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员★你】分床睡,但能听见他的心声
▶【】为心声内容。设定你因为例假分床,但是他不知道。
▶ooc预警。
♧顾时夜
“今天分床睡吧。”你抱着被子朝着正在办公桌前忙碌的顾时夜说道。
顾时夜手中的笔顿了一下,抬起眼看你,他的眼神深邃晦暗,而你此时并没有心情好好判断他在想什么。
肚子疼得快死了,又怕和他一起睡弄脏床铺。此时你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黑着一张脸,听到男人极轻地“嗯”了一声后,提溜着被子和枕头便朝着客房头也不回地去了。
【她似乎不太高兴?】
“啊?”你拧巴着一张脸回头看向顾时夜,他神色深沉,嘴巴紧闭着,看起来并没有讲话。
“好好休息。”顾时夜依旧看着你,语气平和。
“嗯。”你点点头,转身便走。
【我...
▶【】为心声内容。设定你因为例假分床,但是他不知道。
▶ooc预警。
♧顾时夜
“今天分床睡吧。”你抱着被子朝着正在办公桌前忙碌的顾时夜说道。
顾时夜手中的笔顿了一下,抬起眼看你,他的眼神深邃晦暗,而你此时并没有心情好好判断他在想什么。
肚子疼得快死了,又怕和他一起睡弄脏床铺。此时你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黑着一张脸,听到男人极轻地“嗯”了一声后,提溜着被子和枕头便朝着客房头也不回地去了。
【她似乎不太高兴?】
“啊?”你拧巴着一张脸回头看向顾时夜,他神色深沉,嘴巴紧闭着,看起来并没有讲话。
“好好休息。”顾时夜依旧看着你,语气平和。
“嗯。”你点点头,转身便走。
【我做错了什么吗。】
【今晚吃饭的时候没有回应她的话?】
【不对,我记得每句都回应了。】
【难道是因为我把她剩下的饭菜吃了她没吃饱?】
顾时夜的声音飘来,走到客房门口的你又回头看了一眼,他正低着头继续处理文件,不过速度比之前慢了不少,看起来正思索着什么。
【可能是工作太辛苦了,明天带她出去走走吧。】
你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听到的是顾时夜的心声。
【难道……又不记得我了?】
【我是不是应该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顾时夜手上的动作明显变得更慢了,出现了多次无意识的停顿。你短暂地遗忘了肚子疼带来的困扰,抱着被子靠在墙上,卡着视线区死角看着顾时夜独自苦恼。
怪可怜的。
你推开客房房门把被子放好,走了出来。
见你出来,顾时夜放下笔朝你走了过来,在你面前停下,他专注地看着你,拉住你的手,一本正经的:“我姓顾,我叫顾时夜。”
“?”
“……”顾时夜面无表情,也没说话。
你大声地笑了起来,顾时夜的脸上没有太多的神色变化,认认真真地盯着你看。
【看来还记得我。】
【嗯,似乎心情也变好了。】
“我只是身体不太舒服,才要睡客房的。”你搂着顾时夜的脖子,吻了一下他的嘴唇,笑眯眯的:“我还记得你哦。也没有生气。”
“嗯。”顾时夜低低应了一句,把你搂得很紧,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太好了。】
“我爱你。”你笑着说道。
“嗯,我也是。”
这一刻,你感受到他的心声和他说出来的话完全统一。
♧易遇
最近工作忙,他回来得晚了些,而你,由于饱受一些身体原因的困扰,决定今晚开始和易遇分房睡。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你在桌上留了张便条,便抱着被子义无反顾地睡了客房。
即便你走得那么义无反顾,也没把例假的痛苦落在身后,客房是睡了,依旧痛得睡不着。
而且听力还莫名其妙地变好了,你听到门开的声音,易遇轻轻的脚步声以及拿起桌子上的便签纸的摩擦声。
【为什么要和我分床睡?怎么了?】
这句话的声音异常清晰,紧接着,你听到了易遇的脚步声停在客房门口。
【这么晚,姑姑应该已经睡了吧。】
随即是一声轻轻的叹息。这声叹息的声响与你之前听到的不同。
之前听到的是心声?你的睡意更减几分。
【好想她。】
【为什么要分房睡呢?我最近回来得太晚打扰她休息让她不高兴了吗。】
【最近的工作是忙了些,看来是有些冷落姑姑了。】
【等姑姑休息好,明天和她出去走走吧?啊,等等。】
你听到外面传来翻动日历的声音,伴随着他的轻笑声。
【原来如此。】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轻微声响,房间里逐渐弥漫起红糖姜茶的甜辣气味,顺着鼻翼在身体里肆意游走,暖融融的搔着小腹。
门被很轻地打开了,易遇带着笑的声音传来:“姑姑,我给你煮了姜茶。”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你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问道。
“因为我了解姑姑。”易遇走到床边坐下,给你倒了杯茶,笑得像是只得逞的小狐狸。
“喝点暖暖身体吧,今晚我和姑姑一起睡。”易遇拉着你的手,俯身趴在你的腿上,眼睛闪着微光,“这种时候姑姑更需要我,不是吗。”
♧夏萧因
“你干什么呢。”
当你拿着枕头和被子从他面前再一次经过的时候,夏萧因出声了,他微微皱着眉,“为什么拿着被子?”
“因为客房的被子我不喜欢。”你皱着眉,神色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
“为什么要挑客房被子的毛病,跟我睡一起又不用管这些。”夏萧因挑眉,打量着你,“你怎么了。”
“啧,别管,从今天开始分房睡。”你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扭头朝着客房走去。
痛痛痛痛痛!这次例假前你刚掉进冷水,此时痛得你直冒冷汗,恨不得把手边的柱子咬一口嚼吧嚼吧咽了。
【这是干什么!】
“哈?!”你黑着一张脸转过去,后者并没有看你,他正看向窗外——似乎在闹脾气。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睡!凭什么跟我分床!】
【我不同意!!】
【在外面有别的男人了?变心了!始乱终弃!】
【怎么可以!整个国家上下怎么有人比我更配得上她!】
【我们可是拜过堂啊!虽然没礼成,四舍五入也是合法的正统夫妻,她怎么敢!】
你很快就意识到你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以及——他抽了抽鼻子。
哭了?气哭了?
你短暂地压下肚子疼带来的烦闷——准确的说是这股子烦闷被实在是好奇他是不是真的哭了的事实给取代了。
你哈着腰走上前,绕了一圈:“你哭了?”
“哈?怎么可能!你还真以为我会为了你不和我一块睡觉生气吗!”夏萧因猛地扭过头。
“嘶!”
“扭到脖子了?”你压下想笑的欲望,憋得浑身颤抖。
“分房睡,不行!”夏萧因甩下这么一句,起身拉着你就要走。
“哎哟!”你被扯得痛了,蹲下身龇牙咧嘴的。
“你怎么了?”夏萧因吓了一跳,立刻蹲下身,把你抱了起来,放在沙发上,半蹲在你身边,紧张地看着你。
“我不太舒服,”你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所以才决定分房睡的。”
夏萧因意识到了什么。
“我去叫人给你煮热姜茶!”
“你就不能自己给我煮吗。”
“开什么玩笑,我哪会!”
♧柏源
“今天你不用守在这了。”上床的你拉开帷幔,看着柏源。
“啊……是。”柏源似乎很想问问原因,却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眼见着他情绪低落同手同脚地走出了门,你眨眨眼,放下了帷幔。
【陛下不需要我了吗。】
“嗯?”你睁开眼。
【陛下可能只是不想让我太辛苦吧。怎么会不需要我呢。】
你坐起身,四处张望了一圈,听到了柏源的声音却没看到柏源的人,正常来讲,凭你的房间的隔音程度,不应该能听到有人在外面讲话。
难道是心声?
今天没让柏源守着是因为例假,身体不适,怕拿柏源撒气,毕竟他只是你的贴身侍卫——像是这种比较个人的原因好像也没必要让一个贴身侍卫知道?
【我做错事了?不对,要是做错了陛下会直说的。】
【不让我守着陛下,那我该去做什么呢?】
【算了,就在门口守着陛下吧。没准陛下会需要我呢。】
你叹了口气。
脑子里似乎已经想象到了那么大一坨的柏源坐在地上,缩成小了一点的那么大一坨,戒备地守在门口,像是往日守在你床边一样。
但似乎可能带点委屈的情绪,像是只被主人赶出房间的德牧犬。
你下床,打开了房门。
“陛下!您怎么出来了?”
“……进来吧。你不在我睡不着。”你笑着回应道。
“真的?!”
“嗯。”
“是!”
【哈!陛下需要我!她没生我的气!太好了!】
【喜欢陛下!最喜欢陛下了!】
真的好像只小狗啊,你笑了笑。
fin.
今天没有彩蛋,因为我是懒蛋。
点个赞吧。
【兔赤】醉酒后在社团前辈的床上醒来
一个脑洞!OOC致歉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枭谷学园的主将和副主将谈恋爱了。
当然,现在还是地下恋爱状态。
原因是赤苇认为如果公开他们的恋情会在队伍里造成很大的轰动,搞得队员们无心训练也有可能。
木兔很失望但是他觉得赤苇说的很有道理,嗯,赤苇说什么都很有道理。
这个周末木兔的家人一起外出度假,木兔因为还有排球部的训练,所以没有一起去。
也是因为周末的时候木兔还是想把所有时间都用在和赤苇腻歪在一起上。少年人的爱热烈又不加掩饰。
“赤苇想吃烤肉吗?不吃烤肉也可以!冰箱里有布丁也有可乐!”木兔热情地把赤苇拉进他的家里,“有两台游戏机,我们可以玩……”
“木兔前辈,今天我过来主要是为了你...
一个脑洞!OOC致歉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枭谷学园的主将和副主将谈恋爱了。
当然,现在还是地下恋爱状态。
原因是赤苇认为如果公开他们的恋情会在队伍里造成很大的轰动,搞得队员们无心训练也有可能。
木兔很失望但是他觉得赤苇说的很有道理,嗯,赤苇说什么都很有道理。
这个周末木兔的家人一起外出度假,木兔因为还有排球部的训练,所以没有一起去。
也是因为周末的时候木兔还是想把所有时间都用在和赤苇腻歪在一起上。少年人的爱热烈又不加掩饰。
“赤苇想吃烤肉吗?不吃烤肉也可以!冰箱里有布丁也有可乐!”木兔热情地把赤苇拉进他的家里,“有两台游戏机,我们可以玩……”
“木兔前辈,今天我过来主要是为了你的英语补习。”赤苇委婉地提醒说。
“啤酒!”木兔兴奋地举着两瓶啤酒从厨房探出了头来。
最后的结果就是赤苇喝醉了。
不,并不是木兔有什么坏心思——木兔压根想不到这茬。虽然他趴着桌子上盯着熟睡的赤苇看了很久并且一边看一边发出痴汉一般的笑声最后还忍不住在赤苇的嘴唇上吻了两下。如果还有其他人在场的话一定会报警说木兔x骚扰的。
其实醉酒的原因是赤苇一直在给木兔讲解英语题目导致口干舌燥,一不小心就喝了很多啤酒——至于为什么高二年级的赤苇会给三年级的木兔讲解英语,这个不在本文的讨论范围内。
总之就是木兔盯着赤苇看了很久最后得出“喝醉了的赤苇很可爱!”的结论,然后就把人抱到了自己的床上。
别误会,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安安稳稳的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是的,字面意思并且不带任何多余动作的睡觉。
赤苇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正在木兔前辈的床上而木兔本人就躺在旁边呼呼大睡,属实是吓了一跳。
而让赤苇更加惊恐的是,他们睡过头了。枭谷学园的排球部周末训练已经快要开始了!
“什么?不仅是木兔那家伙迟到了,赤苇居然也没来吗?”木叶有些吃惊。
“他们俩都不像是会翘掉训练的人,再稍微等一会吧。”
猿杙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木兔大呼小叫的声音。
“大家抱歉我睡过头了——”
木兔气喘吁吁地跑进排球场,他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啊,木兔来了。果然是睡过头了吗?”
猿杙的话还是没有说完,木兔就脱掉了外套示意自己可以开始训练了。
奇怪的是,木兔身上的球服好像有些奇怪,似乎是紧了一些。
“木兔,你是不是胖了?”木叶说,“转过去我看看,球衣都变紧了——”
木兔转过身去。他身上穿的是枭谷的排球队队服不假,背上还有大大的号码5。
等等。
5?
“有什么问题吗?”蒙在鼓里的木兔转过头来,不解地问。
“啊,问题就是这么个问题……”说话的是自由人小见,但是很明显他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怎么办?”小见干脆回头问大家。
好问题。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应该等待赤苇解决问题,但是赤苇到现在都还没来——
“抱歉大家,我来晚了……”
赤苇来了!
赤苇居然一脸宿醉刚醒的样子!
赤苇身上穿着的球衣号码是,4号!!!
大家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白福经理抱着排球部活动录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大家怎么还没开始训练呢?”她眨了眨眼睛,看到了站在旁边的木兔和赤苇,“哎呀,你们两个人的球衣穿反了噢,难道你们两个昨晚上是睡在一起的吗?”
白福愣了愣:“哎呀,好像不小心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呢。”
最后满脸通红的赤苇拉着木兔飞快地跑去换衣服了。以木叶和白福为首的枭谷学园排球部则制订了详细的一长串问题决定好好盘问他们。
好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皆大欢喜可喜可贺可口可乐。
【月山】酸草莓
交党费,全文5800+,he放心食用。
“山口前辈,这个项目顺利结束啦,公司旁边新开了一家居酒屋,今天晚上一起聚个餐吧?”
后辈平井轻轻推开山口办公室的门探出个头来邀请。
拒绝的言辞在嘴里含糊了半天还是没说出口,山口看着平井期待的眼神最终无奈笑着答应。
山口其实很少拒绝别人,特别是后辈的请求,但是他也确实没怎么参加过同事间的聚餐。
因为之前和月岛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虽然同居,但是各自的工作都很忙,更别提月岛还是仙台蛙的职业排球手,剔除两人工作和训练时间,独处的时光少之又少,所以下班后的宝贵时间山口从来都是留给月岛。
在这之后两个人分手了,山口升职成为了课长,...
交党费,全文5800+,he放心食用。
“山口前辈,这个项目顺利结束啦,公司旁边新开了一家居酒屋,今天晚上一起聚个餐吧?”
后辈平井轻轻推开山口办公室的门探出个头来邀请。
拒绝的言辞在嘴里含糊了半天还是没说出口,山口看着平井期待的眼神最终无奈笑着答应。
山口其实很少拒绝别人,特别是后辈的请求,但是他也确实没怎么参加过同事间的聚餐。
因为之前和月岛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虽然同居,但是各自的工作都很忙,更别提月岛还是仙台蛙的职业排球手,剔除两人工作和训练时间,独处的时光少之又少,所以下班后的宝贵时间山口从来都是留给月岛。
在这之后两个人分手了,山口升职成为了课长,后辈们可能也不太习惯同期职员聚餐的时候带上一个前辈,山口本人也不太能融入其中,所以几乎是没和同事一起出去放松过。
不过今年入职的几个新人都不太一样,有点热情过头了。以平井为代表,个顶个都是充满活力的外向男孩。
所以前辈和后辈下班后一起出去变成了很常发生的事,同事之间的关系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温。连山口这个课长也被拉出去了好几次。
有这样可靠又开朗的后辈,按理来说山口应该是高兴的,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工作交接方面会变得和谐很多,项目也能更顺利完成,但是就是这样的后辈,给山口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他原本以为热情是平井的性格,但在看到他放在自己桌上的情人节巧克力和便签时才后知后觉这男生是对自己有别样的情愫。
山口的性取向是男,因为之前有女生在公司里向山口告白,山口觉得如果胡诌一个借口糊弄过去也未免太不尊重一个鼓起了莫大勇气才向自己的前辈告白的女生,就公开了自己的性取向,所以在公司里这不是什么秘密,估计平井也是在公司得知了这个消息才敢如此大胆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巧克力和便签都被原封不动地送还也没能浇灭小男生的热情。
“山口前辈没有对象对吧?那我就有机会追你!放心!我会努力让前辈看到我的真心的!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前辈!”
他是怎么说的。
山口只觉得有点头疼,他总不可能不让别人喜欢他,何况他现在的确单身。
拒绝了平井的第一次告白之后,山口有认真地想过关于自己的性取向这个问题。性取向为男,山口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可是现在,仔细想过之后他有点质疑自己了。
说实话,认为自己性取向为男完全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月岛萤吧。这么说来,山口知晓的,不是自己喜欢男生,而是自己喜欢月岛萤。
敲完ppt的最后一个字,山口合上笔记本电脑,端起旁边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是速溶咖啡,上面的因为沉淀变淡了,更觉苦涩。
山口不自觉地想起和月岛分手的原因。
其实他到现在都有点想不通当时自己是如何说出分开的话的。
——
13:36【阿月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吗?】
月岛已经连续两个星期没有回家吃过饭了,因为仙台蛙马上要打一场重要的晋级比赛,教练每天都布置了加训任务,对此山口表示理解,对于职业选手来说,训练已经不像是高中社团那样的自主训练了,而是强制性的集体训练,为此月岛在博物馆的工作都暂时分担了一部分给其他同事。
只是能够体谅男友工作的山口忠也是想念男友的陪伴的,再加上明天是周末,在纠结了半天发消息会不会打扰月岛之后,山口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思念的折磨发了信息。
从发完信息到月岛回信的这段时间,即使知道月岛作为特别关心联系人发信息来会有特殊的提示音响起,山口还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对话框,但都只有自己孤零零信息躺在那里。
17:56【不了,队里还是要加训,你自己早点吃】
临近下班,特殊的提示音响起,山口期待地打开手机,又苦涩地熄灭了屏幕。摩挲了一会儿手里的文件才反应过来还没回信息,又立刻点开对话框输入【好的】两个字,觉得这两个字反馈的情绪不太好,删掉重新输入才发了过去。
18:02【好~阿月训练辛苦啦,等比赛结束再去好好吃一顿吧】
这叫什么来着,文字讨好症?山口苦笑,他想要讨好的似乎只有月岛萤。
总之今晚月岛也不会回来吃饭,山口回家的兴致便也缺缺,就定在工位上处理文件,下班时间到了之后同事们一个接一个离去。
“那么辛苦了山口,我先走啦”
“嗯好,再见”
重复几遍这样简短的对话之后,写字楼里的办公灯一盏接一盏地熄灭,直到周围只剩山口的工位亮着。
抬头看一眼挂钟,20:14,低下头看见一个男生站在电梯口等即将下班的女朋友,手上还拿着一杯热饮和粉红色的围巾,女生收拾好后飞快地跑过去扑进男生怀里,一边看着男友给自己系围巾一边啜了一口热饮,笑得满脸甜蜜。
山口觉得他们的爱意甚至比泛着荧光的电脑屏幕还晃眼。
又呆呆坐了一会儿,时间来到八点半,山口决定去仙台蛙训练的体育馆探个班,既然阿月没办法回来陪自己吃晚饭,那他可以去陪阿月吃晚饭啊。
拎着在便利店买的便当和草莓蛋糕站在体育馆门口,山口却感觉自己踏不进去一步。
因为他听见了月岛的声音。
“月岛君没有女朋友对吧?那为什么我连追求的资格都没有?”
“这位小姐请你搞清楚,在你第一次告白的时候我就有明确跟你说过,我是没有女朋友,但是我有男朋友”
“所以就连机会也不给我?”
“是的”
“呵...那完全不一样吧,月岛君不明白吗?”
“什么?”
“男朋友什么的,是玩玩的吧?”
空气静默了一秒钟,女生大概是觉得自己呛住了月岛萤,于是赶忙乘胜追击,连珠炮似的发话。
“月岛君的男朋友是那个赞助商先生吧?虽然没有公开过,但是我每次来看你比赛,休息的时候无一例外,你都和站在场边的他在对视,啊还真是嫉妒呢,那样普通的人可以吸引走你的全部注意力。”
女生话音一转。
“可是,他完全没办法公开,不是吗?”
“无论是职业球员是同性恋还是赞助商和球队队员有关系,不管哪一个消息,都是没办法公开的存在吧?”
女生的声音张扬且尖锐。
一字一顿,山口觉得每个字都像刀一样插在心口,他一直以来的心病,被人开膛破肚地嘲笑。
泪水挤在眼眶里,山口比任何时候都迫切地期待,期待月岛萤能够厉声还嘴回去,期待他的话能够给自己一点点哪怕一丝丝的底气,至少是能够让他现在坚定地走到那个说话的女生面前的底气,至少是要能狠狠反驳那句“只是玩玩”的话语。
可是没有。
没有反驳。
“不要再说下去了。”他听见月岛萤的回应。
虽然语气还是那样的冷漠,给人无形的威压,但是,他没有反驳。
山口忠当然知道,即使没有说出来,月岛在心底,还是下意识地肯定了那个女生所说的一切。
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山口已经在体育馆外面的柏油马路上了,这个体育馆,山口来过无数次,少年时候和阿月来看比赛,后来也和队友们在这里打赢过几场比赛,再后来月岛萤的比赛他场场不落。他走进过这个地方无数次,他知道刚刚只需要几步他就能走到月岛和那个女生面前,可他踏不进去一步。
他从没觉得这条通道那么难踏进。
又往回走了几步,正巧碰上出来买晚饭的黄金川,他没听清对方看他脸色不好的关心,只知道把便当和草莓蛋糕塞进对方手里拜托他带给阿月。
他打车回了两个人的公寓,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冷静,连高中当救场发球员的时候,也没这么冷静。
冷静地收拾好一切自己的东西,将行李箱提到门口,又坐回餐桌前。等到月岛十点训练回来,看到的就是在餐桌前端坐了不知道多久的山口忠。
“阿月我们分手吧”
“什么?”
月岛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门口的行李箱怎么回事,就被恋人的重磅炸弹炸了个措手不及。
疲惫的训练,无理的追求者,都让月岛倍感心力交瘁,原本因为吃到了黄金川捎来的山口买的晚饭和蛋糕而稍稍变好的心情,顷刻间烟消云散。
既然打算要分手为什么要给自己买晚饭?黄金川还说山口看起来是因为怕打扰自己才没有亲自进来,现在看来是因为要说分手这种事才完全不好进来看自己啊,月岛自嘲地想。
那为什么还要买蛋糕?分手前最后的安抚吗?山口忠你真是...该说温柔还是狠心呢?
月岛萤想问出来,看见山口那张自己没见过的冷淡的脸,他的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啊,要是高中的时候遇见这种事,在看见阿月的那一刻,就该忍不住哭了吧?山口心头涌上酸涩,可是不得不承认,残酷的大人生活,也已经教会了他如何很好地隐藏自己的情绪。
抓不住了。月岛萤想。
他的小忠,他好像就要抓不住了,不,是已经抓不住了,或者说,他从来没抓住过,一直以来都是山口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不是他抓住山口忠,而是他的小忠舍不得他,是他离不开山口忠。
山口将行李箱拉出门外,轻轻关上门,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明天大概要下雨。
天空没有月亮,山口忠也失去了他的月亮。
每向外走一步,山口的眼泪就滴下一滴,就这样一直洒满了这一层的走廊。
——
这已经是一年半以前的事了,这期间他也偶尔会通过社交网络知晓仙台蛙的赛事消息,但都刻意没去仔细了解,就大概听说个输赢之类的结果,也再也没有去过那个体育馆。
山口收拾心情,拿上外套去了聚餐的居酒屋,他不胜酒力,好在同事们也没有劝酒的癖好,他附和着众人浅酌了一小杯清酒,脸色微微红润时,平井在其他人喝得有些上头时,轻轻走到他旁边放下一块用盘子放着的草莓蛋糕,山口有些错愕,愣着抬头看向他。
“平井...?”
平井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喝了酒的他脸也有些微红。
“听公司里的前辈说,之前经常看见您买草莓蛋糕,就暗自揣测了您的心意,这是这家店做的草莓蛋糕,还蛮有名的,请前辈尝尝”
说罢男生笑了一下又赶紧坐回原位陪其他同事喝酒。
山口则是看着草莓蛋糕愣住了。
之前他总是买草莓蛋糕,完全是为了那个钟爱草莓味道的前任,他本人对草莓没那么大的执念。
一小块蛋糕上缀了一颗很大很新鲜的草莓,山口用勺子把草莓拨到一旁,挖了一勺下面的蛋糕送进嘴里,有草莓酱,甜但不会很腻,确实不错。
山口苦笑,不知道平井知道了自己费尽心思给前辈送的草莓蛋糕居然只让前辈想起了那个难忘的前任,会不会后悔送出这份尴尬的礼物。
山口一勺一勺慢慢解决了蛋糕,徒留一个草莓孤零零地呆在盘子里,山口移开目光,望向窗外的天空,今晚有星星也有月亮。
一个月高压工作后的放松,同事们大多喝成醉鬼,连酒量不错的平井也不例外,一个个都被家属带走,有两个同事还是由尚为清醒的的山口帮忙叫车送回家的,转眼一桌人只剩下自己,叹了口气,山口也叫了个车,然后坐回餐桌上自己的位置等。
他目光流转,看见了那个被自己留到最后的草莓。
喝下去的不多的酒精在此刻上头,他仰头想将眼泪憋回,拿手盖住眼睛,可是没一会儿掌心湿得像海。
明明已经吃下了蛋糕,但他居然还是习惯性地将草莓留给了那个钟爱草莓的人。习惯性地想要去爱他,大概就是山口忠自分手后不敢再买草莓蛋糕的原因。
阿月,怎么办啊,阿月。
我好想你,我好爱你,可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阿月,想你想得快要死掉了,在无数个梦到月岛萤的夜晚,山口忠无助地一遍一遍向月亮求助,可是天上的月亮不是他的月亮。
不短不长的人生里,月岛萤霸道地占据了他所有的少年时期,霸道地占据了自己心里无疑是最重要的位置。
人们说空下来的位置总会有人坐的,山口忠心里空下来的月岛萤的位置却一直空着,又或者说这个位置,月岛萤一直都坐着。
他拿出手机取消了叫车的服务,整理好情绪走出居酒屋,沿着柏油马路慢慢走,走了一段儿,突然觉得这地方有点熟悉,猛地抬头一看,再走几步,是那个体育馆,整整一年半没有敢再靠近的体育馆。
可能是酒精给的勇气,山口没有掉头,而是一步一步慢慢走进了体育馆,里面的灯大部分熄了,只有几个顶灯还亮着,山口忠庆幸了一下,应该是独自加训的运动员,而根据他对月岛萤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会给自己加训到十点多还不罢休的人。
因此他放心地走进去,想着地方大,他透透酒气就走,没想到刚刚跨入开阔的场地,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响起来。
“山口?”
山口忠浑身一惊,僵硬地转头,天呐今天也许根本就不应该出门,站在那几个顶灯下方的,明晃晃的是他的幼驯染兼前任月岛萤。
因为运动的关系,月岛萤喘着粗气,天知道他刚刚擦完汗一抬头就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前任的时候有多怀疑自己在做梦。
“...月岛,晚上好”
山口被吓得清醒了,还机敏地把差点脱口而出的“阿月”咽了回去,换成了“月岛”。
月岛萤被他的称呼弄得一怔,但很快回过神大步走过去,没等山口开口再说下一句话,拉住他的手腕猛地把山口拽进他怀里,紧紧抱着几乎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身体。
无法忍受这接近五百天的分离的人,何止山口忠一个。
“对不起”
山口被抱得鼻尖一酸,多久,多久没有感受过你的拥抱,紧接着听见月岛萤的道歉声,忍了好久的泪水终于决堤,在他的呜咽声中,在他不轻不重一下一下锤着月岛萤后背的时候,月岛又说了好多声“对不起”,好多声好多声。
山口明白月岛萤什么都知道了,知道分手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还要感谢黄金川,虽然他的提醒来得有些晚。
在分手之后一个月左右,某次训练间隙,黄金川注意到好长时间没看见过山口了,而且月岛身边的气压好像一直比较低,就随意回忆了一下,打算缓和缓和气氛。
“其实,上次山口君来给你送晚饭都已经走到体育馆门口了吧,我站在便利店门口看他站了好久都不进去,唉,果然是贴心呢,害怕打扰你训练...”
月岛萤一肚子的气变成愧疚的苦水。
他那对别人温柔,对自己狠心的小忠。
在心里狠狠骂过自己这个混蛋之后,月岛萤立刻去了山口的公司,可是当时山口已经主动申请去了分公司,前台自然不会知道内部调动的具体内容,月岛萤也没身份去问有可能知道内情的人,毕竟这算是公司内部消息,只好狂打山口忠的电话,但对方显然已经将他拉黑。
就这样,他们在同一个城市,人为失联了一年半。
月岛萤只好每天期盼着,期盼着那概率极小的久别重逢,期盼着自己微不足道的道歉能换来小忠温柔的原谅,期盼着小忠在未来的某一天如上天赐予的礼物一般重新回到自己身边,而不是大梦初醒后让他独自泪湿枕头。
没有山口忠的日子,月岛萤不想往前想。
于是他有了一个人练球到深夜的习惯,就像山口知道他不回家就会呆在办公室那样,月岛萤知道山口不在家就会呆在体育馆,这个除了他们的家,他们见面最多的地方。
“阿月”
“怎么了?”
“草莓,好酸”
“是吗?”
没有你的日子我都不敢吃草莓,因为每一份草莓味的东西,都在提醒我,我亲手泯灭了最爱我的人的爱。
不过好在,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对我的偏爱,足以让我紧紧抓住好好补偿。
“阿月”
“嗯?”
“没有你的日子,好难熬”
月岛萤吻去小忠脸上的泪水。
“跟我回家吧,小忠,求你再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
第二天,知名运动员出柜和对象是自己的赞助商两条消息同时登上了头版头条,而时隔一年半,月岛萤终于再次在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时,看见了爱人的睡颜。
爱让懦弱者勇敢,让勇敢者退缩,让高傲者低头,让低头者得到偏爱。
——
啊,作者有话讲,入圈很久了还没交过党费,原定情人节发的这篇稿子也拖到了今天,月山于我来说,是我嗑过的最难以言喻的cp,那种感觉,那种情意,我自觉都不是我能轻易描写出来的,但我还是想要将自己内心的一个梗用上:
剩下的草莓,是我自己都无法否认的爱你的证明。
以上,感谢观看!
【影日】八月某日月明
Warnings:主要角色死亡,主要角色死亡,主要角色死亡,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以及可能有专业知识错误,恳请大家海涵
Summary:
亲爱的,也非只有我们会看见太阳熄灭后的苍凉,也不惧怕我们星球运行于空白,因为我们会一起跋涉,不会独自启程前行至永恒。——萨拉·蒂斯代尔《爱情与死亡》
二次编辑:
很荣幸拙作能够得到大家的厚爱,本文开放一切非商用授权,大家标注作者和原著就好。此外,本人在快手和抖音平台都没有帐号。
01.五十二万五千六百分钟
天气很好,从电车车厢窗户向外看,能看到相当漂亮的晚霞。从车站到居民区的路上,...
Warnings:主要角色死亡,主要角色死亡,主要角色死亡,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以及可能有专业知识错误,恳请大家海涵
Summary:
亲爱的,也非只有我们会看见太阳熄灭后的苍凉,也不惧怕我们星球运行于空白,因为我们会一起跋涉,不会独自启程前行至永恒。——萨拉·蒂斯代尔《爱情与死亡》
二次编辑:
很荣幸拙作能够得到大家的厚爱,本文开放一切非商用授权,大家标注作者和原著就好。此外,本人在快手和抖音平台都没有帐号。
01.五十二万五千六百分钟
天气很好,从电车车厢窗户向外看,能看到相当漂亮的晚霞。从车站到居民区的路上,野猫大大咧咧地伸着懒腰,即使听到来人的脚步声也没有萌生退意。便利店的自动玻璃门伴随着电子钢琴十年如一日的旋律打开,伴随着拎着塑料袋的顾客,关东煮的香味也一并飘出门外。
影山的袋子里装着两颗放在塑料包装盒里的胡萝卜,还有三瓶沐浴露,他记得日向和他说过家里最后一瓶沐浴露已经见底了。
他比平时早一点回到了公寓,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来自日向,发送时间是六个小时以前,抱怨着他又忘记随时给冰箱里补充新鲜的蔬菜——这意味着日向已经到了他们的住所,日向在的时候,他可以把东京市内的那间不算特别大的公寓称为家。
钥匙在外套的左口袋里,逆时针旋转两圈就可以打开防盗门,鞋子脱好就放在玄关,紧紧挨着另一双,半人高的绿植是菅原前辈送的礼物,比它看起来的样子更好养活,早晨出门和晚上回家各浇一次水,今天不用浇晚上的那一份,因为肯定有人帮他做过了。
厨房里传来煤气炉转动的声音,像是上紧了的发条,随即是冲洗蔬菜的水流,从空气中的味道看来,应该是有洋葱。日向背对着门,对着砧板,一片一片地清洗着菜叶,他微微皱着眉,神色很是认真。
直到他被影山从背后抱住为止。
“干什么啊?!”日向不满地埋怨着,但似乎并不愿意从影山怀里挣开,“也不说句话,吓我一跳。”
“今天吃什么?”影山熟练地忽视了他半真半假的抱怨,随意地问道,把头埋到他的肩窝里蹭了蹭,权当是充电。
“芦笋,洋葱,水煮鸡胸肉。”
听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影山条件反射性地皱了皱眉头,即使是像他这样重视身体管理的人,也免不了对如此寡淡的食物产生那么一点抵触心。
“骗你的,”日向笑了起来,“我买了咖喱块,你那份会加咖喱。”
“我的那份要加鸡蛋,你呢?”
“好好好,都给你加,我今天胃口不是很好,可能是过来的路上有些晕车了,吃水煮的菜就可以啦……对了,还有一件事,”日向说着,忽然转过身,趁着影山还没反应过来,亲了亲爱人的额头,“欢迎回家。”
——这倒是意料之外。影山能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升温,他报复性地捏了捏日向的脸,放他回去做饭,自己则去换洗衣服,深秋的气温飘忽不定,要是着凉可就不太好了。
两盘菜摆在桌子上,咖喱扑鼻的香气在以往总是能调动起他们的胃口,但是今天似乎是一个小小的例外,日向看着影山盘子里的东方香料,忽然止不住地感到喉咙一阵发紧,他咳嗽了几声,希望这样的小动作能帮他缓解一下恶心的感觉。
“着凉了吗?”
影山皱着眉,把手掌贴到他额头上,翻过来,翻过去,想知道日向是不是在发热。
“我没事……咳、咳咳——,只是有点吃不下东西而已——”
这样的回答配上他的表现,实在是有些没有说服力,只会让影山把眉头皱得更紧,站起身来就想去放药品的柜子里给日向找体温计,日向有些急了,想要伸手拉住影山的衣角,剧烈的动作反而让他反胃的感觉更加强烈,他捂着嘴,从喉咙发出几声短暂的干呕声。
“日向、喂,日向,你还好吗?”
影山看上去更加着急了,他把日向半揽在怀里,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但这样的安抚措施似乎并没有让日向有任何好转,他甚至能感觉到日向的脊背在抽动,努力地想挣脱开他的怀抱,这让他想起来春高会场上日向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这个和那个一样,都不太像什么好预兆。
陌生的无措感接管了他的肢体,日向在这个时候挣脱了他的怀抱,一路小跑进了厕所,双手撑着洗手池的边缘,剧烈地干呕了起来。
他什么都没吐出来,但是还是感到一阵眩晕。赶来的影山掐了掐他的人中,才让他稍微清醒了些,影山的另一只手里拿着纸杯,还有一板胃药。
“对不起,影山,”他抓着影山的小臂转过身来,把头埋在影山的怀里,熟悉的气味让他找回了一丝安全感,“我今天真的不是很舒服,我先去休息了,你继续吃吧……”
换做平时,影山或许会以身体管理不当为由凶他一顿,但是今天一切都发生得有些太突然,日向的病症和公寓外温柔的夜色还有便利店悠哉游哉的门铃,两者之间的冲突对比是如此鲜明,宛如门外门内是两个世界,在推开门以前,日向是在家里等着他的爱人,容忍的、明亮的,他的活力总是能缓解影山的疲惫,即使影山从来不愿意亲口承认;然而在推开门以后,日向忽然变成了脆弱的、需要影山照顾的病人,即使是影山,也不愿意对眼前这个没什么生气的人说出重话。
他抱着日向回到房间,把比他小一圈的人放在床上,柔软的被褥在他身下凹陷,像是守护某个小王国的壁垒,日向紧皱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来的迹象,直到影山吻了吻他的眉心才好一些。
“我帮你约了明天的医生,好好休息,呆子。”
缓缓合上的门把客厅的暖光隔离在卧室之外,影山坐回座位上,咖喱和鸡蛋还没有冷,但在他嘴里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味道,咀嚼变成了某种机械的关节运动。只有一人的饭桌有些冷清,影山下意识地想把电视打开,方才意识到今天体育台没有转播任何一场排球赛。
挂钟的时针指向数字八,影山把所有收得到讯号的频道翻了两遍,终于停在了某场重映的老电影。
但是他什么也没看进去。
-
“说实话,”日向坐在医院走廊的金属凳子上,因为某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我真的不想做内窥镜。”
“不行,”缴完费回来的影山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医生说你出现了气痛,不排除有胃炎或者胃穿孔的可能性,只有查明白究竟是什么症状才能对阵下药。”
日向埋怨地看了影山一眼,即使是面对病患,影山似乎也不太会收敛别扭的语气——大概也只有他能容忍得了这样性格恶劣的家伙。而对方似乎也不顾忌他们还在医院的事,狠狠地瞪了回来。
“吃坏肚子还害怕看医生,你是小孩子吗?”
“哈?!胃镜和打针是一回事吗!被摄像机从喉咙戳到胃里,谁都会害怕这种事的吧!”
两个人互不认输地盯着对方,要不是在医院,他们估计会当场打起来。
“你是呆子吗?!怎么可能就这么让摄像机伸进来,一定会打麻药的啊!”
“哦,原来会打麻药啊,你怎么不早说嘛……”
日向收回架在胸前准备格挡影山随时可能发起的攻击的手,心虚地把视线转向别处。
影山“嘁”了一声,在他身边坐下,日向很自然地用两只手圈住他的手臂,犬科动物一般百试百灵的示好方式。影山别扭地别过脸,不去和那双无辜又招摇的眼睛对视,却又忍不住脱下外套来,盖在日向身上。
“走廊冷气开太大了,小心又感冒。”
“知道了,知道了。”
日向笑着,把阿德勒纯白的外套拢在身上,也不和影山闹脾气,安安静静地靠在恋人身旁,等着麻醉科的医生叫到他的名字。
-
内镜室的门缓缓合上,只有门上的一小方磨砂玻璃,把室内灯澄澈的照明锁进厚厚的浑浊之中。影山一个人坐在走廊里,手边是翻了一半的日报,他一向只看体育版:奥委会公布了奥运会延后的具体日期,世界男子排球锦标赛的入围名单,海外俱乐部转会期的人事调动,本来就小的文字在并不理想的光照条件下更加难被大脑处理成有效信息。
他昨晚本来也没睡好,日向睡着后半夜便在床上翻来覆去,影山刚被他弄醒时正欲发作,睁开眼却看到日向苍白的脸和被咬得乌紫的嘴唇,他吓了一跳,没等他问日向到底怎么了,对方就一个劲地往他的怀里窝。
“胃……好痛……”
他的手紧紧攥着影山的睡衣一角,把前一天刚刚熨过的衣料攥出细密的皱褶。
影山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客厅去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看着他用两只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把一整杯喝了下去,温度让血色浮现在他痛得惨白的脸上。
“好一点了吗?”
影山盯着他,眼神里是他自己也没察觉的担忧。
“好点了,”日向冲他虚弱地笑了笑,影山的直觉告诉他,日向根本就没感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好转,“影山你还不睡吗,今天的训练应该很累吧?”
“痛的话就掐我的手。”
影山掀开被子躺回床上,把日向揽进怀里。
“日向翔阳的家属在吗?”
窄小的门忽然打开,护士礼节性地询问,影山合上看到一半的报纸,随她走进门去。
“辛苦了。”
影山对医生轻轻鞠躬,日向的麻药效果还没过,此时尚在安睡中,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然而在影山意料之外的是,医生并没有像他潜意识里期望的那样说“只是普通的急性肠胃炎而已”,或是“下次不要乱吃东西了”,她的神情很严肃,对着影山指了指液晶屏幕上的成像图。
“他的胃部可能有一些严重的病变,需要做活检。”
“严重的病变是指……?”
“在活检的结果出来之前,我们也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医生叹了一口气,“只能说,有疑似胃癌的症状。”
02.三坪房间里的堂吉诃德
出乎影山意料的是,日向似乎比他还早接受活检的结果。
影山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他正安安静静地,把黑狼的队服叠起来:两件外套,一件黑一件金,款式完全不同的两款队服,黑色的紧身内衬,好几副护膝,通通收拾得一丝不苟,收进衣柜的最底层。他在别的方面都是彻头彻尾的单细胞,只有在与排球有关的场合会格外细心,这点和影山如出一辙。
影山张了张嘴,不知应该是先质问还是应该先安慰。
“我先办了退役手续,”日向抢先一步回答他,“明天就去和主治医师商量治疗方案。”
他没有给影山留下任何质询的余地。
“还好现在发现得早,医生说还来得及,”日向说着,把活检的报告单收好在牛皮纸袋里,“等康复了之后,我就回来继续打比赛。”
自从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影山就一直有些恍惚,死亡和病痛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陌生的名词,但正是因为如此,他反而更难想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日向的身上。
在影山的世界里,死亡不仅仅是停止呼吸或心跳,也不止是生命体征的消失,死亡是电视机前拉开两张却只有一人入座的凳子,是独自一人跑过的山坡跑道,是牵着的手又松开,是下意识说出“我要去排球馆了”却没有人回应,是骨肉融于烈火,真实存在过的人生化作尘土,留给生者的只有永远无法排解的孤独。
这仅仅是作为结果的死亡,作为过程的死亡则更为痛苦而漫长,他曾经体会过一次,而他记得清清楚楚,标记着那次体验开始的是,站在玄关上时,妈妈和他说,“爷爷身体不舒服,进了医院,今天不能陪你去体育馆了哦”。
那样的事情会再发生一遍吗?还是发生在那个日向身上?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日向没好气地打断了影山的胡思乱想,“这才刚开始,不要表现得就像我一定会死一样可以吗?”
“那,答应我你一定要努力活下来。”
影山向前走了一步,认真地握住了日向的手。
这算是什么?约定?鼓励?还是国王殿下不容反抗的命令?日向哑然失笑。
“那种事,就算你不说,我也会那么做的吧。”
-
“记得要按时吃药,不要吃刺激性的东西,今天下午菅原前辈和谷地同学他们会过来看你,”影山对着手机说,想了想又补充道,“病房还住得惯吗,需不需要加被子?有什么东西欠缺的,我让他们带过来。”
“影山选手是老妈子吗?”日向像平时一样吐槽他,“我这里还好,倒是你那边,快要开始训练了吧?都快到赛季总决赛的时候了,你要是没有别的叮嘱的话我就先挂电话咯。”
影山回过头看了场地一眼,阿德勒的队员们已经三三两两地开始拉伸,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注意安全。”
“你也是。”
日向在挂掉电话之前对他笑了一下,还饶有兴致地对他挥了挥手,浅薄荷绿的病号服袖口有些大,因为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在视频通话关闭的那一刻被定格为屏幕上的残影。影山总是下意识地怀疑,日向对他隐瞒了治疗的难度,在他们还都住在公寓里时,他偷偷瞥见过日向研究治疗方案时的表情,那种神色可不像是轻松。
天才二传手无意识间握紧了拳头,如果不是因为他总是好好修剪指甲,此时他的手心估计会留下好几道红色的压痕。
“影山,日向还好吗?”原本坐在休息区捏着水瓶喝水的牛岛忽然发问,星海也凑了过来,严肃而关切地在一旁点了点头。
职业联赛的队友们还不知道日向的病情,但是任谁都能想到,除了重大疾病,世界上恐怕没有别的任何理由能够逼迫一位像日向这样的选手放弃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职业生涯。
“……胃癌。”
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牛岛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星海更是紧紧地皱着眉,一句“不可能”脱口而出。
影山可以从两位前辈们的神色中猜到他们正在想什么:刚刚回到日本的日向,生龙活虎的最强诱饵,凭借一己之力把阿德勒的主场染上了属于黑狼的、璀璨的金色,那样灿烂的生命,似乎注定就不应该与疾病联系在一起,但事实却无情地背叛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期。
“他今天刚住院,下周就要开始化疗了。”
影山的嗓音里有着就连牛岛和星海都能听出来的苦涩:化疗是对身体的无差别伤害,在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注射,疼痛和病情反复之后,哪怕日向从死神手下侥幸逃脱,也几乎不可能再站上职业比赛的球场了。
对于日向来说,这又是何其残忍的选择,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
“医生,我可以接受的,只要能让我活下去的话。”
他曾听到日向在通话时这么对医生说。
-
“打扰了。”
谷地仁花小心地推开了病房的门,日向此时正在输液,橙发的青年半靠在病床上,对她挥了挥没扎针的那只手——这不是她第一次来看日向,但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她都会忍不住鼻子一酸。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看日向,和乌野的同学们一起,泽村前辈正准备要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一路上就没有说过什么话的菅原前辈下意识拉住了泽村前辈的衣服,泽村前辈也没有挣脱,而是就这么静静地伫立在病房的门前,田中没有急躁,月岛也没有毒舌,一行人沉默着。谷地能读懂这片沉默里的含义:如果他们不推开门,日向是不是就能一直像大家记忆里的那样,不会受到病痛的折磨?
他们一起推开门时仿佛耗费了毕生的勇气,而菅原和仁花几乎是在病床上的日向和他们打招呼的那一瞬间,就落下泪来。
这次仁花是一个人过来的,其他两位一年级的朋友一个因为公司繁忙的事务脱不了身,另一个则刚好有一场比赛。
“月岛同学他们今天有事情,就没办法过来了,抱歉哦。”
仁花总算忍住了抽泣的冲动,轻声和日向道歉。
“没关系,有谷地同学在这里,我已经很开心了,”日向对她笑了笑,“谷地同学最近怎么样?公司的项目顺利吗?”
“嗯,很顺利哦,”仁花擦了擦眼泪,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我昨天还和月岛同学、山口同学他们一起去了神社,嗯,这个……还请日向同学收下。”
仁花说着,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物件来,那是一枚御守,橙色的锦缎上绣着大朵大朵盛放的向日葵,还有金线勾勒出的飞鸟,日向用单手接过御守细细打量,花瓣的脉络和飞鸟的羽稍都纤毫毕现。
“这是乌野的大家一起求的康复御守。”仁花轻声解释道。
“我知道了,谢谢谷地同学,也帮我和大家说一声谢谢吧。”
日向郑重地接过御守,把它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就在此时,护士推着一车的瓶瓶罐罐走了进来:日向的化疗药物除了加剧他本来就很严重的食欲不振与腹部疼痛以外,还导致了他的白细胞降低,医生昨晚就皱着眉头和他说,按照他的治疗强度,他可能需要注射一定剂量的升白针。
“啊,麻烦稍等一下,”护士取下为日向注射葡萄糖的吊瓶时,日向忽然说,“我想先和影山通个电话。”
护士默许了他的要求,或许是因为在那一刻,她和仁花都以为日向是想从影山那里获得一点勇气。
“喂,影山,我打完升白针了哦!”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谷地仁花一直拼命忍耐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而她所能做的,也只有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的哭声戳穿好友精心编制的善意谎言。
“怎么这么早?”电话那边传来了影山的声音,惊讶多于怀疑,“那你现在有什么症状吗?”
“没有,”日向努力用肩膀夹住手机,“我还好啦,你要专心比赛哦,我和仁花会在这里一起看转播的!”
“好,”影山那边响起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看来是在去比赛的路上,“我会赢的。”
“你要是没赢的话,我就让春岛护士替我揍你。”
日向笑着,半是威胁,半是玩笑,然后挂掉了电话。
-
“即将发球的是施怀登阿德勒的影山选手,他的发球曾经在奥运会上数次把法国队逼入绝境,VC神奈川要如何应对如此强力的发球呢——漂亮的无触球得分!导播把这里慢放一些,我们可以看到,影山选手的发球刚好穿过了自由人和OP,看来影山选手今天状态绝佳啊!!”
“哎呀哎呀,职业联盟里能游刃有余地应对影山的发球的队伍可不多呢。”
“是的,除非是拥有古森选手这种级别的自由人,或者有多名擅长接球的球员在场上,否则看到影山选手发球的时候,就要做好十二分准备了——在去年的循环赛中,MSBY黑狼就曾使用过这样的战术。”
听到解说员提及了日向回国后的第一场比赛,仁花不免有些担心日向是否会因此难过,她悄悄往身旁日向的方向看过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日向紧紧地咬着已经乌紫一片的嘴唇,大颗大颗的汗珠正顺着他的额角流下,他的手无助地抓着身下的被单,试图缓解腰部钻心的疼痛。
“日、日向,你还好吗……?”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却还是鼓足了勇气,对好友伸出了手,“如、如果觉得痛的话,可以握住我的手的。”
日向虚弱地抬起头来,张了张嘴,不知道是想说没事还是想说谢谢,抑或是二者兼有,疼痛剥夺了他发出声音的能力,但他还是握住了仁花伸出来的手。
“对不起……谷地、把你也弄疼了……”
日向努力地发出声音,听起来仍有些断断续续。哪怕是曾经带给平凡的村民B勇气的、一往无前的少年,在极端的病痛面前,也只能沙哑着声音,像只垂死的鸟儿——这远比手腕上的疼痛更令谷地仁花想要哭泣。
“没关系的,日向,”她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不用道歉,没关系的。”
-
“辛苦你了。”
影山对着谷地轻轻鞠躬,对方通红的眼眶让影山更加担心日向的状况
“……别逞强了,”影山看着某个痛到整个人缩进被子里的人,也不想追究对方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谎了,“很难受吧?谷地同学出来的时候都哭了。”
日向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来,额头上细密的汗似乎就没有干透过,擦过一次又因为疼痛渗出新的来。他用尽全力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强装坚强,而是轻轻地靠在影山怀里,从爱人的心跳声中获得被陪伴的安全感。
上衣胸膛处传来湿润感,抽泣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影山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和谷地一样的选择,对着日向伸出了手。
然而日向却只是捏紧了他的衣袖,哪怕是在这样的痛苦之中,他也还惦记着二传手的双手有多么重要。
——为什么呢?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都还是在为我着想?无论是确诊时的镇静,还是采取高强度治疗方案时的果断,或是比赛前的欺瞒和此刻的忍耐,到底都是为什么呢?
质问在影山心中徘徊,却没有任何一个问句能够脱口而出,像是重重积雨云下因为找不到归途而徘徊的鸟群。
“影山,我想活下去……我好想活下去……”
毫无尊严可言的疼痛让日向终于在哭泣中卸下所有防御,无意识地呢喃着最单纯而又最难以实现的心愿。
“你是笨蛋吗,呆子?”影山的声音也颤抖着,“早就应该像现在这样,由我来保护你的啊。”
03.真相、爱、世界、痛苦、人生
“恭喜你,影山选手,”奥委会的工作人员合上了她手里的名册,“恭喜你第二次进入国家队,出征明年的奥运会。”
出乎她的意料,面前的顶尖二传手并没有露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喜悦,他握着排球的手指力道一点一点地加大,直到旁边看出端倪的星海光来一边转移话题,一边示意牛岛把影山带到一旁。
“翔阳很勇敢,他会没事的。”
在长凳上的罗梅罗前辈轻易洞察了此刻他内心的挣扎,半是鼓励半是安慰地捏了捏年轻人的肩膀,用不熟练的日语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
“……谢谢前辈。”
影山紧紧地盯着地板,运动毛巾搭在他的头上,遮住了他此时的表情。
-
日向拿着塑料小叉子,一下一下地戳着塑料饭盒里被切成小块的苹果,果粒从打成糊状的汁液表面浮起来又沉下去,因为手术切掉了他的半个胃,再加上多次化疗的缘故,即便是如此简单的食物,他也有些难以消化。孤爪研磨坐在他旁边,操控着屏幕上的小人在山坡上跑上又跑下。
“研磨,国家队的名单是不是这个时候也该发放了?”
孤爪研磨操纵游戏角色的手顿了顿。
“……应该是吧。”
他知道答案是什么,从这段时间黑尾陡然增加的工作量就可以推测出来,他也知道自己一旦撒谎,必定会被眼前的直觉动物识破,哪怕是像现在这样用模棱两可的回复掩盖真实,也无法逃过日向的法眼。
“是啊,也应该发放了呢……”
日向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窗外岁末的冬雪缓缓落在广场上巨大的装饰圣诞树针叶的末端,像是撒了一层白白的奶油糖霜——有多久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了?他微微眯起眼睛,回忆着人工糖精的味道,竟觉得遥远而陌生。
“翔阳。”
研磨喊了喊他的名字,他才终于回过神来,对好友抱歉地笑笑。孤爪研磨放下游戏手柄,游戏暂停界面轻快的背景音乐在病房里轻声回想着。
“怎么了,研磨?”
日向边说边把塑料饭盒往前推了推,里面的果汁看上去似乎并未减少,这也难怪,毕竟日向只喝了两口,就隐隐有些想干呕了。孤爪研磨叹了口气,把残余的果汁拍了照片发给影山,再拿过日向床边的听筒,让护士准备给这位病患打葡萄糖。
“翔阳,你希望今年的名单里有影山吗?”
“当然希望啊。”
日向一边伸出手来,让护士在自己的手背上扎针,一边回答他,两个动作都毫不犹豫。
他的手背上都是针孔:前置针、化疗注射、升白针、葡萄糖、生理盐水、麻药,就连研磨都觉得荒唐——他以前也是要精心呵护双手的二传,自然是知道职业排球运动员的手是何等珍贵的资产,但是为了康复,或者不如说是为了活着,日向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要变卖。他半阖起眼睛想,既然我都觉得不忍,不知道影山飞雄看着翔阳的手时,又在想些什么呢。
“再说了,就算我想影山留在这里陪我,以那家伙的才能,怎么可能……不去奥运会啊。”
日向说着,有些无奈地笑笑,研磨转过身去,正好看到他通红的眼眶。
明明好好完成修炼了,明明已经加入职业联盟了,明明在处女战取得了那么漂亮的成绩,明明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像他和影山约定的那样,站在世界的舞台上了,如果不是因为突如起来的病情,那他此时应该和黑狼的前辈们一起翻阅着今年国家队的名册,宫侑和木兔会毫不吝啬地称赞他,佐久早会在旁边问今年有没有若利,犬鸣会指着夜久的名字,有些惊讶地说,这不是俄罗斯职业联盟的第一自由人吗,口袋里的手机会因为影山的短信响起预设好的特别铃声,他们会在队友的喧闹中约定在奥运会上决胜负,然后侑前辈会说着“说得好像你们是对手一样”来吐槽他们……
只存在于假想中的画面在他意识到的那一刻,竟变得无比真实而具体,但也像水面上倒映的月色,一触即碎。
“翔阳,你不要想那么多,”研磨有些担忧地伸出手来,握住日向没有挂着吊瓶的另一只手,他以为自己体温已经很低了,但是日向的手比他的温度还要低,“等到治疗完成之后,还来得及参加下一届的。”
他嘴上这么说着,脑海里却回想起上周日向的手术结束后,他和影山在手术房外见面时,对方手里被汗浸湿的报告单和颤抖的声音,“那家伙的癌细胞已经往骨骼转移了”,影山是这么说的。
“我不想看到,影山他为了我,放弃一直追求的东西……”日向说着,却没有办法控制自眼角滑落的眼泪,他又想起高一那年春高的最后一场比赛,在他面前缓缓合上的,医务室的大门,“但是我又觉得,再不多陪他一会儿,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会让你一直陪着他的。”
研磨脱口而出,可就连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会在一瞬间想到这个答案,又对这个答案如此确信。
“研磨,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啊?”日向把自己的手从研磨的手里抽出来,去够床头的纸巾盒,好擦掉脸上的眼泪,“我好希望影山能幸福,但是我又不想他离开我……”
“那不是一回事。”
研磨轻轻地摇摇头,即使聪明如他,在此时也只能想出这样苍白的对话。
“而且我真的很害怕,如果我不在了,影山会遇到其他人吗?”日向说着,压抑的抽泣就快要冲破理智的藩篱“能让他幸福、快乐的人,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人的话,研磨,你说影山他……会忘了我吗?”
孤爪研磨想不到答案,只能轻轻拍着好友的背。
“可恶……我想影山能幸福,但我好怕他哪一天忘了我,我不想把他让给其他人啊……”
-
临近节庆的百货商店总是人山人海,无论是买皮包还是买日常用品,似乎都得熬过长得看不见尽头的队伍。再加上周末拥挤的交通,影山终于抵达医院的时候,研磨已经因为紧急会议被召回公司了。
“回来啦?”
影山轻轻推开病房的门,他的动作没有声音,走廊的光也不亮,但是还是被日向发现了行踪,对方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用沙哑的嗓音和他打了声招呼。
“国家队的名单差不多发放了吧,你今年有入选吗,如果入选的话不许你拒绝哦——”
“——日向。”
影山忽然打断了日向的话。
“在我去国家队集训前,我们结婚吧。”
在他的手里,是今天结束训练后,跑着去买的戒指。
时针和分针转动着,分毫不差地指向凌晨十二点;床头,蓝牙日历在滴答一响中翻面:12月22日,影山的生日。
恐惧应声瓦解。
“好,我们结婚。”
至少此刻,他们彼此相爱。
-
新年临近,日向结束了又一次化疗,他们终于拥有了短暂而珍贵的、在病房外度过的时间。
推开公寓的门时,日向轻声感叹道:“好像很久没有回到过这里了。”
门口,菅原前辈送的绿植还是相当茁壮地生长着,影山把家里收拾得很好,看不出有任何一处地方有落灰的痕迹。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空荡荡的玄关柜上,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一张小心地封进玻璃相框的照片:拍摄于施怀登阿德勒和MSBY黑狼的比赛结束之后,日向和影山唯一的一张双人合照,因为拍照片的菅原前辈过于激动的缘故,相片的边缘还有一点模糊的色块,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遮住摄像机镜头的手指。
日向噗嗤一声笑出来:“我才发现,这是我们唯一的一张合照啊。”
影山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捏了捏日向的手心。
“不过没关系啦,我们明天可以拍新的。”
日向说着,手指轻轻触碰着相框的木料,这段时间他在病房里呆得太久,像是靠输送着营养液维持生命机能、在开放与腐烂之间挣扎的玫瑰,早就忘了真实的土壤和阳光是什么样的感觉,至于光合作用,则更加陌生。厨房里会“啪”一声燃起火来的煤气灶、单人沙发微妙却舒适的拥挤感,安装了过滤器的水龙头嗡嗡作响,这样平凡的生活,在他手指接触到木料隐隐的细纹时,忽然涌入了他的脑海,提醒他自己离开又回到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真好啊,终于回家了。”
他一边感慨,一边小心翼翼地脱下鞋子放在一旁。影山能看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首先是客厅,其次是厨房,然后是浴室,再接着的是客房,最后是主卧,他和影山曾经相拥着度过无数个夜晚的地方。
被褥柔软而整洁,床头柜一尘不染,就连衣柜半开的门也像从前一样——不,并不是,那里曾经挂着黑白两色不同的队服,矛盾却亲密地挨在一起,现在只有阿德勒的队服挂在里面,黑狼的队服已经被他亲手封存在了衣柜的深处。他盯着衣柜,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影山读懂了他的意思,他把衣柜的门推到尽头,为日向抽出了黑狼的队服夹克,金色的那一件。
“……大了。”
穿上队服夹克的时候,日向忍不住自言自语,原本尺寸刚刚好的外套,现在却已经比之前空荡了很多,肩膀和手臂的位置感觉尤其明显。
影山的喉咙一紧,衣服的尺寸自然是不可能随意变换,变的是日向——化疗让那家伙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在巴西付出无数努力换来的肌肉被疾病一点一点地蚕食,外来的细胞无情地夺取原本属于日向的养分,把这具尸体当作大肆杀戮的古战场。想到这里,他有些无法控制自己想把眼前的日向抱进怀里的冲动,仿佛那样就能保护日向的生命不会被吞噬一样。
他的下巴轻轻地靠在日向的肩窝上,感受着对方的小臂也配合地抚上他的后背,他不敢松开手,生怕下一秒日向就会从他双臂之间的空隙溜走,又不敢紧紧地抱住日向,深怕那具脆弱的身体会被他压垮。他的手摸上日向的蝴蝶骨,作为接应二传,日向的背本来应该覆盖着健康的肌肉,但现在影山只能在那里摸到薄薄的一层皮肤。
死亡并不会珍视他在这世界上最为珍视的生命。
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希望日向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能被他的爱环绕。
04. 若我英年早逝
他们的婚礼并不是很高调,或者说,比起婚礼更像是在家里和朋友们举办的小聚会。没有蛋糕和香槟,因为日向根本就不能消化那样的食物;也没有牧师和誓词,因为他们已经接受疾病与生死的挑战,唯一的证明就是他们无名指上的戒指和在暖黄灯光下交换的亲吻。
聚会结束后,他们逐一把朋友送出门外,日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祝福短信从日本各地——甚至还有埃及和南美——飞到他的收件箱里。他靠在影山怀里,一条一条地回复完祝福短信,再等对方替他把床头灯关上。
“我明天想喝一点点粥,”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在黑暗中比划了一下,他很久没有过能被称作“有胃口”的感受,但出于情绪的进食也不是不能接受,更何况他现在心情真的很好,“然后我们出去转一转,好不好?”
他的眼神即使是在一片漆黑的卧室中,都仍然闪闪发亮,几乎让影山产生一种要被灼伤的错觉,即将说出口的“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在思路触及那张被他手心汗水浸湿的报告单时,瞬间变成妥协的“你想去哪”。
想去的地方有很多,例行的新年参拜,乌野高中,或者他们偷偷约会过的河边,但日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只有一个答案最合适。
“……体育馆。”
影山没有听清:“什么?”
“我说,我想去体育馆,仙台市民体育馆。”
——影山明白日向的言下之意,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体育馆,北川第一对雪之丘,不到三十分钟的比赛。
“但是那里明天闭馆维护。”
“我知道,”日向翻了个身,和影山脸对脸地躺着,“但我就是想去,哪怕是在外面看看也好。”
“我知道了,”影山一边说一边让日向靠在自己的胸口,温热的呼吸给予他短暂的安全感,“明天带你去,但是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呆太久。”
“谢谢你,影山。”
日向忽然很认真很认真地说,影山有些愣神,他似乎很少听到日向这么郑重其事地感激他。
影山以后会知道,那个时候,日向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给他拉开名为死亡的告别序幕。
-
“是雪啊!”
日向抱着手臂,缩在外套里,在医院窗户里看过无数次的,从天际坠落的糖霜粉末,终于又落到他的皮肤上。
“倒是好好戴好手套啊,呆子。”影山一边嫌弃他,一边把日向脱下来的手套又给他戴了回去,但是没等他弄完,更多雪花就落在了日向的围巾上,浅绿色的围巾和棕色的毛绒耳罩裹着他的脖子子,仿佛把他带回了高一的那个冬日——国青、县内集训、球童,和伊达工业的练习赛,紧接着是春高,他们一起飞快成长的冬日。
仔细一想,日向也确实没有离开高中多久,二十三岁,无论怎么说都算年轻——又或者说,短暂。
“影山同学又在想什么丧气的事啊?”日向故作轻松地拍拍影山为他整理衣领的手,再跑开两步,站在了仙台市民体育馆门口的阶梯上。
“你不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吗?”
日向居高临下地冲他喊,影山应声转过身来,然后被回忆击中。
“如果,你是君临赛场的国王的话——”
日向的声音没有当时的大了,轻飘飘地,就像头顶上坠落的这场雪,只让他的手心感到一片冰冷。
“——我就要将你打倒!然后成为那个,留在球场上最久的人!!”
说完之后,日向歪了歪头,似乎是在等影山的回答。
“……能留在场上的,只有强者……和胜者而已。”
日向看上去对他的回复很满意,甚至还耀武扬威地冲他扬扬下巴,但是影山却无法控制地因此感到痛苦:对于现在的日向来说,面对自己亲口许下,却再也没有机会实现的诺言,又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想要笑到最后的话,就想法设法变得更强吧。”
“看来你还记得嘛,”日向慢悠悠地从台阶上走了下来,牵起影山的手,“可以啦,在外面玩了这么久,我也够满足了,我们回家吧。”
“……不想回乌野看看吗?”影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下意识问出这个问题,又为什么会无比期待日向做出肯定的回答,“还有去新年参拜?或者看看仙台ARENA?”
“当然想啊。”
日向说着,答案伴随着他的话落入雪中。
“只要看看这些地方,我就能意识到我是多么想活下去。”
-
他们还是没有去成乌野,因为某天影山醒来时,忽然发觉日向的体温高得惊人。在绝症的晚期,任何症状都不能轻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叫了救护车。医生做了几项检查,便皱着眉头对影山说,他恐怕要进ICU。
影山很清楚,在这个关头进入高烧昏迷,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他还是感到茫然,挣扎着、不愿意相信,告别的时刻真的会在这个冬天到来。但他还是强撑着精神,挨个通知了日向和他自己的家人,还有其他朋友们。
日向在ICU昏迷了两天两夜,在重症监护室里躺了一周,医生才宣布他可以转回普通病房了。这段时间影山几乎都是在ICU那一圈玻璃围墙外度过的,走廊上人来人往,有感恩的眼泪,有焦虑的踱步,也有悲痛的号哭。
影山还记得,日向醒来那天的早上,有一位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女孩,也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原因是某种脑疾病。女孩的父母泣不成声,姐姐倒是表现得十分坚强。
“爸,妈,真纪一定会没事的,”一副职场打扮的女性看起来对妹妹一定会生还这件事无比确认,“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在就好了。”
然而在目送两位老人消失在走廊尽头之后,真纪的姐姐却脱力地坐在影山对面的金属椅上,她先打了个电话向公司请假,在电话挂断后,眼泪终于从她描摹着精致妆容的眼角流了下来,眼线和眼影被她哭成黑褐交融的模糊色块,然后又晕染在她擦眼泪的白衬衫袖口。
影山从口袋里取出纸巾,递给她,在做完这件事之后,他忽然意识到,如果日向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谢谢。”她一边抽泣一边擦掉眼泪。影山后来知道,她叫雾崎纱希,在一所还算比较出名的公司担任经理,比妹妹雾崎真纪大五岁,作为长女,自然是被教育事事都要让着年幼的妹妹,姐妹关系就这样经历过一段妹妹妒忌姐姐的才华、姐姐妒忌妹妹的轻松的时期,直到成年之后才说开心结——然后便是突如其来的噩耗。
“谢谢您听我说了这么多?”雾崎对他微微欠身以示感谢和抱歉,“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影山飞雄。”
他们在这之后交换了故事。对于日向其实是自己爱人的事情,影山并没有隐瞒。在进入重症监护室所在的区域的那一刻,他们原本的财富和名望都被尽数抹消,都是赤手空拳地站在死神面前等待审判,在凡人皆有的对死亡的恐惧面前,任何一点共情都会被无限放大,雾崎在听着影山讲述和日向的故事时,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日向先生也一定会没事的。”
“嗯,你的妹妹也一样。”
咔嗒。
房门开启的声音响起,走廊里的男女此刻都直起脊背来,在这里度过的日日夜夜使他们对这扇门开合的声音格外敏感——这意味医生们有一个重要的结果要宣布,也许是某人的好转,也许是某人的死亡。
“日向翔阳先生的家属在吗?”
“我在。”
影山站起身来,走到了护士面前,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却感觉无比漫长。
“日向先生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谢谢,谢谢你们。”
他喃喃道,直到看到面前递来纸巾的、涂着红色指甲油的雾崎的手,才知道自己刚刚也像一个平凡的爱人一样,如释重负地流下了眼泪。
-
那天晚上他和日向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围墙通了电话。玻璃的外面是影山和雾崎,玻璃里面是在病床上的日向,一位护士正坐在他的床边,时刻监控他的每一项数值,日向戴着呼吸器,声音听得不清楚,时不时还有延迟,影山却不愿意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和发出的所有声音。
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每天都会响起哭声,这让影山明白,生命就是这么脆弱的一样东西——哪怕是日向的生命也不会有什么不同,都是要用尽毕生的力量和运气才能留住的存在,这次日向能够醒来,谁知道下次会不会呢?
他们的谈话和以往完全相反,以往他只要等着更加开朗的日向替他完成所有的社交工作就好,哪怕是在采访的时候闹别扭,那家伙也会默契地替他向记者道歉,但现在不一样,日向也没有什么力气说话,哪怕说了什么,也要重复三次才能被影山听清楚。
影山和他讲了前辈们的关心,为他念了一段月刊排球对于国家队的采访,还向他介绍了雾崎,他刚刚认识的朋友。
日向也真心祝福雾崎的妹妹早日康复,还顺便揶揄他:“影山也学会自己交朋友了,不错啊。”
“他看上去好了很多,”雾崎说着,呼吸把玻璃染上一片水雾,“你应该多陪陪他。”
-
影山冬休的结束后,朋友们自觉恢复了原本的探视安排,黑狼和阿德勒的队友们抓紧休假的尾巴,也来了一次,木兔的鼓励看上去很有效果,宫侑的笑话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找不着北,但久违的轻松感还是让日向没什么负担地笑了起来;细心的谷地每一次都会带一些小礼物,它们堆在一起,摆满了日向的床头;田中和西谷两位前辈为现在的他量身定做了新的成语T恤,逢凶化吉四个大字龙飞凤舞地印在胸前;菅原前辈带来了学生们的康复祝愿,小孩子们并不认识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哥哥,但每一个人都在贺卡上用蜡笔仔细地画上象征自由的蓝天和白云;研磨会带上新发行的游戏,他们共用一个存档,但大部分时候好像都是靠着研磨的指点通关。
在朋友们离开之后,结束训练的影山会带着热粥,推开病房的大门,一边喂他喝粥,一边听他转述今天发生的有趣的事,虽然实质上都是一些琐事,但影山还是十分耐心地听着。
也许奇迹确实会发生,日向活过了那个冬天,这让影山也下意识地觉得,神明会一直保佑他们。
“你还记得雾崎吗?”影山告诉他,“她的妹妹前几天康复出院了。”
“真的啊?”日向吃惊地张大了嘴,“真好啊,一定好好要恭喜她。”
影山没有说话,而是给他看了看雾崎发来的短信,从反复发送了好几次的内容,可以看得出来这位姐姐有多么地激动。
“所以你也一定能康复的。”
毫无根据的相信,换做以前一定会被狠狠取笑,但是谁又能抗拒这份希望呢?-
05. 此后只有我会逐渐老去
“对了,影山,集训是不是要开始了?”
日向的病情还是时不时会反复,在满街都开始放国民歌手为奥运会创作的应援曲时,他又一次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但是他自己,却每次都表现得很平静,至于这算不算是某种大限将至的预兆,只有他自己清楚。
“是啊,”影山为又一次死里逃生的他削苹果的手忽然一顿,“……就在下周。”
“下周吗……好快哦,”日向自言自语道,又笑着抬起头来,“不过也是啦!下周也差不多该开始了。”
“既然是下周的话,那我也有个东西要给你,”他从枕头下取出一枚御守,和谷地送给他的那一枚不一样,这一枚御守是蓝色的,用白线绣着翻涌的海浪,“这是我拜托谷地同学他们去求的。”
影山想起来高一春高预选赛决赛前,泽村前辈口袋里女排队长送来的红色御守。
“必胜御守?”
“是祈愿御守,”日向摇了摇头,又佯怒着看向他,“你难道觉得要有神明保佑你才能赢啊?”
“不,我一定会赢的。”
还要带着你的那份,影山心想。
“这还差不多,”日向满意地点点头,“我都想好了,等你赢了之后,你可以戴着奥运金牌来看望我,然后我就可以和每一个照顾我的工作人员说,看到了吗,我的爱人是奥运冠军。”
“无不无聊啊,呆子。”影山轻轻弹了弹他的脑门。
日向也不反驳他,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我的祈愿已经跟着你了哦,所以训练的时候就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也许等你回来,就发现我不仅已经康复了,还瞒着你找了复健教练。”
“刚康复就开始复健康,你想得美。”影山又去捏他鼻子,这次却被他躲开了。
“说真的,影山,你要不要猜猜我写了什么?”日向冲他眨眨眼,狡黠而得意。
“不猜,”影山冷哼一声,为他关掉了病床上方的灯,“快点休息。”
“什么嘛,影山选手真小气……”
-
记分牌最后一次翻动,终场的哨声响起,队友们都哭成一团,拥抱在一起。就连原本坐在候场区的人,此时也全部跑到了球场上。宫侑一手揽着木兔,一手揽着角名,艰难地把两只手都伸出来和尾白前辈击掌,四个人的喜悦难得同频;岩泉前辈和牛岛前辈击了个掌,后者又转身和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的五色碰了碰拳,就连平时远离人群的佐久早,也罕见地没有拒绝从长凳上飞扑过来的古森。
啊,真的赢了。
影山抬起头来,茫然地望向主场体育馆座无虚席的观赛区,不知是谁拉响了礼炮,彩色的纸花飘落在他们的队服上。他应该和谁庆祝,他应该和谁说话,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却又说不出名字,目光在赛场上搜索了无数遍,方才想起来,那个已经被他当作赛场上理所当然的存在的人,此时还在医院的重症病房里。
颁奖仪式伴随着这种不真实的恍惚感结束,沉甸甸的金牌挂在大家的脖子上,有不少人都忙着拍照,让亲朋好友看看货真价实的奥运会金牌。
“影山,你不和翔阳讲讲吗?”
作为日向的队友,宫侑和木兔果然也还挂记着件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抹着眼泪,挪到了影山的身边。
“嗯,我会告诉他的。”
影山说着,走向休息区,长凳上放着他整整齐齐叠好的队服外套,手机漆黑一片的屏幕落在国家队白色的外套上,显得格外刺眼。没有消息轰炸,也没有闪烁的未接来电,影山来不及分析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只想快一点见到日向,让对方听听此时此刻观众们快要把场馆天花板都掀翻的欢呼声,看看漫天飞扬的纸花与金箔,他带着日向的意志与心愿站在场上换来的胜利与荣耀,没有理由不分给对方。
颤抖的手指按下播放键,影山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屏幕,顾不得涌来想要采访这位两次杀进奥运会的天才二传手的记者,他只能感受到手机钢化玻璃屏幕的冰冷,和他额角细密的冷汗。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请不要让这则视频通话无人接听。
伴随着铃声交替闪烁的三个圆点从屏幕上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医院的一角,不是纯白的病床,而是浅米色的走廊地板,画面的中心闪过一抹象征着希望的橙。
但不是日向翔阳的橙色,日向的橙色喧闹而明亮,这一抹橙色更加柔和,这是日向夏的橙,泣不成声的日向夏拿起了手机,压抑的情感在这世界上与她的兄长最亲密的人面前找到了出口:
“飞雄,哥、哥哥他——”
啪嗒。
影山仿佛听到什么东西坠落在地上的声音,满场的欢呼开始失真,像是隔着云雾传来的录音,就连天花板的顶灯,也使他感到头晕目眩。什么思念,什么惋惜,什么感慨,什么喜悦,什么荣耀,在听见日向夏的话的一瞬间,全部被某种更大规模的情绪取代,像是有一只手穿透赤红的对方伸进他的胸腔,毫无征兆地,一把捏爆了他的心脏。
那情绪甚至不是悲伤,而是荒芜。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来。”
他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放在场边的随身物品,不知道是收拾进运动包里的多,还是在洒落在地上的东西更多,护膝,球鞋,外套,记录排球日志的牛皮笔记本,他总是记得自己要带什么,一连串的清单在他脑海里滚过——怎么有这么多东西,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影山选手,对于今天的比赛,你有什么想说的——”
“影山选手,首次摘金的感受如何,能不能和大家分享一下——”
“看镜头!日本的未来——”
喧闹,混乱,人潮,他像被困在暴风雨中的小船,找不到方向,也控制不了方向。
一只手臂伸到了他的面前,被汗浸湿的衬衫衣袖证明这个人并不是场上的球员。
“不好意思,影山选手有事,先行告退了。”
黑尾铁朗不动声色地把汹涌的人群和摄像机挡在了影山面前,影山只来得及点点头,踉踉跄跄,但还是三步并作两步地往体育馆出口的方向跑去。
绵长的通道看不见尽头,一条走廊连接着另一条,穿过如织的选手和工作人员,影山终于来到了出口,金属门闭合着,外面是夜色的车水马龙,不夜的大都会被欢腾的奥运会场照耀得更加明亮,但影山知道,只要他推开这扇门,离开排球场为他构筑的乌托邦,场上万众瞩目的荣耀会被他瞬间甩在身后,但场下细碎而温暖的日常,也不再和他有关了。
——在这扇门外,他要面对的,是一个从此再也没有日向翔阳的世界。
影山深深吸了一口气。
“去吧,你的爱人一定在外面等你。”
好心地工作人员一边帮他推开门,一边拍拍他的后背,但他已经分不出这是谁的声音。
不会了,没有人等我了,影山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某种困兽般急促的气声,说好要等我的人已经不在了,他食言了,他答应我要和我一直站在同一个舞台上,但他却先走了。
-
2021年夏末的某个深夜,名为日向翔阳的生命在熟睡中停止了呼吸。
那时,距离奥运会男子排球决赛,日本对意大利,还有三天。
-
影山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医院。他下意识按了日向病房所在楼层的数字,想了想又把闪烁起来的按钮按灭,他在这个小小的按键上花费了这一生所有的力量,走出电梯间的时候宛若一具行尸走肉。
啊,没错,他浑浑噩噩地想,小夏等我的地方并不是日向的病房外啊。
一楼米黄色的地砖,一路铺向了医院的停尸房。
他第一次见日向夏的时候,对方还是只敢躲在日向身后软软糯糯地和他打招呼的小豆丁,现在已经是一个高中生了——但也只是一个高中生,即使日向的死亡好像在他们俩的肩膀上都加上了几年的沧桑。
“和爸妈说了吗?”
日向夏的话语被眼泪解构得支离破碎,但是没有人比此时的影山更懂这种破碎的语言。从夏的抽泣中,他大概明白了情况,日向的父亲从欧洲搭飞机回来,此时应该正在转机,尚且不知道这则噩耗,日向的母亲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在前往机场接日向的父亲。
陪伴在日向夏身边的,是孤爪研磨,柔软的发丝垂在他脸颊两旁,遮住了这位鲜少在眉眼间流露情绪的董事长此时通红的眼眶。
“日向他……火化了吗?我还有东西想给他……”
影山把抽泣的日向夏揽入怀里,笨拙地模仿着日向的方式,安抚着号哭的少女,为她顺气的手伸上来,捂住少女的耳朵,不让她听到成年人间沉重的对话。
“没有,”孤爪研磨轻轻摇头,“去吧。”
影山点点头,松开日向夏,扶着她坐回金属椅子上,转身走进了停尸房。
那里见证过无数残酷的离别,而今天轮到影山站上处刑的绞索台。
在那扇门后,他见到了日向翔阳。青年被定格在了呼吸化为空气的时刻,纤长的睫毛不会因为鼻息而颤动,白皙的肌肤也不会因为笑容流露出绯红,但他看上去还是那么真实,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来,笑着和影山说,我骗你的,再嘲笑他此时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庞。
如果可能的话,影山倒还宁愿日向这么狠狠地嘲笑他。
“翔阳。”
他轻轻呼唤着日向的名字,忍不住伸出手来,触碰那柔软却冰冷的脸颊。
“我带回来了,这里面有你的一半。”
他说着,维系金牌的绶带与衣领摩擦,发出细细的声响。
“我遵守了约定。”
但你食言了,你不仅是个无信者,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日向现在在睡觉。”是研磨百密一疏间流露的慌乱。
“他最近状态好转了很多呢,心情也不错,胃口都比平时好了一些。”是菅原前辈上扬语调最后转瞬即逝的泣音。
“日向说,等你回来了,要和大家好好庆祝一次,还要叫上其他国家队的前辈。”是谷地仁花在哭泣中拒听的通话,以及为了不露陷而发送的文字。
不用别人提示他,他都能猜到,组织着这一切的究竟是谁。
“哥哥说,不能影响你比赛,所以……骗了你……”
是日向夏的坦白,也是日向的谎言。
意识到了这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时,影山忽然想起了日向塞给他的御守。他颤抖着,从口袋里取出那枚小小的护身符来,被锦缎封着的、写着心愿的纸片在他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展开:
“希望我死之后,影山能幸福。”
预料之中的,0分答案。
【END】
【END】
【及岩】男友衬衫小贴士
一点激情脑的结果
Summary:及川彻喜欢从背后看岩泉一穿他的衬衫。
极短的激情脑补
————————————————————
成年之后看爱人穿自己的衣服,这是和高中完全不同的感觉。
大学生活愣是把岩泉一捂白了。
不需要排球队高强度的训练,岩泉一自己也开始更注意营养均衡,身上的肌肉也从块块分明变成隐隐约约。
岩泉一偶尔也会感叹一下自己曾经的身材,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己想练回去的想法,可总是被及川以各种理由驳回。
而及川彻则不一样。
阿根廷的阳光终究还是打败了他,及川彻和岩泉...
一点激情脑的结果
Summary:及川彻喜欢从背后看岩泉一穿他的衬衫。
极短的激情脑补
————————————————————
成年之后看爱人穿自己的衣服,这是和高中完全不同的感觉。
大学生活愣是把岩泉一捂白了。
不需要排球队高强度的训练,岩泉一自己也开始更注意营养均衡,身上的肌肉也从块块分明变成隐隐约约。
岩泉一偶尔也会感叹一下自己曾经的身材,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己想练回去的想法,可总是被及川以各种理由驳回。
而及川彻则不一样。
阿根廷的阳光终究还是打败了他,及川彻和岩泉一好像换了个色,当初的清纯男高终于还是屈服在太阳的淫威之下。
先天性的人种差距让及川彻只能不断的强迫自己进行高强度的训练来弥补,除了技术上的提升,他还练出了一身不突兀但精壮的肌肉,流畅而有力。
和高中练着玩的肌肉不同,现在的是真正的力量的组成。
而6cm的身高差,也就在他们成年之后显更加突出。
高中时他们还能偶尔换着衣服穿穿,那时他们的身高虽然也差,但体型却也相差不大。
但是现在却不同了。
岩泉穿着及川的衬衫的时候,衬衫大了,会堪堪遮住腿根,下面是无需训练后退化的大腿肌肉,常年不见天日,软绵绵的泛着白,偶尔也泛着红。而小腿的肌肉却相对还保留着一些曾经的痕迹,绷紧了的时候也能从流畅优美的肌肉线条上看出曾经的影子。
及川彻特别喜欢从后面看着这样的岩泉一。
现在的岩泉,身上的肉是软肉,肚子那里还留着一点点腹肌的线条,但只是足够耐看,摸上去还是只有软软一团。
看了半晌,及川彻就会走过去,从岩泉身后搂住他的腰,一只手覆在岩泉的手上。
及川的手一直比岩泉的大,细长而骨节分明,还覆有一层薄薄的茧子。从前白的时候还看不太出来,现在被晒黑了,和岩泉一比,两者对比鲜明,仅仅是覆在一起也有种惊心的q/ing色感。
何况岩泉忙于学业,现在又忙于工作,体型哪能和经过专门训练的及川彻比,他几乎能被及川整个抱在怀里搂着。
他一只手搂着岩泉的腰,一只手把玩着爱人的手,岩泉一也不拒绝,自顾自的用单手看手机,纵容身后人孩子气的举动。
过一会,及川彻就会把头低下,埋在岩泉肩颈处,蹭他脖子上温热的皮肉,嗅着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突然开始“哧哧”的笑。
“小岩。”
“恩?”
“好喜欢你。”
“我也是。”
【兔赤】兔赤文写手安利
以下均是21年之前本人认为特别出彩的同人作品,安利时会备注上安利理由供大家自己选择。但作者大多已淡坑或者退坑,在阅读时请求大家不要连续点赞,尊重写手老师的个人习惯。(如若有不介意的老师我会备注出来,当然真情实感的评论还请多多益善!)
本篇文章只为更多人能看到好的兔赤文,请务必不要打扰到写手老师。
当然,本人推荐的作品并不全面,更不代表优劣。由于本人能力有限,每位老师的推荐理由也难以做到面面俱到,在此声明一下,排名并不代表先后,详略也并不代表喜爱度,另外我知道21年之后还有很好的写手老师,只是我在这里就不多赘述,每位写手老师都非常值得喜欢!...
以下均是21年之前本人认为特别出彩的同人作品,安利时会备注上安利理由供大家自己选择。但作者大多已淡坑或者退坑,在阅读时请求大家不要连续点赞,尊重写手老师的个人习惯。(如若有不介意的老师我会备注出来,当然真情实感的评论还请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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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本人推荐的作品并不全面,更不代表优劣。由于本人能力有限,每位老师的推荐理由也难以做到面面俱到,在此声明一下,排名并不代表先后,详略也并不代表喜爱度,另外我知道21年之后还有很好的写手老师,只是我在这里就不多赘述,每位写手老师都非常值得喜欢!
感谢大家的理解,也希望大家能有更好的阅读体验。
一、Dr.Noise
作者主页:https://drnoise.lofter.com/view
(诺老师目前已淡坑,但她本人特别温柔。诺老师并不在意数据的多少,但一直都很期待能与读者交流。如果在阅读的时候有想和老师交流的话,请放心大胆地抒发出来。)
安利理由:诺老师的文章向来都是画面感非常强,阅读时像是在看电影一样。她的文章总有着盛夏一样的少年感,这也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文章里木兔和赤苇就像是两团相互包容相互照耀的火,希望这份温暖也能带给阅读时的你们。
代表作品:
1.《山手线始与末》
原著向兔赤,时间线在森然合宿后,糖,高中生日常,短打。
https://drnoise.lofter.com/post/1e832028_1c80b8319
读者评论:夏日暮色,被铁轨压烂的番茄,不以为意笑容灿烂挥着手的木兔,划过天际的羽鸟,要去“体育一条街而且还有饭团的地方一起住”的木兔。感觉赤苇可以很平淡地面对闷热的夏天,告别的暮色,踏上自己的归途,但是木兔光太郎这个变数好像是要为赤苇留住夏天,将这个夏天涂满自己的颜色,然后赤苇摇了摇香蕉可乐,把这个夏天喷满少年的味道!
2.《堂山町起与落》
原著向兔赤,少年至成年,部分情节自拟。全文15k+
http://drnoise.lofter.com/post/1e832028_1c83c4eeb
读者评论:木兔只是单纯地想把自己觉得“最大就最好”的绿色发财树给赤苇,像个小孩一样担心赤苇会突然消失,无意识偷拍赤苇,还会因为“情侣装”感到害羞。真的就像是光一样温暖着赤苇,在城市里化作赤苇的星星驱散冰冷。
陪在木兔身边的赤苇一边记录着木兔生态一边捉弄着木兔前辈,“也没有聪明到哪”给发财树施肥,向沙地冒险的木兔说着“欢迎回来”,在夏日的暮色里追逐着硬币的少年,还有追逐着少年的少年,真的是浪漫到极致!
断线的气球,生锈报销的钢铁,甜到哭的柠檬汽水糖,还有肩并肩、共用一颗心脏的少年要打一辈子的排球和永不陨落的星星。
不管是出于叛逆心理走在前面的赤苇还是狡猾地停在原地的赤苇,木兔都会跑向赤苇和他一起看烟火数星星。
3.《屿浪擦肩黎明》
原著向兔赤,时间线在森然合宿之前。全文14k+
https://drnoise.lofter.com/post/1e832028_1c84c4dba读者评论:少年感和夏日风还有平淡的幸福真的是绝美!相互包容的两团火,会因为一句话心照不宣地别开脸去暗自高兴的少年,会因为仰视攻击被击垮的少年,会在部室里小心翼翼地牵手和偷笑的少年,会在夏日展开一场独角仙追逐战的少年,会因为对方冲动脸红的少年,会向对方动拳头然后互相包扎的少年,并肩走在海边的少年,牵手拥抱大海的少年,在海边拥吻的少年,然后一起走向存在于彼此的未来,带着永不褪色的共同记忆——两张连号的票根,一深一浅并排在沙滩的脚印,礁石下的两双帆布鞋,两瓶弹珠汽水折射的绚烂,不再引人注目的胡子眼镜,还有彼此眼中的星辰大海。
原著向兔赤,大学生设定,恋人未满,青葱年华。
https://drnoise.lofter.com/post/1e832028_1c8675294读者评论:不知道对赤苇是什么感情,但是如果把烤肉和赤苇拿来做选择的话一定会把烤肉夹进赤苇的碗里,放弃烤肉的聚会去照顾“无所不能”的赤苇,想要把柠檬糖拿给二年级教室的赤苇,也想要把伴手礼统统送给赤苇,想让自己的小次郎陪着赤苇,想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送给赤苇。木兔的世界里没有终点,但是赤苇却是他唯一的中转站。不管目的地是在哪里,只要有赤苇在的地方,就可以高兴地闯入给对方一个拥抱然后说一声“我回来了”,然后再继续向前跑。不用担心赤苇是不是会追上来,因为也从来没有想过对方不在的可能性,就只是单纯地觉得我的未来一定会有赤苇。就算没有办法顿顿都有烤肉,但是如果可以一直和赤苇一起吃茶泡饭的话好像也不赖。他们有些时候真的让我觉得“爱情”都没有办法形容他们之间的美好。
原著向兔赤,少年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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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评论:木兔光太郎、赤苇京治、偷偷放的草莓牛奶、为他而留的泰迪熊、彰显所有的便签上还有两只猫头鹰、最美好的两个人、用最可爱的东西,以最纯粹的感情,活出最真实的自我。黄种人和圣诞老爷爷会相互握手,木兔光太郎和赤苇京治也会受到时间和世间的祝福。他们的名字会出现在结婚届上,系上彼此的一生。
6.《濒死鸟》
全文5万字,PG-13,私设兔赤,警察与黑帮,打斗流血情节有,Dirty Talk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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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下章无法观看,如果各位有阅读兴趣请礼貌向老师询问)
摘录:“木兔光太郎与赤苇京治注定分道扬镳,宣誓光芒的追求无法容纳黑暗,浸透在幽暗中的罪恶也不浮出水面。”
“木叶秋纪只是木兔光太郎的友人。”
读者评论:赤苇不说,也不问,甚至是执拗地停在原地,为这种少年般的暧昧浅笑,然后瞥着对方骄阳一样的脸颊。木兔会给他买好兄弟心心念念的炸鸡,为他挡住球棒,会耍帅似的丢给他一瓶乌龙茶,会陪他一起去二手书店,会毫不犹豫地向他伸出双手,于是数学很好的赤苇很容易地做出了推论和证明,但是他迟迟不递交答卷,还狡猾地把关于自己的提示藏起来。木兔怎么样也找不到足够的论据,推导不出赤苇的答案。赤苇为此沾沾自喜,这是一道只有自己知道答案的证明题。直到木兔拽着赤苇,呼唤着他的名字,和他一起做亡命之徒。赤苇不再难为对方,既然他找不到论据,不如直接推翻,然后把一个确切的答案交在对方手上。
“木兔光太郎不是圣人,他只是倔强的理想主义。他要让鬼活成人。即便赤苇京治正在将他扯落神坛。”就算注定没有办法走一条路,也至少让我和你在一个人间,然后作为自私的人贪婪地活着。赤苇之前一直给我一种孤注一掷的感觉,淡漠地将世界拒之门外,然后随时准备好离开。可是木兔的出现让我觉得赤苇是找到了他的光,或者说是救赎。他抛下皮囊,恶鬼展示在木兔面前,但是木兔仍然拥抱赤苇,然后把他拉回人间。
读者评论:“他们的爱情不是一辈子的朝夕相对,而是每一次离别与相遇刹那”。他们的每分每秒都短暂却永恒。“仿佛能为一瞬花开而愿等候一生的坚定平和。”
这就是他们最美好的爱情。“让世俗成为装点在王冠上的珍宝,令舆论为他们唱响葬礼哀歌。”再配上万宝路为他们点燃夜晚的寂寞,他们抽着七星无所畏惧。
“水本是无色,只因为忠诚地追随远空,这才投落碧影。”木兔和赤苇本是圣徒和恶鬼,只因为忠诚地追随对方,才能感受到最纯粹的悸动和温暖。
读者评论:木叶秋纪是个浪漫的现实主义。他在别人做梦的夜里看清现实,又在一片漆黑中探索光明,照亮着别人的梦。在现实里坚持理想,保护理想,传承理想。他一边说着自己没那么伟大,一边守护着自己和别人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的理想,对他来说这只是单纯的“想这么做”,固执又洒脱。回到起点的行李箱,随身携带的七星,上下铺面前的驻足,还有阿拉比卡,骨子里的习惯,这是他沉默的浪漫。相较于天才之下的普通,这份普通却成为更多普通人的英雄。走在前方为大家开路的是英雄,回过头来拉你一把的也是英雄。同样属于仰望星空的那类人,但他更清楚城市里根本就没有星星,于是他在屋里拉扯着灯绳,从小时候的烂漫到长大后的释然,从为距离的不甘到为并肩的自信,从憧憬着自己的未来到同样也祝福着别人的未来。他不会认输,何况对方还欠着自己。他在灰暗中活得精彩,在束缚中活得自由。木叶秋纪不是天才,他是英雄。
昭和时代兔赤,兔赤日贺文。赤苇第一人称视角。
https://drnoise.lofter.com/post/1e832028_1cbdc9e59读者评论:他们的过去是点到为止的纯情,晒着太阳与河流作伴,学着成熟大人喝酒结果还是只能咳嗽着打趣对方,他们在世俗之地跳着笨拙的舞步,在战争之时留下午后的回忆。他们的过去停留在黄昏的影子,藤篮的书信,风铃作响的凉风,东京湾的海浪,充耳不闻的转身,还有无尽的回忆。就像是热融的京果子,黏乎地沾满人生,甜蜜得近乎狼狈。是纯真的少年意气,迎着阳光纵深一跃。也是遗憾的挥手道别,留下的只有海浪的声音。他们被困于钟表停滞的指针,甘愿沉沦。“如果逝去离别只是一昧逮住曾经过往,未免太过于悲哀。”但如果指针重新开始转动,我们的故事能不能继续往前走,我们的记忆和灵魂会不会再次相遇,并肩踩在沙砾上的脚印,终于不用再执着于试胆桥下的追逐。我们就这样不断地创造、弥留,一直到130岁,身边依然是钟表的声响,琥珀色的眼睛,铭刻一生的名字,也许我还会兴高采烈地给你酱油,这是我们一直的等候。
二、五勺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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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清楚味精老师的习惯,但为免打扰老师,还请大家不要连续点赞) 安利理由:味精老师的文章里总给人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她笔下的人物性格都很贴合原作形象,我也是因为她的文章才入了兔赤坑,希望也能给你们带来感动和糖分。
代表作品:
1. 《BANG!》
木叶秋纪视角
https://umekooo.lofter.com/post/1d98ba24_c949417
安利理由:三个非常可爱的大学生,由爱神丘比特木叶秋纪的烦恼展开一段可爱至极的双箭头暗恋故事。作为兔赤人,非常感谢可靠的木叶对后辈赤苇的关爱和对同级木兔的包容。“Bang”一声木兔陷入了恋爱,“Bang”一声赤苇遇到了明星,“Bang”一声木叶受到了冲击,“Bang”一声让我们为这段傻瓜恋爱故事点燃烟花!(我知道大家在嗑兔赤的时候非常喜欢木叶哥哥哈哈哈哈,包括我自己在看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也觉得特别可爱,但是还是要请各位兔赤人注意玩梗适度哦,也有非常喜欢木叶哥哥的朋友,所以请不要一直开“工具人”这类的玩笑哦)
2.《有罪推定》
刑事木兔和检事赤苇
https://umekooo.lofter.com/post/1d98ba24_d407265
安利理由:虽然是架空的设定可是意外地很符合原著的性格,开朗孩子气的木兔刑事和严谨理性的赤苇检事。向来靠证据工作的赤苇遇到靠直觉做事的木兔,再多的逻辑推理都抵不过对方的直球,即使有几十条有理有据的罪状,也抵不过轻飘飘的一句“我们很有缘份”,就像就算有关木兔的弱点能编成手册,也抵不过第一次见面时“这人好像是个明星”的憧憬。
3.《原以为命中注定的恋爱不会降临》
赤苇第一人称,私设
https://umekooo.lofter.com/post/1d98ba24_1036015b
安利理由:是非常非常可爱的纯爱故事!绕着弯打直球的木兔前辈和没有自觉慢半拍的赤苇同学,以及深藏功与名的木叶哥哥。两个人错频错得又甜又好笑,木兔的每一次进攻都极其直接,可偏偏我们的后辈赤苇迟迟没有跟上节奏,把对方的直球理解为假动作,最后只能红着脸夸奖对方这球打得真不错。整个故事的发展非常自然和舒服,不会给人套路感,反而因为主角是他们两个而让人有一种“真不愧是他们”的感觉!
4.《他跟他谈到银杏、潜水艇与巴普洛夫》
私设
https://umekooo.lofter.com/post/1d98ba24_eeaab16f
安利理由:这是钝感木兔和慢热赤苇的一段后知后觉的情谊。本以为会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人在银杏下有了共同的记忆,他们一起听着喜欢的CD,潜水艇有了不同的意义,驯兽师和猛兽成为了心灵之友。临别时候才被察觉到的重量,在房间的CD声音里,在挠耳根的慢动作里,在彼此心知肚明的借口里,终于能够给这段情谊配上足够的质量。
三、风月不可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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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作品:《成年人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成年后兔赤+破镜重圆,邻居、宠物和意外重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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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利理由:这篇相信很多朋友都已经看过了。南诏老师这篇文章既有对于现实的妥协,也有对浪漫的执着。两人做邻居的时候恨不得调动所有感官来关心对方,即使是在分手的时间里也总是默默守护着对方。可能木兔无法理解赤苇当时的万般纠结,好在有这么一个意外重逢,才让遗憾都能化解,让情感都能找到归宿,再平凡不过的日子,也因为有了彼此而显得特别。
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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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作品:《心动指数》
*被恋爱杂志荼毒心灵的木兔x内心戏超多的赤苇
https://294771832.lofter.com/post/1d0abcac_1c82d6c3f
安利理由:这篇文我觉得非常适合《我又初恋了》这首歌!由一本恋爱杂志展开的双向暗恋故事,全程展开又甜又好笑!光太郎选手全程自我攻略,每一个问题和光太郎的内心独白都非常的“木兔”。最后光太郎凭借着一记直球成功攻略赤苇,展现出了猛禽强大的直觉和行动力!不得不说作者老师非常擅长揣摩光太郎的想法,不光是这篇文,其他文章里老师的脑洞也非常可爱,非常值得一看!
五、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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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利理由:哟西老师的文有200来篇,是兔赤人绝对的粮仓,都是非常非常可爱的甜饼!
代表作品:
1.《屋顶告白》
https://shumashijie.lofter.com/post/499819_1c8155633
2.《木叶的恋爱秘籍》
https://shumashijie.lofter.com/post/499819_1c812c8de
六、: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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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作品:《世界尽头》
时间旅行AU
https://thisisameme.lofter.com/post/205bb055_1c5ba8fd6
摘录:木兔紧紧拥抱住他。他们的肩膀抵着肩膀,胸膛抵着胸膛,赤苇拥有怎样的轮廓,木兔就怎样将自己一丝不苟地嵌进去。
“你是赤苇京治。”木兔小声说。“我相信你。”
安利理由:这位作者老师的兔赤文不算多(还请千万不要打扰到老师),但这篇文章的设定非常新颖,结局不是传统意义上的he,留有遗憾但却让人觉得这可能就是最好的结局。就像作者老师说到的,他们在此刻是真实的,他们已经拥有过永恒。
六、多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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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利理由:多糖老师也是非常可爱的一位老师,同样希望大家如果有想抒发的话请让老师知道。多糖老师的文多是小甜饼,糖度非常高!
代表作品:《木兔骑士的夏夜守卫》
https://duotang88.lofter.com/post/1f21268b_1c92b8f80
七、雨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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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利理由:雨眠老师的文章让我只想说一句:男高 永远的神!老师写的对白我自认为非常贴近人物性格,又带有男高的那种少年感和一些很可爱的脑洞,都推荐大家去看一看!
代表作品:
1.《掌声如雨》
https://chengzuitingxiaogu322.lofter.com/post/20027d10_12de20e66
2.《春雷》
https://chengzuitingxiaogu322.lofter.com/post/20027d10_1c7447c9b
3.《嘘ついた人》
https://chengzuitingxiaogu322.lofter.com/post/20027d10_1c77496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