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庞策】春来草自青 -下- (生子)完
「啊——」
腹中一下急坠,公孙策吃痛地弯下腰,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从他的身下巛流巛出来,等他看清楚的时候,水渍已经淌了一地,公孙策再也忍不住,两巛腿一软跪了下来。
展昭拉不住他,只得随他跪下来。
公孙策赤腿跪着,也觉不到地上冰凉,他浑身上下都汗津津的,仅剩的一件亵衣早已湿巛透,散乱的挂在肩上,下摆缠着他的小巛腿,露巛出由于受寒而变得苍白的脚踝,阵痛来的时候,他的脚踝也紧紧绷扯起来,颤巛抖不已。
展昭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公孙策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只剩下屏息用巛力的意识,而他的肚子则贴在展昭身上,硬巛起来的时候,展昭也忍不住心头一缩。
「呃啊——呃嗯……嗯……」
公孙策终于忍不住高声喊出来,...
「啊——」
腹中一下急坠,公孙策吃痛地弯下腰,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从他的身下巛流巛出来,等他看清楚的时候,水渍已经淌了一地,公孙策再也忍不住,两巛腿一软跪了下来。
展昭拉不住他,只得随他跪下来。
公孙策赤腿跪着,也觉不到地上冰凉,他浑身上下都汗津津的,仅剩的一件亵衣早已湿巛透,散乱的挂在肩上,下摆缠着他的小巛腿,露巛出由于受寒而变得苍白的脚踝,阵痛来的时候,他的脚踝也紧紧绷扯起来,颤巛抖不已。
展昭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公孙策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只剩下屏息用巛力的意识,而他的肚子则贴在展昭身上,硬巛起来的时候,展昭也忍不住心头一缩。
「呃啊——呃嗯……嗯……」
公孙策终于忍不住高声喊出来,身下骨头像是要裂开的感觉,抓在展昭身上的两只手已经变成在掐着他。
展昭能做的也只有不断安慰他而已。
公孙策痛苦地摇着头,疼痛好像一次比一次剧烈,尽管已经能摸巛到胎儿的头,可似乎距离他出生还遥遥无期。
「好巛痛……」
他哽咽着说,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从他的脸颊上淌落下来。
「再忍耐一下。」
展昭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公孙策几乎是趴在他身上,他只好轻拍他的背,给他鼓励。
「呃……嗯——」
呻巛吟声已经是无意识的发出,公孙策闭着眼睛,枕在展昭的肩头磨蹭,发巛丝凌巛乱。
「庞统……你在哪……」
展昭愣了一愣。
「庞统……」
「你说什么?」
展昭想问个清楚,却发觉公孙策正在失去意识,身巛体向着一侧坠落,展昭慌忙抱紧他。
「公孙大哥?」
展昭拍了拍他的脸,又掐他的人中,对方却还是闭着眼,没有清巛醒的迹象。
「公孙大哥,你别吓我啊!」
公孙策的身巛体软巛绵绵的,任由摆巛布的样子,展昭有些慌了,他看到公孙策身下涌巛出了血迹。
「公孙策!公孙策——你撑住,我去找包大巛娘,你千万别死!」
展昭把他抱回床巛上,想了想,也不知有没有用,将准备的伤药胡乱巛摸在公孙策身下,慌忙去搬救兵。
公孙策昏昏沉沉地躺着,只觉身巛体已不是他的,四分五裂的疼,连推挤胎儿的力气也没了,阵痛几乎没有间隔,他只能任由欺凌,他还不知道,自己身下涌巛出的血迹已经漫开一片。
庞统推开门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
他纵横沙场那么久,见过死伤无数,却没有一次令他如现在这样心惊胆战。
「公孙策……」
他抱起对方,手臂却忍不住发巛抖。历经的死亡太多,他知道这样的出巛血意味着什么。
「庞统……」
公孙策似乎听到他的声音,微弱的回应,但却连睁开眼的力气也没有。
庞统只觉得心在下沉。他千辛万苦地赶过来,不是为了见他最后一面。
公孙策的气息越来越弱,失血过多令他昏迷过去。
庞统毕竟是见过死伤之人,强自定下心神,他打开公孙策的腿,看到撒满伤药的下巛体。伤药已和血液混在一起,渐渐凝结,胎儿的毛发在穴巛口若隐若现,也沾着血迹和药粉。
庞统撕下衣摆简单擦巛拭了一下,将手按上公孙策的胎腹。他的肚子仍在发硬,只是缺乏母体的推助,胎儿有些卡滞。庞统在又一次收缩起时顺势推抚,他见过军中一些乱来的士兵偷偷产子,知道必须尽快产下胎儿才能给公孙策止血施救。
但公孙策却受不了外力推抚的疼痛,被激得清巛醒过来,痛呼一声。
「啊——」
庞统巛一惊,但他稍作迟疑,仍然继续推抚。他知道倘若心软,只能害了公孙策的性命。
公孙策忍不住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挣扎起来,但庞统压着他的腿,毫不手软。
「痛……好巛痛——啊——……」
公孙策的呻巛吟声一下下敲着庞统的心,但他只面无表情地顺着公孙策的胎腹,胎儿的头已经渐渐露了出来,只差一步了。
「我受巛不巛了巛了……不要……」
公孙策已是哭了出来。
展昭拉着包大巛娘赶回来的时候,正巧听到了这句话。
「你干什么!」
展昭回来看到的是庞统那个奸恶之徒在他可亲可爱的公孙大哥身下不知做些什么。他不由分说飞起一剑向庞统刺去。
庞统不得不闪身避开。
公孙策用巛力到一半的时候,被眼前这一幕惊到,他想出言制止,可从嘴巴里发出来的却只有一声惨呼。
「啊——……」
庞统心中一个分神,被展昭划伤手臂。
「展昭不要——呃……」
展昭一愣,停下长剑。
庞统却未停手,他才不用那个书生帮忙。连着几下步步紧逼,展昭被庞统逼退墙角。
展昭心下大急。
「都住手!打架也挑个时候!」
包大巛娘中气十足的喊。她方才就看明白了,庞统是在帮公孙策接生。
看到两人停手,公孙策方才情急之下不知哪来的力气瞬间又被抽干了似的,人昏昏沉沉又要晕过去。
庞统顾不得被展昭划开的伤口还在流巛血,抱起公孙策掐他的穴位。
包大巛娘拍了拍他肩膀令他让开。
「放心,有我在,保证大小巛平安。」
说着她手脚麻利的开始诊治。
当务之急自然是先止住公孙策身下出巛血,包大巛娘开了药方将展昭支开去抓药,否则必定整晚恨恨地盯着庞统。
庞统听包大巛娘的吩咐把公孙策抱在怀里,
虽然心疼,可手下仍不留情。
「马上就不疼了。」
他安慰着对方,一面又喊。
「用巛力!」
再一次收缩的时候,公孙策被他命令着下意识的收缩腹部。
胎儿的头露巛出得更多了些,来不及喘息,公孙策的肚子又硬巛起来。他的神巛智已不太清巛醒,只能在庞统不容反巛抗的命令里无意识的推挤用巛力。
直到包大巛娘托着胎儿的肩膀将它拉出母体,公孙策身下一空的虚无感令他全身瘫巛软,昏死过去。
「是个女孩儿。」
包大巛娘笑着告诉他们。
望着公孙策,庞统抚了抚他的额头,流露巛出少见的温柔颜色。
公孙策醒来的时候,窗外鸟雀欢鸣,房内静寂无声。如若不是他四肢乏力,完全起不得身,或许会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梦醒了,便没有庞统,也没有孩子。包拯依然傻傻的没有恢复记忆,展昭依然整天与他斗气。
不过,当他听到婴儿哭声的时候,就知道这并不是梦。
公孙策张了张嘴巴,却没能说出话来,只有几下干涩嘶哑的声音。
房外有人听到声响走了进来。
「公孙大哥,你醒了?」
帘子挑开,出现在公孙策眼前的是展昭。
公孙策有些恍惚,他依稀记得生产的时候是谁抱着他,陪在身旁,但是,现在呢?那人又去了哪里?
「我……睡了多久……」
展昭笑了笑。
「也不是很久,三天吧。」
「孩子呢……」
「包大巛娘在哄呢,你放心吧。」
庞统这两个字,公孙策不好意思问,展昭也故意不说。倒也不为别的什么,只不过,公孙策怀了庞统的孩子,却什么也不告诉他,他有些闹小孩脾气。
不过,还没等他的脾气闹完,那个当事人就出现了。
「你终于舍得醒了?睡那么久。」
门外走进来的人,似笑非笑,俊眉飞扬,不是庞统是谁?
公孙策之前心心念念想着他,此时见到,却一下子怔然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展昭看看两人,识趣地退了出去。
公孙策反倒更尴尬了,别过头,攥着手,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在他身后,庞统似乎倒了杯水搁在他床榻前的矮几上。
公孙策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开口,反倒有些沉不住气了。
「你来庐州做什么……」
庞统笑了笑。
「你说呢?」
「既然还活着,为何现在才现身?」
「因为我伤得太重。」
庞统说得轻描淡写,公孙策却心头一紧,可他还是没有回头去看对方。
「你……何时回汴梁?」
庞统笑着摇了摇头。
「这要看你,你想何时回去,我们便何时回去。」
「我们?」
公孙策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庞统。
「你觉得我是那种很随便的人吗?轻易就能和什么人发巛生巛关巛系,生下孩子?——当然,这个孩子不在计划之内,可是,她到底是我庞统的女儿。」
说着,庞统笑嘻嘻地看着公孙策如他所料那样恼巛羞巛成巛怒,然后托起他的下巴。
「我知道,你也不是。」
公孙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庞统已经啜了下他冰凉的嘴唇,然后像只偷腥的猫一样舔巛了舔嘴巴。
「别总是一副勾引我欺负你的表情,很难把持的。」
完
[响欣] 当安欣喝多了给李响表白
委屈的醉酒小猫需要被爱他的主人带回家
私设 ooc 归我
陪在萤火虫身边的,也可以是星星
全文3K+ /放心食用
1.
原本只是高中同学聚会,但奈何大家好久不见,聚在一起就喝多了酒,当年的班主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这些早已是成年人的“孩子们”,谈起了高中时期的事,弄得大家又哄堂大笑起来。
酒过三巡,安欣神色微醺地半倚在椅子上,大学之后他就很少喝酒了,所以今天这么一灌,便开始不适应起来。
“安欣啊,男人不会喝酒怎么行?”
说话的是安欣高中时期最铁的好哥们儿,正举着酒杯,边喝边笑。
“我这不工作需要嘛,不能老喝...
委屈的醉酒小猫需要被爱他的主人带回家
私设 ooc 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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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3K+ /放心食用
1.
原本只是高中同学聚会,但奈何大家好久不见,聚在一起就喝多了酒,当年的班主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这些早已是成年人的“孩子们”,谈起了高中时期的事,弄得大家又哄堂大笑起来。
酒过三巡,安欣神色微醺地半倚在椅子上,大学之后他就很少喝酒了,所以今天这么一灌,便开始不适应起来。
“安欣啊,男人不会喝酒怎么行?”
说话的是安欣高中时期最铁的好哥们儿,正举着酒杯,边喝边笑。
“我这不工作需要嘛,不能老喝。”
安欣眨了眨眼皮,使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诶,这可就有偏见了啊,警察就不能喝啦?咱该喝还是得喝一一”
说罢就要往安欣嘴里灌酒。
“诶诶诶老陈一一我真的喝不了了呀。”
“行行行,不逗你了不逗你了。”
到嘴边的酒杯被缓缓放下,小陈随即舀了碗汤,放在安欣面前的桌子上。
“嫂子今天没来?”
闻言,安欣的心脏一抽,仿佛慢了半拍。
他想到了李响。
这个想法像是把刀,刺破了他的心脏。
…………
2.
“你不也没带来。”
不怪老朋友问,上高中的时候,全班同学就都知道安欣有个青梅竹马叫孟钰,除了家世好,人也长得很漂亮。
“别转移话题,欣啊,你俩在一起多久了?”
小陈不知道,他一直以为安欣跟孟钰要结婚了。
“我们……没在一起。”
“啊??没在一起?!”
这话一出,小陈差点以为安欣是喝高了不太清醒,还贴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别一惊一乍的嘛,真没在一起。”
安欣对孟钰,确实曾有过少年时期懵懂的情愫,但时间长了,他却发现这不是喜欢,更多的是依赖,对一个知心朋友的依赖。
“妈呀,我这真的是2G网了。”
小陈压低声音,他觉得这一切太炸裂了。
“诶,你暂时先别告诉别人啊,这可是咱俩的秘密。”
小陈一脸我懂的表情,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思绪,又萌生了一股疑惑。
“有喜欢的人啦?”
安欣一怔,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酒精的作用,他脑海中像在放电影,浮现出很多人的脸,那个死缠烂打的高启强,自己那个认真但有点话唠的小徒弟陆寒,跟自己欢喜冤家似的张彪,还有……李响。
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汇去形容。
李响是个很好的人,优秀,努力,坚韧。
但对他而言呢?却是说不尽,道不完的。
安欣沉默了,可他向来果断。
3.
“老陈,什么是喜欢?”
小陈有些好笑地看着安欣,但还是耐心地解释。
“喜欢就是,你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会感到心慌,你会下意识想到他,也会被他带动情绪。”
安欣蹙了蹙眉,他绞尽脑汁思考起来。
“换句话讲,就好比我很喜欢这瓶酒,但却不会一饮而尽,我会把它斟满在一个漂亮的酒杯里,然后细细去品味,不是因为它有多昂贵,仅仅因为你喜欢,所以愿意去品。”
小陈说完,轻轻拍了拍安欣的肩。
“so,哥们儿,有喜欢的人就要大胆去追。”
安欣迷迷糊糊的,他大概明白了。
“蛮有经验的嘛。”
小陈拍拍胸脯,一脸骄傲。
“还得是你陈哥吧,不然怎么追到老婆的。”
安欣瘪瘪嘴,上学那会儿,这小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天天给人校花递情书,而安欣还充当了好几回传话筒的角色。可喜可贺,这俩小情侣最后从校服走到了婚纱。
他幻想着,如果自己从高中就跟李响认识,那现在会是什么样啊。
4.
“不是,安欣呐……你都喝了五六杯了……不行,我实在遭不住了。”
经过刚才那一番感情疏通后,小陈以为安欣会开窍然后做好为爱奋斗的准备,结果安欣硬是开始喝酒,美其名曰:要好好想一想。
不喝还好,一喝就往死里喝,小陈由衷感叹叹,干警察的都这么拼的吗?
“老陈……我先睡会儿……好困啊……”
安欣太阳穴阵阵剧痛,他眼前逐渐模糊起来,头一下一下碰在桌面上。
“你说什么?大点声嘛……”
小陈也喝迷糊了,加上安欣说话声音小,他感觉像在梦里一样。
…………
然后俩人都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5.
安欣做了一个梦。
迷迷糊糊的,像是过了很久。
他看见了自己的童年,自己逝去的父母,自己的半生,被闲言碎语拼凑在一起,他心口很痛,在那片黑暗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安欣,别怕。”
他不知从何处听见了这样一句话,很轻,很短,但他却哭了。
黑暗里没有光,只有萤火虫。
暮冬艳阳,晚春淬雪,时间静止,颠沛流离。
萤火虫从没离开过他,微光点点,但却陪他一起抵抗着黑暗。
我好像认识他。
“李响,我叫李响。”
他带着光,黑暗靠近不了安欣。
安欣终于伸出手,他虚包住一只萤火虫。
“其实你也不用一直照亮谁,别忘了,你也要在光里。”
你也要站在光里。
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撕碎黑暗,然后并肩同行。
萤火虫身边,也可以是星星。
没有谁孑然一身,有那义无反顾的孤勇,也没有谁能独善其身,无拘无束,即使我们身上的光若隐若现,也在相互扶持,奔赴黎明。
6.
“安欣,安欣?”
这也是在梦里吗?
安欣眼角酸涩,还有残余的泪珠。
因为那场梦的结局是圆满的,他们是圆满的。
但醒来以后,落差感使他无地自容,他不知道怎样面对,他好像真的……像小陈说的那样,有了喜欢的人。
那个人是他的战友,是他的挚友,是他藏匿于心的爱。
“安欣,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好熟悉的话,安欣闭着眼,这不是梦。
“这可怎么办呢……”
张彪犯愁地看着屋子里睡得死死的安欣和旁边的男人。
同学聚会,也不带这么喝的吧。
“响队,现在怎么办?”
“接两杯热水,先放他俩面前吧。”
李响无奈地看着安欣,这小子,去之前还答应自己少喝酒的,转头就反悔,还喝成这样。
这么晚了看安欣还没回局里,李响差点被急死了,幸好陆寒提醒他说安欣可能在这家饭店同学聚会,不然安欣可能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张彪偷偷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安欣背上。
他看着安欣的睡颜,心再也静不下来。
7.
安欣还迷糊着,他不愿醒来,他不想面对这一切,李响到底对他是什么情感呢?他怕自己那交织不清的爱意会落空。
继续醉下去吧,让酒精麻痹大脑。
他突然想到,有好多好多人喜欢李响,她们都很优秀,这么一比,自己算什么?
会不会到死,李响都不知道自己的情感。
他萌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要不就趁着这股醉劲儿,与梦同归于尽。
那么这算不算是表白?
或者,只是酒后胡言。
8.
“响……”
这一句软绵绵的,很小声,但李响跟张彪却听得一清二楚。
“哟,咱们太子睡醒啦?”
安欣没回话,淡淡笑了笑。
“睡醒了……”
“我今天!要郑重宣布一件事……”
安欣的脸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什么事儿?”
李响叉着腰站在安欣身后,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要作什么妖。
“张彪……麻烦你出去一下可以嘛……”
被cue的张彪愣了愣,但安欣那双眼睛湿漉漉的,一对视,他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太子跟太子伴读是吧?得,你们开心就好。”
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走出去。
“什么事儿啊,还只能我俩听。”
李响往上提了提安欣的外套。
“那个,响,我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安欣还是紧张,他背后冒出冷汗。
“哦?所以是有什么惩罚吗。”
“要……要在……对!在别人手上写字……”
说完安欣简直想扇自己两巴掌,这话简直毫无头绪。
算了,换种方式表白吧。
毕竟气氛都到这儿了。
9.
李响眸中含笑,伸出了手。
安欣指尖颤抖着,轻轻拨开李响的手。
李响的掌心很温暖,安欣在心里给自己默默打气。
“响,闭上眼睛,配合我一下。”
安欣在宽大的手心,一笔一划写下那四个字。
我喜欢你
良久,这股热忱,消失在李响手心。
“安欣,我觉得吧,那四个字,说出来更好。”
安欣的心猛的一抽,他差点没站稳。
“你……你说什么?”
“我……我只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他没想到李响会是这个反应,一个不小心,又不开窍起来。
“真的只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安欣望着李响,对视的两秒,他承认,自己彻底沦陷了。
“我………好吧,假的。”
得到满意的答案,李响心情很好。
也有种可能,我才是布棋的那个人。
我比你更早心动,我在守株待兔。
李响很早就喜欢上安欣了,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对他,已经超出战友和挚友,是爱意,真正覆盖了他。
你奔向我,在日落前。
而我,甘之如饴。
“李响,我……”
“我知道,害羞的话不说出来也可以。”
李响靠近安欣,轻轻搂住他。
手指缓缓在安欣手掌写下五个字。
我也喜欢你
喜欢你这件事,终于不止风知道了。
李响讨厌形单影只的生活,他很累,他不愿在继续坚守自己的理想,他想逃,但逃不走。
安欣出现了,那个小太阳。
他是光吧,照亮自己试图逃走的方向,告诉自己,你可以去选择你的远方,因为我陪你。
他细细想想,安欣有一双很好的眼睛。
他眼中山川岁月空,他一笑无痛亦无忧。
就这样吧,做一个快乐的小孩,实在不行,就只是在他李响的世界里,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李响抱着安欣,就像抱住了全世界。
我的心乱了
我对你的爱从不溢于言表,但我想和你有未来。
安欣亦是如此,他想,和他的李响,有未来。
他们来日方长,热恋无休。
安心和理想,安欣和李响,从来不会分开。
10.
一旁的小陈,看得目瞪口呆。
他本来醒了以后想喝点水,结果看到安欣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差点以为安欣被人胁迫了。
小陈明白了,安欣至今未娶的原因。
原来心里早有人了啊。
对面的还是个大帅哥。
安欣这小子,有福气。
小陈趁着屋里正浓情蜜意,赶紧溜了出去。
结果出门就被吓得半死。
张彪也一脸震惊地看着小陈。
一番交流,原来这人喜欢安欣啊。
小陈为这哥们儿叹了口气,秉承着人道主义精神,他还是没跟张彪说实话。
于是不知情的张彪,询问起安欣的喜好。
善良的小陈,一句一句解释,俩人甚至聊成了朋友。
蹲在门外的高启盛就一句一句录下来。
他好不容易打探到安欣的消息,带着唐小虎一起,准备回去告诉高启强。
为了哥哥的幸福之路,高启盛拼了。
高启强听着安欣的喜好,势在必得地准备了一大堆礼物,开心地夸了高启盛好几句。
高启盛:哥哥夸我了耶
唐小虎:安警官怎么那么抢手啊……
张彪:这次我要多会属于我的一切
陆寒:还是我了解师傅,他吃饭的地方我都记得一清二楚(自信的笑)
小陈:哎,当初就该说实话,安欣已经有主了。
高启盛啊,什么都打听只会害了你!!
完
后续更新更多京海小日常~
可以蹲蹲~
感谢观看!
[琅琊榜]一世真 番外《照殿红》(殊琰)
番外《照殿红》
长靖四年秋,霓凰郡主大婚,天子遣礼部赐珠玉金器绢帛各百件,靖亲王萧景琰与赤焰军少帅林殊亲至王府道贺。
押运的车马挑选了最稳妥的人一路护送,加之走的路线都是官道加水路官船运送,不必景琰和林殊沿途看护。
景禹在旨意上特意只写了让他们去道贺,并未说让他们一路护送,饶是这样还怕两人不明白,特意把景琰和林殊叫进宫来叮嘱道,“我听说那一路走陆路的风景更好,你和小殊不如去看看。”
景琰自然明白兄长的顾念和关心,“多谢皇长兄。”
————
两人在和礼部的队伍一起出发的第二...
番外《照殿红》
长靖四年秋,霓凰郡主大婚,天子遣礼部赐珠玉金器绢帛各百件,靖亲王萧景琰与赤焰军少帅林殊亲至王府道贺。
押运的车马挑选了最稳妥的人一路护送,加之走的路线都是官道加水路官船运送,不必景琰和林殊沿途看护。
景禹在旨意上特意只写了让他们去道贺,并未说让他们一路护送,饶是这样还怕两人不明白,特意把景琰和林殊叫进宫来叮嘱道,“我听说那一路走陆路的风景更好,你和小殊不如去看看。”
景琰自然明白兄长的顾念和关心,“多谢皇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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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和礼部的队伍一起出发的第二天就甩开了大队人马,只带了甄平黎纲几个人远远地跟着,抄了一条小路绕到了舒州再一路南下。
多年来两人跃马扬鞭同游江湖的愿望得以实现,景琰和林殊都十分欢喜,想到差一点就要阴阳相隔,便都更加珍惜眼下的时光。
虽然景琰对《翔地记》耳熟能详,却不比林殊一路向当地人打听来的风物生动,当地人细数起本地的美食美景更是如数家珍,常常是人家说了一串,两人只能商量着拣选了几处去玩。
吃食一项倒是不曾落下,林殊带了个食盒,路过一个市集就一路把没吃过的吃食都买上个遍,然后到了路上一路走马观花一边吃。
事关景琰的安全,林殊也不敢托大,所以让甄平和黎纲远远跟着,与他们隔着几里的路程,方便接应。
在等着林殊和景琰逛市集的功夫,两人也都会多买些吃的,甄平说万一少帅和殿下要露宿野地的时候能给他们用来充饥。
黎纲觉得有理。
却不知从未真正闯荡过江湖的林殊这一路的行程安排得极好,每到了晚上都能找到住宿的地方,就是在野外露宿,也早在路上猎了野兔野鸭,两人在破庙里烤了野味之后守着篝火,靠在一起轻声细话,相拥着入眠。
多买的这些吃食不能浪费,黎纲就都吃了下去。
一个月下来,甄平对黎纲说,你胖了。
黎纲看着水中自己影影绰绰的眼见是宽了一圈的倒影,奇怪道,少帅买的吃食比我还多,多半数都是靖王殿下吃的,怎么他就不见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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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林殊正在茶寮里问着说书的老者这附近的名胜,忽然来了一队兵痞,看样子是附近屯田军的,形貌很是不端,进来之后嚷嚷着要了茶水,茶水喝了两碗便开口调戏起了说书人的小孙女。
还没等林殊的拳头挥出去,景琰的剑鞘就狠狠砸在了那个叫嚣得最大声的兵痞脸上。
林殊的功夫好,寻常的江湖人尚且赢不了他,对付这些小卒更不在话下,景琰也是身经百战,每一招都是又稳又快。
六个人,不过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就收拾了个干净。
“早听闻舒州屯田兵的军纪涣散,不想到了这步田地。”景琰冷哼一声,转而又担心起来,低声对林殊说,“刚才光顾着惩戒那些人,却忘了这位老人家……若是那些人回来寻仇,他们岂不是要被我们连累?”
“你想得周全。”林殊道,“你看那老丈身后的行囊,他是个沿途卖艺的说书人,并不是本地的人,那些兵痞再来也找不着他。”
“你如此确定?”
林殊一本正经地点头,“确定,我刚才问他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他说他也不知道,让我去问店家来着。”
“……”
正说着话,那十五六岁的姑娘就走到两人面前,笑着施了个礼,一板一眼地说道,“多谢二位大侠相助,请问二位侠士的大名……”
景琰有生之年第一次被叫做大侠,有些新鲜也有些夙愿得偿的喜悦,却忽然被问到名字,不禁一愣。
景琰是听过林帅从前闯荡江湖的故事的,知道出来闯荡是要重新起个名字。
可一时之间他哪儿能忽然想出个名字来,便求助地看向林殊。
林殊急中生智,“他叫水牛,我叫……金朱。”分别隐掉了两人的姓氏,林殊是单字,又加上了金陵的金字,殊去了半边。
自以为很不错的名字,出口才觉得不对起来。
“水牛和金猪……哈哈哈。”小姑娘掩着嘴笑了出来。
林殊憋红了脸,看一旁景琰也忍不住低笑,恨恨地扯了他一把,“走了走了。”
————
“话说刚刚小姑娘看着我们几次欲言又止,又是为何?”
林殊单手持着缰绳,回过头来挑着眉问,“你真想知道?”
“你且说说看。”景琰学着林殊挑着眉毛说,“有没有道理我自会分辨。”
“第一咱们说了自己是初次出门,江湖上的人,可没有二十好几头一次出门闯荡的。”
景琰一直想和小殊一起出来闯荡江湖,如今终于有了这个机会,却已经过了少年结伴同游江湖的年纪,可听到后来,又忍不住笑意问道,“二十?”
林殊厚颜道,“我长得显小。”
“……”
“第二,咱们没有目的地,还打听附近的山水风光,明显不是出门办事或者经商的。”
“也对。”
“两个到了该成家的年纪的男人一起出来寄情山水,”林殊拨着马头凑过去蹭蹭景琰的马,严肃地说,“在别人眼里咱们比较像是被家中逼着成婚不得已私奔的苦命鸳鸯。”
“……………………。”
————
如此这般一路玩闹,足足用了三个月才在南境边上赶上了礼部的押运队伍,好在礼部得了授意,一路也都慢行。
过了河,就是南境。
云南王穆青和郡主穆霓凰就带着大队的人等候在那里。
————
礼部的人受了如此礼遇,受宠若惊,还未及道谢的时候,就见霓凰与林少帅还有靖王殿下一声呼喝打着马扬尘而去。
一直板着脸做出威严模样的穆小王爷笑了起来,对礼部的官员说,“他们赛马去了,咱们不急,慢慢走。”
——————
霓凰大婚当日,林殊与景琰相携前来,林殊亲自为霓凰牵马,靖王代宣上谕赐婚,婚后是三天的大宴宾客。
入夜,林殊和好不容易得了闲的聂铎在后厅花园里喝酒,聂铎自认酒量不错,却禁不住几日下来轮番的喝,月未至中天就倒在石桌上醉得不省人事了。
睡着前还叮嘱林殊,万不可让穆青碰酒,他肩伤还没好呢。
已经梳起新妇发髻的霓凰走进院中,见到夫君睡倒不禁莞尔,把他扶到一边去,自己与林殊继续喝。
“方才聂铎提到穆青肩伤,是怎么回事?”林殊将霓凰视作亲妹妹,对穆青自然也十分关心。
“四个月前他们外出巡视,被一群未曾教化的山越之民围困,乱战中青儿替聂铎挡了一箭,不过伤在肩上并不严重。”
“聂铎家中只有兄长,这几年来把青儿当做亲弟弟一样疼爱,有时我要罚青儿,还是他拦着。”
“这次青儿受伤是为了护着他,他自然更加自责,这不是听说了箭伤不能碰酒么,四个月来青儿滴酒未沾,我看是要憋坏了。”说到后来霓凰一笑,“不过也好,有了教训他下次就懂得小心些,都是要守一方水土保境安民的人了,还这么不当心,该罚。”
两人闲话着旧事,三壶酒见了底,林殊道,“霓凰,你不要生景琰的气。”
说的是景琰还是太子的时候,扣下霓凰婚书的事。
霓凰笑道,“说不生气是假的,可我知道他是在替你气不过,也就不恼了。而且这些年,虽然他在明里没有帮我们穆王府说过什么,暗中相助却是不少,别人或许不知道,我是清楚的。”
又说,“靖王哥哥同林殊哥哥一样,都是像我兄长一样护着我的人。”
霓凰怎么会恼恨兄长呢。
她说得坦然,个中的气度和洒脱令人叹服。
“说起来这件事也要怪你,你若早点把话跟他说明白了,也省得这一遭误会。”说着倒了杯酒递给林殊,“快罚了酒认错。”
林殊点点头,仰头喝了罚酒,狠狠地撂在石桌上,“不行,越想越生气,我那么喜欢他,他却帮我乱点鸳鸯谱!那头笨水牛,气死我了!”
霓凰在一旁不住地笑,“明明是林殊哥哥不对,靖王是你要对他说明白才会懂的人嘛。”
又问,“那现在说明白了么?”
“再明白不过了。”
————
穆青端着饭菜和一壶酒进了景琰的房间。
已经是云南之主的他脸上少了少年时的稚嫩,举手投足里多了一份英气和潇洒。
“靖王殿下。”
穆青知道靖王和姐姐也是自幼的交情,可他不怎么笑又有一点不怒自威的严厉,却总觉得很难亲近起来。
明明林殊哥哥就很有趣,也很懂得玩笑。
可这几日接触下来,他发现靖王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从来不会因为小事不高兴发脾气,也不会像林殊哥哥那样捉弄他,言谈中也不会像姐姐一样一直把他当成个孩子一样教训。
总之是个很好的人。
景琰抬头看着穆青,问道“有事么?”
自然是有事的。
聂铎这几个月来都不许穆青碰酒。
林殊送给霓凰的是整整十大坛的照殿红,婚礼当日起了一坛打开,整个穆王府都是这酒的香气。
穆青虽然不好酒,却也被这好酒勾得酒虫子直闹。
他看了一眼景琰在写的,似乎是关于屯田兵的兵制的问题。
他想起数月前的事,便又请教了景琰几个关于山越的问题,一番长谈之后穆青说,“我想喝酒。”
景琰看了他一眼,就两个字,“不行。”
穆青扁了扁嘴,姐姐的话要听,姐夫的话要听,林殊哥哥的话要听,现在多了一个靖王殿下的话,还是要听。
苦。
————
林殊回房的时候,讨不到酒喝的穆青早早就走了,只留下一个在穆青走后自斟自酌到喝得半醉的景琰。
“这么好的酒,一个人喝也太无趣了。”
说罢林殊又添了一个杯子,在景琰手中的杯子里倒满了酒,心道,屋外灯笼高悬,屋内对对红烛,这就是他们的合卺酒了。
思及此处忍不住看了景琰一眼。
只这一眼,林殊就晓得景琰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两人心意相通,不必交换一言。
便双双举起酒杯,各自饮尽杯中酒。
才一杯,刚才只是微醺的他们就都醉得红了脸。
“小殊,你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人。”似乎是窗外红灯笼和照殿红的酒香缱绻了夜色,半醉半醒的景琰认真地打量了林殊一番之后如此说道。
林殊原本以为他这么严肃是要和自己说什么正事,听了这句话愣了一会儿,才笑了出来。
他将酒杯里最后的一点酒香抹在景琰的嘴唇上,再探过去轻轻咬了一口,
“哪儿有人这么夸自己的。”
——fin——
番外的阅读顺序是《除夕》《春眠》《梅廊》《百岁》《照殿红》
^^再次祝大家新春快乐,虽然说了很多遍,能喜欢上苏靖(殊琰)真的好开心。
【伦远】别叫老婆
艾伦最近记性不太好,总是叫错人。
终于,在他第十三次把马丽叫成沈腾之后,丽姐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你说你脑子不好使我也就忍了,性别也分不清啊?你自己看看,我像你大哥吗??”
马丽扯着嗓子怒吼着,双手插着腰,一旁的常远忍不住笑了,“不像大哥,像大哥。”
艾伦解释说自己不是故意的,马丽顺手薅过旁边笑嘻嘻看热闹的常远,命令他明天带艾伦去看医生。
常远自认倒霉,只好遵命,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不瞎看热闹了。
常远和艾伦一起来到了一家医院门口,艾伦抬头看了看“脑科医院”四个大字,拽住了正要往里进的常远,没底气地恳求道:“远儿,咱能不能换一家……”
常远拖着他的胳膊往里走,“这家是全市...
艾伦最近记性不太好,总是叫错人。
终于,在他第十三次把马丽叫成沈腾之后,丽姐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你说你脑子不好使我也就忍了,性别也分不清啊?你自己看看,我像你大哥吗??”
马丽扯着嗓子怒吼着,双手插着腰,一旁的常远忍不住笑了,“不像大哥,像大哥。”
艾伦解释说自己不是故意的,马丽顺手薅过旁边笑嘻嘻看热闹的常远,命令他明天带艾伦去看医生。
常远自认倒霉,只好遵命,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不瞎看热闹了。
常远和艾伦一起来到了一家医院门口,艾伦抬头看了看“脑科医院”四个大字,拽住了正要往里进的常远,没底气地恳求道:“远儿,咱能不能换一家……”
常远拖着他的胳膊往里走,“这家是全市最专业的!我费了好大劲才预约上的,不能白来啊!”不由分说地带着他走了进去。
艾伦垂着头,跟在常远后边走到科室门口,常远停下,艾伦一头撞在了他后背上。
常远一脸的嫌弃,把他推进去,让他坐在医生对面。
医生向艾伦提问,他低着头闷哼了一声嗯,常远一拳捶在他后背上,“积极配合。”
艾伦没办法,硬着头皮看着医生的脸,手心止不住的冒汗。经过一番盘问,医生轻叹了一口气。
常远听见叹气声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问,“怎么样医生?还有救吗?”
“没……”
“没救了?!”
“没事。”
常远舒了一口气,“您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啊?”
“你能不能别这么心急啊病人家属?”
听见家属两个字,艾伦下意识的攥住了衣角。
“病人不是脑子的问题,我们这看不了。应该是心理问题,估计是有什么心病,你可以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你帮他解决了,就没事了。”
艾伦听完立刻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说了声“谢谢医生”就拽着常远往外走,走出医院大门好远才想起来车还在停车场。
常远开着车,艾伦望着紧关着的车窗玻璃发呆,常远扭头看一眼他的忧郁侧脸,默默降下了车窗。突然灌进来的凉风吹的艾伦一激灵,下意识的眯了眯眼往左偏头。
“吹吹风,舒服。”
艾伦没说话,盯着后视镜里不断向后倒退的路。
“这个,有事儿啊,不能老在心里憋着,是吧?”
“别想套我话。”
常远一听这话就来气了,猛踩一脚刹车,不说话,也不看他。
艾伦立刻就慌了,连腰板都挺直了看着常远,小声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自己可以解决。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常远苦口婆心地劝了他足足二十分钟,可艾伦就是不肯松口。常远也没办法,只能随他去。
不过自从那天之后,艾伦几乎没有再犯错,常远也放松了警惕,一切都正常的进行着。
这天演出完,常远和艾伦又直奔了他们常去的那家火锅店。
艾伦一如既往地给常远添菜加肉倒饮料,每一样都要自己尝过确认熟了之后再给常远,那人早就已经习惯他的贴心照料,理所当然地闷头吃着。
艾伦咬了一口牛肉丸,觉得好吃便立刻推荐给常远。
“老婆你尝尝,这个好吃,别烫着。”
常远像是被一道雷劈中,整个人一动不动,筷子夹着的肉掉到了地上,他愣愣的看着对面若无其事的艾伦,张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怎么了远儿?烫着了?”
“艾伦,你刚才管我叫什么?”
“远儿啊。”艾伦看着他的反应不明所以,“你吃个火锅怎么还把魂儿吃丢了?”
常远试图说服自己他刚刚只是口误叫错了,虽然他始终无法解释艾伦一个没老婆的人为什么把他叫成老婆,但是他更无法解释艾伦为什么会叫他老婆,所以他选择放弃。
常远被他这一声老婆叫的心神不宁,饭也吃不下了,艾伦毫不知情。
艾伦吃多了非要拽着常远遛弯回家,常远一边走一边琢磨,最终还是决定问问艾伦。
“伦儿,你跟哥说实话。”
艾伦点点头。
“你是不是背着我搞对象了?”
艾伦被问的一愣,赶紧否认,常远看他一脸的无辜,也觉得他不会骗人。
所以常远还是没想通艾伦为什么叫他老婆。
常远是个逻辑控,找不出原因决不罢休,晚上躺在床上他把艾伦的生平全部回想一遍试图找出点原因,最后什么也没琢磨出来,听了一宿的《哥有老婆》
过了几天常远就把这事忘了,直到录制新一期局中局的时候。
“谁来挑战一下?”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喊着别人的名字,艾伦突然冲着对面的常远喊了一声,“老婆你来!你身体好。”
录制现场一片寂静无声,只剩下满脸笑嘻嘻的艾伦和脸红到耳根的常远,副导演悄悄拉了拉导演的袖子,小声问这段是不是得剪掉。
常远赶紧把话题往下引,心惊胆战的录完了整期局中局,中途他还时不时能看见看看他又看看艾伦然后凑到一起窃窃私语的沈腾和马丽。
节目结束常远立马撒腿要跑,被艾伦喊他名字叫住。
常远看他满脸无辜的样莫名来气,转身就要走,艾伦赶紧跟上,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了一句掷地有声的“你俩站住!”
常远承认,和艾伦并排坐在后台沙发上,被沈腾马丽两个人冷着脸抱着胳膊盯着的时候,他是害怕的。
艾伦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被这两个人难得一见的严肃表情吓得不敢吱声。
僵持了大概得有十分钟,马丽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沈腾也被传染,两个人分别坐到了他俩旁边,笑个没完。
常远和艾伦更害怕了。
又过了五分钟,他们终于笑完,马丽清了清嗓子,“坦白吧。”
“坦白什么?”
“你俩的事。”
“我俩有什么事啊。没有啊。没有,我没有。是吧老婆?我俩大老爷们能有什么事啊,没有的事。没有。”
常远被他气的说不出话,低着头开始揉头发。
“你看看你看看,你这都不背人儿了。”沈腾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把瓜子。
艾伦左扭头看看沈腾,右扭头看看马丽,再低头看看常远,还是不明白。
“伦儿啊,你就别瞒着我俩了,说吧,你和远儿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艾伦腾地一下从沙发上挺直了身子,一边狂摇头一边说没在一起。
“还演,还演,你都叫了他,呸,一晚上老婆了。”
“腾哥你能不能把瓜子皮吐完了再说话。”
“谁叫他老婆了?!”
常远终于抬起了头,一拳锤在他肩膀上,“你还不承认!上次火锅店,刚才局中局,现在,你都叫了我三回了还不承认。你他妈还想不负责任是不是?”
常远一时气上头来,也没顾及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沈腾马丽见情况不妙,赶紧溜了出去。
艾伦愣了一下,点头说,“我负。”
“你负什么?”
“我会对你负责任的,老婆。”
“你能不能别叫了!”
“我又叫了吗?”
常远冷哼一声,“你叫没叫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艾伦点点头,常远对他的反应感到很诧异。
“你不是故意叫的?”
“当然不是啊,我怎么会管你叫老婆啊。”
“我怎么了?!我配不上你!?”
“你好,你最好了。我都说了我会对你负责任嘛。”艾伦赶紧端起桌上的水递给那人,殷勤的赔笑。
常远把他面前的手推开,起身往外走。
一拉开门,看见了贴在门上还没来得及撤走的沈腾和马丽。
两个人假装没看见常远,把手背到身后溜达走了。
“诶,腾哥你那瓜子还有吗,给我来一把。”
“那还总吃总有啊?我自个儿还不够呢。”
常远叹了一口气,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工作,常远也没见到艾伦,脑子时不时就浮现出艾伦管他叫老婆时自然的神情,他还是决定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看着艾伦朋友圈刚发的风景照配上伤感文案,常远突然顿悟了。
难道这声老婆就是艾伦的心病?
那么艾伦一定是……
想找对象了吧!
常远对自己分析的结果十分满意,马不停蹄地叫来了沈腾马丽。
沈腾承认,和马丽并排坐在常远家沙发上,被常远冷着脸抱着胳膊盯着的时候,他是害怕的。
沈腾咳嗽了两声给自己加了点底气,“远儿,你相信我,我跟丽那天就是路过,什么也没听见……”
常远摆了摆手,“不是那事。”
常远向他们详细地阐述了艾伦的情况。
“介绍对象?!”
常远满意地点了点头。
沈腾马丽满脸为难。其实他俩早就看出来艾伦对常远不对劲,但偏偏他就是不承认,常远呢,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好像完全没感知到他的心意。
好好的一对鸳鸯,不能就这么不翼而飞啊。
沈腾和马丽对视一眼,身为麻花爱管闲事牵桥搭线大使的他俩还是决定出手了。
常远一听不用他管,他俩全包在身上了,心里反而还有了点小担心。
下一次再见到艾伦的时候,艾伦看上去有些沧桑。
“怎么了你?”
艾伦叹口气,扭了扭肩膀,“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一直提不起精神,空落落的,干什么都没劲。”
艾伦又向常远凑近了点,“一定是因为没见到你。”
常远脸唰地红了,转身就要走,艾伦从背后抱住他,把下巴放在他的脖子上,把他钳在原地动弹不得。常远倒也没有挣扎,艾伦的怀抱厚实又温暖。
“老婆,我想明白了,叫你老婆这个事,应该是因为我的病情又发展了,我自己也没意识到,不过你别生气啊老婆,我会尽量控制的,我要是再叫你老婆,你就打我,可以吗老婆?”
艾伦用鼻尖蹭了蹭常远后颈的皮肤,一阵痒痒酥酥的感觉,常远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了。
“伸手。”
艾伦乖乖地伸出来,常远毫不留情的在手腕处抽了他三下,艾伦疼的龇牙咧嘴,他转身就走。
“轻点打啊!打坏了你负责啊?”
“要负也得你先对我负!”
常远的背影一步步远了,艾伦盯着自己胳膊上的红印傻笑。
常远觉得艾伦的病情好像加重了。
以前只是偶尔蹦出一声,现在恨不得三句话不离老婆两字。
就算常远每次看着艾伦满脸无辜,真诚地跟他说对不起他不是故意要叫他老婆的,都会立刻选择相信甚至还有点同情他。
但常远终究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看着手机屏幕上刚发过来的“一起吃饭吗老婆”,常远陷入了沉思。
艾伦叫老婆是不受控制,输入法也不受控制?
在第三次夹菜被拒绝之后,艾伦终于发现了常远的异常。
“怎么了你?怎么连饭都不吃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什么意?”
“你是不是故意管我叫,叫,叫……”
艾伦知道他不好意思说出那两个字,于是故意装傻,“叫什么?”
常远一咬牙,“叫老婆。”
“老婆。”
常远气得抄起筷子要砸他,艾伦又摆出一副无辜大狗勾的表情,说,“刚刚是你让我叫的啊。”
常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
常远一拍桌子,把刚放到桌上的筷子震了下去。“你拿我当什么人呢!随随便便就叫老婆。”
“对不……”
起还没说出口就被常远打断。
“谁要你道歉。”
艾伦恨不得把头低进饭碗里,心想这回算完犊子了。
“给我负责。”
艾伦愣住。
“我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征求我同意,我才让你一直叫。”
“那,常老师……”
“我同意了。”
………………彩蛋………………
艾伦又一次被沈腾马丽围堵在了后台的沙发上,这次他学会反客为主,先从腾哥兜里掏了一把瓜子。
听完他俩的计划,艾伦的瓜子也正好磕完,他难以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内容。
“让我,装病,管远儿叫老婆?”
两人点头。
“这不流氓吗?那可不行,我可是正人君子。”
沈腾作势要走,“反正,节操和爱情,你自己选。”
艾伦拦住沈腾,短暂的思考了两秒。
“不就是装傻吗,我最擅长了。”
听说常远和艾伦在一起了,沈腾第一个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远儿?”
“什么怎么样?哥哥你问谁怎么样?”
“我问,你让我给你和艾伦介绍对象这事,哥办的怎么样?”
常远看了看对面人压不下去的嘴角。
“非常好。”
近期最后的更新了,上学去了,长期不在。
【栾东】哥哥
cp越冷我越浪【bushi
甜度严重超标的一篇
—————————正文—————————
栾云平有很多外人对他的称呼
总队长、栾怼怼、马凤英……
可他最喜欢听的,是哥哥俩字。
别人叫还不成,就得是那个在二队干队长、脸上横着道疤、最喜欢窝在他怀里抱着他胳膊打盹儿的,李鹤东叫才管用。
…………
“东哥,队里团建待会下班去不?”
“爷,今儿不巧了您几个先去吧,我得回家。”
“好嘞,栾队管得够严哈。”谢金换下衣服不忘调侃两句,心下可说待会台上得收敛点,总队...
cp越冷我越浪【bushi
甜度严重超标的一篇
—————————正文—————————
栾云平有很多外人对他的称呼
总队长、栾怼怼、马凤英……
可他最喜欢听的,是哥哥俩字。
别人叫还不成,就得是那个在二队干队长、脸上横着道疤、最喜欢窝在他怀里抱着他胳膊打盹儿的,李鹤东叫才管用。
…………
“东哥,队里团建待会下班去不?”
“爷,今儿不巧了您几个先去吧,我得回家。”
“好嘞,栾队管得够严哈。”谢金换下衣服不忘调侃两句,心下可说待会台上得收敛点,总队长看来最近脾气不太对,万一自己浪过了人再一吃醋,给自己停场喽。
……
“东子,今晚带上小栾来家吃饭吧,你嫂子过生日,正好赶上孩子也在家。”
“行大哥,我跟家那位说一声。”
……
“帅东哥,您九南南师弟今年生日能不能得到祝福呢?”
“滚。”
李鹤东管搭档叫爷,管亲哥叫大哥,管师弟叫滚……咳咳,某些师弟限定。
唯独哥哥这个称呼,他只对一个人叫。
其实原来不这样。比他早入门的师兄或是新入门年纪大的他都管人叫哥哥,一是显得关系近一点少落人话头,二也是多交几个朋友,虽说他这几年“从良”了,身上那股子混社会的气势却一直没消,再加上脸上卧道长疤,别人不说,可对他疏离客气的态度假不了。
李鹤东没想到,好人缘还没博来,栾云平先不乐意了。那天赶上人来查作业,李鹤东迟到了。眼看到点了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窜后台换大褂。
逼仄的不到五平方米空间,正脱了一半衣服呢外面硬生生挤进来一个人。
栾云平。
不愧是总队长,看着人脱衣服到一半露出上半身被人打断,扭过头凶狠地盯着自己,脸色依旧很淡定。倒是李鹤东先慌了,他满脸写着暴躁刚想回头吼一句“哪孙子这么着急去死”就瞧见栾云平了,话卡在喉咙愣是咽下去,表情也纠在一起。
“寒冬腊月的,哪来这么大脾气。”
栾云平也不躲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反而贴近了过来替人换大褂。微凉的手指似乎是不经意地反复在李鹤东身上划过。李鹤东略有些不舒服又说不上来,最后只能别扭地配合人脱下衣服系上大褂。
他两次想伸手都被栾云平阻止,索性放弃般垂在身侧,任由栾云平帮他系好身侧三个扣子。李鹤东受不了当前气氛般开口:“哥哥你今天怎么有功夫过来了?”
话一出口他都想抽自己嘴巴,人今天过来查作业自己能不知道??
栾云平倒没什么反应,淡淡开口:“来看看你跟谢爷搭得怎么样,适不适应。”
李鹤东光顾着看眼前淡色微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喉结上下耸动了,根本顾不上人说什么。栾云平今天穿了深灰大褂,他一向喜欢这些素色不张扬的,做的也大部分都是这样色的,难怪干爹说,高老板和他,都是奔着老艺术家去的。想到这他不知道又犯什么脾气,感觉心里不舒服起来,好在大褂就仨扣,系上了俩人就一前一后出去准备上台了。
到外面李鹤东一看,嚯,队里其他人不光都在,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地贴墙站着大气不敢出一声,还是见人都出来了才假模假样地高声谈话装作一直在忙的样子,实际一听,说的狗屁不通。
这帮孙子,看见人进来不知道外面提醒我一声。李鹤东想着,等栾云平上去了才狠狠瞪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一帮人。
二队队员:人在台下坐,锅从天上来。
到了台上不久,李鹤东就知道这位究竟怎么了。
“你跟他认识啊?”
“不认识。”
“噢,不认识大褂做一样的。”
甭问,醋坛子打翻了。
……
好在人心软放了自己一马,有惊无险下了台。其实这一场最紧张的是谢师爷,李鹤东没上场之前他都不敢回头看总队长,那眼睛跟刀子似的盯他,稍微贴的近了就来一句:“你跟李冬平时也这么说相声?”
他也有苦难言啊,自己高度近视不离近了看不清,可他真不是成心占人便宜!得,哑巴吃黄莲,认吧!
…………
这边小两口才不管人怎么想,到家进了屋栾云平也不让人开灯,突然从后面抱着李鹤东不撒,头埋在软软的颈窝里。半天,栾云平才闷闷开口:“不反抗一下?”
“下周谢金不在,你跟哪个哥哥搭我听听?”
李鹤东现在彻底明白了,又好气又好笑:“我跟哪个搭那是我的事吧,什么时候总队长连这种小事都过问了?”
栾云平才不管,将人翻个身继续抱着:“总队长不管,可你爷们管行了吧。”
“得了爷们,二队一共就那几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倒想跟你搭,你愿意?”
栾云平知道人一直对二队的分配不太舒服却压着不说,如今刚好。“乐意,怎么不乐意?我恨不得天天贴着你呢。”
“东东,等着啊。马上封箱了,明年哥哥给你调几个好的过来,你要哪个调哪个。”
得,这人不知道是真喝多了还是怎么的。不过李鹤东见人难得这么说话还挺高兴,毕竟谁不愿被宠着?
“哦,真的?”见栾云平埋在自己身上点点头,李鹤东也笑了:“那我还就要你,你调不调?”
“嗨,我早是你的,哪用调?”
…………
后来李鹤东也改了,再没在微博上叫过别人哥哥,也就他栾云平享这一份殊荣。没想到人还得寸进尺了。
一天他被孟鹤堂撺掇着拍了个视频,兴冲冲发微博上,没几分钟就听到特别关注的提示音传来,翻开一看,栾云平给他留的评论:
能不能有点儿气场
胡乱回复一个,晚上到家他可就不依不饶了,缠着栾云平问哪儿没气场了。栾云平厨房做饭呢连把人往外赶,生怕油烟味呛着李鹤东。
“哪儿没气场了,上面一堆小姑娘喜欢呢……”
被推出来还在嘴里一个劲儿嘟囔,栾云平总算回过身看他一眼:“别整小姑娘那套了,整天什么奶不奶的……”
李鹤东不服气地还想争论,却被人下一句堵回去了:“反正你什么模样我都喜欢。”
他哥哥最近嘴怎么这么甜。李鹤东还是想使坏,故意扒着门框探个脑袋:“那哥哥,你最喜欢我什么模样啊?”
栾云平动作也停了,火也关了,大踏步走过来。还别说,人虽然瘦手上劲儿不小,一下就把李鹤东打横抱起来了:“我呀,”
“哥哥最喜欢,你在床上的模样。”
…………
那天真正吃上饭,都快夜里十一点了。
李鹤东戳戳自己小肚子,觉得可能就是这么胖起来的。
栾云平戳戳爱人的小肚子,心想,还别说,奶东真挺可爱的。
【纬钧】保留
#破镜重圆
#有点长。。
#ooc先滑跪道歉
——————
正文
冬天的组成应该是被窝,暖气,和热腾腾的红薯。
齐思钧不知道其他人怎么认为,就他而言,冬天决计不能由文件,加班和凌晨十二点的路灯组成。他揉了揉眼角,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车钥匙绕着食指转了一圈,却迟迟没按下解锁键。
晚饭没来得及吃,回家也懒得再自己做饭了。静谧的停车场里,只有他还在呼吸。齐思钧突然就觉得委屈,没由来地想掉眼泪。家里的三档灯,等到天气冷下来了,他总是开最温暖的颜色,但说到底只是一盏灯,橘黄色的灯光不能让他深夜忽如其来的委屈有任何的缓解。所以他不想回家,可是他又无处可去。
齐思钧吸了吸鼻子,...
#破镜重圆
#有点长。。
#ooc先滑跪道歉
——————
正文
冬天的组成应该是被窝,暖气,和热腾腾的红薯。
齐思钧不知道其他人怎么认为,就他而言,冬天决计不能由文件,加班和凌晨十二点的路灯组成。他揉了揉眼角,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车钥匙绕着食指转了一圈,却迟迟没按下解锁键。
晚饭没来得及吃,回家也懒得再自己做饭了。静谧的停车场里,只有他还在呼吸。齐思钧突然就觉得委屈,没由来地想掉眼泪。家里的三档灯,等到天气冷下来了,他总是开最温暖的颜色,但说到底只是一盏灯,橘黄色的灯光不能让他深夜忽如其来的委屈有任何的缓解。所以他不想回家,可是他又无处可去。
齐思钧吸了吸鼻子,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那是一条手工围巾,做工不算精细,样式也很老套,只有颜色还算鲜艳,浅淡的绿色,春天新生的芽一样,围巾尾部有他的名字简写。浅绿色的围巾实在不好搭配,戴出去总觉得怪,但是齐思钧年年冬天都戴。同事问起,他只回答,想到春天,日子就有了盼头。
原先的春天是某个人的代名词,现在只是春天。
最后他还是和零下五度的气温妥协,钻进驾驶座,开了车载空调,拨动方向盘,准备去小区附近的便利店随便买点什么解决晚饭。
温暖的空气让齐思钧的神经觉得放松,他趁着等红灯的空隙打了个哈欠,决定给自己买瓶可乐当作奖励。
便利店的气氛并不冷清,也给加班到深夜的齐思钧一些慰藉。
他左手操作着手机打开微信的付款码,右手拉开冰柜,去拿最上排的可乐。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手里的冰可乐被换成了常温的牛奶。
齐思钧错愕地抬眼,对上一双平静的眼睛。
“冬天喝凉的,对胃不好。”
一刹那的工夫,齐思钧透明坚硬的外壳就要筑起,他催促自己的嘴角快点弯一弯,催促自己的喉咙发出点什么声音,即使快过大脑,说出什么事后会后悔的话也好,总之说点什么。但是他的喉咙和嘴巴都不听话,有什么梗在嗓子眼,让他哑声。
齐思钧鼻子一酸,他死死咬住下嘴唇,却没能阻止自己的眼睛。
好像所有的器官都不听话。
缠绕在心头的莫名委屈一下子找到出口一般。
齐思钧从那双明净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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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夏天热起来向来是不客气的。
齐思钧对夏天有种莫名的情愫,他的胃不太好,是初高中时代偷懒省掉早餐的恶果,也因此,他失去了在冬天享受冷饮的权利。所以他很喜欢夏天,这意味着冰可乐、冰镇西瓜和各种口味的冰棍儿。
但事实证明,过度放任自己还是会遭到反噬的,比如他就又因为胃痛去了趟医院。尴尬的不是他大早上起来吃冰糕胃疼,而是他在忍着胃痛和学弟对接工作的时候,直接疼晕过去了,再一睁眼还是那个学弟,坐在病床边,忍着笑,说:“你醒啦?”
齐思钧尴尬地脚趾抠出一座故宫,本能驱使着他去道谢。
“不好意思啊学弟,麻烦你了。”
“没事,”学弟看起来心情很好,“学长啊。”
学弟把床头柜上的热水递给齐思钧,“要少吃冰淇淋啊。”
齐思钧面带微笑地接过那杯水,心想让社死来得更猛烈些吧,反正他这只海燕早就承受不住了。
“谢谢学弟,麻烦学弟了,”但是礼数要周到,齐思钧本身也不是个喜欢麻烦人的性格,社死是一方面,浪费学弟的时间也是一方面,“路费和医药费是多少?我给你转账。”
“不用了。”
齐思钧事到如今都记得清清楚楚,下午的太阳颜色很淡,透过玻璃窗铺在地板上,蝉鸣聒噪,病房的空调温度刚刚好,花瓶里的花过分的香,周峻纬的声音也格外清晰地钻进耳朵里,和夏日午后奇妙地融合在一起,谱出一曲德彪西。
“改天请我吃饭吧,就这么说好咯。”
还有一个笑容吧,齐思钧想。
两段不同的旋律,也在这个夏天交织,合成独一无二的协奏曲。
周峻纬没有和齐思钧客气,他真的发微信说他已经订好了位置,诚邀齐思钧前去买单。
齐思钧有些好笑地看着那边发来的表情贴纸,也贴了一个兔子表情回复,然后跟室友说,要赴约,晚饭带不了了。舍友含泪打破微信步数0步的神话,咬牙切齿送走满面春风的齐思钧。
和齐思钧想象中的高级法国餐厅截然不同,周峻纬订的是一家火锅店,他进到包厢里的时候,订餐的人还没到。不过不得不说,周峻纬是个有品位的人,这家火锅店的装修的确精致漂亮。其实,齐思钧想,他想到法国餐厅也情有可原,周峻纬,多洋气的名字,周峻纬,多洋气的一个人。
他把自己给想笑了,所以当周峻纬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学长弯着眼睛盯着杯子里的白开水。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说周峻纬洋气也不是没理由,这个人实在会穿搭,甚至一度被奉为南大男生的搭配宝典,要问齐思钧怎么知道的,他舍友就是宝典使用者之一。
“想,学弟挺有意思的。”齐思钧实话实说,无辜的眼睛盯着周峻纬。这位挺有意思的学弟挑了挑眉,坐到齐思钧对面,闻言也不恼,还挺有兴致地问:“怎么个有意思法?”
齐思钧自觉失言,但看着对面人一副笑模样,又拿不准意思,便打了个哈哈:“就挺有意思的。”
周峻纬也没多问,给了学长一个台阶下,叫他点菜。
最后这顿饭的钱还是周峻纬付的,齐思钧从善如流地把自己的付款码收回去,估摸着钱数给周峻纬转了账。
然后被退还了。
“来日方长啊。”周峻纬和齐思钧在路口挥别,齐思钧宿舍门禁卡的“滴”声响起的一瞬间,周峻纬这么说。
齐思钧觉得自己好像摊上了个不得了的麻烦。
但是他没有拒绝。
就像晚上回去,正在吃着外卖看视频的舍友调侃他有情况,他也没有反驳一样。
齐思钧躺在床上,盯着床帘的防尘顶,手机放在旁边开了免打扰,可能他早就察觉到了周峻纬的心怀不轨,也可能刚刚察觉到,不过,谁在乎呢。齐思钧突然觉得好笑,他摸到枕边的手机,打开微信,盯着那条被退回的转账记录发呆。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有恩必报这个道理,也不习惯欠着谁,物质上也好人情上也好。他总是希望能够还清,这样双方在相处的时候都会更轻松一些。于是他将温柔作为外壳,抵御着一切。
父母离异的时候,他还是幼儿园的年纪,两个人谁也不肯要他这样阻挡他们组建新家庭的小累赘。于是姨妈家收养了他,即使姨妈家自己也有两个孩子要养,还是收养了他,让他有个家可以回。这大概是他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他甚至想,自己可不可以自私一点,最好永远都还不清,这样他还能有一个家,有一个能依赖的地方。
但是他不能,他很清楚地认知到自己并不是这个家的一员,很清楚地认知到自己寄人篱下的地位。
齐思钧从小到大听到过最多的夸奖就是懂事。他想,他必须懂事才行,这样才不会被嫌弃,这样才能心安理得地呆在姨妈家。所以他不能哭,也不能抱怨,只需要微笑就好了,这样才能被喜欢,他才能留下来,留久一些。
所以他习惯性地不去依靠任何人,也习惯性地和他人之间有相对独立的关系。
但是他有点不太想和周峻纬分得太清,虽然也只是想想罢了。
想注意到一个风云人物,就像抬头看见一个太阳那么简单。喜欢的情绪像被吹散的蒲公英,在四肢百骸生根发芽。他很早就注意到这位学弟,否则也不会忍着胃痛也要强行和学弟面对面对接工作。
齐思钧觉得自己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嘴皮子利索,说出来讨人喜欢的讨巧话,即使和心里想的一点都不一样,还要劝自己说,他就是这么想的。但是好在姨妈家里的人都能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什么似的,等齐思钧收到喜欢的物件时,他才允许自己沉溺于爱的氛围里,不做挣扎。
但要让他去形容对周峻纬的情绪,他理不清,自己也想不明白。总之,种子发芽不是什么坏事,干涸的戈壁需要象征着生机的绿植,像春天。
于是在盛夏的季节,齐思钧觉得自己的春天才刚刚来临。
感情向来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说文雅点,叫双向奔赴。只是周峻纬先生的奔赴直接变成百米冲刺,这边的小齐同志刚踏出第一步,那边仿佛收到开跑的信号枪。等齐思钧意识到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几乎形影不离了,他也不止一次看见舍友咬着泡面叉子说自己见色忘义了。
这个时候齐思钧就只是笑笑,说,就见色忘义了。
“你变了。”
“变得不爱你了?”
“不是,”舍友却难得认真,“就是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是好变化啦,恭喜你咯。”
齐思钧不明所以,只是谢过。
周峻纬正给齐思钧发微信,说他已经到家了。彼时的周峻纬先生已经不在校内居住了,他的家境算得上殷实,父母已经给他在江城安排了一套位置不错的房子,他在学校也是一个人住宿,索性退宿住到了外面。虽然他再三盛情邀请齐思钧和他同住,但是每次都被无情拒绝了。
“为什么呢?”
“周峻纬,”齐思钧替周峻纬消好毒,又把创可贴贴好,刚刚这个人妄图征服厨房,结果出师不利,在切菜这里就全军覆没了,齐思钧一副“我就说吧”的表情,给垂头丧气的周峻纬处理伤口,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周峻纬再一次提出了一起住的请求,理由也很充分,家里的厨房不能放着落灰,但是齐思钧还是拒绝了,“我付不起房租,也不希望白住。”
“你可以做饭来——”
“不是的,”齐思钧轻轻地打断周峻纬的话,“那不公平。”
周峻纬妥协了,他摸了摸齐思钧的头发,说:“那等你毕业后就来住吧,你在这个城市,总要有个家。”
齐思钧突然就有点想哭,他眨了眨眼,好吧,他承认,这句话对他来说真的很动人,于是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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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齐思钧到现在住的房子还是这套,一直从毕业住到了快奔三,他能在楼下便利店碰见回国的周峻纬也不奇怪。周峻纬的父母已经移居国外,回国后的唯一归处就是江城的这套房子。齐思钧看见周峻纬的脸,才惊觉已经过了三年了。他看着周峻纬熟练的按密码开锁,听见那人带笑的声音说:“怎么也不知道改个密码?”
“用习惯了。”他下意识回,手里还拿着周峻纬结账买的常温盒装牛奶。他握紧了那盒牛奶,问:“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
周峻纬把行李箱放在玄关处,换了拖鞋,开了客厅的灯,准备去给自己倒杯水。
齐思钧还记得自己刚刚特别丢人的当着人家面哭个不停的事情,他在玄关处0.5倍速换鞋,看着周峻纬熟练地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喝杯白开水跟喝高级红酒一样。真的已经过了很久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周峻纬工作调度,把他调到国外去工作了三年,这件事说来复杂,倒也再简单不过。能让他决定听从公司安排,无非是两个原因:钱太多和吵架了。鉴于周峻纬先生并不缺钱,排除掉前者,只剩后者了。
不过也正像齐思钧所想,周峻纬唯一的归处便是这里,所以即使他们在那之后断联了三年,事到如今,也还是要继续生活。气肯定是早就散的差不多了,即使没办法回到过去,至少还能当朋友。同一个屋檐下,最熟悉的陌生人。
“又加班了?”周峻纬看着还在玄关处磨蹭的齐思钧,招招手,叫他坐过来。
“嗯。”
“你们公司怎么回事?”
“没有,没关系的,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的,明天,啊,今天也是周六,可以好好休息……”
“齐思钧,”周峻纬其实很少叫他的全名,上一次是吵架的时候,“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他看着周峻纬,但是想象中的冷脸没有到来,周峻纬只是看着他,像以前一样温柔,他又问了一遍齐思钧:“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这样就好吗?”
齐思钧张了张嘴,他是想说什么的,手里的牛奶被拿过去,插好了吸管,又放到他的手里。周峻纬的眼神很轻很柔,却堵得齐思钧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周峻纬舔了舔唇,说:
“可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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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的刺总要费些工夫才能适应,同理,感情里出现的问题,也需要费些时间和精力磨合。
年轻的时候尚且不注意,被激情和热血淹没,等到漂浮在空中的心绪沉降至地面,生活就被分装在罐子里,一瓶一瓶贴上标签排列整齐,内敛有序。齐思钧的所有负面情绪就被装进了罐子里,被放在最后头,看不见,够不着,打不开。
初入社会的小青年总是要受些委屈,才懂得收敛锋芒,才懂得圆滑世故。不过齐思钧早早就学会了敛芒,可即便如此,后者也够让人受的。
不过好在两个人都擅长苦中作乐,日子倒是也还撑得过去。
想着总不能让齐思钧加班回来面对的是他的迎接和热腾腾的——外卖,厨房杀手周峻纬先生也尝试着学会做些简单的饭,至少能让疲惫归来的小齐同志填饱肚子。好在一碗热腾腾的挂面也能暖得心尖发烫,虽然荷包蛋煎的实在是不好看。
和周峻纬住在一起后,齐思钧反而对自己更加严格,也或许和工作性质有关,相对来说,齐思钧的加班次数显然超出想象,这当然包括在家时的工作。
周峻纬有时候站在书房门口看着齐思钧坐在书桌前敲敲打打,很想上前去关掉烦人的笔记本电脑——即使这是他送给齐思钧的毕业礼物——然后捏着齐思钧的脸,问他“是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这样看起来有点“胡搅蛮缠”的问题。
但他没有。
他只是用新买的咖啡机磨了一杯咖啡放到齐思钧的手边,收到恋人浅浅的笑容后功成身退,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嗯,老齐也很忙的,他刚开始也是这样的,所以没关系。
醒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周峻纬皱着眉起身,趿拉着拖鞋去书房,发现齐思钧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五点二十六分,他真庆幸这套房子离CBD足够近,否则齐思钧连多睡一会儿的权利都要放弃。
周峻纬叹了口气,认命地把齐思钧抱回卧室接着睡。
齐思钧眼底的青黑色很明显,这几天总是这样工作,可是齐思钧从来不跟他抱怨。在周峻纬看来,抱怨并不是一个贬义词,相反,那是依赖和信任的证明。再者说,恋人的抱怨怎么能称之为抱怨,那叫撒娇。
齐思钧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他可真是睁着眼睛一点睡意也没有。
索性去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很少抽烟,手边也不常备烟,除了刚开始工作那会儿抽的凶一些——他在齐思钧面前绝不会抽烟。
大半夜地就是容易想太多,周峻纬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烟和打火机。
细小的火星在黑夜里明明灭灭,周峻纬在想他和齐思钧多久没好好说过话了。他吐出一口烟,打消了自己有的没的的心思,想着马上就快过年了,趁着过年带着小齐好好玩玩,放松一下,于是他又想着去哪儿玩,又想起齐思钧,又想起大学的时候,他偷拿他爸的天文望远镜,带着齐思钧在屋顶看星星。
那时候他们会聊很多,聊未来,聊过去,聊一些废话,莫名其妙地笑。周峻纬指着天上的星星乱说一通名字,齐思钧也不懂,只是跟着一起夸,说周峻纬好厉害,懂得很多。
现在聊未来倒是少了,他们多少都有点向生活妥协了。
周峻纬站起来,打开客厅的落地窗,散着客厅的烟味。他站在阳台上看着仍然有零星灯光的江城,身体力行地感受什么叫刺骨寒冷。
他捻灭了烟,垂下眼睛,低处的黑暗像是要把他吸进去一样。
也多少,向彼此妥协了。
这样真的好吗?周峻纬不知道,但是他希望自己能给齐思钧支持,他不希望他的恋人在外受着委屈,回家了也不得安宁。
所以这样就好了吧。
周峻纬的新年旅行计划没能实施,齐思钧给他打电话,说假期提前结束,他要回去上班 了。
你就不能,为什么总是,这样开头的话全部卡在周峻纬的喉咙里,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说:“那下次假期要补回来哦,约好了。”
“嗯,约好了。”
周峻纬数不清齐思钧有多少次食言了。
但是感情不能这么衡量,他这么想着,按开密码,进门是一片黑,齐思钧还没回来。
周峻纬这次加班的时间已经临近十一点,他深呼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随便对付了点什么,就坐在客厅看书,等着齐思钧归家。
然后等到了醉醺醺地被同事送回家的男朋友。
这下好了,气早就不知道被抛到哪里去,他只好照顾起醉酒的齐思钧,听齐思钧哼哼唧唧地,话都说不清楚,却还是要吐槽领导,吐槽工作,吐槽客户,吐槽同事。周峻纬听着听着就笑了,他心想,要是醒着的齐思钧和醉着的他一样坦诚就好了。
于是第二天晚上回来,看到的是餐桌上摆好的饭菜,和在书房里工作的齐思钧。周峻纬站在书房门口,盯了会儿齐思钧,才敲了敲门,以示自己的存在。齐思钧回头看了眼周峻纬,又转过头,说:“饭在桌上,记得热一下再吃哦。”
“嗯,”周峻纬说,“你也早点结束,早点休息。”
“好。”
可能还没有完全妥协,周峻纬盯着微波炉不断降低的秒数,想,他有点没办法和齐思钧妥协。
卧室的灯一直为齐思钧留着,他几乎都是在亮着灯的情况下入眠。
这样和一个人生活有什么区别呢?他开始思考。
“公司希望你能去德国总部工作一段时间,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要抓住啊。”
周峻纬微微弯腰谢过上司,出了办公室。他扯了扯领带松了一口气,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对他来说绝对是无可争议的。如果他去总部工作过一段时间,回来后升职加薪自然不必说,他也会有更多空闲的时间,不必要像现在一样起早贪黑。
可是,齐思钧怎么办呢?
他在思考怎么和齐思钧说,他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但是归期没有定数,他也不想放弃和齐思钧的情感。
归期未定,变数太大。
不过——
电话铃声打断了周峻纬的思考。
“峻纬啊,我今天晚上直接住在公司了,最近项目实在有点忙。”
“嗯,没事,照顾好自己,记得吃晚饭。”这些话都不用经过大脑思考,条件反射般地说出口。周峻纬恨过自己的条件反射,现在也恨。
那边没说几句话就挂了,周峻纬突然笑了一声。
不过,现在这样,有什么区别呢?
他突然觉得很累,好像这么长时间来一直忽视的东西突然有了实感,便一哄而上地压在他的肩膀上。像沙漠里行走的旅客,突然意识到面前的绿洲只是海市蜃楼的绝望。这和他想象中的大不同,他始终觉得自己和齐思钧中间有一层厚厚的看不见的墙壁。也可能是齐思钧和所有人的壁垒,他好像不是特别的,他的存在,对齐思钧而言,可有可无。
周峻纬努力地说服自己不是这样的,感情不能这样衡量,但是他想到衡量的那一瞬间,一切就有了源头。
不被依赖的自己,忽然找不到在这段感情中的价值。
他恨起这样的夜晚,齐思钧不在的夜晚,他犹豫着要不要出国的夜晚。他的一切无处宣泄,被牢牢封在罐子里,他努力想要挣脱束缚,又被死死按住。
周峻纬挫败地发现自己找不到答案,他没办法从齐思钧的不言不语中感受到哪怕一点爱意。他们很少聊天了,很少像还在上学的时候那样,彻夜的聊,没头没尾的乱说一通,也能聊很久。
周峻纬回想起来,才发现很多细节都串成线。到了今天这个局面,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数学公式来计算到底谁错的更多,或许谁也没有错。
上司很贴心地给了他三天的时间去考虑,给了他充足的犹豫时间,而现在是最后一天。
周峻纬拨通了电话。
齐思钧几乎一夜没睡,上司开恩,让他们今天不用上班,于是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的时候,他以为已经去上班的周峻纬在客厅等着他,旁边是两个行李箱。
“你要出差吗?”齐思钧问。
“我要出国。”
“几天呀?”
“少说一年吧。”周峻纬笑了笑,仿佛这样他看起来会轻松一些。
“什么?!”齐思钧的瞌睡都被吓跑了,他瞪大眼睛,“你为什么不跟我——”
“我想说的,齐思钧,我很想和你好好地说一说,想告诉你我的想法,也想和你只是简单的说说话,”周峻纬站起来,看着齐思钧的眼睛,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看起来不像在生气,“但是,你要不要算一算我们有多久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了?”
雪崩往往只需要一个人的呐喊。
“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你很忙,我要理解。于是忙到你一个人就可以,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给你提供一个住所。对不起,我可不是个称职的慈善家。”
齐思钧突然鼻子一酸,“不是的,我以为。”
“我来猜猜吧,你以为我可以体谅。你扪心自问,你有想过我的想法吗?你没有,你忙到没有时间考虑我的事情。”
“齐思钧,”周峻纬拉着箱子,叹了口气,“你真是有够自私的。”
明明是二十五度的天气,他却浑身都被冻僵一样动弹不得。
打破僵局的是门被关掉的声音,轻轻地,咔哒一声,齐思钧的力气像退潮一样离开躯壳。
他抬手想抹一把脸,只摸到满手的泪水。
齐思钧把装着难过的小罐子从最里头拿出来,用尽仅剩的力气打开它,把自己缩成一小团,他很懂事,没有给任何人添麻烦,没有把负面情绪宣泄给谁,可是为什么周峻纬还是离开了呢?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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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问题早就有了答案,再笨的小孩,时间也会给予他解答。
“对不起。”齐思钧先开了口。
“为什么对不起?”周峻纬问。
“我应该……”
“我只是希望,”周峻纬叹口气,他的手指动了动,想去揉一下齐思钧的脑袋,又忍住,“我希望你能多依赖我一些,至少让我知道,你是需要我的,好不好?”
齐思钧的眼泪今天忘记关闸了,总是流个不停。
他的周峻纬,他的扑尔敏。
他早就明白的,周峻纬不会因为他的任性,不会因为他的依赖而感到负担,也不会因此离开他。
“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麻烦,所以我想,我想让你更轻松一些。我们都很累,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不满更加疲惫,家是可以休息的地方。”
周峻纬伸手抹了抹齐思钧的眼角。
“家也是可以依赖的地方,因为你可以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不用去忍耐,不用去委屈自己,所以才是家,是不是?我想给你一个这样的家,老齐啊,多依赖我一些吧,再多撒撒娇吧,好不好?”
“可是我,大概不是一个会撒娇的人。”
周峻纬如愿以偿地揉了揉齐思钧的脑袋,他的心脏很软,足够塌陷出齐思钧的形状。
“学着依赖我吧,你看,很容易做到不是吗?比如,现在是谁在哭鼻子呀?”
齐思钧下意识地抹眼泪,却被周峻纬握住了手腕,进而十指相扣。周峻纬额头抵住齐思钧,轻轻道:“尽情地哭就好了,我在呢,我哪都不去,所以好好地哭,不要忍耐。齐老师,所以为什么不用忍耐呢?”
“因为在家。”齐思钧回答。
“还有呢?”周峻纬循循善诱。
“因为是你。”
正解。
周峻纬拥住许久不见的男朋友,如释重负地放松了神经。
当然,周峻纬想,还没有和好哦。
所以再次和周峻纬住在一起的小齐同志,要学会的第一课,就是依赖。
正如周峻纬之前想的那样,去总部工作的经历让他顺理成章地升职加薪,也相比之前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齐思钧也相对没有之前那样忙到昏天黑地,两个人难得有了许多的相处时间,也不至于一个星期都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
今年的冬天相较以往变得更冷,据说是十年来最冷的冬天。齐思钧不习惯戴手套,只是从包里掏出门禁卡和电梯卡就足够让寒气透过手部皮肤钻进骨头里,冷得他直打哆嗦。天黑的也早,卖烤红薯的大爷回去的也早,他今天又没吃到红薯。
打开门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开了灯,暖黄的灯光,还有电视的声音。
啊,齐思钧怔怔地想,他用了好久才适应家里没有另一个人,现在竟然要适应家里有了另一个人,明明已经过了半个月了。
但是,这是多甜蜜的烦恼呀。
“我回来啦。”他的声音都轻快一些。
周峻纬转头看了眼齐思钧,挥了挥手,指着茶几里装盘的食物,叫齐思钧赶紧过来吃。齐思钧小跑过去,坐到周峻纬的旁边,周峻纬把毯子拉过去一点盖住齐思钧的腿。又握住齐思钧的手,“外面很冷吗?”
“不……超冷!”
周峻纬挑了挑眉,也算是有进步,勉勉强强打个及格分吧,“我买了红薯,吃点暖和一下,饭还没来得及做,现在做,还是出去吃?”
齐思钧的心都被填满了,他心想,冬天不就该这样吗?暖气,被窝,和烤红薯,加上周峻纬,再没有比这更棒的组合了。
他挖了一大勺放进嘴巴里,口齿不清地说去外面吃吧,吃火锅。
“好啊。”周峻纬弯了眼睛。
地点是第一次吃饭的火锅店,算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周峻纬熟练地跟服务员点好菜品,一起生活这么久,对喜好了如指掌算是基本条例。他目送服务员出门,又把视线转到齐思钧身上,看见人眯着眼在笑。
于是他问:“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就是觉得学弟挺有意思的。”
行,想来文艺复兴。
“怎么个有意思法?”
“就在想,”齐思钧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他没继续看着周峻纬的眼睛,低头搅和着白开水,“那天吃完饭回去,躺在床上,那个时候就想,我有点不太想和学弟分得太清。”
齐思钧说着说着,胆子也大了点,他舔了舔唇,笑道:“想一直和周峻纬牵扯不清。”
心脏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至他的耳边,跳得属实有些欢快。他竟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下意识捂了下脸,根本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
小齐同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心动了吗?”一定是刚才吃红薯吃醉了,齐思钧心安理得地推锅给可怜的红薯,壮着胆子撩人。
“故意的?”周峻纬顶了顶腮,问。
“不是,是真的这么想的。”
快三十的人了,这才有了小孩的脾气,带着认真的放肆。周峻纬本来也没生气,被齐思钧这一套不自知的连环攻势下来,早就举起双手,丢盔卸甲了。
江城中央有条江穿过,冬天的河边没什么人来,夏天倒是很多人来烧烤聚会。周峻纬牵着齐思钧的手,一起放进自己的大衣兜里。这家店离家不算远,他们步行来的,现在也步行回去,只是齐思钧突然说要来江边看看,周峻纬就陪着一起去了。
“我家那里也有很大一条河,我和姨妈家的孩子会一起去玩,改天来看看吧。”齐思钧哈了口气,白雾在空中很快消散。
空中星子零星几点,衬得夜幕更沉。
周峻纬说,你还记不记得有年,我和你约好去旅行。
齐思钧说记得。
“那时候就想,其实就是想去你那里看看,想给你一个惊喜,高铁票都买好了,又退了。”
“这算不算翻旧账啊。”齐思钧问。
周峻纬笑弯了眼睛,“算,你要怎么补偿我?”
“那今年过年就来吧,”齐思钧踢着脚边不存在的小石头,“我跟姨妈说好,你来吧。”
周峻纬愣住了,他撒开齐思钧的手,双手按在齐思钧的肩膀上,问:“你这话,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齐思钧被他这么弄得也紧张了,他结巴道:“就,就是你想的意思呗。”
周峻纬深呼吸一口气,行,就是他想的意思。
于是回家那天周峻纬同志比谁都紧张,一会儿怕误了高铁,一会儿又怕忘拿了什么。齐思钧打着哈欠看着他忙前忙后,此时的齐思钧和周峻纬的相处已经十分得心应手了,他犯着困坐在沙发上,头一点一点的,下一秒就要睡着。
“我们是下午的车,你不用,”齐思钧看了眼表,“七点就叫醒我吧。”
周峻纬基本都是在江城过的年,无他,父母都在国外,他们一致认为来回一趟太麻烦,而且正巧父母在德国定居,他们之前已经一起生活了三年,也对节日不太敏感,实在不必再折腾着见一面。于是周峻纬要过一个热闹的年了,无论是什么原因,总之都是值得激动的。
相比而言,齐思钧就显得兴致没那么高,他起太早了,导致回到家的时候表情也恹恹的,姨妈还以为她的外甥生病了呢。
“你就是小周吧,我听小泽说起过你呢。”姨妈是个很热情的人,她拉着两个年轻人进屋子里坐,家里头四个年轻人,可算是热闹了。
“正好,能凑一桌麻将了。”表弟把手机扔到一边,起身迎接。
“打什么麻将啊!你来厨房帮忙!”
表弟被训了一句,撇了撇嘴,趿拉着拖鞋去厨房了,留下表妹、齐思钧和周峻纬三个人坐在沙发上。
“今年要不要去爬山?看日出的那种!”表妹拿着社交软件上的日出照片给齐思钧举着,“周峻纬哥哥也一起来吧,宁城的日出很好看的,可不能错过!”
“啊,那个我知道呢,那座山上的庙据说也很灵。”
“峻纬哥哥太上道了!我们看完日出就去庙里祈福吧!”
于是变成两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自己了,那边在厨房切菜的表弟还不忘喊一句“带他一个”,齐思钧哈欠连篇,点了点头。
表弟表妹都是外向的人,没一会儿就和周峻纬混熟了,除夕那天还一起在院子里放窜天猴。齐思钧虽然兴致勃勃,但也不太敢点这些东西,只得倚在屋子门口看。姨妈站在齐思钧旁边,说:“这下子我们就放心了。”
“什么?”齐思钧看向身边的姨妈,他早就比姨妈高上许多了,姨妈的头发也白了不少。时间不等人啊,他突然有些感慨。
“你以前呀,哄我们的话倒是一套又一套,问你喜欢什么,你就知道说没有。我和你姨夫就想,可别到时候在外头受委屈了,也说没有,一个人憋着,”姨妈年纪大了,话也多了,“我们知道你懂事,但是,小泽呀,我们是一家人,这一家人,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呢,是不是?”
“但是现在我们这心呀,算是放下了。”
“小周是个好孩子啊,你和他一起,变得活泼多了,年轻人嘛,就是要活泼点才好。小泽呀,姨妈也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什么文化,就知道,喜欢一个人,就长长久久的,要是受什么委屈了,姨妈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唉!你瞧我这记性!火上还炖着鸡呢!你们好好玩啊!”
齐思钧的眼泪早就崩不住了,他看着姨妈匆匆跑走的身影,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周峻纬说得对,他总想着不要给任何人添麻烦,却没想过,家人从不会嫌他麻烦。
周峻纬本来拿着仙女棒在乱挥,一转眼就看见掉眼泪的齐思钧,他心想,齐思钧可比以前爱哭多了,多甜蜜的烦恼。
他抓起一把仙女棒,一下子点燃了跑到齐思钧旁边,塞到齐思钧手里。
“怎么啦?”
“没有,”齐思钧擦了擦眼泪,笑道,“只是在想,遇见你们真的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最后看日出的计划也没成功,山上的夜晚太冷,姨妈说什么也不同意这群小崽子去野营,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山上的庙里祈福。
“我那时候本来想给你求一个节节高升的签呢。”周峻纬说。
“为什么?”
“等你当领导了,不就不用加班了。”
“什么呀,不许翻旧账了!”
表妹写好了签,把笔递给齐思钧,在一旁等着他们,到时候一起把签子挂到高的地方上去。
“那今年打算写点什么呢?”齐思钧问。
“是啊,写什么呢?”周峻纬卖了个关子,背过身去,藏起来不给齐思钧看。
齐思钧皱了皱鼻子,也背过身去写签语。
表妹嘲笑他们谈恋爱的人幼稚,又指挥着叫他们把签挂高一些。
“所以你写了什么?”
齐思钧看着前头正在拌嘴的表弟表妹,停在下山的台阶上,问身边的周峻纬。
“我写,岁岁平安。”
“那你呢?”周峻纬问。
齐思钧撒开周峻纬牵着他的手,赶紧往下跑了两个台阶,回头说:
“我写了——不告诉你。”
齐思钧说完,还冲着周峻纬wink了一下。
“好啊你!”
表妹和表弟停在途中看着突然追逐起来的两位奔三男性,双双沉默。
谈恋爱真降智,前人诚不我欺。
虽然这么说着,随风飘的签语可不会说谎。
写点什么好呢。
就写,祝齐思钧和周峻纬一辈子牵扯不清好了。
算了算了。
还是祝我们。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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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澄】 良缘永结 上
时间线在夷陵老祖死后
忙的焦头烂额的江澄总算从这一堆宗务里解脱出来了,自从莲花坞重建以后江澄一直就像一个陀螺一样一直不停地转。忙完了夜猎还有生意忙完了生意还有弟子要训练,晚上还有一大堆宗务在等着自己最少的时候一天只能睡一个时辰第二天依旧。
嘿,总算忙完了要不要出去玩一会?一个张像秀丽的女孩子从后面拍了一下江澄的肩膀,江澄听见声音不用回头都知道又是虞辰溪。
江澄表面看起来凶巴巴的实际上内心最是柔软,虞辰溪是江澄舅舅的小女儿。因为两个人是同一天生的从小谁也不服谁当哥哥或是姐姐就一直以名字相称,虽然平时吵吵闹闹但是虞辰溪听说魏无羡和阿姐走了以后怕江澄接受不了就特意跑过来陪他。...
时间线在夷陵老祖死后
忙的焦头烂额的江澄总算从这一堆宗务里解脱出来了,自从莲花坞重建以后江澄一直就像一个陀螺一样一直不停地转。忙完了夜猎还有生意忙完了生意还有弟子要训练,晚上还有一大堆宗务在等着自己最少的时候一天只能睡一个时辰第二天依旧。
嘿,总算忙完了要不要出去玩一会?一个张像秀丽的女孩子从后面拍了一下江澄的肩膀,江澄听见声音不用回头都知道又是虞辰溪。
江澄表面看起来凶巴巴的实际上内心最是柔软,虞辰溪是江澄舅舅的小女儿。因为两个人是同一天生的从小谁也不服谁当哥哥或是姐姐就一直以名字相称,虽然平时吵吵闹闹但是虞辰溪听说魏无羡和阿姐走了以后怕江澄接受不了就特意跑过来陪他。
虽然平时虞辰溪看起来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但其实她比谁都会照顾人。自己最难的时候就是辰溪陪自己走过来的,自从这次来这个傲娇的小丫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可以在江澄夜猎的时候训练好弟子,也会在江澄受伤的时候给他上药。
嘿,回神啦江澄。你到底去不去玩啊?干等你也不说话不想去可以直说啊!
没等江澄回答就听弟子来报蓝家宗主前来拜见,江澄和虞辰溪互相看了一眼和弟子说请蓝宗主去会客厅。
到了会客厅江澄看着与自己有婚约的蓝曦臣,蓝曦臣正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有些焦急。看见江澄的蓝曦臣站了起来行了一个宗主礼,呀 今儿是什么风把蓝大宗主给吹来了。
蓝曦臣看着江澄又行了个礼,涣此次前来是希望晚吟可以帮涣一件重要的事。
哦,看来泽芜君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说平时看见我烦的直躲的怎么今日主动来了原来是有事求我,泽芜君不妨先说说什么事儿我得听听才能做决断啊。
江澄以为最多也就是生意出现什么问题了或者是邪祟之类的,没想到蓝曦臣说出了一句请晚吟救忘机一命。
蓝忘机?他怎么了?蓝曦臣看着江澄这么紧张蓝湛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些不舒服,实不相瞒忘机为了救魏公子打伤了长老刚被打了戒鞭今天又要将忘机逐出蓝家。
忘机本就受了伤再加上三十三道戒鞭最起码要静养两年左右才能恢复到原先的状态,我虽是宗主可忘机确实打伤长老我想从中周旋可也无能为力。
呵,这是你家务事我怎么救他,你又认为我为什么会救他?
蓝曦臣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江澄深深弯下腰涣求江宗主了,江澄看着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蓝曦臣为了救他弟弟而深深弯下的腰时江澄就败了。
江澄是喜欢蓝曦臣的,在他十四岁时听说父母为他定的婚约对象是蓝曦臣的时候江澄激动的好几天都没睡着觉。可是反观蓝曦臣以前还能说上几句话自从有了婚约以后几乎就是躲着江澄走,不只是和江澄蓝曦臣何时这么低气过。
罢了,怎么救蓝湛?
需要晚吟去蓝家求娶忘机
什么,江澄拍案而起。你让我娶蓝忘机你疯啦?你可知咱们两个有婚约,传出去以后是怎么回事?
晚吟放心,当时只是对外宣布江蓝两家联姻并未说到底是谁。
哼,江澄在心里嘲笑自己,自认为是两人有婚约原来在蓝涣眼里只是江蓝两家联姻罢了。如果这是你所愿那我不如就随了你的心愿,如果这么僵持下去也只不过是徒劳而已。
好,明日我回去提亲。
明日巳时长老就要提审忘机希望晚吟可以在巳时之前到,然后蓝曦臣从怀里拿出两张地契这是姑苏和云梦相邻的两个镇作为忘机的陪嫁以后就是晚吟的了。
江澄知道这两个镇,都挺繁荣的而且生意往来也很不错。蓝曦臣真是为他弟弟下了血本啊
那涣告辞了,明日恭候晚吟的到来。
送走了蓝涣江澄瘫坐在椅子上,辰溪走了进来。喂干嘛这幅死样子,明天是去提亲的又不是提命。
阿澄有些事就得向前看,不要流连于过去。再说我看那个蓝忘机比蓝曦臣就好很多,没那么有心机(会打脸的)长得也不比蓝曦臣差最主要的他没有蓝曦臣那么重的负担自然也就不会利用你伤害你。
我知道喜欢这事儿劝是没有用的还是要自己想开,不管多不愿意这事都答应了,我先给你准备聘礼去了。
第二天早晨辰溪早早去敲江澄门想在劝劝他,万一提亲黑着脸去对江蓝两家以后得交情也不好。哎,虽然是一宗之主反到要被家族所困。阿澄开门,起来啦。
门推开江澄把平时所穿的剑袖衣袍换成了长袖孺衫的宗主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发冠也换成了比较庄重的九瓣莲花冠,紫电三毒也都带在身上。
哇,你穿的郑重一点是好事可你这紫电三毒还有这气势看着不像是提亲好像去打仗的。
哼,你以为蓝家那些长老是省油的灯吗?不杀杀他们锐气要把蓝二接出来也需要一番力气,蓝曦臣求到我这无非是蓝家的那些长老不敢动我莲花坞。
江伯家里就交给你了,辰溪带好聘礼跟我走。江澄动作利索的踩在三毒上面御剑而行,那气势。
哇,不亏是我虞辰溪的兄弟就是帅。
【浪浪钉】失忆蝴蝶(完结)
追妻火葬场
2.1w字,完结
题目是歌名,可选做bgm。
已出重修版,建议直接阅读重修版。(合集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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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各大娱乐媒体都异常忙碌,只因大热演员龚俊突然宣布了婚讯。消息发布当天微博就陷入了瘫痪,各种声音接踵而至,其中讨论最为热烈的自然是他的粉丝,但是最先接受的也是他们。毕竟现在的龚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他们相信他的判断,而且他们也期望他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最后网上一片祝福声。其中自然也包括他合作过的那些演员,而里面最受人关注的那个,却迟迟没有发声。他正是曾经和龚俊组过大热cp的张哲瀚,两人合作过的《山河令》一直被奉为耽...
追妻火葬场
2.1w字,完结
题目是歌名,可选做bgm。
已出重修版,建议直接阅读重修版。(合集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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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各大娱乐媒体都异常忙碌,只因大热演员龚俊突然宣布了婚讯。消息发布当天微博就陷入了瘫痪,各种声音接踵而至,其中讨论最为热烈的自然是他的粉丝,但是最先接受的也是他们。毕竟现在的龚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他们相信他的判断,而且他们也期望他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最后网上一片祝福声。其中自然也包括他合作过的那些演员,而里面最受人关注的那个,却迟迟没有发声。他正是曾经和龚俊组过大热cp的张哲瀚,两人合作过的《山河令》一直被奉为耽改经典,在一批女孩心中是不可触碰的天花板。
然而就在各种猜测蜂拥而至之时,张哲瀚却在一个凌晨突然发了微博,没有任何配文,只有一幅图:一簇满天星,旁边是一张白色的卡片附有一段字符:groomsman
一时间,众人哗然。
“你确定?”张苏看着正在试礼服的人沉声问道。
张哲瀚戴好领结,才转过身看向他,挑了挑眉,“什么?”
“我说你确定要当伴郎?”张苏又问了一遍。
张哲瀚低头比了比两双不同风格的鞋子,才缓缓开口,“答应了自然要做到。”
张苏看着他低垂的眼眉,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所以说,你为什么要答应?”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当然,考虑到张哲瀚的心情,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但他知道张哲瀚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张哲瀚看向了他,而后又低下头,像是在回想,“为什么啊…”
那天张哲瀚本来是在看剧本,他最近新接了一部戏,计划着过几天就进组了。就在这时,手机响了,瞥见那个熟悉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怎么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龚俊那边兴奋又克制的声音,“她答应了。”
这本是句没头没尾的话,但张哲瀚一下子懂了其中的意思,他停了几秒,才开了口,这次声音中却透着沙哑,“真的吗?那恭喜啊,龚老师。”
“嗯,谢谢!”龚俊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哲瀚,我想让你当伴郎可以吗?”
张哲瀚这次真的哽住了,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回应。龚俊没意识到他的停顿,继续和他说着婚礼的流程。过了许久,张哲瀚终于在逐渐混乱的思绪中,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可是我过几天要进组了。”
龚俊一下子停住了,保持了一会儿沉默,才不死心地继续说道,“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的,就演练一次,实战一次,实在不行,你就婚礼那天到场就可以。”
“可是……”他不知道龚俊为什么要这么坚持,张哲瀚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龚俊的声音低了下去,里面甚至带上了乞求,“哲瀚,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想让你当伴郎。”
兄弟吗?张哲瀚心里一紧,却还是不忍让他失望,狠狠吸了一口气,才开口,“好,我答应你。”
后来龚俊再说什么他都没有听见了,脑子里一片混沌。
“可能是因为我想认识伴娘吧。”张哲瀚笑笑把那双褐色的皮鞋穿上,又不太满意皱皱眉,把它脱掉了。
“要是别人说,我还信。”张苏看着他,翻了一个白眼,“你?免了吧。”
张哲瀚穿好另一双黑色皮鞋,终于点了点头,然后才看着张苏说道,“有你这么说自己好兄弟的吗?我还不能结识个漂亮小姑娘了?”
“可以,当然可以,”张苏看着他那故作淡定的样子,终于没忍住打破了他的伪装,“可是,你也要先把心里的人踢出去吧。”
然后就见张哲瀚看他的眼神突然变了,里面的淡然烟消云散,只剩浓重的警告,就在张苏认为自己可能就要被这双眼睛射伤的时候,张哲瀚才又说了话,这次声音喑哑,“张苏,我当你是兄弟,所以,”他顿了一下,“别说不该说的话。”这句说的很慢,像是要把每一个字都刻进他的脑子里。
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张苏也不敢再触他的霉头,只能又说起了自己的意见,“小哲,我不是要揭你伤口,只是,这伴郎不当不行吗?”
“不行。”张哲瀚说完就背过身去,整理镜子里自己的礼服,不再给张苏一个眼神,一副免谈的样子。
张苏看着他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就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房间只剩他一个人了,张哲瀚才逐渐卸掉了自己那通身的刺,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眼神里带上了一种不可抑制的悲伤。
他从来都很清楚自己对龚俊的感情,他也知道,自己的爱说不出口,甚至一辈子都不能露出一点苗头。张哲瀚小心翼翼地贡献着自己的深情,拍戏间隙偷瞄的眼神,杀青那天的黯然神伤,演唱会上被放鸽子后的落寞,都被他一一处理成不能出戏。后来再在一起参加活动,他更是用自己超高的演技哄骗了所有人,包括他。他让所有人相信,张哲瀚已经从周子舒的影响下走了出来,他现在对龚俊只是普通的兄弟情。他那一次次的照顾,袒护,触碰都被他掩饰成玩笑。他原本以为自己能一直这样战战兢兢地维持着这得来不易的平衡,可是有一天,她出现了。
那还是张哲瀚第一次见龚俊露出那种羞涩的表情,他不是没有见过龚俊脸红的样子,可是他知道那不一样,当他把她带到张哲瀚面前,介绍给他时 ,他眼睛是带着的光,让张哲瀚不敢看第二眼,他怕自己的狼狈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的眼前。从那一刻起,张哲瀚就知道,自己输了。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个必败的赌局,但是当最后的底牌亮出来时,他还是忍不住的心痛。可是他甚至做不到去恨那个女孩,因为她实在太好了,文静体贴又懂事,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展示着这世间的美好。张哲瀚在想,倘若不是一开始就爱上了龚俊的话,他也会很喜欢她。但是现在他却只能狼狈地躲避这个女孩亲善的接触,他装作有事径直站起身,然后顶着龚俊错愕的眼神,落荒而逃。
在那之后,他开始刻意地与龚俊拉开距离,龚俊打电话,打了三个,他可能回一个,每次通话也不会超过五分钟;约的饭局,他每次都以忙为借口推掉;甚至两人同时参加的活动,他也是能避开就避开,实在拒绝不了,他就选择坐在那个距离龚俊最远的位置,装作没有看见对方审视的眼神……
然而就是这样,龚俊不但没有疏远他,反倒联系他联系的愈发频繁了。其实张哲瀚能理解他,毕竟一个至交好友,突然开始躲着自己,任谁一开始都无法接受。但是他相信,总会有一天,龚俊会放弃这份执着,或是他自己会忘记这份无疾而终的爱,能让一切回归正途。
然而,他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就被龚俊要结婚的消息砸了个措手不及。最后更是因为心软,答应了做他的伴郎。他当然知道张苏的顾虑,毕竟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能完全放开手,更何况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张苏呢。可是事实已定,他除了遵从约定以外,别无他法。其实他还是舍不得,舍不得龚俊的脸上出现一丝的失落。
张哲瀚脱下礼服,换回自己的衣服,坐到一边的沙发上,闭着眼待了很久,就在他以为世界归于沉寂的时候,手机铃响了,他一看,意料之中,他就用自己最平静的声音接起了电话,“俊子,怎么了,有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礼服试了没有?有没有哪里需要改的?”龚俊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自从发布完婚讯后,他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喜气,让张哲瀚一度以为自己会在他的这股炙热下灰飞烟灭。
然而事实是,他早就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外露了,“试过了,挺好的。”
龚俊一笑,还不忘邀功,“那就好,我还是专门去和张苏要的你的尺寸呢。”
听到张苏的名字,又想起他们刚才的对话,张哲瀚狠狠闭了闭眼,再开口已经换了话题,“不好意思,今天没能参加彩排。”
龚俊还是那个无所谓的语气,“嗨,没事,你有工作嘛,可以理解。再说了,就这点事,道什么歉啊,别忘了,咱们可是好兄弟。”
龚俊还在喋喋不休,张哲瀚却不想再听下去了,他一下子打断了他,“俊子,我等会儿还要去补拍一场戏,就先不和你说了,明天见。”
“好,好,你快去,明天见。”龚俊满口答应着,然后就率先挂了电话,张哲瀚看着变暗的手机屏幕,抬手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明天就是婚礼了,张哲瀚在今晚又一次失眠了,这是他失眠的第二个月。一开始他每天都是靠着安眠药入睡的,后来因为他偷偷加大药量,白天也昏昏沉沉的。终于在一个星期前,被张苏发现了,张苏直接没收了他所有的药,还严格地监视起他的行踪。没有药物助眠的张哲瀚,只能呆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一看就是一整夜。等熬到有了睡意,就再去睡觉,可每次不到四个小时,就又从噩梦中惊醒,天天如此。
这种情况在这两天愈演愈烈,他现在每天只能维持两个小时的睡眠了。他知道明天要演一场大戏,他人生中最难演也是最重要的一场戏,他应该好好休息。可是想了一下,他还是放弃了去找张苏要安眠药的打算。先不说张苏会不会给他,就是他自己,今晚也一点都不想睡觉。
这次比以往更晚一些,到了凌晨4点半,他才堪堪睡着,到6点却又惊醒了。过了一会儿,他就接到了龚俊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到。两人约好了时间,刚刚挂了电话,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打开一看,张苏站在门口,看着他通红的眼,先是皱了一下眉,然后才迟疑着说道,“我媳妇儿打电话过来,说家里有急事,让我赶紧回去,你今天自己可以吗?”
张哲瀚看着他,点了点头,“没问题。”
张苏好像还是有些不放心,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张哲瀚打断了,“快去吧,别让家里人等急了。”像是为了应和他,张苏的手机也在这时响了起来。
看看张哲瀚,又看看不停作响的手机,没办法,张苏只能嘱咐了他一句,“打车去。”就匆匆离开了。
等看不见他的背影了,张哲瀚才回到房间换上了那件礼服,看着镜子里的人,张哲瀚牵强地挂起了嘴角,看着镜子里那个笑比哭还难看的人,张哲瀚选择了恢复面无表情。动了动,身上的衣服也跟着他晃了晃,其实他骗了龚俊,这件礼服一点也不合适,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大了。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一是准备时间不够了,再说了,婚礼上大家都是看新郎的,他这个伴郎不重要,他也不想抢了龚俊的风头。
准备好后,张哲瀚还是没有听张苏的话,自己开车向婚礼现场赶去。跟着导航走了大半的路,就在一个路口的拐角,张哲瀚突然感觉一阵头疼,他晃晃头,想让这种感觉离自己远一点,可是没有起作用,反而越来越疼,眼前也有些模糊了。就在他抬手扶住额头的一瞬间,一辆大车向他的方向驶了过来,等他发现,再想回转方向的时候已经晚了。
“砰!”
世界一下子被染成了红色,在这一瞬间,张哲瀚突然想到了龚俊,他挣扎着握住手机,却再也没有力气抬起胳膊。直到一切归于黑暗之前,张哲瀚都在想,自己拨给龚俊是想说什么呢,等到最后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他想说的是,
“龚俊,我不想再爱你了。”
——————
“哲瀚。”“张老师。”“小哲。”
张哲瀚的耳边被这些嘈杂的声音充斥着,他不禁皱了皱眉,想让他们闭嘴,可是那些声音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终于无法再忍受,张哲瀚挣扎着睁开了眼,一道耀眼的光照地他把眼睛又眯了起来,适应了一会儿,张哲瀚才又睁开眼,看清了面前的一切。
只见一圈人围在自己身边,每个人的神色都有些紧张。张苏更是不停地给自己扇着扇子,而此时张哲瀚只是在默默地想,【得救了。】按说当时的情况已经无力回天了,也不知是哪个神医在世救了自己。
再转过眼,就看见了在人群外围往里看的龚俊,张哲瀚一愣,还是冲人招了招手。
龚俊显然有些吃惊,他指了指自己,小声地问了一句,“我?”
还是那么傻,张哲瀚在心里嗤笑一声,冲着他点了点头。
龚俊这才跟着身前的人说着借过,穿过人群,走到了张哲瀚面前,看着张哲瀚苍白的脸色,不免说了一句,“你没事吧?”
张哲瀚动了动手脚,发现都有知觉,都能动,身上也没感觉有多痛,这才笑了一下,“没事。”
“这就好。”龚俊说着,松了口气,看来刚才将他吓得不轻。
“好了,”张哲瀚止住了他,冲着门口指了指,“我没事了,你去度蜜月吧,有张苏照顾我就行。”
“度蜜月?”龚俊跟着他重复了一遍,脸上带着疑惑,“谁度蜜月?我?”
看着他这副样子,张哲瀚不免皱起了眉,“不然呢?你自己不想度蜜月,你也不想想小露吗?毕竟是女孩子,她还是很重视仪式感的……”
张哲瀚强压心里的刺痛感,帮着龚俊的结婚对象说话,却被龚俊打断了,“等等!结什么婚?小露又是谁?张老师,你确定你中暑没有问题吗?”
张哲瀚立刻回道,“我当然没有……等等,中暑?我不是……”车祸嘛。张哲瀚正要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没有问题,左手,没有问题,又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地上蹦了两下,毫无压力。不但身手矫健,没有疼痛感,连绷带都没有。又摸摸头,也是十分光洁,没有一点痕迹。这是怎么回事,他记得当时血都把他的脸都糊住了,怎么转眼之间,所有的伤口都消失。
张哲瀚坐回了床上,想着,自己不会是已经死了,现在是在地府了,这些都是幻想吧。那身边的人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总不能也跟着自己到了地府啊。他左右看看,突然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面前,他不禁叫了一声,“马导?”
终于被注意到的马华干,冲他点了点头,又问一句,“还有不舒服吗?”
张哲瀚看着他熟悉的打扮,终究是没把那句,“导演你也来参加俊子婚礼?”说出来。因为他发现了不对劲,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可是身边的这些人还在穿着半袖,甚至张苏从自己醒来就一刻不停的帮自己扇着扇子,好像唯恐自己会热到。又结合在旁边的马导,以及突然消失的伤口,他突然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他不会是,重生了吧。
张哲瀚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人就已经等不及了,只见龚俊一个跨步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太放心地冲着马华干说,“导演,要不还是让张老师去医院看看吧,我总觉得他不对劲。”
张老师?看来现在他们两个还不太熟,再加上中暑,张哲瀚想他大概猜出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看看近在咫尺的龚俊,又低头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感到一阵无力。这是怎么回事,他一点也不想再来一次,因为结局永远不会改变,那再重新来一次,对自己来说,就只有痛苦。
只是如果非要改变些什么的话,张哲瀚又抬头看向了和导演讨论他病情的龚俊,这一次,他不想和他走的那么近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张哲瀚看着面前的空无一人的化妆室,又看看手上的剧本,叹了口气。果然是自己想的那个时间没错,他刚才好不容易打消了其他人将他送到医院的计划,现在得到了这个独处的机会。他又将头转向了门口,如果不出意外,那现在就是和龚俊关系改变的第一个节点了吧。
更准确的说,他第一次动心,就是在这一天。他还记得,那段时间他正在被强制减肥,每天都是清汤寡水的,活像一个苦行僧。整个人也因此变得很没有精神,顺带着心情也有些郁郁寡欢,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有一天终于因为营养不够再加上天气炎热,中了暑。可是一贯自律的张哲瀚,在当晚还是选择独自一人坐在化妆间,听着外面人吃饭的喧闹声,默默背着早就滚瓜烂熟的台词。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突然传来。仔细辨别确定是自己的房门在响后,张哲瀚才说了一句,“进来。”
房门打开,龚俊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彼时两人刚刚到达熟悉的地步,所以看见龚俊来了,张哲瀚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龚老师,怎么了?”
听了他的话,龚俊在门口顿了一顿,又抿了抿嘴唇,才走了进来。
刚刚龚俊在门外的阴影中,看不清晰,等他走进房间,张哲瀚才发现他的不同寻常,他指了指龚俊怀里抱着的保温桶问着面前的人,“这是什么?”
然后只见龚俊神秘一笑,就将保温桶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还冲他眨了眨眼睛,“你猜。”
张哲瀚不太想耗费力气去思考,就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
龚俊看他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也不再卖关子了,当着他缓缓拧开了保温桶的盖子,一阵浓郁的香气立刻扑面而来。好久没沾到荤腥的张哲瀚,不禁咽了咽口水,而后又觉得自己的举动实在有些丢人,一抹红晕悄悄挂上了他的耳朵。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希望能离那个香气的发源地远一些。
但是龚俊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自顾自地拿出一个碗,往里面舀着鸡汤。等一碗鸡汤盛好,又直接推到了张哲瀚的面前,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而张哲瀚只是愣愣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地问,“给我的?“却没有伸手去拿。
见他不动,龚俊显得有些着急,又往前推了推,开口说道,“对啊,我专门花了三个小时给你熬的,你快尝尝。”说完像是还怕他不喝,直接端起碗举到了他的面前。
张哲瀚这才不得已地接过来,顶着龚俊紧张的眼神,舀起一勺,喝了一口,然后一下子满足地闭上了眼,冲着龚俊点了点头,“好喝。”
“那就好。”龚俊松了口气,随即一笑,把面前的保温桶向他推了过来,“那你就多喝些,都是给你准备的。”
在龚俊的注视下喝完所有鸡汤的张哲瀚,冲着他一笑,“谢谢。”
龚俊拿过他用过的餐具,一边收拾着,一边摇摇头,“不用,你呀,减肥也要注意身体,你是不知道,下午你晕那一下,差点给我吓死。”说着还用手拍拍胸脯,看起来还心有余悸。
“对不起,吓到你了。”见他如此,张哲瀚想了一下,看着他,小声地道着歉,毕竟是自己耽误了拍摄。
龚俊却突然一愣,然后又笑着开起了玩笑,“不是吧,我们现在可是’一对儿’,哪还需要什么道歉啊?”
“呃……”就是这一次,面对龚俊,一贯嘴上不饶人的张哲瀚的嘴竟然卡了壳,最后甚至羞愤地瞪了他一眼他。
也就是从那晚之后,两人的关系变了,更准确的说是张哲瀚心里的龚俊变了。在他眼里,龚俊不仅变成了可以和他聊天的朋友,还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这之后,随着时光的迁移,这颗种子慢慢地长大了,直到大到张哲瀚都控制不了的地步。
如果在一开始就不让这颗种子种下去,那今后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龚俊是不是也不会带着光源走进他的生命了。
张哲瀚默默地想着,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他果然来了。
张哲瀚顿了一秒,调整好心态,才对着门口喊道,“进来。”
之后的一切和上次一样,龚俊走了进来,把鸡汤放到他的面前,还对他说出了和一模一样的话,“我专门花了三个小时给你熬的,你快尝尝。”
张哲瀚看着面前的碗,眼神暗了暗,才抬头对着面前的人说道,“我不是很饿,就不喝了。”
龚俊笑着的脸僵了一下,却还是将碗向递了递,笑容又回到了脸上,“你还是尝尝吧。”
张哲瀚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龚俊看着他,笑容收了起来,却还是没死心,“要不就一口,尝尝味道也行啊。”
“不了,”终于,张哲瀚又开口了,一张嘴却还是拒绝,“现在有些晚了,再吃的话,今天这几顿不就白饿了?”说着又避开龚俊的眼神,低头看向了剧本。
龚俊终于将碗放回了桌面,却没有像张哲瀚预想的那样从屋子里出去,而是依然坐在这里。张哲瀚能感觉对方的眼神,紧紧挂在自己身上,一瞬也不曾离开。
他不想让龚俊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一面对龚俊就心软的老毛病再犯,那样刚刚硬着心肠拒绝的努力就白费了。所以,张哲瀚一下子抬头看向了龚俊,却和他的眼神对上了,张哲瀚不禁心里一颤,又赶忙恢复平静,对他说道,“有事吗?”
龚俊看着他,摇了摇头,“没事。”
“哦。”张哲瀚又低下头了。
他以为自己送客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可是龚俊就像是没有接受到信息一样,还是坐在那里,眼神没从他身上离开过一分。
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张哲瀚才认命地抬起头,“我有些累了。”
却见龚俊立刻一笑,“正好,我也有些累了,咱们一起回酒店吧。”
张哲瀚看着他,疑惑地问道,“你不是等会儿还有戏?”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因为中暑晚上的戏被推迟了,龚俊可没有,怎么现在龚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只见龚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张了一下嘴,脸上很快带上了懊恼,然后冲着张哲瀚说道,“对,我是等会儿还有戏,一时忘了。那不能和你一起回酒店了。”
这才对,张哲瀚回道,“没关系,我等会儿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龚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鸡汤倒回保温桶,又收拾好餐具,才看着张哲瀚说道,“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
听了他的话,张哲瀚一顿,强忍住心里的冲动,和他说道,“不用。”想了想,现在毕竟在合作期,做不成朋友,但是也不能将关系搞得太僵,所以还是找了一个理由,“你知道我最近在减肥,很多东西不能吃。”
龚俊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却在张哲瀚松了一口气之后,突然说道,“那我给你带苹果吧,这个总可以吃吧。”
苹果?张哲瀚面上一滞,他还记得上一世龚俊就会在每次拍戏之前给自己带一个苹果,那时候自己每天也都因为这个苹果心里甜滋滋的。可是,那是到拍摄后期,两个人都很熟悉之后,龚俊才这样做的,怎么现在刚开始拍摄不久,他就这样了?张哲瀚不禁狐疑地看着他。
龚俊倒是坦坦荡荡任他看着,嘴角的笑意愈发地深了,“那就说定了。”说完也不等张哲瀚反应,就拎着自己保温桶离开了。
只留下张哲瀚看着他的背影发着呆,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现,因为他知道自己还会因为龚俊的举动而心动。可是之前的经历又在告诉他不可以,他们没可能。但是龚俊这样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自己的举动破坏了时间线,也间接影响了事件的走向吗?可是他只是不想自己再经历一次爱而不得,怎么就这么难呢?
张哲瀚真不知道上天让他重来一次是为了什么,但既然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那至少他还可以躲吧。
于是第二天张哲瀚早早就到了化妆间,让等在这里的化妆师给自己上了妆,又赶在龚俊到达后换衣服的空当,提前去了片场。
很好,私下里完全没有交流,张哲瀚准确地算着时间,完美的错过了两人单独的交集,甚至就是对剧本,也总是带着其他人一起。
就这样连续几天,龚俊每天早上带的苹果,没有一次能送到张哲瀚的手上。毕竟他们见面已经到了片场了,他不能当着导演的面,让张哲瀚到一边去啃苹果吧。再说了,张哲瀚也没有给他单独说话的机会。
终于,有一天,龚俊不想再这样糊里糊涂的被张哲瀚孤立了。他也早早到了化妆室终于在张哲瀚头发做到一半的时候,将人堵在化妆室。
张哲瀚看见镜子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心里一惊,又看看时间,确定自己没有来晚。那怎么,他的疑惑还没来得及,身后的人就走到他的旁边,一屁股坐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和他并排做起了造型。
“早啊。”龚俊和张哲瀚打着招呼。
“早。”张哲瀚回应着他,同时心里默默庆幸,幸好还有其他人在。
然后就看见龚俊突然站起来和他的化妆师说了什么,那个化妆师又过来和自己的化妆师耳语几句,几个人就这样出去了,剩下张哲瀚看着他们关上的门干瞪眼。
就在他想着自己要不要也出去的时候,一直在看着他的龚俊突然说道,“要不要吃苹果?”说着还把他手里的苹果递给了张哲瀚。
张哲瀚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的苹果,摇摇头,“不用了。”
龚俊也不恼,只是把苹果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就坐了回去,“那就拿着等饿了再吃吧。”
说实话,也就是一个苹果,要是张哲瀚再拒绝下去,他还真的怕龚俊多想,毕竟他只是不想和龚俊亲近,不代表他想和对方交恶。所以想了一下,他还是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龚俊一笑,又耸了耸肩,才说道,“抓到你可真难。”
知道他是在说什么的张哲瀚也没做解释,只是冲他笑了笑,“没有。”
“哪没有,”龚俊看着他抱怨道,“我给你带了五天苹果,今天才送到你手里,你说难不难?”
他带了五天苹果,张哲瀚不禁瞥向了那个苹果,心里不住地提醒自己要淡定,把心收好,才回过头,刚要和龚俊说些什么,就和他含笑的眼神对上了。张哲瀚一下子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龚俊也不说话,就任他盯着,直到张哲瀚近乎无声地叫了一声,“俊子。”他才笑着应了一声,“诶。”
他这一声也成功叫醒了陷进回忆的张哲瀚,他一边暗骂自己意志力不坚定,一边狠狠闭上了自己的嘴不再出一个声音。
等了好久没等到下文的龚俊,只好自己说起了话,“你刚才是叫我俊子吗?”
张哲瀚刚想解释,就听见龚俊笑着说道,“我朋友都这么叫我,你也可以这么叫我,我早就觉得龚老师太过生疏了。而且我现在也配不上这一声老师呢。”
“不是。”听不得他自贬,张哲瀚刚要说些什么劝解他,就听见龚俊继续说道,“你叫我俊子,我叫你什么好呢,哲瀚怎么样?”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张哲瀚一下子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龚俊,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他的心里还是舍不得那个含笑叫自己“哲瀚”的人吧。可是,不可以!
就在张哲瀚心里纠结的时候,龚俊已经试着叫起来了,“哲瀚,哲瀚,哲瀚。”他换着语调念张哲瀚的名字,张哲瀚也只是听着,没再阻止他。
“哲瀚,哲瀚,”龚俊又叫了两声,才笑着说道,“不错,我喜欢,以后就这么叫了。”
这下张哲瀚再说不行,就显得小家子气了,所以他也只好任他这么叫自己了。
像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龚俊看了看张哲瀚就站起身,叫了化妆师进来,继续给两人化妆了。中途他们二人再没有交流,就在张哲瀚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的时候,几乎是同时做好造型的两人,又面临了一起走的问题。
这次还是龚俊先开的口,“哲瀚,走吧。”
听他叫的这么顺口,不免让张哲瀚有些恍惚,但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冲龚俊点了点头,就跟着他出去了。
之后的几天,《山河令》剧组明显发现他们的两位男主关系好了不少,总是看见他们在一起对剧本不说,他们之间也不再是“张老师”“龚老师”这样生疏的称呼了。只是,“哲瀚,你快过来!”
又来了,他们的其中一位男主有些过分粘人了些,一会儿不再张哲瀚身边,就要将人叫过去。
这让在一旁躲清净的张哲瀚也很无奈,他不知道龚俊是怎么了,好像着了魔一样,有事没事就赖在自己身边,问他,他就说这一部分的角色研究不透彻,想问问他的看法。可是看他拍了几天戏的张哲瀚,觉得这世界简直没有比他更像温客行的人了。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容,每一句台词,都像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排练一样。要不是知道上一世的龚俊还活的好好的,不可能来这里,他都快认为龚俊也是重生的了。
甚至上一世两人一起琢磨出来的细节,现在只需要他一个眼神过去,龚俊就立刻知道了他的意思,并能完美的接住他的戏。
看来这一世的龚俊,比上一世还要有演技天赋。
张哲瀚在心里称赞,却还是叹了口气,就是这一世的他,比起上一世这个时间段的尴尬期,要和他更亲近。这让一直想离他远些的张哲瀚,怎么都成功不了。
正想着,许久等不到人的龚俊果然又摸了过来,到了他旁边就开始给他扇扇子,嘴上还絮叨着,“哲瀚,我刚才叫你呢,你都没理我。”
张哲瀚瞥了他一眼,极力保持着冷漠,“哦,没听到。”
可惜龚俊并不在乎,依旧笑着说,“也是人太多了,对了,我来找你,是我今天做了米粉,咱们等会儿一起吃啊。”
张哲瀚看着手里的剧本,没有回头,“不用了。”
龚俊也没放弃,就是声音里有了些委屈,“一起吃吧,我还专门给你做了低卡版。”
张哲瀚顿了顿,轻轻舒了一口气,才回道,“不了,我减肥。”然后就站了起来,“我这段戏不太懂,去找导演问问。”说完就丢下龚俊走了。
龚俊看着张哲瀚离开的背影,握紧了手上的扇子,眼神渐渐变得晦暗不清了。
“好,卡!”
听到这一声,张哲瀚瞬间向后退了一步,和龚俊错开了距离,龚俊扬起的嘴角也随之卡在了一半。就在他要走开之前,龚俊出声叫住了他,“等等!”
张哲瀚迈着的步子顿住了,他侧过脸,“怎么了?”
龚俊握住了拳头,其他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们之间气氛的微妙,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一瞬间周围除了虫鸣,再没有一点声音。
龚俊却没看他们一眼,依旧盯着面前的张哲瀚,就在所有人都很紧张他会做冲动的事时,他却对着面前的张哲瀚说道,“要不要一起吃米粉?”
这下连张哲瀚都忍不住回头看向了他,神情很惊讶。
龚俊却还在笑着,“来吧,真的是为你做的改良版,你不会失望的。”
张哲瀚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看着他。
龚俊也不在乎,站在那里任他打量,还用手冲着那边的桌子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哲瀚没有办法,因为所有人都在看他们,如果他再不答应,那么很可能会在之后传出《山河令》主演不合的传闻。他只好冲着龚俊指的方向走了过去,看出他动向的龚俊露出了一个得逞的微笑。
“来,哲瀚,坐这儿。”龚俊给他指了一个位子,就要助理帮他把做好的米粉送了过来。
看着面前的熟悉的米粉,张哲瀚有一阵恍惚,好像看见了第一次给他做米粉的龚俊,那个讨赏的表情。他拿起筷子,却一下子下不去了。
龚俊则在一边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 ,“吃啊,相信我,你绝对会爱上它的。”
张哲瀚只好顶着龚俊期待的眼神,夹起一筷子米粉,尝了尝,嗯,还是那个味道,他转过头对着龚俊说,“很好吃。”
龚俊立刻笑了起来,脸上显出了得意,“是吧,”说着还点点头,“你快多吃点。”
张哲瀚却突然放下了筷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龚俊露出一个微笑,就迅速收了回去,“不了,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谢谢你帮我做的米粉。”说着,就叫过在一旁的张苏,离开了。
龚俊则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看着他走远了。过了好久,他才端起那碗米粉自己吃了起来。直到把一碗米粉全部吃完,才站起身,又嘱咐自己的助理不用跟着,走出了片场。
张哲瀚正在窗边看着夜景,想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他知道龚俊没有错,他只是想和自己交好,做朋友,自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开他,对他并不公平。可是,张哲瀚更怕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他无法像龚俊期望的那样,只把他当朋友,与其后期再受伤,不如一开始就断了念头。
就在张哲瀚纠结的时候,门铃响了,习惯性认为是张苏或小雨的张哲瀚没看猫眼就开了门,却在看见外面人的那一刻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来了?衣服怎么还没换?”
站在门外的龚俊没回答他的问话,反而挂起了笑,冲屋内扬了扬下巴,“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张哲瀚随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屋内,犹豫了。
龚俊也没急,等着他的答案,终于,张哲瀚点了头,“进来吧。”说着向后退了一步。
龚俊一闪身,就进了屋,打量了一眼跟自己房间差不多的布局,也没等张哲瀚招呼,就走到了沙发上坐了下去。
张哲瀚看了看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龚俊,只好走到了他旁边的沙发上,也坐了下去,刚落坐,他就问道,“有事吗?”
“有。”龚俊直接说道。
张哲瀚点点头,等着他后面的话,龚俊却不开口了。他只好继续问道,“什么事?”
龚俊挑了一下眉,将胳膊支在沙发扶手上,托住自己的下巴,才慢悠悠地开了口,“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张哲瀚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看向龚俊再不见笑的眼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龚俊收起胳膊,搭在自己翘起的腿上,身子向后一靠,看着他摇了摇头,“我感受的到,你在躲我。”
“我没有,我那只是,我……”张哲瀚的回应脱口而出,声音却渐渐地没了底气,因为他做的确实如此。
龚俊盯着他,但笑不语,看他急红了脸,才又开了口,“嗯,我知道了,但是我能问问理由吗?”
“我……”当然不能说出实情,张哲瀚只能看着他,出了一个声音就再也张不开嘴了。
龚俊看他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嗯,没有理由的讨厌。”
“不是。”张哲瀚着急反驳,又在看见龚俊的眼睛后熄了声,他怕对方再追问。
可龚俊却没再接着他的话说,而是自顾自地说着,语气有些低沉,“你能不能试着了解一下我,我觉得我还挺招人喜欢的。”
“我知道。”张哲瀚实在看不得他这种落寞的表情,开口就是劝慰。
然后就见龚俊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含笑望着他,“你知道?”
被他那双眸子盯着,张哲瀚犹豫了一秒,就点了头,“嗯。”
“好,既然你知道,你为什么还讨厌我?”龚俊却没饶了他。
张哲瀚只好解释,“我真的没讨厌你,你误会了。”
“哦?”龚俊又恢复了刚才的姿势,将下巴放到了手上,上身向他凑了凑,“那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来来回回又回到了原点,张哲瀚叹了口气,他真的怕了龚俊了,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避开龚俊。只见他一下子变了眼神,含羞带怯地望着龚俊,一触碰到他的眼睛明显一愣。
果然,张哲瀚一边在心里庆祝自己即将到来的胜利,一边却还是忍不住的心痛。
他不知道他的悲伤已经写在了自己的眼里,让一直盯着他的龚俊脸色却更加严肃了,他刚要抬起手抚平张哲瀚皱起的眉头。就听见张哲瀚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因为我喜欢你。”说完,张哲瀚就像是害羞了一样低下了头。
但手顿在原地的龚俊,还是看见了他眼角的那一抹红,这下皱起眉头的变成了龚俊。
低头独自处理情绪的张哲瀚,好久没有听见龚俊的声音,知道自己是真的吓到他了。毕竟是个直男的他,怎么能接受一个男人的告白呢。就在他拼命眨着不让自己眼泪流下来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摸上了他的头,还在上面揉了揉,然后张哲瀚就听见自己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别开玩笑。”
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落下来了,一滴一滴砸在了地毯上。张哲瀚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揪着,上一世的深情和这一世的纠结在这一刻好像都成了笑话,原来自己所有的隐忍,不能说出口的爱意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玩笑。
终于感觉到不对劲的龚俊叫了张哲瀚两声,没听到回应,才蹲下身,想看看他的情况,却一下看见张哲瀚哭得通红的眼睛,他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想到张哲瀚会哭,还哭的这么凶。不知道原因的龚俊一瞬间手足无措,在最后还是没忍住心疼,将张哲瀚抱进了怀里,小声地安慰着他。
张哲瀚没有推开他,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身边的一切了,他只恨老天怎么没在那场车祸中就这样消失,却又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让他真的心死。
等他哭得再也没有力气,才逐渐平缓了情绪,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在龚俊的怀里,几乎不做思考,张哲瀚就一把推开了龚俊。
蹲了半天的龚俊,一个不稳竟坐到了地上,他抬头望向罪魁祸首,却发现张哲瀚侧着头,完全没有看自己。
有些委屈的龚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刚想抱怨,就看见张哲瀚转过了头,一对上他红着的眼睛,龚俊所有的话都烂在了肚子里,出口只是一句,“你怎么了?”想到他刚刚一直想的可能,“你不会真的是喜欢……”
他没说完,却见张哲瀚摇摇头,牵强地挂起一抹笑对他说,“没有,你别多想,我就是心情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看见他哭得那么凶,龚俊不想就凭一句“心情不好”就让张哲瀚混过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非要张哲瀚给自己一个理由,但是他就是想知道是什么能让他这么伤心。
不想再被龚俊揪着一直问,张哲瀚一咬牙,低着头说道,“我失恋了。”他也没说谎。
果然,龚俊愣住了,看他的眼神逐渐复杂,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张哲瀚以为对方可能就此识趣地离开的时候,却听见了龚俊沙哑的声音,“你什么时候恋爱的?和谁?我怎么不知道?”
张哲瀚也顾不得伤心了,他抬头望向龚俊,才发现龚俊的眼神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阴沉了,他都不禁吓得一愣,他见过许多面的龚俊,开心的,伤心的,生气的,抑郁的,但这个眼神的龚俊他没有见过,只见他的眼里没有了一点光,只有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平静,仿佛只需要一只蝴蝶轻轻煽动翅膀,就会掀起惊涛骇浪。
看见张哲瀚在自己面前的出神,龚俊更不满意了,他皱起了眉,音量不自觉加大了,“我说,你和谁恋爱了?”
被他的声音唤回的张哲瀚,看了他一眼,又想起刚才对方说他在“开玩笑”,突然好胜心起,也提高了声音,“我和谁谈恋爱还用和你报备吗?”说着还梗起了脖子,死死地盯着龚俊。
龚俊看见他的眼神,不怒反笑,直把张哲瀚笑的心里发毛,想要收回视线,突然被龚俊一把握住了胳膊,随后也不等张哲瀚反应,一把将他推到了床上,张哲瀚刚想起来,就被压在他上方的龚俊压住了。又羞又愤的张哲瀚吼了一句,“你放开我。”
却见龚俊没有一点反应,反倒是握着他胳膊的手越来越紧,感觉到事情不对头的张哲瀚只好放软了语气,“俊子,你放开我,我疼。”
听到他撒娇,龚俊笑了一下,却转瞬即逝,力气一点也没小。知道他是软硬不吃的张哲瀚只好收起装起来的软弱,冷冷地问着龚俊,“你干吗?”
龚俊看着张哲瀚的眼睛摇了摇头,张哲瀚这才发现他的眼里早就没有了一点温度,而后就听龚俊缓缓说道,“你说和我没关系?”
张哲瀚即使处于弱势,却还不是肯服输,嘴硬着回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连朋友都不算。”
听到他这句话,龚俊像是受到了打击,看着他,眼神一晃,手上的力气也卸了。
张哲瀚赶紧趁机推开他坐了起来,等他足够远了,才回过头看一眼,就发现龚俊还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好像在吸收着什么信息。就在张哲瀚于心不忍想安慰他的时候,龚俊抬起了头,看着他苦笑道,“对啊,我们连朋友都不算。又哪有资格问你和谁谈恋爱了呢。”说完就低下头,手也渐渐抓紧了床单。
“喂。”张哲瀚叫了他一声,刚想告诉他自己没恋爱,就见龚俊一下子站了起来,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出了门。
直到房门关上,张哲瀚才反应过来,这个房间只剩他一个人了。他呆呆地看着龚俊刚才坐的位置,出了神。这一个晚上的经历太多了,他有些吸收不了了。但最大的收获恐怕就是让他真的死了心吧,果然,龚俊永远知道怎样才最伤人。
今晚,注定是一个失眠夜,有两个人看着窗外横店的夜景,出着神。
第二天一大早,化妆师给他们两个人做造型的时候,忍不住叹息,“你们两个昨天是去组团炸碉堡了吗?怎么黑眼圈能重成这样!”
最后还是导演大手一挥,用后期吧,才救了化妆师要被愁秃的头发。
可是,黑眼圈能靠后期,演技却不能啊,导演看着镜头里面无表情的两个人,叹了口气,将两个人叫了过来,无奈地冲他们说,“你们演的是爱人,不是仇人!我都觉得现在给你们一把剑,你们能杀了对方!”
“对不起,导演。”
“导演,是我的问题。”
两人倒是默契地道着歉,却还是不肯看对方一眼,看着他们这副样子,导演简直要崩溃了,没办法,他大手一挥,“你俩去给我去解决了矛盾,再回来!现在就去!”
“我们不用……”
“导演,没必要……”
他们刚想解释就被导演打断了,“快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知道导演是认真的,他们也不敢马虎,只能硬着头皮,去了休息室“和好”。
一进休息室,张哲瀚就站到了窗边的位置,背对着龚俊,看着外面。
龚俊也不理他,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玩着手指。
就在张哲瀚以为他们两个可能就这样待够导演要求的两个小时,然后再出去挨骂时,龚俊开口了,“你真的不准备说吗?”
“你在说什么?”张哲瀚也终于回过头,看向龚俊。
龚俊抬头望向他,挑了一下眉,眼眸微动,“你究竟和谁谈恋爱呢。”
“你……”张哲瀚刚想说和他没关系,就见龚俊朝他挥了挥手,“你别说和我没关系了,你要不说,就永远没得谈。”
看见他这么坚持,张哲瀚叹了口气,“你为什么非要知道这个?”他不知道龚俊为什么对这个问题死抓不放,他们在这一世根本算不上什么很铁的兄弟,甚至像昨天张哲瀚说的那样,因为张哲瀚的刻意回避,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但龚俊就像是魔怔了一样,就要知道这个一看就属于张哲瀚隐私的事情。再说了,他即使想说,他也没得人可说。不然说实话,说我喜欢的是你,然后再被龚俊讽刺,认为他说的是一个笑话?
就在张哲瀚心里碎碎念的时候,龚俊开口了,“我得知道我兄弟被谁套牢了,在我面前哭得那么伤心。”
这个熟悉的称呼突然出现在张哲瀚耳边,他不禁一愣,随即笑着说道,“兄弟?龚俊,我们……”他说到一半顿住了,因为龚俊已经站起来走到了他的面前,利用身高优势俯视着他,眼神温柔,他刚一开口,张哲瀚就觉出了不对劲,“哲瀚,别装了。”
兄弟?提前知道拍戏的细节?每天早上苹果?……一个猜想慢慢清晰,但张哲瀚却不肯相信,只能哂笑着说道,“我装?装什么啊?”说着一步步向后退着,想要离开这个房间。
就在他手摸上门把手的一瞬间,龚俊的一句话止住了他,“哲瀚,在你提到小露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在听到这个名字从龚俊嘴里说出来,张哲瀚还是一阵心痛,但他也马上清醒过来,自己猜的没错,这个人果然和自己一样是重生的,他僵直着身子转向龚俊,一开口,声音带着颤抖,“你怎么回事?你不是应该活的好好的吗?怎么也重生了?”说到最后,张哲瀚不自觉地又走回了龚俊面前,眼圈微红。比起龚俊重生这件事,他更想知道的是龚俊怎么会重生,他应该活的好好的,他要结婚了,要要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了,他会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今后会子孙满堂,安详晚年。而不是和他一样,重新走入轮回,进入这个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幻境。
却见龚俊一笑,仿佛他的问题并不是大问题,看到张哲瀚红了的眼眶,他甚至叹了口气,感慨道,“怎么重来一世,人变小了,还爱哭了呢。”看张哲瀚不理自己,眼里的雾气越来越浓,龚俊只能回答起了他的问题,“因为意外。”
“什么意外?”张哲瀚赶紧问道。
龚俊的眼神微变,逐渐深邃,“意外弄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张哲瀚心里一惊,转而猜测道,“是小露出什么事了吗?”
龚俊摇了摇头,“不是,”看见张哲瀚眼里的疑惑,他也只是继续说着,“没关系,我会找到他的。”
难道龚俊真正爱的不是小露,而是他说的那个人?那个人是谁呢?张哲瀚咬了咬嘴唇,可惜不管他是谁,都不会是自己。他赶紧摇摇头,把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从脑子里抛出去,然后看着龚俊说道,“你放心,我帮你。”
“好。”龚俊点点头,随即脸色一凝,看着张哲瀚说道,“现在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和你恋爱的那个人是谁?”
“我……”张哲瀚这下更不能说了,如果是这一世的龚俊他还有办法避开他,但现在这个龚俊可是那个和他做了三年好兄弟的人,他承认他做不到就这样再也不见他。可是,“我真的不能说。”
“你要一直这么维护他吗?”龚俊的声音冷了下来。
知道他是误会了,可是张哲瀚最终没有选择解释,而是顶着对方凌厉的眼神,点了点头,“他对我很重要。”
身边的呼吸一滞,然后张哲瀚就被一个怀抱围住了,一声轻叹在他耳边响起,“比我还重要吗?”
这是龚俊这段时间以来第二次离自己这么近,知道他也是重生的后,张哲瀚愈发觉得抱着自己的人身上的味道十分熟悉,他不敢再贪恋,轻轻推开了他,才低着头说道,“你们不一样。”
好久没听到回应,张哲瀚抬头就看见龚俊复杂而又专注的眼神,他不得不承认,他心虚了。他只好错开龚俊,走到一边去开了窗户,嘴里念叨着,“有些热啊。”
虽然隔开了距离,但他知道龚俊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等脸上的温度被外面的风吹的降下了一些,张哲瀚才回过头冲龚俊说道,“咱们出去吧,一会儿导演等急了。”
龚俊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口等着他过去,没办法,张哲瀚只好走到了他身边,和他一起走出了房门。
到了片场,看见他们走在一起,神色平静的导演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笑着迎过二人,就去安排工作人员继续今天的拍摄了。
而缓解了矛盾的二人工作进度明显加快了不少,就是龚俊偶尔会不在状态,但是瑕不掩瑜,刚刚经历了两人冷眼相对的导演对他们的表现已经很满意了。
终于,“收工!”一天的拍摄任务圆满完成了。
龚俊又走到了张哲瀚身边等着他一起走,去卸妆。自从表露了身份,龚俊比以前更过分,除了拍摄,一刻也没离开过张哲瀚。还不时用审视的眼神盯着所有靠近张哲瀚的人,就连张苏都被他瞪了好几眼。
张哲瀚感到头疼,却也不敢阻止他,恐怕他又追问自己那个人是谁。
所以现在他也只能乖乖地跟在龚俊的身边,一起去化妆间了。
化妆师看见他们一起来,到是开玩笑地说,“怎么一起来了?等会儿有约会啊。”
张哲瀚刚要说没有,就听见龚俊在一边应了一声,“嗯,要去逛逛。”他一下子惊奇地看向了龚俊,去只看见他平静的脸。
化妆师也只是叫了一声,“哟,真有活动啊!”就没再说什么,加快速度给两人卸妆了。
等他们出来,周围除了路灯,再没有一个人了。
张哲瀚左右看看,终究是没看见自己的车,他刚要给张苏打电话,就被龚俊阻止了,“走吧,我让张苏先回去了。”
“啊?”张哲瀚看向他,龚俊倒是坦坦荡荡,“反正咱们住一个酒店,还用两辆车多浪费啊,一起走吧。”
完美无缺的理由,张哲瀚也只能点了点头。
等到他看见坐上驾驶位的龚俊,才惊奇地问,“你开车?”
龚俊转过头,看着他,挑挑眉,“怎么?不放心?”
张哲瀚摇摇头,转而一笑,“哪有什么不放心的,又不是没坐过。”
龚俊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启动了车子。
等到车开上了路有一阵了,张哲瀚才发现不对,他看向龚俊问道,“这是去哪儿?”
龚俊目视前方,辨别着道路,“租了个民宿。”
“民宿?”张哲瀚不禁疑惑道,“租民宿干吗?”
龚俊轻笑一声,说道,“干吗?给你改善伙食啊,看你最近瘦的。”
张哲瀚小声回嘴,“我就是要减肥啊。”
“我知道,”龚俊没好气地说,“那我也看不顺眼,就吃这一顿。”
“嗯。”听出他语气不佳,张哲瀚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应着,他已经习惯了对龚俊妥协,即使是很过分的事。更何况这还是对自己好呢,他又怎么能拒绝。
等到了地方,龚俊就指挥着张哲瀚去开门自己去后备箱拿东西。当看到龚俊拿着两大袋食材走过来的时候,张哲瀚瞪大了眼睛,“这么多。”
龚俊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用下巴点了点门,说了一句,“开门。”
张哲瀚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开了门,让龚俊进去前。
等进了屋子,龚俊脱下衣服就进了厨房,只留下张哲瀚不知道去哪儿比较好,就在他要去厨房给龚俊帮忙的时候,突然听到龚俊在里面喊道,“去卧室休息会儿,好了我叫你。”
厨房白痴张哲瀚最终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听龚俊的话,去了卧室。
可能是因为昨晚休息的实在不好,再加上熟悉的人在旁边,刚躺在枕头上,张哲瀚就陷入了沉睡。这一觉睡的舒适且安甜。他醒过来是因为那个熟悉的声音,“哲瀚,醒醒了,吃饭了。”
张哲瀚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就看见龚俊近在咫尺的脸,他呼吸一滞向后靠,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后退了。看他醒了,龚俊也没动,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甚至向下低了低,柔声道,“醒了?”
张哲瀚点点头,又紧张地抓住被子,不知道怎么办好。
然后就见龚俊轻笑一声,好像个耍小聪明成功的孩子一般,冲他眨了眨眼,在他紧张地注视下,缓缓直起了身,之后也没再等张哲瀚,转身走出去。
等看不见他了,张哲瀚才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提醒自己冷静。等脸上的温度回归了正常,他才走出了房间。一开房门就闻见了饭菜的香味,这段时间深受减肥折磨的张哲瀚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就走了餐桌旁,看着龚俊把餐具摆上。
龚俊看着他,说了一句,“好了,吃饭了。”
张哲瀚也没再和他客气,直接坐到了椅子上,拿起筷子就开吃。而一旁的龚俊只是含笑看着他,不是给他夹两筷子菜。
“嗝。”到最后,张哲瀚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吓得龚俊赶紧阻止了他。之前张哲瀚吃火锅吃吐的样子,龚俊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好了,回去了。”收拾好厨房的龚俊,叫着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张哲瀚,又开车回了酒店。
转天,张哲瀚起床收拾好出门,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龚俊,看见他还跟他打了个招呼,“早啊。”
张哲瀚也只能愣愣地回应他,“早。”
“吃了没?”龚俊又问。
张哲瀚看看自己身后关上的房门,摇了摇头。
然后就见龚俊笑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苹果,“来,你的苹果。”
张哲瀚接过苹果,都还觉得好像是在梦里,但是龚俊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抓起他的手腕就走。
等张哲瀚再清醒过来,他已经坐在化妆室,乖乖地吃着苹果了,而龚俊则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张哲瀚咽下一口苹果,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真的是一碰见龚俊就发懵,完全都受他的摆布。再这样下去,他还怎么能忘记对龚俊的感情呢。他觉得自己得想个办法,独处一会儿,好好想一想了。
可惜,张哲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完全没有机会,早上一起床出门就会见到龚俊,之后就是一天在一起拍摄,到了晚上,又因为白天实在太累,只能回到房间就睡觉。张哲瀚最近也完全没有失眠的症状了,这还要归功于龚俊一天到晚给他喝安神的茶。要不是那天差点拍摄都睡着了,张哲瀚觉得龚俊会把自己一天所有的水都换成安神茶。
“唉。”刚刚醒过来的张哲瀚不禁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只要自己出门,绝对就能看见龚俊的脸。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多开心,反倒愈发地忧虑,他总觉得现在自己的快乐是偷来的,总有一天要还回去的。张哲瀚活得战战兢兢,在幸福和痛苦之间来回摇摆。但是总归是有一点好的,就是现在拍摄已经进入尾期,过不了多久,等一杀青,他能和龚俊暂时分开了。至少能喘一口气了。
这样想着,张哲瀚收拾的速度也快了不少,等他一开门,“早啊,哲瀚。”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终于张哲瀚盼着的日子来了,看着身边手捧鲜花的龚俊,他的眼神沉了一下,他也要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吧。
参加完杀青宴,张哲瀚独自坐车回到了家,刚刚准备休息,就听见有人在敲门。他开了门,才知道是刚刚有东西落在车上了,张苏给他送过来。
今天张苏也跟着忙了一整天,现在黑眼圈已经挂在脸上了,看看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张哲瀚就和他说要不就留下来休息吧。
自小就是一个被窝长大的,张苏也就没拒绝,张哲瀚给他准备好衣服就让他去洗澡了,自己则去了卧室的浴室。
正洗到一半,又传来了敲门声,他正好穿上衣服去开门,就听见外面张苏喊道,“我去开。”
等把头上的泡沫冲掉,张哲瀚突然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声,而且他一下子就听出了除张苏外的那个人是谁。他赶紧穿上衣服,走了出去,看见坐在沙发上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张哲瀚不禁叹了一口气,他首先问道哪位不速之客,“俊子,你怎么来了?”
谁知,张哲瀚这句话一问出口,龚俊的脸色更是阴沉了不下一个度,他冷眼看着张哲瀚衣领上的水渍,说出的话也好像带着冰碴,“我要是不来,你要怎么办?”
张哲瀚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龚俊,“你在说什么?”
像是被他的话刺激到了,龚俊蹭得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张苏冲他吼道,“我要是不来,你准备和他怎么样?!”
这下再不懂他的意思,张哲瀚就是真的白活这么多年了,可饶是如此,他还是颤了颤,沉声问着龚俊,“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龚俊却好像还是在气头上,“我怎么想你的,你喜欢男人我知道,但是你也不能饥不择食啊!”
“你什么意思!”张哲瀚一下子吼了出来,眼圈也一下子红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龚俊这才突然认识到自己说了多过分的话,他上前一步刚要道歉。
张哲瀚却退后一步,闭了闭眼,把眼里的泪水逼回去,哑着嗓子说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喜欢你?”
龚俊没办法,只能点了点头。
看见他点头,张哲瀚一下子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原来他根本没有瞒住,什么暗恋,什么无疾而终,都是放屁,他不过是被人当成猴一样的耍了。居然还想着那人幸福就好,可是看看他是怎么说自己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男的就行?”张哲瀚盯着龚俊出声问道。
龚俊赶紧摇头,他上前一步抓住了张哲瀚的手,乞求道,“不是的,哲瀚,你听我解释。”
却见张哲瀚一把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指着大门跟他说,“滚!”
“哲瀚……”龚俊还想说什么。
张哲瀚却打断了他,他侧过头不再看他,又说了一遍,“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龚俊却不想就这样放弃,他张了张嘴,就见张哲瀚一下子转过身,进了卧室,狠狠地关上了门,随后龚俊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完了,龚俊一下子跌坐在了沙发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而目睹了一切的张苏此时看着面前的龚俊,缓缓说了一句,“你真是个混蛋!”
龚俊却没有还嘴,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而那边回到房间的张哲瀚,把自己摔到了床上,眼里再也止不住了。
三年,三年的时间里,他的全部心思都在龚俊身上。他知道自己的爱不能言明于世,但他从未少爱过一分。甚至到最后他爱的那个人要娶别人,他能想到的都只有祝福。可是他从未想过,原来自己的心思早就被看透了,原来自己小心翼翼的爱意,在对方看来是如此的廉价,原来在他眼里,自己是这么的不堪……
这一刻,他除了用一场眼泪来结束自己这三年的暗恋外,别无他法。毕竟一切都是他的自愿,毕竟他本就没想过要回应,那现在这样的结局,他早就应该想到不是吗?没想到自己活了三十多年,终究是败在了一个情字上。
这一晚,张哲瀚又迎来了久违的失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房门就传来了敲门声,然后就是龚俊小心翼翼的声音,“哲瀚,起床吃饭了。”
张哲瀚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眼泡,苦笑一声,然后随意抹了把脸,就走了出去。本在敲门的龚俊差点扑在地上。
看见他出来了,又是一笑,“哲瀚,你起来了?”
张哲瀚也没看他,直接指着门说道,“我说了,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龚俊摇了摇头,柔声说道,“你先吃饭,吃完饭我给你解释好不好?”
张哲瀚冷笑一声,拿出手机,对他说道,“你走不走?你不走我报警了。”
龚俊赶紧拦住他的举动,却也不敢抢过他的手机只能苦苦哀求,“是我错了,你听我解释行不行?”
张哲瀚不想再看他,又回过身刚要关上门,就听见身后龚俊哑着嗓子说道,“我要找的那个人就是你。”
张哲瀚一下子顿住了,向他转过身,看着龚俊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龚俊却是苦笑一声,又看了看他,终于开了口,“我早就知道你对我心存好感,我其实也喜欢你。”
他看见张哲瀚瞪大的眼睛,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我们其实只差一步了。可是这时小露出现了,她是我的发小,我们一直无话不谈。她有一个男友,但是却在一次意外中丧生了。她也是在那之后才知道自己怀孕了,她想留下那个孩子,可是她的家里人不同意。这时她找到了我。她请求我,让我帮帮她,我就一小心想了一个馊主意,那就是和她结婚。”说到这儿,龚俊已经不太敢看张哲瀚的眼睛了,“其实我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我就是想着我先结婚,再秘密离婚。这样也没人知道。这样咱们以后万一真的在一起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咱们。可是,谁知道……”说到这里龚俊哽住了,张哲瀚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意外发生车祸,他帮着龚俊跳过这一段,问了他一个问题,“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龚俊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你……之后,我去见了张苏,才知道原来你从我介绍小露给你认识,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影响,也知道了,自那之后,你只能靠安眠药才能睡着。也正是这种精神状态才导致了你的车祸。所以我就想,你活着的时候我没能解释给你听,能不能换个方式告诉你呢。”
“所以,你就做了傻事?”张哲瀚颤着声音问,他真的没想过龚俊的重生是因为自己,他不禁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见不到我怎么办?”
龚俊释然一笑,“可是我赌赢了啊。”随后他又冲张哲瀚笑着说道,“就是不知道,我弄丢的那个人,现在肯不肯让我带回家?”
盯着龚俊看似潇洒的表现,但万分紧张的眼神,张哲瀚笑了,“那得看你的本事了。”
龚俊松了一口气,随后走到张哲瀚面前将他拥进怀里,小声在他耳边说着,“那你可放心,我呀,天赋异禀。”
对方正在输入 完
-请勿上升真人
-28K,破镜重圆,在山河令大火的三年后
"他们说,要尊重爱情"
0.
"老龚"
"我过得……还挺好的吧"
"要说不好……那就是今天助理说给我开荤,吃火锅,火锅底料买了你最爱吃的那个味,把我辣得直流眼泪,最后喝冰水喝多了,拉了肚子"
"接了几部现代剧,你该听过的,本子不差,热度不好不坏,总之不丢面子,业务稳中有升,你说我特适合演警察来着,我还真拍了个刑侦剧"
"兜兜转转,最近...
-请勿上升真人
-28K,破镜重圆,在山河令大火的三年后
"他们说,要尊重爱情"
0.
"老龚"
"我过得……还挺好的吧"
"要说不好……那就是今天助理说给我开荤,吃火锅,火锅底料买了你最爱吃的那个味,把我辣得直流眼泪,最后喝冰水喝多了,拉了肚子"
"接了几部现代剧,你该听过的,本子不差,热度不好不坏,总之不丢面子,业务稳中有升,你说我特适合演警察来着,我还真拍了个刑侦剧"
"兜兜转转,最近又演回了古装,物料没放出来,但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副导演说了好几次,说我演得像是温客行,我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可就是笑不出来"
"她后来就没说过了"
"一年到头差不多都待组里,也上些综艺。接连几个组都是特别热闹的,主创大都自来熟,不像我们那时候,群里都没人说话,好久才能一个桌子上吃饭"
"不拍戏的时候,大多就宅家休息,你还别说,你说的那些书呀、广播剧呀,我还真看了看。有时候也旅旅游,你一直说想去的三亚,我后来去了一次,就是没能和你一起"
"怪我,哎"
"我还蛮想看你冲浪的傻样的"
"工作,生活,都说了,嗯,我当然没谈恋爱,对外没有,对内也没有,想谈不想谈的抛开,都没遇到合适的"
"都比不上你"
"可我怎么就把你丢了呢……嗐,不说这个……"
"我这边啊,现在天气不错,阳光特刺眼,一会儿睡的时候要戴个眼罩,你送我那个我还留着呢,右边那只眼,图案都磨没了……"
"你看,我真过得不错,失眠都好多了,听着你说的那些歌真的睡得着,就是……"
"就是……会想起你,会想见你"
打出想见你三字后,张哲瀚吸了吸鼻子,把座椅靠背向后调了调,仰起头让眼泪回流时眼角一阵酸涩,眼珠忍得生疼。水汽还没散掉,助理的手就拍在了他肩膀上。
"瀚哥,不舒服啊?"
"没",张哲瀚急忙锁住手机。
"这个给你,你赶紧睡下,这趟航班不长,今天的行程忙完可能凌晨了。"
张哲瀚从助理手里接过眼罩,用手指十分小心地摩挲了一番那块有些翘角的图案,助理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都这么旧了,我再买个吧……"
"不用……"
张哲瀚把眼罩紧紧握在手里,像是生怕被人夺走,转头重新解锁手机。手机屏上,微信的界面,联系人的名字那里写着龚俊,记录停留在一行简洁至极的字。
"你过得好吗"
这三年,除去那行深夜弹出的字,分开后,龚俊彻底消失在他生命中,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果不是有整部剧铁证为山,张哲瀚几乎要认为,他从没遇见过他。
原来娱乐圈竟然这么大,大到可以允许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事发生。
张哲瀚把输入框中的大段文字逐一删掉,最后看着龚俊那个问句发呆了好一阵子,然后戴上眼罩,听着耳机里的轻音乐沉沉睡去。
1.
"你说什么?"
龚俊撇了撇嘴,颇为无奈地说了一遍又一遍,每次声音都比上次大,无奈他是真的没听见,只懵懵地瞪着眼睛让他再重复。
阳光灿烂,下镜后他们会把厚厚的长衫卷起来,露出手臂和小腿放放风。龚俊向他走近时,松松挽着的衣服由于迈步垂了下来,穿戴整齐的模样颇为端正。
"我说你的眼睛真好看!"
温客行夸人时会用上大段名言锦句,龚俊不会,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像小孩在说,香草味冰激凌真好吃一样,坦荡真挚。
龚俊那夸赞,连同温热的喘气尽数落在他的耳垂上,让他整个脖子痒痒的,心跳错了几拍。人说耳语用来传秘,他觉得周围好奇他和龚俊交颈在说什么的工作人员,一定会对真实内容很失望。
他抬起头,望向龚俊的眼睛,龚俊正温柔地笑着,眉眼弯弯,露出几颗牙齿,可爱中还有些微憨,见他看他,他还点了点头,"真的很好看!"
龚俊的笑并不稀罕,温客行总是笑意盈盈的握着把扇子,自觉风流倜傥的样子,他本人也爱笑。但这种放下所有戒备的笑却很少见。
"少来,夸我准没好事"
"瞎说!冤枉人!"
……
"瀚哥…瀚哥…"
张哲瀚是被助理摇醒的,扯下眼罩的时候,他看到了黑色遮光布料上浅浅的水渍。
"摆渡车要到了,该准备走了"
"嗯"
张哲瀚用手揉了几下眼睛,本就因为四处颠簸生了红血丝的眼睛看着更加让人心疼,偏他还没完全从梦里出来,嘴角和眉梢都是笑着的。
那天是他们第一次拍周子舒易容的戏份,张哲瀚第一次画丑妆,整个人只有一双眼睛还是原来的样子。
龚俊无数次跟人说对着这张脸喊美人很考验演技,但只有张哲瀚知道,他第一次夸他好看就是那时候。龚俊最后还对他说,怎么涂这么多黑粉,你还是不丑呢。
"梦见什么了,这么开心……"
"啊……没……没什么,摆渡车到了,咱走吧"
助理仍旧十分好奇,但无奈他们今日的行程颇满,来不及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耗费时间,只是啧啧了两声便拿起东西向舱口走去。
这几个行程是后来临时加的,张哲瀚本来十分不愿意改安排,后来团队和对接的人争论无果,只能接受,所以粉丝没来得及知道他的行程。
张哲瀚下机后看见机场冷冷清清的样子,被围追堵截惯了,难得的一路通畅让他心情颇为舒畅,梦境便不知不觉如潮水般散去。
他和几个助理一路有说有笑地走过去,和对接的人碰头后就往目的地赶。虽然时间紧,任务倒是不算重,热度上来之后同类活动做多了,他倒是也得心应手。
只有下午拍摄结束的后采有些意外,有个记者问他,还会接耽改吗,他当时有些愣住,停顿了好久才答道,如果有合适的本子,我会接。
已经太久没人问过这样的问题,但思及下海这事儿是他职业历程的大转折,张哲瀚也没觉得稀奇。
又是忙忙碌碌,疲于奔命的日子,风平浪静到连褶子都吹不出来。
一行人来到预订的酒店时已经是凌晨,他本打算洗洗就睡,结果刚换上睡衣,就听见了助理的敲门声。
而开门后先入眼的不是助理,是他的手机。手机屏上,是一条名为浪浪钉合体的热搜,已经冲到了前十。
"哥……热搜是半个小时前出来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
张哲瀚颤抖着手接过助理的手机,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点进去。弹出来的第一条上满是优酷的水印,大约拍照的人站得很远,角度又刁钻,照片拉得很糊。
水印之下,他正和助理站在照片左下角,微笑着低头说着什么,右上角,有一个高大清瘦的人,带着口罩和鸭舌帽,只勉强看得清楚眼睛。
点开放大那一刻,有些过曝的图映着泛白的光,刺得张哲瀚的眼睛生疼,泪水很快漫出眼角,助理的话在他耳边逐渐消失,他最后只能听见有些梗滞的呼吸和心跳声。
是他,的确是他。
那个连五官都看不清楚,衣服都办法被粉丝扒出牌子买同款的人,是他好久不见的爱人。
2.
尚未彻底入夏,毒日头晒干水汽前,这座山城的清晨凉爽里透着潮湿和阴寒。不仅不需要空调,人还会不知不觉想往被子里钻。
"今天那个活动是几点"
助理的门被敲得震天响时,才不过早上六点。他皱眉打着寒颤去开门,刚要破口大骂,却看见来人是自己的老板张哲瀚。
他短暂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贪睡记错日程,而后却清楚地回忆起,他问老板今天的晚宴去不去时,老板脚步一顿,让他差点撞在他后背上。
他没来得及去看老板的表情,只清楚地听到那声无可奈何又极为克制的叹气,像是拼死在忍耐着情绪翻涌。
最后总是挺胸抬背、站得笔直的人肩膀突然一沉,开口时声音有些发哑,他说,"我不去"。
他当时仿佛突然回到很久之前,某天完工后他开车送张哲瀚回家。夜已深,他有些犯困,转弯过某个路口时,被路灯晃住了眼,后座一直没出声的老板突然说了一句——
"我过得不好"
跟着张哲瀚两年,这是他为数不多见到张哲瀚情绪涌动。最近的上次,就是在三天前,他拿着手机,举着浪浪钉合体的热搜,敲开张哲瀚的门。
这不是件要紧事儿,团队才派了他去,所以张哲瀚的反应让他措手不及。
起先,他只看到了张哲瀚拼命滑着手机屏幕的手指在颤抖,过了好长时间,手机交还给他,他一把抓住手机时,竟然感觉到屏幕上一片潮湿。
相比张哲瀚的过激反应,那条热搜反而并没有引起太多轰动,在榜上挂了一阵子,一两小时的样子,也就逐渐沉了下去。
念旧的人感慨地回溯三年前,喜新的人要么不关注,要么还冷嘲热讽。"我又可以了","怎么还在磕浪浪钉","三年了"……诸如此类。
只见新人笑,不听旧人哭,总得朝前看,这三年里各色CP更迭换代,娱乐圈从来没缺过这样情深不寿的故事。
除去那句"我不去",热搜事件之后的三天,张哲瀚十分……正常,和他们有说有笑,几个通告也是情绪高涨饱满地完成。
他这两年一直是这样,情绪高涨饱满,工作起来不要命。
谁还没个忆往昔的惆怅时刻,老板又不是个机器,小助理这么想着,便没把这事放心上,做好了忙碌几天后睡大头觉的准备
实在没有料到张哲瀚会来这么一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老板性情为何突然大变的问号。
"哥,不是一早就说好了今天休息,不去么?"
"我知道,我就是问问……"
"八点开始,听人说主办方是本地人,搞的火锅局"
"哦……我知道了"
张哲瀚把身上的毯子裹了裹,两只手捂住了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要休息的一天,却在五点钟就清醒。
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又想,才勉强明白,尽管他可以装作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尽管他可以忘我地投入工作,但他骗得过所有人,却骗不过自己的心。
忘我容易,忘你,太难。
听到火锅二字,张哲瀚想起不久前那顿火锅,自己吃到呼哧呼哧眼泪鼻涕一起流,还在洗手间蹲了大半个钟头,他的胃就痛。
他在心里把龚俊骂了个七八百遍,最后还是没肯扔了剩下的半袋底料。就好像他还会跟你吃火锅一样,张哲瀚最后在心里这么嘲讽自己。
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走出两步却又不甘心地回头,想说些什么,刚开口又咬紧了牙关,像是赌气一样跺跺脚,大步走回自己房间。
不明就里的小助理愣在原地,苦苦思索这出独角戏背后的故事。然而他好奇心不重,又太困太冷,也只是思索了片刻便钻回被子。
难道是因为龚俊?今天晚上的活动,龚俊可是一早说过大约要参加的。但龚俊不是仇人不是对家,还是曾经的合作伙伴,有什么好为难的?
而他却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清晨时思路清奇,他曾真的想到过正确答案。他醒来时,手机的消息信号灯闪烁着,像是在诉说某种情绪。
"约个晚上九点的车,去会场的",张哲瀚的消息这么写着,消息发来的时间是六点十五分。
那条消息五分钟前,某个助理经纪人群,一个在龚俊团队工作的朋友,说今晚的晚宴自家老板确定了要去。
3.
九点,照着商业晚餐的习惯,火锅都关火了,小助理吐槽了一通,打着电话约起车来,订得太急约不到司机,他最后只能退了电影票自己上。
怎么等都没等到太阳,从相册退出,看完天气预报才知道山城今天有雨,是以张哲瀚拿了雨伞九点站到酒店门口时,看到的是助理张脸色不佳的脸。
"辛苦你了"
他颇为不好意思地感谢着,还许诺过了这段时间就给助理放个年假。他知道这样溜团队的人不好,但无论如何,他要去。
不要大张旗鼓地同框,只要看他一眼就好。
山城不比大城市的繁华,又是下雨天,过了晚高峰之后路上的车流十分稀疏,快到了会场,才有些灯红酒绿的氛围。
张哲瀚比助理更了解商业晚宴的流程,他知道九点半之后,他们这些赔笑陪聊的明星就会陆陆续续散场,留着团队和公司切磋商业利益。
果然,他让助理远远地把车停在会场外沿,大约九点四十就有小爱豆三三两两走出,他坐在车里,不错眼地朝着会场的门口张望。
脖子有些僵硬后,他低头点进那个已经空白很久的聊天界面,那声询问看得他心口又一次钝痛,再错开眼睛,他便看到了今天早上还被他在热搜图片里盯了很久的人。
他变化很大,一身黑西装很是板正,头发比之前长了一些,柔顺的鬓角真有点如玉公子的味道。他瘦了很多,侧脸看着甚至有些锋利。
最惊讶的莫过于那双眼睛,那里的光让他觉得无比陌生。龚俊总夸他眼睛漂亮,其实他一直没有告诉他,他眯着眼睛冲他笑时,仿佛有星星落在他头上。
走出会场后,龚俊先是垂着头,而后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目光朝他的方向看过来时,张哲瀚迅速顺着座椅滑了下去。
再直起腰时,龚俊已经直视着前方,脸上隐约带着一些笑意,而后有个不知是团队工作人员还是结伴而来的朋友从身后拍了拍他肩膀,两人坐上一趟车一起离去。
张哲瀚转身看着那辆车越走越远,最后变成铺天盖地的雨幕中小小的一个明点。
"走吧,回酒店"
呆坐了好久后,他最终缓缓吐出这么一行字,而后听着助理发动车子,眼神呆滞地看着车窗外正在谈天说地的商人们。
所以他最终都没有注意到,车中唯一亮着光的地方,他的手机屏幕,聊天人那里的龚俊,曾经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开往城南的车上,龚俊把发送框里的字,全选后复制粘贴到备忘录,他收起手机闭上眼睛时,脸颊有泪划过。
"我看到热搜了,那是你,对吧,我不会认错的,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可是你说说你,胆小鬼!世界这么大,我们都遇上了,你却不敢见我"
"怕我忍不住直接把你摁到火锅台子上啊"
"我其实只想抱抱你……"
"或者看看也行啊"
"我点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还按照你的配方,给你调好了你爱吃那种蘸料,愣是等到最后一个走"
"可是,你怎么就没来呢"
4.
其实关于见到张哲瀚,龚俊并没有抱什么期望。现在他们是天大的场合也不会打照面的关系,他心知肚明,公开活动都能完美错过,商宴自不必说。
可当一整场宴会结束,连投资公司的人都在说着散场话,他仍旧朝着门口张望时,龚俊才知道他所谓的不抱期待不过是骗自己的屁话。
什么不抱期待,是失望太多次没敢奢望罢了。
刚分开时,他躲着他,后来思念作祟,他曾天真地认为娱乐圈很小,活动盛典那么多,肯定能有再见的机会,哪怕只是远远瞧上一眼,把红毯签名写得近一些。
他顾虑相见后揭开从未愈合的伤口,却更怕思念如野草肆虐,会叫他发疯发狂。
不过他到底是多虑了,因为重逢从没发生过。
所以张哲瀚从远处看到的那个笑容,并非是酒足饭饱的畅快,也不是说他心情上佳。那是一个无奈地嘲笑自己是个疯子傻子的苦笑。
你也是想瞎了心。林熙在会场门口从身后拍他肩膀时,龚俊这么对自己说。
大雨瓢泼,寂静宽阔的街道上,车子驶过一盏盏顽强地发光发热的街灯,昏黄的光时而落在龚俊脸上,能照得见他脸上未干的泪痕。
他纤细的手指上下滑动着屏幕,若非是错乱的呼吸,坐在身边的人怕是会以为他在刷手机,不多久就会伸出手,给看分享些有趣玩意儿。
而最后是身边的人伸出了手,拦住了越滑越快的手指,夺过手机,摁下电源键,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俊子,还好吗?"
眼前由备忘录刺眼的白底黑字突然变成纸巾,龚俊的第一反应是想把手机抢回来,护在心口,因为两处都藏有他所有秘密。
听到林熙的轻声问询后,他才堪堪伸手把纸巾接住,攥紧成一个纸团握在手里,哽咽着声音说,"我……我没事"。
龚俊其实不仅仅是没事,他还非常好。
他这几年可以说是混得风生水起,几部剧热度都很可观,还有档大爆的综艺做常驻嘉宾,代言比身,前些天还有电影要找他演反一。
娱乐圈池深鱼多,他当然排不上靠前的号,但到底也是过上了体面风光的日子,有了些选择权在手里。
他不够上进,没什么野心,心满意足地觉得这样的日子已是美不胜收。
只是独自站在聚光灯下时,他会不自觉地左右看着,总贪婪地觉得这样的岁月静好里,他还是少了一些什么。
观众说,龚俊沉稳内敛了,眼睛里有了故事感,笑容里少了几分天真,多了些从容沉静,温柔中有些落寞,演起戏来很带感。
龚俊自己却清楚,他其实是个不会演戏的笨蛋,嬉笑怒骂都是在演自己。比如山河令,他演的不是温客行喜欢周子舒,而是龚俊喜欢张哲瀚。
说到底,所谓故事感,其实是真正遇见了某些人,然后拥有了更多的故事。
如今故事有了,繁华有了,可为什么偏偏少了那个可以并肩的人呢?
"演技不佳啊,龚老师,我的教科书里,没事可不是这种演法……"
林熙看着脸上的泪还没擦干,眼眶就又开始泛红,目不转睛地盯着杯架那里一只新鲜的红苹果的人,轻声说道。
龚俊闻言眼神呆滞地回嘴,"那正常啊,我们不是同一个老师……",完全没有丝毫气势。
这三年里,林熙总在问龚俊好不好,龚俊无论是笑还是哭也总会答他没事,然后话题便终结于此,他聪明地不去触碰那些藏得并不好的心事。
但今日,林熙看见龚俊听闻那人可能要参加这个宴会,便在会场磨磨蹭蹭不肯走掉的没出息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出来,便难得开口质问。
"他就那么好?"
好到只是稍微想到,便痛到难以呼吸,眼泪不止,却还是放不下也忘不掉吗?
"你给我奥斯卡影帝我都不换"
龚俊转头看向他,答得斩钉截铁,像是早就在心里把这个问题和答案预备了千百次。
'但他却不要你'
林熙想起三年前,他无意间在酒店发现龚俊时,他浑身衣服都是湿的,发着高烧神志不清时的可怜模样,最终还是把这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你是念念不忘了,他的必有回响呢?
"林熙,你信我,我马上就要忘了"
他最后只能听着龚俊的第八百零一遍鬼话叹老长的气。
5.
但是林熙没有窥探出念念不忘这四字的玄学之处,别说他,念念不忘的人都没能弄清楚。
大小活动忙完是在两天后,因为马上要进新组,所以这中间的半个月便是休假,没安排行程,商议之后,他们决定爬爬山城的山。
然而就是在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山里,钟声敲了几敲,沿着香火不旺的小庙走上了一圈,心中默念佛祖佑我健忘后,龚俊和张哲瀚撞了个满怀。
原来重逢可以这么容易。
只要你放下希望,祈祷着快快忘记,便能睁眼看到思念的人。但真的见到了思念的人,却连走上前去热切地打个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于龚俊来说是这样,于张哲瀚来说亦然。
张哲瀚是被团队的人生拉硬拽来爬山,怨声载道了一路。被临时加行程,还要在结束后搞这么清苦的团建,他窝了一肚子委屈。
那一肚子委屈在看到龚俊那一刻变成了一肚子想说的话。
"老龚,真的是你"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头发怎么还留长了"
"我好想你"
"你过得好吗?"
他挑挑拣拣,不知道该先说哪句,嘴巴几次张开又合上,只站在那人一米外的地方,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好久不见啊,张老师"
最后却是龚俊先开了口,他眉眼弯弯,坦荡真挚,笑时仿佛有光洒开,消散山间迷雾,把万事万物照得暖腾腾的。
古朴典雅却失修的山间破庙中,有蝉鸣鸟叫,与山河令某些场合的布景极为相似,破败却苍劲有力,当是江湖味道。
张哲瀚好像那一瞬间回到了二零年的夏天,好像他下句就要接,"昨天前咱还一起滚草地呢……"
可他却知道龚俊大约不会再愿意捏着温客行的口吻回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晚上,也一个半秋了……"
"好……好久不见,真的是好久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那是,张老师大忙人嘛……见我干嘛呀……"
张哲瀚的追思于一刹那变成震惊,龚俊竟然,能对着他笑?他竟然,还能像三年前那样和他油嘴滑舌嬉闹?
他脑海中还有一个声音在说,你不是一直希望他忘掉你,忘掉所有伤痛,然后过得快快乐乐无忧无虑么,现在你看到了。
"瀚哥——"
还没有在心中争辩出所以然,助理强硬地把他拉出苦思,"这里的规矩,还是要绕着庙先走一圈,不然不敬……"
张哲瀚看看龚俊和林熙,又看看身后团队的人,颇为为难之时,龚俊开口解围,"张老师,封建迷信咱不搞,但是入乡随俗图个吉利嘛……"
林熙闻言便也附和了一句,"没事,等你们就是了"
他点点头,心想就凭这尊佛让我这么近看见了你,还和你说上了话,也要拜上一拜,念着佛经绕上个一整圈。没好意思说"等着我",殷切地看了龚俊一眼后,张哲瀚虔诚地走开。
看那一行人转过墙角,林熙向前走了两步站到龚俊身边,"今日龚老师演技不错"还没夸出口,就看到龚俊身体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早已不是刚才谈笑风生的样子。
"林熙,我们趁现在逃走吧……"
他的语气像是要逃命一般。
6.
龚俊的手机备忘录置顶
项目名称:带苹果
起始时间:2020年6月
结束时间:无
循环方式:每天循环
提醒方式:强制提醒
"别看手机了!好好看路!"
重逢的尴尬,与两人重逢前是否期盼,分别时是对方什么人,并无直接关系,它本就尴尬。一双手握住,冒着冷汗,握紧了怕冒犯,握松了怕生分。
龚俊只是摇了两下便赶紧松开,心快要跳出胸膛,呼吸却被他执着地稳定在固定频率,脸上仍旧是招牌式微笑。他现在很自信没人能看出他的波澜。
有些重逢的难挨,是因为所谓过去已经尽数被抛弃在岁月里,还要装作情深义重;而有些重逢,则是因为时光漫漫,回忆非但没有被磨去棱角,反而留下了刻痕。
龚俊最终没有逃。
他不舍得,而且知道逃掉没有意义。三年心照不宣的避而不见,有让他少惦念他一分吗?他也许没心没肺,但他不是个傻子。
那些与他相处的时光,不仅是刻痕,已是身为龚俊的一部分。你能轻易斩断手臂,然后说,我放下了吗?
龚俊有时觉得张哲瀚就该是他的手臂。他不是不想忘,只是做不到,连转身逃走都做不到。心痛什么的,他活该。
这座山其实不高,上山时只用了大半个小时,他们就走到了山顶的小庙,但到了下山,龚俊却觉得山路很陡很长。
"那个啊,那个我看了,行啊,老龚,不错嘛"
"你上热搜那次,我可不是手滑点赞,我是真的刷了很久,哈哈哈哈,没想到吧"
"我演了个大反派,你倒时候记得去看,看看我是不是比你演得好"
"嗐,哪里红了,不过就是不再是查无此人了,别的那些,慢慢来呗,我无所谓的"
寒暄过四五轮,又漫无目的聊了许久,龚俊仍旧没看到载他们来的车。最后,没意义的话被说干净了,和张哲瀚沉默地一前一后走了几十米,龚俊只好拿起手机。
他完全忘记了手机停留在这个界面。或许,可能是这样的界面出现在屏幕解锁后太过频繁,让他掉以轻心了。
带苹果三字出现在眼前时,龚俊一个踉跄,在长着青苔的湿滑的石板路上晃了好几晃,手机都差点扔飞出去。
"别看手机了!好好看路!"
电光石火间,就在他要摔个狗啃地之前,张哲瀚及时地伸出来了双臂,一手握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扶住了腰。
龚俊忙着去挡住手机屏幕上的字,没有第一时间去挣脱开这个从背后而来的拥抱,张哲瀚的体温如热浪般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
被抱住的人没有挣脱,给予拥抱的人也没有在扶好他之后主动撒手。
后知后觉的龚俊鼻头突然酸涩,眼角蒙上水汽。他如今才明白,为何剧本里感情戏中总要一方示弱来博取关心与爱护。
"怪我,怪我,只顾着点吃的呢……"
"这有什么好急的,你饿了啊?"
"嗯……"
跟来的工作人员基本都是熟人,此刻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转头不去看他们,有人听着远处的山泉,有人踢着地上的石子。
不知过了多久,龚俊的声音在山中几不可闻。
"松开"
"啊?"
龚俊左右环顾,却是环顾了一圈空气,一向善解人意的张哲瀚却没有明白他的话,只懵懂地睁着眼睛,好像在问松什么。
龚俊无奈地垂眼看向自己的手臂,那里,被张哲瀚握住的地方,不仅在发烫泛红,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张哲瀚,你放开我!"
张哲瀚幡然醒悟,手刷一下地弹开。不晓得到底该不该道歉,他最后只摸着头不好意思地快走几步躲开。
让你握时你不珍惜,不让你握住时,你怎么握得这么用力呢?
龚俊望着张哲瀚的背影发了会儿呆后,把手机装进口袋里想,低头看向胳膊时,果然看到了那里新鲜的手印。
7.
当龚俊几乎摔在张哲瀚面前时,他便隐隐觉得故事到这里没完,只是他没有料到生活可以比烂剧剧本更狗血。
"所以你是说,要么在这儿等着车修好,要么就得等备用的司机在高峰期把车从市中心开到这个山沟沟?"
林熙点了点头。
"你在逗我?"
林熙摇了摇头。
如果龚俊是温客行,那现在林熙脖子上的脑袋一定正在搬家,不,如果龚俊是温客行,那么林熙一定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林熙眼神躲闪,犹犹豫豫地开口,"当然,你有第三个选择——"
"——跟我走",张哲瀚的声音出现得时机恰好,铿锵有力。
"跟我走,你不是饿了么,我带你去吃饭,刚好我们提前在附近订了吃的。"
于是林熙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小时前捂着脸捶胸顿足,说"我们趁机逃跑吧"的人,没出息地看着不远处那辆车和车上的人,想上却犹豫。
"俊子,愣着干嘛呀,有饭不蹭啊,那我蹭去了!"
林熙无奈地走过去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了房车的最后排,侧身经过张哲瀚时,他很短暂地看到了那人眼中的感激。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样,龚俊和张哲瀚两个人守着能把八个人喂饱的饭,大眼瞪着大眼,一会儿抬抬筷子,一会摸摸碗。
"张老师,我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哲瀚从那只叫花鸡上抬头,"你讲,你讲……"
"你确定,你没记错行程,错过和什么大导演的会面?"
"我确定……"
"那我还有个问题……"
"你讲,你讲。"
"你确定,我们今天是偶遇?"
你是不是早就设好了圈套,摆了鸿门宴,就等着我中计呢。
张哲瀚摇了摇头,虽然他十分希望不是,但老天却对他们十分优待,"龚老师,你觉得,我舍得请你吃这么贵的东西么?"
龚俊脱口而出,"如果只有那只鸡和那盘鱼,也许舍得,毕竟是能让我亲手煲汤的人。"
而后摆了十几盆硬菜的桌子的两边,三年没见的人,不约而同地抬眼看向对方,又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音。
"你的汤是真的好喝,我后来再也没喝过那么清爽的鸡汤了!"张哲瀚眯起眼睛,仿佛在回忆着鲜美的味道。
龚俊也砸吧砸吧嘴,"那是,祖传的秘方,还没几个人尝过我的手艺。你当时怎么没夸我?这会儿才想起来好喝。"
"就你,我夸你两句,不把你美上天,整天跟别人嘚瑟张哲瀚说我的鸡汤好喝?"
"我哪儿有……"龚俊原本打算好好辩驳自己不是那种得一句夸就美滋滋逢人炫耀的人,却在看到张哲瀚那双笑望着他的温柔双眼前呆住。
"哥——"
或许是因为张哲瀚惬意还带着些许款款深情的笑,或许是因为饭桌上的气氛太好,太像从前耳鬓厮磨时的情形。龚俊就这样差点把那个他以为再也不会用的称呼喊了出来。
却偏在此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瀚哥——瀚哥——瀚哥——",陌生的声音在门外喊着,应该是张哲瀚的助理,把那个哥字吞了个干干净净。
张哲瀚毫不拖泥带水地起身,和助理咬起了耳朵,低声交流着什么。
龚俊摇头苦笑,终于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离他最近的那道菜。两分钟后,他的手机响起,备忘录的强制提醒写着——
带苹果。
8.
如果每个故事都该有名字,那么龚俊认为他和张哲瀚的故事应该叫作雨天。
初见那天潮湿闷热,阳光虽说不好,却也烤得人心烦,没人料到这样的天竟能飘起雨来。初夏的雨总是来势汹汹,但偏巧龚俊整个团队没一个人记得带伞。
就在助理要急赶着去买雨伞时,有一个年纪还轻的小伙子,踩着地上刚铺好的薄薄一层水花跑来,怀里拿着三四把全新的伞。
龚俊和助理千恩万谢地接过雨伞后,隔着层层的水幕和汹涌的人群,看见了一双笑意温柔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朝他点头时,他似乎看见睫毛上细小的雨珠落下。
刚借到伞,天怎么就突然晴了,龚俊当时这么想。
那束光却没有停在远方,反而缓缓朝他走近,然后把手中的雨伞歪到一边,扯下口罩,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龚俊老师,我是张哲瀚。"
温客行说,周子舒身上有光,他要抓来看看。龚俊逢人就被夸阳光大男孩,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身上的光温暖到。
"你很适合周子舒",第一次读剧本时,龚俊这么对张哲瀚说。
"好啦,龚老师,虽然我很想演温客行,但你也犯不着到这个份上,定都定下来了"
"不是那个意思,你真的很适合周子舒,如果他是你这个样子,我能理解恶鬼头子为什么见到他要立地成佛"
他笨嘴拙舌要表达的意思,大约是周絮身上该张哲瀚有那种沉静内敛却有力量的光芒,像是被打磨过的白玉,够吸引人却不张扬。
捧在手里是剔透的,挂在胸前是暖的,也许还该有几道裂纹,不伤美丽,还锦上添花,加出一份叫人易深陷的破碎感。
很难不心疼,很难不心动,很难不喜欢。
但只是他终究不是温客行,他没有这样出口成章的本事。而张哲瀚,也不是那个疏阔肆意的周子舒。
张哲瀚是什么人呢,是为了塑造角色只坚持每天吃沙拉,活生生从初见时一身腱子肉的猛男变成柔弱如柳絮。他的剧本会密密麻麻写着笔记,读到卷起角来。
当听闻他喜欢吃苹果,龚俊买了两大箱放在酒店,每天一个带去组里,怕忙起来忘记带,还特意写了有强制提醒的备忘。
他脑子可没有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这样的矫情句子,他只是担心极了有天张哲瀚读着剧本就低血糖晕在他面前。
龚俊也是一个凡事认真的人,但他的认真适可而止。演员都想火,他不例外,但他没那么喜欢逼自己,好听叫小富即安,难听叫没出息。
见到张哲瀚,龚俊才知道比起他,自己少了一份执念。
龚俊看向面色严肃的张哲瀚,手指僵硬地关掉了手机上强制的备忘提醒,第无数次在删除键上停留了很久,然后第无数次没按下去。
这个总是在他把苹果洗干净拿好装在包里后才提醒的备忘,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怎么就不舍得删呢,龚俊在心里嘲讽自己。
龚俊不知道张哲瀚在和助理讲什么,他也无意探寻,总之那与他无关。
他盛出一碗泛着结成膜的油花的鸡汤,也不拿勺子,捧着小碗便喝了起来。汤入口时是温的,等到了肚子却已经凉透,要用五脏六腑去暖。
他终于艰难地喝完时,响起一声闷雷,张哲瀚话还没讲完,他索性便盯着窗外,看那一朵朵乌黑的云朝树梢压来。
后来,也是一个雨天,空中就像现在这样黑云滚滚,让人喘不过气来。那天,张哲瀚也借给他一把伞,却没有再伸出那只漂亮的手来。
龚俊强硬地握着张哲瀚的手,张哲瀚没有挣扎,也没有回握,而后感觉不到指尖熟悉的温度,是龚俊自己把手松了开来。
张哲瀚说,"我不是说我不喜欢你,我也信你真的喜欢我,可是只有喜欢,就够了么",然后转身大离开,每一步都走得干脆果断。
携手走过籍籍无名的人,原来并不会有缘一起顶峰并肩。大约没有人在锦绣前程和浅淡还见不得光的爱情里,选择爱情吧。
瓢泼大雨中,龚俊扔掉了那把雨伞,任凭冰冷雨水的拍在脸上,场景和温客行听闻周子舒只剩三年光阴时极为相似。
周子舒和温客行之间隔着大生大死,却仅凭相知相爱,能有白头偕老。为什么他们却只能各自走各自繁花盛开、锦绣漫漫的人生路?
龚俊当时的质问,在很久之后,他想出了答案。
张哲瀚那句话,只说对了一半。爱情从来不是一个选择题中的选项,选了其他,它就要被抛弃。
爱情是一个主观题。
其实真相应是,不是不喜欢,也不是只有喜欢不够,而是,他不够喜欢。
周子舒足够喜欢温客行,张哲瀚却只是有些喜欢他而已。
喜欢就这样沦落成一个被弃而不选的选择。
于是分开一年之后,某天龚俊忙完收工,看见张哲瀚挂在热搜上,一派欣欣向荣、未来可期。他点了赞,还生硬地微信发过去一条"你过得好吗",是真心实意的问候。
执念落地,愿望成真,哥,你应该过得很好吧。那你该不该谢谢我,没有凭借着你那点微末的喜欢纠缠不清呢?
"老——龚俊"
被手里拿着盛有切好的苹果的张哲瀚拍了下肩膀时,龚俊已经完全从重逢的大梦中醒了过来。
他们相逢是雨天,分开是雨天,重逢前一场大雨瓢泼,地还未干透,此刻就又要风雨大作。但是啊,到底无风无雨才是人生常态。
"你......刚才要说什么?"
"没什么"
"你要吃苹果吗?"
龚俊摇摇头。爱吃苹果的从来都只有你,我一早就说过,我嫌苹果梨吃起来费事。
"你还记得——"
"我忘了",龚俊笑得云淡风轻,"哪里有那么好的记性呢,要下雨了,咱赶紧吃完走吧"
9.
来时车上顶多算是尴尬,现在,龚俊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维持表面客气,上车后说了句"林熙,你留个张老师助理的联系方式,转钱过去",便捧着手机再没放下。
张哲瀚的"不用"二字都被他拒绝抬起的头堵得无处可说,只能拦住小助理递过去手机的手,又对着林熙干摇头。
龚俊再抬起头时,距离他们下榻的酒店只剩下不到两公里。他揉了揉有些肿胀的眼镜,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看到张哲瀚已经睡着,便把手机收了起来。
张哲瀚及时地在他要下车时醒来,只一百米的路,他却态度坚持地要给他披上车上一件他的外套。
龚俊拒绝无果,看那衣服不是什么贵东西,最后只好随了他去。
一天之中情绪跌宕起伏,龚俊和拍完戏一样累到魂不附体,只简单洗漱后就蒙头睡去。
大约在他睡着的两个小时后,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屏幕亮起又灭掉。
"他们说,要尊重爱情......"
而等龚俊点进去看时,那里曾经的大段文字,已经变成了一排,"张哲瀚撤回了一条消息"
10.
空调呼呼的冷风下,两个步调不一的呼吸和心跳声此起彼伏。双人标间里,两张床小小的,中间隔着一道窄窄的走廊,如果手长脚长,伸一伸就能到另一张床上。
他是极困的,出完商业活动连夜赶回剧组,本来就没休息好,聚餐时场子不热,装作熟络轻松又格外耗心神,现在几乎合眼就能睡着。
从小他就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一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睡个回笼。故而快乐还是难过,他从来不会睡不着。
但他浅眠,又或者,是他对半臂之外的那个人过敏。
听见那人再次从左边翻到右边,呼吸又从远变近,心跳声扑通扑通,大写着心烦意乱忧心忡忡,他掀开被子利落地起身。
"你睡不着啊"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极为干脆,是以这句话说完,张哲瀚都没反应过来,目光仍旧停留在原处,一双凝望他的眼睛炽热滚烫。
龚俊心里咯噔一下,满心困倦消散,顿时清明。
张哲瀚接着也并未移开双眼。后来,龚俊就那么被他望着,脚趾抠着床单,手抬抬又放下,不知如何安放,直到张哲瀚一声"嗯"后打破凝视,他才堪堪躺下。
两人便那样面对面躺着,不咸不淡地聊起天来,张哲瀚讲讲他横漂的经历,龚俊讲讲自己究竟做了多少次平模。
也不知道谁的胳膊先伸出,也不知道谁的手指头先勾起,两只手开始慢慢重叠。而就在十指将要交握,温度骤升之时,龚俊哗啦一下睁开眼睛。
窗外晴空万里,深紫色的遮光窗帘也没挡住那样好的阳光。大约这一觉睡了太久,醒来时已经太晚,屋外酒店走廊上满是人来人往的喧嚣。
龚俊心烦意乱地眯起眼睛,眼角被刺激出了泪,好久睁不开,终于睁开后,目光却停留在了左手上。
往往不是梦见曾经那些拥抱和牵手,就是梦见牵手拥抱时想要拥有的未来。明明现实里两手空空,却总能夜夜美好,好像能以梦换梦。
果然人总是自欺欺人,记吃不记打。
翻身下床时,龚俊闻到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努力探寻后,他从被子里翻找出来被揉成一团的那件被人强硬的披在身上的外套。
怪不得梦里都是他,龚俊恍然大悟。他把那件衣服从被子里拉出来,甩了几下后,又伸手去抚平那些被晚上寻求安全感的胳膊捆出的褶子。
那个旧到难以辨别的眼罩就在那时掉出来。很难,但是难不倒龚俊,因为他曾是它的主人。
虽然那次是因为他,张哲瀚才迟迟睡不着,但后来长夜里握着手漫无目的地聊着,张哲瀚说,他真的总是难眠,因为心事太多,又太少。
于是龚俊火急火燎地问有过失眠史的朋友,下载好一大堆轻音乐,买了褪黑素,诚心诚意地要送给张哲瀚时,看到了包里自己刚买没多久的这个眼罩。
眼罩对张哲瀚来说用处是遮光,对他来说也是同样。那双眼睛太烫了,太深了,他有些害怕那样的目光,危险又温柔,蛊惑性极强。而后那个眼罩就成了张哲瀚的眼罩。
其实后来想想,总是飞来飞去、日夜颠倒着过的职业演员,怎么能没有眼罩。对于失眠成习惯的张哲瀚,又哪里需要他来出主意呢。
到底是拙劣的爱慕,从不瞻前顾后的喜欢。
龚俊从地上捡起那只眼罩后,拍了拍上面的灰,又压了压已经翘起的印花后,把那块薄薄的黑色布料攥在了手里。
哪怕是口袋里掉出来性命攸关的身份证,要尴尬地再见一次面还给他,龚俊也觉得好过此时看到这样诉说美好的见证者。
"你连我都不要,还留着它做什么呢?"
11.
幸好只有他一个人看到,龚俊把那只眼罩重新塞回张哲瀚外套的口袋时这么想,而后皱着眉毛慢吞吞地穿好衣服,拿起手机戴上鸭舌帽朝门口走去。
奇怪,明明信号灯闪烁着,却没有任何一个应用上能看到红色的数字,他一边皱着眉头疑惑,一边伸手拉开门。
和铺天盖地的阳光和潮湿温热的风一起撞进怀里的还有一个人,龚俊没有拿稳手机,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那人半长的头发柔顺地垂着,白衬衣、牛仔裤,由内而外地干干净净,果然是下了一场大雨,连笑容都是水洗过的烂漫清爽,全不是他梦里那副炽热的模样。
见手机落在地上,张哲瀚和龚俊一同蹲下要去捡起,曾经的默契在这时起了怪作用,他们先是差点撞了脑袋,后来膝盖又碰在一处。
不是捡,龚俊最后差不多是从地上抢到了自己的手机,手指抓住屏幕时不小心碰到了微信,又胡乱点出了联系人。
于是就是那样,想要彻底逃开名为张哲瀚的陷阱的龚俊,抬头是张哲瀚本人,低头是他和张哲瀚的聊天界面,两年前的那句"你过得好吗"之下,紧跟着的文字队列整齐。
"张哲瀚撤回了一条消息"
"张哲瀚撤回了一条消息"
"张哲瀚撤回了一条消息"
"张哲瀚撤回了一条消息"
也不知道大半夜不睡觉又抽什么疯,龚俊心中暗骂。但想来也对,撤退可不就是他的习惯么,连爱情都撤回了,区区几条消息而已。
只是他知道撤回的爱情故事里的曲折,却不晓得这些消息的内容,龚俊心下好奇,却也只是好奇了一下,便把手机熄灭揣近了口袋。
就算他肯问,张哲瀚肯回答么?龚俊叹了一口极轻的气,脸上挂上招牌式的人畜无害的微笑,开口时语气还带着轻快。
"张老师,你大早上怎么在这儿?"
"我住这儿了",张哲瀚把手探进口袋,拿出一张房卡晃了晃,"还早呢,你再睡会儿,能直接吃午饭了"
龚俊颇为不好意思地摆了摆头,像极了温客行杀完人跟人说"晚了"时的可爱模样。大约是张哲瀚在附近有行程吧,龚俊这么猜着,这酒店里向来住很多他们这种明星的。
"昨天晚上熬夜了,醒这么晚?"张哲瀚问得小心翼翼。
"没有,一回来就睡了,只是爬山太累了,第二天又没事做,就睡得久了些,我一向睡得好"
龚俊实话实讲地说完后,张哲瀚很明显地松了口气,"睡得早就好,熬夜伤身体,伤眼睛......"
"张老师,你可没立场说这种话",劝别人别熬夜的人,可是大半夜练手速玩呢,你哪里关心我的身体,不过是怕我看见那些消息罢了。
果然张哲瀚脸上轻微红了,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嘿嘿地笑着。
"张老师,你可别说你是碰巧站在我门口啊,这酒店成百上千的屋子呢",龚俊没想看张哲瀚难堪,便主动开口解围,谁知解围最后成了乘胜追击的双杀。
张哲瀚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扬起看他一眼,而后又垂下,似乎在纠结着什么无比重要的决定。龚俊这次吸取了教训,不急了,硬等着他给出回应。
而他怎么都没料到张哲瀚会说出"你还欠我一顿饭"这样的话,他当时的动作神态和温客行发现自己在四季山庄和一个厨子一样时一般无二。
"我......"当年怎么能喜欢你这么个货色。
张哲瀚势在必得地盯着他。
"你......"还真是理直气壮。
"行吧",龚俊最后干巴巴地说道。
12.
张哲瀚看着龚俊重新掏出手机,眼睛在解锁后的屏幕上停留几秒,手指顿了顿后,才给助理拨通了过去,气哼哼地交代着在哪里吃、吃些什么。
好卑鄙,他在心中骂自己。
但情场上的算计不是算计,是一颗晚到的真心犹豫着没敢说出口,只能借着小聪明和了解,一步步接近,一步步试探。
他当然听得出龚俊心里的一千一百个不情愿,但他却更知道龚俊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如果能欠饭不还,直接摔门回屋,那龚俊就不是龚俊了。
他的小朋友一直是个礼貌体面的好孩子,从第一眼他就知道。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初见那天,雨停之后,龚俊就和助理把他借给他雨伞折得整整齐齐,亲自送了回来。助理抱着四五把半干的伞,而龚俊则一手一块西瓜。
西瓜高糖,当时张哲瀚觉得无论是哪个角色他都该再瘦些。原本不该接过,看着那双纤长手指握着的红彤彤、水灵灵的西瓜,他却着魔一般伸出手来。
龚俊身上有一种让人卸下心防的魔力。他没有选择握着手连声说谢谢,而是把那句感谢化作了沙甜可口的西瓜和灿烂的笑容。
于是在初夏,雨水洗走了漫天的燥热,带来了微凉的风和明亮却不刺眼的光,他和龚俊一人一张凳子,手里捧着西瓜啃了起来。
尴尬这事,一直是只要尴尬的人不觉得尴尬,便会有些别样的舒服和浪漫。和龚俊寒暄很舒服,他不会刻意去找话题,也不会主动让话掉在地上。
龚俊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张哲瀚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出他的紧张,但龚俊也不是那种别扭的人,因为无所适从就畏首畏尾
如果能有幸穿越到他的学生时代,张哲瀚觉得龚俊会是那种要有些运气才能遇见的小孩,家庭和睦,人美心善,心智健全。
他不会是篮球场上叱咤风云的那个,不会是同级所有女生怀春的对象,却能轻而易举地有一堆朋友,被所有人喜欢。
这种孩子,会认真听讲,做完作业,适可而止地努力学习,然后用自得而非骄傲的语气说句第六名挺好的,我也不去抢什么第一啦。
总而言之,不论你是男生女生,龚俊这样的人会是你青春故事中一抹温和的光,不是明媚的那种,却是难忘和令人怀念的那束。
会是那种,你遇见和拥有时很难去留心,总觉得这样的恰到好处是天经地义,等到蓦然回首,才意识到原来他是如此珍贵和稀缺。
张哲瀚想明白这件事,并非是在重逢那刻,而是在两年前。
那天的通告排得很满,到了晚上还因为正播的作品又上了热搜,他觉得自己活得充实且满足,却在浑浑噩噩快要在车上睡着时,收到了龚俊的质问。
是啊,蒸蒸日上,一片繁华,好像得到了自以为想要的一切,然而这真的有那样一人一块西瓜,吹着雨后清爽的夏风时快乐吗?
怎么也打不出"好"字时,他丢开手机,脸色十分难看。那时,他还想明白一个道理,他和龚俊,本不该是一个水到渠成的故事。
13.
一起在剧组厮混几个月,龚俊毫不掩饰他的喜欢,其实张哲瀚并不爱苹果,只是一盘水果放在一起,他会先挑出苹果来吃,说是多出些喜欢也行,说是怕放久了氧化也完全可以。
而龚俊却买了两大箱苹果,定时定量地每天洗干净一个给他带来,无限续杯的礼物,刻意为之却并不刻意的浪漫。
直到所有人都觉得张哲瀚爱吃苹果。
龚俊自然没有说过什么"我喜欢你"或是"我爱你"这样的话,却是露骨地写进了眼里,所以他演温客行越演越顺,越演越真。
张哲瀚记得,演温客行知晓周子舒命不久矣的那场戏,龚俊一个人坐在桥上,大雨大风,却敌不过他的悲伤来得绝望和萧条。
导演喊卡之后,龚俊反而嚎啕大哭起来,久久不能出戏。张哲瀚在棚里左等右等,没等到龚俊回来,最后撑着伞小心翼翼去寻时,他都没从戏中缓过来。
他挤过一大群人走到跟前,工作人员已经给龚俊盖了好几块毯子,对戏的周也到底是年轻,对这样的场面看着干着急,束手无策。
张哲瀚至今没有明白,他当时是如何福至灵开,将龚俊一把拉过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连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我在。
而龚俊就那样慢慢停止了哭泣,不再颤抖之后,他伸出双臂回抱他。
他说,"哥,我没有出不来,我只是陷进去了。"
他说,"我想到,我们也就只有这么几个月可以相处,还不比他们,他们好歹也有三年。"
龚俊的声音近乎耳语,又被铺天盖地的雨声遮掩,但张哲瀚却至今记得他每个字的语调。
他说完干脆地起身,用本就湿透的衣袖摸了一把眼泪,然后从助理手里夺过一把伞,逃一般地跑去保姆车。
14.
那之后的一切水到渠成。心动已是被说破的定局,他们没了回到普通朋友的立场,也早就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所以张哲瀚想当然地以为分开也水到渠成。他信无论是他还是龚俊都是真的心动,他也信见他一百次,他就会心动一百次。
但他不信这样心动的杀伤力。
然而,并非所有夏日恋情都容易成为一场旖旎的梦,到底是他轻视了龚俊的真心,忽略了自己其实早已不是那个眼里只有戏的疯子。
不过,如今他倒是又想做疯子了。
他在清晨叫醒团队所有人,冠冕堂皇地找了一大堆理由,却把真相深埋。好大一番口舌后,张哲瀚才明白,他若想换到龚俊住的这家酒店,其实只需要吩咐一声。
俗话说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许多人的通病,却一直不是张哲瀚的。他从不会把野心写在脸上,但却敢于正视自己的欲望。
张哲瀚不是不承认悔不当初,不是要逃避错误,也不是不敢说他想要用尽一切办法,把那个人找回来。
这次不用你来,你只需要等着我去就好。
只是……
张哲瀚想起龚俊和他重逢后从容的笑容,坦荡的举止,礼貌却疏离地和他保持着不近不远的界限,连情绪波动都只有一刹那,怎么看都是已经放下的样子。
"他们说,要尊重爱情"
"我现在想做个听话的人,是不是晚了"
"老龚,没有你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你呢,没有我,你过得好吗?"
于是他只能发出去,又连忙撤回。不是他不想问或者问不出口,只是,他怕他收到的,会是他不愿接受的答案。
他和他,现在是见面还需要巧合和借口的关系,今天能用一顿饭为质要挟,那明天呢?后天呢?体面如龚俊,也会有限度。
没有订到合适前耽改剧大火CP一起吃饭能不被抓拍的餐厅,龚俊最终只好点了一堆外卖,张哲瀚和他在他房间外的小桌上凑合着吃了起来。
张哲瀚拼命给龚俊夹着记忆中他喜欢吃的菜,龚俊知道拒绝不掉,索性就来者不拒,尽数吃掉。席间安静地害怕,只有筷子敲在碗上的声音。
如果你不是仍然爱我,那再爱上我一次,也是好的。张哲瀚这么想着,把果盘里的切得整齐的西瓜递给龚俊一块。
15.
张哲瀚最终在龚俊那里逗留到了不得不走。
他小心翼翼递过去的西瓜,龚俊却看也没看就伸手去接。他们好像一直是这样,不知是本就对人不设防,还是对他过分信任,一递一接,连考量都不需要。
龚俊伸手握住瓜白时,才后知后觉为了保鲜果盘是冰镇过的。纤长的手指对突如其来的温度骤降毫无准备,被寒冷惊到,有一瞬他下意识地想要弹开。
也许是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也许是怕递来西瓜的人尴尬,龚俊最后只是稍微缩了下手,喊了声这瓜好凉,就双手一齐稳稳地捧到了嘴边啃了起来。
只是他没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举起来分摊寒冷时,张哲瀚怕手里的西瓜被摔在地上,曾用力地向前探,两人的手指在一块小小的西瓜上,曾有短暂的交握。
龚俊没什么偶像包袱,啃西瓜啃得格外畅快,他似乎又在手机上看到了好玩的,笑得格外开心,都没去管牙齿和嘴唇上沾上的红色汁水,只用餐巾纸随意抹了抹。
留下张哲瀚抓着自己正在发烫发痒的手指尖,旁观着这样大好的时光。原来如今他的快乐与我无关,张哲瀚痴笑过后这么想。
其实那西瓜也是他第一次从拼盘上拿起的水果,他本来是想问声"有些冷,你要吃吗",借机打破沉默。后来看龚俊吃得开心,自然没了这个由头。
他只好又拿起一块西瓜自己吃了起来,两三块西瓜下肚后,张哲瀚还把指尖上的甜得发腻汤汁舔了个干净。
吃完饭后,两人到卧室等着保洁把屋子打扫干净,一张两米的双人床两个对角坐着,先是百无聊赖地扣着床单,后来不知是谁打头,就拿起手机玩起游戏来。
保洁手脚不慢,但她来喊他们时,两人已经从两个对角变成并肩坐在了床尾,盯着同一块屏幕聚精会神。
说不出这画面哪里格外好看,她只把门推了个缝就一声没敢出地合上。
算上吃饭,前前后后这样有三四个小时,龚俊接下来还有个行程要走,再不想丢了礼貌,逐客令也是不得不下。
龚俊似乎是在那时才意识到手机游戏让两人忘记了原本清清楚楚划过的界限,哗啦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摸着头支支吾吾说着还有事,还有事。
张哲瀚捧着手机还没来得及放下,身边一空,失落感扑面而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实在是没有了再缠着他的底气。
"那我走了"
"嗯"
张哲瀚噙着手指,刚踏出龚俊的屋子,就听到了门锁咬住的清脆的声音,他慢腾腾地朝自己屋子走着,连连回头看了那扇合住的门好几眼。
那门合得死死的,只有门缝里露出一些若隐若现的光。
16.
"你身上也有光"
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年月日张哲瀚都已经全数忘掉,他曾对当时还近在咫尺的龚俊这么说。
那几天拍外景,有时收工晚了,他和龚俊就凑合在一间屋子住下,他有失眠的老毛病,本来是真的睡不着。
实在是太久没有在睡觉时有人陪伴了,最后他迷迷糊糊刚要闭上眼睛,却在转身一瞬间,被身边人的呼吸和心跳吵到清醒。
心烦意乱,睡意全无,张哲瀚只好那么看着龚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看了进去,还像是魔力一般越陷越深。
他倒没觉得龚俊算个细心人,偏那晚上他却鬼使神差地被他这么看醒了,一个人的失眠就这样自然而然成了两个人的茶话会。
那时他们手指交握,促膝长谈的样子,颇有些天涯遇知己的山河故事味道。不咸不淡地说着没头没尾的话,却都能被对方稳稳接住。
后来龚俊献宝一样拿着一大堆东西来,又把一个眼罩塞到他手里。他笑吟吟地低头看着,最终也没说出来这些对我都没用这样的话。
龚俊看着他把眼罩在手里翻来覆去看着,声音很轻地说了句,"你的眼睛好亮",他当时缓缓抬起头来,说——
"你身上也有光"
大约是初夏时午后的光,有些明媚,有些烦人,拉上帘子不舍得,直接看过去,会落进人心底,把所有深埋的秘密都照得一干二净。
后来张哲瀚抓住过各种各样的光,或缤纷或璀璨,或炙热或冰冷,却唯独没再见过像他这样,连个形容词都找不出来,总觉得语言会失力。
其实张哲瀚没有撒谎。
选择松开那束光后,也许是因为多年执念成真,愿望和目标在一个个被达成,焦虑减轻,连失眠都渐渐好转。
然而左灯右行的人,即使一路鲜花和掌声,快乐和满足之外,总有无首无尾的失落。
张哲瀚是在某个风平浪静的日子,拍戏间隙在剧组的躺椅上打盹,觉得耳朵里一空,突然睁开眼,睡意全无。
捡起掉在地上的蓝牙耳机后,他低头去看手机上还在循环播放的歌单,熟悉的歌名一首一首划过,到第五首,他才想起这是谁的推荐。
你认为你想要的,可能和你真正需要的,大相径庭。原来是要被身边人牵念,心中有人挂念,才能有安眠。
他大约只需要一束光,最后一次回头时,张哲瀚这么想。
17.
龚俊的屋子朝阳,张哲瀚匆匆决定换地方住,龚俊现住的这家酒店空房本就不多,他又想住到和他同一层,只得住了朝北的屋子
刷卡开门后,他看着一屋的昏暗,直接歪身倒在了床上,突然从阳光明媚到晦暗阴寒,张哲瀚只好关掉了空调,还拉了一床被子到身上。
拿手机外放了轻音乐,张哲瀚睡得还算安稳,只是醒来时发现窗外的天已经尽数黑了,一时有些恍惚。
他睁开眼,脑袋空空地躺了一阵子,然后心烦意乱地转身面向窗子。在山中破庙得来的小福袋就这样入眼。
张哲瀚其实不信这些,只是重逢后转庙时,他又激动又感恩,心意真挚虔诚,有人交到他手上,他便也没拒绝,接住了揣在口袋,没怎么上心。
后来晚上他想要发消息,最终又没发出去,心中烦躁睡不下又没心情刷手机,随手摸到了这个福袋,便拆开来看了个究竟。
"不见山"
白纸黑字这么写,张哲瀚知道这是一座景色别致的山在诉说冷静和自傲。走到此处,看过这样的风景,便不必再去见山。
但多琢磨了几遍,他却觉得冥冥之中,这是在半嘲讽、半警示着给他批命。
"我不懂,既然早早就后悔了,干嘛这一步需要走两年?"
见证过他太多次情绪失常的小助理,于张哲瀚提出要换地方住时福至灵开一般串起了整个故事。清晨开车来酒店时,他这么问道。
张哲瀚没有回答,小助理也没敢追问。
到底是盛夏的夜晚,再背阴的地方,总有一两束月光角度刁钻地落进来照抚逐光者,张哲瀚朝着那些光举起手,拼命抓着,最后又无奈地垂下。
"最开始,我不觉得我爱你。我发现我爱你时,对你对我都为时已晚,我便希望能把你忘掉,天大地大,怎么就非你不可呢"
"可是你说,我连睡觉都要你的歌单来哄,一个破眼罩都扔不掉,竟然自欺欺人了那么久"
"如果不是在机场被人抓到,如果不是还能在这里遇见你,那我们是不是就错过一辈子了?"
"所以要多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甚至还会希望你晚些原谅我,骂骂我,打我也行"
"不然,我问心有愧"
中午吃得有些辣,喉咙火烧火燎,张哲瀚把手机扔在一边,摇晃地起身开了瓶水,瓶子拧了三转,还没捧到嘴边,就听到门上响起敲门声。
他在输入框打打删删,最后只留了问心有愧四个字,还没敢私发,只发了条指代暧昧不明的朋友圈,连图都没配。
他不会这么快看到吧?张哲瀚急急忙忙地去开门,半瓶水都洒在了地上。
"是你——"
而那还留在瓶子里的半瓶水,也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殊途同归。
"张老师,我们谈谈"
18.
只剩下不几口水的瓶子,被人随手扔在进门处的柜子上,瓶身和瓶底带着的水不紧不慢地滴落,尽数打在地上,节奏比墙上的钟表慢出一些。
地板上起先是深深的一摊,映着白炽灯冷静的光,而后紧跟着的是两串大小不一的水脚印,虽然前后错开,却没有重叠。
脚印的尽头是一张桌子和两把对坐的椅子,坐在其上的人表情俱是十分精彩。
"你是——"
张哲瀚绞尽脑汁,从他和龚俊遇见,到他和龚俊重新遇见,他在脑海中通通过了一个遍,最后只好沮丧地垂下了头。
问心有愧,当真是问心有愧。
坐在对面的人就在这时轻笑了一声,从落在浅黄色木桌上的影子看得出他在摇头。他向后靠上椅背时,椅腿在地上发出了难听的摩擦声。
"——我是林熙,龚俊的朋友",主动来敲门、主动提出要谈谈的人,终于语调清平的开口,"怪我,怪我,不该认为张老师会记得我。"
"现在想想也对,连龚俊你都未必留心,何况他身边的人呢?"
张哲瀚抬起头,看向那双笑意中带着嘲讽和冷漠的眼睛,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复又缓缓松开,"所以是你放出的消息,他会去那天的商宴。"
张哲瀚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林熙瞪大眼睛,又很快恢复。在经纪人群里放出消息的人的确是他,不愧是龚俊看上的人,十足十的聪明,只用了这么会儿就串起了故事。
可是聪明人,怎么都反被聪明误呢?
明明白白只有唯一答案,是单项选择,却偏要在错误的路上走三年才迷途知返。现在这样的深情,岂不是落了不合时宜四个字。
"热搜是你买的?"
林熙摇头。
"山里那座小庙……"
"货真价实的偶遇",林熙飞速打断,"我的确是学编剧的,可是恕我我编不出这么狗血的本子,我没那么多功夫天天撮合你们"
"所以……"
"所以,你们是活该",活该遇见,活该相爱,活该抵死纠缠。
别人处心积虑、出谋划策都没用处,仍会扎扎实实地错过。从机场大厅到菩萨门外,真要重逢,都是好死不死地全凭天意。
"为什么帮我?"
若真如你所言,你的确是龚俊的朋友,那么有哪种朋友,会想要生硬地亲手去揭开至交好不容易结痂的伤疤呢?张哲瀚不懂。
现在轮到林熙低着头不说话了。
张哲瀚又听见一声轻笑,又看见那人无奈地摇着头时,突然觉得他的嘲讽未必是冲着自己来。因为,他听见林熙说——
"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他。"
19.
三年前,那几天雨一直没停,连着淹了好几座桥,一辆接一辆的车趴在了路上,有些地势低的地方,雨水已经漫过腰。
林熙一直没联系上龚俊,微信不回,电话不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赶到龚俊住的酒店,找前台打开门,浓重的酒味和霉味扑面而来后,他看到的是一个神志不清的人。
龚俊身上当时穿得还是淋过雨的湿衣服,他的鼻头通红,平时一双大眼总是笑成月牙,那时却肿成了两颗桃子。
林熙伸手时才发现龚俊的头烫得吓人,手脚却是冰凉到没有温度。
看到有人来扶他上床,给他换衣服、喂水喂药,龚俊火急火燎地睁开眼睛,带了希冀的瞳孔亮得骇人,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汗,口中念念不绝的名字却很好辨认。
起先一声是惊喜,又有几声像是期盼,后来大约明白了不是也不可能是所想之人,龚俊一声比一声失望,一声比一声微弱。
直到最后只剩下唇片不停地开合,直到哪怕过了很久林熙都没有办法听见张哲瀚这三个字。因为他拒绝回忆起这样的场景。
跟在龚俊身边这么多年,林熙从来不觉得他的字典里会有难过、悲伤这样的字眼。他是那种在整月没有通告,熬不下去的时候,还会笑嘻嘻地来安慰整个团队的人。
林熙一直觉得龚俊有些过分乐天派,心中不知说了多少遍自己老板是个极品的憨憨,大约要么没有心,要么心就是有海那么大。
他认识的龚俊,在爱情中,应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那种爱时轰轰烈烈,抽身时也潇潇洒洒的人。他想龚俊永远不会在爱情里求不得。
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大约只是他还没有遇到那个人吧。那种只用一眼,便让你不再是你,也不再可能变回你的人。
那个大雨天后,龚俊成了一个扮演龚俊的演员,快乐从来不是真的,天大的好事,也只能让他开心一瞬间。
演着演着,龚俊自己也几乎相信了。
"我忘了,我真的忘了"这种鬼话他反反复复说个没完,却又总是好久不说话,眼神呆滞地捧着键盘敲来敲去。
发不出去的消息是说不出口的爱,林熙这么嘲讽他时,龚俊像是被窥测秘密一般连连退了好几步,还把手机藏到了怀里。
后来大约晓得了自己瞒不住他,龚俊也不再刻意瞒他,鬼话便变成了"我就要忘了,我一定能忘了,我绝对能忘了"。只是林熙仍旧不信。
林熙也很想被打脸,而他这次却对了。
"你有没有经历过,有个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你很想很想要,想得发疯发狂,想得失去自我,却没能得到"
"你好不容易终于说服自己,算了吧,不想了,忘了吧,就这样吧,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好像要得到了"
"你却感觉自己拿不起来了"
今天下午,林熙还在蒙着被子睡大头觉,一串急切的敲门声却把他从白日梦中生硬拉出。待他终于清醒了之后,龚俊问道。
他这么对他说——
林熙,他看我的眼神好烫,他跟我吃饭的时候我好想咬破他的嘴唇,他陪我坐着玩游戏的时候,我好几次都想直接把他摁到床上。
"你不是在菩萨面前许了愿么,再一再二不再三,都三年了,一定要放下,要忘掉?"林熙不答反问,满眼写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张哲瀚。
龚俊苦笑着,一脸无可奈何,"所以我跟他说我有行程,我逃了,他要是只是把我当成个朋友呢?"
"那个菩萨大约把愿望听反了,怎么三年没见,刚踏出庙门却碰见了"
也许是你的愿望许反了呢?林熙只在心里问道。见惯了坦诚的人撒谎,他不想要真相,他想要的,是一个结果。
"俊子,勇敢一点",无论放下还是拿起,都勇敢一点。林熙的质问后来变成了一句语义模糊的鼓励和他十分肯定的一件事——
"还有,我才是你的朋友"
因为朋友,会帮朋友。
不管龚俊许了什么愿望,菩萨都是对的。无论是彻底放下,还是得来回响,他都需要重新遇见他。
林熙在这点上和菩萨保持高度一致。
20.
"张老师,我挺不明白的,三年前不明白,三年后就更不明白"
你爱不爱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忘了你,却坚定决心给他奥斯卡影帝都不换走你的人?你爱不爱那个被你狠狠丢开后已经不太敢相信你会爱他的人呢?
林熙再次开口时,地板上的脚印已经干了,他看了一眼朋友圈那条简洁的问心有愧,又看向对面皱着眉头的人。
"我真心实意拿龚俊当朋友,我陪他走过的风雨,比你要多得多。你如果只是一时愧疚什么的,大可不必"
"还有,破镜重圆和好如初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你拼好镜子,裂纹也还是一条不少,倒不如就此放过他"
"我凭什么要放下他?"
张哲瀚红着一双眼睛,声音压得很低,却轻易就能听得出其中所有后悔与执着。
"有些人,错过也许就是错过了,人这一辈子,谁还没个悔不当初,念念不忘呢?"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还"林熙准备好的谴责被对面人接下来一句话尽数赌住。冰冷的白炽灯下,张哲瀚转身看向窗外柔和许多的月光,哑着声音开口。
"可我爱他"
"很爱,很爱他"
第一次把这爱明目张胆地宣之于口,张哲瀚长长地吐了口气,像是了却一桩心事一般。
而后许久的沉默中,桌子两边的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意识到,张哲瀚的手机屏幕上那条朋友圈下,出现了一颗心。
21.
龚俊是被冻醒的。
他颤颤巍巍地探出手来去抓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时,果然看到了上边赫然的16度。除了不宜于身体健康之外,还有些不大环保,对着屋顶一通狂摁之后,龚俊这么想。
而后缩手缩脚地不乐意掀开被子,穿衣服时连声嘶嘶的样子,像是把盛夏过成了寒冬,更像是拼命想要逃避醒来后的现实而贪恋被中温暖和糊涂。
但其实都不是。
打开屋门那刻,热浪滚滚翻涌而来,龚俊就知道自己还是更怕热。而且这次他走向张哲瀚房间的脚步十分急切和轻快,全然没有一周前那个晚上的犹豫不决。
"原来胆小鬼是我自己啊......"
一周前那天,林熙劝龚俊勇敢些后,他低着头好久没搭话,最后抬头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时,语调像极了好不容易把数学题搞懂的小学生。如果不是眼角眉梢都带着苦涩的话。
"多少是有些贱了",龚俊叹着气补充道。
哪怕过往的糖回头看时都混着玻璃渣,却楞是三年都没忘掉。只要一个重逢,便忍不住沉溺于他的拥抱,中了咒语一样想要靠近。果不其然,他又害自己掉进最伤最痛的回忆。
最匪夷所思的是,尽管在这样的情况下,心口痛不欲生,他梦中还是他。龚俊后来看着那件被揉得皱巴巴的外套辩驳了很久,也还是只能承认他是在无意识间都要探寻他的味道。
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这些要么是龚俊预料内,要么是他已经熬过无数次的,让他最困惑的是偏偏要被现实捉弄。
用个不恰当的比方,龚俊觉得自己像被丢弃的狗,他信总有一天它会停止自怨自艾,坚强地独自存活。只是他不会做好准备,有一天曾经那个人会拿着一块名为"梦"的骨头拼命示好。
"你其实心里清楚,他绝对不是说正好附近有行程,也不是说已经把你当朋友要叙旧,你知道他来的目的,就算最开始不清楚,现在也清楚了。"
龚俊闻言只好对林熙无奈地点点头,到头来,总是被夸真诚和坦荡的他,原来自欺欺人最是擅长。但是若连这些都看不明白,他就白喜欢张哲瀚这许多年了。他只是不愿承认、不愿面对。
"我怕重蹈覆辙,他又像当年一样,只肯给我一场随时要醒的梦。那话怎么说来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但我太了解他了,他一个说断就断的人,拿起放下从不犹豫的人,如果不是搞明白了自己的心,他绝对不会在三年后,这么坚定地来找我。"
"所以我更怕,他那么执着的人,赚得瓢满锅满、名利双收后,一个执念落地,只不过是需要一个新的执念。而我刚好,再次出现在了最合适的时机。"
"也许不止是我,人人都犯贱呢,都会觉得得不到的和错过的才是最好的。而我不是他,他的爱情需要好多好多,喜欢远远不够。"
"我只要他足够的喜欢。"
他看到林熙的表情从"我就知道你在害怕"变成"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几次把嘴边的话一一吞了回去,开口前还连着叹了好多声气。
"但是,他所有的顾虑,三年前成立,现在依旧成立,我不信你不明白这一点。"
"所以,我还是该给他一个机会?"龚俊虽然看着林熙,却知道这话其实是在问自己。
"不,你是该给自己一个机会",林熙摇了摇头,"你怕他是因为错过成执念,你就不怕自己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觉得格外珍贵嘛?"
"但你需要的答案,故事最终的结局,无论是哪种,无论称不称你的心意,也都只有他能给你。"
22.
所以一周前那个晚上,龚俊抱着张哲瀚的外套,犹豫不决地敲开张哲瀚的屋门时,他没有意外林熙紧接着张哲瀚出现。反而是林熙有些意外他会来。
"既然你亲自来了,那就自己说吧,怎么,信不过我,怕我跟张老师谈崩啊?"林熙自己拧开了一瓶新的矿泉水,大剌剌地瘫在椅子上,看着门里门的两个人,一脸的无辜。
"你少来!"龚俊哼了一声,"平日里什么活都懒得干,这次倒是挺积极的,我刚说完你就屁颠屁颠就跑过来了!"
"那不是怕我再消极怠工,会被老板开除么?"林熙慢腾腾地起身,走到门口,拍了拍张哲瀚的肩膀,示意他让开,"有懒惰的员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老板太勤快了......"
林熙堪堪逃过龚俊的劈头盖脸就要落下的话,连电梯都没敢搭,冲着步梯的方向逃之夭夭,临走还不忘把龚俊推进了屋里,又把门带上。
一声巨响后,龚俊站在张哲瀚不足半米远的地方,左右各是柜子,背后只有一扇已经关住的门,进退都失据。
他攥着衣服的手紧了又松,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只好看着柜子上那两瓶矿泉水。
"张老师,我倒是没什么大事,就几句话,倒是站着说也行",龚俊清了清嗓子,眼神闪烁地从矿泉水瓶看向此刻皱着眉毛一头雾水的张哲瀚。
张哲瀚闻言连连退了好几步,脚上的酒店的纸拖鞋都被他踢掉了。"你坐你坐......",而他连忙拉开了椅子,都没注意到刚沾过水的大理石地板格外的冰凉。
"你......",龚俊想要开口提醒,那人压下心中好奇一脸温柔笑意等着他坐下开口的样子却格外招人,他最终只好作罢。他看了一眼那双素白袜子上的水渍后,坐在了林熙刚才坐过的椅子上。
"找我什么事?"张哲瀚满怀期待又格外小心翼翼,还格外谨慎地重新打开一瓶水摆到了龚俊面前,像是生怕他说几句话就要走一样。
龚俊一手抱好衣服,一手握起水瓶,却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湿润不达喉咙,连吞咽都不需要,"其实没有什么大事的——"
"——你的事都是大事",张哲瀚打断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是么......"龚俊手中的瓶子被捏出了响声,"你说是就是吧,就是......想问下,张老师下周有空么?"
"有空!"
"额......"龚俊终于敢直视张哲瀚,"张老师确定不需要跟团队的人商量商量,毕竟还有一周呢?"
"不需要,"张哲瀚果断地摇头,承诺吐出口,目光是坚如磐石的肯定,"是你,我永远有空!"
龚俊被张哲瀚炽热的眼神烫到无处遁形,心中十分的犹豫,鬼使神差的直接少了七八分,"那行,下周,我想去拍个户外写真,要...要一起嘛?"
原本一句话接着一句话答得飞快的张哲瀚在龚俊真正问出想问的话后却没了声音,龚俊低下头站了起来,看向门口的方向。
"没事的,我知道有点突然了,你和我也不一样,自己未必能作主,就当我没问......."沉默已经足够,龚俊不想听到任何拒绝的话,便做好了直接离开的准备。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刚一转身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熟悉的味道立刻萦绕于他周身,把他所有动作围追堵截了个水泄不通。
"老龚,你问都问了!不允许反悔的!"
23.
即使这次龚俊喊了不止一次"张哲瀚,你放开我",甚至喊得已经有些声嘶力竭,他最终都没能从张哲瀚的那个拥抱中脱身出来。
"我不松,老温那话怎么说,烈女怕缠郎。"
张哲瀚把自己双手紧紧锁着,十指岿然如山地交握在一起,像是垂死挣扎的人想要握住最后一根稻草。
龚俊的眼睛落在那双手上,话语未经思考,直接喃喃而出,"为什么偏偏要晚三年呢,如果,如果......"
如果三年前你肯用今日十分之一的力气拥抱我,如果三年前我选择纠缠和拒不放手,那么我们今日会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只是木已成舟的事,哪里能有如果呢。
龚俊最终只好放弃挣扎,兀自叹气。
而明明是很轻很轻好似耳语的一句话,落在张哲瀚耳中,却似乎有了千斤重量,他紧握的双手一滞后,龚俊的腰间一松,只是片刻身上薄薄的短袖后背上就是一片潮湿。
龚俊向前迈开一小步前,后背上还有泪水还在不断地滴落,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人的颤抖和粗重的喘息。
他不记得张哲瀚是爱哭的人,要么埋头去做,要么径直放弃,悲伤似乎不属于他。这样的场景,对龚俊来说太新奇、太陌生。
所以他几乎是在迈步的同时就转过了身来,应激反应一般握住了张哲瀚刚刚垂下的手。这是为我在哭?龚俊后知后觉。
那这样......是不是说明无论是对是错,重修旧好还是就此别过,就已经都没有被辜负呢?胸中一口气吐出时,这个念头冲上了龚俊的脑海。
"你不许反悔!"张哲瀚一向低沉的的声音此刻听来尖锐。
他深垂着头,眼睛红红的,脸颊上一大片泪痕湿漉。感觉到指尖的温度后,他很快反握住龚俊的手,没敢太用力,也没有丝毫要再放开的意思。
"我没有说要反悔",龚俊慢吞吞地说。
"你不许反悔!我要去的!"
"我不反悔......我不反悔......"
"我要去!"
龚俊只得紧了紧握住张哲瀚的那只手,然后把另一个手里带来要还的外套扔到椅子上,空出手臂来把张哲瀚拥入怀中,手在他背上一下一下的拍着。
"乖,带你去,带你去,我就是来请你一起去的,我不是反悔了,我以为你不想去或者腾不出时间啊,难不成等着你再拒绝我一次啊?"
张哲瀚的颤抖在他的安抚下渐渐止住,眼泪却还汹涌地流着,瞬息之间把龚俊胸口的衣服也湿了一大片,偏他还尤嫌不足地蹭着。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没有要拒绝,我只是太开心了,我不敢相信——"
"——别说是你了,我这么决定时都没敢相信"
龚俊打断张哲瀚后,开始无可奈何地苦笑,即将进新组,下周户外写真的拍摄早就被取消了。而他在离开林熙房间后,又硬生生把它重新拉回行程。
你去问问张老师,看看要不要和我一起拍套写真,他发了这么条消息给林熙,又在收到好字的半小时后,直接敲开了张哲瀚的屋门。
此刻看向怀里的人,看到那双那曾经夸过漂亮的眼睛为他泪流不止,龚俊只能叹口气,然后抱得更紧些。
"可是还能怎么办呢,我拿你一直没什么办法,不是早、晚、刚刚好的问题,好像只是遇见就够了,我是不是很好骗?"
"对...对不——"
张哲瀚缓缓抬头,看向龚俊的眼睛,那里的光芒和三年前已经不同,却仍然是会让他心动着迷的样子。 而他三个字都没说完,就又被龚俊打断。
"你闭嘴吧!"
龚俊刚才还十分温柔的语气突然变成了轻声呵斥,两只手一同停住,"我懒得看你的问心有愧,更不想被你弥补,最最最不想听的就是对不起。"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你也不需要我来原谅。张哲瀚,你小看我了,我难过和心痛是我的事,三年前我不纠缠,三年后我就不需要你悔过。"
"我来找你,是想说,我们要向前走,才能看见可能性。"
24.
把所有话都说了个干净,龚俊直接松开了双臂,头也没回地走出张哲瀚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在沙发坐着把一块西瓜啃完,他才发现自己又荒唐地把张哲瀚的外套顺手带了回来。这外套原本是他去找张哲瀚的借口,此刻看来好像只是对于他们不够直接的嘲讽。
"张老师,我来还你衣服,哦对了,我下周有个户外写真,没事要不要来一起玩呀?"这是龚俊原本的安排,没有任何拥抱和泪水。
我果然还是适合把话讲开,龚俊想,随后便把瓜皮扔掉,走近了淋浴间。泪水、汗水、还有起伏不定的情绪都要洗掉,他用了很久才从淋浴间出来。
或者,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怕手机拼命响个不停的消息,是自己出了什么大事又上了热搜,他可能还要再在浴缸里泡大半个小时。
他艰难地用泡得皱皱巴巴的手指解锁了手机之后,才发现他担心的微博其实安安静静,是微信在闹个不停。
"我过得好也不好"
"总得来说,不想你的时候挺好,只要一想到你就觉得再好的日子都是没劲,哪里都不好"
"嗯,说起来你不一定信,天气好的时候我想你,想我们一起啃西瓜,天气不好的时候我也想你,想我们一起淋雨"
"我很少不想你,所以,我大多数时候过得并不好"
"我不失眠了,因为你给的歌单很管用,或者说,有你的梦很甜"
"我其实根本不需要戴眼罩,只是啊,后来我明白了,你送我时,我就认出来了那是个半新的"
"我留着它,是因为有你的味道"
"不瞒你说,你其实不符合我对爱人的所有设想,所以我才特别肯定,你是那个对的人,这么不讲道理的喜欢"
"所以我也特别肯定,我不是因为错过才觉得你格外值得"
"只是没有人比得上你,你也不用和谁去比"
"我们一定要一起去一次三亚,冲浪和潜水真的很棒,有你一定会更棒"
"我一定告诉你的新组导演,你是那种会在接戏前好好看原著或者广播剧的好演员"
"你都常驻综艺了,也记得邀请我去做做飞行嘉宾呀,要不我邀请你也行"
"你后来的剧我可是都看过,你呢,看过我的没,我演警察帅不帅啊?"
"要不,你来我新剧组探班吧,那个副导演天天说我演反派活脱脱就是温客行"
"哎对了,我还有半袋子你特别爱吃的那个火锅底料呢,上次火锅局没碰上,咱们可得补了"
"我准备菜,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蘸料吧,你不能吃太辣就别逞强啊,亲身经历告诉你,拉肚子可难受了"
......
......
最开始发来的消息逻辑还算通顺,是在回答他曾经问出的问题,后来的消息几乎就是灌水的家常和对未来无尽的展望。
也不知道张哲瀚是不是这些年没干别的就只练打字了,龚俊看得还没有他发得快,实在跟不上进度,他索性就只等着张哲瀚啰嗦完。
"对方正在输入..."终于重新变成"张哲瀚"时,龚俊直接把语音文字混杂,冗长又难懂的消息拉到了最后。
"你说得对,老龚,我们慢慢得向前走"
"那么,既然重新开头,我就先做个自我介绍"
"龚俊老师你好,我是张哲瀚,非常爱龚俊、决定要缠他一辈子的张哲瀚"
"我是龚俊,你个疯子早点睡吧!!!"
龚俊颤抖着手指打出这条消息,而后捧着手机抱住双腿,在屋中泣不成声。
他嚎啕大哭的当口,如同心有灵犀一般,手机对面的人也消停下来,似乎在静静地等他发泄完。
一场痛哭后,龚俊再次打开手机时果然又看到了顶头的"对方正在输入...",只是这次,那一行字,终于变成了一句有来有回的晚安。
龚俊破涕为笑。
25.
生活充满惊喜,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块巧克力的味道,也永远不会知道下一扇门背后的故事。
比如此刻,由于场地封锁问题,龚俊只得把拍摄改到早上,而他得知消息太晚,没来得及通知一起拍摄的张哲瀚,只能起个大早来亲自敲门。
他坚定地以为,敲开门后会看到还穿着睡衣的人一脸的惺忪,拖着不耐烦的强调来一句"大清早的有病啊!"
而在敲开门后,龚俊看到的是已经在刷好牙洗完脸的张哲瀚,眉目俊秀,眼神清澈,笑容干净,毛巾搭在肩膀上,薄荷味扑面而来。
张哲瀚直接把他抱在了怀里,还蹭了蹭他耳后,龚俊顺手推拒了下后,便无奈地合住了那个拥抱。
"不是下午拍么,你起这么早干嘛?"龚俊问。
"时刻准备着嘛......"张哲瀚答。
时刻准备着遇见你,说爱你,把你拥入怀里,握住你的手再也不松开,直到你和我有新的故事。
"你少来!"
"那可不行!他们说的,要尊重爱情!"
+1
后来在房间里为了张哲瀚穿什么衣服更配龚俊定好的场地和造型的两人,还不知道他们最后拍出来的谁也不满意的写真会被粉丝秒速抢空,他们也还不知道彼此很快就会双双签下一个坐标于三亚的公路旅游综艺,他们更不知道,时隔三年后,他们会再次合作饰演对方的爱人。
但是,他们总有一天会慢慢知道,曾有多少说不出口的爱,多少后悔,多少遗憾,多少痛苦,多少不舍,多少动心心弦的故事,藏在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他们也终于记得,要尊重爱情。
(全文完)
【何尚】刚体洛希极限
尚何尚无差。
勿上升
一发完
超甜放心食用。
是之前200fo的点梗@九度 谢谢我的小姐妹九度!
尚九熙和何九华分手了。
刘筱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半天说不出话,嘴张了又合,最后只憋出一个靠。
没办法,尚九熙和何九华之间的爱简直是普通人能达到的极点了,他无数次被秀的头皮发麻。
“不是,因为点儿啥啊?”刘筱亭在尚九熙旁边坐下,默默把酒杯挪远了点。
尚九熙没回答他,他盯着已经空了的酒杯,淡蓝色的酒液残留了一个底,一片细小的金箔粘在杯壁上,就像一条鱼,搁浅的鱼。
尚九熙的视线重...
尚何尚无差。
勿上升
一发完
超甜放心食用。
是之前200fo的点梗@九度 谢谢我的小姐妹九度!
尚九熙和何九华分手了。
刘筱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半天说不出话,嘴张了又合,最后只憋出一个靠。
没办法,尚九熙和何九华之间的爱简直是普通人能达到的极点了,他无数次被秀的头皮发麻。
“不是,因为点儿啥啊?”刘筱亭在尚九熙旁边坐下,默默把酒杯挪远了点。
尚九熙没回答他,他盯着已经空了的酒杯,淡蓝色的酒液残留了一个底,一片细小的金箔粘在杯壁上,就像一条鱼,搁浅的鱼。
尚九熙的视线重新回到刘筱亭脸上,他直勾勾的盯着刘筱亭,嘴里却叫了孙九芳的名字:“芳芳!你来一下!”
孙九芳捏着一杯酒有点脚步发虚的坐在尚九熙旁边,努力口齿清晰的回答尚九熙:“哥,你叫我?”
“我和何九华分手了。”
“啊?!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没管震惊到傻掉的孙九芳,尚九熙疲惫的抹了一把脸,冲刘筱亭摇摇头:“明白了吗?”
刘筱亭在心里爆了句粗口,把酒杯往尚九熙的方向挪了挪。
没人知道我曾经爱你,尚九熙敲了敲杯壁,注视着液体一点点加满,端起来一饮而尽。
去他妈的曾经。
尚九熙刚和何九华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去看电影,何九华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过年不用抢票被迫体验春运,尚九熙就不一样了,回家的票被他早早抢好,同时还有两张电影票。
流浪地球。科幻片。
尚九熙本来对春节档没什么兴趣,奈何何九华喜欢原著,缠着尚九熙陪他去看一次。
三十多的男人窝在沙发里,带点奶味儿的撒娇:“文博儿,去嘛,我都没和你看过电影。”
我都没和你看过电影。
尚九熙嘴唇动了动,还是败下阵来,打开手机订票,何九华撑着下巴傻笑,他喜欢看尚九熙无奈的样子,特别是因为他的时候。
总让他觉得他是被爱的。
那点得意被何九华藏的很好,他扑过去揽住尚九熙的腰,把脸埋在他卫衣的帽子蹭了蹭,
“文博儿,我好喜欢你。”听着声音发闷还带着点不情不愿。
尚九熙懒得动,保持这个姿势向前挪了挪让何九华靠的舒服点,“少来了你。”
扑通扑通
尚九熙紧了紧卫衣带子,遮住通红的脖颈。
谁让你过年陪不了人家呢,认了呗。
身后的人还在黏黏糊糊的说着什么,尚九熙有一下没一下的搭话,午后的阳光很好,昏昏欲睡的两个人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尚九熙打开紧闭的房门,漆黑一片的屋子没有一点儿人气儿,灯都懒得开,尚九熙摸索着进到卧室,把自己砸在床上,喝多了酒的脑袋昏昏沉沉,被子蒙过头顶,吐息之间的酒气混杂着身上的烟味儿让他作呕。
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婴儿在母体内的姿势让他稍稍有点安慰,没了那个哄人入睡的人,明天早上起来被子一定在地上,也没人半夜起来给他掖被角,腰说不定又要受凉疼一宿。
尚九熙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嘴里嘟嘟囔囔翻来覆去只有三个字,何九华。
“文博儿,你闭眼。”
尚九熙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小口嘬着何九华买的蜜桃乌龙。
“干嘛?”何九华总是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主意,北京小爷爱玩会玩,什么稀奇古怪的都知道,尚九熙一时间竟然还有点打怵。
“哎呀!闭眼!”何九华掐着尚九熙鼓起来的腮帮子,恶声恶气的威胁人。尚九熙听话的闭眼。
一个微凉的吻印在唇角,带着刚刚吃过的梅子冰激凌的甜。
尚九熙睁开眼,树影斑驳,阳光细碎的洒在他爱人的脸上,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尚九熙捏了捏何九华通红的耳尖,手覆上他的后脑勺,直接压下和人接吻。
爱意在唇齿间破碎传递,尚九熙偷偷睁眼看着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他是真的想过一辈子。
没有争吵,没有纠缠,尚九熙只是在一个普通的凌晨三点,坐在沙发上和何九华提出了分手。何九华身上还带着酒气,混合着不知名的香水味。他在尚九熙面前蹲下来,眼神清明,伸手轻轻的碰了碰尚九熙的黑眼圈。
何九华说,好。
“因为点儿啥啊?”刘筱亭的问题还横在他心里,因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他怎样努力也无法融入何九华的圈子,可能是因为他受够了凌晨三点空无一人的房间,可能是他跟不上何九华的节奏。
可能他们本来就不合适。
尚九熙叹气,他也想过,去蹦迪,去泡吧,他的家庭条件和何九华不相上下,纸醉金迷对他来说也不难,可他真的不喜欢,他还是喜欢在家画画,还是喜欢安静的水族馆,还是喜欢三三两两的普通朋友。
还是喜欢何九华。
尚九熙看着清晨的日光,宿醉让他头痛欲裂。
他想家了。
秦霄贤很暴躁,何九华在他这里好几天了,一天天的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的坐着,吃饭也正常,要不是和他说话不答应看着就像平时一样。
“大华,你去找他说清楚不好吗?”秦霄贤生不起气来,他只能一遍遍的劝说,奶球走过来,轻轻的蹭着何九华的裤腿角。
何九华抱起奶球,奶球很乖,她蹭了蹭何九华的手心,安静的趴在他怀里。
何九华咬住下唇,他看着蹲在旁边关切的秦霄贤,声音都嘶哑了。
他说,我怎样才能和他一样呢?
秦霄贤拍了拍何九华,拿出一瓶红酒,何九华摇了摇头,他的目光飘飘悠悠,明明还在和秦霄贤说话,目光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秦霄贤沉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接下来的话不是说给他的。
“他不喜欢我喝酒,我其实没喝,他也不喜欢我蹦迪,我其实也没有经常去,他喜欢画画,喜欢艺术,我也可以去学,可是旋儿。”何九华通红着眼,“他要是不喜欢我了呢?”
秦霄贤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何九华一直很阳光,朋友圈很广,和谁都能打成一片,什么都会,可是他没有办法改变尚九熙。
从秦霄贤见到尚九熙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尚九熙不一样,他有自己的世界,一个人的世界。
何九华也明白,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和尚九熙谈恋爱,还是无法自拔的爱上尚九熙,还是终日惶惶不安。
“和他在一起,我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过。”
奶球舔了舔何九华的脸,无声的安慰他。
“旋儿,我怎样才能和他一样呢?”
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尚九熙就是尚九熙,他喜欢那样的尚九熙,就像星星的孩子,有属于自己的小星球。
哪怕他们轨道只是相交。
尚九熙在收拾行李,翻出来一个大盒子,落满了灰,他慢慢打开,里面还是新的,是一套模型,在他和何九华看完电影后,有卖周边的,地球和木星,何九华的性子果然买了一套,后来演出一下子繁重起来,渐渐就忘了。
把它拼好吧。
尚九熙想
拼好再走。
何九华在看电影,秦霄贤实在是有事,又怕他想不开特地弄来的投影仪,走之前还把奶球塞到何九华怀里。
何九华随便挑了一个片子,电影开始播放。
《春光乍泄》,他和尚九熙一起看过,当何宝荣说,梁耀辉,不如我们从头来过的时候,尚九熙很认真的看着他,说了什么,太早的记忆了,他记不清尚九熙到底说了什么。
何九华把脸埋进奶球柔软的毛里,深吸一口气。
我好想他。
尚九熙拼好了。
在电影中,地球突破木星的刚体洛希极限,无法逃脱木星引力,会被吸引毁灭,但是理论上来说,当他们距离够近时,会产生潮汐力,潮汐力可以使地球有冲向更远处的机会。
这个模型基于这个理论,设置了一个木星,一个地球,尚九熙把电子安好,按下开关。
木星表面开始形成气流,地球慢慢被吸引,就在靠近木星前的一瞬间,突然反弹到整个模型的最边缘,顺着凹槽又回到木星身边。
很简单的过程,尚九熙刚要收起来,但也许是时间太久零件老化的关系,木星表面的气流没有按照设计停下,它在原地不停转动同时吸引地球保持一定距离,就像地日轨道一样,开始圆周运动。
这个奇怪的巧合很快因为零件卡壳而停止。
尚九熙盯着掉落却仍然在一起的两个小球发呆。
手机响了,是刘筱亭。
“九熙,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你应该知道。”刘筱亭紧张的抿了抿嘴,有些事情旁观者往往更清楚。“九华他其实没有去蹦迪,他在学画画。”
他还记得何九华求着他们保密的样子,刘筱亭当时很不解:“为什么不告诉九熙呢?”
何九华笑得带点腼腆,一瞬间他又变回那个青涩的男孩:“文博儿他不喜欢我做这些,他老是觉得我喜欢蹦迪就应该去蹦迪,我怕他生气。”
蹦迪很开心,可是比起蹦迪,我还是想离你近一点,这样会不会有一天,我也可以走进你的世界。
尚九熙挂断电话。
他双手捂住脸,小声的呜咽。
泪水滴在两个紧紧挨着的小星球上,晕染一片绚丽的彩色。
“喂?”
“九华,是我。”秦霄贤抱着怀里的巨大的箱子,表情复杂,“九华,九熙给你订了点儿东西。”
“。。什么?”
秦霄贤看着怀里限量版的乐高套装,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套他也知道,全球仅限量发行1000套,本来应该寄到尚九熙家,但是尚九熙想给何九华一个惊喜,就填了秦霄贤的地址,再过来拿。
尚九熙给他打电话说过这件事,大概三个月前他就为了这件事奔忙。
“你为啥要花这么大力气啊九熙,你就是把自己送给何九华我觉得他都喜欢。”秦霄贤看不下去尚九熙愁的不行样子。
“哎呀你懂啥,”尚九熙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他喜欢这个,我就想送他他喜欢的东西。”
成功通过验证后,尚九熙转身认真的盯着秦霄贤:“旋儿你知道吗,我不希望他因为我放弃他喜欢的,他之前喜欢的,我希望和我在一起之后他依然可以肆无忌惮的喜欢。”
我天生就这样,不善交际,喜欢独处,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你,忍不住再靠近你一点,再靠近一点。我愿意和你分享我的世界。
何九华挂断电话,他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他想起来了,他想起尚九熙说的那句话了。
尚九熙看着何九华,很认真的说:“何九华,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和我说,不如我们从头来过,我一定答应你。”
何九华穿上外套跑出门,想见他,现在就想见他。
砰的一声,房门被打开,何九华气喘吁吁的站在尚九熙面前,尚九熙放下画笔,静静的看着他。
何九华开口,声音发颤:“尚九熙,说话算数。”
他过去紧紧的抱住尚九熙,轻轻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尚九熙睁大了眼,他笑起来。
“好啊。”他带着笑答应,把画板上的画递给何九华。
上面是两个小星球,轨道相同,并肩而行,背景是璀璨的星空。
“尚九熙。”
“何九华。”
“我爱你。”
结尾碎碎念:这篇文章我真的写了很久,在这里和九度道歉,久等了。
他几乎是我字数最多的一篇文章,因为我实在有太多想表达的。
不要白嫖麻烦了,谢谢你。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祝你勇敢的去爱人,勇敢的追求自我。
世界上有很多颗星星,总会有属于你的那颗,我们并不孤单。
爱你。
【尚何尚】嗜睡症
勿上升
一发完
病症梗三十题系列
“哥,你最近是不是。。”尚九熙看着困的头一点一点的何九华,欲言又止。
“。。嗯?”何九华迷茫的睁开眼,他看了看尚九熙,有点迟钝的笑了一下。
“可能。。没休息好,没事的。”何九华闭了闭眼,他的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只觉得困意。
“那好吧,你睡一会儿,还有半小时就要上台了。”尚九熙利索的把沙发收拾出来,拍了拍示意何九华躺下。
“那你一会儿叫我哦。”何九华不放心的嘱咐尚九熙,沉沉睡去。
尚九熙和张九泰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来到楼后的空地。
“不是,大华这是怎么了,最近他有这...
勿上升
一发完
病症梗三十题系列
“哥,你最近是不是。。”尚九熙看着困的头一点一点的何九华,欲言又止。
“。。嗯?”何九华迷茫的睁开眼,他看了看尚九熙,有点迟钝的笑了一下。
“可能。。没休息好,没事的。”何九华闭了闭眼,他的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只觉得困意。
“那好吧,你睡一会儿,还有半小时就要上台了。”尚九熙利索的把沙发收拾出来,拍了拍示意何九华躺下。
“那你一会儿叫我哦。”何九华不放心的嘱咐尚九熙,沉沉睡去。
尚九熙和张九泰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来到楼后的空地。
“不是,大华这是怎么了,最近他有这么累吗?”张九泰挠了挠头,何九华实在反常,动作迟钝,反应缓慢不说,时不时就睡过去,而且很难叫醒。
“我不知道,好像从上个月开始,就有点这个迹象了。”尚九熙绞尽脑汁的想,上个月何九华回了一趟家,这也没什么啊,他时不时就会回家看望父母,说说近况之类的。
要说哪里不对,就是何九华给尚九熙打了个电话。
“哥?怎么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尚九熙睡得早,他迷迷糊糊接了何九华的电话,听着何九华的呼吸声,莫名不安起来。
“。。文博儿。”何九华叫了他的名字,尾音发颤。
尚九熙后来回忆这件事。
觉得那一瞬间,何九华脆弱极了。
“哥,我在,你怎么了我去找你。”他翻身下床,迅速系好扣子,安抚着何九华的情绪。
“没事。”
尚九熙已经穿戴好了。
“文博儿。”何九华深吸了一口气,“晚安。”
电话挂断了,尚九熙拿着钥匙,愣愣的看着黑屏的手机。
有的时候人会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什么东西从你的体内流失了。
尚九熙就有这种感觉。
好像,何九华留下来的一部分,流失了。
尚九熙开车到何九华楼下,漆黑一片,何九华不在家。
事后说起来何九华只是说和父母有些矛盾,那么晚打扰尚九熙不好意思。
你没有说出口的是什么呢。
尚九熙看着何九华的笑容,恍惚间觉得他一点也不了解何九华。
张九泰也理不清,他摸了摸裤兜想抽根烟,又顾及尚九熙讨厌烟味儿,只能掏出一颗薄荷糖含在嘴里。
“一会儿下了台,你和我一起架他去医院。”尚九熙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他太了解何九华了,不这样他根本不会去的。
毕竟,是他喜欢了三年的人。
尚九熙烦躁的伸手就往张九泰裤兜里掏,掏了半天啥也没掏出来,张九泰绝望的一巴掌推开尚九熙:“哥!你能不能换个兜儿!”
尚九熙终于掏出糖来,撕开包装纸,把糖往嘴里一塞,含含糊糊的怼回去:“不能,不行,不想。”
张九泰没辙了,他咬着嘴里最后一点硬糖,薄荷味充斥着口腔,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其实很早就认识何九华,在何九华刚刚说相声的时候,他无意间撞见何九华在擦药,本着避免人尴尬的原则张九泰装作没看见,就要走,结果何九华叫住了他,递给他一包薄荷糖。
“九泰是吧?你抽烟抽的太凶了,吃点糖压一压,上台的嗓子不能废了。”
当时张九泰把糖接过来道谢,他心里想,他这个师哥比他抽的凶,也不见他吃口糖。
后来很多人说九华播音的嗓子算是被烟废了,张九泰总是不发一言。
他想起一个人倚着墙角抽烟的何九华,又捏了捏口袋里的薄荷糖。
他看起来好累啊。
张九泰把包装纸和尚九熙的一起扔到垃圾桶里。
他还是吃的当初何九华给他的牌子,这么想着,张九泰放轻动作推开门,一会儿下了台给师哥买包糖去吧。
张九泰没有买那包糖。
那天何九华没有醒过来。
“目前来看是嗜睡症的可能性很大,这样,你拿着这个单子去心理科那边做个检查。”医生把单子递给何九华。
何九华沉默的看着手里五颜六色的一沓单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哥,没事的。”尚九熙安抚着何九华,他轻轻扶着何九华的肩,拍了拍。
“文博儿。”何九华抬头,他静静的看着尚九熙。
“我不想治。”
何九华一直很累。
“宝儿,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男孩子要有出息,听话,去学习吧。”
可是我想踢足球。
小小的何九华歪了歪头,他走到书桌前,桌子很大,满满当当都是书,有些离得远的还要他站起来趴在桌子上伸手去够。
他弹着钢琴,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男孩子兴奋的尖叫声,混合着你追我赶的吵闹。
他停下来,轻轻揉着酸痛的手腕。
肉乎乎的小手托着腮帮子。
好累啊。
“何九华,这次的名额非常难得,老师希望你明白,竞赛这种东西,说加分也就加了。”
何九华站的笔直,听着老师苦口婆心的教导,眼神飘飘忽忽看向窗外,他喜欢的社团活动开始了。
“何九华!”老师声音一下子严厉起来,何九华下意识站的更直,“你记住你是这一届最好的苗子,把握机会,听到了吗?”
何九华低下头,他抿了抿嘴。
“知道了。”
“哟,第一?辛苦了辛苦了哈哈哈哈哈。”三两个人结伴出了门。
已经很晚了,何九华看着窗外的繁星,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慢慢收拾东西。
他走到门口时,风把一张传单送来。
斑驳的相声社几个字。
何九华攥紧了书包带子。
好累啊。
“说相声?你再说一次?!”
何九华坐在那里,承受着劈头盖脸的责骂。
整个何家的人都来了,一番又一番的劝说。
何九华固执的不发一言。
花瓶碎在手肘上,钻心的疼。
何九华用一顿打换来了一个尝试的机会。
他把薄荷糖递给张九泰,看着人走出门。
真好啊,他还没有像我一样成瘾到无可救药。
何九华放下袖子遮住伤口。
掏出烟盒,火苗跳跃着,尼古丁吸进肺里。
好受点了。
他把空了的烟盒扔进垃圾桶,里面还有一模一样的一个。
好累啊。
“你他妈说什么?!”
说相声都没跪下,这一次他跪在父母面前。
“我喜欢他。”
没有争吵,没有殴打。
何母进了医院。
何九华被他的舅舅揪着领子狠狠按在地上。
他刚刚和尚九熙打了一个电话。
何九华闭上眼。
好累啊。
尚九熙,好梦。
何九华一直很累,他想休息了。
“为什么?”尚九熙蹲下来和坐着的何九华平视,何九华就这样看着尚九熙,他的眼睫忽闪忽闪。
尚九熙败下阵来,他去医生那里领了药,了解了治疗方案,带着何九华回了自己家。
何九华没有撑到回家就睡着了,尚九熙把他抱下来,轻飘飘的,何九华一直很瘦,除去那把骨头好像不剩什么了一样。
尚九熙把何九华放在床上,褪去外衣掖好被子。
他轻轻的关上门。
尚九熙把药物磨成粉,按照比例配在酸奶里,放在冰箱里冷藏。
做完这一切后,他坐在沙发上发呆。
何九华说,他不想治。
“哎。。”尚九熙把脸埋在手心,他突然很无力,你喜欢了一个人三年,你什么也不知道。
尚九熙不是乖孩子,从来不是。
他会反抗,会挣扎,会击穿所有不公。
“斐哥,帮我个忙。”
何九华什么都不会说的。
尚九熙清楚,要是会说就不至于现在这样。
“。。对,五月十日,帮我查一下这个人做了什么。”
尚九熙挂断电话。
他攥紧手机,盯着卧室的门。
何九华,你不能丢下我。
上午十点。
何九华醒了。
“唔,九熙?文博儿?”他头昏昏沉沉的,睡得太久,脑子不太清醒。
“哥,你醒啦。”尚九熙打开门,“我做好饭了,你快去洗漱吧。”
何九华经常来尚九熙家磨活,洗漱用品他都有一套,现在也方便。
“文博儿,我一会儿吃完饭就回去了。”何九华咽下面包,接过尚九熙递过来的酸奶,小口嘬着。
“不行,哥你现在随时有可能睡过去。”尚九熙干脆的拒绝,“我怕你出事。”
何九华还想挣扎什么,尚九熙伸手拿纸巾帮他擦嘴,语气放缓:“哥,别让我担心。”
何九华一动也不敢动,尚九熙的指尖擦过他的皮肤,于是他脸通红。
“哥你没事吧?是不是昨晚吹到风有点发烧?”尚九熙探过身,和何九华额头相贴,好像温度是高一点。
何九华心都要蹦出来了,他喜欢的人,平时在台上对他避之不及的人,离他这么近。
扑通,扑通。
“那,那个我先去洗澡了。”何九华跳起来急急忙忙进了浴室。
尚九熙看着何九华关上门,敛了笑,他垂眸看了看手机。
“您好,是九熙吗?我是何九华的妈妈,有时间见一面吗?”
显示是八点发的。
整八点,不差一秒。
“抱歉阿姨,我要照顾我哥。谢谢您的好意。”
尚九熙客客气气的回复了何母。
他看着那个整八点。
板正,规矩,没有偏差。
尚九熙咬了咬下唇。
他的爱人,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就像一个被人随意拨弄的钟表,上紧了发条。
直至崩溃。
浴室里传来巨大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尚九熙几乎是冲过去开门。
何九华反锁了。
“哥!何九华!你怎么了!”他使劲拍着磨砂质地的门,门发出震颤。
“何九华!”尚九熙咬了咬牙,退开一步。
砰!
门锁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何九华躺在地上,喷头还开着,晕染了血迹。
尚九熙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打了120,把何九华的额头包住,直到医护人员把他的手拽开,尚九熙脑子里都是懵的。
何九华。
眼泪掉了下来。
尚九熙抱住头,他张了张嘴。
他几乎声嘶力竭的哭着。
从昨天晚上,斐哥发来视频和图片的那一刻起,尚九熙就已经濒临崩溃。
何九华,被一个男人按在地上强迫着跪下,整个过程里,周围的亲戚都在旁观,指指点点何家长子不孝。
何九华被按着对病房门口磕了一个头。
所有人都在说一句话。
你怎么对得起你爸妈。
男人松手,何九华无力的摔到地上,男人踩着他的背问他还喜不喜欢了?
何九华动了动手指,轻轻点了点头。
男人把他拽起来带走了,何九华就像一个破布娃娃被人拎走。
视频结束了。
时间是何九华打完电话五分钟后。
尚九熙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啊!!!”
心脏疼的快要死掉了。
尚九熙闭上眼。
“这里是哪儿?”何九华茫然的看着四周,一片白茫茫的。
尚九熙突然出现,坐在远处打快板。
这很稀奇,尚九熙不怎么打快板。
奇奇怪怪的。
何九华想走过去细细的听。
“你对得起你父母吗?”
他猛地停住,眼里满是恐慌。
“哟,喜欢男人,你父母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恶心的东西。你对得起你父母吗?”
闭嘴。
“不考主持说相声,有什么前途。你对得起你父母吗?”
闭嘴。
“别人家的孩子都会钢琴,就你不会,你对得起我和你妈吗?”
我说,闭嘴。
吵吵嚷嚷,都是指责。
何九华张了张嘴。
“哈。。”
你就是耻辱。
“你。。”
养你这么大,白眼儿狼!
“不。。”
好恶心啊,他不会有艾滋病吧。
“闭嘴!!”
声音戛然而止。
何九华脱力的跌坐在地上。
他颤抖着捂住脸。
可是,我得先对得起我自己啊。
眼泪从指缝里滑落。
一个轻轻的吻。
他抬头。
尚九熙看着他,慢慢笑起来。
他伸手推了何九华一把。
时空扭转,周围的场景极速倒退。
何九华紧紧的盯着尚九熙的口型。
我等你。
何九华醒了过来。
他看了看床边,尚九熙躺在他旁边的病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文博儿。。”
嗓音沙哑的可怕。
何九华伸出手。
零件分崩离析。
时钟不再是时钟。
他只是时间。
自由的时间。
“嘘,我爱你。”尚九熙把何九华揽在怀里。
何九华闭上眼。
你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的反抗。
“我也是。”
你是我的战旗。
我爱你。
结尾日常碎碎念:好歹保住了日更选手的名号。
给大家道歉,今天头疼犯了,多睡了一会,这么晚发很抱歉。
快板象征着相声。
喜欢的话请不要白嫖拜托了。
晚安。
早点睡。
五一快乐。
@Sea海妮妮 给妮妮的500粉贺文,我爱她。
德云社硬核情话-说相声的嘴说情话最是撩人
千秋万载于进锅
班主和班主夫人必然一位
1.
于谦:角儿,45岁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郭德纲:谢谢哥哥,您就是我的东海南山。
2.
郭德纲:人间烟火,山河远阔。
补充后半句:“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3.
在我最没辙的时候,你在我身边,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你在我身边,分文没有的时候,你还在,我一直想,你是不是方我?
4.
姻缘有份,愿你嫁我
5.
上天也去啊?入地我也跟着你
6.
高喜英名词解释:高峰喜欢马凤英
7.
高:你就是我的听众。...
千秋万载于进锅
班主和班主夫人必然一位
1.
于谦:角儿,45岁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郭德纲:谢谢哥哥,您就是我的东海南山。
2.
郭德纲:人间烟火,山河远阔。
补充后半句:“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3.
在我最没辙的时候,你在我身边,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你在我身边,分文没有的时候,你还在,我一直想,你是不是方我?
4.
姻缘有份,愿你嫁我
5.
上天也去啊?入地我也跟着你
6.
高喜英名词解释:高峰喜欢马凤英
7.
高:你就是我的听众。
栾:我一辈子的听众。
8.
高峰:我跟你说,你错过了我,你就等于错过了一辈子。
9.
高:你是全票通过,谁否你,我否谁。
10.
林:好长时间我都没看见他了,他比那会儿又壮了。
祥:都是想你想的。
林:你少来这套~
11.
林:多好啊,大伙都喜欢他。不光您各位,我也喜欢他。
祥:我可不喜欢你啊。
林:你玩去吧你!
12.
林:我现在都快吐了。
祥:那你可能怀孕了。
林:谁干的!
祥:我!
13.
林:我真的特别感谢我哥哥
祥:少爷,咱俩不说两家话
14.
祥:他一出交通事故马上给我打电话,然后我会教他怎么处理。
15.
你觉得大林私下里和你的关系好,还是和陶阳的关系好?
阎:那肯定跟我关系好啊。他跟我因为见的时间多啊,他跟陶阳见的时间不多啊,我们又不在一个队。陶阳现在有时候唱戏,他演戏,一年他跟陶阳见不着几回。虽然跟我也见不着几回,但是肯定比跟陶阳见的多。
这东西也不好说,距离产生美,离陶阳远没准跟陶阳就越来越好了。但我觉得还是跟我吧。
16.
林:我知道他为什么不羡慕,阎鹤祥感情受过刺激。
祥:我就这六年跟你感情受过刺激。
17.
龄:就你这个人还想吃我的豆腐?
龙:我吃你豆腐呀,我吃不饱!
18
龙:您学不了相声!
龄:怎么学不了?跟你们学相声有什么潜规则你提出来!你把你房间号告诉我,我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19.
龄:我看见的东西就是我的知道吗!
龙:你别看我
20.
天津专场九龙一脚把九龄大褂踹撕了
龄:老爷!这才几点呀!怎么还撕人家衣服?
龙:老爷不分点。
21.
龄:王九龙,我抓到你的破腚了!
龙:别别别!不合适!
龄:什么不合适!我也不是抓着不放啊。
龙:抓一下也不行!
龄:我抓一下就松开。
龙:别介啊。
22.
龙:我没瞧清楚,刚才那灯啊晃到我眼了。
龄:你别看灯啊,你看我好不好?
龙:那灯比你亮。
龄:我比灯耀眼,你看我。
23.
龄:机会就在你身边。
龙:(盯)就在眼前。
24.
龄:我告诉你,要不是江米小枣说的第四条不许奸淫帅哥,你早完蛋了!我们练武之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龙:我看出来了。
龄:我就是记着第四条呢你知道么,要不你早废了!
龙:行了行了我错了!
龄:让你武功全失!
龙: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25.
龙:有那么句话说得好,(突然转向九龄)叫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龄:你冲我?你冲观众说!有病啊你~
26.
龙:咱回天津啦,回娘家啦,咱要点脸行不行……(拍)
龄:把你的臭手从我的香肩上拿下去!
27.
做过最疯狂的事情
堂:说相声
良:陪他说相声
28.
周门孟氏
29.
良:你想把我送哪去?
堂:火葬场去不去?
良:我带你一块去回回炉我抱着你一块死去!
30.
良:你太讨厌了
堂:我怎么讨厌了呢
良:学我说话
堂:学你说话多可爱呀
31.
堂:我们哥俩在一块儿很长时间了,像之前来说呢,我们一块儿合作的时候啊,那会儿他还小呢,他刚那会儿刚十七岁。他岁数比较小,什么事儿都得我带着他,比如生个病啊,闹个灾儿啊,都得我带着他上医院。
32.
堂:多丢人呢,堂堂一个周傻子,让人给问住了?
良:傻子就别堂堂的了,堂堂一个傻子。
33.
良: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咱们一天天地老去啊。我很感慨,人生不过如此。
34.
谁家捧哏演员这样?
35.
饼:如果说到我五六十岁的时候,我说出来的相声没人乐了,那我真觉得我不适合这个舞台了
四:没事,你说你的,我乐我乐。
36.
饼:真的,我、我爱你。我喜欢跟您在一起。
37.
请评价烧饼在你心中的位置。
四:他呀,人生之中不可或缺。
38.
观众:你喜欢男人吗?
烧饼:你知道这个问题的准确答案是什么吗?当一个男人没有碰见真心喜欢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他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喜欢男的喜欢女的。
观众:你遇见了吗?
烧饼:遇见了,遇见了。碰见四爷了。
39.
四:哎,我的男朋友~
饼:哎,我的小三儿~
四:我一个良家妇女我怎么改小三了我?
饼:你长得……我想让你当我小三儿~
四:咱们正常男女关系我怎么改小三了!
饼:小三儿不刺激嘛!
40.
饼:我呢站在外边,好比方说是一个家庭里的男人。他站在桌子里边呢……
四:老娘们老娘们。
饼:好比说是我的媳妇。
41.
饼:哄我。
四:乖,哥哥给你买糖吃~
42.
饼:我没问你这个!我没因为这个生气打你!
四:那你因为什么啊?
饼:我生气打你是你为什么……刚才你吼完我你没有过来哄我!.
43.
东:……咱俩要不用一个话筒得了?
44.
金:好比说吧,我是鱼儿,你是水,没有你,我活不了。
45.
金:打你没了,我谁也不找,我光棍一辈子,行不行?
46.
东:各位您上眼,您看他长这模样跟寡妇一样
金:你准备要去世了?
47.
师爷,我可以带走你的社会男朋友吗?
金:(摆手)不行不行不行!
48.
金:我要是个娘们我就嫁给你。
东:这个娘们离我远点!
金:决定我是个娘们了?
东:有长一米九几的娘们吗?
金:一米九几就不能当娘们了吗?
49.
金:带别人媳妇来的请站起来。
东:您也别找了,全场就咱们俩在这站着呢。
---这时候有观众站起来---
金:你给我坐下!要干什么你!哦走啦?我还以为你跟我抢对象呢。
50.
金:范晓萱有这么一首歌曲,叫「我要我们在一起」。(看东哥)
东:好。
51.
金:我看你就很不行啊。
观众:东哥行!
金:东哥行你怎么知道的?
金:我跟你说啊,这事只能我知道,知道吗?
52.
金:你脑子就差劲。
东:我最起码我要脸,我不老贴着人家。你老贴着我干吗?
金:我不理你你又生气~
53.
金:李鹤东老师可以称得上我们德云社的中流底裤。
东:我是那平角裤还是三角裤呢?
金:我看你这个性感的样子像是丁字裤。
54.
金:今天是我这个搭档李鹤东大喜的日子。
东:说的跟我要结婚似的。
金:今天你改嫁。
55.
问:回顾比赛,最满意和最遗憾的地方是?
东:……您说说您的遗憾吧。
金:我没有遗憾,我跟你在一起永远没有遗憾。
56.
九郎:不是说我不逗哏,是因为我就想给你捧哏!
57.
九郎:合着我这五个多月白等你了,你看德云社那些个受伤的哪个留得住搭档,除了你谁留得住搭档!
58.
辫儿:我到哪儿都得带着你,我离不开你。
九郎:我也离不开你。
59.
九郎:你是不是我的粉丝啊?
辫儿:我是馕妻~
九郎:(拍自己)二奶奶跟你对对词好不好?
60.
辫儿:哎呦喂,九郎好帅,让我先死一会儿,我一口老血喷在了屏幕上!
61.
泰:我叫张九泰。你跟这鞠什么躬?
亭:我……我叫张九泰。
泰:(点头)行。都是你的。
62.
亭:(突然坐地撒泼)好帅啊九泰!九泰好帅!好帅好帅好帅!!!……
亭:(冷静起身)那个,我没病啊。我只是觉得他好帅。
63.
亭:你结婚以后,你把你爷们儿克死了。因为你爷们儿长得黑呀……
泰:我就喜欢和这黑的一块玩。
64.
观众:九泰我爱你!
亭:我不允许你爱他。
65.
泰:今儿我就算死了。
亭:我现在也不想活了。
66.
观众:二哥你什么时候唱十八摸呀?
亭:嗯……等张九泰跟我回家的时候。
67.
秦:你怎么这么娘呢?
华:尚九熙都没嫌我,你有什么资格?
68.
熙:你寡妇失业了你?
华:这词儿对你好吗?
熙:哦……
华:肯定是你死了我才寡妇失业啊。
69.
---九熙生日的当天---
九华:你今天说什么都对。
70.
熙:你要是个老妹儿我早火了。
华:你到底是需要男人还是需要女人?
熙:……你给我问住了。
华:咱就说台上啊。台下我不管你,台下需要男人你就通知我。
71.
---九熙唱歌,九华走到舞台前坐下---
华:我听会儿。我从来没从前边看过你,真的。
72.
熙:你说哥哥多好,你说什么家兄(夹胸)兄长长胸的,我去……我以为你怎么去趟泰国回来这么奔放。
华:我也就是为了满足一下老秦。
熙:(撇头嫌弃)
华:又不愿意了……你又不愿意了……(接正活)行,三一口。
73.
熙:你躲我这么远干吗?怎么我说相声有味儿啊?
华:不是,我这不方便观看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