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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寒灯

【原著解析】夏洛克·福尔摩斯对约翰·华生的箭头到底有多粗

  之所以写这篇是因为总是看到没看过原著的人凭刻板印象说原著福不在乎任何人,其实看完完整的原著那绝不会对福尔摩斯的箭头有任何误解,以下原著分析,原著原文用黑体字标注。

  

  先上一段柯南道尔爵士给书写过的唯一一段前言(在书彻底完结前写的总结式前言),可以从前言里看出他认为福尔摩斯和华生就是他笔下的代表人物,并且他眼里只看得到这两个角色,其他的角色前言里提都没提过更别说放进他心中的英灵殿了。另外,柯南道尔认为华生是属于福尔摩斯的,原文用词非常注重归属性,相对应的,福尔摩斯在书里也不止一次亲口说过华生是他的,在这一点上柯南道尔爵士在前言和正文里用词始终如一。  

  

  

  我担...

  之所以写这篇是因为总是看到没看过原著的人凭刻板印象说原著福不在乎任何人,其实看完完整的原著那绝不会对福尔摩斯的箭头有任何误解,以下原著分析,原著原文用黑体字标注。

  

  先上一段柯南道尔爵士给书写过的唯一一段前言(在书彻底完结前写的总结式前言),可以从前言里看出他认为福尔摩斯和华生就是他笔下的代表人物,并且他眼里只看得到这两个角色,其他的角色前言里提都没提过更别说放进他心中的英灵殿了。另外,柯南道尔认为华生是属于福尔摩斯的,原文用词非常注重归属性,相对应的,福尔摩斯在书里也不止一次亲口说过华生是他的,在这一点上柯南道尔爵士在前言和正文里用词始终如一。  

  

  

  我担心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也会变得象那些时髦的男高音歌手一样,在人老艺衰之后,还要频频地向宽厚的观众举行告别演出。是该收场了,不管是真人还是虚构的,福尔摩斯不可不退场。有人认为最好是能够有那么一个专门为虚构的人物而设的奇异的阴间——一个奇妙的、不可能存在的地方,在那里,菲尔丁的花花公子仍然可以向理查逊的美貌女郎求爱,司各特的英雄们仍然可以耀武扬威,狄更斯的欢乐的伦敦佬仍然在插科打诨,萨克雷的市侩们则照旧胡作非为。说不定就在这样一个英灵殿的某一偏僻的角落里,夏洛克和他的华生(Sherlock and his Watson)也许暂时可以找到一席之地,而另有更为精明的侦探连同一位更不精明的伙伴来占据他们曾经盛极一时的舞台。 

  

  

  柯南道尔英语原文用词就是Sherlock and his Watson,his这个词的归属性有多强可以去翻翻英文词典。国内很多版本这里的翻译都翻译成了福尔摩斯和他的华生医生,我觉得这都没有翻译到爵士原话的精髓,福需要的不是一个医生,华生对于他来说也不是医生,福需要的是华生这个人,原著里强调华生的医生身份的时候也不多,与福同居时华生甚至没出去工作过,更别提当医生了,而且世界上医生那么多他也不是唯一一个,所以这里爵士精准地说了是his watson而不是his Dr.Watson。

  

  

  夏洛克亲口说华生是他的的原文:

 “ Oh, you will see it out, will you?I thought I knew my Watson. ”   

       直译:oh,你会进行到底的,是吗?我想我是了解我的华生的。(除my dear watson这种称呼外第一次严肃地说我的华生。)

  


  And here it is that I miss my Watson.直译:我想我的华生了。(第二次亲口说我的华生,并直言想念。另,此时华生搬离了贝克街,这句话出现在一篇夏洛克自己亲自记录的案子里,他的独白里除了案子就是华生华生,即使华生并不在他的身边)

  


   “ I should know my Watson by now. ” 

     直译:我当然了解我的华生。(第三次)

  

  

  另,夏洛克除了说my Watson之外还喜欢称呼华生为‘my boy’,这个词暧昧到很多译本不敢翻译出来:

  

  “Ha, ha, my boy, what do you make of that?”

  直译:哈哈,我的男孩,你了解这是什么意思吗?(大多数译本把这里的my boy翻译成老兄)

  


  “Never trust to general impressions, my boy, but concentrate yourself upon details.”

  直译:绝不能相信一般印象,我的男孩,而要集中注意细节。(这里译本很多把my boy翻译成老弟或者华生)

  


       “I think I did. But how do you know?” 

    “你怎么看出来的?”

       “By the steps, my boy.”

       “从台阶上看出来的,我的男孩。”(译本基本把这里的my boy翻译成了我的朋友)

  

  

  

  “These are the records of your early work, then?” I asked. “I have often wished that I had notes of those cases.”

  “这么说,这都是你早期办案的记载了?”我问道,“我总想对这些案件做些札记呢。” 

  “Yes, my boy, these were all done prematurely before my biographer had come to glorify me.” He lifted bundle after bundle in a tender, caressing sort of way.

  “是的,我的男孩,这些都是在我的传记作者来赞美我之前过早完成的。”福尔摩斯轻轻而又爱惜地拿出一捆捆的文件。

  (通行译本很多翻译成了我的朋友,并且这里夏洛克明显是在巧妙地夸华生,而很多译本却翻译成‘这是在我成名前完成的’)

  


  “Well, my boy, what do you make of this lot?” he asked, smiling at my expression.

  直译:“好吧,我的男孩,猜猜看怎么回事?”他微笑着说。(通行译本基本都是把my boy译成我的朋友)


  

  “Light-houses, my boy! Beacons of the future! Capsules with hundreds of bright  little seeds in each, out of which will spring the wiser, better England of the future. ”

  “那是灯塔,我的男孩!未来的灯塔!每一座灯塔里都装满千百颗光辉灿烂的小种子,将来英国在他们这一代将更加明智富强。(流传最广的译本这里把my boy译成了我的伙计。)

  


  原著里还有很多很多这种夏洛克称呼华生有点暧昧的称呼,这里不一一列举了。总之,很暧昧的词或者称呼都被通行译本里替换成了正直得不能再正直的词。



  前言上完现在来具体说下原著里夏洛克深情又独一无二的粗大箭头。

  

  

      1.华生认为夏洛克是完美无瑕的破案机器,从不说温情脉脉的话。夏洛克认为任何感情都是与实际、冷静、理性相违背所以要远离感情以免影响自己的判断力,但原著里福不止一次地对华生展现出强烈的感情波动,无论是温情脉脉的那一面还是怨恨华生离开他的那一面(用怨恨这个词可能不恰当,也许没有恨,但英文原词的意思绝对有浓烈的怨气),也为华生哭了还失去理智甚至威胁要杀人。



(1)福对华生意难平的一面

  

  夏洛克对自己曾经的评价:任何感情都同实际、冷静和理智不相容,而我视理智高于一切。


  华生对夏洛克曾经的评价:我认为,他简直是世界上一架用于推理和观察的最完美无瑕的机器。但是作为情人,他却会把自己置于错误的地位。他从来不说温情脉脉的话,更不用说讲话时常带着讥讽和嘲笑的口吻。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理论家来说,容许这种情感侵扰他自己那种细致严谨的性格,就会使他分散精力,使他所取得的全部的智力成果受到怀疑。在精密仪其中落入砂粒,或者他的高倍放大镜镜头产生了裂纹,都不会比在他这样的性格中掺入一种强烈的感情更起扰乱作用的了。


  

  而当华生告诉福他要和摩斯坦小姐订婚时福的反应:

      He gave a most dismal groan.“I feared as much,” said he. “I really cannot congratulate you.”

      直译:他凄惨地叹息了一声。“我很害怕,”他说“我真的不能祝福你。”

  


  fear这个词有害怕或担忧之意,牛津字典其中一个英英释义:the bad feeling that you have when you are in danger or when a particular thing frightens you,所以可知这个词有非常强调事件令自己惧怕及感到糟糕的感觉,是一种强烈的负面情绪。

  


  这里国内几个通行版本对fear这个词的翻译很有意思,显然各大出版社对福这句话的理解有些不一样,现将其翻译版本一一列举出来,至于夏洛克这里说I feared as much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家自行理解吧。

  

  柯南道尔侄孙授权过的(福尔摩斯官方产权会授权)版本翻译:他沮丧地叹了口气:“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恕我无礼,不能表示祝贺。”

  

  译林出版社俞步凡(豆瓣评分认为的高分译本)的翻译:福尔摩斯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我已料到,也担心着呢,”他说。“恕我不想对你恭贺。”

  

  群众出版社(流传最广的经典译本)的翻译:他苦哼了一声说道:“我已料到了,恕我不能向你道贺。”

  

  

  夏洛克这里还强调了really can't祝福,即使华生听了这句话表示不高兴,他也一直拒绝祝福他的婚姻。全书里夏洛克也确实没祝福过华生结婚,一次都没有。

  

  

  福拒绝祝福华生的婚姻后还有一段对话,这段对话意指什么大家自行可以理解:


  我道:“分配得似乎不大公平。全案的工作都是你一个人干的,我从中找到了妻子,琼斯得到了功绩,请问,剩下给你的还有什么呢?” 


  夏洛克·福尔摩斯道:“我吗?我还有那可卡因瓶子吧。”说着他已伸手去抓瓶子了。

  

  


  再来看当华生又因结婚离开他之后夏洛克的反应:


      The good Watson had at that time deserted me for a wife, the only selfish action which I can recall in our association. I was alone.

      直译:好华生为了妻子抛弃了我,那是我们交往过程中他做过的唯一一件自私的事。那时,我是一个人。

  


  desert 遗弃/抛弃,desert sb for sb 为某人抛弃某人。这里福的感情浓度简直炸裂,在这句话里他不仅将自己和华生妻子放在同一天枰上称重,还全书唯一一次指责华生自私,就因为华生离开他了。这句话的幽怨程度我觉得是个读者都能品出来,毕竟用了desert这个怨气极深的词,这大概也是很多衍生影视作品喜欢着重拍福意难平华生婚姻场景的原因,因为原著里他就对此非常意难平。另外这句I was alone的独白确实有非常孤独的感觉,这很少见,一个从来不屑感情的男人因为另一个人离开他就罕见地感到了孤独。

  

  

  

  

(2)原著理性务实又冷峻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对华生温情脉脉的一面

  

 A.在这之前先上一下第一章旁观者小斯坦福对夏洛克性格的评价:


       “哦,我不是说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只是思想上有些古怪而已——他老是孜孜不倦地在研究一些科学。据我所知,他倒是个很正派的人。”


  “他是不轻易说出心里话的,虽然在他高兴的时候,他也是滔滔不绝地很爱说话。” 


  “我看福尔摩斯这个人有点太科学化了,几乎近于冷血的程度。”

  


  而当福第一次见华生时原著是这么描述福的反应的:


       反应1  小斯坦福给我们介绍说:“这位是华生医生,这位是福尔摩斯先生。” 

              “你好。”福尔摩斯热情地说,一边用力握住我的手。我简直不能相信他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反应2  他急忙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拖到他原来工作的那张桌子的前面。

  


  反应3  福尔摩斯听了要跟我合住,似乎感到很高兴,他说:“我看中了贝克街的一所公寓式的房子,对咱们两个人完全合适。但愿你不讨厌强烈的烟草气味。” 


                   我回答说:“我自己总是抽'船'牌烟的。” 


            “那好极了。我常常搞一些化学药品,偶尔也做做试验,会不会让你讨厌?” 


            “决不会。” 


            “让我想想——我还有什么别的缺点呢?有时我会变得很沉闷,一连几天都不开口说话;这种时候你千万不要以为我在生你气,你别管我就是了,我很快就会好。你也有什么缺点要说一说吗?两个人在同住以前,最好能够彼此先了解了解对方的最大缺点。” 


              听到他这样追根问底,我不禁笑了起来。我说:“我养了一只小狗。我的神经受过刺激,受不了吵闹声。每天不定什么时候起床,并且非常懒。我以前身体好的时候还有其他一些坏习惯,但是目前主要的缺点就是这些了。” 


             “你说的吵闹声,拉提琴算不算吵闹声?”他急迫地问。

                   

              我回答说:“那要看拉提琴的人了。提琴拉得好,那真是象仙乐一般的动听,要是拉得不好的话……” 


            “啊,那就好了。”他高声说,开心地笑了笑。“如果你对那所房子还满意的话,我想咱们可以认为这件事就算谈妥了。” 

  


  第一次见面夏洛克就很热情并且跟华生滔滔不绝地谈论他发明的血液试剂,对于华生要跟他合租也显得非常满意非常高兴,福面对华生时的表现可以与小斯坦福的评价对比起来看。

  

      PS.商量同居时华生说受不了吵闹声,夏洛克立马问拉小提琴算不算在吵闹范围内,原文形容他反问时的形容词是anxiously(不安的/焦急的),明显说明当时他生怕华生跑了。




  

  

  B.原著描述夏洛克是技艺精湛的演奏家,而且还是一个才艺超群的作曲家,虽然他经常凭心情随便拉出刺耳的声音,但华生不耐烦之后他会特意给华生拉几首华生喜欢的曲子安抚他:


       对于这些刺耳的独奏,如果不是他常常在这些曲子之后,接连拉上几支我喜欢的曲子作为对我耐心的小小补偿,我真要提出抗议了。


  理性冷峻的福看到华生累了,用自己的作曲天赋专门为华生谱了一首催眠曲哄他睡觉:


  “华生,看来你是疲倦极了,你在那张沙发上躺下,等我来催你入睡吧。” 


  他从屋角那里拿起小提琴来,开始奏起一支低沉的催眠曲——无疑是他的自编曲,因为他有一种即景作曲的本领。我直到现在还能模糊地记得他那瘦削的手,诚恳的脸和弓弦上下的动作。

  


  整本书里夏洛克只给华生拉过小提琴,也唯独只给华生谱过自编曲。

  

  

  

  C.柯南道尔在前言里总结福尔摩斯的特点是面颊苍白严峻、四肢懒散。但脱离侦探事业外他却会陪华生散步,会经常约他出去吃饭、听音乐会或者歌剧,会和华生一起泡土耳其浴,会给华生读小说听,还会在晚上约华生出去逛街(以上所有行为他只对华生做过),原著曾盖章过夏洛克是受习惯支配的人,而华生就是他离不开的习惯之一,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原著盖章的习惯:

      他是一个受习惯支配的人,他有一些狭隘而根深蒂固的习惯,而我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之一。做为一种习惯,我好比他的提琴,板烟丝,陈年老烟斗,旧案索引,以及其他一些不那么体面的习惯。

  

  

    陪散步:

      早春的一天,福尔摩斯清闲起来,居然有时间陪我到公园去散步。此时榆树已生出嫩绿的幼芽,栗树梢头开始冒出五瓣形新叶。我们在一起不言不语地漫步了两个小时,这对两个互知肺腑的人是很适合的。我们回到贝克街时,已经近五点了。 (这次以后福经常陪他散步)

  

  

  约吃饭听音乐会听歌剧:


  (1)“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去听听诺尔曼·聂鲁达的音乐演奏。”

  


  (2)“也许是因为我的想象。好,不去管它吧,华生。让我们听听音乐来摆脱这繁重的工作吧。卡琳娜今晚在艾伯特音乐厅演唱,我们还有时间换衣服,吃饭,听音乐会。”

  


  (3)“好啦,医生,我们已完成了我们的工作,该去消遣一会了。来份三明治和一杯咖啡,然后到演奏提琴的场地去转一转,在那里一切都是悦耳的、优雅的、和谐的,在那里没有红头发委托人出难题来打扰我们。”

  


  (4)“啊,我亲爱的华生,我们已经干了几个星期严肃认真的工作了,我想,我们还是换换口味,今晚想些愉快的事吧。我在虞格诺戏院订了一个包厢。你听过德·雷兹凯演的歌剧吗?请你在半小时之内穿戴好,途中咱们还可以到玛齐尼饭店吃晚饭。” 

  


  (5)“好啦,华生,你又多收集到一份悲惨而离奇的材料了。对了,还不到八点钟,考汶花园今晚在上演瓦格纳的歌剧,要是我们马上走,还能赶得上第二幕。” 

  


  (6)他说:“萨拉沙特今天下午在圣詹姆士会堂演出。华生,你看怎么样?你的病人可以让你有几小时空闲的时间吗?” 


         “我今天没什么事。我的工作从来不是那么离不开的。” 


         “那么戴上帽子,咱们走吧。我们将经过市区,顺路可以吃点午饭。我注意到节目单上德国音乐很不少。我觉得德国音乐比意大利或法国音乐更为优美动听。德国音乐听了发人深省。我正要做一番内省的功夫。走吧。” 

  

  

  

  一起洗土耳其浴:

      福尔摩斯和我都有土耳其浴的癖好。在蒸气弥漫的更衣室里那舒坦懒散的气氛中,我总觉得他比在别的地方更近人情、更爱聊天一些。在北安普敦街浴室的楼上,有一个十分清静的角落,并排放着两只躺椅,而我的记事就从我们躺在这个地方开始。

  

  

  

  给华生读小说听:

    “你记得不久以前,”他说道,“我曾给你读过一段爱伦·坡写的故事,他在那段故事里讲到一个严密的推理者竟能察觉他的同伴未讲出来的思想,你当时认为这件事纯属作者巧妙的虚构。当我提出,我往往也习惯这样做时,你却表示怀疑。” 

  

  

  

  晚上约华生出去,不为案子只是单纯的逛街:

       福尔摩斯说:“今晚伦敦微风,我们一起到街上逛逛,好不好?” 我对我们这间小小的起居室已经感到厌倦,便欣然同意了。我们一起在舰队街和河滨逛了三个小时,观赏着人生的宛如潮汐、千变万化的情景。福尔摩斯独特的议论,对细节敏锐的观察力和巧妙的推理能力,使我极感兴趣,听得入了迷。我们返回贝克街时,已经十点钟了。

 

  

  

  

  严肃的夏洛克对华生露出温柔的目光:

       他跳起来握住我的手。 “我早知道你最终不会退缩的,"他说。在这一瞬间,我看见他眼里闪耀着近乎温柔的目光,过了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老练严肃,讲究实际。

  


  综上所有片段,夏洛克·福尔摩斯不是冷血的破案机器,他也会温情脉脉,而他展现柔情的对象是华生。

  

  

  

  

  (3)夏洛克·福尔摩斯为华生失去理智的一面

  

  上原文之前再提炼一下各个人物对夏洛克的评价,破案机器、冷血、认为感情与理性的头脑不相容所以要远离,视理智高于一切。而这么重视理性的福在面对华生被枪擦破皮的时候是怎么表现的呢?

  

  

  说时迟那时快,他抽出一支手枪就放了两枪。我觉得大腿上一热,就象烧红的烙铁贴在肉上一样。接着只听咔嚓一响,福尔摩斯用手枪砸中他的脑袋,我见他脸上淌着血趴在地上,福尔摩斯搜去他身上的武器。然后他转身用结实的胳臂伸过来搂住我,扶我坐到椅子上。 


  “没伤着吧,华生?我的上帝,你没伤着吧?”


   顷刻间,他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湿润了,模糊了,坚定的双唇在颤动。


  “不要紧,福尔摩斯。不过擦了一点皮。” 


   他用小刀割开我的裤子。 


  “你说得很对,"他长舒了一口气,“是表皮受伤。"他把阴沉得像铁石般的脸转向俘虏,瞪眼看着犯人,那犯人正茫然地坐起来。“算你走运。要是你伤害了华生,你不用打算活着离开这间屋子。你还有什么说的?” 

  

  

  先上去就把别人打得满脸血然后为华生哭了,福尔摩斯全书唯一一次哭就是在这里为华生而哭,发现是擦伤后依旧沉着脸威胁要杀人。冷峻理性的侦探这一段里完全失去了理智,从对话可以看出如果华生确实受到了伤害,他真的会当场杀了伤害到华生的人。(有些衍生剧里的福尔摩斯为爱杀人的情节是有原著基础的)

  

       另,福曾经说过:

     “华生,我从来没有恋爱过。不过,如果恋爱,如果我爱的女人遭此惨遇,我也许会象我们这位目无法纪的猎狮人一样干的。谁知道呢?唔,华生,有些情况非常明显,我不再说了,免得给你的思绪添麻烦。"

       

       这个案子里有位女性被杀了,她的爱人报复了凶手,无视法律动用私刑直接把凶手杀了。而福尔摩斯说如果他恋爱,如果他爱的女人也被害了那他也许也会目无法纪动用私刑杀人,再对比一下上面的华生擦破点皮,福尔摩斯就威胁要杀了伤害华生的人,是不是前后对应了?而且原著的时间线是福说自己也许会为爱人目无法纪在前,福为华生想杀人在后,我觉得柯南道尔这里有点像是在暗示了。

   

       另外,福在说如果恋爱会为爱杀人时的口气是不太确定的,因为书里他是一个很理智且有正义感的人,不轻易违法,但他想要为华生杀人时的口气却是毫不犹豫想都没想的肯定口气。


  

  

 

       2.夏洛克对自己很简朴近乎节衣缩食,称自己是穷人,而且也曾两次表现过在乎钱,但对华生花钱却毫不手软一点都不心疼,并且对华生隐瞒了他背后偷偷为华生一掷千金的事。

  


       夏洛克对自己简朴:

       他的饮食总是很简单的,起居也极其简朴,近于节衣缩食。

  


       夏洛克表现出自己在乎钱: 


  福尔摩斯打开了柜子盖,抚摸了一下铁掌,他的手指潮湿了,他的皮肤上留下一层薄薄的新泥土。 


  他关好玻璃柜说:“谢谢您,这是我在英格兰北部看到的第二件最有意思的东西。” 


  “那么第一件呢?” 


  福尔摩斯折起他的支票,小心翼翼地放到笔记本里。他珍惜地轻拍一下笔记本,并且说:“我是一个穷人。"然后把本子深深地放进他内衣口袋里。(第一次表现出在乎钱。另,夏洛克一开始拒绝接这个案子,后来听委托人说了报酬丰厚就接了)



  “华生,开车,该是我们上路的时候了。我还有一张五百镑的支票要赶快去兑现,因为开票人要是能停付的话,他是会停付的。” (第二次表现出在乎钱)

  

  

  

为求华生搬回来同居毫不犹豫地花钱:


  我依着福尔摩斯的请求,卖掉了我的诊所,搬回贝克街我们合住过的旧寓所。有个姓弗纳的年轻医生买了我在肯辛顿开的小诊所,我冒昧开了个我认为最高的价格,他二话没说就付款了,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几年以后,我发现弗纳是福尔摩斯的远亲,福尔摩斯才是真正的付款人,这才明白过来。 


  



  

3.夏洛克多次表示华生很重要,离不开华生,要他别走。

  

  (1)他读着名片:“玛丽·摩斯坦小姐。嗯,这个名字生疏得很。哈德森太太,请她进来。医生,你别走,我希望你留在这里。”

  


  (2)“我想我该走了,福尔摩斯。” 


          “不,你就呆在这里。要是没有我自己的包斯威尔,我将不知所措。” 

    


  (3)“你可以称呼我冯·克拉姆伯爵。我是波希米亚贵族。我想这位先生——你的朋友,是位值得尊敬和十分审慎的人,我也可以把极为重要的事托付给他。否则,我宁愿跟你单独谈。” 


              我站起身来要走,可是福尔摩斯拉住我的手腕,把我推回到原来的扶手椅里。"要谈两个一起谈,要就不谈,"他对来客说,“在这位先生跟前,凡是您可以跟我谈的您尽管谈好了。”

  


  (4)去年秋天的一天,我去拜访我的朋友夏洛克·福尔摩斯。我见到他时,他正在和一位身材矮胖、面色红润、头发火红的老先生深谈。我为自己的唐突表示歉意。正当我想退出来的时候,福尔摩斯出其不意地一把将我抓住,把我拉进了房间里,随手把门关上。

  


  (5)“我能帮到你吗?” 


            “你在场可能会起很重要的作用。”

  


  (6)“华生,咱们一块儿出去看看有什么可做的,今天我觉得好象需要你的陪伴和精神援助。” 

  


  (7)“别走,求你别走,华生。他是你的同行,你在场对我有帮助。”

 


  (8)“要不要我跑去把他们叫住?” 


            “不,可千万别这样,我亲爱的华生。你能陪伴我,我就极为满足了,只要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的话。我们的朋友确实聪明,今天早晨实在是很适于散步的。” 


  


  另,书里的路人都知道全世界没有比华生更了解夏洛克的了:

  “华生先生,请等一等,"妇人用恳求的声音大声喊道,“有一个问题,你的回答比世上任何人都更有权威,而这个答案对我却有重大关系。你比任何人都更了解福尔摩斯先生,了解他和警署的关系。假使有人把一件事秘密告诉他知道,他是不是绝对必须转告警探们呢?” 

      原著英文用词 more  than  anyone  else  in  the  world.


  

  

       4.原著福很喜欢对华生做一些亲密的小动作,捏捏手,将嘴唇凑到他耳朵上说话之类,这些小动作挺撩人的,而且他只对华生做这些动作。他还喜欢偷偷溜到华生的房间站在床前看着华生睡觉,直到华生睡醒了发现他。福还幻想过和华生手牵手一起飞,书里也总是拉华生的手或者挽他的胳膊。

  

  

  (1)福尔摩斯说:“如果我们能够飞,你和我手牵手一起飞出窗去,在这大都市上空飞翔,悄悄把房屋的屋顶都掀开,就能窥见许多平时不为人所见的事在发生。”

               英文原著就是写的hand in hand,手牵手。

  


  (2)这里边漆黑一团,但很明显是一所空屋子。没平地毯的地板在我们脚下吱吱地响。我伸手碰到一面墙,上面糊的纸已裂成一片片往下垂着。福尔摩斯用冰凉的手指紧握住了我的手腕,领我走过一条长过道,直到我隐约看见门上面昏暗的扇形窗才停住。在这儿福尔摩斯突然往右转,我们便进了一间正方形大空房,四角很暗,只有当中一块地方被远处的街灯照得有点亮。附近没有街灯,窗户上又积了一层很厚的灰尘,所以我们在里面只能看清彼此的轮廓。他一手搭在我肩上,把嘴凑近我的耳朵。

  


  (3)此刻,福尔摩斯和我一样,也吓了一大跳。他紧攥住了我的手腕。接着,他低声地笑了起来,把嘴唇凑到了我的耳朵上。 


        “真是不错的一家子。"他低声地说。



  (4)我碰了一下福尔摩斯的手臂示意,他转过带着面具的脸向门的方向看。我看出他吓了一跳,并且对我的行动表示感到出乎意料,而他的反应也出乎我的意料。 


           他将嘴唇凑到我的耳朵上,说:“这样不好,不过我还没有完全弄清你的意思。”

    


  (5)我感到福尔摩斯悄悄地抓住我的手,并且用力握了一下表示信心,像是说这种情况他有把握对付,他的心情也很稳定。

  


  (6)花房里温暖的空气和异国花草的浓郁的芳香迎面袭来,简直使得我们不能呼吸。在黑暗中他牵住我的手,领我沿着一些灌木迅速走过,我们的脸擦过灌木。福尔摩斯有在黑暗中辨认事物的特殊能力,这是精心培养出来的。他一面仍然拉着我的手,一面开了一扇门。 

  


  (7)  我看出,福尔摩斯极为满意,因为他搓着双手,咧着嘴轻轻地笑了。 “大胆的推测,华生,可推测得非常准,”福尔摩斯捏了一下我的手臂.

  


  (8)福尔摩斯的冰冷的手,使劲地握住了我的手腕。

  


  (9)福尔摩斯碰了一下我的手腕,我们就一起蹑足潜往洞口。

  


  (10)他跳起来握住我的手。 


          “我早知道你最终不会退缩的,"他说。在这一瞬间,我看见他眼里闪耀着近乎温柔的目光,过了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老练严肃,讲究实际。 

  


  (11)福尔摩斯用手拍了拍我的手背。

  


  (12)只十分钟,我不胜欣喜,我的朋友同我手挽手一起从骚乱的现场撤离。

                 19世纪英国的同会被施以绞刑或终身监禁,并制定了严苛的同性鉴别规定,图灵,王尔德都是著名的被迫害对象。在这个年代两个男人在英国大街上手挽着手一路走回家确实还是要点勇气的,因为不是同这种行为也很大概率会被误认为是。



  (13)第二天清晨,我惊醒过来,看见福尔摩斯已经站在我的床前。他穿着一身水手的服装,外面罩着一件短大衣,颈上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

  


  (14)一天早上,我一觉醒来,发现夏洛克·福尔摩斯穿得整整齐齐,站在我的床边。一般来说,他是一个爱睡懒觉的人,而壁炉架上的时钟,才刚七点一刻,我有些诧异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15)天刚刚发亮,我一睁眼就看到福尔摩斯的瘦高的身子站在我的床边。

  


  (16)第二天早晨七点半,在晨光熹微中,我看到福尔摩斯穿着晨衣站在我的床旁。 

  

  


       5.原著粗大双箭头,不过非要细究的话可能夏洛克的箭头更粗一点点,因为他是真的离不开华生。华生是主动搬走的那个,而夏洛克是请求他搬回来同居的那个。在华生离开贝克街后虽然书里写过两人经常来往,但细数一下有记录的次数,华生主动去找夏洛克有7次,而夏洛克主动找华生却有11次。

  


       另外,玛丽·摩斯坦是夏洛克在《四签名》里的委托人,他曾经在这个案子里还夸过玛丽机警,而当她和华生结婚后夏洛克却只在他们婚后第一次去华生家时对华生客套地提了一句“你妻子在《四签名》案子里受惊后应该康复了吧。”这一句话之后再也没提过玛丽,之后福也去过好多次华生家,但他对待玛丽的方式就像陌生人,不提起,不问好,不见面,书里没有任何互动,仿佛夏洛克根本不认识她。每次夏洛克去华生家都只和华生说话,反而是玛丽和华生独处时从她嘴里还能听到福的名字。


       原著福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对待女士都非常绅士,风度翩翩,在玛丽和华生结婚前他对玛丽也非常有绅士风度,至于玛丽结婚后他为什么就这样了,大家自行理解吧。



        原著基本解析完毕,还有很多小细节会在以后写写。

  


  

         最后上几段我觉得夏洛克·福尔摩斯很苏的原著片段:


1.

          半夜时候,福尔摩斯才独自调查回来。我们住的屋子有两张床,这已经是这家乡村小旅馆对我们最大的优待了。那时我已入睡,他进门时才把我惊醒。 


  “哦,福尔摩斯,"我喃喃地说道,“你可发现什么新情况了吗?” 


  他手里拿着蜡烛,站在我身边,默默不语,然后他那高大而瘦削的身影向我俯过来。 


  “我说,华生,"他低声说道,“你现在和一个神经失常的人,一个头脑失去控制的白痴,睡在同一个屋子里,不觉得害怕么?” 


  “一点也不怕。"我吃惊地回答道。 


  “啊,运气还不错,"他说道,这一夜他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2.     福尔摩斯说:“你认为我的推论如何?” 


  “这完全是猜测。” 

  

  ……

  

  福尔摩斯和我走出那条小路,这时,他扯了扯我的袖子。 


  “我想,”他说道,“我们还是回伦敦去,这比在诺伯里更有用些。” 


  这整晚他对本案再也没提起过,直到他最后拿着点燃的蜡烛走回卧室时才说: “华生,如果以后你觉得我过于自信我的能力,或在办一件案子时下的功夫不够,请你最好在我耳旁轻轻说一声'诺伯里',那我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这里是夏洛克在华生面前自信满满地推理,华生觉得他是瞎猜,结果确实推理错了,在华生面前秀翻车后委婉认错的片段。华生几次说过夏洛克是一个很自负的人,但夏在书里不论是委婉还是直接都给华生道过好多次歉。



  

3.    英文原著里夏洛克很喜欢用“en , watson?”“eh , watson?”这种语气对华生说话,这种语气出现过很多遍。

  

  

  

4.    夏洛克对华生说,除了你,我没有朋友。

  

       门铃响了,结果发生如下对话:

    

     “ Who could come to-night?Some friend of yours, perhaps?”

     “今夜谁还能来?也许是你的哪位朋友吧?"

  

     “Except yourself I have none," he answered.

     “除了你,我没有朋友”他回答道。


       ps. 这一段对话发生在华生搬离贝克街后,所以大概他以为他不在的日子里福交了其他朋友。夏洛克回I have none这个语气也可以细品一下。



  

5.    我惊奇得忙把手探过去,想弄清楚他还在不在我身边。他不出声地笑得全身颤抖

  

   这里是华生在空屋里看到对面221B夏洛克制作地和自己一模一样地模型,惊得华生回头摸摸夏洛克还在不在身边,结果夏洛克看着华生傻乎乎的动作笑得不行。其实在贝克街221B的那些日常里他真的很喜欢逗华生。



  

6.   “那么,你不知道贝克街的事吗?”


      “贝克街?”


      “昨夜他们把我们的房子点着了,不过没有造成重大损失。

  “They set fire to our rooms last night. No great harm was done.” 


     这是夏洛克坠下莱辛巴赫的瀑布前在火车上和华生的一段对话,说的是莫里亚蒂追杀他,把贝克街烧了。当他对华生提起时依旧用的是our rooms,而此时的华生早已经搬出贝克街221B了。所以在夏洛克的心里贝克街221B就是他和华生一起的家,无论华生在不在。 


安托万

我拥抱的光芒扼住我,他却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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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梨子ovo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来了我又来了,我这个不产粮酷酷截图的人,最近重看了前几季,真的好多槽要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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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ton

“辟邪在弟弟肚子里开了个养鸡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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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灵心

*让我描一下……


如果你推应援色是绿色,带头巾,面瘫但冷面暖心,穿短袖+工装裤,实力很强,武器是大剑,大剑裂开来了(bushi),攻击技能是像素风格的,身边有一个黄色的吵闹小跟班,那么他一定是——格瑞!(?)

*让我描一下……


如果你推应援色是绿色,带头巾,面瘫但冷面暖心,穿短袖+工装裤,实力很强,武器是大剑,大剑裂开来了(bushi),攻击技能是像素风格的,身边有一个黄色的吵闹小跟班,那么他一定是——格瑞!(?)

子眠哉

徐磊随意一卖,留同人女拉磨几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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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人格你家妈(停更)

“我将所有人拒之门外”

​“直到你的到来”

“只用了见面的那一次就打开了……”

  (原画师作者@1110yukusi)

“我将所有人拒之门外”

​“直到你的到来”

“只用了见面的那一次就打开了……”

  (原画师作者@1110yukusi)

你几岁了幼稚鬼

我当时看到第一眼就觉得很合适()

牧四诚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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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四诚你也有今天()

DAI

【双黑/太中】困兽 18

*原著汤底,无叛逃,大宰小中,8岁年龄差,长篇

*旗会,无赖派,魏兰全员在线

————————————————————————

  

  极细的针头,极少的药物,几乎在一瞬间就在中也的手臂上完成了注射。


  “药效开始可能需要半天左右的时间,就像我刚才说的中也的身体会出现持续不下的高烧情况,所以还是会有些难受的。”


  中也用止血棉压着针孔,就在刚刚,以发言人为主讲,阿呆鸟辅助,详细描述了整套计划,中也在唾沫横飞中明白了他们意思——用生病的状态去太宰家里强行缠着他,太宰要想推他走就赖皮到底,然后再找机会磨想要住一起的事情。


  还是第一次有人而且是一帮人为他和太宰之间...

*原著汤底,无叛逃,大宰小中,8岁年龄差,长篇

*旗会,无赖派,魏兰全员在线

————————————————————————

  

  极细的针头,极少的药物,几乎在一瞬间就在中也的手臂上完成了注射。


  “药效开始可能需要半天左右的时间,就像我刚才说的中也的身体会出现持续不下的高烧情况,所以还是会有些难受的。”


  中也用止血棉压着针孔,就在刚刚,以发言人为主讲,阿呆鸟辅助,详细描述了整套计划,中也在唾沫横飞中明白了他们意思——用生病的状态去太宰家里强行缠着他,太宰要想推他走就赖皮到底,然后再找机会磨想要住一起的事情。


  还是第一次有人而且是一帮人为他和太宰之间的事情出谋划策,中也跟着脑子发热就答应了,直到这个针打进去,他才担忧道,“这算不算对太宰说谎啊。”


  “这不叫说谎,中也。”发言人用双手搓弄中也柔软的小脸,试图让他不要陷入自我怀疑之中,“这叫必要的手段,你是黑手党的成员应该明白的吧。”


  中也的嘴被挤得一会儿变成‘一’字型一会儿变成‘O’字型,声音都模糊了,“我总觉得我会穿帮怎么办?”


  “你不要去想自己会穿帮,”发言人很有经验地说,“就像演戏一样,你要演这场戏,就要去想能让你演好这场戏的内容,比如太宰先生对你的那些让人不清爽的态度,你要有真正崩溃的样子才能让他拿你没办法。”


  阿呆鸟将手按在中也的肩膀上,“总不能白受这个罪,要好好表现。”


  中也显得有些为难,发言人问他是不是担心被太宰先生知道会遭报复,中也小声地说,“他是不会报复我的,但是你们就不一定了。”


  发言人:……


  扔掉止血棉,也到了该回去的时间,阿呆鸟叮嘱中也一旦感觉到快发烧就马上联系他,他会负责把中也送到集装箱坟场去。 


  中也说了好,之后便乘坐来时的车回去了。


  往港口黑手党园区行驶的路上,中也还在想万一现在太宰治就坐在办公室里怎么办,想着想着他竟然有些期待起来,而当他忐忑地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时,空无一人的静谧房间让他的心跌至谷底。


  太宰没来。


  中原中也大半个身体瘫在床上,他望着天花板,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药效真的发作了,他一会儿感到热,一会儿感到后背和胸口刺痒,肠胃的感觉也怪怪的,他不安地翻身突然口渴起来,跑到茶水间喝了一大杯凉水后,又开始觉得心跳很快,总之就是各种有的没的复杂感受交替糅杂反复出现,终于在第二天上午,他感到脚底虚浮,用休息房的体温计量了一下,上升了一度半。


  发烧了。


  中原中也先联系阿呆鸟,然后借口去旧世界台球吧,避开随行人员进入台球吧后,中也从后门出去,跨上阿呆鸟的摩托车,一路晕沉沉地到了集装箱坟场。


  中也摘掉头盔,阿呆鸟看出来他的状态比刚才见面的时候更不对劲了,整个人像是烧懵了,脸蛋红扑扑的。


  “你能自己进去吗?”


  中也把头盔交给阿呆鸟,“能,你快走吧,别让太宰看到你。”


  阿呆鸟环顾四周,天空阴沉沉的,似乎会下雨,万一遇不上太宰先生,中也又淋雨的话就麻烦了,阿呆鸟问中也,“要是他不在怎么办?”


  “我等他。”


  “实在熬不住你给我打电话,我马上会来。”


  中也没力气说更多的话,只是点头,“快走吧。”


  阿呆鸟的车开远了,中也往‘集装箱坟场’里走,他记性很好,就算只是几个月来过一次,中也也能准确地走到太宰的集装箱前,只是步伐稍微有些不稳,不知道是海风在吹的缘故,还是生病导致的,他感到身上阵阵发冷。


  海风,阴云,忽有忽无的阳光,废铁的锈味,在春日里也毫无生机的废地,中也通通都不喜欢,可偏偏他的最喜欢也在这里。


  让中也没想到的是,太宰已经站在集装箱门口等他了。


  中也眼里的太宰穿着西装,双手插兜,酷酷帅帅的,但他看不清太宰的脸,因为高烧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


  中也停下脚步,抬起手摸到了装有定位芯片的项圈,难怪他会站在这里等。


  见中也深深低着头不走了,太宰心里立时冒上来一个疑影,中也做错事情是会明里暗里向他示好,但绝不会向他卑躬屈膝,更不会像这样垂着头不敢靠近,太宰迈着长腿几步就来到中也面前,就在他刚要说话的时候,中也就像被抽走了所有气力双腿猛地一软就要倒下,太宰抱住了他。


  “你怎么了!”


  发言人很漂亮,很聪明,给的方法意见都很好,但只有一点他说错了,有些东西是不需要表演的,只是见到那个人,内心自然就崩溃了。


  中也紧抓着太宰胸口的衣服,贴着他的肩头绞着声音,“你要是讨厌我的话,我就不和你在一起了。”


  太宰治接到秘书发来的消息说中也到旗会去了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用定位系统确定中也的行踪意外发现中也的浮标没有停留旧世界台球吧。


  浮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移动,按照前进的路线,太宰很快就判断是奔着他来的,那不用说肯定是开车像贴地飞行的阿呆鸟送中也来了。


  太宰心头一阵发热,他和中也分开过更长的时间,中也都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这次一定是有什么相当特殊的原因,没想中也见到他张口就说不跟他在一起了。


  “你在胡说什么啊,中也。”


  话音还未落地,太宰就发现中也很不对劲,不管是目光,呼吸还是身上的气场统统都不对劲。


  太宰一摸中也的额头,“怎么烫成这样?!”


  太宰将中也抱进集装箱,一脚将门踹上防风,嘴里还不停地说,“中也是怎么生病的?是因为穿得太少被风吹了吗?阿呆鸟这次怎么没有把外套借给你?”


  太宰要把中也放到床上,这孩子却死死盘在他身上不肯下来,“我不要躺!”


  “这时候就不要任性了!”


  “我才不管!”


  中也把长久以来坚持的分寸抛诸脑后,他烧得一塌糊涂想都不想太宰会怎么做,反正他就要这么豁出去了,不依着他,他就要乱发脾气。


  太宰弯着腰,双手撑在床上,却怎么也没办法把中也放下去,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在正心急的时候不由得笑了出来,两年多前救下中也的那个晚上,他也是这么缠在自己身上不肯下去。


  太宰抬手护住中也,将他往自己肩上按的同时低头凑近,“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啊,中也。”


  中原中也紧闭着眼,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今天就一个准则——谁都别想把他从太宰身上拽下去。


  太宰只能坐到床上让中也可以省力地靠在自己怀里,他拿出电话的动作被中也看到了,中也立马蛄蛹起来,“别打电话,我不要回去!”


  太宰跟抱着一只乱扑腾的小狗似的,他必须动作敏捷才能规避可能被狗爪扇到脸的危险。


  “我没有说让中也回去,但是总要有人给你看病吧!”


  “你骗我的话怎么办?”中也一点都不相信太宰,人还在往他怀里钻。


  “我要是想让你走,还需要编排个借口吗?”


  中也突然安静下来,真的很吓人,太宰还以为他晕过去了,结果一低头就看到中也皱巴一张小脸,正在蓄力要开闹了,太宰这辈子哄人的速度都没有这么快。


  “这是真话,我怎么可能把你送走呢。”


  “但你把我扔在办公室里不管。”中也不停地抱怨,“你每天晚上都跟眼镜先生还有胡渣大叔一起喝酒。”


  太宰抬眉略显吃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中也整张脸贴在太宰怀里不回答,太宰眯起眼,心说安吾你给我等着。


  太宰打开手机,听到中也小声说,“我不想让外科医生看到,很丢脸。”


  太宰轻叹声气算是答应了,他拨出电话到医务部,得到那边回复后,他挂掉电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了一封发泄怨愤的简讯给安吾,随后收起手机。


  中也的呼吸变重了,人也在微微发抖,太宰摸了摸他的脸,似乎比刚才还要烫一点。


  “中也躺下来好不好?”


  “不要。”


  太宰无可奈何,他勾来扔在一边的大衣包住中也,原本还在闹脾气的中也慢慢稳定下来,像是小动物躲进了最安全的窝里。


  即便是回想起同一个过往,但人的侧重点总是不同,中也想起了被丢在医院没有带回来的太宰的那件大衣。


  “那件大衣你带走了吗?”中也的音量没有办法提得更高,沉沉地,嗓子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太宰低头听,仿佛是抱着个火炉的热度,中也脸上的高温透过西装的衣料都能被他感受到。


  “什么大衣?”


  “我好生气。”


  对话好像没办法顺利连接上逻辑,但太宰仍然保持耐心,他尝试理解中也,“我以后少去点酒吧。”


  生病的中也不要替任何人着想,也不要再给太宰随心所欲的忽近忽远找理由,什么在太宰不讨厌的范围内和他好好相处的原则通通去他妈的吧,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中也幅度很小地摇头,他小声地吸着鼻子但眼里没有流出眼泪,紧闭的眼睛只有睫毛有些许湿润,“你把我扔在孤儿院里,我一直在等你,你都不来。”


  “我……”


  这么久了,太宰从来都没有听起中也说过在孤儿院的心情和遭遇,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去问,他一直都认为把中也接到组织里就是重新开始,却忽略了对中也而言,可能一切都还没有过去。


  太宰感到喉咙里插满生锈的钉子,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中也的责怪甚至让他不敢呼吸。


  也许从本质而言,太宰已经尽到了一个监护人最大的责任,但中也就不可以要求更多吗?他不是一盆植物浇浇水晒晒太阳就好了,他也想要对话,想要更了解太宰,为什么就这一点要求,太宰却要逃跑呢!


  “我讨厌你,太宰。”中也握紧了拳头,“我再也不要跟你在一起了。”


  “不行。”


  太宰收紧了手臂,他发现问题的关键在哪里了,不是他对中也的感情到底有多可怕,而是他该停下一厢情愿的作茧自缚,比起乱七八糟的私欲,更重要难道不是中也吗?不是怎样的中原中也,如何的中原中也,就是中原中也本人。


  我真是蠢啊。


  太宰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骂自己。


  太宰安抚地拍着中也的背,温柔地说,“中也,等你病好了之后,我们再好好聊聊吧。”


  这时,集装箱的铁门被敲响,医生们来了。


  一点都不夸张地说的,港口黑手党里随便拉个人出来看到太宰治无限溺爱地让另一个人裹着他的大衣坐在他怀里,测体温才让露只耳朵,抽血才让伸出一条手臂,即便是全程不说话,也足够让人惊到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抽血的时候,眼尖如太宰在中也手臂的静脉发现了异常,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医生刚要消毒的时候,他抬手一挡,“等一下。”


  略微多看一眼,太宰就确定,那个极小的青黑点不是中也的痣,而是一个针孔。


  “换只手吧。”


  被突然叫停的医生莫名其妙就出了一身冷汗,“可以可以。”


  给中也抽血的时候医生非常小心,心里一万个祈祷千万别把他怀里的小孩子给弄疼了,但中也已经累到睡着了,他微微打着呼噜,什么都感觉不到。


  太宰看着中也沉睡的面庞却在想,这小子真的是自己生病的吗?他说见到外科医生会丢脸其实是怕被看出什么端倪吧。


  阿呆鸟也参与其中,看来是整个旗会出的主意,用中也的身体给他施苦肉计,这帮家伙年纪轻轻却都已经活得不耐烦了啊。


  太宰治心里正盘算着要怎么好好整一整旗会,医生的话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太宰先生,目前看起来中也君应该是因为感染才发了高烧,更详细的情况要等到血样化验结果出来才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让他的体温降下来,我准备了退烧药和消炎药,您把他叫醒服用吧。”


  太宰拍拍中也的脸,接过医生递来的水给他喂药,中也迷迷瞪瞪地看到的身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还以为太宰会顺便把他送回组织里,于是连一口多的水都不肯喝,双手圈上太宰的脖子,脸侧在他的肩膀上拒绝看到医生。


  太宰倒也没觉得被这么粘着有什么难为情,他把水杯放到一边,就继续往中也身上拢了拢大衣,难为情地反而是站在一边的医生。


  “化验结果一出来,我会马上通知您也会安排合适的药物送过来。”


  太宰点点头,医生及随行人员便默不作声地撤退了。


  铁门打开又关上,太宰很轻地拍拍中也的脖子,“看到了吧,我不会把中也送回去的,躺到床上吧,这样舒服一点。”


  港口黑手党用的药不是一般的效果好,中也躺下来睡了不到十分钟就开始疯狂出汗,太宰经验不足,保险起见还是打电话问了的织田作之助。


  [出汗的话,你要给他换干爽的衣服才行。]


  “还有呢?”


  [还有就是多喝水。]


  “中也一直在睡觉。”


  电话那头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太宰才听到织田说,[也许是他最近都睡不好吧。]


  织田作之助情绪稳定声音平缓没有任何攻击性却让太宰的心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那般疼痛。


  “也许真的是这样吧。”


  [感染引起高烧会反复,你今晚也没得睡了,太宰。]


  “我没关系。”


  [你那个地方不适合照顾病人,早点带他回组织里吧。]


  “嗯。”


  太宰挂了电话,转头看着躺在自己身后,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成一绺一绺,紧皱着眉睡不安稳的中也。


  换衣服吗?


  太宰马上就能想到那天晚上中也喊他不要脱,这种事还是中也自己来比较好。


  太宰联系秘书送中也的换洗衣物过来,然后起身去拧了一条温毛巾给中也擦脸,还没等擦完,中也就睁开眼睛醒过来了。


  从他眼中的神采能看出有些许好转了,太宰温柔地问,“能自己起来穿衣服吗?”


  脑子清醒过来的中也完全记得自己对太宰说了多少矫情话,他的面部表情逐渐僵硬,太宰的温柔在他眼里迅速变成一种没有恶意的逗趣,中也真是后悔听了那帮狗头军师的建议,好像找个地洞钻进去啊。


  中也越想越是不能直视太宰的眼睛,他转移视线,“我可以。”


  中原中也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倒了,声音变得非常奇怪,有点像羊在说话,他觉得场面更尴尬了。


  太宰治直起身,走到中也看不到他的脸才无声地笑出来,他了解中也的,如果是站在能够提供保护和帮助的立场,中也什么话都敢说,他自信满满,锋芒毕露,但遇到需要他表现软弱的地方,中也就没那么利落了,他脸皮那么薄却说了像是委屈又像是请求关爱的话,这对他而言足够羞耻一辈子了。


  真的非常可爱。


  想到这里,给中也拿衬衫的手竟开始发抖,太宰心绪难平,却要保持着大人的稳定,他想如果他此时随性而为,中也可能会吓到。


  太宰能给中也穿的也仅仅只有衬衫,不过以他和中也的身高差,他的衬衫可以给中也当裙子穿。


  “都要脱掉哦,穿着湿衣服会更难康复的。”


  中也没有挑三拣四,在太宰背对他正在查看医生发来的验血报告时,中也脱掉了衣服,伸出手拿衬衫,他发现手臂上多了一个新鲜的针孔,脑子一懵马上看另一条手臂发现外科医生给他留下的针孔还在才默默松口气,应该是来这里的医生给他抽血了。


  还好不是同一只手,不然太宰肯定会发现些什么东西,要是他逼问的话自己说不定真的会招了,那样旗会可能就会有麻烦。


  换好了衬衫,坐在太宰的床上光着腿还是有点奇怪,中也捏着嗓子很轻地咳了一下才抬起手,指尖戳了戳太宰的肩膀。


  太宰回过头,看到中也扯着衬衫的下摆遮着腿。


  “没有裤子。”


  “我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中也能穿的裤子。”


  中也一想也是,他怎么会没有注意到这点,真是一波尴尬未平,另一波尴尬又起。


  太宰将中也从头到脚打量了两回,忽然抓着后颈仰了仰脖子呼出口气,他拉过被子将中也的腿盖住,“我已经叫人送衣服过来了,中也就暂时忍一下。”


  中也皱眉,说话的声音没有实感,像是刻意的悄悄话,“然后呢,你就要让我走吗?”


  “我会跟你一起去的。”太宰的手指勾住领带慢慢扯松,“在中也完全康复之前,我会和中也一起住在休息房里。”


  收获超过预期,中也还以为太宰最多就是答应会多拿出一些注意力到他身上而已。


  太宰侧卧到被子上,他屈起手臂给脑袋当枕头,安静地望着他的中也。


  中原中也心虚得又快要发烧了,从太宰望着自己的眼神里,他总觉得太宰已经知道他生病的真相了,但想想那两个针眼又不是很肯定。


  太宰没有打算揭穿他,虽然有旗会的参与让他不太高兴,但中也能为他这般费尽思量实在让人心痒。


  “继续休息吧,中也。”太宰说。


  中也慢慢躺进被子里,太宰想给他一个台阶,“中也肯定是因为对自己的体质太自信,每天都穿得很少才会生病的吧。”


  太宰没有发现啊,中也的心稳了稳,又用咳嗽调整感觉怪异的嗓子,“嗯,好像是。”


  “接下来不能这么任性哦。”


  “嗯。”


  旗会可以留着慢慢收拾,但中也的心要让它先安定下来。


  这应该是中也第一次骗人吧,太宰想,不过这小子看来是完全没有做骗子的天分,病是真的,感情是真的,仅仅病的起因是有意为之,就能让他在清醒之后如此坐立不安,就差把‘我骗了你’写在脑门上了。


  比起骗人他可能更容易被骗吧,不过该说他运气好吗?在港口黑手党这样的大染缸里遇到竟然都是对他不错的人,还是说——太宰伸出手,将中也的脸拨过来面对他——是这张脸太引人注意,招人喜欢了呢。


  “干嘛?”中也问。


  “你脸色很不好。”


  中也低下眼,“因为在生病啊。”


  太宰反过手,手指轻轻抚过中也的脸,“说讨厌我也是因为生病吗?”


  发烧一次堪比醉酒什么话都能乱说,中也心中暗叫,人家救你那么多次,你还说得出口讨厌,真是忘恩负义。


  太宰的拇指刮过中也的嘴角,“还是说,我每次消失好长时间中也都觉得我很讨厌。”


  太宰的话听起来不像是要取笑他,中也抬眸,试探地问,“只是想多接触一点,不行吗?”


  太宰点到为止地收回手,“行,但中也要说出来。”


  “说出来就能成真吗?”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中也心一横,旧事重提道,“我想和你住在一起,可以吗?”


  太宰就知道中也一定会再次说出这个愿望,他笑了一下,刚要耐心回答,门口想起的敲门声让他扭过头去,秘书先生沉稳的男中音在门口响起,“太宰先生,遵从您的吩咐,我送衣服过来了。”


  中也还在期待太宰的回答,结果太宰却坐起来,“进来吧。”


  又是一阵快速有效的收拾,秘书帮助有点复烧的中也穿衣,他很贴心地带来一件避风的毯子将中也像饭团夹心一样卷起来,他说,“中也君需不需要我背你出去?”


  中也摇头拒绝,“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


  太宰走过来挡开秘书,他向中也伸出手,中也很自然地牵住他。


  在回园区的路上,中也的体温就爬高了,但没有烧成中午那个糊涂样,太宰给他吃了退烧药,到了办公室的时候他除了饿得快要走不动,其他还算正常。


  秘书为中也端来了鸡蛋粥,很不讲规矩地让中也坐在床上吃,秘书又是给他量体温又是给他擦汗,一边还给倒温水,太宰治靠在门边,仿佛被他们之间和谐的气氛给隔离了。


  虽然机会不多,但以前遇到秘书也在的场合,通常都是他走在前面,中也和当天轮值的秘书走在后面,他们是会聊聊天,不过太宰没有注意过他们聊什么,总之是知道秘书们很尽职尽责,但不清楚他们和中也究竟有多要好的程度,现在他注意到了。


  太宰不禁想,围在中也身边对中也好的人也不少了,为什么中也会对自己那么在意,还是说换成另外一个人故意来跟中也欲擒故纵的把戏,中也也会上钩呢?


  秘书等中也吃完后,将粥碗放到托盘里,对太宰治行礼后离开了办公室,之后太宰才坐到床沿上。


  “好吃吗?”


  “嗯,”中也反问,“你想吃吗?”


  太宰摇摇头,他的手指敲着柔软的床没有发出声音,为了不让中也多想,他尽量用只是普通聊天的语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中也好像跟每个人关系都很好。”


  中也的眼神飘忽了一会儿,他在揣测太宰的意思,然后不太确定地表示,“我也没认识多少人吧。”


  太宰噎了一下,是他表现得不够自然吗?为什么中也又回到一副谨慎的样子?


  “中也和我说话的时候总是有些小心呢。”他问,“你和旗会在一起的时候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太宰和旗会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问到关键上,太宰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中也却垂下眼皮,他挠了挠头,“这个嘛……”


  太宰想,这个问题对一个十岁的小朋友来说可能有点太难了,他只能尝试透过现象看本质。


  “这么说吧,如果有可能的话,中也会愿意跟阿呆鸟一起住吗?”


  中也捏着下巴想了想,和阿呆鸟在一起虽然很吵但很开心,住在一起的话应该不错。


  “愿意啊。”


  太宰的胸腔顿时堵上一口闷气,他咬牙缓了一下,继续问,“如果是红叶姐呢?”


  中也又想象了一下,红叶姐对他很好,有钱又是干部,家里又大又漂亮,住在一起得是他高攀了呢。


  “也可以。”


  太宰捶着胸口转过身去,中也看到他快憋出内伤才后知后觉太宰问的到底是什么,他慌忙搭住太宰肩膀,“但这个……”


  太宰猛得转回头,脸几乎就凑在中也的鼻尖,“那如果是织田作或者安吾呢!”


  “他们是你的朋友吧,太宰,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我也……”


  中也说着合乎情理的话,太宰却听不下去了,“我知道了,反正我不是唯一的选择。”


  “这跟我想和你住一起没有关系啊太宰。”


  中原中也往太宰治的后背扑了上去,要是因为这么几句又让太宰跑了那就不值当了,但一趴到太宰的背上,中也却没有继续解释,他无端端冒出一个想法,“太宰,你可以背我吗?”


  太宰稍稍侧头就能看到中也的脸搁在自己肩膀上“这和我们说的话题有关系吗?”


  “背一下嘛。”中也脑袋在太宰的肩膀上一偏,“你从来没有背过我。”


  刚才的事情没解释清楚就想提要求,太宰那是好说话的,他一挑眉,“理由。”


  “理由啊,”中也说,“谁知道下次能不能有机会让你背我,所以现在要留下回忆啊。”


  太宰是可以说来日方长,但之前在集装箱里中也拒绝了秘书去背他,现在却很主动地找自己,这么一想似乎就更没法儿拒绝了,“你生病你最大。”


  太宰背起中也,感觉到中也很轻,他又说,“中也平时真的有好好吃饭吗?”


  因为太宰的后脑勺没长眼睛,所以他看不到中也格外心满意足地贴在他的后颈处,“当然有啊,我从不浪费食物。”


  太宰走出休息房,“去哪儿,你总不会想让我背着你逛到楼下去吧。”


  “我不会提那么过分的要求,太宰是最高干部啊,又不是我的马。”中也轻轻靠着太宰的头,似有若无的程度,“只要在办公室里走一圈就很好了。”


  中也以为太宰就是随便走一下,但太宰却到办公前按下某个按钮,整个办公室的灯全灭了,只有朦胧的月色从延展十数米的落地窗外照进来,这个办公室的朝向看不到繁华的城市夜景,但能看到沿海蜿蜒的路灯如同一串钻石项链点缀在大海的边缘,月光下的海面荡漾着无数易碎的光点。


  “这里的景色,中也都看腻了吧。”太宰望着窗外问。


  “嗯,比起腻了更像是习惯了。”


  “那我呢?”太宰步速很慢地沿着落地窗走在厚地毯上,“如果到了天天见面的那一步中也是会腻还是会习惯呢?”


  “你为什么拿自己作比较啊,太宰。”


  太宰治几乎没有做出过什么重大的生活改变,要让他突然跟另一个人完全生活在一起实在是件没办法马上做出决定的事情,他需要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他需要确认中也的心。


  所以他把灯关了,在无法被看清的地方,他可以更真实一点。


  “中也的答案是什么呢?”


  “有没有风景看我无所谓,但如果是你的话,我要试试看天天在一起的生活才能知道是什么样的答案。”在黑暗能更勇敢的其实也不止太宰一人,中也本能地搂紧太宰,“你刚刚说的那些假设的事情,就是愿不愿意和阿呆鸟或者红叶姐住在一起,愿不愿意是选择吧太宰,但想和你在一起不是选择。”


  太宰快走到墙角又沿着茶室的边缘往回走,“和我是因为你觉得我住在集装箱里不开心?”


  “最开始的时候是。”中也说着突然安静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但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了。”


  “说不清楚就慢慢说。”


  太宰把中也放到办公桌上,他转过来,双手按在中也的身体两边,弯腰的幅度正好能和中也互相看着,“如果中也说清楚了,我会好好考虑。”


  中也很认真得思索起来,下意识就晃起腿,脚尖踢到了太宰,“啊,抱歉。”


  太宰正等着呢,他敷衍道,“别管那个了,你快点说。”


  “第一,我不喜欢那个地方,”中也开始数手指头,“第二,你住在那里我觉得你很可怜,第三,我想多了解太宰一点,第四,想和太宰一直在一起,第五……”


  “好了,别说了。”


  太宰的脸都听热了,“我已经完全明白中也的意思了,我会考虑的。”


  “直接答应不行吗?”中也问。


  “除了第一条在我这里不成立以外,其他只要每天见面也能做到,我可以答应中也每天见面。”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太宰期待着中也的答案。


  中也为难地抿住了嘴,再说下去就像是他在逼着太宰做并不愿意的事情了,说不定他住在那里真的很舒服呢,而且和自己在一起就一定能摆脱残酷的命运沼泽吗?


  中也不得不承认,至少是现在他没有那种能力。


  可又不甘心,难得能聊到这种程度了,也许真的能说服太宰。


  哪里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中也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思索出答案,他低下头嘟嘟囔囔,“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啊,一定要有那么多理由吗?”


  两个人相对静默片刻,太宰伸出手像以前有过的那样抚住中也的侧脸让他抬起头来,“中也,这种话以后可以大声说。”


  “大声说?”中也犹疑着说,“那也太任性了吧。”


  “在我面前中也不需要那么小心谨慎,明白吗?”


  “这话不能随便说的吧。”中也感觉到太宰的手从他的脸摸到了脖子,“这里是首领的港口黑手党,最高干部对下属没有底线的话是会出事的。”


  太宰的手顿了一下,眼底游过一丝寒光,“中也倒是提醒我了,这里确实是他的地盘。”


  “我可是很有底线的人。”


  中也向来如此,不管拥有多少特权,多好的人脉,哪怕众星捧月也依然是清醒的。


  他正得意着,脖子突然被太宰的手往前一带,紧接着额头一凉,太宰在跟他对标额温。


  好近。


  中也蓦得捏紧了拳头,无端端有些紧张。


  太宰看着中也的眼睛说,“好像比我热一点。”


  中也微微张嘴却没有说话,因为太宰的目光已经望进了他的眼底,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两个人的交汇视线中纠缠在一起,他们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儿,太宰才重新起身,“回床上休息吧。”


  “你还没答应我……呃啊!”


  中也两个膝窝被太宰的双臂抱住往上一推,直接就被太宰抱着走了。


  太宰掀开被子把中也放到床上,被动躺下的中也被他的身影笼罩,“和中也同床共枕的经验已经有四次了,这是第五次,前四次我都是一夜没合眼。”


  “你不习惯跟其他人一起睡啊。”中也问,“那要不再买张床?”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一起住就不能是住在休息房里。”太宰笑了笑,“所以中也要跟我搬出去吗?”


  中也蓦然睁大眼睛,“你答应了?”


  太宰的一切都很温柔,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再问一遍,“要跟我搬出去吗?”


  中也的神情无一丝异动,他全神贯注在太宰的脸上,心里还在消化着突如其来的问题,以致出口的话完全成了不假思索的表达,“有你在的话去哪儿都好啊。”


  中也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太宰脑子里有什么欲望想要破土而出,他本能地压制,反映到身体上就是他起身的同时将手抬起压在中也的整张脸上,但只是一瞬造不成什么影响和怀疑,却能让他大脑恢复理智。


  “那就说好了。”太宰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转,“我记得这里有条多余的毯子。”


  “在起居室的沙发上,你要睡外面吗?”


  太宰避开中也的视线,“嗯,那样会比较好吧。”


  中也皱起眉,“可我是需要被照顾的病人耶。”


  太宰像是考虑了一下,再怎么说,也不应该轻描淡写地就把他一个人扔在卧室啊。


  “好吧,”太宰垂眸到中也脸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提醒,“但有一点,中也,你不能再钻进我的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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