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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斤桔
《关于我和合租舍友的同居日常》...

《关于我和合租舍友的同居日常》101

《关于我和铲屎官们的同居日常》5

“我之前数千年的人生中可都没有哪一天能打这么多喷嚏.....”

彩蛋是后续噢!

《关于我和合租舍友的同居日常》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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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蝶笑嘻嘻
一起搭車但車廂只剩一個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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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A

宇宙热门幼驯染图鉴1.0

☆如果和他是幼驯染,他会是什么类型的呢?

都是捏造,捏造了景元/砂金/真理医生

青梅竹马天下第一!幼驯染万岁!

 

 

 

 

 

☆景元

一款貌美无比、非常聪明、非常可靠、但是也会恶作剧和捉弄你的宜室宜家好幼驯染。

 

性格很健全,简直太健全了,是做幼驯染的不二人选。

 

在仙舟进行长生种漫长的二百年义务教育期间,你的作业有一大半都是抄自己的可靠竹马的,还有一小部分是景元直接帮你写的——没办法啦,看到你因为作业写不完、在开学前一天晚上急得团团转的样子,景元就会很心软,虽然年纪还不大,但是金色的眼睛...

☆如果和他是幼驯染,他会是什么类型的呢?

都是捏造,捏造了景元/砂金/真理医生

青梅竹马天下第一!幼驯染万岁!

 

 

 

 

 

☆景元

一款貌美无比、非常聪明、非常可靠、但是也会恶作剧和捉弄你的宜室宜家好幼驯染。

 

性格很健全,简直太健全了,是做幼驯染的不二人选。

 

在仙舟进行长生种漫长的二百年义务教育期间,你的作业有一大半都是抄自己的可靠竹马的,还有一小部分是景元直接帮你写的——没办法啦,看到你因为作业写不完、在开学前一天晚上急得团团转的样子,景元就会很心软,虽然年纪还不大,但是金色的眼睛里已经满满的都是无奈和纵容了。他主动的把自己正确率超高的作业拿出来,如果你写着写着不小心睡着了,他也不会把你叫醒,而是替你盖好被子,然后自己趴在书桌上替你把剩下的解决掉。

 

幼驯染做了几百年,景元模仿你的字迹比你自己还要更拿手。

 

真是一个熟练给自己的小青梅解决困境的优秀少年!

 

不过,这款幼驯染虽然异常靠谱,却绝对不是那种少年老成的人,或许他的心灵已经相当成熟了,行为举止却还是个小孩子呢。

 

等你第二天揉着眼睛醒过来,带着已经全部被填满了的作业本找景元一起上学,欢呼雀跃的抱住他并且大喊万岁万岁你最好了的时候,他就会装模作样的叹口气,颇为语重心长的说:“你啊你啊,这已经是我第二百八十六次替你写作业了,岂不是相当于已经给你打了几百次白工。”

 

看着你因为他的话眼神很心虚的四处飘移、讨好的伸出手攥住他的手指晃晃,他就露出一个很狡黠的笑容,金子和蜜糖一样的眼睛弯起来,早有预谋的说:“作为回报,几天后的庙会,你就去陪我在人群里挤一挤吧。”

 

——你的幼驯染,你的竹马,很神奇吧!既像猫猫又像狐狸,明明那样聪明,懂得事情要比你多太多了,却还是很喜欢和你凑在一起,上课传小纸条,逃课去玩耍,然后被老师罚站。

 

大概他也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们两个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小孩子吧。

 

你们两个是那种很典型的,经常被周围的人起哄和被大人们调侃的,长大后会成为夫妻的青梅竹马,甚至你们的父母都已经默认这门亲事了。

 

而你们两个人对这件事的态度嘛,你是觉得没什么不可以,或者说,你在那个时候还完全不关注这种事情呢,满脑子都是今天应该玩点什么吃点什么好呢。而景元,他就比你要清楚的多了,一开始被人这么说的时候,还是小少年的景元还会悄悄地脸红,偷偷去看你会不会介意,发展到后来,他就相当镇定自若了,会在这种时候牵住你的手,笑眯眯的一点头,并且还会很顺其自然的用这种薛定谔的未婚夫身份把你身边的其他桃花统统拦下。

 

景元对你总是很纵容的,这种纵容随着年纪的增长和能力的增强,就显得越来越过分,镜流看了都要摇头。

 

在景元拜镜流为师之后,你听说了,也很不甘示弱并且很不想和他分开的去找剑首大人自荐。剑首大人看起来就和她的剑一样冷冷的,在收徒一事上却很好说话,只要有人想学,她便会教。

 

剑首大人安排的训练也和她的剑一样冷冷的——冰冷,太冰冷了!冷酷,太冷酷了!挥剑几千次简直太可怕了!你和景元并排站在一棵很大的银杏树下挥剑,有汗水从下巴滑落,景元也还是那么认真,你一边挥剑一边碎碎念,念到最后甚至带上了哭腔。

 

镜流坐在不远处喝茶,看你还活力满满有力气说话,挥剑次数再加一千。

 

你听完之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刚刚一直很专心的沉浸在练习里的景元吓了一跳,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手忙脚乱的丢下剑去哄你,捧着你的脸颊去给你擦眼泪。

 

镜流看着自己这两个不成器的徒弟,放下了茶杯,眼神很无奈。她看起来很想叹一口气,如果不讲究人设的话,或许还会想说“景元元啊景元元,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看看你的小青梅都被你宠成什么样子了”。

 

景元这个人做幼驯染,对你的爱和包容就像是温柔的波浪和带着花的风,在仙舟人长长的、长长的生命中,堪称固执的围绕在你身边。

 

真的非常的让人安心,因为一直以来都太安心了,你就难免有些任性,有些长不大,直到后来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才认识到了真正的悲伤和痛苦。

 

那个时候,景元应该比你还要更加的痛苦。在罗浮的历史中本该长久闪耀下去的一群人,他们因为一些原因,猛地分崩离析了,就像是一块精巧又夺目的举世难得的水晶,被猛然摔落到地上,留下数不清的刺眼又扎人的碎片——有的人死去了,有的人犯下大罪,有的人堕入魔阴,有的人得到被诅咒的身体——留下景元一个人在这里,收拾罗浮上的烂摊子,扛起很多责任,见证着好友罪名的宣判。

 

那些曾经闪闪发亮的、会珍藏在心底最柔软角落的记忆被摔坏了,变成了无论如何都修补不好的水晶,咀嚼起来就像同时在品尝花瓣和碎玻璃,会带来很多甜蜜,很多血和很多泪水。

 

——在那些事情发生之后,就是这样一种悲伤和痛苦。被留下的景元,就是要忍受这样一种悲伤和痛苦。

 

明明已经这样痛苦了,景元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也并没有流很多眼泪——因为景元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他不会放任自己软弱下去。

 

但是你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你很用力的在哭,哭得景元又变回了之前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他捧着你的脸颊一遍遍耐心的擦去你的眼泪,看着你的金色眼睛和很久以前的小时候一样温柔,又多出了很多长大后才有的苦涩和无奈。

 

你哭着,很紧的握住景元的手,抽噎着发誓:“我会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我绝对不会把你抛下的,绝对!”

 

「永远」对于长生种来说是有多远呢?是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很久之后了,说出这个词对一个长生种来说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生命实在太长,这个词太容易被打破,如果被打破了,曾经的话语就又要变成刺人的玻璃碎屑了。

 

但是景元看着你,看着你哭得湿漉漉的脸颊,不再用手指擦拭你的泪水,而是变成轻轻把它们吻去了。

 

作为一对从小就被家长默认婚事的青梅竹马,你和景元在之后也很顺利很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夫妻,中间并没有出现什么天降打败幼驯染的败犬情节,不过仔细想想,只要景元在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那种情节吧。

 

而在结婚之后,你们的相处模式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毕竟在几百年的相处里,你们早就很习惯彼此了。

 

某一天,你因为和彦卿一起一口气买了十几把剑,达成了全收录的成就,把最近这一段时间的零花钱给花干净了,手头紧巴巴,只好想办法挣一些外快。

 

你想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找出几张景元将军小时候的照片,然后和天舶司的狐人停云小姐合作,高价售卖出去——景元将军现在乃是罗浮的标志人物,罗浮从上到下无论是几千岁还是几岁,都对他非常崇拜——想要将军童年照的人,自然也是数不过来。

 

你和停云一起去外面摆摊,她负责和人们沟通顺便抬价,你负责在一边举着收款码做吉祥物,最后你们非常公平的五五分。

 

捧着重新变得鼓鼓的钱包回到神策府,景元将军没在摸鱼也没在撑着头打瞌睡,而是换了一身常服,正站在那里等你。

 

你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摇头叹气:“又是去逛庙会,哎,逛了几百年,我都已经会背了。”

 

景元将军心情很好,一边顺着你的步伐慢慢走,一边慢悠悠回复:“虽是已经逛了几百年的地方,因为你一直在身边,我却每一次都觉得格外有趣,然后期待起下一次——这地方有我们小时候你喜欢的小吃,有你现在爱喝的仙人快乐茶,之后想必还会出现新的你感兴趣的新奇玩意——每一次来,我都很欢喜。”

 

…………你的幼驯染景元将军,都和你夫妻做了几百年了,还是可以说出一些让你脸红的话,实在是强得可怕!

 

 

 

 

☆维里塔斯·拉帝奥

一款嘴巴很毒,脸很漂亮,脾气不太好,看起来不太好接近,接近之后嘴还是很毒,但是同样相当可靠的幼驯染。

 

维里塔斯·拉帝奥,又被人们叫做「真理医生」,这人是一个很典型的天才,虽然他自称为庸人,但过分的聪明、绝对的理性、一针见血的语言,和一些或者说很多的傲气,这些特质堆积在一个人身上,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天才这个词。

 

不过,在之后机缘巧合下结识了黑塔女士、和她进行过几次对话后,你发现自己的幼驯染离真正的古怪天才还是很有一大段距离的,因为拉帝奥的心要比天才俱乐部里的那些人柔软许多。

 

尽管拉帝奥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他和你这种普通人相比也太过特殊,特殊到就像是一颗挂在天上的星星,闪烁着冰冷又耀眼的光芒——实在是有些难以接近、遥不可及啊。

 

但是,命中注定的,这样一个遥不可及的人要做你的幼驯染,因为你们两个是邻居,你的父母又经常拜托邻居照顾你。

 

你在拉帝奥家的时候,大人们自然是把你们两个年龄相近的小孩子放在一起,而责任心使维里塔斯·拉帝奥无法无视跑去看蝴蝶然后不小心摔在地上、开始坐在那里抹眼泪小小声哭泣的你——尽管他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你一开始有些害怕拉帝奥,因为他那张漂亮的脸上总是挂着不太高兴似的表情,他又是很精致的长相,冷下脸后就显得很凶,所以还不是很熟的时候,你在拉帝奥家都是自己一个人在一边默默玩耍,很乖很听话。

 

但是,每次你在因为找不到心爱的玩具或者又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小声哽咽的时候,拉帝奥都会过来想办法哄哄你,比如说替你把东西找到,又或者在你的手心放一颗糖——虽然这样做的时候他总是一副看笨蛋的样子,还总是要说几句话描述你刚刚的愚蠢。

 

没关系,聪明的你已经发现了拉帝奥是个善良温柔好人的真相,并且决定不顾他的冷冰冰缠上他了!

 

你在拉帝奥家里的时候不再自己一个人在一边默默玩耍,而是紧紧挨在他身边,就算看他看那些很大部头的书和写一堆字母和数字总是让你很快就睡着,但是这也没关系!你很有毅力的!因为拉帝奥是你下定决心要变成好朋友的人,你睡醒之后就会继续粘过去,拉帝奥对你这种行为从一开始的有点不习惯,慢慢也就变得接受良好了,还借此锻炼了一下自己的专注力。

 

在你进入对身边的一切都很好奇、每天可以问出无数个让其他人回答不出的问题的时候,博学的小伙伴维里塔斯·拉帝奥在你心中的地位进一步上升了!

 

每一个天马行空的问题都可以得到从各种方面出发、有理有据的回答和解释,你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小朋友!

 

你抱住幼驯染的脖子,在他冰冷到想要杀人的眼神注视下,勇敢的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并且超大声的说:“小维小维,你就是世界上最最聪明的人!”

 

尚且年幼的维里塔斯·拉帝奥先生,还没有他那俊美的石膏头,因此在面对你这样一个笨蛋的时候,也只能顶着一个亮晶晶的口水印,面无表情地说:“我的名字是维里塔斯·拉帝奥,收起你那愚蠢又不知所云的昵称。”

 

“好的好的,”你乖巧点头,抓着他的胳膊晃,小心商量,“那最最伟大最最聪明的小奥,今天晚上可以帮我写作业嘛?”

 

拉帝奥没有说话,扭头走了。

 

你慌慌张张的追在他后面:“呜哇!等等我嘛小奥!”

 

拉帝奥:……

 

你:“小维和小奥多可爱呀——实在不行就小塔,或者里里?”

 

拉帝奥:…………

 

你:“好嘛好嘛我知道了,维里塔斯总可以了吧!你别走那么快呀,妈妈叫我带你去我家吃饭!”

 

你和拉帝奥可以总是粘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没有多久,在还是中学生的年纪,你的天才幼驯染就已经去银河自由大学上学了,之后又因为表现得太惊人被推荐去了第一真理大学。

 

在分开的那一天,你抓着他的袖子哭得稀里哗啦的,并且模仿着电视剧里常有的话乱七八糟叮嘱了一大堆,像是什么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还有好好想我。

 

你的父母和拉帝奥的父母站在一边笑着看你们,都不出声打断你的离别愁绪,拉帝奥难得没有纠正你的称呼问题,说会和你保持联系。

 

保持联系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发消息就好了,但是你那一段时间沉迷写信这种复古方式,所以你们两个留下了厚厚一打信件。

 

你写『亲爱的小奥,今天上课的时候我走神发呆被老师点名了,周围同学提示的不够及时,我被大魔头罚去打扫垃圾桶——回家的时候没有人数落我,我好想你。』

 

亲爱的小奥回复「看来你还清楚上课走神是不对的,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你的大脑已经彻底退化。」

 

你写『亲爱的里里,今天写信的时候我发现里里这个称呼真的超级可爱——接下来是正事:你出名了,朋友!我就说你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小伙伴!今天有人来找我们采访你的经历,说想要为你写一篇人物传记,我觉得这很好,就向他描述了一下我们小时候的快乐回忆,他的效率很高,刚刚已经给我发来了一部分初稿,我也给你寄过去了,其中有一部分我觉得超级棒,还特意朗诵了一下,记得看消息里的语音——写作业的时候没有人在一边看书,我好想你。』

 

一段十几秒的语音:维里塔斯·拉帝奥,这位年纪尚且不大的先生,在这样一个稚嫩的年纪,就已经闪烁出了无与伦比的智慧光芒——他于中学时在银河自由大学就读,凭借美妙又惊人的巧思成功论证了荣德猜想,之后前往第一真理大学,到现在,又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取得了一个博士学位。这毫无疑问是一位会在整个宇宙大放异彩的天才,是不世出的杰出人物!笔者相信,维里塔斯·拉帝奥的名字会成为这片星系的骄傲!

 

亲爱的里里回复「读的不错,感情充沛,语调昂扬,流畅清晰,听得出来经过了多次的练习——我假设这段话真的值得你投注这么多精力。」

 

你写『亲爱的小维,好痛苦,马上就要中学毕业了,大家都在努力,我也要努力起来了,接下来大概很长时间不能给你写信——就算不能给你写信,也在每天都很想你』

 

亲爱的小维回复「按照你目前的学习状况,我给你制定了学习计划,每天按照我布置的去完成练习,然后把我单独发给你的题写完发给我——不要试图想办法偷懒。」

 

很多年后重新翻出这些已经泛黄的信,维里塔斯·拉帝奥依旧不能理解你为什么热衷于给他起一些黏黏糊糊的昵称,不过他已经不再在意这些,因为女朋友总要有一些任性的地方。

 

 

 

 

☆卡卡瓦夏

一款笑容甜蜜,性格体贴,惹人怜爱的小可怜幼驯染,同时因为太懂事太体贴了,总是在无意识惹你生气。

 

你的幼驯染卡卡瓦夏,有一头很柔软很柔软的金发,是被母神赐福的孩子。

 

埃维金人所生活的茨冈尼亚,布满了黄沙,热风吹过,只带来依旧艰难的又一天,这里有糟糕的环境,还有残暴的卡提卡人,孩子生活在这里,从小就要品尝很多困难的滋味,像是破旧的衣服,不太充足的食物,狂卷的风沙,干裂的嘴唇和急促的奔跑。

 

但又因为是孩子,所以想要开心起来也很容易。

 

在难得放松的时候,你和卡卡瓦夏坐在一个角落里,你伸出手指在地上戳戳画画,对他讲述你飞鸟游在河里的梦,他就在一边托着脸安静的听你说,在你看向他想要得到一些应和时,他就弯起眼睛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认真地说:“嗯,说不定宇宙里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呢,鸟在水里飞,鱼在云朵里游,太阳永远不会落下,月亮也永远不会消失。”

 

你一点头:“嗯,这种地方,以后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又有的时候,你把戴在自己头上的发带系到卡卡瓦夏的金发上,扯出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看着顶着大大粉色蝴蝶结的男孩子,你和其他人们一起哈哈笑起来,并且夸了很多遍可爱。

 

卡卡瓦夏站在那里,不自在的红起脸,但是看着你很开心的笑容,他的嘴角也悄悄扬起来。

 

你的幼驯染卡卡瓦夏,大部分时间都对你言听计从的,可以说得上是毫无底线的纵容了,无论什么事情总会陪你一起,所以总是给你一种他很柔弱、是需要你保护的小弟的错觉。

 

但是很偶尔的时候,卡卡瓦夏会显露出他的坚决和锋利。

 

比如说你们发现了姐姐的项链被拉提卡人抢走,想要为她拿回来的时候。卡卡瓦夏和你商量了详细又周全的计划,你们都已经敲定好行动时间和行动暗号了,但你只是去拿个东西,再一回头,卡卡瓦夏就不见了——很明显,他一个人去找卡提卡人了。

 

你气得上蹿下跳,狠狠跺脚,对着空气打了一套乱七八糟的拳,但是等姐姐担忧的问你卡卡瓦夏去哪了,你又只能扯出一个又一个借口,把人安抚下去。

 

卡卡瓦夏自己一个人跑过去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就只能留在这里,安慰那些担心他的人。

 

你的幼驯染,最在意的是你们这些人,最不在意的是他自己,所以怀里捧着那串珍贵的项链回来之后,他也完全没有管自己身上的伤,而是炫耀又得意的把项链递到姐姐跟前。

 

你简直要被他气死了,很用力很用力的叹气,然后更加用力的去戳他的额头:“真是个笨蛋,卡卡瓦夏,明明说好我们两个一起的!”

 

他的额头被你戳红了一大片,却只是一直对着你笑,还好声好气的哄你:“嗯,我是笨蛋,对不起。”

 

直到姐姐抱住你们两个,流下了很烫很烫的眼泪,卡卡瓦夏才变得有些慌张和茫然起来。

 

卡卡瓦夏,卡卡瓦夏,你的幼驯染,你亲爱的卡卡瓦夏,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连你不可能实现的梦都会应和,最先放弃的总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你最最喜欢他,在牵着他的手在黄沙上不停的奔跑的时候,你也只是这样想着,很虔诚的祈祷着让他活下去。

 

卡卡瓦夏是得到母神赐福的孩子,你们每一个人都见证过他的好运,可是在流着血倒下的时候,你还在担心他,担心他能否顺利跑到更远的地方。你躺在他的怀里,因为身上的伤口整个人颤抖个不停,卡卡瓦夏也在抖,好像要和你一起死去。

 

但是你不想让他就这样死去。

卡卡瓦夏这样好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这样死去吧。

 

于是你低头,在卡卡瓦夏的手心落下三个吻——因为实在没有力气抬手,就用这种方式来对掌吧。

 

不过其实你也有自己的私心——在你衣服的口袋里,一直放着一封你写给自己的幼驯染的情书。说是情书,其实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因为你们没有什么时间识字读书,更没有什么时间去写字。

 

一张已经有些破损的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卡卡瓦夏,卡卡瓦夏,我们一起去找水里的白鸟」

 

…………总之,这张小纸条,这封情书没来得及送出去真是太好了,按照卡卡瓦夏的性格,他要是收到了,现在一定会哭得更惨的。

 

不过,这封情书最后还是被卡卡瓦夏发现了,他在你占满血的衣服里发现了同样占满血的情书,字迹被沾染的模糊不清,他依旧一下子就认出了上面的内容。

 

在很久之后,卡卡瓦夏,星际和平公司的小职员,砂金总监,他把这句话重复了很多很多遍,就算每一遍重复都会让他回想起你苍白的脸和落在他掌心的吻。

 

所以说,暗恋时偷偷写给幼驯染的情书还是及时烧掉比较好,又或者,还是早早送出去更好,否则很喜欢你的幼驯染会因为这封情书难过的想要死掉的。

 

幸好在水里飞的白鸟真的很不好找。

 

 


Fin



青梅竹马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青梅竹马绝对不会败犬!

出去玩回来了,进行一些摸鱼,顺便乞讨一些评论()


踏琅

【星穹乙女】喜欢阳光、月亮和星空很久了

*内含丹恒/三月七/你,列车组三小只

*架空现代校园pa,高中校园生活碎片,队友们的箭头直戳戳的。

*摸鱼散文,写的时候思绪非常飘散。全文极其中二沙雕,正篇+番外共3.6w字,酌情食用。

*有酷哥和甜妹陪伴身侧,这是什么神仙生活(不是)

*写的时候听了很多歌。前调是jonas Blue的《Mama》,中调是Hannie的《Drama》,后调是Dept的《Boyhood》英文歌,可以去听,歌词也很适合。

*一夫一妻!就要一夫一妻!(喊)

  

  

01.


  早晨五点五十八点时分,闹钟响了。

   ...

*内含丹恒/三月七/你,列车组三小只

*架空现代校园pa,高中校园生活碎片,队友们的箭头直戳戳的。

*摸鱼散文,写的时候思绪非常飘散。全文极其中二沙雕,正篇+番外共3.6w字,酌情食用。

*有酷哥和甜妹陪伴身侧,这是什么神仙生活(不是)

*写的时候听了很多歌。前调是jonas Blue的《Mama》,中调是Hannie的《Drama》,后调是Dept的《Boyhood》英文歌,可以去听,歌词也很适合。

*一夫一妻!就要一夫一妻!(喊)

  

  

01.


  早晨五点五十八点时分,闹钟响了。

   

  白皙的手从被窝里探出来,厚厚的棉被很温暖,而手带着被捂暖的温度,一把精准地摁掉了吵闹的闹钟。


  你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手在床头柜边角摸索了一会,抓到了闹钟。抓着闹钟来脸边看时间的本事,完全是靠着直觉在干,因为还没睡醒……你睁开一小条缝,看了一眼时间。

  

  哦,早上五点五十八,快六点了。


  外面的天还没亮。冬季天亮得比较晚,从窗帘未合拢的帘缝中,有光透进来,但仍是外面街边的路灯的光。投进来的昏黄光芒很缥缈,和即将熄灭的月光一起,淡淡地落在飘窗处的毛毯上。


  你觉得你还能睡会,于是把闹钟放回床头柜的桌面上,把暴露在冷空气中的手缩回暖和的被窝里。你揪着棉被的上沿,往里缩了缩,试图再多睡一会。


  被窝里很暖和,完全不想起床。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六点半,是被手机吵醒的。


  还在熟睡中的你整个人缩在厚被里,只露出凌乱散在枕头上的几缕浅灰色发丝。听到手机打来的电话,躲在被窝里的你耳尖动了动,迷糊地睁开朦胧的睡眼,慢悠悠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露出困倦还没睡醒的脸。


  你伸手着把手机捞过来,看了一眼,发现微信里有20多条未读消息,一半来自三月七,一半来自丹恒。而现在这个电话就是丹恒打来的,你划开接听键,一边打了个哈欠,强迫自己清醒:“等我一下,很快。”


   “不急,”丹恒在电话里说,电话那头的背景音里还能听见三月七的声音,咋咋呼呼的。丹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嘈杂,应该是在早餐铺,他问你,“你要吃什么?”


  你思考了一下:“包子和豆浆。”


  那边丹恒应你:“好。”


  他一边跟你回话,你还能听见电话的背景音里他跟老板说,“老板,再来一份包子和豆浆。”


  还能听到三月七在电话里挤丹恒:“什么,什么,她吃包子是吗?好!老板我也要!”


  丹恒:“刚刚让你点,你不点。原来是要跟她点一样的是吧。”


   三月七:“你懂什么,我们这叫girls’ love!”


  ……吵吵闹闹的。


  

  现在大概是六点四十五分,该起床了。


  你翻身下床,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亮了。你拉开窗帘让阳光洒进来,房间顿时满满当当地塞满透过指尖的光芒,镀满温暖的碎金色。


  窗外是绿色的,树上伸开的绿色的枝叶,栅栏花坛种的绿色的盆栽丛,还能听到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动听悦耳,充满了冬季的生命力。


  你对着镜子刷牙,咕噜咕噜地全是泡沫,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好,冷水洗了脸之后,你清醒了很多。你用毛巾把脸擦干净后,踩着毛绒拖鞋回房间换校服。


  换好校服后,又踩着毛绒拖鞋去玄关换鞋,对着镜子照照自己:白色的运动鞋,白色的校服衬衫,深色的西式校服裙。现在天气冷,你还穿上了裤袜,套上了米色的羽绒服。


   好——着装OK,准备OK。


  准备出门。


  

  今天外面天气很好,阳光很灿烂,有了阳光后天气也没有那么冷了,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连带吹过来的风的都是带着暖意的。


  你蹬蹬蹬地下楼,在楼梯口看到一片光明的景色,尽头站的是丹恒和三月七。


  他们看起来等了一会,牵着自行车。三月七一手扶着自行车,一手还吸着豆浆;而丹恒的自行车,车篮处的柄上挂着塑料袋装着的包子和豆浆,散发着蒸腾的热气。


  两个伙伴突然戏瘾大犯,假装成伺候小姐的管家和女仆,朝你说:“今天想选谁的车?”


   你:“我不能拥有自己的一辆自行车吗?”


  “不行,”两个伙伴冷酷道,“这是我们好不容易跟你亲近的机会,快说,你要选择载三月七,还是选择被丹恒载?”


  跟你同骑一辆自行车的人,可以抱着你的腰、或者可以被你抱着腰,这等好事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你的目光落到三月七单手扶自行车、单手吸豆浆的姿势上,于是你说,“三月吧,你看她还在喝豆浆,我载她。”


  那一天的早上,丹恒老师的好心情消失了三分之一,嘴角下降了0.0001的弧度,眼神变得很幽怨。虽然看不太出来,但是他确实很幽怨。


  你骑着自行车,载着三月七,后背被丹恒老师幽怨的眼神盯了一路。三月七还环紧了你的腰,她娇弱地把脸贴上你的后腰,露出羞涩的表情,看得丹恒的内心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丹恒桑,故乡的百合花开了……


  你一边骑,一边把后背挺得笔直,你感觉自己的后背差点被丹恒的目光灼出个洞。


  你:啊啊,如芒在背,真是甜蜜的折磨。


  不仅如此,三月七还在你背后偷偷朝他比了个“耶”,去挑衅他。


  丹恒的眼神更深沉幽怨了。


  

  三月七的胜利持续到进教室的那一瞬间。


   ——因为你的同桌是丹恒,前桌才是她。


  清冷系的校草终于从校花手里扳回一局。这下轮到丹恒面无表情地朝三月七比了个“耶”,哪怕他本人看起来还是面无表情的,但是你们都能感觉得到他身边冒出了快乐的小花花,张牙舞爪的,很是招摇。


  三月七表演了一个上扬明媚的笑容的消失。她的嘴角下降了0.0007的弧度,捂着嘴、泫然欲泣地看着你,试图用可怜的、楚楚动人的眼神吸引你安慰她。


  你一手一个哄,甜蜜负担重得让人头痛。你张开环抱哄人,结果他们俩趁机娇弱地依偎进你怀里,趁机上下揩油。


  你都快被气笑了:你们俩比甄嬛传还会演……停止勾心斗角!


  在两个青梅竹马眼里,你就是大橘。(划掉)

  

  

02.


  你的同桌是校草,有着惊人的美貌。


  黑发酷哥看起来是清冷安静的,他坐在靠窗边的座位,上课时偶尔会托着腮看黑板,骨节分明的手里拿着黑色的笔。


  他戴着度数很浅、但丝毫不影响美貌的黑框眼镜,露出透明镜片后的睫毛,和着额前的黑色碎发一起,被窗外的阳光镀上层浅浅的碎金色。


  似乎察觉到你在看他,他安静的眼睫动了动,像被惊动后翩跹起飞的蝶翼。他的目光转过来看你,这样一撞,他跟你对视上了,青墨色的安静眼眸如此便装满了你的倒影。


  你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你看到自己被他的眼眸盛满,他还带着温和、安静的清淡笑意,注视着你,温和得就像他整个人一样,将你所有一切都包容。


  “怎么了。”


  他问你。就连声音也是温和的。


  ——太犯规了。


  他的颜值,他的温和,他的包容,所有一切,都太犯规了。


  你在他的注视下顿时哑口无言,你看似冷淡、实则有些狼狈地挪回你的脑袋和注视,努力假装刚刚对着他的颜值看呆的人好像不是你一样。


  实际上转过头后你的模样更加明显,直接将你藏在发隙里的耳朵暴露在丹恒面前。柔软的耳朵细细地藏在同样柔软的浅灰发里,耳尖却是淡淡的红,像是被点上朱砂红的白玉。


  丹恒:非常好,男友视角。


  你听见耳畔的那个人发出低浅的笑声。


  ——到底是谁更可爱一些?


  

  你的前桌是校花,有着惊人的美貌。


  她喜欢笑,笑可以驱赶掉一切不开心。而且她有时很迷糊,有时笨笨的,笨还会拉着你一起,常常会搞出一些很稀奇古怪的事情。搞得丹恒时不时会很无奈,对着你们俩叹气。


  可是甜妹和笑容,可以治愈一切。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会安慰你;你面无表情的时候,她会逗你开心。就像你也曾安慰她的那样,她也会来安慰你,只不过,甜妹的治愈方式是——“来看着我,一、二、三,笑!田七!”


  你本来是面无表情的,但是对面给你拍照的女孩子的笑容实在是太有感染力,让你忍不住,嘴角也跟着向上扬了扬。


  “啊,拍到啦,你转瞬即逝的难得一见的笑颜!”


  她招呼你来看,你凑过去,你们盯着粉红色的拍立得小相机咔擦咔擦两声,然后缓慢吐出来一张相片。相片上的你站在夕阳下,身后是绚烂的晚霞和学校的大门,你正对着镜头笑得很温柔,犹如身后晚霞一般。


  她得意洋洋地问你:“好看吧?”


  你点了点头:“嗯。”


  “好看。”就连旁观的丹恒也赞同附和了一声:“照片发我一份。”


  三月七朝他做鬼脸:“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捕捉到的笑容,略略略,不给,你想要自己去拍!”


  她略完丹恒,又跑过去笑着揽住你的胳膊,“虽然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但是我们去吃甜点吧!甜点会使人开心!”


  像甜点蛋糕一样的女孩子蹦蹦跳跳地跑到你和丹恒前面,夕阳洒落在她粉蓝色的发顶,将她的笑容也渲染得让人心情跟着变好,她还转回了头朝你们笑,伸手对着你们俩比了个拍照的姿势:“田七——”


  你又笑了,像是昙花绽开两次,稀缺又温柔。


  你逗她:“是谁那么甜啊?哦,甜死我得了,三月。”


  夕阳西下,你们三个放学的身影将投射到的夕阳拉得好长好长。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


  【五人+兔小群】提示有消息。


  【三月七】:图片.jpg


  【三月七】: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么好看的照片,大家都得拥有!


  【三月七】:嘿嘿,看我拍的!女友视角!专属的!


  【丹恒】:照片已保存。


  【瓦尔特】:照片已保存。


  【姬子】:照片已保存。


  【姬子】:拍得好,下次多拍点。


  【帕姆】:赞同。


  【帕姆】:照片已保存。


  【丹恒】:赞同。


  【瓦尔特】:赞同。


  【银河球棒侠】:?


  【银河球棒侠】:不是?我还在群里呢?有考虑过当事人的感受吗?


  【三月七】:没有哦。


  【三月七】:嘿嘿嘿.jpg



03.


  上学的日子很寻常。


  上课使人昏昏欲睡,下课使人生龙活虎,放学使人一跃而起。放学铃声一响,所有学生精神一震,立马从奄奄一息变得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就连你也不意外。


  中午的放学时间段,老师布置完作业就放学了。你掏出藏着书桌柜子里的手机,偷偷地嗒嗒嗒打字。


  【银河球棒侠】:作业,饭?


  丹恒就在你旁边,他凑过来,低眸看了一眼你手机上的内容,然后又缩回去,拿出他的黑色手机在微信群里回复。


  【丹恒】:饭。


  坐在你前桌的三月七也回复消息了。


  【三月七】:饭。


  你又敲字。


  【银河球棒侠】:吃什么。


  【丹恒】:你们决定。


  【三月七】:好问题。


  家里只有你们三个住,回家还要自己做饭。因此在上学日里,一般情况下你们都选择在外面吃完再回去,但是学校附近的摊位和小吃几乎被你们吃了个遍,所以吃哪都一样。


  【银河球棒侠】:那就学校饭堂。


  【丹恒】:走。


  【三月七】:走。


  于是三个人收拾自己桌面上的笔、练习册和教科书,再把试卷叠好,塞进笔记本里,打算下午上课的时候再回来写。


  收拾完东西后,三个人浩浩荡荡地去学校饭堂。


  

  饭堂很热闹。学校的学风很自由,基本都是走读生。午时放学的学生哗啦啦地往外涌,大部分的回家吃饭,但也有学生选择在学校饭堂吃完饭再回家。


  你们三缩在人流的队伍里,在想吃的窗口前排着队。


  队伍长长的,排了排,终于轮到了你们。


  你们三个站在一起,三月七是第一个,丹恒是第二个,排在你前面。你是第三个。


  三月七趴在窗口边,指了指:“阿姨,我要那个……水煮西兰花,西红柿鸡蛋,嗯,还有炸鸡排,好好,够了,谢谢阿姨。”


  三月七人美声音甜,就连笑容也是甜的,阿姨被她甜的心花怒放,下手的勺子也少抖了几下,得到的饭菜很丰盛。


  到丹恒的时候,你在丹恒身后探头探脑,瞧瞧窗口里的菜系都有些什么。


  丹恒很有礼貌:“阿姨,要份香菇炖鸡,油菜肉片,还有份炸鸡排,就这些,谢谢阿姨。”


  丹恒人长得帅,又有礼貌,阿姨被他帅的心花怒放,下手的勺子也少抖了几下,得到的饭菜很丰盛。


  你瞧了瞧,基本丹恒点的也是你吃的菜,于是你脑海里想着等会就点这几个。


  轮到你的时候,你脑海想着‘阿姨,给我来份跟丹恒那样的’的想法,结果嘴瓢了,对着阿姨脱口而出的是:“丹恒,给我来份阿姨。”


  饭堂阿姨:“?”


  丹恒:“?”


  饭堂阿姨:瞳孔地震.jpg


  阿姨不理解,阿姨很震惊,阿姨被你吓坏了,给你打菜的手像筛糠一样疯狂地抖。


  你nooooo:“不——阿姨——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阿姨你的手不要抖啊——”


  那一天,阿姨没记住排在你前面的甜妹和酷哥,但她记住了口出狂言的你。


  恭喜你,成为饭堂阿姨记住的第一人。


  ……不是,这有什么好恭喜啊!


  从那之后,饭堂阿姨见你如同老鼠见猫,然后一看到你就开始双手颤抖,导致肉很少。


  但是后面,为了干饭你老是去跟阿姨讲话,但是因为自己牛逼的社牛能力,一不小心跟阿姨混成了忘年交。


  解除误会后,阿姨手不抖了,还会给你多打点,肉很多,多到要溢出来,导致让别的学生怀疑你跟阿姨有奸情。


  你:阿姨,饭饭,饿饿。


  别的学生:那小子是不是跟阿姨有一腿。


  是鸡腿的腿,问就是阿姨偷偷多给的。


  

  你们三个是固定饭友,饭堂里若能看到你们三人之中的其中一个,那说明剩下两个也离得不远。不是在过来的路上、就是在附近。总之你们像具有超强吸引力的磁铁,缺一不可。


  吃饭的时候,关系密切到一定程度的友友是会交换菜品吃的。


  你把筷子伸去三月七的餐盘里夹西兰花,三月七把筷子伸去你餐盘里夹香菇焖鸡。你吃完西兰花后,又把筷子伸去丹恒的餐盘里,分了他三分之一的炸鸡排。


  丹恒喝着紫菜蛋花汤,垂着眼分了点眼神给你们俩,还把餐盘往你们的方向推了推,示意着要吃什么自己夹。


  有时候三个人点不同的菜,然后交换着吃。四舍五入就是都可以尝尝不同的口味。


  

  饭后三个人去逛小卖部。


  三月七从货架上拿了三瓶草莓味酸奶,丹恒在冰柜里取了三瓶矿泉水,你在货柜那里拿了两包薯片和一条薄饼干。本来还想买面包,但后面还是放回去了。


  买完零食后,距离下午两点半上课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你们在思考是回家补觉、还是回教室待着。


  三个人对视一眼。


  丹恒:“我去教室写试卷。”


  三月七:“我去教室看少女漫画。”


  你:“我去教室玩游戏。”


  ——好,不愧是我们,非常有默契,那就去教室吧。


  午休时间,教室的角落。午后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展现窗外湛蓝的天和白色的云,阳光落在身上,让人感觉懒洋洋的。


  午后很静谧,还在读高中的少年少女聚集在教室的一角,阳光落在他们身上,他们身后的窗是宽阔湛蓝的天空,有白鸟从中飞过。


  白鸟,蓝天,是青春啊。

  

  丹恒在写试卷和看教科书;三月七看了会少女漫画后,也掏出作业和试卷出来写。你倚在椅子上横屏打了会游戏,看了他们俩一眼后,你也默默地掏出试卷来写。


  午休结束后,来上学的同学、别班从走廊经过的学生,无意间看见A班角落里面有三个人,在背着所有人偷偷学习。


  被大受刺激的同学:“我靠,卷王,别卷了。”


  ——偷偷学习,内卷,这才是青春吧。


  

  由于丹恒老师率先卷起来,于是写完试卷的他下午被数学老师抓到讲台上,给同学们讲解写题思路。在本班讲完后,因为讲的太好了,思路很清晰,于是他又被别的数学老师抓走,拎去别的班给其他班学生讲。


  拜托,年级第一、话少帅哥、清冷系校草…这些buff叠满,丹恒一去讲题,睡觉的女生都不睡觉了,打游戏的男生都不打游戏了,上课效率比班上的地中海数学老师有吸引力得多,数学老师也能趁机摸鱼,还能减少被小年轻惹生气的次数,趁机年轻几岁。


  数学办公室的老师们捧着保温壶里冒着热气的枸杞菊花茶,窝在办公椅里,笑容慈祥:真好啊……丹恒同学真好用。


  解放双手,解放劳动力,从丹恒同学做起……开玩笑的。怎么能奴役丹恒同学呢,虽然我们这群老师很想这么干。


  丹恒回来的时候,已经下课了,你把椅子往前缩了缩,好让他从过道进来。


  丹恒一坐下,首先就是拧开水壶开始灌水。他半仰着头喝水,额前黑色的碎发半遮在眉眼,若隐若现。


  他喝水时,露出的颌线优越,喉结随着喝水的幅度上下滚动,显得几分冷澈的欲色,像是清淡的水墨画突然添了生机起来。


  其他女生都在偷偷看他,而作为同桌的你……你眼里只有三月七递过来的草莓味牛奶。


  同桌的酷哥:吸引力十足。


  你:嘿嘿,草莓牛奶,草莓牛奶。


  美色当前,你这人难道不好色吗?一天天的脑袋里只有你的草莓牛奶。还草莓牛奶草莓牛奶,一边玩去吧。


  明知校花校草的心思都挂在谁身上,见你近水楼台先得月却不好好把握机会,女生们既心碎,又都恨铁不成钢。

 

  ——你,我们恨你是块木头。


  

  中午在小卖部买的零食在此时发挥了用武之地。


  语文课后,三月七给你们一人一瓶草莓味牛奶,补补甜度。体育课上,丹恒给你们一人一瓶矿泉水,补充水分。数学课后,你掏出薯片和薄饼干,不仅丹恒和三月七吃上了,方圆百里的同学都像闻到味的仓鼠一样聚过来了。


  班上的课间很热闹,同学们一起堆在你的座位附近吃薯片和饼干,说说笑笑。有的人也加入分享活动,有男生带来他的进口巧克力曲奇饼干,有女孩子向你和周围的同学分享她漂亮的透明水果糖。


  有的人会拿着作业本讨论上课没听懂的部分。戴眼镜的班长拿着数学题问丹恒,丹恒很耐心地跟他讲,两个学霸嘀嘀咕咕地开始传授解题方法;有女生跑来先跟你问声好,然后开始跟三月七商讨说今年艺术节班上出什么节目,穿什么裙子好看,要带什么漂亮的配饰……


  有男生跟你讲游戏,讲到一激动的时候跟你哥儿俩好地勾肩搭背起来。你对着他一口一个‘好兄弟’,他对着你一口一个‘好哥哥’,明明就算知道你是女的,但他依旧控制不住他对着你喊大哥的深厚感情。你俩表现得就像刚刚拜完桃园三结义一样。


  “……”丹恒讲题讲到一半,朝你俩看过来,你感觉他好像用一种很隐晦的眼神看了你刚认的‘好兄弟’一眼,看得人家下意识松开跟你贴贴的手,并且老实站直。


  有腼腆的女生红着脸跑过来,问你能不能尝尝她亲手做的曲奇饼,被从前座突然转回头的三月七说‘我帮你尝尝’,然后一口啊呜吃掉了,看得那女孩子泪眼汪汪的。


  “……”


  好像察觉得到你的青梅和竹马对你已经直接到明显的感情和占有欲,你失笑。


  这样的日子很好很好。窗外是下午的阳光,眼前是互相的分享。不管未来如何,但目前,这对你、对丹恒、对三月七,对班上的同学,都将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


  且过且珍惜。



 04.


  高二学期半已过,夏季已经结束了。


  秋中旬,暖洋洋的阳光透过叶隙投射下来,在地上洒了层碎金色的光,树影斑驳。


  此时临近傍晚的放学时分,学生陆陆续续地从校门出来,校门口附近很热闹。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堆在一起,或是等车来接,或者是等朋友放学后一起回家。


  沿街有很多摆放着的小吃摊,商贩卖东西的吆喝声,炒板栗的香味,卖煎饼果子和烤冷面的……食物的香味弥漫在四周,学生们扎堆在买,也有学生手里拿着冰棍蹲在校门边,一边感叹‘虽然入秋了但天气还是好热’的吐槽。


  校门口隔壁的榕树下,有个戴着蓝牙耳机的黑发酷哥在安静地站着,不知道在等谁。


  等得久了,黑发男生无所事事地盯着某处发呆,指尖捏着片落叶在捻着。他眉眼低垂着,看起来很冷淡,生人勿近的模样。


  黑发冷淡男生很安静却很显眼,他不用做出什么事,便足矣吸引过路人的目光。路过的女生们很多都在偷偷打量他,然后悄悄地红着脸跟闺蜜讨论。


  “啊,那个好像是A班的丹恒。” 


  “就是是高二的年级第一、上次新生演讲的那位学长吗?” 


  “对,就是他。”


  “听说他跟校花三月七的关系很好……”


  升到了高二级的丹恒和三月七,他们远远比高一刚入学那会更出名。常年竞赛、长得又帅的学霸丹恒和成绩又好、活泼开朗的甜妹三月七自然饱受关注,老师的认可、同学们的称赞和夸奖,让他们有着很了不得的名气。


  “他们有在谈恋爱吗?”   


  “没吧,好像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这里是市重点高中。丹恒成绩极好,人长得又好看,是公认的男神,名副其实的校草之位。虽然他本人不承认,但是大家承认就行。而三月七是被选举出来的漂亮校花,上一任校花之位的高三学姐亲自认可,因此三月七的校花地位非常稳固。


  据说丹恒和三月七两人是青梅竹马。学校里的吃瓜群众们一直以为他们是一对,但现实情况来看,好像双方都没有这种念头。


  据小道消息,双方都曾经放言过自己心有所属。但是高一级的吃瓜群众们并没有挖掘出来到底是何方神圣,只能每天鬼鬼祟祟地像一群狗仔一样蹲蹲深藏不露的瓜。


  ——可恶,我家男神/女神心里的白月光到底是谁?


  所有人都想不通。


  

  众人的视线里都在关注榕树下的黑发冷淡男生。在众人的注视下,过了一会儿,校门处出现个很活泼的浅粉蓝发的女生,笑容甜美,像是夏季的淋着蓝莓果酱的蜜桃味冰淇淋,让人看了忍不住心情都会变好。  


  “啊啊,看,校花出来了,我就说吧,丹恒肯定是在等她!”


  估计是刚从教学楼那边出来的,校花一边拎着包包朝黑发男生跑过去,一边喊“丹恒,丹恒,久等了吧”的话。


  众人像吃瓜一样,大老远地看着,只见黑发冷淡帅哥叹了口气,默不作声地帮三月七拎过她手里的书包,表情无奈。  


  黑发帅哥叹了声,“三月。” 


  三月七笑着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遇到的日常,路过卖橘子果汁的摊贩的时候,她还扯了扯丹恒的衣袖,然后两个人停在小摊前买橘子果汁。


  众人像是在瓜田吃瓜的猹,耳朵恨不得飞到两人身边偷听他们在说什么,闪烁着八卦的眼睛目送着两个人的身影慢慢走远。


  然后有人眼尖地发现他们两个人却买了三杯。


  而且他们路过车轮饼的时候,还买了几块蜂蜜画着小浣熊的芋泥紫薯味车轮饼。  


  “——诶?怎么买了三杯。”


  “关你什么事?我们要尊重人家隐私,万一是男神突然想多喝一杯呢。”  

  

  “这不是因为好奇嘛。”

  

  “毕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平常很少见能遇到他们两个。要不是不能拍照,不然我早就咔擦咔擦一顿狂拍了。呜呜,丹恒学长真的好好看,三月七学姐也是,真好看,我爱甜妹……”  

  

  “……你们好狂野,好可怕。”  


  

  一群猹目送着酷哥甜妹的走远,一边东扯西扯地聊。年轻人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别的地方吸引,眼见吃不到丹恒和三月七的瓜,他们又开始讨论了新的话题。  


  “话说……说到三月七学姐,这几天隔壁八中的校霸不是放话说要跟三月七表白吗?就是隔壁混道上、有一堆小弟的那个混混哥。他追学姐很久了,学姐一直没答应。”

    

  “卧槽,真的啊?他不怕丹恒学长吗?” 

    

  “他肯定找丹恒学长不在的时候下手,听说学长这几天要去别的市比赛。”

  

  “啧啧啧,好阴险的小人。”

  

  “诶,校霸?说到这个,隔壁有校霸,我记得我们学校也有啊,跟丹恒学长和三月七学姐是同一届的,听我哥说,好像还是同班的。只不过我哥又说了,校霸好像休学中,所以我们这届高一新生才没见到。” 

   

  “啊,我好像看到过照片,不过拍得很糊,灰灰的。你想看?好像现在找不到了,我也是无意刷帖子的时候看到的,都不知道被压到哪个旮旯地了。”  

  

  “还是三月七学姐这种甜妹好啊,好爱甜妹校花…怎么都磕校草和校花呢!咱们校霸怎么不争气点!抱得美人归啊!”


  “别想了,好像听传闻说,三月七学姐喜欢的人其实是咱们校霸。”


  “卧槽,敢拒绝甜妹学姐,校霸好大的本事,不会是个性冷淡大佬吧?”

    

  “说什么呢,我听说学长和学姐们都认识校霸喔,听说人非常好。但是我没见过,不好评价。”  


  “不是,你们说这么久,所以我们校霸到底是谁啊!叫什么名字啊!”


  一群高一的学弟学妹们在校园论坛里讨论得热火朝天,过了一会,火热的阵仗吸引出一些写完练习卷子的高二级的学长学姐出来冒泡。


  “你们这届高一的好闲啊,高三的不参与论坛讨论,高二的在跟着丹恒内卷,校园论坛就只有你们这群新生在叽叽喳喳。”


  “校霸?是在说那位吗?”


  “笑死,论事迹,应该是指那位吧。话说最近不是听说快回来了吗,能不能去A班逮到人?”


  “不知道,没在丹恒和三月七旁边看到,应该还没回来。”


  “A班的人呢,喊他们来回答。”


  “丹恒去化学竞赛去了。”


  “A班的也不知道,他们今天随堂小测,写试卷写得快变成八爪鱼了。那位没回来,A班就没什么热闹嘛,全都在写试卷。”


  高一级的听得好奇死了,高二那群的学长学姐只顾讲自己的,丝毫不顾及一群下面嗷嗷待哺等吃瓜的猹们。


  “学长,学长,你们说的‘那位’,是谁啊?是校霸吗?”


  “哈哈哈,人家过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就能见到人,我们就卖个关子咯。”

   

  “唉哟,随便,什么校霸你们选,我只负责看帅哥美女,未成年人做什么选择,我全都要。”   

  

  “这位同学,早点睡,梦里什么都有。”


  “这位同学,别睡了,我来滋醒你。”

  


05.


  城区的市一中,是本市有名的重点高中,全名叫做市第一中学高中部,简称市一中。师资力量雄厚,教学风格显著,学风也相当自由。在校园论坛上,名人有三。


  不论排名前后。分别是:常年霸榜高二级年级第一、学校理科竞赛的种子选手、清冷系“校草”的学霸丹恒。活泼动人、才艺双修又非常会拍照的甜美校花三月七。以及活在校园论坛排名第一的帖子里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校霸x某……


  话说起来,因为市一中学风自由,比起别的学校,高一级那边就演变出了一个传说。传说市一中有个传奇一样的校霸,但是为人很低调,神龙见首不见尾。

  

  据说校霸刚入学的时候就被送上了“校霸”这个宝座。但目前为止,好像还没什么人见过,倒是对校霸猜测的帖子楼越盖越高。


  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们每天的爱好就是看高一级在那里无所事事地揣测盖楼,帖子一个比一个有趣,学长学姐们看得乐不可支。

  

  帖子上说,校霸出现的情况非常罕见。有高二级学生忍不住下场发帖,说明几声——关于召唤校霸的条件,可以从校花三月七或者校草丹恒入手。

  

  当然,高一级的猹们从来自高二高三学长学姐们的口中得知:“校霸”好像不是默认性别男性,而且人很好,有点万人迷buff。至于为什么万人迷,是因为见过‘他’的人都说好,而且男女皆爱。


  喜欢校草的女生们也喜欢校霸,她们会给校霸做好吃的小饼干;而喜欢校花的男生们把校霸看做老大,偶尔给三月七送礼物的时候还会孝敬校霸一份。


  而且校霸人缘极好,从其本人的座位呈现核辐射式扩散:内到同班同学,外到同级高二同学和上级高三学长学姐们,上到校长、主任和老师们,下到饭堂阿姨、门口警卫大叔。除了这届刚入学不久的新生免于其难,全校基本都是校霸の朋友。


  高一级的猹们对于吃到的瓜,露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绝了,这是什么叠满万人迷buff的男女老少杀手?


  ——据说校霸的魅力连学校里的流浪猫都不放过。校霸在学校的时候,每天下午放学回家都有流浪猫来‘他’脚边碰瓷。


  高一级的猹们大受震撼:?


  别太逆天啊,我们跟你说。



  广播部曾经放有一段经典采访。


  是关于校花、校草和校霸三人的纠缠不清的小道采访。虽然他们主角三人没有在采访视频中出现,但可以从这段影像中得知关键信息。


  是校广播部去年的采访视频,这届高一级还没入学,是对当时还是高一高二但如今是高二高三的同学们进行的采访。


  高一级的猹们:让我们来瞧瞧校霸的私生活究竟有多乱。


  点击视频,开始播放。


  视频最开始是在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懒洋洋又正经地站在校园足球场的跑道里,她举起手中的麦克风示意,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大家好,我是校广播部记者青雀,关于那个谁的事情,现在来采访随机同学。”


  那个谁?你们都这么称呼校霸的吗?是他的名字不能提及,还是他的威力和可怕之处像hp的伏地魔一样?


  众人点了继续播放。


  校园记者青雀一顿说明解释之后,接下来的镜头就开始传递给每个接受采访的学生。采访很贴心,给每位接受采访的同学的脸都糊上了马赛克,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


  同学A:采访我?哦,帮我打码了是吗?好好,那我ok。


  那位被打了码的同学朝镜头比了个ok的手势,于是青雀把麦克风递过去,开始问了:“据说众多同学对一件事很不满,对于被丹恒同学和三月七同学霸占的那位,你对此有什么话可以说?”


  “哈,竟然不是投诉说那位霸占校花校草很久了而感到不满吗?”


  同学A听完问题后“哈”了一声。


  看视频的高一级猹们以为这第一个采访遇上的是刺头。没错嘛,终于找到一个跟他们是同个阵营的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受欢迎的万人迷,一定是被蒙蔽了双眼。


  就在高一级的学子们对未见过面却已知是万人迷的校霸嗤之以鼻的时候,哪料下一秒刚刚那位同学A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说:“其实……其实要不是丹恒护得太死,我也想跟那位一起玩……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什么的……”


  不是,同学,你语气是吊儿郎当又拽的,可你语气里的羞涩和羡慕是怎么回事?


  感觉被背刺了的高一级学子们大受震撼。


  他们不相信,看完这个采访后,不死心地快进,省略一堆总结的废话,快进到下一个被采访者。


  鬼知道后面的画风都是这样的:


  同学B:“什么?你是说A班那位吗?啊啊啊,那位简直是人生理想!我也想成为他的好朋友!能被他公主抱和护着的那种。”


  同学C非常羞涩:“希望他能吃到我做的点心和饼干,并且跟我说好吃,那我一定死而无憾了……”


  同学D很傲娇:“哼,我勉强认可他,毕竟这学校就没有能让我认可的人,他是第一个。”


  同学E:“丹恒和三月七护得太死啦,呜呜,压根就接近不了。但是他一个人漏单的时候你可以去向他搭话,那位虽然看起来很冷淡,但人其实意外地好说话呢。”


  同学F:“我看过咱们学校的猫去碰瓷他的全过程……”


  同学BCDEF被采访时,后面在围观的观众跟着叽叽喳喳:“什么?做这种梦,你们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虽然我也想。”、“啊啊啊,我也想。”、“救命……谁被他公主抱过……”、“嘿,我跟那位一起打过游戏。”、“卧槽,这里有个在炫耀的漏网之鱼,兄弟们,打死他。”之类的话。


  非常嘈杂。


  而且因为找出来的采访视频版本太随便,没有字幕,看视频的高一猹们也没听出这个“ta”到底是“他”还是“她”,不过听起来能被公主抱,那校霸应该是个男的吧。


  不是,这视频里怎么全是夸的!而且全在嫉妒校花和校草!


  高一级的猹们非常不理解。


  这不科学!


  

  采访视频最后进行了总结。委婉的说,校霸就是校花三月七和校草丹恒的召唤兽。只要这两位一喊,无论校霸人在哪里,不管方圆百里有没有校霸的身影,两分钟后,你就会看到校霸拎着球棒准时地出现在你身后。

  

  众人对此非常好奇。因为高二和高三这群坏趣味的学长学姐们全在卖关子,一点风声都不透露出来。这下更能体现那位校霸的人缘究竟是多好。


  因此混进校园广播部的高一级记者桂乃芬背负着广大高一级同学期冀的厚望。她兴致勃勃,拉着她的好朋友素裳每天试图去蹲校霸的身影。素裳也陪着桂乃芬胡闹,但根本就蹲不到。

  

  学期已经过半,听说那位最近要回学校上课,过几天就能见到真人了。


  校霸——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这天,桂乃芬和素裳照旧在校门口蹲守。素裳是校学生会纪检部的部员之一,每天傍晚放学的时候都要在校门口负责巡查,桂乃芬身为广播部的记者,没事干,也跟着在校门口找新素材、或者掏出作业,一边等素裳一边写作业,改改明天要播的校园新闻稿。

  

  两个人没待多久,就有个女生来校门口急匆匆地跑来找学生会纪检部。

  

  女孩子看起来很胆小,眼泪汪汪的,她说她叫藿藿。跑来找纪检部的原因是因为在前方不远处的巷子口遇到有不良混混在调戏几个高一女孩子收保护费,然后三月七学姐去保护她们,现在双方陷入了对峙。

  

  今天纪检部值班的只有素裳一个人,另一个同伴刚好请假,高二级的纪检部前辈们今天下午集体开会。连门卫大叔也不知道去哪了,好像是十分钟前骑车去校园巡查,现在看不到人。


  素裳听完之后很生气:“啊?还有这种事!走,去把校花救出来!”

  

  桂乃芬虽然也很生气,但她还是有几分理智留在身上的,她扯住冲走的素裳,问,“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来求助的藿藿同学,我们一共才三个人,要不我们去找部长要多点人吧?”

  

  素裳:“等什么等,等会说不定就来不及了,而且听藿藿说那边也有些放学的学生,走走,小桂子,救人要紧!”

  

  “说的也是,”桂乃芬也是个热血上头的好姑娘,她有理智、但是好像理智也不是很多,这下被素裳这么一说,她走得比素裳还急,甚至还嫌素裳慢,一把扯着她跑,“快点!我们跑过去!”

  

  素裳和身后跟着跑的藿藿:“诶!诶——慢点!等等我们啊!看路!”

  

   …………

  

  那群不良男生是隔壁校的,一群同样是高一的游手好闲的坏学生,像小混混的模样。他们也听说过“市一中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校霸”这个传言,前辈也告诫他们说不要去惹市一中的学生,但他们嗤之以鼻。


  一中那个重点学校出来的都是乖学生,除了那个脾气很好但惹急了会打架的怪胎校草……叫什么来着,丹恒是吧,对,除了丹恒以外,其他都是文弱的读书人。


  除了丹恒,市一中还有什么恐怖的吗?说实话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高二前辈们突然金盆洗手,不当混混了反而开始好好读书。


  市一中的妹妹们又软又乖,坏学生可喜欢这种小绵羊一样的乖女学生。


  小混混领头的混混哥是隔壁校新上任的校霸,今年同样高一,对市一中的三月七一见钟情,这次他打算趁着那个丹恒去集训参赛的时候,挑个好日子在三月七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堵她。


  还没来得及去堵人,就只是挑了几个女学生调戏,结果倒是引来了个大的。


  混混哥看着拦在那几个女孩子身前的皱着眉的三月七,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


  三月七最近确实是总感觉回家的路上,身后好像有人在盯着。


  有好几天傍晚,她从学校门口出来,沿路回家的时候,在对街的电线杆边看到有好几个的流里流气的男生。


  他们在抽烟或者说说笑笑,时不时朝她的方向瞥去几眼,又推搡着中间气势最足的男生哄笑起来,看起来非常令人反感。


  三月七下意识拽紧书包的背带,她抿紧嘴角,甜美的面容上紧绷着,表情不太高兴。  


  最近丹恒恰好去别的城市进行竞赛集训,没法陪她一起放学回家。三月七认得那个男生,好像她曾经拒绝过,是隔壁校的高一男生,长得也还行,但因为看起来太混混了,所以多留了几分印象和心眼。


  混混哥特地挑了没什么人的巷子来堵,前后只有这一条通径可以穿过。


  他跟小弟们就站在路口这里,后面又有几个小弟堵着去学校的路,形成夹击,把人都包围起来。至于刚刚藿藿为什么能逃出来找人,还是因为在混乱中三月七护着她出去的。


  被包围的人里有三月七,还有被她护着的两个吓得眼眶红红的学妹,以及周围几个放学后被吸引过来的、同仇敌忾的市一中学生。但都是高一级的,没有高二高三的。零散的也没有这群混混哥长得高,就算人多势也弱。


  “三月七学姐,上次跟你说做我女朋友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三月七被拦在那里,表情不再像往常那样笑容甜美,整个人站着像冷淡的冰。她冷着脸地礼貌拒绝,“抱歉,从来没有考虑过。”


  …………

  

  素裳、桂乃芬和藿藿赶来的时候,大老远就看见好几个同学被一群看起来就不是好人的男生拦着。素裳急得老远就大喝一声:“你们在干嘛!”


  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男们一开始被吓了一跳,待等看清来人是几个没他们高的女孩子之后,其中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胆小怯懦、眼泪汪汪的。他们很不屑地笑了:“喲,还以为是搬来了救兵呢,结果就这?”


  有几个不良小弟见藿藿怕得快哭了,聚在那里发出哄笑声,他们往前动了动,把她们三也一起围住了。素裳和桂乃芬被挤到学生中,她们把藿藿护在身后,露出警惕防备的眼神。

  

  “要我说啊,三月七学姐,你还是乖乖答应吧,”混混哥流里流气地调戏着三月七,“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你看看,丹恒不在,你喊来的救兵能救的了你吗?你倒不如答应我,这样我就放你们走喽。”


  混混哥大放厥词:“就算是你们那个传说中很牛逼的校霸来了,我也能把他打趴下!不信?不信的话这就让他来打我啊!”


  这大话说完,他身后恰好出现一道人影,在众目睽睽下出现,悄无声息的。


  这位身影看起来是恰好来到这里,应该是来接人放学的朋友。她安静无声地出现在混混哥身后,一手还拎着打包好的奶茶,另一只手如此就轻轻搭在了混混哥的肩上,姿势威慑。


  那人声音冷淡。

  

  “哦?想让我打你?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那我这就来满足你。”

  

  

06.

  

  “…………”


  校园论坛炸了。


  新上传的短视频后面跟了个“爆”字的点缀,在极短的时间内给顶到了校园论坛的最上面。短时间内观看人数达到了几千,说明有多少学生在看。


  视频里是一个浅灰色长短发的女生,手间拎着球棒,她穿着白色卫衣,还有兜帽,人长得高,拍到了她绷直的小腿后部发力,把混混哥踢出老远。


  镜头摇晃得很颤抖,可体现出当时场面极度混乱,也体现出拍摄的人有多激动,但还是可以看到那个女生一闪而过的冷淡又懒散的倦漠眉眼。


  背景音很嘈杂,但是三月七清脆如黄灵鸟的声音还是穿透而来,所有人都看见她眼睛发亮地对着那个浅灰发女生喊了一声名字。


  “……!”


  浅灰发女生在教训人的时候还抽空回头,朝三月七点点头以示应声,示意她听到了。

  

  浅灰发女生以一种很干脆利落的身手,左手拎着球棒、右手拎着打包好的奶茶,对着原本还在耀武扬威的混混男们重拳出击,打到一半她才反应过来,转回头把奶茶交给三月七之后才又拎着球棒回去继续打,打得混混男们嗷嗷叫,而且下手狠厉却看不出伤口,一看就是打架老手。


  短短两分钟的视频,期间看着那个像天降救星的浅灰色身影逮着乱蹿的不良少年们打。她利落的身手下还会护着混在现场的其他同学和路人不被误伤到,倦漠眉眼从头到尾都是那副模样。


  到了视频最后还能看到她站直在镜头前冷漠地说“打架是不好的,希望大家不要学习”告诫,丝毫没有刚刚她打人狠厉凶残的样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背景是狼狈跑走的小混混们,他们临走前还搁下狠话:“下次别让我们遇到你!!”


  要是下次再遇到你,我们一定绕道走!可恶!


  “……”

  嘀,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视频就是个偷录出来的路人直拍视频,但引起的反应就像是核弹丢进水里,溅起相当激烈的水花。评论区静默几秒后,也跟着炸了。


  网友A:我靠……姬圈天菜……铁t救火……我完了,我弯了……


  网友B:救命,妈妈,我沦陷了,她好帅,呜呜。


  网友C:呜呜,校霸,不是,学姐。对不起,我承认我之前对你说话有点大声……


  网友D陷入癫狂:啊啊啊啊啊啊,一分钟内我要得到她的全部资料!


  高一级的学子的反应非常矛盾。从一开始的嗤之以鼻、丝毫不相信‘这世上哪有比酷哥甜妹更好’的态度,变成了‘我靠,她好帅’的难以置信,最后跟高二高三级和解,加入‘试图跟高冷校霸贴贴’的阵营。


  可见,倒戈得是非常厉害。


  对此,高二高三级的学长学姐们还开了个帖子聚集嘲笑。


  【1L】:笑死,高一级之前还不信,现在好了,被整顿了吧。


  【2L】:烦死了,我妹每天问我能不能给她那位的联系方式,笑话,要是我有我还会拿出来分享给她吗,肯定是独吞私藏啊。


  【3L】:听说她后天就回来了,我在办公室听到A班班主任这么讲的。


  【4L】:非常好消息,好,这位同志,我们予以你重任,你去老师办公室住,帮我们多探听点消息。


  【5L】:没错,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我赞同楼上的想法。


  【6L】:笑死,当间谍是吧。


  【7L】:好巧,去化学竞赛那批也是后天回来。各位想屁吃的朋友,我的提醒点到为止。


  【8L】:擦……丹恒要回来了……


  【9L】:说来,校草和校花是真的牛啊,把人护得死死的,一天到晚都粘在一起。我承认他们俩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但是六边形战士也不是这么用的啊!把人护得严丝密缝,这下还怎么接近!


  【10L】:我服,兄弟们。


  【11L】:我也服,兄弟们。


  【12L】:不聊了,下个星期还有校篮球联赛,跟隔壁校的打。隔壁那几个小崽子欺负我们学校的弟弟妹妹们,下星期把场子找回来,兄弟们。


  【13L】:这才是大格局啊。


  …………


  校草,丹恒,提前回来了。


  因为下星期有联校的篮球赛,丹恒是校队主力之一。集训不针对他,而且丹恒是竞赛的老熟人了,所以他提前走完了流程,就先回来了。


  丹恒人缘也很不错,其他人羡慕归羡慕,但却对他的实力非常认可。校队喜欢拉着丹恒打篮球,关系好的朋友还会跟他肩揽肩,哪怕这闷葫芦一声不吭,寡言少语。


  对于三小只的评价。


  “虽然都看起来不好接近,校草像闷葫芦,校霸像冰块面瘫,校花可远观,但其实他们三个都很好说话,熟一点就知道了。”


  “我服了,丹恒只会对她们俩笑,对我们这群兄弟就寡言少语的,半天闷不出一声,臣妾要举报校草双标。”


  “笑死啊,你这个糙汉能跟校花和那位比吗,换我我也乐意天天冲着她俩笑,那位要是让我笑,我能对着她笑一整天,汪汪,我要当姐姐的猴。”


  “楼上的,种族都变了,变猴了。”


  “谁双标?丹恒老师也不是天天笑好吧,他会笑简直是千金难求,然后,至于那位的笑,那就是亿金难求。”


  “说实话,我看他们三个走在一起,只有三月七脸上面带笑容,另外两个完全没有表情。”


  “你怎么为难人家,那位不是不太会笑吗。我来,我会笑,我去教她!”


  “甜妹和两个冷面保镖。(不是)”


  “所以他们三个玩在一起啊哈哈,关系好到让人眼红死了,但是根本就插不进去。有些青梅竹马敌不过天降,他们这压根就是铜墙铁壁。”


  “三角形具有稳定性嘛。”


  “哦,好冷的笑话。”



  联校篮球赛那天很热闹,来看比赛的人很多,一半是来看校草和其他校篮球队帅哥的,还有一半是怀着微薄的期冀来逮校霸的。


  非常可惜,校霸没来,但是校花来给校草呐喊助威了。


  没关系,看校花也成,校花校草都好看!都不亏。


  等对面隔壁校派来的篮球队主力人员上场之后,大家眯眼一看。


  ——混混哥,又是你。


  市一中校篮球队都是些爱冲浪的帅哥,他们自然知道对面的主力之一是哪位上过校园论坛的‘好’朋友。丹恒也微微眯起眼,三月七有跟他打过电话,还发过视频,他当然也知道。


  市一中的高一高二的校队男生们扭了扭手腕和脖颈,热身运动结束后,他们捏着手骨发出咔嚓声脆响,看向对面的篮球队时眼神锐利。


  那场篮球赛,市一中的篮球校队打得格外地凶,攻势很猛,逼得对面节节败退,其中混混哥被围攻得特别惨。


  “wc,丹恒打得好凶。”


  “你也不看看上次视频里的主角都有谁。”


  “铁三角一共三个人,混混哥惹了两,那剩下那一个不得发疯,替她们报仇。”


  观众席上的学生们嘀嘀咕咕,磕着瓜子在分析战场,时不时讨论场上的帅哥有哪些帅,哪些提前分发择偶权。


  场上最显眼的,是一个黑色短发的男生,面容清冷,嘴角绷着,没有看出来什么表情。反而是从他一直盯着混混哥,还有迅捷的投篮动作和运球动作里,看得出他好像心底有股无声的火在燃烧。


  其他队友好像看出男生此时不爽的心理,一边表示理解一边纷纷避让。一群男生们默契地把球都传给丹恒,还配合他去截混混哥的球,让他把控场面。


  汗水洒落,从黑色碎发的发梢滴落,从高挺的鼻梁划过,沾过男生的眼睫,却点亮了他锐利冷淡的眼,像是里面蓄满了燃烧的火。


  队友们在传球的时候还在小声:“丹恒好像真的发火了。”


  “他憋很久了,没看到他提前请假回来吗,”另一个队友说,“就是憋着一口气回来的,得亏他这人闷声,不然还以为他不在意……其实心里在意得很嘛。”


  丹恒运着篮球,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发声:“……我听得到。”


  队友们:“……哦,抱一丝哈。”


  上半场打得很顺利,因为丹恒像个燃烧的战斗机,其他人跟在旁边跑跑充当npc,时不时给丹恒传几个球,享受被大招充完能的大佬队友带飞的快乐。


  下半场的时候,发生了点事故。


  由于上半场混混哥一直被压着打,压得久了都打出火来了。下半场他跟丹恒两个人就像仇敌对视那样,双方看对方的眼神都带着点负面情绪,混混哥用了小阴招。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看到:丹恒从混混哥身边经过的时候,下一秒丹恒猛地侧身摔在地上,抱着手臂微微蜷着,眉头因痛苦而皱在一起。而混混哥趁机抢走了他手里的球,得意洋洋地从他身边经过。


  丹恒摁着摔在地那侧的胳膊咬着牙,听到混混哥经过他时还悄声又得意洋洋地说了一句:“叫你别惹我。”


  现场很混乱。穿着黑T恤的裁判站在场中大声吹哨,示意比赛暂停。校队的男生们冲上去看丹恒,还有体育老师也跟着跑进去,观众席上嘈杂,场上也乌泱泱地聚集一群人,围得现场水泄不通。


  “丹恒的左臂骨折了!”


  “医院,医院!”


  “快快快,别挤,别挤,120来了,让路让路!”


  三月七在包围圈外,包围圈中心是体育老师和队友,他们把丹恒扶上救护车后,还有一两个留下来安慰焦急的三月七:“左臂骨折,老师带他去医院了,别担心。”


  比赛只是中断,还没有结束,下半场才刚开始,校队还要留下来打完比赛才能去医院看丹恒。


  “啊。”


  不知何时四周一片短暂的寂静,几位在安慰三月七的校队男生顿感不对,他们回头看,发现很多人都在看某处。他们顺着方向看去,看到观众席入口的逆光处站着一个拎着三杯奶茶的身影。


  那个身影一步一步走下观众席的阶梯,光影逐渐从她身上减退,露出她冷倦的眉眼和浅灰色的发丝。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刚刚来的时候看到了救护车,还看到了好多人。”


  “……”


  有人艰难地告诉她真相:“丹恒手骨折了,打球的时候被别人耍阴招害的……”


  那人本来垂着眸听着,听到这里,她突然抬起眼皮,浅灰色的额前碎发下,掀起一双冷淡却明亮耀眼的琥珀色眼睛,像抹金色的阳光。


  “是谁。”


  在场的所有人都指向了混混哥。



  混混哥原本还在得意新仇报旧恨。上次在巷口那里让他丢了好大一个面子,本来就对市一中憋着一口气,现在拿他们的主力丹恒换了也不亏,打篮球本来就会受伤,料他们也根本不敢追究。


  他这么无所谓地想着,结果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双白色的板鞋。


  谁这么直接敢正面跟他硬刚?混混哥一愣,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难以置信地缓缓抬头。


  入目的是一个浅灰发女生,熟悉的模样,熟悉的冷淡眉眼,还有熟悉的球棒,熟悉的奶茶。只不过这次从两杯奶茶变成了三杯。


  “就是你打球打不过还耍阴招是吧?”待那人看清了他的脸后,微微挑了眉,“哦,又是你,好久不见啊。”


  “……”


  想起一些被支配的恐惧,被挨打的伤处至今还隐隐作痛。


  混混哥:笑容凝固。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凝气,不敢大声出一口气。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浅灰发女生温和地把手放在混混哥肩上,轻柔地拍了拍,然后微微靠近。


  两个人身高差不多,这样凑近就像在亲密呢喃。当然要不是因为混混哥瞬间惨白的脸色,那就更像了。


  呢喃的句子是——


  “学校里不给打架,我是好学生。所以……”


  “放学别走,懂?”


  那一天,经常校园扒凌的混混哥很想大喊:校园扒凌啊!有没有人来管管!


  ——希望扒凌者终会体验一下地位颠倒的痛苦。



07.


  校园论坛怎么爆炸,这不关你的事。你极少上校园论坛,你虽然冲浪,但是冲的浪老是吃不到关于自己的瓜,不会是被屏蔽了吧。


  但是你可以从三月七的手机吃到关于你自己的瓜。


  校园论坛的画风统一的清奇。


  网友A:“姐姐*我!”


  网友B:“姐姐*我!”


  网友C:“姐姐*我!”


  网友D:“姐姐*我!”


  管理员A:“口出狂言!屏蔽了!全都抓起来!”


  管理员B:“姐姐*我!”


  管理员A:“什么!竟然连你也叛变!好,不管了,那我也叛变!”


  管理员A:“姐姐*我!”


  三月七把手机递给你的时候笑得很大声。


  看清上面在写什么的你痛苦眯眼:“……”


  你:地铁,老人,手机.jpg



  那天的联赛,因为丹恒受了伤,剩下的队员有种“队员祭天,法力无边”的美感,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打得一个赛一个凶。后面很快就赢了,一群男生拿着奖状也没多高兴,全都跑去医院看丹恒。


  上完课,放学后你跟三月七也去医院,只不过别人是去看丹恒,你和三月七是去接丹恒。


  你过来上课的时候是搭公交车,因为你没有自己的自行车。放学后三月七解锁了自己停在车棚的自行车,而你弯腰解锁了丹恒的自行车,两个人骑去医院里。


  去到医院的时候,刚好遇到篮球队的男生们,丹恒坐在病床上,被他们围在中间。


  他的左臂打着白色石膏,缠着白色纱布吊挂起来,左臂不能动,但是右手还可以用。人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现在的面无表情完全是因为被叽叽喳喳的队友们烦的。


  但冰山无语持续到你跟三月七踏进病房,他见你们来了,悄悄弯了弯眼,露出很浅的笑意。


  你摸了摸鼻尖,去扒拉别人送他的果篮,摸出几个苹果洗干净后,坐在他病床旁边给他削起来。


  三月七出去找医生问情况了,你坐在丹恒旁边削苹果,苹果皮削成长长条。你手痒又闲来无事,甚至还把苹果切好,用牙签插起来,递到丹恒嘴边:“吃苹果,张嘴,啊。”


  丹恒欣然咬住,用牙叼着苹果块,进嘴里嚼嚼嚼。


  病房里不知何时,寂寞无声。


  半晌,被秀了一脸的单身狗篮球队男生们发出微弱的声音:“那个,丹恒他只是一只手不能用了,他还有另一只手可以用啊。”


  不用这么娇惯他!真的!


  校队男生们敢于直面丹恒威胁的目光,他们迎难而上:“要娇惯就娇惯我们!我们娇生惯养!饿饿,苹果,喂喂。”


  三月七进门的时候,看到他们嗷嗷叫地朝你冲过去,而你举着苹果手足无措,丹恒在旁边眼神锐利地盯着,场面像极了小浣熊被吓得站得老高。


  三月七:“……”


  三月七把你护在身后:“全都给我滚出去!”



  丹恒下午住院观察,傍晚再检查一次后就可以出院回家了。他缠着左臂,扶着胳膊,直接出院,你跟三月七在医院门口等他,连书包和作业都帮他收拾好了。


  校队男生们已经准备好了:“丹恒!坐我们的自行车,我们送你回家!是兄弟就该好好照顾你!”


  丹恒安静无声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安静无声地在你的自行车后座坐下,然后他安静无声地看着对面那群兴致勃勃的男生们,眼神安静无声。


  “……”


  校队男生们看着他心安理得地坐在校园论坛top那位的后座,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嫉妒到发出虎啸猿啼:“nooooooooo!你回来!我去替你坐!来个人,快点把他拉下车!”


  一路吵着回家。


  虽然丹恒不说,但从他温和的眉眼里可以看出来,他现在心情挺好的。



  回家之后,准备直接洗完澡倒头就睡。因为你这段时间没睡饱,不久前刚从星核猎手那边回来,前几天凌晨三点钟下飞机,时差还没颠倒。


  你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看到三月七在跟丹恒说话,丹恒在厨房里捣鼓三明治,食材都是之前备好的,因此,虽然单手但是不太影响。


  三月七斜趴在沙发上,穿着的睡裙露出她细长的腿,美色当前,你颇为老干部地拎着小毯子过去盖她身上,把她整个人都卷好,“小心着凉啊,三月。”


  试图勾引你但没有勾引到的三月七:“……”啊啊啊啊啊啊。


  三月七把手机递给你,她的手机坠是只可爱的小兔子,一晃一晃的。


  你接过她的手机,刚放到茶几上,就听见丹恒隐含笑意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过来:“听说你今天被人喊‘校霸’了?还有什么别的词?”


  你:“……”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特别是这些词语从丹恒这个光风霁月的人的嘴里说出来,杀伤力更是翻了个倍。


  你沉默半晌,期间欲言又止,止而又欲言,最后斟酌半分,谨慎道:“……你正常点,我害怕。”


  丹恒在厨房那边忍不住笑了,笑声舒朗,像一阵拂过的风,但是又很畅快。


  可以看出他今天心情不错,难得的好心情,让他放松又温和。


  你身边的三月七也在笑,她抱着粉红兔子玩偶笑得直不起身,粉蓝色的发丝散落在沙发上,就像铺开的彩色糖果纸。


  “……行吧。”你听着他们的的笑声,就像会传染似的,到后面你也笑出来,然后被三月七一把扯住,摔进她怀里,你俩的发丝散落在一起,像粉红与浅灰色的线交织。


  温暖的灯光铺满屋子的每一处角落,还有笑声和打闹时发出的呼声,屋子里很暖和,少女们上窜下跳的,旁边围观的黑发男生发出无奈的叹息,却也眉眼温和。


  这是三月七,这是丹恒。


  是你的青梅和竹马。


  是你的挚爱。


  …………


  不论世事何常,但愿岁月隽永。



08.


  很快,三个月过去了。


  丹恒的左臂已经好了,拆了板,可以自由活动了。他手臂好了之后,又被校队扯去打篮球,班上的男生有空也喊他去。不打,胳膊刚好的丹恒还很脆弱,就是给他看看。


  下半学期即将要结束,在学期末考试来临前,还有个校庆周,有晚会可以看。


  你们三小只最近有两个好消息。第一个是丹恒在化学竞赛里拿了省一等奖,参加的队伍拿了个金牌,保送清北是妥的,到时候校庆日学校会让他上台去领奖。第二个是三月七要在校庆晚会上主持,还参加了个合作节目,演个舞台剧的女主角。


  恰好都是在同一天,那天早上你跟三月七去参加丹恒的领奖仪式,到了晚上你跟丹恒就可以看三月七的演出。


  非常好,校庆那天将会非常充实。



  丹恒的颁奖典礼是在市体育馆举行的,刚好在你们学校所在的区。班主任给你和三月七批了假,摆摆手让你们俩去参加丹恒的领奖。


  按理来说,奖状和奖杯应该学校去领,因此在市区体育馆的那场颁奖典礼是单纯的嘉奖仪式。


  举办人是各校的老师和校方,趁这个机会让各校的精英种子选手们熟悉熟悉,还可以带家属。别人的小孩带的是爸妈,姬子和瓦尔特在京市,丹恒带的是你和三月七。


  在一群爸妈级的长辈的观众区里,你跟三月七两人正襟危坐,领奖者们还没上台,各位获奖参赛者们的爸妈就开始闲聊。


  三月七原本在摆弄相机,准备待会给丹恒拍照。她就是摆弄了那么一小段时间,你已经跟其他家长聊起来了。


  妈妈A:“你们两个是参赛者吗?怎么坐在观众席呀,要去后台哦。”


  你摇头:“不,我们是家属。”


  妈妈A讶异地捂嘴:“呀,好年轻,哈哈,你们是哪位孩子的家属?”


  你指了指台上照片最顶上的那张黑发男生的照片,“拿省一的那位。”


  妈妈A里眼中带着赞赏:“啊,竟然是丹恒的家属,你们家丹恒可厉害了哦,我听我们家子涵经常夸他呢。”


  你的面容中透露着三分沉稳七分自豪,好像夸的人是你而不是丹恒。你对他获奖这件事与有荣焉,“当然,我家孩子是最棒的。”


  旁边围观的三月七看着你露出跟自己孩子被夸的荣幸表情,她对社牛已经失去反驳的语言:“……”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颁奖仪式就开始了,省略了前奏一些客套话,在主持人的介绍中,获奖者挨个出来领奖。


  轮到丹恒的时候,你和三月七朝他疯狂摆手,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但是你们坐在第三排,除去前排的领导和老师,台上台下,丹恒一眼就看见你们,而你们俩举着相机和手机对着他咔嚓狂拍。


  高台的灯光下,领奖台上,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举着奖杯和省一奖状的黑发男生,但是他安静地望着台下,眼神专注地盯着某处方向。


  那里有吸引着他的人。领奖台上的他也许被人看作学习路上领路的光,但只有丹恒自己才知道,他一直是平凡的,台下的那两个人才是他前进的方向,是他停靠的港湾。


  她们也看着他,看着他的进步,看着他拿奖,看着他一步一步前进。她们抬眸看他的眼神里好像装满全世界,而他永远是她们眼里的世界中心。


  快散场的时候,礼炮炸响,缤纷的彩纸碎从天降落,细碎洒满一身。


  三月七朝他挥手,喊:“丹恒——看镜头!田七——笑!”


  而你也在向他挥手,表情温柔。


  三月七的声音像个小弹炮,穿透嘈杂的人群,丹恒垂眸看着你们俩,也看着镜头,在三月七喊的“田七!笑!”招呼声中,他露出了温和的轻笑。


  「咔擦。」


  ——他轻笑的那张照片定格于此时。



  晚上回学校来参加校庆晚会。


  旷课了一个早上,留下几张试卷,还好明日放假,因此也不怕试卷写不写得完。晚上三月七连晚饭都没吃就去彩排了,你跟丹恒吃完晚饭才去现场,还顺手给三月七打包了杯果茶。


  来到的时候,后台不给进,你们没法去看三月七,于是只能找个位置坐下,等着看节目。


  “校霸学姐,校霸学姐,”有学弟学妹们眼睛亮晶晶地招呼你,“你跟校草学长坐这里,是校花学姐给你们俩留的。”


  三月七给你们搞的好位置,分班坐,可以坐很后面,但是可以俯瞰全局。


  你忍不住:“你们能不能改掉这些中二的称呼……”


  学弟学妹们用无辜又亮晶晶又崇拜的眼神看着你,乖巧应声:“好的,好的,校霸,不是,学姐。”


  你欲言又止:“……”


  ……他们年少不懂事,忍,忍。


  三月七真正的节目排在倒数,属于压轴节目,而前面客串的舞台剧已经演完,你和丹恒还给她拍了好几十张照片。她什么都没给你们透露,你们也不知道她到底要表演什么。


  你跟丹恒坐在位置看节目,看了话剧社的舞台话剧,看了街舞社的hiphop街舞,看了学生会的诗朗诵和交际踏踏舞,看了韩舞社的kpop韩舞,看了班级大合唱…晚会快结束了,也没等到三月七。


  就当大家以为晚会即将进入尾声,满屏黑暗中突然亮起灯光,响起欢快的节奏。还有甜美悦耳的歌声。


  舞台两侧的红幕缓缓拉开,走出三月七的身影,她笑眯眯地面对着台下的观众,耳侧的麦克风将她的歌声传遍整个校体育馆,传进每个人的心里。


  「And it's hard for me to stop thinking about you.」 

  若要我就此将你抹去 实属不易。


  「Cause no one is like you.」

   因为你是这样独一无二。


  「Cause everyone needs somebody like you.」  

  似乎人人都需要着像你这般的所在。


  「Don't you know there's nobody like you.」 

  你为何不知 你是有多么与众不同。


  她唱的是Dept的《Boyhood》,是一首旋律很欢快的歌,至于歌词对应的是谁,她的目光所至,便是答案。


  你无声地对视上了她笑盈盈的目光。


  她跟你相隔遥远,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她笑盈盈地注视着你们,看似是笑着朝舞台下欢呼激动的学生们摊开掌心,可眼神注视着你们,是在朝你们伸手。


  她朝你和丹恒做出了个伸手邀请的手势,又虚虚一揽,像是抓住了光,握住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


  盛大的欢快的欢呼浪潮中,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三月七笑着,无声地朝你们俩动了动唇,作了这么一个口型。


  你们读懂了她的口型。


  她说的是。


  「My star,my moon.」


  ——我的星星,我的月亮。


  这是我献给你们俩的节目。



  校庆结束后,便是难得的放假。假期属于节假日,一共有三天,晚会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你们等三月七卸完妆,牵着自行车装着作业回了家,将东西放好。


  吃了宵夜后有点撑,你们沿着江边散步。


  江边的晚风微凉,吹拂在脸上很舒服,你眯着眼享受这样难得的好时光,丹恒和三月七也是,三人安静无声,却胜过有声有笑。


  三月七说想试试啤酒,于是你们去超市一人买了一瓶低度数的菠萝啤,沿着江岸边散步边喝。喝起来像加了一点点酒精的菠萝果味饮料。


  喝菠萝啤上头的三月七突发奇想:“明早要不要看日出?反正放假诶。”


  “现在几点,”丹恒看了一眼手机,“夜间十点四十五。”


  你将喝完的罐子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回道,“其实也行,走到那边的山头,就是有很多爷爷奶奶在散步的那个景点。我们现在从江边走过去——反正,放假嘛,明早又不用上课。”


  丹恒看起来不太赞成,但架不住他抗不过你跟三月七两个人。


  “行吧,”他叹了声息,表情纵容,“下不为例。小心夜路,我保护你们。”


  “耶耶耶,丹恒你最好啦!”你和三月七欢呼一声冲上去抱住他,他面无表情地任由你们俩抱着蹭蹭,像极了根被两只小猫抱着吸的木头。


  三个人对附近的区域熟透,往哪个方向走都知根知底,夜晚的路上还有很多人。江岸边的马路上,会开整宵的路灯明亮如昼,还有夜跑的背心大叔和散步回家的阿姨团们,热闹得不像是深夜。


  十二点多,路上还有很多人。你们还看到江边有人坐在岸边泡脚,还有保安开着手电筒在巡逻,看有没有人深夜偷偷钓鱼和抓小虾。


  一点多,距离你们的目的地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外面还是很亮堂,你们压根就不寂寞。刚刚还有几个小伙欢呼地骑摩托路过,蹿出一截尾气。


  两点多,看到有人刚刚下班回家。开着车带着眼镜,看起来精神抖擞。


  你跟三月七肃然起敬:“这不会是刚加完夜班的社畜吧?太可怕了吧。”


  “……”丹恒虽然没有说话,但你们从他的眼神中也看出了敬意。


  三点多,快到山了,遇到几位刚下山的老爷爷,应该是深夜钓鱼的钓鱼老手,一边闲聊一边拎着渔具下山,路过你们三个还跟你们打了声招呼。


  好健康的作息,好活泼的老爷爷。


  凌晨三点,不到外面来逛,还不知道外面这么热闹。三点多,热闹得不像是半夜三更,反而像入夜九点。


  三月七小小声地哼起来:“我肯定~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你附和:“带我去找夜生活~”


  三月七拍了你一下:“哈哈哈,你别乱唱!根本就没这句!”


  你们俩又开始嘻嘻哈哈,丹恒走在你们两个的后面,悠闲得像老头散步。


  少年老成啊,丹恒老师.jpg


  四点多,沿着青石长阶,爬到了山顶。参天树木丛生,如同通天听的柱,树干连着茂盛树冠,直通云霄。


  山顶上有个凉亭,摆着石桌石椅,石桌面还镌刻有棋盘分布的纹路。你们三个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倚靠在一起取暖,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眯眼小憩。


  耳畔是山间偏冷的夜风,三月七靠着你的肩膀,你跟丹恒窝在一起。三小只簇在一起暖烘烘地睡,各自的体温传导过来,给对方都带来不熄的暖意。


  五点五十八分,手机调的闹钟响了。丹恒最先醒,他困倦地睁开眼,看到远处的天光亮起一丝长痕。他轻轻地推了推你,又推了推三月七,低声道,“醒醒,天亮了。”


  你跟三月七被他推得歪歪扭扭了两下,也跟着困倦地醒了。


  刚睁眼,便看到日出的景象。


  熹微当头,如同破夜长空。青山远黛,一轮咸红灼日从遥远山头升起,倒影在你们眼瞳之中,它一下一下升起,映亮四方,方堪为破晓。  


  “许愿吧。”你说道。


  你琥珀般的瞳孔里倒映着太阳,日光耀眼,让你忍不住眼眶里蓄满泪水。


  你舍不得向太阳移开视线,你的目光注视着阳光,跟他们说:“把你们的愿望都说出来。”


  日出的奇迹太盛大,三月七完全醒了,她跑到前面去,第一个带头虔诚许愿。她看了一眼你们俩,朝你和丹恒露出灿烂的笑容,说:“我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白首不分离!”


  丹恒也看着咸红日,他说:“希望我们可以上同一所大学。”


  某位已经保送的‘年级第一’老师对着太阳信誓旦旦:“不会考不上的,我会督促她们俩,要一起上同一所大学。我不会让谁落下。”


  然后他们俩回头,一起看向你。


  “你的愿望呢?”

  

  

09.


  你没有许愿。或者说,你很早就许下了愿望,并且在为之一直努力。


  丹恒和三月七看向你,但他们没有等来你告诉他们关于你的愿望是什么。


  你倒是朝他们露出一个很浅很浅的笑。这样的笑容很温柔,却太少见。


  ……


  关于你们的身世,你们的身世复杂。你们相认识于同一所福利院,姬子和瓦尔特领养了你们。此事说来话长。


  丹恒是罗浮市持明家的弃子,那是掌握权势的政治世家,当代家主丹枫是他的同胞兄长。世家不需要两个继承人,于是丹恒被遗弃在福利院。


  你们刚认识他的时候,那会儿他便已经年少稳重,享有天才之名,却冷淡如冰,生人勿近,礼貌又疏离。


  而三月七不知亲生父母是谁,她是在下雪天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附近,被帕姆捡回来,从此成为福利院的一员。


  你曾经救过一次被欺负的她,之后三月七就黏上了你。她喜欢牵着你的袖子,喜欢笑,会甜甜笑着安慰你说不要难过,她过得很好。


  至于你,你说好听点是人造人,说难听点就是失败的实验体。星核猎手是个杀手组织,艾利欧和卡芙卡当年把你偷出来,后面却将你丢进了帕姆的福利院里。


  人造人的好处是你体质很好,受伤后的伤口可以很快愈合,武力值天生就很高。你跑步比别人轻松,打架也比别人轻松,仿佛生来就是打杀的料,简直为组织量身定做。


  帕姆的福利院隶属于上面,不是随便就收孩子的。丹恒是因为身份显赫,三月七是因为基因组特殊,而你是因为人造人。上面把你们收养进来,实则皆有代价。


  七岁那年,姬子和瓦尔特收养了你们三个。那是帕姆、姬子和瓦尔特可怜你们,他们不忍心你们沦为政治牺牲品,于是利用职权提出收养你们。


  帕姆的职权很大,你不清楚。姬子是科学家,德高望重;瓦尔特.杨表面看起来是动画分镜师,实际上好像曾经为国家干过事,他的妻子特斯拉也是一名地位很高的科学家。


  因此收养三个小孩也不是不能做到。


  十五岁那年,星核猎手找到了你。你再次遇到了杀手组织星核猎手。


  星核猎手们喜欢你的聪慧,卡芙卡找到你,她跟你说,另外四人包括卡芙卡等人,是你基因组的贡献者。


  他们格外地喜欢你。


  你很早就知道了。艾利欧直截了当地告诉你真相,而在艾利欧告诉你的那一天,上层那边的领导者也召见你。


  也是在那一天,你这才知道原来你们三个就算被收养了,也一直活在上层的监管下。


  上层政治权利交错复杂,各个党派之间有着隐晦的争斗,而帕姆捡到的你们三个恰好就是他们钟意的棋子,不管是身份、体质、特殊作用,哪一方面都很适合。


  十七岁那年,你跟上层那群老奸巨猾的豺狼虎豹做了交易。


  “交易内容,无非是拿我来换,上层他们以丹恒和三月来要挟我,”事后姬子问你,你这般回答她,“那我何尝不能以此来搏丹恒和三月的一线生机。”


  “我是个很值钱的交换品。星核猎手和姬子你们是我的靠山,身份我有了;价值,我有;身手,我也有。”


  姬子的眼神里浮现出了心疼,她问你,那你呢。


  你拿了自己做交换,那你自己呢。


  你顿了顿,朝她露出个温和的笑。


  “三月说她以后想当到处拍照的摄影师,丹恒以后想要当做研究的学者……而我是个人造人,没有梦想,吃苦耐劳。最大的梦想……”


  你说。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他们能好好活着,不被世俗所困扰,平安喜乐地度过这一生。”


    

  但是上层里不仅仅有坏老头,也有很好的人。过了很久之后你依旧能想起做交易的那一天,在一群像烂橘子皮一样的政治家老头里,中央赫然坐着几位年轻男女。


  “……姬子小姐和瓦尔塔先生可以作为代表监视我。并且,希望我们之间的交易不要让第三方知道。”


  这个交易本就是异想天开,会议室里吵闹不堪,你原本毫无希望。直到长桌后的领导代表之一,雪色的清冷女子伸手止住,像是摁了暂停键。


  你记得她长发高扎,眼睫低垂。她身侧坐着位善笑的白毛男子,还有一位跟丹恒长得像极了的清冷黑发男子,气势逼人,浑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她朝你笑了笑,“当然,有勇气的小妹妹。”


  “我们很欣赏你,希望你好好表现,不负我们的期望。”


  从那以后,你跟着星核猎手做任务,做委托,练身手,准备一年后去卖命。镜流给你个功劳滔天的任务,期限五年,做好了便能一笔勾销,做不好便是回不来,从此世上再无此人。


  恰好是高二那年,他们让你过了一年多的校园时光,此后便将收回。


  星核猎手对你很严苛,你知道为什么,高二那年他们带着你辗转各地磨练,你的虎口处布满了磨出来的茧,腰间和后背是伤口痊愈留下来的疤痕。


  你瞒着丹恒和三月七,不敢让他们知道,包括交易,包括艰苦。


  三个人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于你记忆里,于他们记忆里,是最美好的时间,因此多留点。


  是你私心,你总想着多留下点什么,给他们俩,给你自己,好让你后半生的艰苦可以吃着这仅剩的糖碎、砸吧着味度过。


  这次你休学半个学期,跟着星核猎手出国一趟,又跟着姬子和杨叔去了京都一趟,接了些委托。有些事情压在你自己的心底,沉郁如石,无法言说。


  家里的钱够用,你们身后还有可靠的养父养母。姬子是闻名的科学家,杨叔和特斯拉也会带着礼物时不时来串门看望,你们通常喊她师母。


  你的所有一切都准备好,但是你依旧不知道怎么开口。


  告别,是世上最难开口的语言。


  就如同说“我爱你”一样。



  特别是每次看他们笑得那么开心,你如鲠在喉,更加说不出口。


  你们三个当中,除了爱笑的三月七,你跟丹恒都很少笑。


  丹恒是曾经的生活环境导致他性格沉稳、天生不爱笑。他会笑,但是很少。


  而你是单纯地没事就不笑的那种类型,因为人造人不太会笑。一开始你的青梅竹马还怀疑你是面瘫,还好后面发现不是,只是单纯地有点天然反应慢。于是他们会积极地逗你笑出来。


  倘若说,丹恒的笑像拂过的风,像绽开的莲。那你的笑更像初融的积雪,消融过后,浅淡如水,却也曾经存在过。


  ……却也曾经存在过。  

  


  而今你要当残酷的刽子手,斩断你们青梅竹马之间的羁绊,你应该很清楚他们听完之后会露出什么表情,你一次又一次地设想,却迟迟不忍心真的说出口。


  如若说出来了,三月七会哭,而丹恒可能会变回刚认识他时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样。


  …………


  所以当那天山上看日出的时候,三月七和丹恒他们等了很久,没有听到你的愿望,但他们都看得到你的表情。


  ——是不忍的、眷念的不舍的表情。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你对他们说。


  “我可能……不能跟你们一起高考,不能跟你们一起上大学,”你说,“未来也不能跟你们在一起,人生很长,你们好好走。我可能后面不会再参与你们的人生了。”


  “我要走了。”


  仅此这一句话,锋利如刃。


  世上最难说出口的话语之一,终究还是被你说出了口。



10.


  ……吵了架。


  你们三个第一次冷战。


  简单来说,是三月七不肯理你,丹恒也不肯理你,哪怕你拎着水果茶和奶茶站在他们俩面前,他们只会接过水果茶,但拒绝跟你说任何一句话。


  他们生了气,气你什么都不肯说。而你也没有再求他们的原谅,你觉得这样也好,离开的时候就能了无牵挂。


  这样就算将来某一天你回不来,他们也许也能毫无想法地开启段新人生,只会在深夜某时怀念一下儿时的旧友。


  “所以。”


  “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登机那天,他们两个来送行。



  原本你是打算悄悄地走,因为你出门的时候他们俩还闷在房间里,鬼知道后面被你气到追着杀过来。


  丹恒拉住你拖着行李箱的手,声音冷淡疏离。掌间温度微凉,却带着不可忽视的灼烫。


  他握得很大力,你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这样咄咄逼人的气势,也从未感受过他如此不绅士的态度。你隐约可以从他喉里听出压抑的怒气,磅礴燃烧。


  哦,他好像快气疯了。你恍惚地想。


  结果下一秒,你在他身后看到眼睛通红的三月七,肿得很厉害,也不知道偷偷哭了多久,她看你的眼神就像在控诉一个负心汉。


  你:“……”


  不妙,很不妙啊。


  从小到大,三月七一哭眼睛一红,你就束手无策。就连现在也一样,当前你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可是你的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上去习惯性哄她。


  你的右手手腕被丹恒拽住,左手磕磕绊绊地从包里掏出纸巾想要递给三月七,猝不及防转头时,看到丹恒眼睛死死盯着你,他的眼角带着微微湿润的红。


  “……”


  我靠,这下事情可严重大发了。


  你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看到清冷少爷落泪,罪魁祸首还是你这个罪人,你就差说出一句“惹公主和殿下落泪,老奴该死”,吓得你一人一把纸巾给塞进他们怀里。


  机场的人来来往往,没人会注意到你们三个在登机角落里演燃冬。你干出了平常他们俩最喜欢干的事,你一手一个扯在怀里,左肩埋着三月七,右肩靠着丹恒。


  你结结巴巴:“我错了,我错了……”


  “错哪了。”


  “错在什么都没有说。”


  “你要说什么。”


  “我要说我……”


  你顿感不对,立马反应过来:“不对!你们套路我!”


  你的青梅和竹马抬起脸来,两个人眼眶都是红的,但明显没有刚刚那么伤心气愤了。他们随意地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然后盯着你,生怕你下一秒消失不见。


  “你最好给我们解释清楚。”


  “姬子和杨叔什么都跟我们说了,你最好自己乖乖地如实招来。”


  他们这次可没有那么好哄。



  你觉得你像个家庭地位低下的犯人。


  距离登机还有一个半小时,期间你坐在机场的候机厅,在青梅和竹马的死亡视线下,老实巴交地交代清楚。


  你每说一件事,他们就会点头回应:“嗯,这件我们知道,下一个。”


  你:“?”


  你非常不理解地抬头:“你们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我跟你们说?”


  三月七给气笑了:“你还敢问?”


  你卑微地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却一直盯着你不放的丹恒,最终还是卑微地低下了脑袋,“嘤。”


  丹恒没有放过你:“背着我们去做交易那件事呢,说。”


  你大惊失色地又抬起头:“这你们也知道?!”


  丹恒:“我的兄长,在你干完这件大事的第二天,他来问我要不要认祖归宗,跟他一起推翻龙师,他还问我要不要把你一起带回家。”


  你觉得你是傻蛋。你很想尖叫逃离这个地方。


  丹恒可能觉得你是个人造人,制造的时候没点在智商,脑袋笨一点也是没有毛病的,他看你的眼神可能带着点怜爱,还摸了摸你的脑袋,叹息着安慰你:“没关系,你比机器人聪明多了。”


  你:我是人造人!是人!基因组构成的!有自己的思想!会自己吃饭和上厕所,不是机器人和人工智能!


  三月七问你:“如果我们被蒙在鼓里,而你有一天就这样消失不见,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你曾经想过很多次,可你解答不出来。


  你动了动嘴,声音涩然。


  “要不……还是忘掉我吧。”


  “……”  


  对于这个问题,你的队友回答你。


  “……怎么可能忘得掉啊。”


   …………


  丹恒他们知道的。


  你原本可以强硬地溜掉,不顾他们是生气与否,可你还是选择留下来跟他们讲清楚,这样却让他们心软得一塌糊涂。  


  你的嘴里在不成正经地插科打诨,眼里却悲伤至极。


  你的眼睛就好像流泪的琥珀石,透明、剔透,倒映着他们两人的身影。


  你的眼睛,好像在说:


  我知道你们忘不掉我。可我既想让你们记住我,却又想着你们往后好好过生活。


  所以,还是忘掉我吧。


  你们对我的感情如此炽烈,而我又何尝不是。

 

  勿忘我,是世间最奢侈也最痛苦的愿望。


  …………


  矛盾好像说开了。


  你被他们教训了一通,期间你一直在点头,答应他们每周都要来电话,做任务时可不打,但闲来无事一定。


  最后立下的不平等条款是:

 

  「请一定要活着回来。」


  这个你听完倒是愣住了,没立马答应。你在他们面前沉默许久,连插科打诨都持续不下去,他们等你等到眼里的光变得黯然熄灭,半晌你才露出个苦笑,像是立下誓言。


  “……我尽量。”


  你嘴上说的是‘我尽量’,实际上却是你能给出的最大承诺。这三个字,千回宛转,价值无双。


  话不敢说得太死,承诺不敢给得太重。


  就像女神和她的骑士的对话。


  女神问她的骑士:「能活着回来吗?」


  她永远忠诚的骑士:「我尽量。」


  「我会尽量活着回来,因为我要永远守护你。」


  

11.


  听说校霸出国留学了,三人组散了。丹恒和三月七好像变了,好像又没变。


  高岭之花的清冷校草依旧是那副模样,爱笑的甜美校花也依旧是那副模样。可众人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三月七和丹恒依旧是照常生活,该上学的上学,然后上课,听课,做笔记,去饭堂吃饭,回来写作业。


  生活枯燥无味,日复一日。

 

  新的一年,他们上了高三,坐在教室里刷试卷,刷练习册,写题改题,然后在某一天参加高考。


  参加高考的那天阴雨连绵,但他们却恍惚看到家长人群中有个撑着伞的身影,那双清亮的琥珀色眼睛万般熟悉,熟悉得几乎令人落泪。


  考完的那一天从姬子和瓦尔特那里收到了高考礼物,还有帕姆也准备了精美的礼品,送来庆祝。


  高考完的第三天,收到了从国外寄来的各种小东西:双人份的钥匙扣、装有鸢尾花的明信片、国外各处风景的照片……最后还有两个人的成人礼礼物和高考礼物。


  ——没有信,也没有捎来话,哪怕知道是谁寄来的,可那个人她却什么都没说。


  日历翻动,用记号笔标了备注。高二那年,她跟着星核猎手离开。


  第一年,他们高三和高考,收到从国外寄来的小礼物。


  但是没有任何音讯,他们也曾打过手机号回拨,却被提示说对面的号码已经是空号,徒留无情的嘟嘟嘟声。


  第二年,他们上了大学,收到熟悉的手机号码发来的节日短信。


  是一些“xx节快乐”、“生日快乐”之类的话,对面那人将他们的生日记得很清楚,礼物也照常寄来,可却依旧不联系他们,他们不死心地回拨,依旧联系不上。


  第三年,他们大二,熟悉的电话号码来了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们先是难以置信,而后欣喜若狂。他们小心翼翼地接通,两个人屏息地听着,对面的电话没有说话,却能听见微薄的呼吸声,浅浅的,淡淡的,频率缓慢。


  ……不太像是正常情况下的呼吸声,更像是奄奄一息时的缓慢微弱。


  三月七当时就哭了,眼泪一颗一颗地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朵一朵的水渍。她哑着声问电话对面:“你说话,你说话啊……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丹恒拦住她,朝她无声地摇了摇头:“三月。”


  两个人在那天都没有说话,心头间被闷得好似喘不过气来,直到这场电话,他们才恍然惊觉,一直以来,被压抑的思念太沉重了。


  第四年,他们大三,没有来电。


  礼物还是照常送来,按照地址留的电话打过去,电话那边倒是接通了。但是店长委婉地跟他们解释说是一位淡紫色女士来这定了全年的份额,去年和前年常来的浅灰色少女倒是没再见到了。


  第五年,他们大四毕业,而她查无音讯。


  他们是优秀毕业生,姬子、帕姆、瓦尔特和特斯拉来参加他们的毕业典礼,学妹学弟们为他们献上花束,所有人都在恭贺他们。可唯独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大学四年,有个很重要的人却缺了席。


  第五年,毕业拿证的那一天,接到了熟悉号码打来的电话。


  这次的电话那边有说话的声音。


  却不是他们想要听到的声音。接听的人是星核猎手的卡芙卡。


  优雅的女性在电话那头说:“首先,恭喜你们,毕业快乐。”


  “其次,”卡芙卡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你们跟她说说话吧……说点什么都好。”


  他们如愿地接到了她的电话,但是这次电话那边声音嘈杂,有人在报数:“1、2、3、4,1、2、3、4……不要停,继续摁!”


  滋啦的电流声,还有冷静无比的男声、交谈的女声,嘈杂凌乱的背景音,现场更是什么都听不清楚。


  只能隐约听见依稀几句。


  “生命体征,微弱;呼吸……微弱……心跳……血压……出现大量失血,即将失温状态……”


  还有人在安慰,不知道是在安慰谁,也有可能是在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她都撑过来这么多次了,这次一定也可以……这是最后一次了啊……”


  还有嘶哑的男声似乎在揪着别人的衣领,像悲哀到极致却无处发泄的狼:“为什么……你们这么多人,却让她一个人去救……这明明是她最后一次任务……”


  “听见了吗,”卡芙卡的声音凑近,打断了他们的走神。卡芙卡说,“你们和她多说说话吧。”


  “……”


  浅灰发女生安静地躺在地上,发丝随意地散着,她闭着眼,眼睫低垂,安静地像是睡着一样。


  旁边负责救治的医师眼眶发红地盯着起伏频率越来越弱的心电图。


  “让一让,让我来吧。”


  艾利欧恰好在,他示意那位医师先下去,然后自己擦干净了手,半蹲下来。


  他从来没好好看过他的这位小人造人,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不是在领任务,就是在玩命做任务中。


  上层那边都是些什么人,发布给他们的任务几乎都是九死一生,要不是星核猎手有把柄在他们手上,不然也不可能会答应。


  任务几乎有三分之二都是小人造人做的。听说小人造人在那之前已经濒死多次,每次都是靠硬扛强撑过来。


  最惨的那一次忍不住打了个电话,不知道是打给对面的谁,但她打完之后也不说话。明明意识都快散了,却被电话那边的女孩子带着哽咽的声音硬生生地给拉回来了。


  据卡芙卡说,当时她自己都快不行了,还试图安慰人家。


  这生命力,艾利欧看完都要笑了。


  他轻轻触了触小人造人柔软的脸颊,让卡芙卡把手机湊得更近些:“你的‘白月光’在跟你通电话,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跟他们说话吗。”


  电话那头听得到有个温润男声在轻轻说话,三月七和丹恒对视一眼,刚想问是谁,却听见那个男声跟他们对起话来,“讲点她没听过的,继续讲,她的指尖刚刚动了一下。”


  ……


  艾利欧一瞬不瞬地盯着小人造人的状态。


  小人造人的青梅和竹马果然给力,也很聪明,他们很快就猜到了这边在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那个女孩子声音甜甜的,艾利欧对她的上一次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哭着让受了重伤的小人造人跟她说话,小人造人还试图爬起来安慰她’。原以为小人造人喜欢的人是个爱哭的小姑娘,没想到却意外地坚强。


  三月七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艾利欧听得出她明明声音已经哽咽了但还是咬字清晰地在说。还有男生的声音在旁边附和,即便他再寡言少语,却也愿意说出一声声‘嗯’来附和。


  三月七说她和丹恒在大学里发生的事情,说丹恒依旧有很多女生在追,说她自己在社团里遇到什么帅哥,说假期她和丹恒出去旅游,还帮小人造人买了礼物……


  他们的时光更迭,怕她没参与到,所以每一次都有三份,固执地将她一同扯进他们的生活里。


  她那么好,他们怎么能放弃她?


  他们永远喜欢她。



  ——


  青梅竹马十七年,从年幼你我相识起,我们之间的羁绊已割舍不断。


  我们三个,谁也不落下谁。


  三月七越说越崩溃,她的眼泪都快把丹恒给淹了,丹恒实际上也快撑不住,但他可靠,还能比三月七撑多一会。


  你的青梅和竹马曾经在山顶许下的愿望,跟你的交汇在一起,汇成日出的熹微,温和的月光,闪烁的星空。


  「“我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白首不分离!”」


  「“希望我们可以上同一所大学,我不会让谁落下。”」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他们能好好活着,不被世俗所困扰,平安喜乐地度过这一生。”」


  你愿他们平安喜乐过完一生,孰不知,他们的平安喜乐亦有你的一份。


  丹恒是月光,三月七是小太阳,而你是一捧雪,被他们照到就会融化。


  他们否认:“你是星芒。”


  你是一颗星,是被爱着的奇迹。星光温柔璀璨,引他们前行。


  而他们于你,是月光初上,也见熹微。


  “…………”


  “……嘀,嘀,嘀。”


  奇迹永远会庇佑被祝福的人。


  只要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便还能活。


  艾利欧见证了奇迹的发生。在旁边围着的星核猎手也是,还有被赶到远处的军队,他们都见证了奇迹的发生。


  那个做极危任务不要命的浅灰发执行者,像是一朵从石缝中顽强生长而出的绿芽,最终被阳光和月光灌溉出一朵花。


  她躺着,除了手指,其他浑身哪都动不了,现在人虽然恢复了心跳,可还处于失温状态。


  她的指尖虚弱,沾着血,轻轻地,虚弱地在地上,划出了个数字。


  99。


  第99次,活下来了。


  就像骑士曾经向女神宣誓。


  女神问她的骑士:「能活着回来吗?」


  她永远忠诚的骑士回答:「我会的。」


  「我会一直活着,因为我说过要永远守护你。」


  你跟他们说了“我尽量”,那就一定。那句承诺,应当无价。


  自年幼时起,哪一次不是我在身前保护你们。往后我也要一直做到。


  …………


  第五年年末的某一天。


  窗外下着小雪,路过的街道上,店铺的橱窗里摆着圣诞节的装饰品,推开店门可以感受到与屋外风雪截然不同的温暖,还有点缀满星星灯的圣诞树。


  丹恒和三月七收到一则短信,是熟悉的电话号码发来的,上面说请他们到某家咖啡店,说是请他们喝咖啡。


  他们欣然赴约。


  本以为今年圣诞节还是冷清过,结果还能被请出来喝咖啡。丹恒和三月七到的时候,店里已经坐满了人,只剩下靠街的落地窗那里还有两张高脚椅。


  丹恒:“那边。”


  两人坐到那边去。靠着街道的落地窗能看到屋外飞舞的雪花,街边的路灯明亮,照着冰雪天地,穿着大衣或羽绒服的路人步履匆匆。


  唯独有一人。


  那人细软的浅灰色发顶沾了飘落的雪,拖着行李箱,走在街道上,跟旁边匆匆忙忙的路人形成鲜明对比。


  “Snowy。”


  她看起来有点怀念,伸手去接了几瓣落下的雪,低垂的眉眼冷淡却温柔。


  丹恒和三月七透过橱窗看见她,他们屏息,不敢大力呼吸,唯恐面前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浅灰发身影是他们日思夜想的梦,一触就碎。


  那个浅灰色身影也像是发现了他们。


  她转过头来,朝他们的方向露出个笑,一如昔年,像是融化的积雪,又融入这飞舞的雪花里。


  那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睛温柔地弯起,隔着透明的玻璃窗与她五年未见的青梅竹马遥遥对望。昔日的少年少女如今已长成大人,他们错过了彼此成长的人生,却打算用往后数十年来偿还——


  你隔着玻璃橱窗,动着嘴型,笑着跟他们说。


  「Merry Christmas。」


  “我回来了。”


  

End.

***********************************

【番外.】

*冬至,圣诞节,元旦节,往后的日常。


关于星核猎手/


  星核猎手也跟着一起回来了,艾利欧和萨姆直接回了基地,而卡芙卡、银狼和刃跟着,把你送去市区的街道去赴约。


  你们三个相见的时候,他们三个坐在咖啡厅隐蔽的角落里看着你们。卡芙卡面前一杯冒着热气的雪顶咖啡,银狼捧着杯水果茶,刃面前放着一杯茉莉奶绿,但他本人不喝。


  “啊,给他们拍照留念了。”


  “多亏了小孩,有生之年竟然能提早二十年退休。”


  星核猎手的债务还清,接下来就是自由人。往后都会很轻松,因此现在他们都是懒洋洋的。见高大寡言的男人盯着浅灰色身影而不说话,卡芙卡见他情绪好像闷闷的,便逗他。


  “怎么样?阿刃,圣诞节快乐哦。”

  “……嗯。”


  “你要去看望你的老朋友们吗。”

  “……”


  “话说回来,这次能拿到合法身份,还得感谢你那些上层的朋友们哦?让我猜猜……领导层的镜流、景元,还有那位丹枫?哈哈。”

  “……嗯。”


  “你等会坐飞机去京都的话,到时候让萨姆开车送你过去。”

  “……嗯。”


   “对了,”卡芙卡懒洋洋地笑,提醒某个默不动声沉默寡言的长发男人,“小姑娘说记得过年去她家吃年夜饭。”


  她眨了眨眼:“她可没因为有了朋友就抛弃你,你不要难过。还有,你在国外过习惯了圣诞节,国内的春节你也要过。”


  男人将围巾拉上几分,遮住下巴,说出来的话因为热量而带着淡淡雾气:“春节……我知道。”


  他难得反驳卡芙卡:“我在国外不过节。”


  卡芙卡笑了,把他赶出去:“好,快去,我们等你好消息回来。”


  橱窗外风雪轻柔,街道上响着《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男人沉默地走出去,围巾与下巴的交界处因为呼吸而氤氲出白雾。


  卡芙卡和银狼朝他挥挥手。


  “希望听到你跟他们和好了的好消息。”


  “叔,加油。别社恐。”


  几天后,你和星核猎手们都收到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五人,按理来说你都认识。墨红长发的沉默寡言的男人被一左一右的两人摁在中间位置,他左边的白毛男人眉眼带笑,右边的黑发男子表情冷漠。叔右侧还有位白毛女子笑眯眯地挂着他的脖子,他身后还能看到面无表情的雪发女子,但她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抵着刃,威胁他拍照。


  ……wait,那玩意儿是剑还是枪?


  敢情这是一张被强迫拍下来的合照吗!叔被迫合照、夹在中间那副阴暗的样子,感觉快变成阴暗猫了啊!


  但是他好像没反抗。


  你突然福至心灵。


  哦,我懂,好朋友之间的情趣罢了。



高中同学聚会/


  听说校霸回国了,A班都沸腾了。


  平时寥寥数语的班群在得到消息的那几天,消息天天99+,好像那群现在已经成为社畜的同学们没事干一样,天天在群里热火朝天地聊。


  一群许久未见的同学们天天艾特班长:班长!班长!团建!高中聚会!


  被呼叫到的班长:ojbk!


  A班的氛围很好,同学们之间互相都有着联系,数年过去却如同昔日一般,依旧热情似火,就好像昨天还在教室里一起上学。


  同学们在群里隐晦地指名道姓:我们不说谁啊,但是某几人一定要来。


  那几天你还在倒时差,时差还没完全倒回来,就被丹恒和三月七拎着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


  他们定了个包厢,你们穿得很随便,但他们穿得也很随便。衬衫、T恤、黑裤,除却整洁,其他都穿得很少年。


  你推开门时,站在门口几乎愣住。他们说笑的模样恍然让你回到当年,推开教室门之后,大家之间都少年意气,风发又张扬。


  你的同学们笑着:“怎么?校霸看我们看到愣住了啊?还不快进来。”


  近乡情怯,不外如是。


  当年不知是谁拢聚了整个班的风气,却又是谁不够义气地提前离席。他们的高三没有了某位的参与,现在就来补上。A班谁也不能缺,毕业合照都把你给p上了,p在了最中间,跟校长贴贴,非常彰显地位。

  

  当他们虔诚地把毕业相册捧给你看,你翻了翻,原本感动的表情逐渐变得不对起来。


  你语气迟疑:“这……这怎么每张相片里都有我?”


  班级相册一共120+张照片,该有你身影的照片里有你,可是不该有你身影的照片里也有你。


  班级合照里有你,很合理;三人组日常照片有你,很合理;几位同学打排球,虽然不知道你当时在干什么,但你知道你肯定不是在打排球,但他们把你p上了,这不合理;几位同学在跑步,你那会应该也不在现场,但把你p进去了,这不合理。


  为什么,这120+张照片里,哪里都有你的身影?简直无中生有!


  你对着你的同学们露出了大受震撼的表情:“……”


  班长自豪地竖起大拇指,露出灿烂大白牙:“同学们说,就算你缺席,但是也要让你参与进他们的生活里!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回忆!”


  你:“别太荒谬啊!!”


  

  酒酣过后,一群人乌啦啦地去KTV。


  丹恒一个没看管好,你跟三月七已经窝进女孩子群里,被她们簇拥着唱起了歌。丹恒原本是想去把你们俩捞出来,谁知醉了一半的班长凑过来,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


  班长神秘兮兮地把丹恒扯到一边,掏出手机,打开,又神秘兮兮地对丹恒说,“我们给你们三个买了好东西。”


  班长一边找链接,一边解释:“是我们班上的同学们集资凑的,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丹恒:“是什么东西。”


  “啊,找到了,”醉醺醺的班长等于半个不太清醒的醉鬼,但他脑袋还是挺清醒,他把图片放大给丹恒看,“我们集资给你们三买了这个。”


  丹恒凑过去一看。


  是某橙色购物软件上的东西,收货地址写着他们家。是一辆自行车,但是它不是一般的自行车,是「三人亲子景点观光自行车」,自行车很长,有三个座位。


  醉了的班长还捧着手机准备接受夸奖:“嘿嘿,怎么样,三人可以骑的自行车,我们找了可久了,是不是很适合你们。当年看你们三个骑两辆车那么辛苦,于是我们才出此下策,绝对不是因为嫉妒校霸可以载你们呢。”


  “……”


  面对这种相当炸裂的自行车,丹恒还能说什么呢,丹恒唯有沉默。


  他沉默地闭上眼,深呼吸。


  他试图催眠自己……我很好,我没有血压上升,我很平静,我很好。

 

 

关于那位/


  校霸,我们一般只喊“那位”,而不敢称呼其名。


  曾经有天真的学弟学妹们问。


  “为什么不能提校霸学姐的名字?是有什么忌讳吗?”


  路过的学长学姐们就会表情高深地跟他们说:“那你喊一声试试。”


  “学姐……”话还没喊出口。


  转角处遇到刚下楼的三月七学姐:“你们喊她有什么事吗?我帮你们转交就好了。”


  喊校霸却召唤出校花的学妹:“?”


  有学弟不死心,又试了一遍。


  “学姐……”话还没喊出口。


  丹恒学长抱着试卷上楼,站在台阶那里礼貌疏离地问:“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我帮你们转交就好了。”


  喊校霸却召唤出校草的学弟:“?”


  这时路过的学长学姐们慢悠悠地幽幽道:“这下你们懂了为什么不能直呼其名了吧……”


  校霸是校花和校草的召唤兽,那么同理可知,校草和校花也是校霸的召唤兽,她的名字就是召唤器喔。



礼物/


  丹恒和三月七收了你寄来的很多礼物。各有特色,来自不同地方,是你当时还在国外做委托时买的。


  他们把这五年来收到的礼物一一摆放好,有的挂件就放在屋子里,有的就摆在书柜上,还有的摆在橱柜里。


  阳台的绿萝上还挂着串风铃,随着微风拂过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可是礼物不止这些。


  圣诞节夜里卡芙卡前来拜访,那会刚好你不在,你被支开去找刃了。卡芙卡微笑地在警惕的丹恒和三月七面前坐下。


  “放轻松。”她微笑道。


  卡芙卡将一个文件夹放在他们俩面前的桌子上,“我此次来,是为了送这个的。有一件事情,虽然小姑娘不说,但我总觉得还是该让你们也知道。”


  丹恒打开文件夹,三月七也在旁边看。


  ——那是一封遗嘱。


  白纸黑字,上面写着:如果当事人某天逝世,遗产将分为三份,遗产继承人分别为:星核猎手组织;姬子、帕姆、瓦尔特夫妻……还有丹恒和三月七。落款是五年前的圣诞节。


  卡芙卡悄眯眯地眨了眨眼:“这是她送你们和我们的,最后的礼物哦。”


  

  从离开的那一天,便已策划好身后的一切。

  

  ——倘若哪天风雪交加覆盖我身,那我愿我挚爱们会收到风雪里的礼物。  



元旦/


  既然回家了,那就要好好过。


  明天就是元旦,新的一年,新的一月一日。


  早上闲来无事,你们买好了水果和糖,抽空去爬山,爬到山上的寺庙佛堂,去上了香。


  佛寺里烟香袅袅,入眼的庭院有着参天的古榕树,树盛叶茂,苍绿的叶中垂挂着许多许愿的红布条,用墨水沾了写下愿望,随后挂到树上,让风吹拂。


  殿堂里金碧辉煌,法相森严,佛陀万象。你、丹恒和三月七并肩,一同虔诚地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弯身俯腰,虔诚叩首。


  「我们愿,岁岁平安,年年今朝,风雨同舟,缘分相连。」


  耳畔听见遥远的钟声敲响,像是佛祖悠悠的长叹,亘古遥远,惊起山间里哗啦啦飞起的深林飞鸟。


  佛曰,佑你我。


  

  傍晚踩着夕阳回到家,去超市买了青菜、鱼肉和丸子之类的食物,还有汤圆,还买了薯片和可乐之类的零食。


  回到家不久,三月七收拾客厅和餐桌,你和丹恒去了厨房,门铃响了。


  你去开门。来了好多人。


  “阿刃,卡芙卡,银狼。”你往他们身后看看,“萨姆,艾利欧。”


  星核猎手们穿得正式又风尘仆仆。萨姆朝你笑着摆摆手,艾利欧跟你点点头表示打招呼,银狼嚼着口香糖,也朝你招手,卡芙卡笑眯眯地看着你。


  刃无声地站着,两只手里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他跟着你进屋,把买来的东西一一放到空置的桌上。


  “这是饺子、汤圆,”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向你解释,“还有年糕。”


  

  门铃又响了。


  你还在招待星核猎手,所以厨房里的丹恒出去开了门。


  他喊了一声:“兄长。”


  你转头看去,这次进来的人……上层喊他们“云上五骁”,来了三个白毛一个黑毛。因为还有一个在星核猎手那里。


  丹枫跟他弟点头,然后又转头跟你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要习惯,以后也有可能是一家人。”


  镜流轻笑地看着你:“好久不见,厉害的小妹妹。”


  白珩和景元也跟你打了声招呼。你发现景元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在盯着你家的摆饰瞧,眼里表现得非常感兴趣:“这些是国外的装饰品吗?”


  墙上挂着的、书柜里摆放着的,是丹恒和三月七这五年来收到礼物,都是你在外面做任务时寄回来的。


  见景元很感兴趣的样子,你问他:“将军喜欢这些吗?”


  “对啊。”景元笑着转过头来看你,然后他掏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吧。”


  然后他顶着丹恒的死亡视线,笑眯眯地跟你互相成为微信好友。


  在旁边围观的丹枫、镜流和白珩边看边摸下巴:“哦豁。”


  

  不知道为什么,来的访客越来越多。

 

  等到姬子、帕姆、瓦尔特和特斯拉来的时候,他们拎着手信和礼品被三月七迎进来,然后发现这里有一屋子的人。


  而且……这些人的身份……


  你说星核猎手吧,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却也赫赫威名。按理来说应该是在暗处的,可是他们现在出现得好嚣张啊。


  你说云上五骁吧,三位权势通天的政客,上层里的决策者,这都快过年了…怎么也不太应该出现在这吧…?


  姬子、帕姆、瓦尔特、特斯拉:头脑风暴。


  偏偏那几位毫无自知之明的罪魁祸首还朝他们摆手:“来了?来坐啊,怎么站在门口,快进来。”


  好好好,客人先入便为主是吧。



  晚饭上齐,火锅开炉。


  今晚的街道处外面有许多人出来跨年,大厦的电子屏幕在闪烁着倒计时,零点的时候,烟花的冲天声四起,绚烂的跨年烟火将夜晚点亮。


  你们举杯共赏。


  “新的一年,祝事事顺心,万事如意。”


  “新年快乐。”

  

****************************************

造谣了蛋黄老师会笑,和未出场的艾利欧。

好多字……差点把自己给写坏了(脑袋过度使用的后遗症)希望大家看得开心,私设有点多,但是都是个好结局。

年底赶业绩,腹泻式更新是吧。(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被揪着衣领)

二零二三年十二月快乐,二零二四年一月快乐。


狐贪欢(别在其他太太评论区捕捉)

[原乙]让你加入这个家,没让你拆了(物理)这个家

导师组pa,含阿贝多/提纳里/散兵

和桔桔和不玩原的列表聊散兵聊出来的梗,摸了

★旅行者=荧=可爱的老子,我代入你随意

★旅行者是教令院学生,阿贝多和提纳里是导师,目前正在旅行者家同居

★没头没尾,只是一些极其无聊的段子

前作点这里

于是提纳里脱下鞋扬起了鞋底…… 

  

该系列同paro,全部进合集找[导师组]

请选择你的提瓦特导师 

“她这症状怎么来的?”“你惯的。” 

师父们意外返祖,但弟子是冤种 

吾与吾师皆冤种
海灯节不让打孩子 


  

【1】

小吉祥草王把散兵安排去旅行者家寄住,其实是想给散兵一个容身...

导师组pa,含阿贝多/提纳里/散兵

和桔桔和不玩原的列表聊散兵聊出来的梗,摸了

★旅行者=荧=可爱的老子,我代入你随意

★旅行者是教令院学生,阿贝多和提纳里是导师,目前正在旅行者家同居

★没头没尾,只是一些极其无聊的段子

前作点这里

于是提纳里脱下鞋扬起了鞋底…… 

  

该系列同paro,全部进合集找[导师组]

请选择你的提瓦特导师 

“她这症状怎么来的?”“你惯的。” 

师父们意外返祖,但弟子是冤种 

吾与吾师皆冤种
海灯节不让打孩子 


  

【1】

小吉祥草王把散兵安排去旅行者家寄住,其实是想给散兵一个容身之处。

只有散兵觉得这是在变相坐牢。

  

  

【2】

先来点前情提要。

在须弥,学术资源等同于社会资源。

须弥人甚至可以为一起写论文一起组成家庭。

旅行者、提纳里和阿贝多就属于一个非典型的学术家庭。

  

说是学术家庭。

是因为阿贝多和提纳里是教令院的教师。

是有同一三观,被分在同一员工宿舍,宿舍热水器爆炸后同一出来租房子,然后租到同一弟子家的好友。

  

说是非典型。

是因为那个倒霉弟子是旅行者。

于是两位老师自然而然地将自己代入到了家长的角色,在督促旅行者好好学习的同时,一个像爹一个像妈,把这个因为哥哥的离开而缺爱的家慢慢填满。

所以,准确地来说。

这是个以旅行者为核心、掺杂些许学术日常的家庭。

  

把散兵塞进这个家里,也是纳西妲的决定。

散兵曾离神位只差一步,却被旅行者和纳西妲联手打败。

曾经的愚人众执行官,在经历登神失败、删除自我、重拾记忆后。

现在是智慧之神手下,戴罪立功的囚徒。

这里是须弥。

是学习创造价值,知识改变人生的须弥。

即使是罪犯,也有接受再教育的权益。

于是纳西妲安排他进因论派学习,而协助纳西妲击败他的旅行者,也是提瓦特唯一记得他前世的旅行者,自然而然变成了他的担保人。

  

  

【3】

某个平平无奇的周末。

旅行者宣布了散兵要来家里寄住的消息。

  

当时。

阿贝多在疾书教学报告。

提纳里在批改期末论文。

两人都因为学期期末的教学工作而焦头烂额,顶着同款黑眼圈,听着旅行者如是宣布。

“纳西妲的委托。

“有一位室友要搬来跟我们住。

“男的。”

  

提纳里惊讶:“草神大人的委托?”

阿贝多颔首:“想必他的身份不简单。”

旅行者:“是不简单,纳西妲说让我收留他,可能更多的是让我看管他,盯着他好好悔改赎罪吧。”

阿贝多摇晃着咖啡杯,杯里高浓缩咖啡像凝固的中药,但他不得不靠它续命。

自从他应邀成为教令院的荣誉教授开始,每逢期末就是加班地狱。

阿贝多:“赎罪?他找了份工作?”

旅行者:“啊?”

阿贝多平静地微笑:“不是有种说法,‘上班是坐牢的下位代替’吗?”

旅行者:“?”

旅行者:“阿贝多老师你清醒一点。”

  

提纳里推了推滑落到鼻梁上的眼镜,眼眶底下是两道黑眼圈。

自从他担任教令院的导师开始,每逢期末,就要和学生放荡不羁的论文斗智斗勇。

提纳里:“那他是收了学生吗?”

旅行者:“啊?”

提纳里用“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的表情说:“督促屡教不改的弟子学习和辅导一窍不通的论文,哎……也算一种酷刑吧。”

旅行者:“?”

旅行者:“小提师父你是不是在内涵我?”

  

旅行者叉腰,解释:“其实赎罪就是让他重新上学啦,现在他插班到了因论派,双修历史和社会专业。除此以外,他也会帮纳西妲处理一些……需要武力的工作。因为因论派人才凋敝,他也会帮忙带上两节课。”

旅行者迟钝地一锤掌心,

“啊,那他岂不是半工半读半代教,上班上课又上学?”

被工作耗光了精力的阿贝多:“……”

被教书掏空了身体的提纳里:“……”

被学习逼疯了精神的旅行者:“……”

  

师徒三人几乎同时,不同程度地皱了皱眉。

提纳里:“呃……看来他确实是犯了很大的错误。”

  

  

【4】

散兵是犯了很大的错误。

只可惜。

随着世界树的修改,阿贝多和提纳里都不记得这位曾想登神的愚人众执行官了。

  

旅行者想了想,试图两位导师能够听懂的方式解释。

旅行者:“大概是,‘在家里蹲大学自学成才后直接考博,还想篡校长的位’那么大的过错吧?”

阿贝多:“他成功了?”

旅行者:“没有。因为他的篡位论文就是校长审的,被校长亲自否决了。”

提纳里:“不意外。”

阿贝多:“且不探讨他之前做过什么,为什么他要由你收留?”

旅行者:“因为他论文答辩那天我也在现场。校长差点没法驳倒他的论点,是我把他打回去的。”

提纳里惊喜地微微抬头,双耳也跟着弹了弹,欣慰地摸旅行者的脑袋:“这么能干?你的学术水平已经能到这种程度了。”

旅行者得意地翘起了不存在的尾巴:“是啊,我打得可凶了,他晕了好几天才醒呢。”

提纳里的手僵住:“……你说的这个‘打回’,是物理意义上的打回啊?”

  

  

【5】

散兵的“直博论文”吧。

确实是从肉体层面,被旅行者打回来的。

如果用璃月的坊间怪谈来打比方。

散兵就像修行千年一念成魔的怨鬼,最后关头遇到旅行者这个愣头青降魔方士,高喊着什么“正义啊”“羁绊啊”,让他功亏一篑。

作为成功打败了愚人众的救世主。

由他旅行者来看管他,合情合理。

作为害他千年道行一朝丧的罪魁祸首。

他对旅行者心存报复,也是情理之中。

  

散兵正式搬来的那天。

我行我素的他直到深夜,才找到了旅行者家的房门。

房门为了迎接他洞开着。

门内,阿贝多、旅行者、提纳里排排坐在沙发上,因为一致同意要等到新室友到来,所以投屏播放恐怖片提神。

最左边的提纳里已经睡翻过去了。

中间的旅行者紧张地抱着阿贝多的手臂。

最右边的阿贝多微敛起眸子观察旅行者入神的表情,比起刺激血腥的电影桥段,旅行者才是他想观看的对象。

正当电影里演绎到最惊悚的桥段,目无眼珠的鬼脸突然塞满整个屏幕的时候,脚步悄无声息的散兵,从三人背后探头。

  

“我的房间在哪儿?”

他问。

回答他的,是旅行者气冲斗牛的尖叫。

  

听着旅行者尖锐的爆鸣,看着略带惊讶的阿贝多,被旅行者的尖叫惊醒,捂住耳朵直嘶气的提纳里。

宛若偶人般不悲不喜,如同幽鬼般无天无地的散兵,稍微恢复了些属于人类的生气,得逞地笑笑。

  

  

【6】

散兵的搬来之后,这个屋子就多了很多争执。

散兵素质确实上限不高。

但抛去喜欢用阴阳怪气的方式直指问题核心之外,待人接物方面只是冷淡、孤僻了些,还远没到无法相处的地步。

心地善良的提纳里,总能从他犀利的言辞里分析出好的动机。

而随和的阿贝多,总能选择性忽略散兵的坏脾气。

  

争执主要集中在旅行者和散兵身上。

本来吧,两个人都算有头有脸,或者说前世有头有脸的人。

遇到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是不能睁一眼闭一眼。

奈何旅行者是散兵在世间最后的联系。

散兵的前世今生旅行者又知根知底。

互戳脊梁骨的时候,都比外人扎心。

两人又在纳西妲的安排下学习、委托强绑定,从课堂吵到战场。

一会儿散兵嘲笑完旅行者老好人,活该被教令院学生当作免费助手呼来喝去,转头他就被纳西妲安排带小组科研。

被旅行者无情嘲笑祸从口出,属实逗笑我了。

一会儿旅行者和散兵进秘境探险,旅行者用草削水打出一地绿了吧唧的草原核,抢了散兵的扩散反应。

被散兵狠狠埋汰想打种门,非要叫我不可?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

散兵就像生活在雨林里的猞猁,爪尖齿利,野性难驯。

旅行者则像养在家里的抚慰猫咪,香香软软,极好脾气。

两只从出身到性格都截然相反的猫科动物,只要一碰到一块就会双双炸毛。

抬起上肢对着对方互打猫猫拳。

你一下,我一下。

每次看旅行者和散兵争执,阿贝多幻视成了两只猫猫打太极。

但心地善良的提纳里还会担心旅行者和散兵关系恶化。

每当他们言语过激的时候,就紧张地上去调停。

但他不论是好言相劝还是谆谆善诱,旅行者和散兵该摔锅砸盆的还是摔锅砸盆,但第二天又能没隔夜仇一般坐在同一张桌上,分吃同一份黄油煎鱼。

阿贝多宛如包容一切的大家长,观察着这个家里所有的风吹草动,最后古井无波地下定论:“或许争执,也是人际交往的一种方式。”

  

  

【7】

尽管旅行者和散兵争执的理由委实丑陋。

但吵得再怎么厉害,不揭散兵的伤疤,是旅行者的底线。

因为那等于否定了他,否定了组成他的过去。

  

名不见经传的散兵突然成为纳西妲的关门弟子,还一跃成为因论派代表,而他的学术成就只是发了两篇批评稻妻社会时政的论文。

教令院里就一直有嫉恨的声音。

曾有一位因论派学者,向散兵发起了辩论,就他论文里阐述的观点进行批驳。

只有散兵和旅行者才知道,散兵的论文里写的不是发生在某个平行世界的假设,而是因为他的消失而改变的,他真实的经历。

这位学者高调宣称,欢迎任何人聆听这场公开的辩论。

表明上是为了学术透明。

实际上是想踩着散兵博出位。

  

辩论当天散兵根本没出席。

以他的性格,多给那学者一个眼神,都算太阳打西边出来。

于是这场本该双方唇枪舌剑的辩论,成为学者对不在场的散兵的单方面批判。

就在那位学者以为散兵是怯战,群情激愤地发表完他的观点,用激扬人心的演讲,阴阳怪气地号召大家支持学术公正的时候。

台下一个粉发狐耳的巫女,千娇百媚地笑了声:“我倒觉得,这位叫‘流浪者’的学者,对稻妻的社会问题看得很透彻。哎呀~他论文里的那些假设,听上去真像影那个木头会做的决定。”

幸好那位学者有点见识。

不至于指着鸣神大社的大巫女问“是你懂稻妻还是我懂稻妻”。

而以“免费将自身经历授权交给八重堂”为条件,邀请雷神眷属来旁听这场辩论的旅行者。

八重神子听了多久,就捏了旅行者的脸蛋多久。

她笑得慧猾,看来是真赚大了:“小家伙,你千里迢迢把我请来,就为了让我给你的朋友说两句两句公道话?”

  

是啊。

旅行者就是想给散兵一个公道。

仅此而已。

  

因为旅行者担心他和八重神子碰面会尴尬,又忙不迭把宫司大人送回了稻妻。

散兵得知这件事,已经是风平浪静后的几个月后。

当他被那些表面清高的学者质疑、被人挑衅、被视作可以踩着上位的工具时。

只有那个每天和他吵吵嚷嚷的旅行者,在面红耳赤地替他争辩。

这要是稍微良知的人,良心都过意不去。

幸好。

散兵没有那种东西。

  

所以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嫌弃旅行者多管闲事。

  

  

【8】

旅行者喜欢管他的闲事是吧?

行。

礼尚往来。

那散兵也管管旅行者的闲事。

  

旅行者是提瓦特的救世主,正直善良且勇敢,除了期末考试和绩点,什么都不怕。

而有五百年的记忆和阅历的散兵,虽然惨败在旅行者手下,但知识水平足可俯视旅行者。

真刀真枪打一架,旅行者不怕他。

但只要一转学术讨论,就轮到散兵一套学术霸凌:

“以你的学术地位,不配和我讨论问题这些问题。”

旅行者刚到嘴边的立即哽住。

散兵是纳西妲的关门弟子,一入学就能成为因论派代表的学霸。

而旅行者的导师一个叫阿贝多,一个叫提纳里,阿贝多的师父叫莱茵多特,提纳里的师父也是生论派的贤者。

传到毫无学术建树的旅行者这里,颇有些“凤凰生孔雀,孔雀生大鹏,大鹏生鹧鸪”的阶级跌落感。

“或者你发表了份量足够的论文,质量和数量都在我之上?”

散兵只是根据自己的经历,随便写了几篇针砭时弊的论文,就引发了学者们的探讨,保送因论派。

旅行者选修课的期末论文,及格全靠阿贝多“菜菜,捞捞”。

“还是说,你拿得出,让我信服的研究成果?”

啊,这个还是有的。

旅行者曾参与了教令院的层岩巨渊勘探工作,主要负责团队的安保,以及万一七星追查下来d当挡箭牌。

虽然在学术领域毫无贡献,但组织勘探的教令院学者,还是在论文最后的致谢栏目,给了旅行者大约二十字的参与感。

  

旅行者指着散兵,手指晃了三次都无言以对,最后摔门而去:“等着,我马上去写论文和你打辩论。”

如何让旅行者好好学习,一直是困扰提纳里和阿贝多的难题。

不论是阿贝多的溺爱,还是提纳里的激励,都没法让旅行者打起学习的兴趣。

当目睹旅行者进房间的时候,提纳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她居然去学习了?”

阿贝多点头,替提纳里确认这不是幻觉:“嗯。她真的去学习了。”

散兵冲阿贝多和提纳里摊了摊手:“解决了。”

好像在说“不用谢我”,举手之劳。

散兵没有想邀功的意思。

可阿贝多看他的眼神,有一种温和的感激。

可提纳里更是正式地和他握了握手。

像在战壕里遭受数月狂轰滥炸的士兵,好不容易遇到了前来支援的友军。

又像掉进火坑里,好不容易抓到了垫背的:“感谢你加入这个家。”

  

提纳里的热情,让散兵有点犯恶心。

平时挺正经一人,怎么突然说这种笑话?

如果阿贝多和提纳里真的把这个共同生活的屋檐当作家的话,那反而应该尽早把散兵赶出去。

如果阿贝多和提纳里真如家人般珍视这个屋檐下的人,就应该祈祷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别和散兵扯上任何关系。

  

【彩蛋】

散兵想远离聒噪的人群。

可旅行者他们,总能对糟糕的他报以闪闪发亮的善意。

所以说,这些人,实在是……

“……太刺眼了。”


师徒三人把走失猫猫猫拎回家哩

开了高粉,但是可以粮票解锁

喜欢可以红星蓝手,有推流

狐贪欢(别在其他太太评论区捕捉)

[导师组]于是提纳里脱下鞋扬起了鞋底……

提纳里+阿贝多,三人同居

一个摸的比较痛苦的鱼,摆烂了

是现pa,我流贝爹提妈父母混合双打

一家三口和谐相处,不含任何修罗场和吃飞醋,不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夹带恋人未满的私货

 @五斤桔  沿用了桔桔旅行者生物高分炼金挂科的设定


【1】

时间:寒假,海灯节将近。

地点:旅行者和哥哥家中。

任务目标:旅行者需在有阿贝多老师的场外援助的条件下,避过在客厅的小提老师的视线,溜到对面的书房,打开电脑玩一局《原神》。


行动开始!

旅行者从房间里鬼鬼祟祟地探头。

此时——

阿贝多在不远的厨房里洗水果。...

提纳里+阿贝多,三人同居

一个摸的比较痛苦的鱼,摆烂了

是现pa,我流贝爹提妈父母混合双打

一家三口和谐相处,不含任何修罗场和吃飞醋,不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夹带恋人未满的私货

 @五斤桔  沿用了桔桔旅行者生物高分炼金挂科的设定

 

 

【1】

时间:寒假,海灯节将近。

地点:旅行者和哥哥家中。

任务目标:旅行者需在有阿贝多老师的场外援助的条件下,避过在客厅的小提老师的视线,溜到对面的书房,打开电脑玩一局《原神》。

 

行动开始!

旅行者从房间里鬼鬼祟祟地探头。

此时——

阿贝多在不远的厨房里洗水果。

提纳里在稍远的客厅里看书。

要进书房,就必须引开提纳里。

旅行者冲阿贝多使了个眼神。

阿贝多心有灵犀地收到,扬声:“提纳里先生,可以过来帮个忙吗?”

提纳里敏锐的耳朵一弹,丝毫没怀疑这是转移注意力的烟雾弹,立刻起身进厨房:“好的,前辈。”

有机会!

旅行者连续两个前滚翻,无声无息地滚到了书房门口,钻了进去。

然后一出溜滑到电脑桌旁,轻车熟路地打开电脑,戴上耳机,登陆游戏,叫上水友,开黑上分。

在即将杀到对面复活点的时候,旅行者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阿贝多的干咳。

这是阿贝多的暗号。

不好。

提纳里有所察觉,要进来检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现在溜出去也来不及了。

旅行者急中生智,一脚踢了电脑电源,拿起书架上一本《炼金生物概论》铺开。

于是提纳里推门进来,只看到旅行者戴着眼镜勤奋学习的场景。

旅行者无辜地抬头:“怎么了,小提师父,我在看书呢。”

就在提纳里将信将疑却找不到证据,只好说“那我不打扰你了”准备出去的时候。

旅行者的手机响了,一看备注:

开黑水友。

在提纳里严厉的目光下,旅行者强壮镇定地接通。

还等不及旅行者装模作样“不要再叫我打游戏了,我怕学习误会”。

电话另一头的队友用提纳里都忍不住捂耳朵的音量开喷:

“旅行者你怎么回事?全团输出你OB,关键时刻你挂机?”

旅行者手忙脚乱地把电话挂了,对着脸色越来越黑的提纳里,磕磕巴巴地狡辩:“小提师父,你听我解释……”

“好、啊——”提纳里缓缓吐字,背后仿佛有地狱鬼火熊熊燃烧,“你就是这么学习的?”

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戒尺,有节奏地敲打着手心,一字一顿,阴沉地说:“看来,我有必要给你单、独、补、习了。”

旅行者面色一凛。

一个翻滚,准备从提纳里左边突围。

但曾经干过巡林官的年轻教授身手同样敏捷,手疾眼快一捞就攥住旅行者的衣领拽了回来。

顺便,一尾巴抽在了门板上。

门重重关上。

彻底隔绝了旅行者“阿贝多老师救命啊”的呼救声。

 

阿贝多端着一盘切好的日落果站在书房外。

听着门缝里(并不存在)的惨叫声。

进去不是,不进也不是。

半晌。

这个辈分最大,却因为性情随和而没话语权的“前辈”只能敲了敲门,柔声求情:

“提纳里先生,请不要这么严厉……”

 

 

【2】

老规矩。

说来话长,从头说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深渊王子空惊奇地发现,他心爱的妹妹好像染上了网瘾。

旅行者变得不爱出门了。

既不出去冒险,也不再接委托,一有时间就宅在黑咕隆咚的房间里打游戏。

与网瘾相伴相随的,还有不健康的生活习惯。

旅行者再不早睡早起了,游戏一开就打到三四点。

也不好好吃饭了,顿顿点外卖,不是披萨薯条,就是可乐炸鸡。

 

彼时,空已经组建了深渊教团。

事务繁忙。

别说是管教妹妹,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

就算是寒暑假,他只能派些边缘的手下回去当保姆,约束一下旅行者。

今年海灯节他又要留在教团,思考着今年派哪个手下回家好。

是派那个特长是碳酸雷达监测,把旅行者的碳酸饮料都冻成冰碴的深渊法师?

还是派那个爱好是朗诵企业文化,旅行者一开黑就开始“侍奉深渊,感受恩典”,把队友吓跑的深渊使徒?

空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还是派渊上吧。

虽然空不怎么喜欢这个话唠,但是旅行者相对不排斥渊上(指唯一一个没被一回旋踢踹出去的)。

要不今年还是派他陪妹妹过海灯节?

就在空烦恼之际,戴因突然递过来两份招租信息,如同神机妙算的智者道:“让他们搬进去吧。你的烦恼很快就会迎刃而解。”

 

空拧着眉,轻声念出了招租人的信息。

“提瓦特大学导师……阿贝多和提纳里?”

 

 

【3】

阿贝多和提纳里入住的时候,旅行者还以为又是哥哥派来的手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去开门。

然后看到了眉目清秀的阿贝多。

 

他左手握着行李箱的拉杆,右手捏着写了地址的便条。

在看到旅行者后,他那静水无波的脸上忽然泛起了笑容:“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旅行者还没来得及应答。

提纳里拖着行李从电梯里走出来。

行李箱太沉了,轮子卡在了电梯口。

他绷直了耳朵和尾巴往后拽,惯性太大,他又没站稳,一个踉跄连人带箱单脚蹦到门口。

一看到旅行者,他难以置信地后退半步。

有一瞬间,他好像想钻回电梯里。

他干咳一声掩饰尴尬:“哦?是你啊。”

表情却像在说“怎么又是你啊”。

 

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旅行者,此刻立刻老实得像兔子看到鹰。

乖乖巧巧地立正,毕恭毕敬地哈腰:

“导师们好!”

 

 

【4】

旅行者再怎么膨胀,也不敢在阿贝多和提纳里面前嚣张。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受人尊敬的学者。

更因为他们是旅行者的导师。

 

阿贝多,提瓦特大学炼金系高级教授。

看似年轻却老成持重。

既优雅上流,能摇着红酒杯,在艺术画展上和各界政商名流谈笑风生。

又亲切和善,赶着上早课来不及吃早饭,也会在街边买套不加香菜的煎饼果子。

因为好脾气没什么架子,旅行者也爱和阿贝多贴在一起,经常拿他的饭卡去教师食堂蹭饭,去他的实验室撸实验用小动物。

提纳里,自然生物学的新秀导师。

因为年少气盛,显得稍欠耐心。

遇到缺乏常识的家伙,会直接叫人“别动,别碰,不懂就别问”。

对于不长脑子的人来说,成为他的学生,光是想想就让人腿肚子转筋。

 

看旅行者对待导师们的态度。

按理说,旅行者应该是炼金学成绩好得让阿贝多独宠一人,生物学烂得让提纳里两眼发昏。

事实上却正好相反。

虽然旅行者的生物学成绩相当优异。

但提纳里听说旅行者身为阿贝多的弟子,学习炼金两年半,最拿手的居然只是搓浓缩树脂后,就替阿贝多打抱不平,耳提面命督促旅行者好好学习。

这次意外地搬进了旅行者家里,在发现旅行者糟糕的作息和生活习惯之后。

不出所有人料,提纳里立刻觉醒了“终身为父”的责任感,自觉地开始管教起旅行者来。

 

于是,拉扯开始了。

 

 

【5】

一开始,提纳里只是旁敲侧击。

 

三个人一起去餐厅吃个饭。

出于学者的好奇心,阿贝多把那道甜甜花酿鸡的骨头划拉划拉,重新拼回来骨架。

同样学生物的提纳里凑过去,有说有笑。

阿贝多:“它的体型比同类更加肥硕,是用了特殊的饲养方式吗?”

提纳里瞥了一眼正要喝奶茶的旅行者,含沙射影:“可能是它生前既喜欢吃高热量的食物,又不爱运动吧。”

旅行者哽住,默默放下了到嘴边的奶茶。

阿贝多:“奇怪,颈骨好像有些扭曲,是颈椎病吗?”

提纳里瞥了一眼正要刷手机的旅行者,指桑骂槐:“可能是它生前经常低着头吧?”

旅行者哽住,默默放下了手机。

 

再后来是言传身教。

提纳里开始强行纠正旅行者的生活习惯。

家里禁绝了外卖和零食,规定了作息时间。

如果旅行者熬夜刷手机被提纳里发现了,他不会直接揭穿,只会在第二天清早掀被窝,拖起眼圈黢黑的旅行者:“懒虫快起床了,跟我一起去晨跑。”

 

在这一切收效不佳的反复拉扯后,提纳里和旅行者都渐渐失去了耐心。

一个强制管教,一个心生叛逆。

随性如阿贝多,都感觉得到这个家中日益针锋相对的氛围。

就像施加压力到极限的弹簧,在某个白月当空的夜晚,提纳里和旅行者之间爆发了相当严重的争吵。

最终以旅行者摔门躲回房间,提纳里无奈去阳台吹风,不欢而散。

 

 

【6】

阿贝多沉默地收拾好散乱的餐具,安慰好旅行者的时候,提纳里还在阳台。

他双手交叠扶在栏杆上,下巴又搁在手臂上,耳朵有气无力地耷拉下来,一叹气嘴边就哈出一口白雾。

即使不看表情,也能看得出他的情绪低落。

配合着天边又远又冷的圆月,阳台外远远近近的霓虹,似乎很适合点支烟思考人生。

 

于是善解人意的阿贝多来到他身边,递过去一条长条物:“需要来一根吗?”

他心里一团乱麻,没多想他和阿贝多都不会抽烟,就接过来叼在嘴里。

然后发现只是根pocky。

提纳里扶额:“前辈,这种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


阿贝多坏心眼地轻笑:“抱歉,我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

沉默了一阵。

提纳里问:“她怎么样?”

他看到阿贝多从旅行者的房间里出来了。

以前辈的靠谱程度,应该是安抚好了吧。

阿贝多:“哭了一会儿,然后睡着了。”

提纳里沉吟,油光鲜亮的尾巴也没精神地垂下来:“果然……这次是我多管闲事了吧?”

 

多管闲事?

或许吧。

阿贝多了解这位后辈。

还在教令院求学的时候,他就因为成绩优异又“好管闲事”,对前来请教学术问题的学生有求必应,差点被风纪官当成拉帮结派。

毕业之后又去当上了巡林官,发现巡林队的规矩制度、组织架构一团乱,又“好管闲事”地把巡林队管得井井有条。

任教之后,也没收敛性子,自己份内的工作之外,还要“多管闲事”学生的生活。

发自真心的,阿贝多说:“怎么会?即便没有人要求过你,她也不是你的责任,你不也处处为她着想。这份毫无保留的热忱,正是你难能可贵的品质。”

提纳里:“前辈,不觉得我做错了吗?”

阿贝多失笑:“当然不,毕竟我并没有阻止你啊。”

他话风一转,看向楼下。

那是园丁精心培育的花圃。

虽然树木被修剪掉了枝条以保存水和养分,但这不影响园丁帮助它们度过漫长寒冬的初衷。

而在花圃不起眼的角落里,野蔷薇正在悄然蔓生。

它如杂草般生命力旺盛,即便不需要照料,只需要充足的光照,来年初夏就能开成一片花海。

阿贝多:“但我们在智识的花园里撒下这些种子,并不是每一株幼苗都需要修剪,对吗?” 

聪慧如提纳里,当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前辈的意思,是我的方式不合适?”

 

与其说是方式,不如说是不知其因吧?

最初。

阿贝多遇到理解人与人之间复杂的情感和关系时,艾莉丝就教他:把人比做小猫。

这套理论同样适用于旅行者。

不擅长拒绝。

被夸奖了就会开心,蹭着裤脚要摸。

做不好就会战战兢兢地收起耳朵。

这不就是只缺爱的小猫吗?

不过,阿贝多知道旅行者有个令人骄傲的双生哥哥,兄妹关系很好。

那旅行者这份患得患失是从何而来?

在搬进这里后,阿贝多似乎隐隐明白了原因。

这个家摆放的照片里,双子亲密无间,但衣柜里的男性服饰所剩无几,哥哥的拖鞋、牙刷上都抹了一层灰。

 

还在师父身边时,阿贝多也有相似的时期。

所想皆为师父考虑,所行皆是满足师父的期待。

不过那时,阿贝多要争取的是继续生存的权利,而旅行者想要的是爱和注视罢了。

所取所求得不到回应,自然会厌倦努力,转而自闭。

毕竟,人又不真是小猫,被冷落之后第二天还会不计前嫌地继续喵喵叫。

 

提纳里:“原来,前辈早就找到原因了?真应该早点提醒我。”

阿贝多摊手:“我提醒过你。”

“请不要那么严厉”、“让她放松一会儿吧”……只不过阿贝多尝试缓和的努力,都被提纳里当成了对旅行者的溺爱。

提纳里尴尬地挠了挠后脑:“这,好,好吧,我会试着改变教导旅行者的方式,只是——”

他为难地顿了顿,

“吵过一架之后,总觉得会有些尴尬……短期内她大概不想再看到我了吧?”

阿贝多摇头:“这倒不必担心。她刚才拜托了我一件事。”

提纳里:“什么事?”

阿贝多想起刚才安慰旅行者的场景。

他从被子里把这只缺爱的小猫掏出来,允许躺在他的腿上,帮着捋平被眼泪浸湿的鬓发。

哭得有些惨,但旅行者却不是在向他抱怨提纳里。

“让我代她对你说对不起,希望我们不会因为这件事想要搬离。”

 

你看。

虽然你不让小猫抓沙发、钻纸箱,还要以“为你好”为由,把小猫好丢进最讨厌的洗澡水里。

但是和孤零零地留在窝里相比,小猫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8】

提纳里构思了一整夜的和好方案并没有派上用场。

 因为第二天旅行者起不了床了。


旅行者一醒来只觉得头昏脑胀,眼前到处都是絮状的黑雾。

不知过去多久,浑身发烫的时候,唯独额头覆上了一片凉意。

“确实是发烧了。”阿贝多的声音。

“要送医院吗?”提纳里焦急的声音。

阿贝多没有立即回答,捉住旅行者还露在寒气里的手放回被子里,掖好。

“严重的话……”

“前辈来扶她吧,我马上下楼暖车。”

“先服退烧药,如果没有效果再送医。提纳里先生,退烧药不能空腹服用,可以麻烦你去煮些食物吗?”

“好,我马上去。”

关门的声音后,房间里一片寂静。

 

熟悉的寂静。

哥哥不在的时候,自己似乎也是在这样漫长的孤寂里,靠身体自愈能力熬过一整个日升月落。

但现下的寂静似乎有所不同。

房间里似乎还存在另一个呼吸声。

很轻,轻得像是怕惊扰易碎的梦境。

那双微凉的手轻柔地帮自己整理了汗湿的头发,调高了暖气的温度,又取来毛巾擦去虚汗,洗干净后冷敷额头。

混沌里,旅行者呼唤了一声:“……哥哥?”

正在找医药箱的阿贝多愣了愣。

他当然不是旅行者口中想要的的那个哥哥,但是这种时候,他又不忍心点破,只是回到床边,用轻如呓语的声音回答:

“在这里。我们会一直陪你的。”

 

等提纳里现煮了碗粥端进房间里得时候,旅行者已经清醒多了。

阿贝多坐在床边翻看退烧药说明书,帮旅行者坐起来,靠在他胸膛上:“起来吃点东西吧?”

旅行者从包严实的被子里伸手想要去接碗。

提纳里没让:“很烫的。你别动,还是我来吧。”

说着,用勺子搅了搅煮得粘稠的粥,舀起一勺吹凉了,才送到旅行者嘴边。

 

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满脸担忧的师父们,旅行者没由来地想哭。

提纳里还以为是粥有问题,咧了咧嘴:“不会吧,这么难喝吗?”

 

 

【9】

经历过全身麻醉的小动物,醒来后通常都会更加温顺。

在它们的认知里,麻醉就像走了一趟鬼门关,是无所不能主人救了它,所以才会变得“懂事”一些。

在导师们悉心照料后康复,旅行者突然变得自律又乖巧。

早上再不睡到中午才起了,早上还自觉跟提纳里晨跑,或者帮阿贝多做饭。

也不沉迷游戏和网上冲浪了,进了书房也是真的在学习……

当然,也可能是逐渐临近的开学补考给的现实压力。

 

不知不觉间,海灯节到来。

按照传统,阿贝多和提纳里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举杯庆祝新一年的到来。

饭后,作为最近表现良好的嘉奖,旅行者被允许打会《原神》。

刚进入主界面,被提纳里看见了。

旅行者犹如惊弓之鸟:“阿贝多老师准了的。”

提纳里失笑:“我也没说不让你玩啊。”

 

旅行者单排还没两局,忽然收到了个组队申请。

[蠢的不带]申请加入你的小队。

不认识,直接拒绝。

“欸呀,笨。”身后传来提纳里的声音,回头,发现他的电脑也打开了同一个游戏,“是我呀。”

[蠢的不带]申请加入你的小队。

旅行者想了想,再次拒绝。

提纳里:“?”

旅行者:“叫这个名字,我才不和你玩。”

提纳里气得有些好笑,手指噼里啪啦敲了一阵键盘。

[蠢的不带可爱除外]申请加入你的小队。

提纳里:“这样总可以了吧?”

 

旅行者单知道这款第一人称动作电竞游戏很火,却不知道提纳里也玩。

旅行者使用的角色刚被对面打的残血,蹲在血包边上等恢复。

对面一个雷电将军悄悄地绕到背后,一碰面就从胸口拔出四十米大刀。

提纳里操作的北斗神兵天降,卡准时点极限弹反,“无想的一刀”悉数奉还,结束了敌方雷神还没开始的罪恶一生。

旅行者看得眼睛发直:“小提老师,你的反应速度太快了吧。”

提纳里尾巴尖微微晃悠,脸上却没有得意之色,语气稀松平常:“熟能生巧吧。”

不对劲。

旅行者眯着眼睛,用打量罪犯的目光盯着提纳里:“小提老师,你总不让我玩物丧志,你的技术怎么比我还好——”

提纳里目光游移:“……咳,年轻的时候,谁还没几个一起开黑的朋友?”

 

看旅行者和提纳里玩得起劲,阿贝多也来了兴致。

三个人肩挨着肩坐在软垫上,一人一个游戏手柄对着大屏三排。

阿贝多还是第一次接触电子游戏,提纳里耐心地解释说明:“这个是攻击键,这个按钮是闪避,等能量充满之后这个图标就会亮起,按这个键就可以释放元素爆发……”

旅行者:“小提师父,你教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你只说我‘笨’、‘躲’、‘打不过就到后面去’。”

提纳里咋舌:“你又不是新手了。”


阿贝多是天才,但他的天赋显然还没拓展到电子竞技领域。

连续几把都是“我在打谁”、“谁在打我”,死了又死,输了又输。

不过开黑的乐趣,似乎并不在于输赢。

在等待复活的闲暇,阿贝多放下手柄。

看着满脸认真按键都绷着尾巴使劲“前辈,给你报仇了”的提纳里,和小犬牙兴奋地咬着嘴唇为终于有某方面超过了导师而得意的旅行者……

既然他们很开心,那他也算是乐在其中吧。

 

激烈的对决里,时钟悄无声息地指向零点。

新旧交替,岁在子时。

从璃月港码头升起的烟花点亮了深蓝色的天穹,四面八方都响起了热烈的爆竹礼花声。

游戏中你死我活的玩家们,也心照不宣地遵守节日传统,在这个合家团聚和和气气的时刻暂停厮杀,在公屏上打出一行又一行的“海灯节快乐”。

 

海灯节啊……

旅行者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两侧。

左边的提纳里用手柄敲着字,同样向陌生人送去祝福。

右边的阿贝多发现了视线,嘴角挂着笑,转头直直地看了回来。

如同在无数个忧思之梦里得偿所愿般,旅行者放下手柄,紧紧地搂住如家人般陪伴着自己的导师们。

 

“阿贝多老师,小提师父。

“海灯节快乐!”

  

【彩蛋】

租期到了

为了留下亲爱的导师,旅行者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一汀烟雨杏花寒

【许墨×你】躺着玩手机就是会被砸脸啊

*新卡脑洞,很难不坏心眼想看他被砸一下


阿明今天有点疑惑。

“教授,您感冒了吗?”

然后他听见许教授咳嗽一声。

“嗯”

许墨教授打开了电脑,戴着口罩已经是开始工作的样子。

“还有什么问题吗?”许墨问。

“没…没有”阿明挠挠头,给许墨办公室的窗户开了一条缝。

“您透气,我先出去了。”

许墨看着助手跑走,目光又移到拉开的窗户上,神色微妙。

学生进门都会敲门,于是一个人在办公室的许墨摘下了口罩。

鼻子肿了一小块。

被手机砸的。

等着系统加载的功夫,他把目光移向手机,置顶的对话框安安静静的,最后一条是自己发出去的可怜兮兮的小狗。

昨晚她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新卡脑洞,很难不坏心眼想看他被砸一下

 

阿明今天有点疑惑。

“教授,您感冒了吗?”

然后他听见许教授咳嗽一声。

“嗯”

许墨教授打开了电脑,戴着口罩已经是开始工作的样子。

“还有什么问题吗?”许墨问。

“没…没有”阿明挠挠头,给许墨办公室的窗户开了一条缝。

“您透气,我先出去了。”

许墨看着助手跑走,目光又移到拉开的窗户上,神色微妙。

学生进门都会敲门,于是一个人在办公室的许墨摘下了口罩。

鼻子肿了一小块。

被手机砸的。

等着系统加载的功夫,他把目光移向手机,置顶的对话框安安静静的,最后一条是自己发出去的可怜兮兮的小狗。

昨晚她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好在她很快就回来了,那样可爱的笑容,自己很快就能见到。

忽略鼻梁轻微的肿痛,许墨开始工作,期间给三个学生答了疑又在课后收获了五包不同品牌的感冒灵。

“阿嚏!”

正当许墨走神想你的那一瞬你打了个喷嚏,深觉恋语市是不是在倒春寒,早知道这样应该穿厚一点的毛衣或者加个背心什么的,好在一路都在车里,拎着行李箱走走运动也不算太冷。

等出租的间隙,你盯着手机屏保的合照改了主意,在上出租时目的地直接报了恋语大学。

等会和他一起回家。

因为说不定那个喷嚏是因为想我,你美滋滋的想,不这么想自己的话也不至于被手机砸脸。

想想那个场景,实在是过分可爱。

“小姑娘返校啊?”司机大姐问。

你怔了一下,心说上了几年班还能被认为是大学生,挺好。

“是啊,这不十五过完了就开学了吗?”你顺口应着。

“是了,这几天从机场接了不少大学生呢,你学什么专业的呀?”

“神经科学。”

“哟,这不巧了,我家丫头也学这个专业,不过她刚大一,听说你们学院有个老师挺不错的,她老跟我念叨,说什么这个教授的课太难抢了。”

“您女儿是不是说许教授?他的课确实很难抢。”你忍笑,心说自家男朋友真是名声在外。

“对对,是姓这个的,据说年纪也轻,年少有为哦。”大姐打了转向灯,念叨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有出息云云。

你应着,打开手机聊天框,翻到昨晚的聊天记录。

“鼻子被手机砸了一下,我想大制作人是不是要为此负责。”

附图是许墨的自拍,鼻梁上的一小片淤青看起来分外可怜。

然而你回了一长串非常猖狂的“哈”

受不了恋爱脑了。你想,嘴角却忍不住上翘,想象他回你消息的样子。

一定是躺在床上,嘴角上翘,眼睛亮亮的。

因为这也是你的样子,你还要抱着枕头开心的滚一圈,被他一句话逗到脸红半天。

更是重量级。

“停这可行?再往里边阿姨不好掉头了。”

“行,谢谢阿姨!”你道了谢,又把后面的行李箱搬下来,好在并不太重。

你拖着行李箱往里走,擦肩而过的不乏返校而来的学生,你一边走,一边欣赏新开的花,想着不知道小区里的那几棵开了没有。

“师母好!”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扭头看见几个半熟面孔笑嘻嘻的向你打招呼。

“你们好,是要踢球去吗?”

“刚踢完准备去食堂呢,师母来看许教授吗?教授好像是有点感冒吧,今天整节课都没有摘口罩。”之前在游乐园排队时见过一次的学生忙着答。

告别热情的几位,你正奇怪着他怎么突然感冒,就在办公楼下见到了阿明。

“阿明,你们教授感冒了?”

“啊,好像是。”阿明挠挠头,也有点疑惑的样子。

“今天教授一直戴着口罩没摘,但是听声音好像没啥变化。”

口罩吗,你突然反应过来,笑许墨先生有点偶像包袱在身上的。

“教授现在正在办公室呢,姐可以把行李箱放楼下保安那,省得拎着重。”

“好。”你挥挥手跟这位感觉天天都在脚不沾地写论文的同学告别,决定去好好看望一下带“病”上班的敬业先生。

“进。”

你推开门,许墨正戴着口罩,在目光对上的一瞬微微弯了眼睛,声音也带了笑。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说要到十一号?”他接过你的包,又去给你倒水。

“一路过来,手冷不冷?”

你摇摇头,一路过来那点恶作剧的心思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就消弭的无影无踪。

“我想早点回来见你。”

“所以就连夜的加班?”你没有听出责备的语气,只有白瓷杯在你手里暖暖的捂着,使冰凉的手回温。

“跟你学的嘛。”你伸手,他便微微低了头,方便你把口罩摘下来去看他的脸,确实一块明显的淤青。

“我再不回来,这位聪明教授把自己砸坏可怎么办?”你轻轻碰了碰,看着他皱眉。

“说的有道理,所以你是回来对我负责的吗?”你被他的斤斤计较噎了一下,哭笑不得的反问。

“你自己玩手机被砸了,怎么要我负责?”伸手戳戳他,却被他环住腰往前一带,坐到了他的腿上,连带着椅子吱呀一声。

“呀”

“别怕,这个椅子质量很好,足够承受两个人的体重。”他一手揽着你的腰,又眷恋地勾你的手指。

“你……”

“当然要你负责的,我是在等你的消息。”他道,握着你的手指解锁了他的手机,又打开了微信置顶。

“这两条隔了十分钟…这两条隔了十三分钟…最过分的两条隔了四十五分钟,整整一堂课的时间。”他握着你的手慢悠悠的细数这份“怠慢”,理直气壮的说自己等了好久好久。

冰凉的手背也在他的手里暖起来。

“我不是为了早点赶回来见你吗?”你轻抚许墨的脸,他靠过来。

求爱抚的大狗一样乖。

“我知道,问题是我似乎越来越贪心,即使知道你是想要快一点回来,还是要着急见你。”

“太笨蛋了…”你说,声音低下去,感觉脸已经在烧。

“那这位聪明的小姐能不能教教我不那么想念的方法呢?”他拉下你的手捏捏,乖乖等候赐教的样子。

“教不了的。”你面对着他坐直,心软得一塌糊涂。

“因为我也想你,不得了的那种。”你凑近,在他唇边落一个一触即分的吻。

吻毕又看见他鼻梁的淤青,于是许墨看着怀里的姑娘笑弯了眼。

“但是我可没有被手机砸脸。”你刮刮他的鼻子。

“…”

难得看见许教授有点吃瘪的样子。

此时,他的手机在只有空调嗡鸣的室内响起来,是提醒上课的闹铃。

“去吧,这位重感冒的许墨教授。”你忍着笑给他戴好口罩。

“等你下课。”

 

下一阶段的报告可能是,对她完全没有抵抗力该怎么办。

答案是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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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光腿版钟离

(p2是准备配字的,但实在想不出配什么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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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summer

额最近回坑一下画了恋与的饭 评价是我做饭是这样的 给乙游圈一点傻吊图震撼

额最近回坑一下画了恋与的饭 评价是我做饭是这样的 给乙游圈一点傻吊图震撼

棠璃

【恋与】许墨先生的不心动挑战

  *快穿paro,许先生的不心动挑战花式失败集锦

  *内含血族亲王/大魔法师/人鱼王子/星际特工/首席哨兵/仙门道长/堕落天使一众许教授异格(?

  *恋与制作人/许墨only,一发完结

 

  血族亲王许:你闻起来很迷人,让我的灵魂变得……异常躁动。

  大魔法师许:携带着异时空波动的被选中者,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人鱼王子许:陆地上的无聊生物与你并不相配,我才是你的最优解。

  星际特工许:任务目标小姐,美人计对我没用。

  首席哨兵许:你是,和我匹配度100%的向导?

  仙门道长许:我知道,你是我无情道仙途中最后的心魔。

  堕落天使许:好女孩,给我......

  *快穿paro,许先生的不心动挑战花式失败集锦

  *内含血族亲王/大魔法师/人鱼王子/星际特工/首席哨兵/仙门道长/堕落天使一众许教授异格(?

  *恋与制作人/许墨only,一发完结

 

  血族亲王许:你闻起来很迷人,让我的灵魂变得……异常躁动。

  大魔法师许:携带着异时空波动的被选中者,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人鱼王子许:陆地上的无聊生物与你并不相配,我才是你的最优解。

  星际特工许:任务目标小姐,美人计对我没用。

  首席哨兵许:你是,和我匹配度100%的向导?

  仙门道长许:我知道,你是我无情道仙途中最后的心魔。

  堕落天使许:好女孩,给我一个吻吧。

  恋语教授许:打扰了你们不好意思,但这是我老婆,再不还我就不礼貌了。

 

  -1-

 

  你不知道意外是如何发生的,但在睁眼后的第二秒,发现自己面前摆着一口精致华美的棺材时,这个惊悚的画面让你倒吸一口凉气,感到由衷的惊恐。

  我的卧室和床呢?床上睡着的人呢?我难得休息的大好周末呢??你一边踉踉跄跄地后退,一边焦急万分地思索。陌生的一切让你毫无头绪,你快步退到角落,缩到墙角后稍微松了口气,开始打量起周遭环境。

  花纹繁复的塔斯干柱廊向上弯曲成高远的穹顶,白色蜡烛在黄金烛台中安静地燃烧,灯火通明间幽象摇曳,深红色天鹅绒帷幕映出明暗不定的虚影。

  华美的宫殿空无一人,世界死寂般安静,将一切笼罩上了无生机的腐朽。

  高大的蔷薇花窗掩映间,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不见,轻纱般柔和的月光洒落,轻抚眼前精致华美的棺柩。

  城堡,棺材。

  吸血鬼?

  听说过很多次,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梦见。眼前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你开始相信自己只是在做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于是好奇心催使着你上前,顺着棺柩半掩的开口,朝里看了一眼。

  只一眼,你就猛地怔住。

  许墨闭着眼,面容安宁地躺在里面,双手交叠在胸前。黑色燕尾服与他如墨的黑发如夜色般浓郁,盛开的白色鸢尾簇拥着他,似乎他只是陷入一场好眠。

  如果他是血族,那大概就该这样。

  可是。

  你怔怔地望着他,瞳孔猛缩,没想到这样的一幕竟会如此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在你灵魂最深处的噩梦中,你也从未想过这个画面。

  脑中一时一片空白,你怔忡着,颤抖着手去碰他的脸颊。掌心相触下的皮肤一片冰凉,没有一丝令人心安的余温。

  “别吓我,许墨……就算是梦里也别这样……”

  你这下连身体都开始颤抖,手指僵硬地用力,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滴滚烫的泪无知无觉地滑落,滴在他苍白的脸上。

  似乎是被这样灼人的温度惊扰,他的眼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眸子鲜红如血。

 

  你和坐起身来的许墨面面相觑,半晌,你终于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很是嗔怪,佯装生气地锤了他的胸口一下,才放心地靠进他的怀里。

  许墨没有动,不算配合,但也并没有伸手推拒。你没有在意这种细节,侧脸贴在他的胸口,手臂放松地环住他的腰,对这个隔着棺材的相拥半点不觉得害怕。

  只要是他就没什么可怕的,你相信他,这种信任历经数次反转颠覆考验,最终才被你心甘情愿地深深铭记。

  “你要吓死我了!怎么你在我梦里会变成吸血鬼啊?我刚才还以为……好丢人,被自己的梦吓成这样,快让我抱会儿压压惊。”

  你安心地长舒一口气,没意识到许墨反常的安静沉默。

  “梦?”

  过了一会儿,你听到他这么问你。声音不是你熟悉的温和,清冷中带着疏离,少去许多你早已熟悉的温柔缱绻。

  你怔了怔,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

  “是啊,我们在做梦……你不知道吗?也对,这是我的梦嘛。不过你的Evol能操控梦境,我还以为你也会有所察觉呢。说起来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你的眼睛红得像血,耳朵尖尖的,体温也变得很低,完完全全变成吸血鬼了,还挺新鲜。”

  你颇觉新奇地在他身上各处摸了摸,甚至还想解开他的衬衫扣子检查一下里面,被他默不作声地抬手按住。

  “所以你觉得,在你的梦外,我们是什么关系?”他淡漠而平静地问,鲜红的眼睛凝视着你,轻轻眯起。

  你眨了眨眼,有些狡黠地笑了起来,仰起脸,柔软的双唇亲上他的唇角。

  “当然是这种关系。”你笑眯眯地道,又在他唇角啄了啄。

  “好冰……吸血鬼的体温好低。奇怪,我都没想到这种细节,我的梦竟然把设定补充得这么完整。而且我最近也没看什么西方建筑的书,也没去过这样的城堡录节目,没想到梦里竟然脑补得有模有样……”

  你的声音在他的毫无回应中渐轻渐低,他的眸光比月光更冰凉,垂眸看着你的时候像野兽盯住猎物。

  你的心想要相信他,但本能让恐惧如剧毒的藤蔓般将你缠紧,令你呼吸困难。

  “很有趣的谎言。”他轻声开口,冰冷的指尖攀上你的脖颈,缓缓收紧。

  “但我不喜欢。”他说,“作为食物,你缺乏基本的敬畏心,对你尊贵的血族亲王主人太冒犯。”

 

  在强烈的窒息感中,你努力攀住他苍白的指尖,艰难地将要将他的手拉开。在挣扎中你艰难地低头,看到了刚才未曾在意过的,自己的衣着。

  普通的亚麻长裙,上面还有不够体面的补丁。灰蒙蒙的颜色让你动作忽地停下,终于意识到如果是在梦里,你绝不会给自己杜撰一个差距如此悬殊的身份。

  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你放弃挣扎得太过突然,反倒让血族亲王尊贵的指尖略略松开。他居高临下地欣赏着你惨白的脸色,语气玩味。

  “人类,你放弃得比我想象中快,剧烈挣扎后的血液或许别有滋味,我本来还很期待。”

  “我是你的仆人?”你向他确认。

  “血仆。”他慢条斯理地说,举止优雅,风度翩翩,触碰你颈间的手指仿佛是情人的抚摸。

  “你的父母用五个银币将你卖给了我,他们不在乎你是要去做工还是被卖给魔鬼,真是孱弱又无情的物种,你说对吗?”

  “……不好说。”你喃喃地回了一句,心乱如麻,“抱歉问一句,我有点不太记得了……我是什么时候被你……不,您,买下来的?”

  “昨天。”吸血鬼亲王语气悠然。

  你干巴巴地颤抖着笑了两声:“……这么快就要被吃吗?太突然了。”

  “我不喜欢在家里贮藏食物,血会不够新鲜。”

  “……所以城堡里没有别人吗?”你问他,“难怪我觉得这里空荡荡的。这里这么大,但是太空了,就显得有点……孤单。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回应你的只有一片冷淡的沉默。

  你换了个问题:“……我会死吗?”

  “这要看我的心情。”高傲的吸血鬼亲王漠然回复你,充满讥嘲地轻轻笑了一声。

  “想要乞求我的宽恕与慈悲吗,人类?我恐怕血族没有这种多余的美德。”

  唉。你认命地闭上眼睛,扬起脖子:“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动手吧。”

  说不定这里的生命结束之后我就能回去了,和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说再见。你紧紧闭着眼睛,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有点害怕地等待着剧烈的疼痛感到来。也不知道被吸干血是什么感觉,肯定并不好受……

  预想中的剧痛迟迟没有到来,你睁开眼睛,迷茫地抬眼看他。

  许墨静静地看着你,尖尖的耳朵和血红的眼睛告诉你,这并不是与你朝夕相处的爱人。但对着这张脸,你很难真正将他们完全区分开来。

  “数千年的漫长时光。”他突然说,“我生活在这里的时间太过久远,清楚地记录无趣的时间流逝对血族没有意义。人类,你想通过这样的询问达成什么目的?你很幸运,我进食的渴望暂时还不算强烈。”

  你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怔了怔。

  “一直都是一个人吗?”你难以置信地问。

  他没有回答你,但你知道这也是一种答案,微微怔忡。

  短暂的犹豫后,你抬手抚上他的脸。

  “如果你不太饿的话,那我可以在这里多陪你一会儿吗?”你问他,喃喃地说,“一个人太寂寞了,许墨。”

  “我刚才就想问。”血族亲王说,看着你,缓缓眯起眼睛,“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我的名字?”

  你眨了眨眼,朝他弯起唇角。

  “说不定是上辈子的记忆呢。”你半真半假地说,“前世我们是一对感情深厚的爱侣,这辈子重新相遇……”

  “说谎。”

  又没真的打算骗过你。你悻悻地撇撇嘴,忽而又听见他的声音。

  “你打算陪多久?”他问。

  这还有得选?你一愣,迷茫地看着他。似是读懂了你的疑问,短暂的对视后,他缓缓眯起他鲜红如血的眸子,轻轻笑了起来。

  “说得对,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他说,“如果哪一天你感到后悔,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作为复仇的反抗者,前来终结我的生命,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你尚未理解他话中的深意,就被迫再次扬高脖颈。

  “我说过吗?你闻起来很迷人,让我的灵魂变得……异常躁动。这很难解释,但没关系,我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弄懂一切。”

  他俯下身。

  锋利的牙尖刺破你的颈动脉。

 

  被吸食血液的感觉实际上并不痛苦,那是一种仿佛升入云端的快乐,像小女孩划亮火柴看见亲人时美妙的幻觉。在一段时间里,你飘飘欲仙,但不知从何时起,烧灼般剧烈的疼痛将你的意识强行扯回,让你神智重新清醒。

  你发现自己咬住了许墨的脖颈,齿尖锋利,血液的滋味甜美得令你想要叹息,两种血液在体内交融的感觉又滚烫得几乎将你灼伤。

  这是你与他骨血交融的初拥。

  “我赐予你永恒的生命。”他轻声说,“而你将永恒地留在我身边。”

 

  -2-

  

  颈边被啃咬的痛意犹在,一个恍惚间再睁开眼,痛感却已经更加不妙地蔓延至全身。

  灼眼的阳光晒得你轻微晕眩,身后的两个人反扣住你的双臂,绳索将你的双手牢牢捆紧。你被迫微躬着身,像被猎人擒住的小兽般任人宰割。

  “神官大人!”

  他们粗暴地推搡着你,将你带到一个人面前。

  “这个女人凭空出现在中心广场上——一定是来自异种的挑衅!她是个邪恶的女巫!使用某种不知名的黑魔法出现在这里,很多平民都看到了,这引起了恐慌!一定要以最严厉的手段惩罚她,在她周围架上火堆,进行圣裁——”

  魔法?你当然没有这种东西,但上个世界的经历已经告诉你,命运想将某种设定强加给你时,根本不会和你讲什么道理。

  所以这个神官……你带着某种冥冥中的直觉抬起头,正与抬眸朝这边看来的许墨对上视线。

  彩绘玻璃窗将日光折射成斑斓破碎的光斑,为他镀上一层绚丽柔和的金边。他坐在窗前,纯白的长袍一尘不染,细细的金线绣制成繁复华丽的十字架,从袖口蜿蜒至他手中硬壳的书本上,似乎那些光芒也从书中升起,汇聚入他的指尖。

  花园里的喷泉带来清新湿润的水汽,水珠飞溅至空中,晕染出一道道奇迹般瑰丽的彩虹光晕。白鸽飞入澄净的蔚蓝天空,他笼罩在光里,世间所有灿烂的温暖都向他汇聚而来。

  尽管这是一张你朝夕相对、不能更熟悉的脸,但你在这一刻依然看得恍神。他向来站在光与暗的交界点,很难用哪一面完全地概括他,这样炙烈无霾的灿烂从未曾有,让你难以直视他的眸光。

  只是与此同时,心中那一抹冥冥中不详的不安预感也在逐渐扩大。你的视线几经飘忽后再次落入他的眼底,他平静柔和、无悲无喜地凝视着你,动作未曾改变动摇半分,遥远平和,纤尘不染。

  “神明会宽恕迷途的羔羊,也会以雷霆的威能降下他的惩戒。”他声音轻缓地说,“她的心底住着被侵染的恶念,与污秽之源做下罪恶的交易,神念告诉我,他会涤清羔羊心中的恶念,给予她至高无上的净化。”

  赞美至高无上之神。士兵们松开你,虔诚地在胸口画出交叉图案,毕恭毕敬地双手合十,安心地退了出去,看你的眼神竟异常向往。显然在他们心中,能够被神选中,获得解脱,是种最高的荣耀,值得所有人羡慕。

  宫殿变得空荡荡,神官终于站起身,携着光向你走近,在你身前不远处站定。

  你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出何等反应,经历过被掐住脖子的上一个世界,你已然明白了不能把眼前的人完全看做是你的男友。

  你于是想了想,诚恳地说:“抱歉,虽然你们的神要帮我涤清罪恶,但我想澄清一下,我真的完全不会魔法。我是因为某种不知名的意外才……”

  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

  你的话并没有能够说完,神官在你诧异的眼神中,平静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他轻描淡写地说,抬起手,一股看不见的莫名力量蔓延而来,束缚住你的全身。

  “携带着异时空波动的被选中者,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过你的脸颊,向你缓缓靠近,在你的耳边淡笑着低声开口。

  “这是神也未曾展现过的威能。”他说,“真有趣,你或许是能挑战神明的渎神者也说不定呢。”

 

  距离你被关起来已经过了数天。

  被限制住自由的日子并不好受,宫殿角落的空房间成为困住你的精致牢笼。你无法迈出房间半步,正门和窗户都无从挣脱,你曾尝试攀上窗户一跃而下,但最后只徒劳地倒在了房间地板上。

  按照教廷的命名方式,这招或许叫做神圣牢笼。你苦中作乐地腹诽,悻悻地放弃出逃计划,转而开始努力和看守你的卫兵与侍女搭讪。

  这份努力也十分徒劳无功。他们安静地穿行在宫殿里,长裙和盔甲流淌过朝阳与夕照光辉的地面,专注而虔诚。

  在这些天里,只有许墨每天都会来见你,成为你枯燥囚禁生活中唯一值得一提的亮色。他有时候会和你聊一些你原来世界的话题,听你讲述那些截然不同的生活,也有时候只是来坐一会儿,并不说话,只用莫名的力量洗刷过你的全身。

  圣洗。他温柔地向你解释,动作却从未停过。你不知道别人的圣洗是否也同样如此,但在有一天他要离开时,你叫住了他。

  “许墨。”你说,“你对神怎么看?”

  圣洁的神官回眸看你,眼睛笑着弯起,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创造一切的本源,赋予众生太阳和月亮,星空和雨水。高高在上,不容置喙,是一切的源头,不可知的力量之源。人们行走在世间,需虔诚称颂他的名,祈求他的垂青。神官是在虔诚的信徒中被他选中的代行者,这是我的光荣。”

  你歪了歪头,疑惑地挑眉:“真的吗?”

  他彬彬有礼地弯着唇角,注视着你,面露询问。

  “你对哪句话感到疑惑呢,被选中的渎神者?”他问。

  “每一句。”你说,坐在窗前,随意地陷进窗外虚幻的日光里,托腮看他。

  “这么虔诚的神官大人,有点不像那个我认识的许墨了。”你说,“我认识的那个他,绝对不会觉得宇宙万物的世间真理来自神明馈赠,这个答案太笼统含糊。他始终前行在探索真理的路上,会始终像高远的星空伸出手探询,将星辰拽落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而不是跪在地上,感谢什么至高力量的馈赠。”

  许墨没说话,在他的注视中,你抬起手,在虚空中划出长长的十字。

  “如果是我认识的那个他,这么做的时候,心里说不定在想,如果神真的能涤清罪恶,面对我此刻心中的亵渎,又该给予我怎样的惩罚呢?”

  房间里一片安静,你们长久地互相注视,良久,神官轻轻笑了起来。

  “看来,在你的那个世界里。”他说,“我们是一种更加亵渎戒律的关系。”

  他朝你走近,指尖暧昧地轻柔拂过你的唇瓣。

  “你觉得星空的尽头是什么?”他问你。

  “我不知道。”你说,朝他笑了起来。

  “但你会知道的,我一直这么相信。”

 

  大魔法师的长袍是浓郁的深紫色,银色的星星与月亮点缀其中,汇聚成一片完整瑰丽的夜空。

  法杖的杖尖镶嵌着相同颜色的宝石,细密的星沙在其中缓缓流淌,聚拢与消散不断变幻,像宇宙中最神秘的旋涡,推演着神之禁区的不传之秘,蕴含着让教廷恐惧的自然真理。

  当许墨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时,你知道他终于彻底摒弃了神官的身份,向世界第一次展示了自己的力量。你并不意外这样的发展,只是觉得这一天来得太快,担心他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会吃闷亏。

  “是不是我的原因?”你抓着他的胳膊,急切地问,懊恼写在脸上,“你不该把我留在这里太久的……他们觉得我是亵渎神明的人!你天天来看我,那什么见鬼的净化又不见效果,我早就应该从这里消失,这样你的行动才会更加顺利……”

  “我想你说得有道理。”许墨笑着应了一声,一手握着法杖,站在那个你无论如何也跨不出的门口,朝你伸出了手。

  “所以。”他说,“走吧。”

  你条件反射地朝他走了两步,却又在即将触及到他时忽地停下。冥冥之中的第六感让你若有所悟,咬着嘴唇,犹豫着问他:“……那你呢?”

  他的掌心向前,触碰上你的手指,在你的手背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我会找到你。”他说。

  世界天旋地转,归于一团色彩朦胧的光团。那道紫色的影子越来越淡,你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找你,是否知晓这或许是一场永别。

 

  -3-

 

  再次见到许墨时,他闭着眼睛,安静地沉睡,眉眼隔着玻璃与海水,柔和昳丽得令人屏息,长发柔软地飘散在水中,银光粼粼的鱼尾占据了大半个水族箱。

  游轮上即将举行一场极尽奢靡的拍卖会,各种闻所未闻的稀有展品都被运送到了这里,供上流社会的贵族们玩弄享乐。金钱与地位会让人的贪欲无限膨胀,将普通的消遣视为庸俗本身。越稀有越名贵越能成为炫耀的资本,当人的精神世界贫瘠到一定程度,再精致的包装也掩藏不住灵魂的臭不可闻。

  极致罕见的人鱼显然将是拍卖会上的压轴拍品,巨大的水族箱被放置在贮藏室的最深处。他漂浮在海水之中,对船员与贮藏室守卫时不时的窥觑全无反应,无动于衷,闪闪发光的珠宝与世人追捧的奇珍却在他面前相形见绌。

  你穿着水手的衣服,宽大的帽檐盖住过于柔和秀丽的眉眼,蹑手蹑脚地潜伏在贮藏室角落的阴影里,屏气凝神等到夜色降临,找准守卫交接松懈的时候,借着舷窗中透进来的稀薄月色,绕到了水族箱背面。

  “许墨。”你小声叫他,掌心贴在玻璃上,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笃定他能够听见。

  或许你们真的有心灵感应,又或许是因为你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始终在水里安静沉睡的人鱼双眸缓缓睁开,露出那双你熟悉的鸢尾色眼睛。

  大概人鱼真的有什么魅惑人心的天赋技能也说不定。你对着这双熟悉的眼睛,竟然短暂地恍神。好在曾经同床共枕,朝夕相对,你很快回过神来,先是竖起手指,紧张兮兮地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而后才贴着水族箱的玻璃,小声开口。

  “你是怎么被抓住的?”你悄声问他,机敏地看了看左右,“拍卖会三天后就开始了,我想办法救你出去——你能听懂我说话吗?听得懂就点头。”

  人鱼许墨睁着漂亮剔透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你,毫无反应。

  你不确定他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假装没听见,按照你对他的了解,后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于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保险起见,连说带比划。

  “关着你的水族箱是特制的,上面刻着魔文,没办法随便打破,我还在想办法……你有什么能用得上的手段吗?我可以在外面协助你。”

  许墨又看了你一会儿,而后摇了摇头。这下你确定了他能听见,并能听懂你说话,刚才只是不想理你。

  你这次可是等着我去解救呢,真的成为一朵柔弱的娇花,不,柔弱的人鱼了,竟然还对我耍脾气。你气哼哼地戳了戳玻璃,但当然没有真的生气,相反,看着他这样难得一见的无助样子,你的保护欲一路攀升,看他的目光饱含爱怜。

  “好啦,我会尽快找到解救你的办法的,别害怕。”你小声向他保证,开始认真思考以你的实力能实现的保底方案。

  “嗯……实在找不到的话,我还可以潜伏到拍下你的贵族的房间里,趁他不注意时偷走拍卖行送他的戒指——那上面会刻着笼子的解封魔文。我帮你把水族箱的盖子打开,再把房间的窗户也打开。你能自己跳回海里吗?外面就是大海。”

  许墨又看了你一会儿,长长的鱼尾在水中缓缓晃动,像一泓落进海里的月光。

  “为什么帮我?”

  是许墨的声音,又不完全是你熟悉的音色。摇曳的海水包裹着他的声音向你漫溢过来,仿佛直接回荡在你的心底。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你是许墨呀。你在心里说,却不能这么回答他,于是眨了眨眼,朝他弯起唇角。

  “大概是因为我觉得,你应该是自由的,不该这样被迫归属于某人吧?起码要你自己愿意才行。”你说,眼睛转了转,对着受制于人的异世界男友恶趣味突发,笑眯眯地补充。

  “而且反正我是没有钱拍下你,但我又很喜欢你,说不定这么努力一下之后,你就会鬼迷心窍,恋爱脑发作,愿意和我私奔呢……我开玩笑的!别闭眼睛不理我啊!你是世界上最不恋爱脑的人——呃,鱼……呃,人鱼还不行吗?”

 

  作为两天前才突然出现在船上的黑户,你在花两天时间找到了许墨,并和他接上头之后,剩下三天的工作实在艰险万分,困难重重。

  拍卖人鱼的消息一早就被放了出去,游艇上的贵族九成都是冲着这件稀世珍宝而来。他们围在一起高谈阔论,每个人都透着对人鱼的志在必得,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与自负的笑声交叠重合在一起,浑浊得让人反胃。

  在综合调查之后,你悄然接近最有希望拍下头筹的公爵身边。魔法师许墨曾教你的一点自保魔法起了作用,你躲在阴影里,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次的人鱼比之前捕获到的那几条都特别,你已经看过了吗,公爵先生?那条迷人的鱼尾轻盈得像月光,我敢打赌他是人鱼中地位最高的,或许是王族也说不定,这样的人鱼才与您高贵的身份相配。”

  公爵扬起下巴,露出满意的浅笑,却又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点评:“可惜是条雄鱼。我之前曾经得到过一条小得多的雌鱼,那可真是……”

  似是回味般,公爵缓慢地舔了舔嘴唇。

  “美味。”他说,“厨师将她片成薄片,放在不化寒冰制成的冰絮上,将她的血调制成蘸料,无与伦比的享受。听说桑德大公曾捕获过一条带有乳汁的雌鱼,调制成的酱料超越了人类味觉的极限。可惜我没有如此幸运,不过蘸取那条雌鱼脑中的浆液也是绝妙的享受,到现在还让我深深怀念。”

  在识别出这番话背后的含义时,你的胃里应激性地一阵剧烈翻涌,踉跄着离开,在无人的角落里干呕不止。阴天的海面翻涌出不详的层叠波浪,悄然汇聚成不起眼的小小漩涡,你盯着海面看了许久,沉默不语。

  夜里,你双臂环膝,坐在水族箱对面。许墨依然闭着眼睛,温顺地漂浮在被施加了魔文的水族箱里,仿佛对自己即将迎接的命运毫无还手之力。

  “你想做什么?复仇吗?”你小声问他。

  他没有回答。

  短暂的沉默,你再次开口。

  “我不是想阻拦你。”你轻声说,“只是希望你不要……伤及无辜。无药可救的渣滓当然有,还很多,可人类中也有一些干净的灵魂,或许也就在这艘船上,那些人并没有做错什么。”

  人鱼许墨淡淡地笑了一声。

  “大海会对陷入它怀抱的所有生物给予公正的一吻。”他说。

 

  拍卖会当天,一切进行得异常顺利。风和日丽,海面平静,你几乎以为和许墨的夜谈是你的错觉。

  但以你对他的了解,当然不会陷入这种摇摆不定的怀里。你站在水族箱旁边的阴影里,伸手触摸着上面魔文,视线久久落在上面。

  “我猜你其实自己能出来。”你对许墨说。

  人鱼的尾巴在水中轻轻晃动,许墨鸢尾紫的眼睛望着你。

  “但你还在尝试救我出去。”他说。

  “嗯。”

  “你知道我出去后会做什么。”他轻描淡写地陈述事实,“我会展开一场针对你同族的——”

  “公正判决。”你截断他的话,说,“许墨,我比你想得更了解你。”

  人鱼朝你游来,隔着透明的海水,他第一次将掌心贴在水族箱的玻璃上。

  他深深凝视着你,说:“你对我的了解有没有深刻到做好觉悟,如果你放我出来,我会恩将仇报,将你也拖进大海?”

  “这是你的邀请吗?”你笑着将掌心与他相贴,“这话我其实已经对你说过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不管前方究竟要面对什么,如果是和你一起,我的答案一定是我愿意。”

 

  玻璃悄无声息地破裂,乌云聚拢,海水翻起滔天巨浪,卷落整个世界。

  犹如一场美梦突然走到结尾,狰狞的现实才像是幻觉。缥缈的空灵声响回荡在耳边,世界尽头撕扯开的裂缝被用甜美的幻象填满。

  海水卷走贪婪的赌徒,虚伪的政客,残酷的商贾,暴虐的凶手,却又显现出宽旷的慈悲,为无所求者与无所有者放开残骸铺就的生路。你落入心底最深处翻涌的幻境,在全世界无尽的狂风暴雨中,焦急地向前伸出手——

  握住了他冰冷而柔软的指尖。

  鱼尾将你环住,你栖息进一片月光。

  “现在我自由了。”他说,“恋爱脑发作,决定和你私奔。陆地上的无聊生物与你并不相配,我才是你的最优解。”

  你摇摇头,鱼尾锲而不舍地将你环得更紧,透出不容抗拒的意味,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你不由失笑,捧住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嘴角。

  “错了。”你说,“你不是我的最优解。

  “——是唯一解。”

 

  -4-

 

  为什么许墨会成为你的唯一解呢。

  你很难真正说清这点。他曾轻易走进你的心里,又用最决绝的方式残忍地抽身离开。那些曾令你着迷的温柔表象被冷酷地撕裂,露出看似淡漠狠戾的内里。你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但那一刻的痛苦依然无比真切,没有半分消减。

  纵然这些风风雨雨都已经在时间流逝中愈合,但真正让你觉得奇怪的是,明明曾有过那么多肝肠寸断的时刻,但你清楚地知道,你从没有一刻停止为他心动。

  所以为什么会喜欢他呢。你突如其来地陷入一场充满哲学意味的思考,尽管此刻绝不是一个专心钻研问题的好时机。

  揽在你腰上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许墨状似亲昵地微微俯身,薄唇虚虚贴着你的耳垂,眸中盈满笑意,温柔地在你耳旁低语。

  “任务目标小姐,你走神了。”他微笑着,语气亲切地说,“保守估计,会场里有至少二十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紧盯着你,想要让你消失,还请你时刻保持警惕,不要给我造成多余的安保负担,否则后果大概会有点严重。”

  “……敌在明我在暗,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而且你说得好像我有特权一样,元帅组织的帝国名流晚宴,我一个平民能有多大反抗的余地,保全自己都难。”

  显然你的担忧不无道理。许墨看了你一眼,抬起手,指尖亲昵地捻了捻你的耳垂。微微刺痛的感觉转瞬即逝,耳骨薄薄的皮肤下被摁入了一块小小的芯片,两秒后,开始在你体内正常运转。

  世界在你面前变幻形貌,能力者与普通人被鲜明地区分开来。一些人身上泛起一层朦胧的光,颜色各异,像游戏中被特别标注出的敌对势力NPC。

  “小心一切能力者,对你没有坏处。”许墨轻描淡写地说,“不需要担心你的人身安全问题,我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保护你。”

  陌生而危险的环境让你心里没底,你下意识看向他,目光恳切:“真的吗?你会一直保护我吗?我很想相信你,但所谓无功不受禄,你为什么……”

  他会出现在这里,简直和你出现在这里一样意外。你眨眨眼,用眼神询问他的来意,心里不期然想起他曾说过的,你在他眼中拥有独一无二的色彩。

  难道他其实是一见钟情……你忍不住思维跑偏,稍微想入非非了一下,眸光闪动。许墨近距离与你对视,眉角稍稍上挑,笑容温和,好似对你的鼓励。

  然而他说:“当然是因为你独特的能力。任务目标小姐,不,准确地说,任务目标的人形自走载体小姐,美人计对我没用。”

  哎呀。你扁嘴,用目光谴责他的拒不配合与不解风情。

  “人类文明在两百年前走出地球,踏上探索宇宙的征途。随着科技的高度发展,科学界将手伸向了生命禁区,开始了人为干预基因序列的尝试。在技术阶段性成熟后,上流社会的名流贵族接受基因改造成为常态。这样的景象已经持续了两百年,从基因中能够催生出的能力基本成为定式。”

  他的目光落在你身上,含着探究与审视意味,眸色深深。

  “而这个时候,你出现了,带着你与生俱来的神奇预知能力,以最返璞归真的形式,从平民中走了出来。”

  你们面对面站在一起,周遭贪婪的窥视目光密不透风。许墨以你男伴的身份出席,亲手为你戴上华丽繁复的白色蕾丝流苏手套,你的指尖乖顺地落进他的掌心,像只养在笼中,已经没法再向天空展翅的鸟。

  他执起你的手,绅士地躬身,在你的手背上留下一吻,眉眼舒展。

  “很有趣,也很危险,与众不同的人总是注定要单挑全世界。”

 

  空气中无形的射线被芯片识别出模糊的光轨,又在你身前十几公分的位置隐去。手套指腹侧面藏着激光脉冲发射器的智能触控,当你摘下手套时,一段残酷而安静的战斗就将在你周围近在咫尺的距离打响。

  他们觊觎你的基因,将你从人群中处心积虑找出,却又并不想让你得到任何实际的特权。特权总是具有不流通性,社会是一座金字塔,最上面的人所处心积虑去做的,永远都是确保底下的人没机会爬上来。

  你的身上有着令人心动的好能力,而他们认为这份能力不该属于你。

  一场为你设置的宴会将你的不识趣不配合尽数展露。你拒绝了数位英俊多金男士的求爱、多个想要将你认作养女的家族、以及二十几家研究所的入职邀请。名利权色,你一概笑着婉拒,表现得无欲无求,无懈可击。

  于是就自然走到了被群起攻之的境地,你跳上许墨开来的悬浮飞车,将繁重的裙摆三两下撕掉大半,一把扔出车外。

  跃动着流光的名贵衣料在夜风中优雅地翻飞,离你们越来越远。许墨按下飞车的动力推进器,车尾喷射出明亮炫目的高温火焰,载着你们向前疾驰,像划过夜空的一道灿烂流星雨。

  好酷炫,好高科技。你感兴趣地凑近观察,许墨点了点飞车上的中控系统,全息投影地图在你们面前显现,几十个密密麻麻的红点聚在一起,穷追不舍。

  “目的地已经设置好,自动巡航,智能规划最佳路线,不用动它。”许墨说,而后转向你,“任务目标小姐,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穿上这套防护设备,在十三分钟后和我们的人碰头,交换身份,在这个过程中尽可能地保护好自己。”

  你耸耸肩,朝他伸出手。

  许墨挑眉表示疑问,你看着他。

  “第二个选择是我留在这里迎战吧?有什么我能用的武器吗,我也不想就这么干坐着,起码能帮上点忙吧。”

  许墨看了眼你伸过来的手,没动。

  “你的身上有特殊的基因密码,从保存火种的安全性考虑,我不建议你做出这样的选择。”他理智地说,目光清明。

  “没什么了不起的。”你摆摆手,毫不在意,“命运有它自己的选择,我也有我的。这个社会能力的进化走了弯路,如果我来到这里是一种天意,那我要做的就是纠正它,哪怕我做的事情没什么作用,只是螳臂当车,我也绝不后悔。”

  许墨深深地看了你一眼。

  “很勇敢。”他说,“不必关心结果,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他总是这么说。

  你并不是总能把事情做得完美无缺,但在他面前,你永远可以放缓脚步,安心地和他共同面对一切。

  无论前方是多难走的路,你的最优解已经在你身边。

  “这是我要迎接的命运,那你呢?”你好奇地问他,“我一直都想知道,究竟是谁给你安排的任务,付出了什么样的报酬,才请得动你出马,这么尽心尽力地保护我?你的雇主到底是谁啊,这么大面子……”

  星际金牌特工先生面色如常:“我的委托人吗?一个叫许墨的独立研究员,名不见经传。”

  你顿时愣住了:“……你自己?”

  许墨挑眉看向你,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不该知道他的名字。好在他并没有深究,视线落在你身上,神色平静。

  “我接到的委托是,如果你选择接受帝国的合作,就先一步控制住你,取得研究的主动权。而如果你选择了另一条难走千百倍的路,就尽力保护好一个在惊人诱惑中依然毫不动摇的傻瓜。”

  他说:“不用命运厚待的天赋换取足够的利益,而是想要打破特权壁垒,无私地惠及每一个人,很天真的想法,但很了不起。让我的委托人也开始有点好奇,这样的傻瓜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创造出怎样的奇迹。”

  一个如此聪慧冷静的天才,却总被你青涩的真心打动。

  危机近在咫尺,并没给你们更多交流的时间。你拿起武器,忽而笑了一下,与此同时,许墨也轻轻勾起了唇角。

  一样的弧度,一样的思绪。短兵相接,夜空中绽开火光与巨响,你们并肩而立,心跳的声音别无二致,重叠在一起。

 

  -5-

 

  “很难想象,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天生一对的人。”

  “而且还是和许墨……我还以为他永远都会是一个人呢。”

  “命中注定的缘分,真难得。”

  啧啧的惊叹与讨论声不绝于耳,纷杂的情绪乱糟糟地潮水般向你涌来,将你围裹得密不透风。你不太适应地忍耐着,趴在你脚背上的兔子却掩盖不住情绪,两只长耳朵盖住脸,蜷成小小的一团,在线自闭。

  这个世界竟然有精神体这种东西,就像是把人拟动物化,还是充满灵性又特质鲜明的那种,某种程度上说很好代餐,让每个人看着都变得可爱了一些……

  你盯着自己的精神体看了一会儿,欣赏了一会儿它毛茸茸的尾巴。短暂走神的功夫,你身边啧啧称奇的其他人已经情绪数变,开始讨论起事件后续发展。

  “说起来,就算有这么高的匹配度,许墨就真的会接受塔里给他安排向导吗?之前也不是没有勉强能匹配给他的向导,但他从来没有接受过,自己也没出过什么大问题。他真的需要情绪疏导吗?我看他状态一直还挺不错的。”

  “怎么还有哨兵连向导都不愿意接受的?一个没有向导的哨兵能有什么稳定的精神状态?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

  “你小子新来塔里的吧?……我就知道,一听你就是没真的见过他。怎么说呢,我是觉得他的精神状态可能比咱们的都稳定很多……”

  一些人觉得已经检测出这么高的匹配度,你和许墨简直是命中注定的天选伴侣,今晚就应该去登记结合。另一些人则觉得这件事实在很难说,虽然哨兵和向导在找到合适的对象之后,一般都要争分夺秒地尽快结合,但许墨又不是一般人,不能用普通标准衡量他的选择。

  争论终结于许墨出现的那刻。

  他刚结束一个任务,独自回到塔里,风尘仆仆,眉眼间蕴着一丝极淡的倦意。从穿着的磨损中能看出他这次任务的艰难波折,好在看上去姑且没有大碍。你的视线在他身上来来回回转了几圈,稍微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哨兵的五感何其敏锐,你打量的目光他第一时间就有所察觉。但他没有任何反应,平静淡漠地交了任务,直到听见塔里的同事用激动的声音播报出他的真命天女,他才微微皱眉,朝你看了过来。

  “你是,和我匹配度100%的向导?”他问。

  这个数字从他口中说出,果然自带一种充满故事性的宿命感。你配合地点点头,装模作样地不动声色。

  脚边的兔子却全然不顾你的死活,突然从无精打采的状态中满血复活,精神抖擞地竖起耳朵,连蹦带跳地跑到许墨腿边,开始啃他的裤腿,目标明确,身形矫健。

  你:“……”

  你哪有这么没出息!你难以置信地瞪视着自己的精神体,恨铁不成钢。

  许墨对你精神体的冒昧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并没有一脚踢开——你当然知道他肯定不会这么做,不过还是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看他从脚边捞起兔子,递到你的面前。

  “真巧。”他语气平淡地道,“你的精神体很活跃,能力也很强,能对哨兵起到很好的疏导作用。好的向导从来可遇不可求,欢迎加入塔。”

  他将兔子递给你,但兔子四爪并用地牢牢抱住他的手,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矜持的神情维持得有些尴尬:“……”

  许墨似乎也有点惊讶,仔细地打量了这个初次见面的精神体几眼。

  周围的人看得心急,胆大的互相推搡着,七嘴八舌地提醒:“许墨,你们的匹配率是百分之百!和你这么天造地设的向导,你难道不想……”

  许墨不在意地摇摇头,看起来完全无所谓什么匹配结果。

  大家都有点被噎住,一时词穷,没人说话。

  只除了你。

  “我有点想。”你将精神体从许墨的手里强行捞回来,一手拎着它的后颈皮,另一只手笑眯眯地伸出去,悬停在许墨面前。

  “不是因为什么命定的缘分,纯粹是因为想认识一下——你是单身吧?我能追你吗?”

 

  “许墨啊……个人能力无可挑剔的顶级哨兵,塔里的首席。他的父母都在一场战斗中牺牲,母亲先走,失去了向导的哨兵精神链接崩断,精神图景失衡,那次战斗造成了很大的伤亡,那时许墨才不到八岁。”

  “他没有其他亲人,由圣所抚养长大,从来就是成绩最好的第一名,很小的时候就能和比他年龄大很多的哨兵一较高下。比力量更可怕的是他的头脑,哨兵最难处理的问题就是五感敏锐,杂乱的信息时时刻刻涌过来,很容易过载,需要向导疏导。但他不用,他的脑神经完全能接纳这些,他自己就是自己的向导。”

  “黑暗哨兵?不需要向导的罕见变异体,的确怎么看怎么像。但塔里在他之前其实已经有了一个黑暗哨兵,同一时期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个……他是通过自己的后天努力做到这个程度的,想想就觉得可怕。”

  “而你竟然说要追他。”大家总结,难以置信地问你,目光中饱含同情。

  “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倒也没那么夸张。你摆摆手,不在意大家的好言相劝,脚步轻快地从走廊穿过,来到塔里的图书馆。

  和你认识的那个许墨一样,这个许墨不出任务的时候也会埋身书海,他们本质上是同样的灵魂。

  “早早早。”你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坐下,将一杯散发着苦涩气息的液体放在他面前,“医疗室让我带过来的口服舒缓剂,他们说你一直不太配合治疗,让我想办法劝你喝掉……有注射的版本,不过要你自己过去,他们说特意把口服版本弄得苦了两倍,希望反向让你早日妥协。”

  许墨从书本中抬起头,看了眼面前的舒缓剂,礼貌委婉地表达了拒绝:“谢谢,放在这里就好,有空时我会处理掉。”

  “是喝掉。”你予以纠正,并友情提醒他,“别让我再原样带回去哦,你和我现在还没熟悉到能这么麻烦我的程度呢。”

  你和医疗室的人就熟悉到这种程度?许墨看你一眼,神情略显微妙。但他并没有真的和你继续这个话题,在他眼里看来这或许太过热络了。

  你没有继续打扰他,自己拿了本感兴趣的书看。精神体兔子来到许墨身边便十分惬意,满足地趴在他的手边呼呼大睡,你视线不自觉飘过去好几眼,觉得自己被影响得也开始犯困。

  然后你就真的在午后的阳光中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日光西沉,你在柔和的夕阳中伸了个懒腰,惬意地后仰,满足地靠在椅背上。

  “晚上要去医疗室帮忙,我先走了,今天过得很充实很开心,明天见!”

  许墨依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本书已经翻到了最后几页。他闻言侧眸扫了你一眼,意味不明。

  “充实地睡了一下午?”

  “是和你相处了一下午。”你笑眯眯地说,一手拿过已经空掉的杯子,一手拎过自家依依不舍兔子的耳朵,潇洒地朝他挥了挥手,转头离去。

  这是你立下豪言壮志的第十一天,和之前的十天并没什么两样。

 

  作为能够和许墨匹配度100%的向导,你在做精神疏导时尽管还不够娴熟,但业务能力毋庸置疑。不过短短数日,塔里的单身哨兵就有大半接受过你的疏导,也和你飞快地熟悉起来。

  麻烦也相应地接踵而至。结束工作后,你在办公椅的缝隙里又一次发现了意外收获,一封被塞得皱巴巴的信,上面还写着你的名字。

  可以猜到这是什么……你拆开信确认了一下,果然是一封扭捏羞涩又情真意切的情书。写信的人显然第一次做这种事,紧张跃然纸上,看得你不禁莞尔。

  等到放下信时,你才发现许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医疗室里。最近你的业务逐渐熟练,医务室派给你的工作明显增加,这几天你都只能匆匆在许墨面前晃一圈,多半还要趁着吃饭的时候,其他时间就都陷入自己的忙碌。

  好在经过你坚持不懈地送药,他已经会主动来医务室打舒缓剂了。你和他打了个招呼,许墨的视线落在你的信上。

  “你似乎很受欢迎。”他说。

  你落落大方地接受了夸奖,笑眯眯地点头:“好像是,我也这么觉得。”

  他的视线从信上移开,落在了你的脸上,顿了几秒。

  “看来好事将近。”他语气淡淡地说,“恭喜。”

  看吧,吃醋了。你在心里啧啧两声,好整以暇地朝他扬了扬眉毛。

  “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恭喜的意思,也什么不高兴呢,亲爱的首席哨兵先生?”

  “最好还是别叫得那么亲密。”许墨朝你礼貌地微笑,慢条斯理地说,“有位向导小姐大张旗鼓地说要追我,却似乎并没有坚持太久,稍微有点虎头蛇尾之嫌。”

  听听这话里的醋味。你在心里忍不住笑起来,面上却是装模作样的讶异:“真的吗?你打算接受我的追求了?”

  这句话让许墨怔了怔,神色肉眼可见地再次转淡。

  “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他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我很清楚失去了向导的哨兵会受到怎样的掣肘,感情会让人拥有弱点,在这个一眼看不到曙光的混乱年代,长出软肋和自掘坟墓没有区别。”

  “所以你才那么辛苦地逼着自己适应没有向导的生活,把面临的所有困难自行消化,不仰仗任何人地战斗?”

  许墨没说话,对你的答案不置可否。

  你叹了口气,撑着下巴看他。

  “好吧,或许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你承认了他的部分观点,而后问:“那除了战斗呢?”

  难得把他问住。许墨疑惑地微微皱眉:“什么?”

  “除了战斗之外的生活。”你向他解释,“住在塔里时和谁一起吃饭,去图书室看书时和谁交流感想,晚上睡不着时找谁聊一会儿天,早上起来躁动难抑时跟谁亲亲摸摸——啊,说这个好像有点早。总之,生活中每一个属于你自己的时候,你和谁一起呢?”

  许墨没有立刻开口,你们面面相觑片刻,他看你的眼神好像你在说一门奇特的新语言,他很博学,但他不理解。

  “我一个人也可以。”他说。

  哼,这时候一个人倒是可以了。你因着这句似曾相识但意味迥异的话莞尔,摇了摇头,有理有据地反驳他。

  “没亲身尝试过就没有发言权,首席哨兵先生不会这么不严谨吧?”

  许墨没有接话,注视着你,不动声色。

  你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向他。

  “在我长大的地方,和你一起做这些事的人,叫你的恋人,这样的相处,叫在一起,谈恋爱。”你悠悠地说,站在他面前,眉眼弯弯。

  “和匹配度没有半点关系,不考虑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助力,又或是解决什么样的难题。你和谁走到一起,就只是因为你的心会因为她不受控制地加快,为她心动,仅此而已。”

  你低头看了眼又绕在他脚边打转的兔子,又看向他。

  “和精神体的接触一点都不一样。”你说,“当我这么做的时候,不是想要梳理你的精神图景,对你进行安抚,而就只是——

  “——单纯地想抱你。”

  将脸久违地埋进了他的怀中,你伸出手臂,眷恋地抱紧了他。

  看不见他的反应,你也没有刻意地抬头观察,只是安心依偎在他怀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毛茸茸的触感将你的心绪拉回,你稍稍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边。

  那是你第一次看许墨的精神体,一只白色的狐狸,端庄地坐着,似乎对自己的出现感到茫然,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它犹豫着,僵硬地坐在你的脚边。半晌,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抑或无法抗拒本能,它蓬松的尾巴弯了起来,将你的小腿柔软地卷了进去。

 

  -6-

 

  在许墨对你感到心动时,你就会被传送进下一个世界里。你和你的男友曾经在一个悠闲的午后做过这个测试,让他心动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但无论是哪个许墨,对你动心似乎都是一种必然。

  你逐渐开始理解一切,但眼前的这个世界却让你在弄清楚穿越的原理之后,第一次感到这么纠结。

  人间芳菲四月,你独自幽居在人迹罕至的林中小院里,在一个春风和煦的晴朗午后第一次见到许墨。

  他孤身一人诛杀了两只在林间肆虐的妖兽,满地血肉横流,独他纤尘不染,轻描淡写地拂一拂袖,竹林便重归安宁平静,像是不曾被玷染一般。

  当他转过身时,正巧与听到响动,出来查看情况的你对上视线。你在这个瞬间看到许墨因惊愕而微微放大的瞳孔,以及他剑穗上霎时间毫无征兆亮起的鲛珠。

  注视了鲛珠片刻,许墨抬眸,定定地朝你看来。

  这颗珠子突然亮起来是代表什么……难道是上天都在帮他,向他展示我是他命中注定的老婆?你一头雾水地观察了一下鲛珠,又去看许墨,根据对他朝夕相处的了解,发觉他眼眸中的神情并不是遇见命定之人的惊喜或是诧异。

  你犹豫着选了个保险的称呼,试探着开口。

  “……仙长?”

  许墨没有理会你的招呼,若有所思地凝视了你很长时间,在你的疑惑不解中,最终微微摇了摇头,自言自语。

  “原来心魔是长这个样子。”他说。

  你:“……啊,什么,心魔?我吗?”

 

  在弄懂这个世界的设定之后,你几乎觉得命运是在玩你。

  在这个拥有神异之力的奇境里,世间妖邪横行,人人渴望成仙。但青云得道之路缥缈高远,传说人尽皆知,却已经许久未曾有人飞升过。

  作为天资卓越的不世出天才,许墨自幼修炼速度一日千里,是世间一致认定最有可能成仙的修者之一。只是临到飞升界点,无往不利的天才也不得其法,师门上下夙兴夜寐,苦思良久,终于认定一个最有可能的缘由。

  “无情道修行需堪破世间万物,去凡根,塑仙骨,未曾得过,何来堪破。”他们说,“有得有失,方能不破不立,飞升之路的最后一关,必是除尽心魔。”

  于是在那个恰好的时间,恰好的地点,你遇见了修无情道的许墨仙长,成为命运为他选定的心魔。

  你想起看过的小说里那些杀妻证道的小说:“……”

  有种离死到临头只差临门一脚的感觉。

  差的这一脚,大概就是许墨对你的心动了。你在怕死的慌乱中想到许墨一对你心动,你就会被送出这个世界,总算觉得安心了一些,反正都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被他一箭穿心和你自己主动离开,对许墨仙长来说大概没什么区别。

  所以这个世界的他,会在什么时候爱上你呢?放下对生死的担忧之后,你忍不住开始好奇。

  你们在竹林深处的小屋里相处了一段时间,和熟悉的人在世外桃源过一种带有新鲜感的生活,这种感觉其实很不错。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你依然没能离开,这让你不禁产生了一点微妙的疑惑。

  说好的一定会对我动心呢,怎么还没开始心动啊?

  有疑惑就要问,人张嘴就要沟通。于是你旁敲侧击地去问许墨,结果他看着你,露出有点疑惑的眼神。

  “我的心每时每刻都在动。”他说。

  你:“啊……仙长,你说的应该叫心跳……”

  这个一心修炼大道的仙长比你见过的所有许墨都纯良,就是太天然了,甚至哪还用修什么无情道,他甚至都没情可无,说不定雷劫的判定都会有偏差,你都觉得替他着急。

  没人教他,只好你自己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教。只是面对这个没有普世常识的许墨,你第一次发现,原来向别人解释什么叫「爱」,是件相当有难度的事情。

  你带他去看山川美景,落日星河,游鱼跃出水面,渔樵一舟渡江。

  “这些景色美吗?”

  “嗯。”

  “这是对山川自然的喜欢。”

  你带他去看市集烟火,人间喜乐,丝竹乐音悠扬,孩童清铃笑响。

  “这些努力生活的百姓好吗?”

  “嗯。”

  “这是对同族的认同,即便你有朝一日得道成仙,也不要忘了今天看到的芸芸众生,飞升成仙的人要有对世间怜悯慈悲的大爱……啊,你看,那边有卖风筝的,我们也去买一个,祝你像风筝一样直上青云。”

  “好。”

  “我其实一直在想什么是无情道,为什么修无情道能成仙。虽然我对修仙不了解,但我看过的小说多……咳咳这个不重要。总之,许墨,我觉得神仙并不是对什么都没感情,他们只是将目光放得很高很远,爱整个世界,而不是偏袒具体的某一个人。比如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伤害很多人的事情,你杀了我,救下了其他所有人,这就是一种大爱,大概也就是你成仙的青云梯了。”

  你根据自己的理解,毫无保留地分享着自己的成仙猜想,没注意到许墨不知什么时候停住脚步,眸光渐渐转暗。

  “我不会的。”他突然说。

  啊?什么不会?你茫然地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没有跟上来,已经和你隔了一段距离,不由一头雾水。

  “你说什么……?”

  “为了拯救其他人,选择牺牲掉你。”许墨说。

  你和他讲道理:“有得必有失嘛,你看,你也很喜欢山川湖海,众生百态。对这个世界的热爱很可能是你飞升的根本,守护这个世界应该就是仙人的使命……”

  “我不喜欢。”

  说到一半的话被他打断,你愣了一下。

  “……什么?”

  “我不是喜欢山川湖海,众生百态。”

  隔着一小段距离,他遥遥注视着你,声音轻而确切。

  他说:“我只是喜欢有你站在我身边的时刻而已。”

  你的目光顿住,怔怔地看着他,来不及回应,熟悉的被抽离感席卷而来。

  没留下任何反应时间,你的身形渐渐透明。许墨疾步上前,想要抓住你,但留给他握住的只有虚无缥缈的空气。

  连她的气息也尽数消散,天地间空无一人,再无她半点踪迹。许墨僵立原地良久,抬眸看向高远的天空,眸光凛冽,缓缓握紧掌心。

  “……又是这样。”他说,眸光极深极暗,密布阴霾。

 

  -7-

 

  “找到你了。”

  惊愕而焦急的心情尚未褪去,在你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的时候,就先一步听到了许墨的声音。

  在这个世界遇见的这么早。你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些疑惑,好奇地缓缓睁开眼睛,与面前的许墨正对上视线。

  他正朝你笑着,春风和煦,令人见之忘忧,眉宇间一片温润。你几乎以为这就是你最熟悉的世界里朝夕相对的正牌男友,张口刚要说话,先一步看到了他身后墨色的羽翼。

  “哇……”

  你立刻将马上就要说出口的招呼抛到一边,很是新鲜地去伸手去摸,快碰到羽毛时又谨慎地停手,看了看他,试探着向他确认:“你认识我吗?我们是什么关系?你的翅膀看上去太漂亮了,我有这个荣幸能试试手感吗?”

  当然。他大方地将翅膀展开一点,主动去碰你的指尖。你心满意足,眉开眼笑地感受着他的翅膀,兴致高涨。

  刚摸了几下,还意犹未尽,就被他抬手轻轻捏住了下颌。他的眼尾微微泛起迷离的红,用一种你颇为熟悉的,故作委屈的扮可怜表情看你。

  “我找了你很久。”他轻声说,“你之前每次都离开得那么匆忙,我什么都来不及做,已经过了太久太久的时间,我才终于再次等来了你。”

  之前每次?你听得一怔,惊讶无比,回想起这一路匆忙离奇的经历,很是唏嘘。

  “啊,之前我每一次离开你都想起来了?那可真是……”

  “无尽噩梦。”许墨低声开口,眼眸垂敛,在脸上落下一片暗色的阴影。

  对那些世界的他来说,突然出现一个你在他的世界里,相遇和心动都犹如命中注定,却又总是被迫戛然而止,匆匆分别。你不禁大为怜惜,轻靠在他的颈边,愧疚地向他解释。

  “抱歉抱歉,我根本就控制不住。我连这件事是怎么开始的都还没弄明白,只搞懂了每次你对我心动,我就会被抽离,去往下一个世界……”

  咦,那现在……?你愣了愣,稍稍离开他一点,疑惑地环顾四周:“嗯?你现在既然记得我,那肯定是对我心动的吧,那我怎么还在这里,没被传送走?”

  许墨抬手环住你的腰,将你揽进怀里。刚刚才被你拉开一点的距离重新消弭于无形,黑色的翅膀悄无声息张开,将你温柔而紧密地困进如墨的羽翼里。

  “在这里不好吗?再也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你看不见他的表情,心神放松地被他搂在怀里,靠着他的肩膀。听见他语气温柔地对你诉说着倾心,许下不真实却很真诚的保证,声音渐微渐轻,尾音低柔,渐渐带上了令人意乱的哄惑。

  “好女孩,给我一个吻吧,当作对我的奖赏,成为我们约定的证明。”

  谁能拒绝来自心上人的索求?何况这要求实在太简单,太容易满足,你心中升起无限怜惜,掌心毫不犹豫地贴上他的侧脸,就要偏头啄上去。

  但在你真正碰到他的脸颊之前,另一道属于许墨的声音响起。下一秒,你被从黑色羽翼的无声圈困中解救出来,来人握着你的手,从背后环住了你。

  十指交缠,紧密而亲昵地相扣,你只用了一秒钟就确定了来人的身份,毫无挣扎,安心而雀跃地靠进他的怀里。

  “打扰了你们不好意思。”你的男友对长着黑色翅膀,眼神冷冽的自己说,“但这是我老婆,再不还我就不礼貌了。”

  呃……你一时不知该对这句话作何评价,环着腰的手臂紧了紧,许墨低低地笑了笑,轻啄你的耳垂。

  “这场旅行已经持续得太久了。”他说,“走吧,我们回家。”

  黑色的羽毛在下一秒呼啸而至,如利刃般向你身后的男友袭来。你来不及思考更好的方法,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拦,那些羽毛在刺向你的前一秒堪堪停住,没有再前进半分。

  你的心里猛地一软。

  世界开始虚碎成扭曲的色块,你看向目光尽头生出黑色翅膀的许墨,忽地伸手拿过一片悬停在你面前的羽毛,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我的梦要醒了。”你对那个忽然有些怔住的他说,“——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8-

 

  “所以最后那个世界,他的请求并不单纯?”你若有所思地说,终于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还好你赶到得及时……所以他当时哄着我签下约定,是想害我吗?但我总觉得他……”

  你犹豫了一下,底气不是很足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不会真的害我……”

  “这么信任他吗?”许墨看着你,似笑非笑,“果然是定下羽毛之约的关系,或许我应该赶到得再晚一些?”

  跟自己吃什么醋呢!你嗔怪地笑起来,低头就近在他的肩头来了一下。

  许墨低笑着,不再冒无意义的酸气,稍作沉吟,理性地道:“看你怎么理解,我想他其实是想彻底留下你,只不过使用的方法有点极端。”

  另一个世界的你会做出这种事啊……仔细想想好像也没那么出乎意料。你缓缓挑起一边眉毛,用一种带着促狭的目光,意味深长地上上下下打量他。

  许墨顿了顿,而后笑笑。

  “是的。”他淡定地承认,“我做得出来。”

  啧啧啧。你用一种「原来你是这样的许墨」的眼神看他,装模作样地与他拉开距离,作担惊受怕状:“好厉害哦我们许教授?害怕。”

  许墨伸长手臂,重新将你捞回来。你只是做个样子调侃他,当然也没有拒绝他的靠近,重新倒回他的怀中,好心情地笑着,慵懒地眯起眼睛。

  你们在午后洒满阳光的地板上,散漫而惬意地挥霍光阴,不做任何正事,就只这么分不开般地黏在一起。

  “在不确定能不能将你的心留下来时,我的确会考虑,要不要先将你的身困住。毕竟天长地久,来日方长,我们的关系总能找到缓和的转机。而放你离开的变数太大,我很明白这件事的概率,所以更加不想要去冒险。”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又能听出其中的认真。听得你不由咋舌。

  “好强势哦。”

  许墨低低地笑了起来,执起你的手,掌心盖在他的心上。

  “只是太害怕了。”他轻声说,闭着眼睛,眉眼在午后的日光中柔和又缱绻。

  “怕你离开,怕失去你。我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定,能接受世间一切失去与分别,可是。”

  可是人非草木,生而有心。

  他说:“唯独你不行。”

  甜蜜与酸楚在你的心尖交融,这句话让你很轻易地想起,你们究竟经历过多少波折,才终于走到了岁月静好的今天。

  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你眷恋地依偎着他,认真地承诺:“我不会离开的,我答应了要教你爱的,不会食言,会一直一直教下去。”

  “嗯。”他应了一声,轻轻笑了起来。

  “我的小姑娘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他说,“不光教会了我爱,还教会了我幸福。”

  倒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你好奇心起,笑着问他:“这位勤奋好学的优等生,那你说说,我教你的幸福是什么?”

  “是不再害怕的底气。”许墨温柔地说,轻啄你的发顶。

  “不需要思考怎么才能把你留下,不需要在意如何在你面前表现得完美无缺,不需要担心最真实的自己被你厌恶。”

  他说:“我不再害怕会失去你,我爱你,也相信爱着我的你。”

  许墨并不是完美无缺的人,可他的爱人给了他完美无缺的爱。

 

  与卿相逢。

  生生有幸。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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