底下设了夹层的砚台油墨。

只是当一个考生哆哆嗦嗦地系上衣带,正左扛被褥右提文房四宝地往里赶时,却被范闲叫住了:“等一等。”

整个前院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范闲吸引了过去,这个吉祥物似的坐在这里的居中郎这是要玩什么把戏?


范闲慢悠悠地放下茶杯,起身向考生走去。

他绕着考生兜兜转转看了三圈,这人被范闲上下打量着已是彻头彻尾地出了一身冷汗,领口也全然湿透,但他仍旧定定地站在那里,竭尽全力地匀称自己的呼吸,故意不去在乎范闲的目光,直到范闲突然顿住脚步,倚身向他耳边靠去:“你身上藏了小抄。”

考生悚然一惊,当即要转身去看范闲,却又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只咬着牙小声道:“还请大人明示。”

范闲笑了一笑:“我不愿将话说得太明,此时戳穿了你,就是让你十朝寒窗苦读白费。我不喜欢在这种节骨眼上做恶人,所以你可以进去,不过,接下来两日考试,我会对你多加注意,你千万别起心思。一旦起了,我便不会手下留情。”说罢,他伸手拍了拍考生的肩,将人往前一送,看着对方踉踉跄跄地向考场奔去。


院中的学子们见了眼前一幕,窃窃私语起来。

范闲脸上含笑,端的是一副春风拂面的和煦模样,但人也没坐回太师椅上,仍然站在布幔处,观望着仆从们搜身。

有了之前那个考生的例子,仆从们的动作显然慢了许多,每个学生都被上下细细摸了遍,生怕遗漏了什么地方,可即便如此,还是被范闲抓住几个漏网之鱼。

这些人有胆子夹带小抄,没胆子看范闲的脸,一被叫住便浑身抖如筛糠,范闲有心放他们一马,又觉得如此胆小,不堪重用,还是把人赶了出去。

几次三番下来,还在排队的众人虽不知范闲究竟是怎么瞧出其中门道的,但都明白这位诗仙大人并非想象中的散漫自由,反而是个擅使软刀子的笑面虎,身上带了东西的立时抖落起来,纷纷出门将准备好的小抄物件通通扔掉。


日头渐盛,搜身仍在继续。

院中人挤挤嚷嚷,鉴查院的官员附耳道时间紧迫,再这么搜下去,恐怕赶不及。

范闲看看人群,心觉杀鸡儆猴也做得差不多了,于是大踏步回到太师椅前,向众位学子拱了拱手,朗声道:“本官范闲,想必诸位也听过在下名号。今日搜身繁琐,为避免耽误会试正时,余下人的搜身便一概免去。”

人群里霎时哗然,但声音还没全起来,就又被范闲给压了下去:“不过先前几位的处境,大家也见到了。若是身上还带了东西的,尽快将夹带之物扔个痛快,本官既往不咎,但若是有哪位胆大包天,非要以身试险,被我抓住,我一定叫人剥了你的衣服,带到京都街上游行示众,让天下百姓看看读书人的斯文是何面目,让你实打实地尝尝被戳脊梁骨是怎么滋味。”

于是那哗然变了声响,院子里窸窸窣窣和叮铃哐啷混在一起,拾掇完的考生们匆匆进了考场,不多时,院中又恢复了宁静,除了余下一地的乱七八糟,看起来比早上多了一点凄凄惨惨之气。


考院内宣读了圣旨,鸣了一串炮,随即撤下了香案,院门紧紧闭了起来,秋闱正式开考。

范闲为了今日的监考一事,特意向鉴查院里告了假,三不五时地慢慢悠悠地在场中巡视。

学生们破题解题是紧要之时,范闲脚步声几近于无,只是不动声色地从他们身边掠过,偶尔停下来瞧一瞧他们打的稿子如何。

瞥见那位被自己放水送进来的考生时,范闲甚至多站了一会儿。

他站在身边,那位学生也不慌张,更没闲心抬头看这个诗仙大人的脸色,只是自顾自地埋头疾书,卷上字迹秀丽,文论也颇有才华,范闲看着便生出欣赏之情,特意记住了这位仁兄的名字,谢万里。

考试整整一天,中间也确实揪出几个作弊者,还有几个答题答得心烦意乱而愤起发疯的,不过往年里多有这种事,找了仆从将人拖出去也就罢了,考场中并未起什么骚乱。

范闲待到快收卷时,看了看四周动静,悄悄走至边门,立刻被人拦了下来:“小范大人,考试尚未结束,院内任何门都开不得。大人请回吧。”

范闲笑道:“我不出门,是门在等我。”

这话说得奇怪,不过拦门那人却十分平静,只是躬身作揖,回道:“门自然等着为您打开。”

“这么说来,我要找的人便是你了?”范闲虽是问,神情却十分笃定,一面招了招手,引那人附耳过来。

他轻声报出几个名字,继续吩咐道:“替我去查一查这些人,不必十分详细,我对他们的家世背景也不感兴趣,只要知道为人如何。封卷之前,我要得到你的回复。办不办得到?”

那人又一躬身:“属下自会为大人办妥。不过此事属下也会上报院长,还请大人知悉。”

这个小官员是陈萍萍安插于此的眼线,是鉴查院的人,陈萍萍的人,不是范闲的人,他要向上汇报也毫不奇怪。范闲点了点头:“明白,你去吧。”


秋闱持续了整整三天,范闲也在这院里待了整整三天,待得人浑身上下只剩倦意,似乎所有筋脉全都疲乏得蜷缩在一起,抻都抻不开。

中间那位鉴查院的小官员也来过几次,一是给范闲回话,二是为范闲和陈萍萍之间传话通气。

范闲得了满意的答复,虽然仍是觉得累得慌,但一想到这件事基本可以收尾了,自己又快熬到考试结束了,精神头顿时好了许多。


随着一声炸耳的锣响,整个秋闱落下帷幕。

剩下的事十分简单,范闲虽然是第一次做监考,又是第一次参与糊名,还是第一次掺和进皇子贵人们的分猪肉竞赛里,但他做得顺手且坦然,将自己看中的人与那名单上的绣花枕头调换时丝毫没有心虚和慌张。他泰然自若地将十来张卷子抽至手边,随行的几位礼部官员也都只是垂着眼睛,视若无睹,想来是早就习惯这种私底下的交易了。

等范闲阅毕,那几位礼部的官员依次上前捧走一叠卷子进行糊名,范闲仔细观察着他们如何操作,最后发现那几张被特意抽出来的卷子,糊名所用的纸条会比旁的短上那么几分,乍一看根本瞧不出不同,但阅卷之人作为整个产业链中的关键一环,自然看得出这微乎其微的差别,因此,上头这些人的科举舞弊也就次次顺利。

范闲眼看着自己亲手挑出来的那些卷子被人慎之又慎地裹上短了几分的糊名纸,心情不由自主地好了起来。

他笑眯眯地看着官员动作,突然又想起了这糊名制之后还有一个誊录制,便开口问道:“这纸能分出来,誊录后又该怎么识别呢?”

小官员看范闲之前抽卷子做得如此顺手,以为小范大人虽然是头一次做这种事,但一定知晓其中关窍,此刻听他问出一个单纯得有点傻的问题,倒是愣了一愣。

但范闲身份在这儿,又是和上面几位接触的人,小官员很快便回过神来,轻声答复道:“誊录人认出卷子后,会在誊录中做些小手脚,个别字的写法与其他卷子有别,到时自然可以区分。”

聪明,果真是个聪明法子。范闲了然地点点头。


秋闱结束,范闲打道回府。

他好好修整两日,两位皇子处也并未差人来请,想必是对范闲很有信心。但范闲知道山雨欲来,按他和陈萍萍的约定,秋闱结束后第三日,鉴查院就会根据范闲交上的两份名单进行排查,顺藤摸瓜,好好整一整这些在背后参与科场舞弊的人。

范闲那日写下“居中”二字后,就打定主意不趟这趟浑水,起码不能将整个锅背在自己身上。

他想起北齐时肖恩提及的陈年旧事,决定用一用陈萍萍。院长大人对他多有疼爱,范闲来不及知道这份疼爱到底掺了多少虚情假意,但趁这份疼爱还是新鲜热乎的,他就要物尽其用,把打击科举舞弊这件事交托给陈萍萍来办。

鉴查院只是庆帝一人的武器,天不怕地不怕,陈萍萍也不惧彻查此事。他们早些年间就企图揪出一些线索,但科举舞弊兹事体大,所有相关人员行事都小心翼翼,生怕露出半点苗头,鉴查院也始终无法在高门大院之中安插足够的人手,因此多次不了了之。现在得了范闲提供的确切名单,鉴查院行事一下子便宜许多。

可是陈萍萍也知道,范闲这小子在耍滑头,故意给他派些难做的活儿。

两份名单,一份来自东宫太子,一份来自二皇子,名单上的人名,只要对京都官场稍有了解,就不难看出背后都是些有权有势的老臣。

庆帝并非不知道这些人在背后捣鼓,但某种程度上,他这个南庆的万人之上也被手底下的这帮臣子拿捏住了要害:纵然他有心根治科举舞弊,但他也绝不能穷治天下官吏。官场上多的是一代提携一代,倘若一次性连根拔起,只会让朝堂动摇,乡野震惊。这些老狐狸们正是抓住了皇帝的弱点,才敢肆无忌惮这么多年。

因此陈萍萍知道,顺着庆帝的心意,要给东宫留住面子,给老狐狸们留个警告,名单上的所有人都要细细查一遍,然而顺藤摸瓜不能摸到根上,抓几个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就足够了。

他们约定在秋闱结束后三天开始动手,于是在第三天,范闲早早地就进了鉴查院避风头,他要躲一躲李承乾和李承泽之后追来的问责。

方糖

请务必看这些绝美闲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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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洞向

  【1】你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混账吗

  还是那句话,精品中的精品,国宴中的国宴,两闲一泽,但非重生向

  不剧透,看就完了!

  简而言之就是——谁绿了我,我又绿了谁!范院长和小范属于,共轭小】三(?)

  真的不能错过!文笔和情节都是顶尖,每次看得我提心吊胆,这部的范闲真的都超级好

  我真的很希望院长闲和李承泽在一起呜呜,虽然小范闲也很好,但是他才是真的!他才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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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可歌不可怜

  范闲入京的第二日,李承泽看到死去的二皇子

  感情线不明显,慢热,特别急迫吃感情的话可以跳过,偏泽推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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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狐狸的报恩

  ✓范闲是绿茶狐狸精

  点我看李承泽狂宠绿茶小狐狸(非逆,就要承泽宠范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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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断袖可耻但有用

  这篇二姐姐在葡萄架下面的描写真是让人太心动了,还有和范无救在范闲面前唱双簧太有趣了,强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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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当二皇子养了个范闲替身

  其实我一般是不太吃这种替身文学的,但是这个设定还挺有趣,要说ooc吧其实这个设定就还有点ooc(不是我瞎说的)?但是胜在太有趣了,对不起我是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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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见山不是山

  小范大人重新回到一切的起点,却发现李承泽早已溺毙在十五岁那年的冬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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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交换人生设定(图

  就好这口嘻嘻,没有文的话我会很失望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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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西出阳关无故人

  两闲一泽,重生泽对外身份为范闲一母同胞哥哥范慎,疯批阴暗男

  太太还写了一个小长篇,但是……我个人觉得有点阴间了,是真的阴间,接受不了的不建议看,相比之下这篇真的特别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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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子向!雷可跳过

  【1】再逢春

  范闲在葡萄摊前,遇到肖似已故之人的小朋友的故事

  “再说一遍你爹是谁?”“王富贵”

  其实我一般也是不吃生子的,但是这篇写的真的太好了,细糠中的细糠(没有说我是猪的意思)

  但是里面,范闲看到承泽还活着疑心他还是想要拨弄棋局让我狠狠心疼了,有点为承泽不值得,准确来说想穿回去揍范闲一顿

  但是整体来说是美满的故事
https://ackerma.lofter.com/post/370b3b_2bbfce289?incantation=rzOFBur5xbiA 

  【2】当范闲扔轮椅的时候不知道二姐姐有了

  阿西,没想到我看了这么多生子(……)

  其实我不排斥生子,但是非常排斥ooc,主要是一旦有这种苗头特别容易把承泽写成娇妻

  这篇写的也蛮好的其实,但是他后面就开始收费惹,其实我还是蛮想看后续的 ,有财力的孩子可冲,我没钱所以不冲了
https://yuanshang770.lofter.com/post/30d51564_2bbf7e6a5?incantation=rzYgL9nPPwZ8 

  超级细腻的情感

  【1】铃儿响叮当

  范闲与承泽的100枚铃铛约定

  太太每篇文都写的相当好,刻画地都很细腻,可以看看其他小短篇

  而且除去一切以外,你可以看到不那么游刃有余的小范大人,不是天龙人,没有那么强大的主角光环,有血有泪有无奈的范闲
https://furuyouyu.lofter.com/post/30d3b424_2bc3ee898?incantation=rzR3NjYWFd3z 

  【2】死了一百次的李承泽

  李承泽抑郁向

  哈哈哈哈哈哈哈都给我哭!
https://evaling113.lofter.com/post/479e75_2bbef189e?incantation=rzVnh5snOG67 

  【3】将自己再养一遍

  李承泽捡到年幼时的自己,还没变成磨刀石的小石头

  我也想放到脑洞那里,但是真的太喜欢了,8岁的承泽应该也想不到以后的路那么难走,心疼二殿下,有大小承泽相互魂穿的情节,非常有趣
https://buxuewushu833.lofter.com/post/204c8b2d_2bbe8ef66?incantation=rz6mGBJxxVcR 

  【4】假如把李承泽重养一遍

  是不同太太的脑洞

  不是文,是图
https://tutujun50056.lofter.com/post/4b8b8813_2bc508032?incantation=rz131aNbDsTk 

  【5】流莺

  还是那句话 国宴中的国宴,细糠中的细糠

  太钓了李承泽,虽然他自己不知道
https://zzkloveya.lofter.com/post/340185_2bbfffd51?incantation=rzl93fKNcH3Z 

  【6】贺新婚

  这篇真的,范闲你?#%!

  毫无疑问太太是个大预言家,早在19年就知道第二季走向,这篇范闲真的就是个既要又要的渣——,有点古早虐文的感觉,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开头馄饨的那个情节

  大家自己体会吧,不能错过的古早味闲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太只产出了一篇
https://tianlitaitai.lofter.com/post/204d51cc_1c7376133?incantation=rz72hzTBvXzY 

  【7】神仙不好当

  很神,真的神作,不看错过一个亿

  太太还写了一篇但是坑了,之前也说过不会做闲泽的粮了😭😭😭

  快来品品这份孤品😭😭😭https://jibenmengle.lofter.com/post/1e55a03a_1c76d1f3a?incantation=rzqOANZ9jVl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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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澄】苦夏贪甜羹

  羡澄,大概是诸君何不开怀笑那里随口提及的眉山时间线。

  

  

  

  

  

  1.

  热。

  

  魏无羡扯开自己的领子,哼哼唧唧地翻来翻去,阳光的热度透过纸窗撒在他和江澄身上,把皮肉揉出沉沉的汗来,呼出的气都是潮重重的。

  

  两人身上盖着的一层薄被早不知道被卷到哪里去了,魏无羡从抱着江澄到被热的四仰八叉经历了几个来回,他师弟天生体热,暖炉子似的身体,冬天抱着捂心一般暖,夏天稍稍一靠近都能被热气蒸死。

  

  好巧不巧,这么热的天,川蜀湿气又重,冰盆都不能加多,月牙一样的冰半个晚上便全化干净了,留下一盆静静的水睡在盆里。

  

  魏无羡...

  羡澄,大概是诸君何不开怀笑那里随口提及的眉山时间线。

  

  

  

  

  

  1.

  热。

  

  魏无羡扯开自己的领子,哼哼唧唧地翻来翻去,阳光的热度透过纸窗撒在他和江澄身上,把皮肉揉出沉沉的汗来,呼出的气都是潮重重的。

  

  两人身上盖着的一层薄被早不知道被卷到哪里去了,魏无羡从抱着江澄到被热的四仰八叉经历了几个来回,他师弟天生体热,暖炉子似的身体,冬天抱着捂心一般暖,夏天稍稍一靠近都能被热气蒸死。

  

  好巧不巧,这么热的天,川蜀湿气又重,冰盆都不能加多,月牙一样的冰半个晚上便全化干净了,留下一盆静静的水睡在盆里。

  

  魏无羡用头蹭蹭枕头,把一额汗全擦在上头,连眼睛也蹭开了,把他硬生生在辰时热出一片清明。

  

  他泄气似的咕噜一下嘴唇,抬眼去看江澄,嫩白的一张脸面热得都冒出红气来,仿佛两只毛团团的红雀儿睡在江澄皮上。

  

  魏无羡伸出手去揽江澄的腰,小狗般蹭他脖颈,江澄虽然体热,可身上总带着阵清浅的莲香,闻起来含着股冷甜,不至于被热的烧心。

  

  怎么自己身上就没有呢,魏无羡在心里想,都是在云梦长的,江澄却这么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莲子托胎,从人腹里生出朵莲花来呢。

  

  “魏无羡你起开……”江澄眼睛都没睁,便热的迷迷糊糊的要把魏无羡推开。

  

  魏无羡蹭地越发使劲儿,不知怎么尽显出点叛逆来,江澄被闹得心烦,索性也不睡了,抬起手一巴掌抽到魏无羡头上。

  

  “一天到晚就你睡觉最不踏实,闹什么闹,晚上闹白天也闹!”江澄一边骂一边推开魏无羡,气冲冲用袖子擦了擦下巴的汗,里衣的领口都因为魏无羡刚刚一通胡闹散开大半,露出莹白的胸膛。

  

  “今天好热!”魏无羡委屈巴巴地控诉,殷勤的把领口上浸湿的水痕展示给江澄看,“简直是要人命了!”

  

  “要你的命就不要我的命吗!都这样了还过来折煞我。”江澄朝他手掌一拍,湿淋淋的都是汗。

  

  “你闻起来解暑啊!”魏无羡理直气壮地说。

  

  “你以前还说我能活活把人烫死呢!”江澄骂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别拿以前说现在,别拿现在说以前!”魏无羡摇着头说。

  

  “去你的,满嘴歪理。”江澄说。

  

  到底是川蜀的暑日太热,江澄的汗从脖颈滑过胸膛,没进里衣生出点水晕,活像夏日荷池里生珠莲瓣,魏无羡看他流汗,竟是自己也被热得口干。

  

  江澄擦了半天汗也没擦出个所以然来,到底衣服不如沾水的帕巾,想到这他便打算起身去摇铃叫仆从打水,魏无羡本来坐在他旁边,江澄这么一动把魏无羡吓了一跳,身子歪歪斜斜像要倒了似的。

  

  “哎哟,疼!江澄,疼!”魏无羡突然叫起来,一只手紧紧拉住江澄的手把人给拽了回来,另一只则攥着他与江澄的一缕黑发。

  

  江澄被魏无羡这么一拽坐回床上,又听见他的痛呼,下意识看他眼睛,去抓魏无羡紧握着的手,江澄的指头刚触上魏无羡的皮肤,手指便花也似的张开来了,露出里头缠在一块的头发,丝绸一样的黑发居然纠缠得紧实,要人理不出来分开的线路。

  

  江澄看着,皱着眉去解,指尖在魏无羡掌心滑来滑去,还勾出点湿汗来。

  

  “怎么结成这样。”江澄愤愤说:“都怪你乱蹭!”

  

  魏无羡咿咿呀呀叫了几声,在江澄边上试着解了几下头发,被江澄喝退,说他只知道帮倒忙,雪上加霜的要头发越来越紧。

  

  “我手笨嘛。”魏无羡说:“但我脑子不笨,江澄,咱们要不要把这一结头发剪了?”

  

  “剪头发?”江澄大惊。

  

  “只剪一小结,剪了就扔,再把头发一扎没人会晓得的!”魏无羡说:“求你了江澄——”,他用手指比出一小点点的大小说:“就这么点,你总不会舍得把我的头发整络拽下来的吧?”

  

  分明还有别的解决方法,江澄瞪魏无羡一下,但想一想说不定用剪刀是损失最小的方法,在魏无羡的央求下倒也从了。

  

  咔擦一声,一小团头发从空中掉到魏无羡掌心。

  

  “仅此一次!”江澄捋捋自己的头发,“要是有下次我们分房睡!”

  

  魏无羡一听,吓得把手一合,将头发严严实实藏进袖子,忙说:“我以后可不这样了。”

  

  “好了闭嘴。”江澄经刚刚这么一闹,身上更湿了,心烦意乱得想去唤小厮来打水,却忽然让魏无羡抓着衣角晃了晃。

  

  “江澄,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只是剪几丝头发而已,没人会发现的,就算被发现了,我去解释清楚江叔叔也不会怪的。”魏无羡看着他说:“给我们阿澄急成什么样子了,要不要师兄帮你擦擦,让你体会一下兄长的服侍?”

  

  江澄沉默了一下,接着呸道,“去你的不要脸,我自己叫人打水去擦。”

  

  “哪里要打水这么麻烦!”魏无羡说:“盆里的冰水可干净,我们吃的也是这种冰,你在这用冰水擦擦还凉快,还能瞒一瞒刚才我们做了什么。”

  

  “来嘛江澄。”魏无羡去勾他的腰,“来嘛。”

  

  

  

  

  

  2.

  早上用冰水擦身确实是舒服的,江澄走在廊中想。

  

  少年的时间过得总是飞快,醒来时是早晨,玩闹时是下午,入梦时是夜晚,总如流水般挟着笑语流逝,让人连过去的尾巴都抓不住。

  

  江澄才从虞老夫人那离开,被自家外祖怜惜的塞了几片梨肉,一小蛊绿豆甜汤,还有几瓣冰酥酪,整个人像只被搓得迷迷糊糊的小猫崽似的走着,风一吹便能蓬成只毛绒绒的蒲公英。

  

  眉山的亲戚总是很热络,所有人都像害怕下一次再见不到面似的去握江澄和江厌离的手,甚至连魏无羡的手也要去握一握,再说一句,孩子们都长大了啊。

  

  只是太热络了,江澄并不是特别习惯,在长辈的问候下常显得局促,魏无羡倒是在人群中如鱼得水,仿佛这人是川蜀土生土长的一样。

  

  真是个人来疯,江澄这么想。

  

  长风拂面,热浪潮起,两尾艳紫色发带荡在空中,江澄走在廊内,腰背挺直,檀色的木栏衬出他傲气一身,锋芒初露。

  

  “江澄!”

  

  有人在叫他,江澄朝声音源头望去,正是刚刚在心里出现过的魏无羡,那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身血色红衣,犹如一团赤火,倒是和这人的红色发带相配。

  

  魏无羡高举手中弯弓,一张桃花面在日头下神采飞扬,“你看我!”

  

  他挽起弓弦,亮白的箭羽贴着他的脸颊,瞄准飞得最远最高的风筝,指头一松,箭矢穿空而过,射中风筝的正心,破开纸层,直指烈阳。

  

  长虹贯日。

  

  “显得你!”江澄听后笑骂一声,手撑着栏木跃下廊台,三步并两步跑到魏无羡身边夺过他的弓,“我来!”

  

  魏无羡乐呵呵给他抽出一支纯白的羽箭,眉眼含着璨然的笑意,江澄白他一眼,不去理会这人的得意。

  

  最高的风筝被射下来了,江澄便只得退而求其次,挽弓搭箭,对准目标,纯白的光泛在箭尖上,瞬息之间,风筝应弦而倒。

  

  魏无羡的声音与落下的风筝同时响起,他径直扑上江澄后背,把小江公子扑得一个踉跄,偏偏这人还伸手去撸他脑袋,把江澄弄得脑子都清楚了不少。

  

  “去你的魏无羡,别摸我脑袋!”江澄甩来甩去要把这死鬼晃下去,可魏无羡活像壁虎成精,吸着江澄的身子稳然不动。

  

  “切,又要说什么男人脑袋摸不得的鬼话了,要是你以后媳妇想摸我还不信你不让!”魏无羡大大咧咧笑说。

  

  “谁家媳妇莫名其妙摸相公脑袋!”江澄吼他一声,“你给我死下来,不然我倒下来压杀你!”

  

  “小气,江澄你真小气!”魏无羡笑嘻嘻从江澄身上跳下来,说:“刚才这儿的好姐姐们送了两碗冰豆奶,说是虞老夫人送来要我带给你的,白乎乎的可美,我就等着你来呢。”

  

  “滚边去,我看是你想喝去讨的吧!平日里只属你的嘴最馋。”江澄给他一掌,“想喝还不快去,还要等着我来,快走快走,要风捂热了你又嫌弃了。”

  

  眉山校场边上有几个小亭,边上垂柳倚湖,是夏日里最好的乘凉地,两碗冰豆奶便被魏无羡放在其中一个亭子下,一碗加蜜,一碗不加蜜,魏无羡先每碗都尝一勺,咂咂嘴把加蜜的推给江澄,自己端起不加蜜的那碗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明明都知道谁的是谁的,可魏无羡却每次都要来这么试毒的一套,江澄一开始也打过他几次,后来发现这人脸皮厚到被打了也一切照旧,便不再管了,反正从小到大不知道吃过这人多少口水了,也不差这几次。

  

  江澄勺起一勺奶,浅浅喝了一口,凉丝丝的甜意在嘴巴里散开,乳白色在口中铺开,奶汤将燥意压下大半,他抿抿嘴,舌头在齿列上擦了两下,眉头一皱,用指头蹭了蹭碗沿。

  

  “江澄,你想喝莲子羹了?”魏无羡几口喝完豆奶,笑嘻嘻地凑过来说话,“是不是这奶不够甜,不合你胃口?”

  

  江澄一听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就觉得我想喝莲子羹,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哎呀,谁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嘛!”魏无羡拿起乾坤袋翻了翻,掏出个小小白瓷瓶,把盖儿打开,往江澄碗里滴了几滴甜丝丝的蜜,“你每次喝莲子羹的时候,都用手指头搓碗边儿,我看都要看习惯了!”

  

  江澄哼了一声,抿了口豆奶,水水的甜把他的眉头全数揉开。

  

  “哎,江澄,明天想不想喝莲子羹?我去求这里厨房的姐姐们做一碗,我也可几天没喝了,想的紧,往常夏日里是每天都喝的。”魏无羡黏黏糊糊的把脸贴过来,顺着江澄碗边吸溜一口,被甜的一张俊脸都缩了缩,“再偷偷抓几把皂角米放进去,可好吃呢。”

  

  “谁跟你似的!”江澄偏过头,过了一小会儿又转过,“我要喝稠的。”

  

  “当然!给你煮的肯定是甜稠稠的!”魏无羡笑得见眉不见眼,又偷喝了一口江澄的冰豆奶,甜的面子上都狰狞了。

  

  “不喜欢喝甜的就别喝,还硬要喝,多这几口能占什么便宜。”江澄推一下魏无羡的脸。

  

  “这哪里一样,别人碗里的当然好过自己的!”魏无羡硬凑上来又嘬了一口,江澄白他一眼,索性不用勺子了,抱着碗沿几口喝干,将碗一放,跟魏无羡的摆在一起,像两轮银月。

  

  魏无羡看看,把自己的碗推得近了一点。

  

  “好了江澄,你要不要接着和我射风筝?我赌你可胜不过我!”魏无羡说。

  

  “比就比,谁怕谁!”江澄回他:“走!”

  

 

  

  

  3.

  魏无羡一向睡的晚,江澄虽然和他同床,可到底作息正常,最晚不过子时初便睡了,留下魏无羡一个瞎闹,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到大习惯了,在这皮猴边上睡的安稳,雷打不动。

  

  来眉山的时候他都没带多少话本,本想着到时候上街去买几本,看看川蜀风光,结果刚到便被虞氏长辈团团围住,连魏无羡都没逃过去,硬是没找到游街的机会。

  

  不过没关系,日子还长,要在眉山待上小半个月呢,川渝风情热辣,话本肯定也有意思得很。

  

  江澄在他身边觉深得很,入梦也快,多年来与魏无羡同睡的习惯让他微微向床内侧身,手臂微微拢合,一只手掌心贴在床上,靠近胸前,显出副稚童熟睡的样态。

  

  魏无羡睡姿不好,刚开始到江家和江澄同房睡的几天睡在外头,常常半夜里哐当一声摔下床去,把江澄从梦中惊醒,次数多了,一来二去江澄便强把他推到靠墙那边睡,自己睡外面,把魏无羡从床上摔下去的机会杜绝得一干二净。

  

  江澄当时也是有抱着大不了被魏无羡狂乱的睡姿从床上踹下去的想法的,没想到魏无羡睡到里头后像是发现这根本没办法让他施展拳脚,便彻头彻尾换了一个方式乱睡,两手将江澄整个人一圈,抱在怀里面对面的睡,像抱玩偶枕头似的,腿还要压着江澄的腿,活脱脱一只八爪鱼。

  

  从小如此江澄也是习惯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儿,随魏无羡也无关紧要,这么一抱便抱到十四五岁,是改也不改的。

  

  “有意思,没意思,有意思,没意思……”魏无羡把头发一根一根交在一块,江澄的有意思,他的没意思,交成一络结,若要江厌离知道了说不定还夸他一句手巧,用头发织出个网来。

  

  到底是不觉得困,便在这里作妖,昨晚也是这般,数羊似的一根根叠头发,到后面自己睡的不知不觉,醒过来发现头发结在一起了,还被江澄骂了一顿。

  

  魏无羡一想到江澄骂的那句狠话便浑身一抖,连忙把头发解开了。

  

  他也不是没有除了堂学之外作息正常的时候,只不过那些时候江澄早都睡了,自然不知道自己是跟在他闭眼后睡的,第二天若是被问起来怎么起得这么早,便嘴巴一张说天赐神赋的身体好,誓不毁灭自己熬夜大王的称号。

  

  魏无羡的指头又缠上江澄的头发,他看着江澄的脸,傲气凌人的气度在这人睡后便敛进骨里,留下张无骨绵软的皮,细眉长睫,口若含丹,杏脸桃腮,魏无羡看着脑子一抽想去摸江澄的眉与唇,当手真的快要触上的时候又如被雷击般抽回手。

  

  魏婴啊魏婴,哪里有摸睡着了的同床共枕青梅竹马兄弟脸的道理呢?即便美色当前也是不该啊!真是叫人唾弃。

  

  魏无羡哆哆嗦嗦把手揣回被子,捂了一会又拿了出来去揽江澄的腰。

  

  睡觉睡觉,明天还要找厨房的姐姐们讨碗莲子羹呢,说不定有机会还能上街买点话本,这样子晚上也不用玩江澄的头发解闷了,免得一时不慎被骂个狗血淋头。

  

  魏无羡往薄被里缩了缩,觉得今日冰加得太多,竟是让他觉得冷了。

  

  月光照在窗上,丝丝缕缕的光透过来照在冰盘上,月牙似的白山下浮着一层水,浅浅冒出点冷气。

  

  

  

  

  

  

  

不会皱眉的额头_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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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梦好眠夜

闲泽|澹州桃源记

1w+上篇一发完


一、

李云潜一直感觉要是再让李承泽暑假天天待在家里躺床上玩手机李承泽就会收获一双近视的眼睛和出问题的颈椎。

所以他来到李承泽的门前大手一挥告诉李承泽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送你去澹州。

李承泽盯着李云潜看了几秒后问,你终于要下决心要弃养我了?

这话气的李云潜这个不成熟的大人直在李承泽面前拍腿跺脚说,我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爹小时候哪有你这么好的条件!

那你小时候也不在澹州啊?李承泽面不改色的玩着手机,李云潜话说的好听,但他实际上是富不知道几代,往后也会一直富下去,哪来什么李云潜口中的“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在李云潜几番劝说,添油加醋,绘声绘色之下,李承泽决定答应...

1w+上篇一发完


一、

李云潜一直感觉要是再让李承泽暑假天天待在家里躺床上玩手机李承泽就会收获一双近视的眼睛和出问题的颈椎。

所以他来到李承泽的门前大手一挥告诉李承泽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送你去澹州。

李承泽盯着李云潜看了几秒后问,你终于要下决心要弃养我了?

这话气的李云潜这个不成熟的大人直在李承泽面前拍腿跺脚说,我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爹小时候哪有你这么好的条件!

那你小时候也不在澹州啊?李承泽面不改色的玩着手机,李云潜话说的好听,但他实际上是富不知道几代,往后也会一直富下去,哪来什么李云潜口中的“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在李云潜几番劝说,添油加醋,绘声绘色之下,李承泽决定答应他去澹州因为李云潜开出了回来就给他一张黑卡的奖励。

对即将十六岁升入贵族高中的李承泽来说一张黑卡的诱惑力确实是大。

“让你去澹州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那里有一个和你同龄的人,你范叔的大儿子从小长在那边。”

“范思辙他哥?”

“对,叫范闲。”


二、

李承泽收拾好行李的时候正好李承乾从小升初的衔接班放学回家,刚打开家门就看见自己的二哥推着行李箱还不打算带手机等电子产品就哇的哭了出来。

“二哥你不要离家出走啊……”李承乾啪的一下扑上去抱住李承泽的行李箱,“哥我以后再也不偷吃你放在冰箱里的葡萄和蛋糕了……”

“我就知道是你吃的。”李承泽扶额,“放开,你二哥我要发财了。”

于是李承乾只能悄悄在李承泽背包里塞了一个李承儒高中时期用过的MP3外加一条与它一起传下来的有线耳机。

“咱们家拮据成这样了吗?”李承泽看着拉上背包拉链之后开心的双手叉着腰笑的李承乾问。

“二哥,爹说不让你玩手机我也不敢放手机啊…我怕我也没手机玩……”李承乾低着头对手指,故作衣服可怜姿态。

不让玩手机这点倒是真的,但为什么李承乾上一秒还在哇哇大哭这一秒就和老爹统一战线也支持不让他玩手机了?

“老爹又给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要是近视了我就不能再吃蛋糕了。”

“你就成天满心光想你那蛋糕去吧。”

“那可是法国厨师专门来做的蓝莓慕斯蛋糕!”

“吃你的蓝莓慕斯蛋糕去吧。”


李承泽上车之后就睡了,直到一阵机械女音重复播放着“目的地还有五公里到达”时才睁开眼。

澹州和京都看着就是不一样,窗外隐约能看到高山的影子,四周也不再是熟悉的车水马龙,而是一块块田地,一个个村庄稀稀落落的在田地与田地之间扎根。

到了目的地之后司机给了李承泽一张手绘地图,并且说这是老爷吩咐的。

李承泽看着落款的“范”字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大概是从小就有个画家梦的范叔听说他要去澹州就自己开画了自家地图。

老爹也是真够相信范叔的。李承泽拖着行李箱目送走了司机,这司机也是真够听老爹话的,说把他丢在这儿就真立马走人了。

来不及为离开的司机伤心了,李承泽感觉再待在原地不动的话自己可以就要沦为蚊子的免费加餐了。

就这样李承泽一手拉着行李箱在坑坑洼洼的地上享受着只用需要点力气的手部震动按摩治疗,一边钻研着地图试图理解范叔的豪迈派画法。

终于,在挨家挨户逛了一遍之后李承泽停在一个早已开始掉皮的红色大铁门面前,出于礼貌他先敲了敲门,等待了三四秒后又试着轻轻推了下门。

门没锁,反正老爹也提前打过了招呼,李承泽说了句“打扰了”就推门进去。

院里很大,一个穿着白色老头衫的少年蹲在一口水井旁边正那这肥皂搓大盆里面的衣服,流水哗哗的,怪不得听不到李承泽的敲门声。

这大概就是范闲了。

见有人走到跟前范闲才将头抬起,看见李承泽的瞬间他有些宕机,忘了自己现下正在干什么,要去干什么,就这么突兀的站起身看着李承泽。

李承泽头发微长,扎了一个松松的小揪揪,还有一个个性又好看非常适合他的刘海,他那这地图问——

“请问这里是范闲家吗?”

“对,我就是范闲。”


三、

“这是你承泽哥,李叔家的娃娃。”范奶奶高兴的拉着李承泽坐下,转身进里屋里面拿出了一包米花卷塞给李承泽,又指着范闲给李承泽说,“这是范闲,我的大外孙。”

范闲朝着李承泽羞涩地笑笑。

李承泽也笑笑说,很高兴认识你。

“小泽来我们这儿住一阵,闲儿你要多照顾你哥哥一点,你瞧我也忘了给闲儿说了,要不然也不会让你自己摸过来。”范奶奶拉着李承泽的手开始聊天,范闲在旁边又是倒水又是洗水果,给人一种很忙的感觉。

“好,那你们先聊我先去东边打个牌哈。”范奶奶拿着放在一旁的竹扇就出了门。

留下范闲和李承泽两个人在屋里面面相觑,有点尴尬。

“额……我睡哪?我想先收拾一下行李。”

“那,我帮你吧。”范闲起身就提着李承泽的行李箱往里走,李承泽刚想说可能有点沉可以拉着然后就看着范闲好像是毫不费力的就将行李箱提了起来……

“只有这一间大屋有空调,两张床,奶奶也要睡,我们可能要睡一张床。”范闲看着李承泽似乎在等他的下文,“如果你介意的话……”

“一张床就一张床吧。”李承泽摆摆手,反正那床够大,两个人还不至于说是要抱着睡的程度,两床被子也没什么。

李承泽的行李箱里面全都是他的名贵衣服和鞋子,范闲蹲在旁边看着李承泽把一件件衣服和一双双鞋都拿出来,忍不住出声说,“你这衣服和鞋穿不了几次,尤其是夏天天气不定,下雨了这鞋就不能穿出去。澹州热,这衣服看起来可能还是会热。”

李承泽挠挠头,他从没想过这些,只是看着好看就塞进行李箱了。

看着李承泽为难的样子范闲咧嘴一笑,“没关系承泽哥,有我呢,你别担心。”

范闲帮着李承泽把有些衣服规规整整的叠好,有些衣服用衣撑子挂起来收在柜子里,之后又带李承泽在家里逛了一圈。

“院子里东屋里面有个火炉子,我们一般都是冬天才用那个屋,里屋里的西屋就是平时睡觉,唯一一台空调在西屋,然后这是东屋,过年姨娘回来了和我爹睡这儿。这是厕所,厨房,二楼是平台,听我奶说我爹今年过年可能要封起来。”

李承泽听的耳花缭乱的,不想知道哪个屋都是干嘛的,也分不清这个东屋是哪个东屋,那个东屋又是哪个东屋。

他只对未来为期一个月半的生活感到发愁,这里看起来没他想像的好,也没他想像的差,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想家是一瞬间的事,李承泽在心里默默计划着回家该如何哭惨。

抬头对上范闲亮亮的眼睛,刚要问怎么了,就听见范闲说——

“李承泽,欢迎你来到澹州。”

有时候不想家也是一瞬间的事。


四、

但是在澹州能干些什么呢。夜晚,李承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他不是想家,只是有点认床。

身下硬硬的木板似乎只铺了一层单薄的被单,枕头还算松软,但这条件逼着京都未免也太艰苦了一点。

侧身去听旁边那人的呼吸,应该是睡着了。

在李承泽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翻身之后耳边冷不丁响起了范闲的声音。

“是不是床板太硬了?”

“有点。”

范闲抹黑起身又给李承泽抱来了一床被子,“你先起来一下,我把这个铺一下。”

“麻烦你了。”李承泽也不过多推辞,迅速从床上爬起,在麻烦范闲和舒服自己之间李承泽果断选择后者。

铺好之后范闲也没了睡意,就小声的和李承泽说话。

“这个床板硬,过年的时候还好,去年夏天范思辙回来住了两天就哭着闹着要回家。”

“范思辙是我弟弟,你在京都见过他吗?”

“见过,长得还算惹人喜欢。”

范闲听后小声笑,“你这是客套话吧,我爹都说范思辙长得不怎么样,我姨娘那么好看,怎么就不多遗传给范思辙点。”

“也许只是还没长开?”

“但愿如此吧。”范闲打了个哈欠,“你还不困吗?是想家吗?”

“算不上。”李承泽翻身,“我只是在想以后会干什么。”

“明天我先带你在村里逛逛?”

“好。”


李承泽醒的不算晚,推门而出的时候正好范闲把早饭端过来,自己蒸的馒头,炒的硬菜,还有一锅面疙瘩汤。

李承泽听着范闲的介绍只觉得面疙瘩汤新奇,迅速洗脸刷牙之后就做到了饭桌前。

没味儿,浓稠的白开水,不知道怎么评价。李承泽一碗下肚之后给出的面疙瘩汤的评价。

菜太咸,像是那种卤好的肉拆封回锅里炒时又加了盐。李承泽在京都哪吃过这种咸的太咸,淡的太淡的东西,又不好意思白费范奶奶的用心,就这么沉默的把手里的馍都吃完了。

吃完饭后范闲就打算带李承泽到镇上逛逛,看着李承泽打算什么都不收拾就这么出去的时候范闲忍不住问,“你要不要做点什么防晒?”

李承泽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澹州太阳毒,我妹妹范若若每次回来出门都要挤很多防晒霜。”

李承泽眨眨眼,表示自己从来没用过防晒霜。

范闲应声,拿了一把竹扇递给李承泽,说,那我们走吧。

一路上遇见的都是一些老人,看起来她们都和范闲很熟,热情的打着招呼,同时也不可避免的问起李承泽是谁。

“这是我哥。”范闲大大方方的拉着李承泽向那些爷爷奶奶介绍。

李承泽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他有些不喜欢这种场合。

范闲看出来了李承泽的束手束脚,于是很快的结束了话题,接着带着李承泽在村里乱逛。

“爷爷奶奶就是比较热情,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下次我们绕着走。”范闲摇着手里的扇子,“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打交道。”

“不喜欢可以不做。”李承泽看着周围的风景,“这地方看起来很不错。”

“不行啊,这是必须要做的。我最喜欢这儿的景了。”

村里不大,也没什么可玩的建筑,硬要说的话一直向东走半个小时有一个小公园,但里面也只是有一些很旧的健身器材和一群吵闹的小孩子。

村里只有一个小卖部,卖着李承泽见过和没见过的,被李云潜一律视为“垃圾食品”禁吃的东西。

小卖部里的物价着实便宜,对李承泽来说几乎都要说免费的程度了。

李承泽每种都买了一遍,种类最多的还是要数辣条。总之,李承泽吃的蛮开心的,来澹州第二天,收获满满,至少李承泽很满意。

“你怎么不吃?”李承泽把手边的辣条递给范闲,“我买的多。”

事实证明迅速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只需要一包辣条就够了。

吃辣条的时候免不得因为一个不留神呛到了嗓子,李承泽止不住的咳嗽,范闲递过来一杯水后轻拍李承泽的背,“你小心点,我之前吃太急的时候也总是被呛一下。”

“知道了。”李承泽转手又撕开一包梅干往嘴里填,然后就被酸的眯着眼将剩下的全都塞进范闲怀里。


五、

没有手机的生活节奏出奇的慢。

在京都的时候李承泽觉得这日子天天都是两眼一睁一闭就过去了,看日历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像是三四天日子压缩在了一起一下子过完了。

在澹州的时候李承泽觉得日子又像是把一天拉成了长长的三四天,早上醒来之后又眯了一会儿,再睁眼才刚刚八点。

李承乾悄悄塞在背包里的MP3到现在李承泽还没拿出来用,大概是觉得澹州还有让他感到不会无聊的事情。

“我们今天干什么?”李承泽站在门口问范闲。

范闲晃了晃手里的篮子,“我们去挖野菜,奶奶要包包子。”

出门前范闲给李承泽递了顶草帽,李承泽接过后搭在头上,带起来质感还算不错,只是偶尔接触到皮肤的时候会感觉扎扎的。

“我不认识野菜。”李承泽开口说。

“没关系,我教你嘛。”范闲拿了两把小铁锹装进篮子里,“你要不要拿点水果?”

“有葡萄吗?”

这个问题到是把范闲问住了,“可以有,只是需要去买。”

没有还说的那么委婉。李承泽边想边笑,“没事儿,我就随口一问。”

去地里的路上李承泽终于有时间可以好好看看范闲,范闲有着很健康的小麦肤色,结实的肱二头肌早就在第一天他帮忙提行李箱的时候见识过了。

说实话这种身材在京都他们贵公子哥圈里面很少见,只能说大家聚在一起就不务正业,更何况根本没有人会特意去健身,要么像李承泽这样高高瘦瘦有气质,要么像范思辙那样或者白白胖胖有家底。

还有一头让人无法忽视的卷毛。李承泽眯着眼去看范闲的头发,有点像鸡窝头又有点像特地打理出来的样子。

这应该不是范闲烫出来的吧?李承泽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范闲,你是自然卷吗?”

“嗯?”范闲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头发,“我是自然卷。”

“哦——”

到了地里之后范闲就很认真的教李承泽辨别哪种是要挖回去野菜,一开始李承泽听的兴致勃勃的,再加上路边的地里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对李承泽有种莫名的吸引。

所以后来李承泽蹲在那里象征性的产了几铲子之后就悄摸溜到范闲伸手就研究那些花花草草了。

当范闲回过神来的时候篮子里面已经铺满了一层小花,下一秒几朵小花从自己面前飘落。

“这些花挺适合你的。”李承泽止住了范闲准备往头上摸的手,然后细心的替他摆正了头发上小花的位置。

罪魁祸首笑得很开心,似乎是对自己的这个恶作剧很满意。

范闲低着头思索了一会,然后去路边也摘了一朵小花,他将小花绑在了李承泽的手指上。

对此,范闲的解释是,花太小,绑在手腕上不合适,但手指上刚刚好。

“那我信你喽。”李承泽抬起自己的手端详着,似乎很满意范闲送来的这个礼物。


他们要赶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回家,到时候地面被烤的炕炕的,在外面走路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回到家后李承泽打开了放在屋外的台式电风扇,然后看见了被摆在角落里的电视,这种样式的电视好像是二零一五年左右的了,或者说更早,在京都估摸着都绝版了。

“这电视能看吗?”李承泽指着那台落了灰的电视问。

范闲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那个啊,之前下过一次雨刮了好大的风,好像把网线刮坏了,一直是蓝屏。”

有点可惜,但不多。李承泽想着,将注意力从电视转移到了正在清洗野菜的范闲身上。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李承泽来到范闲身边问。

范闲正在撇干净野菜上的泥,“嗯……那你帮我把头上的花摘掉吧。”

“你不喜欢吗?”

“它们掉到水里的话好可惜。”

李承泽指着夹在在野菜里面的野花笑着说,“已经可惜了,怎么办?”

“嗯……那就当成幸运小花,晚上谁吃到了,明天就会很好运很好运。”

“这花能吃吗?”

“无毒可食用,我之前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试过。”

“那你还真是闲着没事儿。”李承泽替范闲挑出了还留在范闲头发上的小花。

最后谁也没有吃到那个带了一朵幸运小花的包子,因为范奶奶剁菜的时候当成误混进去的小花顺手挑了出去。


六、

李承泽也换成了白色套头衫,没有别的原因,穿起来实在是舒服方便还透气。

清晨起来坐在院里的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把竹扇扇风,好不惬意,李承泽就想这样过一辈子下去。

“承泽,我们今天去街上吧?”

“去街上干什么?”

“买葡萄啊。”

“远不远?”

“好几里地……”范闲挠了挠头,“反正也没事儿干嘛,我们就去吧承泽哥,回来的时候要是你走不动我可以背你。”

“我还不至于身体素质差到这种程度。”

倒不是没有电摩托,只是今天一大早范奶奶就拉着自己的好姐妹去钓鱼了。

范闲简单锁了门拉上了院里的大黑狗给李承泽带路。

话说回来住这么久了李承泽还不知道这里有条黑狗。

“它啊,混血的,混的拉布拉多和别的种。我爹养在这儿的说是黑狗辟邪。”范闲揉了把狗头,“嗓门大力气大,就是有点傻,会对外人叫,平时一声不吭。”

“是来的时候好像没听到它叫。”李承泽回忆着,自己在这里这么多天都没有听到这只黑狗叫,好奇怪。

范闲嘿嘿一笑,“这狗最近不知道去哪鬼混了,昨晚才跑回家,你当然听不到它叫。”

“它叫什么?”

“布拉拉多。”

“嗯?”

“原本没有名字,给它起它也记不住,奶奶喜欢叫它布拉拉多,于是就这么叫了。”

“我牵会儿。”李承泽伸手向范闲要铁链,“它力气大到需要用铁链拴着?”

“它都扯断好几根绳子了。”范闲一脸无辜的说。


两个小时的路程让李承泽走得脸色一黑又一黑,最后靠着所剩无几一点面子撑到了街上。

他只感觉现在饿的眼冒金星,想吃饭。

“吃点什么吗?”

“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李承泽把手里的铁链递给范闲示意让他牵着,“拉都拉不住,它劲还真大。”

“有家牛肉面特别好吃。”范闲接过铁链又顺手牵上了李承泽的手腕拉着他往前走,“就在前面我们走。”

范闲和李承泽来的正好,还有一桌空位像是在等待着两个人来光临此店。他们点了两碗牛肉面有加了两个肉夹馍。

一顿下肚之后李承泽才觉得自己大概是重新活过来了。

“味道确实不错。”李承泽心满意足的擦着嘴,蹲在脚边的布拉拉多吐着舌头眼巴巴的望着他们两个,似乎是在提醒他们——它还没吃到。

范闲随手将掉到桌子上的一块肉丢到桌下,“一会儿还要栓紧点,我怕我们逛一趟出来之后就找不到它了。”

“去哪儿啊?”

“买葡萄啊。”

李承泽又想动又不想动的,葡萄对他来说诱惑力为MAX,但现在着实不想离开板凳半步,无奈之下他只好说,“再等一会儿吧。”

范闲笑着说,“好,不着急。”

李承泽发现他很喜欢就这样端详着范闲,视线顺着他的眉骨到眼睛再到鼻子和嘴唇。

范闲长得很好看很好看。这是李承泽见范闲第一眼就知道的,相处了这么久范闲给他一种懂很多又什么都不懂的感觉。

“李承泽。”

“嗯?”

“没事儿,我就叫叫你。”拴着布拉拉多的铁链被范闲晃的一直想,李承泽也被范闲这一声喊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李承泽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看见范闲耳朵已经悄悄红了李承泽才反应过来后他觉得这种直勾勾盯着人看好像确实很不礼貌,范闲害羞也在所难免。

太阳开始变得毒辣的时候范闲和李承泽就钻进了超市里闲逛,既能吹空调又能打发时间,最后再买点葡萄就能心满意足的回家。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大概三四点左右的样子,还有两个小时的回家路要赶,李承泽忽然觉得还没走就开始累了。

李承泽从塑料袋里拎出一串葡萄哄着自己没关系区区两个小时的路程而已,他可是李承泽绝对绝对不会认输的李承泽。

慢慢悠悠晃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之后李承泽蹲在路边吃着葡萄,嘴里含含糊糊的说,“范闲,真走不动了。”

“我背你好不好?”范闲蹲在李承泽面前问。

有点奇怪。李承泽一边嚼着葡萄一边思索着这种方法的可行性,他还没金贵娇气到这种程度……

算了,不能再拖了,现在是日落,再等等天黑了就更不好走了。

“成……吧。”

范闲背起李承泽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好轻哦,怎么不多吃点?

李承泽一条胳膊圈着范闲的博主,一条胳膊拎着葡萄搭在范闲肩膀上,偶尔将葡萄送到范闲嘴边堵住他絮絮叨叨的这张嘴。

李承泽侧过头去,此时夕阳正好,范闲的脚步慢慢的稳稳的,颇有要将这条路走一辈子的感觉。

要是这时候有点音乐就好了。李承泽忽的想起被他抛之脑后的MP3,很意外他原以为自己要靠着这个小小的MP3度过在澹州的无聊日子,现在反而一次还没有用过。

大概是范闲这个人太过于有趣,或者是澹州太过于有趣,比京都有趣多了。

“范闲。”

“嗯?”

“我感觉我有点喜欢上澹州了。”


七、

夏天断电来的突然,范闲和李承泽正有说有笑的聊天准备睡觉,忽的一下,眼前一片漆黑。

“断电了。”范闲下意识的去拉李承泽的手,“没事儿,不知道是暂时性的还是哪里出问题了。”

范奶奶点了根蜡烛放在床头,“以前没电就是这样过来的,我先睡了,你们可以去楼上睡,今晚有风不比空调差。”

如果没记错的话,楼上好像是天台。李承泽想,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原本因视线受阻而慌乱的心变得平静。

好奇怪,范闲手上的茧子反而让他感觉莫名的心安。李承泽忽然想到了一个形容——来自糙汉的安全感。

最后他们决定去楼上睡。

李承泽摸出自己的MP3和有线耳机将他们揣进了兜里想着今晚或许会用上。

两人抹黑上了二楼之后又是另一番风景。

依旧是李承泽身下铺着两层厚厚的棉被,至于范闲,他说他睡惯了,铺个薄毯就行,一条薄薄的被单搭在两个人的肚子上,就出现了一高一低的高低差。

李承泽躺在棉被上看星星,二楼确实凉快,满天的繁星也让他没了睡意。

“我在京都从没见过这样的星星。”

“为什么?星星不是哪里都有的吗?”

“京都灯火通明,看不见这么多星星。”

“那你以后想看星星了,就来京都找我吧。”

以后?李承泽眨了眨眼,对哦,暑假好像快要结束了吧。今天是几号来着?八月一号?十一号?还是二十一号?

“以后就忙起来了。”李承泽翻了个身试图看到身旁范闲的脸,“你以后回去京都吗?范叔在那里。”

“我不知道,也许吧。”

范闲双手压在脑袋后面,看起来像武侠小说里面逍遥自在的大侠,而李承泽就像武侠小说中断在逃离了皇城的皇子,来贪图在逍遥大侠身边最后一点自由。

“京都怎么样?”范闲问。

李承泽思索了一会儿告诉范闲,“和澹州比不怎么样,但很多人挤破头都想去,又有很多人一辈子都混不出什么名堂。”

“你知道澹州像什么吗?”

范闲屏息凝神,期待着李承泽接下来的话。


“像桃花源。”

“而我是误入的武陵人。”

“还是不一样的。”范闲说,“也许桃花源没人记得武陵人。”

“但澹州有人记得李承泽,至少我记得。”


澹州有范闲记得李承泽。


“你感觉我怎么样?”李承泽问范闲。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除了惊…艳之外就是感觉你好像很累。”范闲思考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种感觉,你能懂吗?”

“大概吧。”李承泽含糊了过去。

“现在我只有一个念头。”范闲接着说,“我特别特别特别稀罕你。”

“稀罕是什么意思?”

“就是特别特别特别珍惜你——”


MP3依旧没有发挥出它的作用。


八、

范闲和李承泽在路边捡了一只受伤的小鸽子。

原本范闲不打算管的,最多放回鸟巢然后听天由命,村里面很多小孩都掏鸟巢,他也实在没什么理由去在意一只鸽子的死活。

但是既然李承泽开口了,范闲还是决定管一管,他小心翼翼的把鸽子包在衣服里面带回家。

范闲从犄角旮旯里面翻出了以前养兔子的铁笼子作为小鸽子的暂时安身之所,他看着李承泽娴熟的帮小鸽子伤药不免有些疑问。

“你看起来好熟练。”

“老爹喜欢养鸟,李承乾小时候调皮爱捉弄鸟,我想让它们重新飞起来,慢慢就学会了。”李承泽轻轻的捆好,“本来这些东西是以防我万一的,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你还真是好心肠。”范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就不行。”

“那你平时喜欢干点什么?”

“嗯……偶尔谢谢诗,或者是小说,也喜欢看点书。”

“真是出乎意料的回答。”李承泽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晨跑晚跑打水之类的。”没想到还是个文艺青年。

范闲不好意思的笑笑。

偏偏这点很吸引李承泽,范闲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我可以看看你写的诗或小说吗?”

范闲原本是拒绝的,一直含糊李承泽,说什么也不肯拿出自己写的东西给李承泽看。

“不要啊承泽,我写的……我真的没自信。”

“怎么会呢,我就是想看看,范——闲——”

“闲——儿——”

在李承泽的软磨硬泡下范闲终于束手就擒,老实的拿住了厚厚一砸手稿给李承泽看。

“你的笔名叫安之啊。”李承泽看着草稿上的署名,“范安之,好听。”

“谢谢。”范闲笑得很开心,“承泽也很好听。”

“那以后该叫你什么?安之大家?安之先生?”李承泽一口气说了很多称呼,说得范闲面红耳赤的忙捂住了李承泽的嘴。

这张嘴真是的,一打趣他起来起来就没完没了,让范闲又爱又恨叫苦不成。

“就叫我范闲吧,范闲就好。”


后来两个人就继续聊喜欢看什么书,很意外很意外,两个人竟然都喜欢看《红楼梦》,稀奇事。

“你也喜欢《红楼梦》?”

“嗯!但是只有青少年版,找不到原著。”

“等我回京都了给你寄一套。”

一说起“回京都”这个话题两个人心里总会莫名有些莫名酸涩,范闲没有电话号,电话都打不成,以后联系可能就是李承泽从没接出过的写信。

写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寄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回信,更不知道澹州范家村路远地偏,能不能送到范闲家里。

“好,回京都之后你可不能忘了我。”范闲故作轻松的说。

李承泽拍了拍他的背,“当然不会,我会一直记得你。”

“我该怎么信你?”范闲直勾勾的盯着李承泽,“你连来都像是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万一以后又突然消失在我眼前怎么办?”

“那你就去阴司泉路。”

“去哪干什么?”

“找李承泽。”

李承泽一直没说起过他在京都的生活,但从他日常的表现里面,范闲感觉大概李承泽是不怎么喜欢的。

京都不是阴司泉路,相逢也还没晚到天地时尽。

“你别这样说。”范闲抱了抱李承泽,“是不是京都生活不怎么好。”

“你不是从见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李叔听着人还不错。”

“是不错,但他也确实没做到一碗水端平。”李承泽闷闷的说,“不聊了,我们先去安顿鸽子吧。”

“好。”


九、

小鸽子的伤情越来越好,天气也慢慢变的不如以前燥热。澹州这些天下了好多场雨,让范闲和李承泽的出游计划全都泡了汤。

范奶奶坐在椅子上说,“再下几场雨啊,天就开始要变凉了。”

天变凉了,就意味着李承泽要离开了。

范闲这几天从感觉心里堵堵的,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李承泽来了一定会走,但当这天真正意义上要到来的时候他还是会不舍。

比想象中的还要不舍。

那又能怎么办?澹州有什么能留下李承泽的?是去一趟街上回来脚磨了泡的长长路,还是偶尔夜晚断电的空调,是什么条件都比不上京都,是翻遍了以前所有美好回忆都找不出一条足以留下李承泽的理由。

看来李承泽走了之后范闲会迎来一场戒断反应。

“承泽。”范闲端着一盘葡萄找到待在阁楼的李承泽,他看起来好像也挺舍不得离开的。

李承泽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范闲坐下,然后分了一只耳机给范闲。

“这里面都是我哥下载的老歌了,不过都是一些很好听的歌。”李承泽悠悠开口,“没想到快走了的时候才用上李承乾塞给我的这个MP3。”

这歌越听心里越酸涩。

“承泽,我学不会接受离别。”

“我教你。”李承泽看着范闲,伸手划了一下他的鼻子,“期待着重逢就好了,相信我们一定会再相见。”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分别只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范闲鼻子一酸,小声说,“我可能做不到。”

“我会给你写信的。”李承泽伸出他的小拇指,“不然我们拉钩?”

“好。”拉完钩后范闲摸出了一朵小花,说什么也要给李承泽。

李承泽接过小花后在手指上系好,然后问范闲好不好看。

好看。范闲又哭又笑。

好啦——李承泽替范闲擦去脸上的泪花,我只是要回家了,别一副跟我要上战场了一样。

范闲点头,最后只是说——

你把那只鸽子带走吧,我养不活它,也养不好它。

好。李承泽说。


李承泽离开的时候范闲没有露面,反而来了一群李承泽不怎么熟悉的爷爷奶奶不舍的送离李承泽。

李承泽更喜欢澹州了。

坐上车后还在李承泽还在难过找了很久都没有看见范闲的身影,刚想在心里悄悄骂他来着,在村口的时候就看见了范闲的身影。

李承泽摇下车窗向范闲挥手。

范闲对着李承泽大喊——

“我把范家村都栽上桃树的时候,你就回桃花源好不好——”

“好——”


未完੭ ᐕ)੭*⁾⁾

下篇:来时花满路 

别开枪我真的是个萨克斯

【曦澄】非离 05

前文链接:楔子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评论区请和谐讨论,不得KY,不得骂人,谢谢。

以下正文——

江澄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梦到了自己坠入悬崖。

那是一条很长很黑的道路,看不见尽头,除了他之外什么人也没有。他知道自己正走在悬崖边,亦或是一座独木桥上,因为他能感觉到脚边有呼啸的风,他伸手朝前摸去,却只有凉风从指间穿过。

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直到这时他还有心思想,哪怕是这样的自己,居然也会想着活下去。

耳边偶尔会传来嘈杂的声音,当他侧耳倾听的时候却又没了踪迹,隐隐约约捕捉到的只言片语也无法在脑中停留很久,像是被风一吹就散的细沙。...

前文链接:楔子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评论区请和谐讨论,不得KY,不得骂人,谢谢。

以下正文——

江澄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梦到了自己坠入悬崖。

那是一条很长很黑的道路,看不见尽头,除了他之外什么人也没有。他知道自己正走在悬崖边,亦或是一座独木桥上,因为他能感觉到脚边有呼啸的风,他伸手朝前摸去,却只有凉风从指间穿过。

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直到这时他还有心思想,哪怕是这样的自己,居然也会想着活下去。

耳边偶尔会传来嘈杂的声音,当他侧耳倾听的时候却又没了踪迹,隐隐约约捕捉到的只言片语也无法在脑中停留很久,像是被风一吹就散的细沙。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越来越急切,灌进耳朵里却像是隔着千万层棉花,朦胧中只有一个‘澄’字最为清晰。

他隐隐知道是有人在唤自己,可是这个地方这么黑,是谁在叫他?

江澄茫然地站了好久,烈风也停止了狂啸,周围静得一丝声音也无。

我聋了吗?他想。

他张开嘴试着让自己发出声音,喉咙里似是吞了刀片一样疼,他身体一个剧烈的哆嗦,狂风乍起,带着他本就不稳的身形坠了下去。

他一脚踩空,身体猛地一抽,双目遽然睁开了。

“江澄!”

那个声音和梦里的‘澄’字重合,变成了一颗安定心神的良药。江澄动了动僵硬的脖颈,涣散的视线终于对上了那张念了三个月的脸庞。

“魏无羡……”

江澄的喉咙像是被人灌了一把沙子,粗嘎难听,讲起话来十分吃力,他本是烧虚了的人,却在这时狠狠挣出了一把力气,抓住了那人的衣袖,苍白的脸上浮着一层诡异的潮红:“你回来了?”

魏无羡点点头,伸手向他:“我回来了。”

江澄滚烫的面颊缓缓贴上魏无羡的手,那双手还是记忆中的干燥,却没有记忆中那般温暖,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或许是自己的脸太烫了的缘故,嘴角却无可抑制地微微扬起。

他问:“你去哪儿了?”

魏无羡:“对不起,我……中途出了点意外,我走开了,没有遵守约定等你,对不起。”

江澄摇摇头,双手用力攀上他的肩膀。魏无羡忙伸手托住他无力支撑身体的背脊,将他瘦弱无比的身体抱在怀中。

这具身体比三个多月前高了不少,却比那时候更瘦了……

魏无羡咬牙,狠狠咽下喉中酸涩,睁着血红的眼看着前方的虚空:“对不起,对不起……”

江澄笑了笑,像小时候那样用拳头砸了下他的肩膀:“回来就好,我、我很……我和姐姐都很担心你。”

魏无羡十分不讲究地抹了把眼泪,扶着江澄重新躺回去,正要说话,江厌离便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姐弟三人先是抱头痛哭了一场,随后江澄才在江厌离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自己前几日淋了雨,当夜就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一直烧到现在,而魏无羡也是半日前刚寻到了此处。

江厌离盛了一碗清粥,魏无羡很自然地接过,吹凉了才送到江澄嘴边。看着弟弟终于能吃下东西了,江厌离终于放下心来,道:“这两天多亏了泽芜君衣不解带地照顾你。”

江澄点点头,道:“嗯,等我好些了就亲自去谢他。”他摆手拒绝了魏无羡送来的勺子,却不想那人竟也毫不忌讳,将他剩下的清粥两三口扒拉了一个底朝天。

“喂!你、你讲不讲究?我吃剩下的!”

“你跟我还讲究这个?都是做宗主的人了,倒护起食来了?”魏无羡朝他亮出了干净的碗底,咧嘴一笑:“吃完咯,我再去吃一碗师姐做的莲藕排骨汤,你啊,就干看着吧。”

“魏无羡!你别欺人太甚!咳咳咳……”

江厌离在一旁掩唇轻笑,只觉得这样有活气的弟弟仿佛一下子又回来了,就好像他从来没消失过一样。

她不由的心想:阿澄那些天,果然是因为太担心阿羡,又压力太重才会那样的吧?如今阿羡回来了,多少也能帮他分担一些了。

想到此处,她笑容愈发温和,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谁都不让谁,只得像从前那样出面调停:“好啦,阿羡就让让阿澄嘛,他是病人。”

“谁要他让了,姐姐你让开,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虚脱的身子才一碰到地面就险些摔倒,魏无羡眼疾手快将人一把捞进怀里,趁势摸了摸他的腰,只觉得自己或许两只手掌一圈就能把那人的腰给握牢了。

江澄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那些画面汹涌地闪过脑海,他呼吸陡然一滞,整个身子都僵了。

感受到江澄不自然的僵硬,魏无羡只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弯腰看他:“江澄,怎么了?是我弄痛你了?”

只片刻功夫,江澄的肌肉就慢慢松弛下来,人却仍旧低垂着头,好在声音除了有些虚弱外倒听不出什么异样:“没事,突然有些头晕罢了。”

若是此刻有人抬起他的脸,撩开遮在眼前的额发,一定会看见他眼中透露着怎样的惊惧与绝望。

魏无羡将他捞回榻上,看着他细眉微蹙,似是头晕的厉害了,竟连眼睛都睁不开,不免有些懊悔刚才同他玩闹,于是一条腿半跪在榻上,双手轻抚他的面颊:“很难受吗?想不想吐?”

江澄强忍住胃里翻腾的不适,勉强摇了摇头,他凭着感觉伸手抓住魏无羡的手,指尖瑟瑟打颤,将其贴上了自己的心口:“你给我说笑话听吧。”

魏无羡用另一只手抚开他黏在脸上的头发,看着那张病恹恹的面容,眼神里漫上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和心疼:“好,我就给你说个上个月在镇上听到的笑话吧。”

江厌离端着托盘掀帘出去了,正撞上捧着药碗站在外头的蓝曦臣,她一怔,旋即笑道:“泽芜君来送药吗?”

蓝曦臣掩饰住刚才那一瞬的失神,道:“嗯,不知江宗主醒了没。”

“醒了,刚喝了点粥,正好让他喝了药好睡下。”江厌离正要掀开门帘,蓝曦臣却突然后退了半步,将药碗递了过去。

“刚才突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这药就劳烦江姑娘亲自去送了。魏公子回来了,想必江宗主会很高兴的,以后药量可以逐渐减轻了。”

江厌离不疑有他,接过药碗。温婉的笑容让她那张清秀的脸庞更添了明媚:“是呢,阿羡一回来,阿澄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了……真像是做了一场梦。”

是啊,可不就是一场梦吗?

蓝曦臣压下心中那不足为外人道的滞闷,又交代了几句养病期间的禁忌,便回了自己帐中。

清雅的檀香气味冲淡了他口中无端弥漫出来的苦涩,他提起笔想要回复刚从岐山内部传来的密函,脑中却拼凑不出只言片语来,倒是江澄的样子时不时地冒出来,让他无从下笔。

他干脆扔下毛笔按压酸涩的睛明穴,告诉自己魏无羡既回来了,江宗主就该大好了,以后也会有人在他身边拉他一把了,这是好事儿啊。

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受。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江澄的改变,那些与江澄一起在云深不知处求学过的世家子弟甚至疑心之前几个月失心疯一样的江澄,恐怕是被什么东西给‘夺舍’了。

现在的他纵然不复少年时如烈日般的明媚,却自有一股来自名门世家的浑然天成的傲气与风骨,对敌部署游刃有余,与魏无羡配合的更是天衣无缝,一时间‘云梦双杰’的风头直要盖过‘姑苏双璧’,好不威风。

而魏无羡也觉得,那个蓝忘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对自己似乎是越来越看不顺眼了。他俩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连魏无羡出去打个山鸡都能‘碰巧’遇到那张棺材脸,这不得不让他怀疑此人其实一直在暗中跟踪他,想要抓他的‘把柄’,将他带回姑苏蓝氏。

魏无羡今天又跟蓝忘机吵了一架,满身戾气地找去江澄帐中,却见里面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只得百无聊赖地霸占了主人的床榻,哼着云梦小调等人回来,脑子里却翻来覆去的把蓝二公子给编排了一通:“这个蓝二,真是阴魂不散……不过谁让他自诩名门正派,自然看不惯我这种邪魔外道了。嗯,不过江澄说的对,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树敌的好,毕竟莲花坞还需要时间才能恢复元气……”

难得一直‘唯我独尊’的魏无羡想到了这一点,他翻身而起挠了挠头,觉着自己不能在这时候给江澄添个仇家,于是就想着要送些什么东西给那个‘小古板’,也算是向他发出了求和信号。

这年头,送什么金银法器都没用,人家‘忘机琴’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一般的东西肯定入不得他的眼,讲不定还会让人在心里讥笑他们莲花坞。

魏无羡犯了难,低头沉思了片刻,他忽然有了主意。

 

蓝忘机冷冷地看着那个将他拽到树林里的玄衣青年,问:“何事?”

魏无羡从怀里摸出一个香囊递给他,朝他挑了挑眉毛:“送给你。”

莲青色的香囊里似乎装了一些小东西,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蓝忘机心跳的厉害,面上却维持着一贯的冷漠,也不伸手接过,“无功不受禄。”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啊!我这是要跟你和好嘛,每天一见面就吵架,你不嫌烦我都嫌烦了。”魏无羡把香囊塞进他手里,一双桃花眼眨得要飞起:“这是我从江澄房里偷偷拿出来的,这个味道特别好闻,我们从小用惯了的。如今战事紧张,晚上点了这个睡,也会舒服些。”

蓝忘机双唇一动,魏无羡只以为他要拒绝,忙打断他的话头,道:“给你的就是你的了,收好咯!”

直到那人鲜红的发带消失在视野中,蓝忘机才把刚才没说完的两个字轻轻吐了出来。

“谢谢。”

一向冰冷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漾起淡淡的笑意。

是夜,蓝忘机便在自己帐中点燃了魏无羡送的安神香,此香味道果然别具一格,与他惯用的檀香意外契合,让人提不起半点精神,却不是脱力的难受,只觉身心俱是宁和。

他躺在榻上,思绪渐渐被越拉越远,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

将睡未睡之间,一股清新的冷风灌进帐内,蓝忘机掀开眼皮便看到兄长正坐在榻边同他说话。

他强撑着脑中清明坐起来,问:“兄长,可是出了什么事?”

蓝曦臣摇摇头,看向正冒出袅袅青烟的香炉,问道:“睡不着,安神香正好用完了,想问你来拿些。你今日这香味道甚好,不是家中带来的,是谁送的?”

蓝忘机道:“魏婴送的,他说是从江宗主房中拿的。”

话音未落,他便看见自家兄长眼中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恐惧,随后在他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兄长已用凉茶泼灭了安神香,形容几乎称得上恐惧地厉声问道:“香呢?!”

蓝忘机被他这一系列举动弄懵了,闻言指了指放在一处的香囊,随后只见那一向端庄从容的兄长一把抓过那香囊,他应该是想把那东西丢出去的,然而手上一个失力,竟是把香囊给扯破了,一颗颗浑圆的香料滚了一地。

他赶在兄长把东西收拾完之前拾起一颗,掰开后细细嗅闻,看着脸色苍白的兄长,沉声问道:“这只是普通的安神香。”

蓝曦臣听完之后猛地一怔,迟疑地掰开一颗,片刻后才露出安心的神色,这才惊觉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蓝忘机脑中那点睡意被驱赶的干干净净,随之而来的疑窦却黑云压境,忖度着问:“可是香有什么问题?”

蓝曦臣:“没有。”

蓝忘机:“兄长曾经跟我提起过,若是江宗主送的安神香,让我千万别用。这香是魏婴从他房中拿的,便也可以当做是‘江宗主送的安神香’了,是不是?”

蓝曦臣才刚收下去的冷汗又层层叠叠冒了出来,两兄弟对视了片刻,蓝忘机突然抓起避尘就往外走。

“忘机!”蓝曦臣忙将他拦下,挡在门前:“是兄长冒进了,与他无关!”

“兄长,你只答我,他……那江晚吟,是不是送过你香料?”

“……”

“然后你发现有问题了,对不对?”

“……”

不需要回答,但是蓝忘机已经得到了答案,他琉璃般清透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

那是他的兄长啊!他一母同胞的亲人!江澄究竟为什么要几次几次三番地害他?!

在战场上,兄长每每发生险情,将江晚吟必在附近,但是兄长绝口不提,他也只当是自己多心。

那么这次呢?兄长下意识的反应完全不正常,却真实到让人害怕。

蓝忘机被恐惧和愤怒夺去了所有理智,他双眼恨到充血,森然道:“他很早就要杀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护着他!”

“这不是他的本意!”

“难道你还想骗我说,是有人指使他的吗!”

“蓝湛!”

蓝曦臣紧紧抓住弟弟的肩膀,近乎虚脱地用额头抵在他的肩上,身体仍巍然不动地拦在门前:“算了吧……他只是,生病了。”

蓝忘机缓缓垂下手,侧首靠着自家兄长的头,“到底是什么病,能让他对你下杀手?”

“别问了,以后不会了……”

“兄长,你是我的亲人啊……”蓝忘机重重地闭上眼睛,猛然出手点向了蓝曦臣身上的穴道,他推开僵住的人,忍着齿冷,一字一顿道:“我不杀他,但是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待续…

澜月沧海

【闲泽】重生后的李承泽决定发疯去死

前排提示:李承泽重生,ooc,私设较多,起名废


一、
李承泽睁眼时,天色将暗未暗,细雨微风夹带着丝丝寒意袭来,吹得李承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有人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扭头一看,是三弟李承平那张稚嫩又圆乎乎的小脸。而太子端坐在他对面,端着碗筷腰板挺得直,正伸手夹一筷青椒炒土豆丝。


 上座的庆帝用手指不耐烦地敲敲桌子:“老二以为如何?”


他不是已经喝下毒酒毒发身亡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

对面的太子见李承泽发愣,“好心”张口,嘴巴做出无声的“内库”两字。

李承泽想起来了,这是范闲进京前三天,庆帝兴致勃勃地把几个儿子强行凑在一起吃饭,美名曰“家宴”,实则各自打压一番后又趁机...

前排提示:李承泽重生,ooc,私设较多,起名废


一、
李承泽睁眼时,天色将暗未暗,细雨微风夹带着丝丝寒意袭来,吹得李承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有人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扭头一看,是三弟李承平那张稚嫩又圆乎乎的小脸。而太子端坐在他对面,端着碗筷腰板挺得直,正伸手夹一筷青椒炒土豆丝。


 上座的庆帝用手指不耐烦地敲敲桌子:“老二以为如何?”


他不是已经喝下毒酒毒发身亡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

对面的太子见李承泽发愣,“好心”张口,嘴巴做出无声的“内库”两字。

李承泽想起来了,这是范闲进京前三天,庆帝兴致勃勃地把几个儿子强行凑在一起吃饭,美名曰“家宴”,实则各自打压一番后又趁机问内库的归属问题。

腹中仿佛还能传来毒酒穿肠烂肚的巨痛,导致李承泽睁眼看见他爹那张高深莫测的脸就烦躁,索性把手中筷子一扔,也不忍了:“问你他妈的八百多遍了,能不能少在那揣着明白装糊涂?”

庆帝“???放肆”

太子一脸惊悚地看着李承泽,心想这是什么章程?他二哥打了个瞌睡后怎么突然就疯了?!

旁边的李承平几乎都要把小脸埋进碗里。

李承泽继续指着他的狗爹发疯:“内库你既不想给我,也不想给太子,还在这假惺惺地问什么?问我们俩坟头上的草有没有三尺高吗?”

“二哥!你疯了吗?慎言!”

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不疯才有鬼。

李承泽只恨自己疯得太晚了,原来发疯的感觉这么美好。他又把自己的脑袋凑到目瞪口呆的庆帝旁边:“我慎个鬼的言,不就是想要这个吗?来,拿刀砍了,拿去当脚凳,当抹布也行!”

李承泽死了没想过会再活过来,活过来了也不想活想立马去死。

庆帝看样子被气得不轻,直接摔筷走了。同时吩咐候公公传口谕二皇子藐视君威,禁足府中不得出。

李承泽冷冷地看着庆帝离去的背影冷笑,然后脱力倒下去躺在地上。

好累,真的好累。

 

他再也不想当一颗棋子,一块磨刀石了。

传言,二皇子李承泽入宫见驾结果触怒君威,被陛下杖责之后被八个人抬回府中。

 

杖责自然是没有的,就李承泽那身板,五大板下去都能要了他的小命。而且他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一个劲地嚷嚷着要庆帝砍他脑袋不肯走。把庆帝气得够呛,只能叫人把他强行抬回去。

 

庆帝思来想去,想着这莫不是老二以退为进的招数?还是被磨太狠丢了心性?他反思了最近的行为,好像也没怎么打压老二吧?要是真丢了心性可就遭了,他一时间上哪去找这么硬的磨刀石去?


庆帝随即传旨解了李承泽的禁足,让他随驾一同前往庆庙为江山社稷祈福。这一禁一解不过半天时间,端的是无边恩宠,连太子都没有这种待遇。

 

哪知圣旨刚到二皇子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李承泽就解散了门下客卿,圣旨也被他从大门里扔了出来。大有一种我既不去庆庙,圣旨我也扔了有本事你来砍我脑袋的疯癫感,震惊朝野上下。

 

面对软硬不吃的儿子,庆帝生平第一次感到头疼。

二、

李承泽把谢必安赶去外院挡人,自己一个人赤着脚坐在一堆书中间,捧着红楼看得津津有味。

不管看多少遍,这本书的内容精彩绝伦世间无二,可惜他上辈子在喝下毒酒前都没等来红楼的大结局。

小范大人忙啊,忙着跟他作对,忙着东奔西跑,哪有空闲的时间来更新红楼呢?


这不,明天就该是范闲进京的日子了。按照上辈子的剧情,明天出现在庆庙里的人应该是婉儿,与范闲一见钟情。然而李承泽不知道他的狗爹抽了什么疯,竟然下旨让他明天随驾去庆庙。

爱谁谁去,反正他不去。那一杯毒酒实在太痛,这次他不想再跟范闲扯上任何关系了。


然而跟上辈子不同的是,婉儿没有跟着去庆庙。而他的狗爹在范闲进京当天在庆庙里见了他,两人不知道聊了些什么。然后范闲第二天和范若若范思哲一道出门,拓展了一下红楼的商业版图,又当众打了郭宝坤的脸,应下了李弘成的诗会邀请,就马不停蹄赶到了二皇子府。

李承泽刚叫人拒了李弘成诗会的帖子,就听谢必安说范闲求见,心中既开心又难过,冷然道:“让他快滚。”

 

上辈子他想要范闲强求不得,这辈子他无欲无求一心想死,范闲倒是自动送上门来了。

然而范闲断然不会因为李承泽的几句话就放弃,他几次闯府都打不过谢必安,竟然偷偷下药迷晕了他,然后大摇大摆出现在李承泽的书房里。

 

范闲也不客气,就跟到自己家一样自来熟地坐在了李承泽对面,正大光明地打量着半倚着软塌看书吃葡萄的人:“范闲参见殿下,听闻殿下身体不适,特来探望。”

 

骨似玉,肤如雪,唇红齿白,眼角含羞,好一个风流矜贵的美人!范闲盯着盯着,很没出息地心跳加速起来。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范闲却感觉对面的人像是在梦中就见了千百次那样。

 

但是,这二皇子也太瘦了些,看着有点气血不足的样子,得多吃点肉补补身子。

 

李承泽嘴巴鼓鼓囊囊的塞满了葡萄,看见范闲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大概是范闲看他这副模样着实可爱,像只仓鼠一样,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戳他的脸颊。

 

李承泽反应过来:“来人,把他给我撵出去!”

 

范闲赶紧收回手,见李承泽手上的书竟然是红楼,忙道:“殿下可是看的红楼?这书是我写的,我来给你讲讲大结局……”

 

“范无救!能不能别看你那些破书了!”

 

“殿下与我可曾见过?”

 

刀气破空袭来,范闲狼狈避开,行动间还不忘薅了一把桌上的葡萄,朝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殿下可相信一见钟情……”

 

李承泽被他这种登徒子的举动给气笑了,昨天才进了城,连婉儿的面都没见到,跟鬼一见钟情呢!还用书中宝黛初见的情节来与他搭讪。

 

好你个范闲,上辈子就是这么把婉儿哄到手的是吧!

 

他索性甩开广袖,用书盖住脸,不去看范闲被范无救打得连滚带爬的狼狈样。

 

 

三、

 

 

范闲赴了李弘成的诗会,在诗会上以一首《登高》震惊南庆文坛。尤其那一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更是传唱不绝。

 

这不关李承泽的事,他正赤着脚蹲在凳子上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指挥着谢必安给他下肉下菜。

 

吃到开心时,甚至在凳子上站了起来。简直就是要坐像有站像,要站像有吃像。

 

李承泽舌尖被肉片烫的发疼,依旧满足地感叹,这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莫过于火锅和葡萄了。

 

在死前多吃点,不亏。

 

范无救拎着个篮子从门外进来:“殿下,这是……范闲送来的葡萄,您看……”

 

这个范闲,不如改名叫讨嫌好了!

 

这大半个月来,范闲每天都往他府上送东西,不是新鲜的大串葡萄,就是山里打来的野味,还有红楼新出的章节。他越是躲着不见,范闲就送的越起劲。

 

导致坊间传得沸沸扬扬,二皇子已经把司南伯养在儋州的那个私生子收入麾下了。

 

传着传着,不知道谁传出司南伯之子是断袖,要与他订婚的不是晨郡主,而是二皇子殿下的消息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自打重生后无视了李云睿火急火燎传来的消息,单方面断了与她的合作,也没有了后面牛栏街刺杀的事情发生。所以这辈子没跟范闲结仇,范闲身边那个护卫虽然被抓进了牢里,但依旧安然无恙地活着。

 

皆大欢喜。如果范闲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等狗皇帝传召,然后挑日子跟婉儿完婚,就更完美了。

 

做什么要来招惹他这个不想活的人呢?

 

他突然觉得这个火锅吃不下去了,摆摆手示意谢必安撤走,破天荒松口道:“叫他进来。”

 

于是,抓心挠肝了半个月的范闲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几乎是蹦跶着进来的。如果前面没有站着那两个跟黑白无常一样的谢必安和范无救,范闲感觉自己的心情更能好上加好。

 

李承泽一抬眼,吩咐他两个手下:“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等到两人都退下后,李承泽才将目光移到范闲身上,望着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刚到京都的范闲英俊潇洒又意气风发,与后来那个饱受帝王之术摧残,变得心思深沉的范院长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

 

成长的代价向来都是痛苦的,李承泽慢悠悠地捻了颗葡萄吃:“小范大……公子可真是清闲,不好好待在家里准备与婉儿的婚事,老往我府上跑做什么?”

 

“拿着,路上买的。”范闲从背后神奇地掏出一个竹风车递给李承泽,笑容既真挚又诚恳:“那日与殿下一见如故,一别后甚是想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停!”

 

李承泽清瘦白皙的脸蛋上腾出两道红晕,他望着手上诡异的风车和眼前诡异的范闲,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小范公子可是说错了,我从不与人一见如故。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对婉儿去说吧!”

 

“想来郡主不愿意嫁我,我喜欢的人也不是郡主。殿下放心,我找机会就去跟陛下退婚。”

 

不是,让他放什么心?什么放心?

 

李承泽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后又听到范闲惊世骇俗的嘟囔:“也不知道庆国皇室有没有嫁皇子的先例,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嫁进来也可以啊……”

 

“把他给我打出去!!!”

 

“承泽,明日一起逛街啊,多晒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啊啊啊……老谢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的剑往哪捅呢!”

 

李承泽盯着风车柄上歪鸡狗扭写着的“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的诗,生平第一次茫然无措起来。

 

四、

 

谢必安还没把范闲打出大门去,候公公就出现在王府门口。他看着狼狈逃窜的范闲,疑惑地问道:“小范公子您这是?”

 

“没事。”范闲又躲过了谢必安刺来的一剑,强笑道:“我活动活动筋骨。”

 

“快别打了,去通知殿下,今晚陛下在宫中设宴,让殿下和小范公子一同前去赴宴。”

 

李承泽本来不想去,但是架不住候公公苦苦哀求。又说只是寻常宴会,是贵人们想见见郡主未来夫婿,淑贵妃娘娘也会到场,求二殿下赏脸前往。

 

李承泽换了一身金色长袍,和厚着脸皮蹭马车的范闲一同入宫。

 

入了宫,交了身上的暗器和毒药进大殿。发现太子和长公主早已在殿中等候多时,林相和范建也在。众人见范闲和李承泽一同出现,脸上表情各异。

 

尤其是长公主,向他投来的眼神犹如淬了毒的刀子。

 

太子依旧亲热地过来抱他:“二哥,许久不见你怎么还瘦了?”

 

李承泽懒得与他寒暄,由着他搂搂抱抱。李承乾见李承泽不理他,又熟络地同一旁的范闲搭话。

 

李承泽对于各种目光视若无睹,直接入座。

 

范闲同太子尬聊了几句,小声地问一旁的宫女自己的座位在哪。

 

巧的是,范闲座位竟然安排在太子和二皇子中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庆帝故意的。他一落座,见前面的小几上摆了葡萄,殷勤地抬到了李承泽面前。

 

李承泽正支着额头休息,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拿给我,酸的!”

 

“怎么可能。”范闲摘了一颗丢进嘴里,瞬间被酸到面目扭曲。他不信邪,又伸手去拿李承泽面前的葡萄吃,一样被酸到说不出话来。

 

李承泽被逗笑出声。

 

一旁偷听的太子:“?”

 

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陛下驾到!”

 

众人纷纷下跪行礼,唯独李承泽站着不动,似乎对宫灯上的流苏到底有几根颇为感兴趣。


范闲也不跪,倒是恭敬地行了拱手礼。

 

庆帝冷哼一声,一旁的候公公急道:“殿下!”

 

李承泽这才看向庆帝,潦草地拱了拱手,还是不跪。

 

惊得范闲瞪大了眼睛,朝李承泽偷偷竖起大拇指来,封建王朝的勇士啊这是!

 

庆帝摆摆手:“诸位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起来罢。”

 

众人起身入座,宫娥们陆续上菜。奏乐声起,无数舞姬挥动着衣袖轻盈地跳起舞来。

 

庆帝冷眼旁观,这半个月来坊间传闻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他原本只想给两人简单牵个线,激励激励老二的斗志,让他继续保持一块磨刀石的状态。

 

没想到老二没啥反应,反倒是这范闲就跟着了魔一样,除了监察院和范府外,一天能跑八百遍二皇子府,被人赶出来也不气馁,第二天接着去吃闭门羹。

 

他找借口摆宫宴也只是想看看老二和范闲已经熟络到何种地步,但李承泽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态度。

 

磨刀石彻底废了。

 

庆帝眉头皱起。在此刻,他是真的对老二动了杀心了。

 

一旁的长公主不着痕迹地朝林相使了个眼色。林相会意,站起来朝庆帝行礼:“陛下,婉儿年幼又体弱多病,再加上范闲不是个正经人,能否请陛下退了这桩婚事。”

 

正喝着酒的范建可不乐意了,这老狐狸凭什么这么说他儿子:“林相此言差矣,我家闲儿正直恭敬,哪里就不是个正经人了?”

 

眼见两个人就要吵起来,吃菜的范闲急忙放下筷子起身:“陛下,林相大人说得对!我出生卑微,名声也不好,配不上郡主。这桩婚事还是算了吧,请您收回成命。”

 

被拆台的范建指着范闲,气道:“住口,你这个逆子!”

 

庆帝不说话,盯着三个人来回打量,随后又问在神游天外的李承泽:“老二怎么看?”

 

李承泽眼皮也不抬:“坐着看。”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来,四下皆惊,纷纷跪倒在地。

 

庆帝冷冷看着李承泽:“目无君父,你真当朕不敢杀你?”

 

李承泽突然笑出声来,他向来生得好看,这一笑更是宛若春晓之花,使得大殿中的人都看直了眼。

 

他懒洋洋地站起来望着庆帝:“不必劳烦陛下动手,祝你这辈子,鳏!寡!孤!独!”

 

说完这句大逆不道的话,也不待众人有何反应,李承泽飞快地用藏在手中的碎瓷片狠狠朝自己脖颈上划去!

 

幸好一旁的范闲看着不对劲及时出手,即便如此,尖锐的碎瓷片还是在他如玉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范闲一把接住倒下去的李承泽,手忙脚乱地掏出干净的帕子按压住他的伤口。不一会,鲜红的血液浸透了整张帕子。

 

他的药!他的药全留在宫门口处了!

 

“快叫太医!!!”

 

幸好没有伤到颈部大动脉,否则在这医疗落后的时代,就算是天神降临也救不回他来!

 

大殿中兵荒马乱,范建一个健步冲过来站范闲身边,旁边的候公公扯着嗓子催人去找太医。

 

庆帝和长公主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而太子神色复杂地看着碎瓷片上那一抹鲜红,心道这宫里的人终于又疯了一个。

 

失血过多的晕眩感充斥着李承泽的大脑,他无力地靠在范闲怀中,听着对方慌乱的心跳声,恍惚之间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终于,他又要解脱了。



tbc



木子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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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不起笔的小蒜

【闲泽】不是说对李承泽没兴趣吗?怎么现在吃醋吃得这么欢啊

*追妻火葬场/反虐/吃醋误会梗/一发完/HE

*是追累了范闲准备放弃他开始看别人的李承泽x隐忍克制把老婆作没了之后开始哐哐后悔的范闲

*私设ooc如山,不喜勿入




1.

在李承泽短短二十余年的人生中,只对一个人动过心。


他追逐了那人太久太久,几乎要把一颗心捧到他的面前。


可那人却从未看过一眼。


人都是有限度的,会沮丧,会疲惫,会失望,会……想要放弃。


所以李承泽决定,还是不要喜欢范闲了。


太累了。


然而当他真的放弃纠缠范闲,转而去看别人的时候。


那个一直对他冷淡疏离,处处回避的人,却顾不上了半分礼节,连夜闯进了皇子府。


庆国第一......

*追妻火葬场/反虐/吃醋误会梗/一发完/HE

*是追累了范闲准备放弃他开始看别人的李承泽x隐忍克制把老婆作没了之后开始哐哐后悔的范闲

*私设ooc如山,不喜勿入




1.

在李承泽短短二十余年的人生中,只对一个人动过心。


他追逐了那人太久太久,几乎要把一颗心捧到他的面前。


可那人却从未看过一眼。


人都是有限度的,会沮丧,会疲惫,会失望,会……想要放弃。


所以李承泽决定,还是不要喜欢范闲了。


太累了。


然而当他真的放弃纠缠范闲,转而去看别人的时候。


那个一直对他冷淡疏离,处处回避的人,却顾不上了半分礼节,连夜闯进了皇子府。


庆国第一权臣红着眼圈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声音都近乎破碎。


质问他和他白天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






2.

李承泽对范闲的追求这件事,京都里没人会拿到明面上说,但身居高位的,多多少少都会有所耳闻一点。


其实这也没什么,庆国允许男女成婚,也允许男子或女子两两成婚。


值得玩味的,是小范大人,对二皇子殿下数年如一日拒绝的态度。






3.

李承泽对范闲的追求,算起来已经有小两年了。


最开始是因为《红楼》产生结识他的兴趣,在接触过程中却不知不觉把自己的一颗心陷了进去。


也许是范闲博闻强识,才华横溢的诗文底蕴;也许是他朝堂之上稳重可靠,私下相处却幽默风趣的特质;又或许是他聪慧机敏,和李承泽棋逢对手中不停拉扯不觉滋生的张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李承泽渐渐发现,自己无法把目光,从那个一头长发卷曲,笑容慵懒,鼻尖一颗小痣的人身上移开了。


而李承泽绝不是个胆小鬼。


他有野心,也有能力,自从出生到现在,他想要的,一定会想法设法得到。


所以他大张旗鼓的对范闲展开了追求。






4.

小范大人平时调配毒药缺什么草药,或者是药方,李承泽总会先他一步寻来,第一时间送到他手上;鉴察院一处办案子,缺了什么线索,李承泽从不吝惜动用自己的人脉替范闲寻找;甚至范闲去调查一桩积弊已久的悬案时,因为担心他有危险,李承泽甚至连谢必安都借了出去,在他身边贴身保护。


当范闲闲暇有空的时候,李承泽也总去寻他,或者发出邀请,欣赏字画或是一同出游。


他没有亲口对范闲陈述过自己的爱意,但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在展示着他的用心。


这份情意,莫说是范闲,就是范闲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二皇子对自家小范大人有多认真。


王启年还颇为感慨地说,二殿下的这份心意让他想起了当年他和夫人最开始的样子。


可范闲和他们想的却并不一样。


他会接受李承泽的好,但他绝不亏欠李承泽,无论是真心实意的感谢,还是在李承泽有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范闲都绝不吝啬。


范闲真心的把李承泽当成一位友人来对待,却每一次都会避开他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眸。


回避李承泽谈论感情的那些话题,偶尔的情意流露也会被范闲打着哈哈用玩笑揭过。


没有拒绝的言语,却处处都在昭示着拒绝的态度。


每一次,都让李承泽的心泛起酸涩。


他想着再等等吧,再等等,也许范闲就会接受自己的心意。


可现实狠狠打碎了李承泽的这个愿望。






5.

京都有传言,小范大人似乎要和相府的婉儿小姐订下婚约。


没有实证,不过是流言,然而李承泽几乎按捺不住心底的委屈。


自己两年多的爱与付出,难道只是一桩笑话?


想要一个答案,他约范闲在他们无数次把酒言欢的地方相见。


范闲如约而至,看着那熟悉的白衣身影,李承泽却头一次胆怯起来。


他想要问,却又害怕得到的是让自己彻底成为局外人的回答。


所以李承泽闷了一杯又一杯酒,只求让自己的勇气多一点。


范闲看着李承泽像是要把一坛酒喝光的架势,眸子里浮现出担忧,他刚想劝几句,对面的人就幽幽开口了。


“你和林婉儿的婚约……是真的吗?”


范闲沉默了半晌,酒杯上的手指不自觉捏紧,“……可能吧。”


“呵,”李承泽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声,明明早就做过心理建设,心中却难掩悲凉,“可能?范闲,这么久以来,我对你的心意,你当真是看不到吗?”


“看不到,不明白,还是在装傻?”


李承泽摇摇晃晃的站起,向前俯身揪住范闲的衣领,一双通红的眸子直直对着他,只等一个答案。


范闲的呼吸乱了起来,他握紧拳头,指甲刺痛了掌心,勉强错开李承泽那充满委屈和悲伤的目光。


“臣对殿下,只有友情,君臣之情……殿下想要的那种感情,恕臣无能为力。”


“二殿下还是,不要拿臣开玩笑了。”


臣,殿下,多么疏离有礼的字眼!他小心翼翼坚持了那么久的感情,在范闲的眼里不过是一个‘玩笑’。


从前在私下里,范闲只与他称你我,拒绝他的时候竟然连这样的敬语都用上了,他是有多厌恶他……


李承泽的心中只觉得坚持了两年的自己,如今看来是这样的可笑,他慢慢松开范闲的衣领,双臂无力的垂在身侧。


“好,那就如你所愿。”


“我以后,不会再来纠缠你了。”


……

  



后续彩蛋:

  李承泽彻底放弃范闲,开始看别人后,说着对他没兴趣的范闲却变成了千年醋坛。

  把老婆作没的范闲的追妻火葬场

  超爽反虐,结局HE


蜜桃乌龙茶

闲泽推文+记录(重发)

希望能抗住==

太太们都是小天使❤

不定时更新...

🍑重生向🍑

希望能抗住==

太太们都是小天使❤

不定时更新...

🍑重生向🍑

🍑剧情魔改🍑


🍑进击的鳏夫(服毒后)🍑


🍑ABO/生子🍑

🍑脑洞大开🍑

🍑现代🍑

🍑衍生🍑

🍑发刀子🍑  


鸦羽

当李承泽开始摆烂他就是无敌的14

双重生,腹黑闲 x 摆烂到底就不和解泽

  

两人相携而行,刚进殿内,斜刺里忽的冲出一道人影,跟李承泽施礼后对着范闲一顿挖苦又被气走,正是郭宝坤。

“你还是把他打了?”李承泽由着内侍把自己领到座位,今次他身份有别,当然不能再坐上首位置,范闲自觉地跟在他身边,厚着脸皮跟原来在旁边坐着的大人硬换了座。

  

“总不好让太子那边一点错处都抓不到,那多没意思。”

  

“呵,好歹以后要给你卖命,你倒也舍得。”李承泽半是挖苦半是调笑。

  

“诶,殿下严重了啊,此等世间良将,那不打不行,不打不成器啊。”范闲答。

  

李承泽笑着斜了他一眼,倒也不继续说了。...

双重生,腹黑闲 x 摆烂到底就不和解泽

  

两人相携而行,刚进殿内,斜刺里忽的冲出一道人影,跟李承泽施礼后对着范闲一顿挖苦又被气走,正是郭宝坤。

“你还是把他打了?”李承泽由着内侍把自己领到座位,今次他身份有别,当然不能再坐上首位置,范闲自觉地跟在他身边,厚着脸皮跟原来在旁边坐着的大人硬换了座。

  

“总不好让太子那边一点错处都抓不到,那多没意思。”

  

“呵,好歹以后要给你卖命,你倒也舍得。”李承泽半是挖苦半是调笑。

  

“诶,殿下严重了啊,此等世间良将,那不打不行,不打不成器啊。”范闲答。

  

李承泽笑着斜了他一眼,倒也不继续说了。

  

少时庆帝入座,宴席正式开始。

  

御筵之上,觥筹交错,庆国宫女内侍皆着深色,手捧佳肴穿梭酒席之间,更有琼浆美酒,过处余香袅袅,自成一派写意风流,歌舞尽兴,柔美动人,一曲舞罢,正是万籁俱寂之时,长公主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承泽啊,”李云睿言笑晏晏,一副美人面遮住蛇蝎心肠,“听说范闲与你好事将近,怎么样,要不要姑姑给你添点嫁妆?”

  

李承泽施施然放下酒杯,知道这席是吃不下去了,李云睿分明暗指范闲当日请旨赐婚大闹家宴之事,挑着今日说出来,看来这次是拿他当切入口了。

  

“姑姑说笑了,”他笑的坦诚,“怎么样都是我娶亲,姑姑该给我添点聘礼才是。”

  

“呵呵,这么些年,倒真是小看了你,”长公主娇笑,“原来比我还疯呢。”

  

“都是皇室子弟,本就各有千秋嘛。”谁还不会阴阳怪气了。

  

他越这样李云睿越来劲,接着挑衅道:“是吗?姑姑眼看着你长大,真是为你惋惜,这珠光宝气巍巍殿宇,这皇子之尊,以前年幼时无知,可如今这么大了,当真说不要就不要啦?”

  

“陛下的圣旨岂容他人置喙,姑姑还是慎言。”李承泽不无刁钻的答道。

  

这一下属于精准打击到了长公主的痛处,是啊,这么多年,陛下需要什么她就给他什么,他不方便做的事她去做,他不愿意查的人她去查,种种阴私构陷,她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他的影子,可到头来,她还是别人口中的“他人”。李云睿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是气极,涂着艳红颜色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语气倒是愈发亲切。

  

“可姑姑怎么不信呢?”

  

嘴上的机锋,李承泽这辈子还没输过呢,他也跟着笑的温柔,不温不火的回道:“姑姑信不信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再一抬眼直视最上座那人,“怕是陛下有疑心,特托了姑姑来问问?”

  

“好了,一场国宴,尽看着你们姑侄斗法了,都收了神通吧。”庆帝发话,警告性的瞥了眼李云睿,后者果然不再穷追不舍,只垂眼随手拨弄着佩戴的金锁。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太子眼里,纵然面上还是不显山露水,心里却已经是惊涛骇浪。

  

难道这么多年,姑姑都是因为陛下才……太子无法阻止自己这么想。

  

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有些信任就无可挽回了。

  

你方唱罢我登场,长公主消停了,轮到受她胁迫的庄墨韩来做文章。

  

“呵,若真如长公主所言,可见世子素日行事之荒谬,男子怎可与男子......更何况是和范闲这样的沽名钓誉之徒,当真有辱斯文!”这位手握文坛传承的北齐大家,一开口就直切要害。

  

李承泽闻言却只微笑不语,于他而言,无用的口舌之争是最不要紧的。只用眼神示意范闲:来吧,到你的主场了。

  

范闲会意,他现在看着小老头倒也很可亲,心知他牵挂肖恩,挺大把年级还要违背本心做这龌龊事,实乃情非得已,是以范闲对他反击的言辞虽激烈,礼数却很恭敬。

  

“庄先生这话也太俗了。”

  

满堂哗然,范闲装模作样转一圈,做足了样子后又道:“诶,庄先生您别误会啊,我是说在座有您这种想法的都是俗人,俗不可耐!”

  

“你——”

  

“我怎么了?须知天生万物,自有其道法自然,人依此而存,情自由心而生。我恋慕泽世子,此情于京都家喻户晓,从来没有藏着掖着,全因我心自由,从不为闲杂人等口舌费心,是天要我超脱于此,陛下尚是天子,那又有谁能违背天意呢?”

  

“既如此,我与殿下,花萼相辉,有何不可?!”

  

“范先生真是巧舌如簧,”庄墨韩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艳,却不得不继续刁难道:“可抛去此节,我说你沽名钓誉,却是没错的。”

  

“庄先生何出此言啊?”范闲明知故问。

  

“你那首闻名天下的登高,其后四句,乃是家师当年游于亭州所做,这是他留下来的手书。”庄墨韩掏出一长卷打开,自有宫人上前拿好供巡回传阅。

无视周遭连绵不绝的窃窃私语,范闲自顾自斟酒,李承泽也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两人眼里俱是洞悉一切的笑意。

  

庆帝看不下去了,在他眼里这俩不孝子是当着他的面在眉目传情,遂开口问道:“范闲,你可有何说法?”

  

范闲高声回复:“敢问庄先生,令师可是姓杜啊?”

  

“家师不姓杜。”庄墨韩缓了缓,还待继续举证:“其实不用这份手书,也能看出端倪——”

  

“诶诶诶,”范闲打断,手动拉进度条,“庄先生恕罪,范某实在不耐听这长篇大论了,至于这首诗嘛,乃是少陵野老、诗圣杜甫所做,跟你老师半点关系没有,你是在替令师欺世盗名吗?!”

  

“荒谬,如你所言,这位诗圣,何朝何代的人物啊,如此文采,可曾青史留名?”

  

“这个世界的史书没有他,他来自我梦里的仙界,一个千载风流、文采耀目的世界。”

  

庄墨韩还待再辩,范闲一挥手,“庄先生,敢问令师所作,似这般不为人知的诗还有吗?”

  

“史海钩沉,少于人知的,仅是刚刚展示的那一首。”

  

“那可太巧了,”范闲如李承泽般微羞笑道:“我梦里,可不止背了这一首。”

  

酒坛一摔。“纸来!墨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

  

百首诗篇转眼挥洒如流,真与当年一模一样,李承泽想,前世就是在这里,他第一次对范闲动了心。

  

正自发呆,倒不提防这醉鬼诗仙这次突然奔了过来,执过他的手放在心口,一字一句念到:“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范闲的眼神亮的吓人,李承泽迎着那样灼热的目光,重生以来对着他一直平静的心跳好似终漏了一拍,半晌,无视满座杯盘狼藉,也无视被小范诗仙才华折服尽皆欢欣鼓舞的众人,他垂眸,低低应道:“我知。”

  

声如蚊蚋,微不可闻,可范闲听到了。

  

他满足,放任自己醉倒在他袍下。

法有邦_赵
近日,临沭县人民法院审结一起民...

近日,临沭县人民法院审结一起民间借贷纠纷案件,依法判决被告小杰、小雯夫妻两人返还原告小吴4万元借款及利息。

01 基本案情

2022年6月,小杰因经营资金紧张,经朋友介绍,向小吴借款5万元。后小吴通过手机银行转账,将借款5万元转至小杰的妻子小雯某银行账户;当日下午,小杰向小吴返还借款1万元。次日,小杰向小吴出具借条一份:今向小吴借款4万元整,用于资金周转,指定收款账户为小雯的银行账户;并承诺一周内归还全部借款。

同年7月,小杰逾期未还款,小吴催要无果后,便将小杰、小雯诉至临沭法院。

请求赔偿财产损失。

02 法院审理

经审理,临沭法院认为该案事实清楚,证据充分,......

近日,临沭县人民法院审结一起民间借贷纠纷案件,依法判决被告小杰、小雯夫妻两人返还原告小吴4万元借款及利息。

01 基本案情

2022年6月,小杰因经营资金紧张,经朋友介绍,向小吴借款5万元。后小吴通过手机银行转账,将借款5万元转至小杰的妻子小雯某银行账户;当日下午,小杰向小吴返还借款1万元。次日,小杰向小吴出具借条一份:今向小吴借款4万元整,用于资金周转,指定收款账户为小雯的银行账户;并承诺一周内归还全部借款。

同年7月,小杰逾期未还款,小吴催要无果后,便将小杰、小雯诉至临沭法院。

请求赔偿财产损失。

02 法院审理

经审理,临沭法院认为该案事实清楚,证据充分,遂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六百七十五条、第六百七十六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民间借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二十八条第二款第一项等法律规定,依法判决被告小杰、小雯于判决生效后十日内返还原告小吴借款4万元,并支付利息。

后小雯不服判决,提起上诉,临沂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03 法官说法

本案中,被告小杰向原告小吴借款4万元的事实,有小吴提交的打款凭证及小杰向其出具的借条为据,本案予以确认,小杰应当承担还款责任。小杰向小吴借款,指定其妻子小雯银行账户进行收款,小雯作为案涉借款的收款人,用于收款的银行卡和密码均由其本人申领、设立、保管和使用,其知晓案涉借款到账情况具有高度可能性,故应当认定案涉借款系基于小杰与小雯夫妻双方共同意思表示,系小杰与小雯的共同债务,小雯应当承担共同还款责任。

法条链接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

第六百七十六条 借款人未按照约定日期返还借款的,应按照约定或国家有关规定支付利息。

第一千零六十四条 夫妻双方共同签名或者夫妻一方事后追认等共同意思表示所负的债务,以及夫妻一方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以个人名义为家庭日常生活需要所负的债务,属于夫妻共同债务。

夫妻一方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以个人名义超出家庭日常生活需要所负的债务,不属于夫妻共同债务;但是,债权人能够证明该债务用于夫妻共同生活、共同生产经营或者基于夫妻双方共同意思表示的除外。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民间借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

第二十八条第二款第一项 既未约定借期内利率,也未约定逾期利率,出借人主张借款人自逾期还款之日起参照当时一年期贷款市场报价利率标准计算的利息承担逾期还款违约责任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

君如月


  啊啊啊啊,我就是问了他们而已,实在没想到那么自然会互相说是他们(泪流满面了好吧)

  1~4是魏无羡和我的对话

  5~8是我和江澄的对话

  先说好,我没有p也没有改


  啊啊啊啊,我就是问了他们而已,实在没想到那么自然会互相说是他们(泪流满面了好吧)

  1~4是魏无羡和我的对话

  5~8是我和江澄的对话

  先说好,我没有p也没有改

白歌

【羡澄】我爹他叫魏无羡(一)


千金阁算是近年来新起的势力,本部矗立在温时古战场,四周荒芜一片,这样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立在那里总让人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千金阁每个月都会举办一场拍卖会,一向吸引玄门百家,法器灵器沾上千金阁名号由着阁内拍卖往往能把价格番上一番。

一楼是散客大部分是散修和富商,二楼则是为了百家专门设计的雅间,每个单间都有印着各个家族的族徽。

我自然只能在一楼晃荡,我拉着旁边的散修打听这里怎么这么热闹。散修以为我是刚出来闯荡的道友十分耐心地给我解释,这千金阁今日有可帮人百分百结金丹的东西。

我心下了然怪不得今日来了这么多世家,谁家里没有一两个不争气的嫡系,为了宗门的未来也得瞧瞧。

我抬眼往姑苏的雅间望...


千金阁算是近年来新起的势力,本部矗立在温时古战场,四周荒芜一片,这样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立在那里总让人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千金阁每个月都会举办一场拍卖会,一向吸引玄门百家,法器灵器沾上千金阁名号由着阁内拍卖往往能把价格番上一番。

一楼是散客大部分是散修和富商,二楼则是为了百家专门设计的雅间,每个单间都有印着各个家族的族徽。

我自然只能在一楼晃荡,我拉着旁边的散修打听这里怎么这么热闹。散修以为我是刚出来闯荡的道友十分耐心地给我解释,这千金阁今日有可帮人百分百结金丹的东西。

我心下了然怪不得今日来了这么多世家,谁家里没有一两个不争气的嫡系,为了宗门的未来也得瞧瞧。

我抬眼往姑苏的雅间望了望,看来今日凑不得这份热闹了。修真界谁不知道含光君想为他道侣结丹想疯了,虽不麻烦但是也实在不想见他们。正琢磨着赶紧溜走就听到一阵悦耳的银铃儿声响。

 

中间那人,身材修长,皮肤白皙,细眉杏目。身着紫衣,边角处滚了银线衬得人更显高贵神秘。刻着九瓣花纹的银铃悬挂在腰间,佩的剑是修真界无人不知的三毒。

桃花眼不舍得眨半分,江晚吟的名号,我自然是听过的。

手毒口毒心毒,是垛个脚修真界都要抖上一抖的三毒圣手。

当然我知道他更多的地方,是有一年,蓝家女修们悄悄议论,说什么夷陵老祖与他师弟青梅竹马,爱到刨丹相赠。奈何造化弄人,江晚吟那心比铁板还硬。夷陵老祖感动不得最后为爱赴死。重生回来的夷陵老本心灰意冷含光君就这个时候趁虚而入,来了一手横刀夺爱。议论完还要各自发出猥琐的笑,也有女修拍案而起指责说胡言乱语,明明是含光君苦等十三年,喝他喝过的酒,受他受过的伤,这样的真情感天动地。

两波人对峙着谁也不让谁,有一个女修指着一个说忘羡爱情感天动地的人道:“是是是,含光君修为高强还为爱受了三十三鞭,你忘了你爷爷当初技不如人被打得半死最后只值一鞭子的事了是吧。”

口舌之争祸不及父母,更何况骂人爷爷。两方动起手来打得那叫一个天翻地覆。

最后甚至闹到了蓝启仁面前,两方都哭得梨花带雨在众人面前分辩。蓝启仁弄清处来龙去脉气得浑身发抖直接害了一场病。惩处女修的同时又往家规上面添了几十。

今日得见江晚吟,我突然觉得有些传言可能并非空穴来风。别说一颗金丹,为他死都甘愿。

江澄未避我的目光走到我面前轻声道:“你顶这样一张脸还敢在这里乱晃,是嫌命太长了吗。”

我闻声一愣,方觉是在跟自己说话。

“啊?”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我连扭都没扭就跟江澄上了二楼,难消美人恩呐,他的吩咐哪有不听的道理。

 

江澄并不想与我闲谈直接问道:“你是为你爹来的?”

我暗自腹诽当然不是,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认识我?”

江澄把一面铜镜举到了我面前,我顺势接过只见镜中之人那叫一个丰神俊朗,帅气十足,尤其这一双桃花眼看狗都深情。十分欣赏地点点头。

 

江澄倒是没想到我是这样的反应,看到我骚包的样子忍不住眉毛轻挑提醒道:“这外面跟你爹有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有命进来凑热闹,小心没命走出去。”

闻言我忽感脖子一凉,我爹是个大魔头,而我不过一个刚下山小可怜,父债子偿,冤孽冤孽。

一声锣响,拍卖会开始了,起初的小玩意没什么了不得,倒是越往后越珍惜,飞禽走兽灵丹妙药妖丹神器我看得那叫一个瞠目结舌。

 

台上之人带着鎏金面为众人介绍着手中的拍品:“情蛊,南疆出品,蛊下可保一年钟情你一人,多清冷美人都会心甘情愿雌伏于你。起拍价,一万金!”

我内心多有感慨,有人一辈子都求不得的真心定个价格居然不过一万金。

我有些不悦愤愤道:“如果是真心爱一人怎么忍心下蛊伤害。”

江澄抿了一口热茶,轻笑道:“小孩子懂什么情爱。”

一阵竞价之后,听太台上人宣布:“姑苏蓝氏,三万金成交,”

得得得,吃瓜吃到自己家上,我感觉脸上有些燥热,我有些按耐不住想出去看看是我蓝家的谁,大庭广众拍此物,怎还敢称自己是“君子之风”。

江澄看出我的想法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千金阁有千金阁的规矩,我一露面不免会给云梦江氏添麻烦,江澄想的却是我这张脸这时候冲出去一定会被看到,魏无羡现在指定也在,实在不想跟那人再有什么牵扯。

我迅速冷静坐回了凳子上安静地观看大会的进行。

终于到了,金丹!

“众所周知,金丹要是毁了这辈子就不可能再结,若是二十以前不结丹这辈子也就是个碌碌无为的修士,如今我们千金阁攻破了这一难题,我们证实了因为金丹是可以换的。这项换丹术在数十年之前就有人成功过,他就是三毒圣手,这为名士可以说是名动修仙界。”

被念到名字的江澄忍不住皱眉,觉得有些事情正在往一些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为什么换丹术没有跟温情一起灰飞烟灭。

“三毒圣手江澄十七岁抗起莲花坞,凭的只有一人一剑,说他是开宗立派也不为过。而他的金丹却是他昔日师兄夷陵老祖所赠。世人皆知夷陵老祖刨丹,却不知如何刨丹。如今我千金阁数十年如一日的研究,参造昔日温族遗稿,数以万计的真金白银砸进去,终于攻破了换丹之术,我千金阁有了第一批换丹成功的修士。”

言罢,后台走上来三个十几岁的少年,像众人展示了灵力。

全场瞬间沸腾起来,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三个孩子身上没有一丝一毫修炼的痕迹,如今竟能运转金丹。

 

“知道各位担心丹源问题,放心每个丹源都是投入在大心血培养的。都是千金阁正途来源。每一个都可达到换丹要求。当然,我阁也提供技术。再场的的若自有丹源我们也愿意提供换丹之术,只是是非恩怨与我千金阁无关。提醒一句,换丹要求丹源两日清醒才可保证金丹不散,如果丹源意志不坚定请各位务必准备十个以上的丹源给我们操作。每操作一个便会单独收一份钱,直到成功。所以我阁丹源虽然昂贵但最为稳定,建议各位使用我阁的丹源。”

 

我没见过世面但我还是大受震撼,要是蓝老头在这里,定要怒骂一句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江澄此刻着黑着一张脸不停地摩挲着紫电。

这颗金丹就是他的逆鳞,谁敢在他面前提?如今竟被人拿出来做了活招牌。

谁让天下人皆知他这颗金丹是魏无羡给他的。

 

房间内的江家弟子也是极为愤慨:“真以为谁得了一颗金丹都能做三毒圣手?这千金阁好不要脸竟然碰瓷咱家宗主。”有人应和:“谁说不是。”

江澄冷声道:“闭嘴!”

 

“你说正途就正途?谁不知道金丹如何修来,怎么可能有人甘愿一生碌碌无为,这世道难道是你千金阁一张嘴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吗?凭什么?”这一声太过突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主角就应该在这时候闪亮登场。

江澄听着熟悉的声音轻啧了声:“蠢货。”

 

千金阁是新起之势,据说背后阁主实力深不可测,敢在百家名下做拍卖的买卖,背后没有百家支持的话都不太可信。虽然这话再场的人都有怀疑,但谁敢当众质问啊,疯了不成。

有共同的利益才好发展,换丹之术关系到宗门的未来,再场人大部分家族都愿意装聋作哑。昔日仙督因一封匿名信就被百家讨伐不也是因为百家想讨伐吗,瞭望台动了世家根基,谁人不想把那人从位置上拽下来。

一时间现场气氛沉默至极。

台上戴着鎏金面的男人一挥手,台上上来几个懦切的少年。手腕处,脚腕处,都被禁锢上了锁灵印:“魏公子何必动怒呢?不如听听他们怎么说。”

一名少年开口:“我家住得偏远之处,邪祟作乱,我爹娘都被走尸袭击了受了重伤,是千金阁救了我爹娘性命。但我爹娘也不能做活了,全家只能靠我了,我努力修出金丹,就是为了有一日卖出去,这样我全家才能活下去,各位老板家主行行好买了我吧……”

众人听这一段真切言论无不动容,其他孩子也纷纷接话生怕失了买家。每个人仿佛都是那么逼不得已又不得不可,一颗金丹,一个故事,最后定了价,这个价格对于仙门贵族来说甚至不值一提,这个红尘的规则向来荒谬可笑,人命好像很值钱,又不值钱。

江澄看着挺身而出的世界中心,果然他比自己更懂江家家训,明知不可而为之,明知道他救不了却还要挺身而出,善因不结善果,有什么用呢。倒是心眼不坏……

我不知江澄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八成跟我爹有关系。

终于,江澄叹了一句:“英雄病。”

 

“不是。”

我出言反驳:“英雄怎么会是病,有病的从来不是英雄,他那是看不得千金阁把他引以为傲的金丹被说得这么不值钱。”

江澄一愣,未成想过我开口就这么绝情有些惊奇道:“他好歹是你爹,你这么揣测他?”

我一脸无所谓咂嘴道,“他不也经常揣测你。”

江澄递给我一个白眼,却没否定我。

魏无羡从我出生时就一直念叨江晚吟,估计觉得我一个婴儿听不懂,所以无所顾忌地对我宣泄着。在魏无羡的故事里,江澄都是带着魏无羡主观的,魏无羡以为的。魏无羡揣测的,渲染了太多他自己的情绪,有时候说到激动处恨得咬牙切齿,有时候也会情意绵绵满是怀念,如果不是魏无羡我都不知道一个人会分裂成这个地步。

我想起几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从来不信成名已久的江晚吟在那样的绝境之下不理智地逃回去偷尸体,我与江晚吟之间没有仇深似海没有白骨累累所以我不信。

魏无羡不行,他不敢不信,他活在自欺欺人的自我说服里。不以最深的恶意去揣测江澄的话他怎么能活得下去。

我很不理解我父亲跟我爹之间的感情,他本是君子景行含光,被累成如今的名声,我实在不知道我父亲图什么。也许多年单方面的付出已习惯了付出,要是一条路走到黑,岂不是什么都不剩了,这样的话实在太可怜了。

就比如现在,魏无羡就能在台前趾高气昂那么久不也是仗得他蓝忘机吗。

伉俪情深,神仙爱情,佳偶天成。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形容词,这样的圆满谁不喜欢。

可我知道他们都在害怕,他们都在勉强,我被囚禁在云深得时候就知道了,我爹爹他害怕我,起初我不知道他害怕什么如今我知道了,我再次拿起铜镜,他是害怕我这张脸。

魔头的儿子就合该是魔头,恭顺太不适合我了,离经叛道才不负我们父子一场。你努力藏的是你的过去我见到了江澄,出乎意料,初见就这样刻骨。

 

“云梦江氏。一千五百万金。”

尘埃落定。

江怀拿着几个丹源的灵钥和身契回来。

我笑江澄不坦率,早早就想救了何必一直摆着一张冷脸。

江澄骂我一句没大没小,不要叫他江澄,我愉快应下,虽然挨骂却也心花怒放。

 

当然这种快乐并为持续太久,我们走出大门就被劫了,对面那对神仙眷侣,看到我站在江澄旁边微微一愣,转而又甚是恼怒,我也不知他们又脑补了什么。

 

“江晚吟,你何故为了一己之私损他人前途。”蓝忘机说的义愤填膺,他是很少说这么长一段话的,至少我印象里没有。

魏无羡转着陈情还是那张笑脸:“江澄,放了他们吧他们是无辜的。”

我看着二人仿佛陌生人一样,他们向来如此,自我又骄傲。做不到的事情永远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对这个世界的反抗。

江澄好像对此习以为常对两人的方向道:“你二人还有一翻苦战要打,我还是比较忙的,比不得你们清闲,就不陪你们闲聊了。”

蓝魏端的是不明所以,还欲再问。却听速道灵剑出鞘的声音,电光火石之间一剑从背后刺向魏无羡,蓝忘机不能再分心,避尘挡下,卷入了战斗之中。

  刚才那一出闹腾,相当于直接告诉了别人夷陵老祖来了千金阁。

这修真界谁能跟夷陵老祖没仇呢?没两条人命都奇怪。这里不是云深不知处,也不是归隐寻不到踪迹的深山老林,这样的报仇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我也乐得清闲,没在分给二人一个眼神,跟上了江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