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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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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更新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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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

[整理01]【魔道祖师阅读体已完结】

穆愉

魔道祖师—观影体整理

指路

魔道祖师—观影体整理的整理 

————————————————————

1.〖魔道〗请仙门百家听歌 

2.玄正悲剧

3.魔道观影体之微群像 

4.为什么你们都像反派 

5.终须有 

6.相逢正当时 

7.魔道祖师阅读体——善始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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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魔道祖师阅读体《往忆》 

10.【魔道祖师阅读体】恍然如梦 

11.【阅读体】我观重生 

12.《对西风》魔道祖师回顾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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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魔道祖师阅读体 

15.当魔道众人看了《魔道祖师》 

16.【阅读体】悔无期 

17.【剧版观影体】梦中未来 

18.【观影体】我们一起看陈情令吧 

19.一起看陈情令 

20.祝君安好,愿未来无瑕 

21.魔道祖师阅读体——后代 

22.魔道直播【后人评】 

23.魔道祖师伪历史|直播体系 

24.玄正博物馆 

25.魔道祖师伪历史(直播体) 

26.818玄正年间苦逼的兄姐 

27.水深火热的云深求学 

28.《魔道祖师》魔道考据史 

29.听什么学,聊八卦呀! 

30.(魔道直播体)八一八老一辈的情路 

31.魔道阅读体缘不尽 

32.魔道祖师共情|共感,同情|完结 

33.【忘羡】先知 

34.【魔道】家长组观未来·;伪历史 

35.魔道观影【天机镜】—完结 

36.【伪历史】旁白拯救眷侣 

37.【伪历史】花妖卡牌系列 

38.【伪历史】去他妈的前世 

39.【魔道伪历史直播】君不归 

40.【忘羡】魔道历史课 

41.(伪历史)听学?不如听历史! 

42.【魔道祖师阅读体】云深而不知 

43.【魔道祖师历史体】哦,八卦,我爱了 

44.魔道观影体 

45.魔道祖师阅歌体——回梦境 

46.魔道祖师阅图体 

47.《魔道众人遇上同人歌》 

48.【魔道阅歌体】未时曲 

49.【魔道阅歌体】观后生,品百味 

50.魔道伪历史  

51.自家发小突然断了袖怎么办? 

52.玄正散落的姻缘录 

53.【忘羡观影】胡说八道的伪历史  

54.【观影|观影体】他不在 

55.【忘羡】鬼神诀 

56.【魔道】此身堪惊 

57.忘羡阅读体 

58.【观影体】我有疑惑不得解 

59.(忘羡)《思君可追》(已完结) 

60.魔道阅读体——业火罚罪 

61.〖魔道阅读体〗天境重归 

62.魔道祖师阅读体【归】 

63.魔道祖师/阅读体《往.来》 

64.魔道观影体 

65.不悔。(众人看羡羡剖丹乱葬岗) 

66.魔道众人看图知未来 

67.【魔道祖师语录体】未来之前 

68.【忘羡】离人㷌 

69.魔道众人看未来__同道殊途 

70.当魔道众人阅读语录 

71.魔道祖师之长辈组看未来 

72.【魔道祖师】窥天机 

73.《魔道阅读体》【连载中】 

74.当大家一起看魔道祖师 

75.【忘羡】大家快来答题吧 

76.昆仑镜 

77.魔道祖师阅读体《终是殊途同归》 

78.魔道祖师众人阅魔道祖师(完结) 

79.玄正风云 

80.【直播体】仙门百家听聂怀桑日记 

81.魔道阅读体 

82.(魔道)观察未来 

83.【魔道祖师】《岁月如歌》阅读体 

84.【魔道祖师】玄正历史直播间 

85.【魔道祖师】玄正历史直播间

86.玄正历史座谈会  

87.【魔道祖师】玄正历史直播间 

88.双男主小说大联动 

89.【阅读体】原耽大乱炖 

90.原耽大型联动 

91.【奇奇怪怪的联动】  

92.天道评级救助直播间 

93.魔道观影体 



Hin(摆烂中)

💠阅读体整理传送门💠

1.要整理的评论、私信、提问箱都可

3.不整理影视剧,整理小说、漫画、动漫、游戏

4.私信评论了的会整理,但要等一段时间

5.最近持续摆烂中

👇👇👇以下是传送门👇👇👇

🌟A🌟

*AWM绝地求生(一) (二) 


🌟B🌟

*不死者(一) 

*不要再垃圾桶里捡男朋友(一) 

*薄雾(一) 

*be狂魔求生系统(一) 

*不打职业  让我独美(一) 

*百万up学神天天演我(一) 

*被迫玄学出道后我红了(一) 

*病美人指挥官又冷又强(一...

1.要整理的评论、私信、提问箱都可

3.不整理影视剧,整理小说、漫画、动漫、游戏

4.私信评论了的会整理,但要等一段时间

5.最近持续摆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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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AWM绝地求生(一) (二) 


🌟B🌟

*不死者(一) 

*不要再垃圾桶里捡男朋友(一) 

*薄雾(一) 

*be狂魔求生系统(一) 

*不打职业  让我独美(一) 

*百万up学神天天演我(一) 

*被迫玄学出道后我红了(一) 

*病美人指挥官又冷又强(一) 

*病美人放弃挣扎(一) 

*本路人今天也在路过男主片场(一) 

*爆红从报警开始(一) 

(又名《即使抽到恶人卡也要遵纪守法》)


🌟C🌟

*残次品(一) (二) 

*C语言修仙(一) 

*穿成校草前男友(一) 

*查理九世(一) 

*穿成假少爷后我爆红了(一) 

*重生后影帝的白月光黑化了(一) 

*从无限游戏回来后(一) 

*重生为满级萌新(一) 

*穿进男团选秀后(一) 

*重生之将门毒后(一) 

*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强者(一) 

*臣好柔弱啊(一) 

*穿成反派的我靠沙雕苟活(一) 

*重生之异能狂妻(一) 

*成为伯爵家的废物(一) 

*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一) 

*穿到明朝考科举(一) 


🌟D🌟

*地球赎回中(一) 

*地球上线

  ·阅读体(一) (二) 

  ·唐陌是BOSS(一) (二) 

  ·唐陌是回归者(一) (二) 

*大雾(一) 

*电竞魔王集结营(一) 

*第四视角(一) 

*道诡异仙(一) 

*读者和主角绝逼是真爱(一) 

*第一玩家(一) 

   (又名《欢迎回归世界游戏》)


🌟E🌟

*恶人想要抢救一下(一) 

*二分之一不死(一) 


🌟F🌟

*FOG(一) (二) (三) (四) 

*犯罪心理(一) 

*夫人你马甲又掉了(一) 

*疯批小师叔她五行缺德(一) 

*复读生(一) 

*辅助为王(一) 

*放学等我(一) 


🌟G🌟

*高能二维码(一) 

*该我上场带飞了(一) 

*诡秘之主(一) (二) (三) 

*怪物大师(一) 

*鬼服兵团(一) 

*诟病(一) 

*该角色涉嫌开挂(一) 

*感化主角失败以后(一) 

*诡话第一boss(一)  

*宫廷生存纪事(一) 

*高维入侵(一) 

*国民影帝暗恋我(一) 

*规则怪谈我一疯子你说我开挂(一) 


🌟H🌟

*欢迎来到噩梦游戏(一) (二) 

*黑天(一) 

*画怖(一) 

*和邪神结婚后(一) 

*欢迎进入梦魇直播间(一) 

*和豪门大佬网恋后我红了(一) 

*洄天(一) (二) 

*欢迎报考top无限流大学(一) 

*齁甜!在恶人综艺里被病娇盯上啦(一) 

*欢迎回归世界游戏(一) 

    (又名《第一玩家》)

*和影帝协议结婚之后(一) 

*恒星时刻(一) 


🌟J🌟

*惊悚练习生(一) 

*惊!说好的选秀综艺竟然(一) 

*惊悚(无限)旅游团(一) (二) (三) (四) 

*惊悚乐园(一) 

*间谍过家家(一) 

*绝命法医(一) 

*君有疾否(一) 

*绝世唐门(一) 

  ·【晨浩】一些同人文(一) 

  ·【麟浩】cp文整理(一) 

*兼职无常后我红了(一) 

*绝处逢生(一) 

*降临by妄鸦(一) 

*据说我是反派大小姐(一)

*即使抽到恶人卡也要遵纪守法(一) 

(又名《爆红从报警开始》)


🌟K🌟

*卡牌密室(一) 

*开端(一) 


🌟L🌟

*灵异片演员APP(一) 

*烈火浇愁(一) (二) 

*论以貌取人的下场(一) 

*两A相逢必有一O(一) 

*黎明沉眠(一) 

*六爻(一)  


🌟M🌟

*某某(一) 

*默读(一) (二) 

*魔尊也想知道(一) 

*满级大佬误入无限游戏后(一) 

*满门反派疯批唯有师妹逗比(一) 

*漫画路人自救指南(一) 


🌟N🌟

*NPC怎么又被我吓裂了(一) 

*你的距离(一) 

*男主们为什么都用这种眼神看我(一) 


🌟P🌟

*破云(一) (二) 

*判官(一) 


🌟Q🌟

*全球高考(一) (二) (三) 

*七芒星(一) 

*轻狂(一) 

*将进酒(一) 

*前方高能预警!!!(一) 

*全球进化后我站在食物链顶端(一) 

*情敌每天都在变美(一) 

*全校都以为我A装O(一) 

*全知读者视角(一) 

*奇洛李维斯回信(一) 

*全能中单(一) 


🌟R🌟

*人间试炼游戏(一) 

*荣光(一) 

*如何建立一所大学(一) 

*人气角色扮演中(一) 

*熔城(一) 

*日抛型人设(一) 


🌟S🌟

*碎玉投珠(一) 

*死亡万花筒(一) (二) 

*山海高中(一) 

*丧病大学(一) 

*杀破狼(一) (二) (三) 

*死亡回旋(一) 

*SCI谜案集(一) 

*谁说omega就不能a爆了(一) 

*深渊巨龙苏醒以后(一) 

*失忆后多了的前男友(一) 

*死神敲了阎王门(一) 

*室友们为什么都用这种眼神看我(一) 

*十日终焉(一) 

*杀穿副本后我在规则里养大邪神(一) 

*饲养小怪物(一) 

*沙雕学霸系统(一) 

*蚀骨美人(一) 

*三嫁咸鱼(一) 

*神印王座(一) 

  ·【晨浩】一些同人文(一) 

*神降(一) 


🌟T🌟

*太阳系幸存计划(一) 

*桐花中路私立协济医院怪谈(一) 

*同时给四位大佬当备胎后(一) 

*天才攻略论(一) 

*天才维修师(一) 

*逃离图书馆(一) 

*吞海(一) (二) (三) 

*天!谁家糊咖上来就亲疯批反派(一) 

*天才基本法(一) 

*逃离疯人院(一) 


🌟W🌟

*我喜欢你的信息素(一) 

*我在惊悚(无限)游戏里封神(一) (二) 

*我行让我上(一) 

*我只喜欢你的人设(一) 

*王牌辅助(一) 

*我有一座恐怖屋(一) 

*我其实是一个大佬(一) 

*我的治愈系游戏(一) 

*网恋翻车指南(一) 

*我喜欢你男朋友很久了(一) 

*我靠贫穷横扫逃生游戏(一) 

*万人嫌终成团宠(一) 

*无限流玩家退休以后(一) 

*我又弄崩了校园怪谈(一) 

*我独自升级(一)

*我真没想和大佬协议结婚(一) 

*万人嫌他想开了(一) 

*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一) (二)(三) 

*我靠摆烂拯救了全宗门(一) (二) (三) 

  (又名《小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

*我在无限流里开安全屋(一) 

*我给反派当爸爸(一) 

*我不是那种人才(一) 

*危险人格(一) 

*我曾是个传说(一) 

*我成了全球地狱游戏管理员(一) 

*我靠美颜稳住天下(一) 

*万人嫌真少爷马甲掉光了(一) 

*万有引力(一) 

*我大概率不是人了(一) 

*我在逃生游戏装npc的日子(一) 

*无限流:离谱!大佬他每天不当人(一) 

*我把惊悚世界玩成养成游戏(一) 

*为夫体弱多病(一) 

*我是龙傲天他惨死的爹(一) 

*我不是戏神(一) (二) 


🌟X🌟

*嚣张(一) 

*星卡大师(一) 

*喜羊羊与灰太狼(一) (二) (三) (四) 

*小蘑菇(一) 

*夏目友人帐(一) 

*限定暧昧(一) 

*小疯子装乖指南(一) 

*咸鱼小丧尸(一) 

*小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一) (二)

(三)  (又名《我靠摆烂拯救了全宗门》)

*玄学大佬只想当咸鱼(一) 

*星际第一向导(一) 

*选择性小白脸(一) 

*幸存者偏差(一) 

*星梦偶像计划(一)

*心里有人(一) 

*邪神竟是我自己(一) 


🌟Y🌟

*游戏加载中(一) 

*营业悖论(一) 

*一级律师(一) 

*遇蛇(一) 

*188系列(一) (二) (三) 

*宇宙最高悬赏令(一) 

*欲言难止(一) 

*愿以山河聘(一) 

  (又名《嫁给暴君后我每天都想守寡》)

*阴客(一) 


🌟Z🌟

*子夜鸮/十(一) 

*致命圆桌(一) 

*这题超纲了(一) 

*在惊悚游戏搞网恋(一) 

*这该死的求生欲(一) 

*在无限逃生里直播爆红(一) 

*在求生综艺招惹前任他叔(一) 

*葬送的芙莉莲(一) 

*再次拥抱阳光(一) 

*簪中录(一) 

*在魔王城说晚安(一) 

*直播写(纯爱)文的我在虫族封神(一) 

*撞入白昼(一) 

*诸神愚戏(一) 



弥靡

【愁凑】冬天不适合分手的一百个理由

警惕同性恋美色诱骗纯情男大!!(

原上篇也整合进来了,轻微改动,有点长一发完

不知不觉拖了很久的后续,私密吗喽(土下座)  

  


  *

  愁告诉他自己要出国留学时,凑其实一点都不意外。换句话说,以愁的能力与家世来看,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于是凑点点头,像平常聊天一样应道:嘛,毕竟愁一向是很聪明的。不过弓道笨蛋的脑回路总是会自动触发关键词,所以他又忍不住问,去国外的话应该能学到很多东西吧,还有弓道之类的,也是吧?

  嗯,笔试和面试都过了,需要的材料也基本提前准备好了。愁停住脚步,黑黄相间的警戒装置横在身前,他下意识伸手抓住身旁的凑。果不其然,被抓着的某人没一点心...

警惕同性恋美色诱骗纯情男大!!(

原上篇也整合进来了,轻微改动,有点长一发完

不知不觉拖了很久的后续,私密吗喽(土下座)  

  


  *

  愁告诉他自己要出国留学时,凑其实一点都不意外。换句话说,以愁的能力与家世来看,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于是凑点点头,像平常聊天一样应道:嘛,毕竟愁一向是很聪明的。不过弓道笨蛋的脑回路总是会自动触发关键词,所以他又忍不住问,去国外的话应该能学到很多东西吧,还有弓道之类的,也是吧?

  嗯,笔试和面试都过了,需要的材料也基本提前准备好了。愁停住脚步,黑黄相间的警戒装置横在身前,他下意识伸手抓住身旁的凑。果不其然,被抓着的某人没一点心思是放在看路上的,只差一点腰就要撞到那条金属横杆上。

  鸣笛声呜呜作响,愁侧过头,桔梗紫的双眼安静地注视着对方,眉头间浅浅一道皱痕,如果不是这么近的距离的话还挺难瞧出来的。他说,凑,你在走神。

  啊,对不起。碧绿的眼睛难掩慌张,凑垂下头,视野里只剩下一双鞋和鞋边细碎的小石子。有时候身体的反应不经思考,常常掺着些后知后觉的愚蠢。他明知低头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无论他有什么情绪,对方总是一看便知,而他也总是能在那对澄净的紫色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就像是湖面上的倒影,清晰得让人无地自容。

  腕侧相贴的温度不容忽视,想要挣开,却找不到挣开的理由。

  凑感受着手腕上仍未有放松意味的力度,不再动作。自从他们两人确定关系以来,愁那些奇奇怪怪的占有欲和接触欲便“合理且合法”地无限放大。明明已经在一起挺长时间的了,一牵上手还是会紧紧不放,生怕对方会抛弃自己似的,经常被当事人吐槽说像一只超级黏人的大猫咪。

  当然,这种毫无攻击力的吐槽也就只能在愁面前才说的出口——毕竟众所周知,鸣宫凑眼里的藤原愁和别人眼里的藤原愁往往大相径庭,或者说简直就是两个物种。在外人看来,“贵公子”和“黏人大猫咪”这两个词能沾边这种事,真是怎么想怎么诡异。

  可是,这样的日子,似乎也要迎来结束的一天了。

  凑有点懊恼,自己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呢?

  无辜的石子被踢到一旁,电车在两人面前隆隆驶过,滚起一阵犹如浪潮般强劲的风吟。

  压迫在腕骨上的触感逐渐放轻,手指擦着皮肤一路向下,一根不漏地探进指缝间,最后紧紧扣住,将彼此的体温融在一起,拢在掌心包裹的狭隙里。

  “凑,你不想问我要去哪里吗?”

  “你要去哪里?”

  “伦敦,这是我父亲的意思。”

  “父亲……那么,愁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是家里的独长子,”愁目视前方,一格格的玻璃车窗在淡紫的清潭中来去匆匆,只留下转瞬即逝的涟漪,“就算没有父亲的安排,我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是了,这就是愁。既能光明磊地接受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与盛誉,也绝不含糊与之相应而落在自己肩上的责任。凑思绪万千,没有一个心思不是牵缠在身边这个名叫藤原愁的人身上。他的心里既苦涩又甜蜜,甜蜜是因为这样好的一个人,竟然刚好与自己相互喜欢;而夹杂其中的苦涩,却又毫不留情地时刻提醒着他们即将分离的事实。

  “不过说实话,我会有点舍不得和凑离开。”

  淡紫的清潭波光流转,轻飘飘地将凑的影子沉入寂静的潭底。

  这算什么啊。

  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要命的话……

  垂落半山的太阳仅存一息,用尽全身气力将最后一滴血流向人间。脚下老旧的铁轨镀了新漆似的闪闪发光,斑驳的锈迹于此刻重获短暂的新生。凑抬起眼,在四目交接的刹那,他看到了夕阳留与天空的恋恋不舍,也看到了夕阳坠向大地时的义无反顾。


  


  *

  从车站离开的时候,地面上的雪已经没过了鞋跟。无孔不入的寒风夹着细碎的雪片扑面而来,凑深深呼出一口白浊的热气,整个人仿佛被卸了关节似的耸了下来。他苦恼地盯着手上脱线脱了一半的手套,纠结着是干脆重新买一副新手套好,还是把旧的拆了重新勾线更实惠一点。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震动的嗡鸣,打断了凑的思考。他接通电话,是静弥。

  “凑,听说你们学校已经放冬假了?”

  “嗯,暴雪预警,所以提前放假了,现在已经回家了。”

  “欸,我这边可要等到圣诞节才能放哦。”手机贴着耳朵,静弥微微失真的声音有些沙哑,是掩不住的疲倦。

  “太惨了吧。”凑低声感慨,“静弥大概是我们之中放假最晚的了吧,等你回来,我们找海斗他们聚一聚怎么样?”

  “好啊,很久没有吃到凑亲手做的猪肉生姜烧了,学校里的猪肉生姜烧是七味粉都拯救不了的程度。”

  想起每次收假回校前静弥都要带上满满一整盒七味粉的光荣事迹,凑忍不住笑了一声,“行,行,静弥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你可要早点回来哦。”

  “那我就提前感谢鸣宫大厨的招待咯。”静弥也笑了,声音里的疲倦一扫而空,却有些迟疑,“对了,愁今年……”

  听筒里不合时宜地静了几秒。

  刚起了个头,静弥就自觉这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话题,于是赶紧悬崖勒马把后半句话掐死腹中。

  ……

  挂断电话后,凑抬手揉了揉晾在冷风里变得干涩的眼睛,试图把脑海里那份来得莫名其妙的恍惚感一并揉消。纷纷扬扬的雪没有半点要停息的征兆,新雪盖旧雪,映入眼帘的白永远素净无瑕,将被厚云层不知稀释了多少倍的的阳光反射出一片亮堂堂的光景。

  揉过的眼睛需要些许时间来适应这近乎纯白的光亮。等到再次睁眼时,凑才发现刚才和静弥煲电话粥的时候都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一片熟悉的山林之中。

  满目皑皑中,一块仿佛从彩釉瓶上剥落的红褐色尤其夺目,凑只远远望上一眼便心下了然——是夜多神社的鸟居。

  不过这种天气,又没有祭典要准备,想必小雅哥没理由要跑到神社来受冷——毕竟给神社供暖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虽这么想着,凑还是鬼使神差地在路牌旁的石阶前停住了脚步。

  由于有高大树木的遮挡,通往神社的石阶上只覆了薄薄一层雪,行走起来也没有不便。

  进入冬眠时期的树林万籁俱寂,除却鞋底踩踏石阶的轻微声响之外,只偶有几下树上积雪被风吹得簌簌抖动的沙沙声。

  穿过银装素裹的水楢树林,总算见到了石阶尽头挂满银霜的老樱木。之前长在前殿木制外壁上斑驳的青苔被奶盖似的厚雪悄无声息地掩埋,堆砌出一座人烟稀薄的孤岛。整洁,单调,却不荒芜。

  熟门熟路地越过前殿,入目是一座传统的和风日式住宅。竹栅栏点缀在遍地的树丛中,凑走过玄关右拐进入。他想,依照小雅哥的性子,门应该没锁。于是弯腰伸手轻轻拍落沾在门槽上的雪渍,然后稍微用力,木格拉门便果不其然被轻易推开。

  山上确实是比地面上更冷一点啊。凑双手拢在嘴边缓缓吐气,感受到热度浸染到皮肤之后便使劲揉搓着快被冻僵的脸颊。好在雪终于停了,凑才放心的找出角落里的大笤帚开始扫积在矢庭边上的雪堆。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凑迫不及待地找出备用钥匙去打开墙边的长木柜。柔和的松木香扑鼻而来,弓、弦、箭筒被屋主人按重量和长短整整齐齐码成一排,对凑来说真是极其养眼——没想到平时不拘小节到门都不锁的怪大叔在某些方面还是挺细心的嘛。

  与弓道打交道这么多年,凑现在只需掂量目测一下就找到了符合自己使用的弓具。将弓组装好后凑又立刻戴上随身携带的弽,耐心而熟练地做好每一个步骤。

  弓和箭一握上手,凑的双脚就已经无意识地迈出了足踏,射法八节如同附着在骨头上的肌肉一般,一经发力便瞬间复苏,蓄势待发。

  褪去棉袄的身体像是抽芽的枝条,哪怕身在寒冬,也要竭力舒展,仿似太阳近在咫尺。

  双手与长弓形成纵横的十字,搭在弦上的箭矢与手指相互角力,静候“会”的降临。

  热量从单薄的胸口源源不断地漫向四肢百骸,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热流包裹住他的身体,将寒冷驱逐在外。明知试图以肉身靠近太阳的后果无异于玩火自焚,却依旧渴求一瞥那云端之上的极彩色,以灰烬的姿态融入云滴的拥抱,在无止休的碰撞中与其他飘零的灰烬相认,最后凝结成雨,从万里高空自由坠落。

  一声箭吼爆发于骤雨之初,呼唤着无数的雨滴,托举起一支箭的轨道,直指靶心。

  残心收回,万物重归寂静。

  “呀,刚才那一射很不错嘛!”

  “小……小雅哥?!你怎么来了?”

  小雅哥的头发又蓄了回来,随意地扎成一束,他半边身子倚靠在门上,细长的眼尾晕着柔和的笑意,“本来只是买菜路过没打算上来的,没想到竟然看见一串脚印先我一步上来了,身为这个神社的神官,我当然要来回应一下这个人的愿望呀。”

  “……那抱歉了,我只是一个擅自过来射箭的臭小鬼,根本不是过来许愿的哦,小雅哥不会失望吧?”

  “怎么会失望?凑可是让我欣赏到了非常动人的一射呢。”小雅哥被凑的反应逗得失笑,刘海有些长了,他伸手拨开与睫毛打架的头发,向凑走近,“而且,我看得出来,你的心里分明藏了一个很重要的愿望,只是你连神明都不愿意向其透露,反而将其诉说与弓箭,希望飞驰的箭矢能把你的愿望传达给对方。我说的对吗?”

  小雅哥依旧眯着眼微笑,直视着那片涟漪四起的碧绿湖泊。

  被人轻易看穿自己内心想法的感觉果然很不妙啊。凑的肩膀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嘴却要比钢板硬:“小雅哥果然是年纪越大越容易想太多啊。”

  “拜托,我还没到三十好吗?”

  “明明就只差两岁而已吧?”

  “我好歹也是你的师父吧,这么不留面子的吗?”

  被戳到痛点的小雅哥无话可说,只能大手一挥狂揉凑的脑袋以“泄愤”。

  不知不觉间,雪又下起来了,像是哪路神明随手地撒的一把鹅毛,洋洋洒洒地摇曳在青灰色的天幕上,铺成一床酥软的被褥,昏昏沉沉。

  “小雅哥,你还记得高一那时你教我们的‘无我境界’吗?”

  “当然记得。”

  “刚才那一射,我似乎,有点能体会到那种……”

  肉身化为灰烬,雨滴急速下坠。

  ——坠入情网的感觉。

  可是,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嗯,恭喜你。”

  箭矢上很快落了一层均匀的白,远远望过去。像是被凭空折成两半,一半深陷靶心,一半藏匿于雪中,了无踪迹。

  小雅哥又笑了一声,“既然抓住了,就不要再放手了。”

  


  

  *

  十月份,在高三生们还在为模考苦苦挣扎的时候,愁已经可以带着大学offer前往伦敦入学了。

  在一起时总觉得日子还长,“离别”这个词语无论多少次滚过舌尖也嚼不出多少伤感的意思。可直到两个人在机场里相顾无言时,凑才发觉有些事并没有嘴上说得那么轻易,有些人的背影要在视野里逐渐远去后才让人难以忘却。

  再见了,愁。拥抱的时候,凑刻意抑制了鼻腔里浓重的酸意才道出了这声别。他想起有人曾告诉过他,拥抱是两个人距离最近的时候。好像对,好像又不对,凑想。他们皮肤相贴,却看不到彼此的脸。

  明明说好会支持对方的决定,明明自己也如此坚信。可是飞机飞得太高,太快,太远,永不回头地驰离他的视野,逐渐变成他遥不可及的一个光点。九千公里到底有多远?他看不见九千公里之外的愁,也看不见一公里之外的愁。他想,或许一公里和九千公里其实根本没有区别?也许明天,等他从迷蒙的梦境中清醒过来,九千公里就不再只是一个模糊的数字概念,而是实实在在将他们阻隔在两岸之间的千山万海。


  


  *

  幸好有高三忙碌的冲刺复习不由分说地剥夺了凑胡思乱想的时间,他才得以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抛诸脑后。两个人都在马不停蹄地忙着自己的事情,且他们之间有着整整九小时的时差,因此他们平时通话的时间也是少的可怜。

  大多数时候他们会用line打视频,视频通话里,往往是凑这边已近深夜,而愁那边才正是午休时间。隔着一块小小的屏幕,他们有时会盯着对方的黑眼圈莫名其妙笑出声,有时也会突然什么话都不说,却不挂断通话,光是听着对方裹挟在白噪音中滋滋作响的呼吸声,就不知不觉地闭了眼。一开始愁不太适应在伦敦的生活,每次聊到这类话题时连愁都忍不住唉声叹气——啊,水质太硬了,感觉会掉头发……英国菜不是太甜就是很油腻,大概是一种特色吧……经常下雨,每天不洗头就不舒服……

  说实话,这样的愁还是蛮新奇的。很可怜,但也很可爱。凑回想了一下当时愁的表情和语气,觉得自己的形容完全没有问题。

  一晃三个月快过去了,他们的通话频率基本上没什么变化,通话的内容却越来越简短单调。为了备战一月份的共通考试,凑的空闲时间越来越少,相应的,追求万事都做到完美的愁在学业上也很少为自己分配放松的时间,所以很难再有什么新鲜的话题可以分享。直到圣诞节那一天悄然来临,刚从床上醒来的凑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吓得一身激灵,手里的牙刷上不出意外多出了一大坨牙膏。

  “愁?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国际漫游可不便宜啊……”

  温润柔和的声音含着笑,“凑,圣诞快乐。”

  凑迟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转头望向那结了霜的玻璃窗,笑容不知不觉爬上了嘴角,“谢谢,圣诞快乐,愁。”

  “不过话说回来,愁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过,今天怎么这么突然?”

  “我也不知道,”对面停了几秒,手机贴在耳边,凑甚至能听到那种独属于大街上的喧闹声,汽车在鸣笛,小孩子们嬉笑不停,和着商店为了烘托节日气氛放的《Jingle Bells》,化作一串串无序跳跃的信号,重现于凑的耳边。“经过街心时看到了一棵跟电影里一模一样的大圣诞树,突然很想告诉你,电话就已经自己打过去了。”

  “欸,原来愁也有开玩笑的时候啊。”

  “嘛,如果能让你笑的话也就无所谓了。”


  


  *

  凑明白愁有多在意自己。明明自己才是更需要关心的那一个,却总是担心他备考的时候会不会不按时吃饭睡觉,天冷了有没有记得多添件衣服。凑有时候都忍不住想,要是让菅原兄弟他们知道了淡如天仙的贵公子也会有这么“婆婆妈妈”的一面,他怕是得被那两人的唾沫喷个半死。

  所以,他应该是很幸福的。

  可这与日俱增的焦躁感该如何解释?

  无可否认的是,同样是相识了近十年,他和愁却远比世界上任何一对挚友要陌生得多。无论是车祸和转学时期遗留的空白,还是藏在心脏背面素未谋面的另一个自己。

  凑发现,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在他真的和愁在一起后,反而愈发强烈了。

  的确,在此之前,他从未把愁看作一个高高在上不可直视的存在,因为事实恰恰相反,凑一直是心甘情愿受其吸引的那一个。这一点绝无虚假。

  那么,愁又是怎么看待他的呢?

  他自认不是一个妄自菲薄的人,却也不得不承认,若非有弓道,他这辈子都不会与愁的世界有任何交集。

  而如今他们之间的交流,却很难见到弓道的影子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听不懂的经济学专有名词,是愁百忙之中仍要抽空为他解答的数学题,是通话里偶尔飘来的几句口音浓重的英语——不合时宜的搭讪或邀请。

  他的天才万人迷男友一切都好,他会去到更好更远的地方,见到各种各样的人。是否有一天,当被青春期的荷尔蒙迷惑的头脑冷静下来,愁就会发现他那性格别扭的麻烦精恋人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男友?

  他或许该试着去适应,没有愁的生活了。

  “凑,共通考试感觉怎么样?听说试题难度比去年大了一点。”

  嗯,正常发挥。

  “那就好,相信凑会一切顺利。”

  ……谢谢。

  “对了,三月中旬我们学校会放复活节春假,希望能赶得上你的毕业典礼。”

  啊。凑张了张嘴,没说话。

  愁似乎很高兴,话也比平常多了一些,讲了很多圣诞节假期里的事情。比如同校的日裔同学们组织的圣诞派对,比如第一次学做的橡木蛋糕卷,比如被朋友们骗着喝的黑皮诺,闻起来是浓郁的香料气和果香味,入口却偏酸,原本以为不会喜欢但却意外的上头。

  喂,喂?凑?你在听吗?

  啊,我在。愁,我是说,我们分手吧,好吗?天色渐暗,感应路灯一盏盏接连亮起,凑站在路口一路望过去,在数到第十一盏时看到了自己的家——在连成一串的灯火通明中,独一幢昏暗突兀的房子。这像是清醒着的眩晕,恍如隔世的错觉生发于由身体支配意识的某个瞬间,于是前前后后考虑了大半个月的事情,说出口时竟轻描淡写得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电话的另一端顿时息声,很久都没有声音传来。没有刨根问底,没有吃惊责怪,只有失了节奏的呼吸模糊地在耳边回响。

  良久的沉默之后,才终于等到了愁的回应:

  “我明白了。”

  “我这边,上课时间到了。以后再见吧。”



  *

  一开始凑拿不准愁到底是什么意思,单单一个“明白”,既不能算作同意,也谈不上挽留。然而在此之后,无论多少次拨打对方的电话,都只有机械重复的忙音能够无视时差地予他回应——他所想要听到的那个声音就这样把他拒之门外了。

  愁生气了。

  这是凑对这场堪称荒谬的分手事件作出的最后结论。

  至此,“和愁打电话”这项日程被凑亲手将其摘出了自己的生活。十分钟,或者二十分钟,不长也不短,就这么一点刚好足够忙里偷闲的时间,在那个雪夜之后却悄无声息而不可挽回地消失了。后面的日子再没有什么特别,在弓道部的活动彻底停了之后,无非就只剩下校考复习和一日三餐。伏在书桌上,面前的几个志愿学校的真题集高高堆成一摞,遮挡了视线,也压下了胸腔里那颗无处安放的心。原本以为难以适应的日子,真到来时竟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捱——实际上,他几乎要忘了他毫无征兆多了个前男友的事实。

  没有特别的人,自然也没有特别的日子。

  转眼到了三月,天气逐渐转暖,毕业典礼正是在这微醺一般的早春如期而至。礼堂里校长的致辞写作未来读作灿烂,离别的伤感在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重复着感恩与友情的合唱中融化成失禁的泪水,方方正正印着自己名字的卒业证书被一双手递到另一双手,一张轻飘飘的厚纸片,却浸满了与之相关的,漫长的青春期。

  “凑!静弥!终于找到你们了,要去弓道活动室拍合照啦!”

  “欸,现在吗?”

  “嗯嗯,小雅哥他们都到了。我说啊,你们两个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没看群消息的!”

  “不好意思啊,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还下次呢,可别一毕业就忘了我们啊!”

  “毕业”两个字清清楚楚的响在耳畔,才终于有了实感。凑愣在原地,难以言说的心绪百转千回,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辽平像平常一样长臂一伸压上凑和静弥的肩膀,推着两人就往道场那儿带。推开门进去,几十道目光齐刷刷看过来,下一秒海斗响亮的声音叫唤着他们:“喂!拍个照还这么磨磨蹭蹭的,前部长一点时间意识都没有吗?”

  “好啦小海,最后一天大家都要开开心心的才行,你就别啰嗦啦!”

  “谁啰嗦了?!我只是担心他们迟到而已……”

  海斗和七绪在旁边又你一嘴我一嘴地斗上了,小雅哥无奈扶额,小富老师倒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男生们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啊。”花沢摊手感叹,白菊和妹尾则是表示赞成地点点头。

  吵吵闹闹,永远鲜活的风舞高中弓道部。

  樱花树上结成簇的花苞拥在枝头摇头晃脑,浅淡的粉自花瓣根部层层晕染,含羞待放。快门按下的瞬间,原本紧绷着的大家没过两秒就开始放飞自我,各种奇奇怪怪的姿势层出不穷,回头看照片时,被拥在中间的凑的头上竟多了对“兔耳朵”,与当时凑莫名呆住的表情简直绝配——竹早静弥如是点评道。

  每个人都是这张合照的亮点。有为了显得正经一点反而却憋笑失败的静弥,一边伸出“罪恶之手”一边抛wink咩嗨的七绪,被挠痒痒偷袭而难得大笑的海斗,两只手都被抢着拽住还能靠脸耍帅的小雅哥,围在妹尾身边疯狂比心的女生们……

  大家都在。那些在自己的生命里同行而非路过的人和事,都以记忆作为胶卷,定格成相框里永不褪色的一帧。

  除了那个未经应许也未能兑现的约定。

  活动结束后,谢绝了朋友的邀请,也没跟父亲回家,凑一个人在校园里待了很久。每每走过一栋楼,他就要转回大门去看一眼,也不知道是想看到什么,心里朦朦胧胧有个影子,却连自己都不敢承认。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大概人性本贱,明知是自己的错,却总忍不住去想对方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说着我没有怪过你我早就原谅你了之类的鬼话。那些曾被压抑在胸口的后悔与痛苦在此刻终于满溢而出,像是倒流的胃酸,洪水一般在喉管来回冲刷,洗得喉咙苦了,心也苦了。

  太阳缓慢西移,凑掸开落在坐垫上的花瓣,跟往常一样开着自行车出了学校。握着车把,想去买菜,却想起来父亲在家已经买了;想要回家,又觉得时间还早,回家也无事可做。脑子里没有个确切的目的地,凑把速度放慢,没意识地四处转悠。街道两端的建筑如同幻灯片似的一张张变幻不停,他第一次觉得脚下这条走过千百遍的路如此陌生,像是谁在远处看不清的侧脸。

  “嗨!鸣宫怎么到桐先来了?”橘色的头发在阳光照耀下尤为显眼,更别提是两个一模一样的橘色脑袋走在一起。

  “是……买东西正好路过。”

  “是吗?你停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是要找谁呢。”

  “唔,我明白了,鸣宫是来找愁的吧?”

  凑有点不自在地捏了捏车把。

  “虽然今天是毕业典礼没错啦,但是愁跟我们说他没时间回来,所以就缺席了。欸,愁跟你关系最好了,他没有告诉你吗?”


  ……


  凑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答的了。跟双子告别后,他拿出手机,通讯录上那串数字早已熟记于心,指尖却悬在屏幕上,迟迟按不下那个绿色的通话键。

  眼泪比手指先落了下来。

  凑还记得分手那天他在路口处独自站了很久。他拨号,无人接听。他再次拨号,依旧无人接听……等到终于提起脚步时,他突然想起读书的时候,常常会看到有人把路灯连成一排的地方比喻成灯的河流,他深以为然。可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这个比喻似乎并不适用于冬天。准确来说,是有雪的冬天。无意识飘零的雪花捏出了光的形状,让灯光不再相连,一座路灯就是一轮落单的月亮。

  

  

  

  *

  一般来说,大多数人对待前任的态度都是删除或拉黑对方联系方式,完美诠释什么叫做井水不犯河水;也有被甩的一方为了挽回对方,能够放下身段舔得无所不用其极。偏偏愁和凑两人的处理方法与上述两种情况都不沾边,一个是不理人不挽留但还保留着联系方式,另一个则是不切实际地试图把两人处回普通朋友关系,任谁听了都得来一句糟心。

  既然电话是怎么也打不通的了,凑就另辟蹊径发起了信息。但信息内容肯定与“求复合”沾不上边,基本都是些没营养的问候罢了。

  愁偶尔还会回复——如果语气助词或者“好的”“谢谢”也能算作回复的话。

  反正凑觉得算的。他认为,愁没有真正对自己不理不睬,就说明他们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

  在感情方面上太自以为是的结果就是他们的对话框停在了“希望我们以后也一直是朋友”这条消息上,不再动弹。

  或许有些人还会偷摸着去看对方的社交媒体吧——一种难以启齿却无伤大雅的消遣。然而这两人都不是乐衷于在网上分享自己生活的人,就算刻意去找也只是无用功。

  也就是说,在那条信息之后,他们两个的联系才真的是降至冰点,几乎为零。

  没关系,你还会和他见面的。凑这么对自己说。藤原的家业都在这里,愁不可能不回来。可下一秒他又觉得自己好笑,愁若真的不想见他,就算回来了他也找不着人家一片衣角。

  凑很上进,大学生活忙碌而充实。他还是坚持着弓道,只是不再参加团体赛,转而向个人赛方向努力。他的早气再没复发过,中靶率稳步提升,射型也越来越有个人的风格,在全国弓道大赛上积攒了不少人气。他还去考了段,小雅哥说若非年龄限制,他考五段也不是大问题。

  他的生活依旧在他所期望的那条轨迹上向前延伸。

  只是睡眠确实比以前少了点。

  从夜多回来后,凑久违地做了个梦。

  不算美梦,也说不上是噩梦,有关他的梦都不能被简单定义。这些梦反反复复穿插在这平静无澜的三年之间,无非就是把回忆一遍遍咬碎嚼烂,显露出其狰狞的样子来,伤身也伤心。或许是母亲早逝的缘故,在离别这方面他总有着不可思议的理解与适应力。哪怕是时不时造访的失眠,他也很快习惯了。

  醒来时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凑掀开被子想伸个懒腰,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打断施法,反应过来时,鼻涕都要挂到嘴边了。

  他摸了摸额头,温度果然不对,不出意外就是昨天去夜多神社那会儿着凉感冒了。也对,这种天气,能为了射个箭而特意跑到山上挨冻的白痴估计就只有他自己了。

  量了体温,幸好只是低烧。冲感冒药时凑还在懊恼,肯定是这几天因为路上雪太厚,导致他被迫中断晨跑早练才削弱了他向来引以为傲的抵抗力。三下五除二喝完药后的凑正打算回床上躺一会,脑子突然一阵激灵,催促自己今天是兼职工作的第一天。

  啊啦,诸事不顺。凑顿感头疼加重——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就请假这种离谱事竟也会在他的身上上演。

  当然,凑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横竖只是低烧,能撑多久是多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和弓道相关的工作,总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给丢了。

  上个月父亲打电话告诉他家附近有一家新弓道馆要开张,老板可能担心人手不够还提供了一些兼职岗位。凑这性子一听到弓道馆就来劲了,正好假期延长,他二话不说就应聘了一个弓道教练的兼职,一天到晚就期待着赶快放假回家上班,连静弥听了都忍俊不禁,说弓道笨蛋这个称号真不是浪得虚名。

  新弓道馆叫做藤屋弓道馆。也许是老板为人比较低调,施工期间几乎没有人知道这是一个弓道馆,就算去问工人也是闭口不谈,于是乎这块地方成了社区里很长一段时间的谈资。等到建筑成形开始装修时,大家终于才得以见识这座神秘建筑的“真面目”。

  而今天,恰是藤屋弓道馆的正式开业日。

  由于道馆要举行递箭仪式,慕名而来的人们早早就把整个道场围得水泄不通。说实话,凑宁可带病上班也不愿请假待家的理由有相当一部分就在于今天这场尤为难得的递箭仪式上。

  虽说道场老板的办事风格确实过分“低调”了些,但整个弓道场的装修与布局还是极其气派的,完全不输于一些市营弓道场。道馆占地面积极广,偌大的矢庭内,墨绿色的草坪宽阔方正,上了蜡的木制地板闪烁着流水般莹润的光泽。由于选址靠山,因此藤屋与常见弓道馆不同,草坪之外并非砖墙阻隔,而是有群树环抱四周,且多为丛生大明竹,密密植在一起,湿漉漉的雪栖停其上,细瘦的竹身随风摇曳,与此起彼伏的弦音相映成趣。

  矢庭两侧即为用作休息和观赏的长廊。此时两处长廊满目人山人海,却毫不吵闹,皆是翘首屏息,静待着递箭仪式的到来。

  递箭,是弓道比赛或活动开始时主办方将箭射出后递交的仪式。其意义旨在向掌管弓道的神明送上问候,以祈求活动参与者们的平安与活动的顺利进行。

  “鸣宫,递箭仪式快要开始了,你这边准备好了吗?”

  “嗯,我马上就过去入场。”

  作为此次仪式的第二辅佐,凑时隔几年再次穿上这身传统的黑色和服,心中不可能毫无波澜。高中时期弓道部合宿的时光情难自禁地浮现于眼前,彼时的自己才刚刚踏出克服早气的第一步,心无杂念,只求得到弓之神的眷顾与青睐。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心里纯纯粹粹只装满着弓道的少年,除了弓与箭,再没任何事物能撩拨他的心弦。

  熟练地把袴系好后,凑对着镜子再次检查自己的衣着,随后向候场室走去。

  候场室内,射手和第一辅佐已经就位,面向矢庭之外。凑在门口做了一个深呼吸,依照安排好的顺序走到了射手的身后。

  主持介绍活动的声音如在耳畔。尽管在此之前已经有过不少参加大型弓道比赛的经验,可在这么多人面前执行递箭仪式,凑还是第一次。还低烧着的脑袋难免会有点影响,他努力打起精神,心里默念着待会儿行礼的各个步骤以防疏漏。

  “不用紧张,做你自己就好。”

  眼前素未谋面的射手突然轻声道。

  凑猛然抬头,犹如石子砸入碧绿的湖心。

  

  

  *

  在上班时间遇到了三年没有联系的前男友的概率有多大?

  总不会比前男友突然成为自己老板的概率大吧?

  很不幸的是,鸣宫凑先生两个都撞上了。

  直到人已经走到安土边上蹲下时,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肯定是有什么搞错了吧?!

  凑暗自咬了咬舌头,差点失去表情管理。

  为仪式伴奏的乐器声渺渺远远地传至耳边,像是无端升起的白雾,模糊了他的视线。两边挤满站台的观众他看不见,面前占据了大半视野的草坪他也看不见,唯有那双阔别已久的桔梗紫眼眸仍旧惊心动魄,不容抗拒地夺走了他视物的权利。

  二十八米,不是二百八十公里,也不是两千八百公里,仅仅二十八米。

  开什么玩笑……

  止痛药的效用骤然失灵,疼痛在头部缓慢加热,凑藏在和服底下的手正止不住地颤抖。

  三年过去,从少年到青年,愁的面容几乎没什么变化,身子看起来却比以前更挺拔了些,眼神里少年特有的一点若有似无的稚气也荡然无存。完成行礼动作后,愁曲起腿,缓缓跪坐下来,转身,立弓,一气呵成。两支白色尾羽的箭矢一同握在手里,和服的衣袖被拉下,露出半个肌肉紧实的臂膀。

  随后起身前往本座,将方才的动作再重复一遍。到立弓这步时,长弓转向正面,再次起身,便到了这一射正式开始的时候。

  没有雪的日子,冷空气仍然不容小觑。即便是贴了暖贴,单薄的和服也难以抵御直直吹进袖口的寒风。愁半个臂膀暴露在外,却依旧能做到面不改色,全神贯注地凝望着前方的靶子,搭箭,拉满,迎接“会”的来临。

  手臂上的线条随着愁的动作不断张驰,堪称华丽的眉眼直视前方。不仅仅是神明,全世界都在为他屏息。

  刹那间交接的目光,在神明无意的驱使之下,定格在此刻,成为一个世纪也无法言说的隐秘。

  迎着那样无悲无喜的眼神,凑心如擂鼓。

  有那么一瞬间,他险些以为那一箭是冲着自己而来。

  弦张如满月之时,箭矢一射绝尘,像是紧贴着水面向前俯冲的白鸥,卷起水流一般清澈悦耳的弦音,霎时间涤荡了众人悬在风口的心。

  凑伸手拔箭,才惊讶发现箭头已经穿透草靶,没入安土之中。

  

  

  *

  仪式落幕后,凑急忙赶上走在身前的人影,却没有叫住,只是悄悄地一个劲追着人后边不放。

  打个招呼吧?这么刻意反而显得很生疏;但是转念一想,他们现在难道很熟吗?似乎也不算。追过去时完全没过脑子仅听从身体反应行动,后果就是像极不专业的跟踪狂一样跟在人家后面,被路过的人用可疑的目光来回打量。

  真糟糕啊。

  心里一团乱麻,凑一边急促地往前走,一边低着头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的后背。

  对方同时转过身来。

  “抱歉,我……”

  “凑,”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声音,鼓动着他的耳膜,“有什么事吗。”

  疑问词带出的尾音很轻很轻,倒不像是询问,而是早就确信了对方前来的动机。

  凑酝酿了一路的开场白彻底告败。

  二十一岁的愁似乎又长高了些,大片的阴影从头顶浇下来,严丝合缝地把凑的影子镶嵌其中。他伸出一只手碰着凑的肩头,往边上推了推,以免后面的人再撞上来。

  控制喉咙的关节像是生了锈,又痒又涩。

  “呃,谢……不是,我没事。我是说好……”

  “好久不见。愁。”

  “嗯,好久不见,凑。”

  气氛就此凝固,两个人都没说话。以前明明最受不了这样的对视,如今却跟怎么都看不够似的,都极力想要在对方脸上抓住时间流过的痕迹。

  应该说什么?应该怎么做?在梦中设想过无数次的场景,真正身处其境时却像是舞台上忘了台词的主角,只能任由窘迫与无助将自己侵蚀殆尽。

  “我……”凑心知肚明,这三年里他在感情这方面表现得的确是非常差劲。莫名其妙把人甩了,莫名其妙把人惹生气了,莫名其妙把人晾了整整三年。负罪感如影随形,将凑的肩膀重重地向下压。天平两端因此不再平衡,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愁像是一截水里浮木似的逐渐向上,向上,而自己却只能被重力深深沉入水底,直到视野里的另一端渐渐变为一个遥不可及的光点。

  可是,愁又好到哪去?他默许了自己的推离,同样心照不宣,同样不闻不问。他们两个就是互相把对方推开的傻瓜。

  于是话在喉咙转了个弯,想要说的话都不再受大脑控制。“那个,真意外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愁呢,哈哈。“

  话一出口,凑就觉得自己的脸比刚才更烫了,已经是随时都能烧起来的程度。

  “不意外,”愁唇角微抿,却不像微笑,也并不严肃,教人捉摸不透。

  “我知道你在这里。”

  “噢,这样啊……”

  不对。

  慢了一拍的大脑姗姗来迟地起了作用,还没闭合的嘴僵了两秒,满腹疑问挤上狭窄的牙关,凑感觉两颊的肌肉都快要憋得抽筋了,“啊?愁你是怎么知道的?哦……哦我明白了!是静弥告诉你的吧?对吧?”

  愁摇头,垂着眼,表情淡如凉水,目光始终停留在那张许久未见的面庞上。

  凑被这样的目光盯得浑身震颤。脑海中迅速闪过昨天一段和同事的对话——

  “听说递箭仪式的射手好像临时换成我们老板了诶!真想不到像他那样见个面都难如登天的大忙人竟也有闲心参加递箭仪式啊,明天凑你可要多注意点哦。”

  “不是吧……”凑不可置信地猛吸一口气,嘴里喃喃着的话语已然支离破碎。

  这岂不是意味着,这一个月里,他每时每刻都有和愁面对面碰上的可能,还是不能装作没看见而必须要停下问候的那种?

  迟早会被尬出工伤的吧……

  “凑,”原本安安静静看着对方表情逐渐破碎又强制重组的愁突然皱了眉,打断道,“你的脸色不太对,是生病了吗?”

  “啊,”原来不是只有他自己会这么生硬地转话题啊,凑心中略有些庆幸地想着。“可能有点小感冒吧,没什么的。”

  “感冒不是小病,”镜般的水面涟漪乍起,愁严肃道,“为什么不请假?”

  “第一天上班就请假不太好吧……”凑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后颈,顿时发现自己的温度确实有点烫得惊人,“而且递箭仪式也很重要,我不想缺席。”

  愁默然,想要劝对方回家好好养病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那,祝你早日康复。愁抛下这么一句话后,毫不犹豫地转过身,主动终止了这场并不称得上愉快的会面。

  “愁!”

  哪怕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眼睛却还是见不得对方渐远的背影。喊出口的名字仅仅是遵从本能的身体反应,想要留住对方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凑挠挠脸颊又抓抓脑袋,总之左思右想也表达不出自己的想法,只好把能想到的东西通通一股脑倒了出来:“就是,圣诞节不是快到了吗?静弥他们也是那个时候回来,我们约好要几个人聚在一起吃顿饭。不如把你在桐先的朋友们也叫来吧?就在我家里,就像你在国外的圣诞派对一样。糟糕!章鱼烧机好像坏了,不过没关系,圣诞节超市会有折扣,我们可以买一个新的章鱼烧机……我是说,我可以,可以邀请你一起吗?”

  凑定在原地,絮絮叨叨,脸都涨红了。

  愁停住了步伐。

  他想起高一县大赛桐先落败那次,凑也是这样,用“章鱼烧”来安慰他。

  明明都不是小孩子了啊。

  怎么还这么天真地想出用章鱼烧把我留住的办法呢?

  真是够残忍的。

  凑喘着气,他看见愁转过身,茶色的发丝在眼前轻轻晃动,与浅色的眼睫纠缠在一起。愁的嘴唇一张一合,他努力去听,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有些奇怪,想要伸出手去撩开那缕扰人的头发,可是手臂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脚下也轻飘飘的,像踩在云里。

  脚掌离地的刹那,无边的黑暗席卷而来,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

  再次睁开眼时,视线还没清晰,熟悉的消毒水味比意识先一步触发了凑的五感。

  “凑,你醒了?”听觉被愁唤醒,“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没有……愁,我,我怎么到医院里来了?”

  “发烧,还有低血糖。”愁打开保温盒的动作一顿,“明知自己生着病,为什么还不吃早餐?”

  愁的语气很凉。在凑的记忆里,这种语气极少出现在愁的身上。

  “早上发烧起晚了,就没来得及吃……”凑瞥了一眼愁略带探究的眼神,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本来是打算完成递箭仪式后吃的。”

  “这么说,耽误你吃早餐的时间,还是我的错么?”

  凑:“……”

  完全没想到,愁竟然也会呛人啊!

  难道在英国待三年,人的脾气也会变差吗???

  大概真的会吧,愁出国后他确实看过很多吐槽英国生活的留学生帖子……不对,跑题了。

  凑沉默地接过愁递过来的小米粥,一勺接一勺沉默地吃着,味同嚼蜡。

  毕竟被别人盯着吃东西的感觉真的很诡异。尤其是自己前男友。

  “这几天你先在家里好好养病,其他什么都不要想。”

  “诶,只是感冒而已,临时工请假不太好吧?”

  “诶,凑忘了吗?你的假是我批的。”

  凑再次沉默,怪异的感觉更强烈了。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吧。

  


  *

  正常来说,前男友成为了自己的老板,日子大都不太好过。

  然而鸣宫凑先生对此却无法感同身受。

  第一,他的老板兼前男友会一上来就不由分说给他批了三天假;第二,他的老板兼前男友会在他休假期间准时打电话监督自己吃饭吃药;第三,他的老板兼前男友会以扣工资为由严令禁止他不吃早餐就上班的“恶劣行为”。

  前面两点也就算了,但第三点实在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凑听了直接一脸黑线哭笑不得:“嗯,愁要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吃早餐呢?”

  “关于这点,我当然有考虑过。”愁拿出手机,似乎是在给谁发消息的样子,“原本早午餐福利是提供给正式员工的,但从明天开始,为了庆祝藤屋开业,临时员工也能享受一个月的早午餐福利。另外,我又招了一个临时后勤人员,他的工作就是负责这一个月的临时员工早午餐,以及监督你的早午餐。”

  凑目瞪口呆。

  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不过你放心,我还不至于会找一个陌生人来看着你吃饭。”说着,愁打开门,凑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一个巨大的熊抱紧紧裹住,黄色的脑袋在肩膀处拱了两下,凑惊讶地叫了出声:“辽平!你怎么在这?”

  “来监督你吃饭呀!”辽平终于松开了手,眉眼间尽是担忧,“听愁说你前两天发烧低血糖进医院了,真让人担心!现在怎么样?感冒好了吗?身体还难受吗?”双手被抬起翻来覆去地检查身体,凑有些无奈,叹气道,“好啦好啦,又不是受伤,你这样也看不出什么的呀,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这还差不多……不过呢,以后你就不用担心因为低血糖晕倒了,有我在,肯定会多买一些凑爱吃的东西,绝对要让凑每天都吃得饱饱的!”辽平拍着胸口保证道。

  怎么有种被当成猪来养的感觉……想到这,凑不禁打了个寒噤。

  “愁也是,怎么开了弓道馆也不跟大家提前通知一下,我们好来给你捧捧场啊。”

  愁微笑,“不好意思,是原先定好的开业日不合适,就算事前通知了也很难集齐所有人。而且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准备期末考试,我也不想麻烦你们因为这事特意请假回来。”

  辽平这才放过了现在的大忙人藤原社长,转而和凑分享自己精心准备的山之内特供版美味大食谱。

  

  

  *

  很多时候,愁并不会待在藤屋。

  据本人所说是有其他事情要忙,凑没有多问。他觉得,以愁的性子,若是愿意告诉他的话就会直说自己在忙什么事情了。不过呢,若是以他们现在如此尴尬的关系来看的话,愁不愿意多说,也可能只是单纯觉得没必要吧。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愁并没有其他事情要忙,只是不想和前男友共处一室抬头不见低头见罢了。

  想到这个简直合理得无懈可击的可能,凑不知该庆幸还是该难过。难道说,他们两个真的连最纯粹的弓友关系都无法维持了吗?

  他向来以为,至少这一点是无可改变的。

  自凑晕倒那天到现在,愁都没再提起圣诞聚会的事。凑回忆着那天的情形,他确信在自己倒下的前一刻愁是说了些什么的,可不幸的是,那个时候他的意识已经不受自己掌控了,愁回复了什么他根本没听清。本来凑是信誓旦旦地认为愁肯定是答应了的,但一想到愁这些天的避而不见,他又有些拿不准了。

  偏偏这个时候脸皮就薄得很不争气。输入框里的文字删删改改,终于要点击“发送”时,上边那条显示三年前的消息还是会把自己尬得一个字都发不出去;还有一次不经意路过办公楼层时,好不容易见着愁从会议室里出来,又只敢远远跟在人后边,看着愁的背影忽的一下消失在转角。

  

  

  *

  “外面下雪有点大,自己回家的同学要撑好伞,小心路滑,不要走太快哦。”

  正值下班时间,小学员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个个地排着队涌出矢庭。凑站在门边,被一声声稚嫩的“小凑老师再见”紧紧包围,脸上满满盛着藏不住的笑意。

  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新消息,凑匆匆瞥了一眼,是中崎老板通知他他预订的箭矢已经到货了。凑满心欢喜,等到矢庭里终于空无一人时,他便迫不及待背起包往外走,一边还思忖着等会儿到了弓具店还要添些什么东西好。心里有了期待,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沿着长长的走廊一路过去,能看到暖绒绒的余晖从窗口斜射进来,铺满了整个地板。

  余光里,一扇未合紧的门吸引了凑的注意力。

  ——是愁的办公室。

  一时间,凑有点诧异。平日里愁不在,这间办公室的门常常紧闭着,除了每天早上来打扫的阿姨,没有人会私自进入。而现在……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了出来,像是有人在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

  不会是小偷吧?凑心中升起几分警惕的念头。

  现在距离下班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整个藤屋空荡荡的,除他之外大概只剩下几个负责清点整理器材的管理员留在这里……

  完全符合小偷的行动时间。

  虽然这样下定论是有点草率,但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凑还是决定准备一下上前探探情况。他环顾四周,最后找出了一把金属制柄的拖把,才蹑手蹑脚地向那间办公室缓步接近。

  一步、两步、三步……终于,在距离门口仅有一步之遥时,凑双手握紧拖把,默念三个数,随后毫不犹豫抬起柄尖直直把门顶开——

  “……凑?”

  “愁?!”

  两人同时开口。

  藏在几叠文件后面的脑袋露了出来,一丝迷茫停滞在那张略显疲倦的脸庞上。见着对方还是一脸宕机的模样,愁轻咳一声率先开口道:“现在是下班时间吧,凑怎么拿着拖把到这里来了?”

  “啊,”凑如梦初醒,赶忙卸下举在手里的拖把,手忙脚乱地解释道:“就是,就是,现在不是下班时间嘛,这里的门却没关好,听到动静后我有点担心是不是进贼了,所以就……”

  为什么自从愁回来之后他和愁见面总是这么尴尬啊!?

  太丢脸了。凑在心里为自己默哀三秒钟。

  “这样啊,”愁站起身,笑融融地望着那双因慌乱而四处躲闪的碧绿眼眸,歉声道:“抱歉,是我没关好门。刚才我在找一份资料,可能是弄出的声音有点大,所以会被当成可疑分子也不奇怪。”

  染上倦色的桔梗紫眼睛看起来无辜极了,连带着最后那句有意或无心的挖苦都让人无法忍心怪罪。凑草草应下,然后两人就这么干瞪着没说话,都在等待着对方先开口似的。

  “那,你的资料找着了吗?”

  “嗯,找到了。”

  意识到自己可能挡路了的凑机械性地提起了双腿,退至门边,“好,我也该走了。”

  然而脚却像是装了反应延迟的老处理器一样停止运作。

  门前没了阻挡,微弱的的光亮漫了进来,茶色的头发闪闪发亮,透过碎发的光线被不规则地切分,通透的紫隐在发下,随着愁的动作在浓淡之间变幻莫测。

  那一天,也是在与此刻相似的夕阳下,愁向他宣告了一场不知归期的远行,没有犹豫,也没有挽留,只有在心里提前道好的离别,独自排练,无人知晓。

  潮湿的回忆躲在眼眶里,凝结成水汽。

  凑撇过头,用力抹了抹眼睛。

  看到凑还没离开,愁也不过问,垂着头将一叠a4大小的册子装进公文包里。提着包走到凑身边时,凑还是没走,却是背过了身,看不见表情。厚重羽绒服下包裹的身体修长却又有些违和的伶仃,像一支箭,没有精巧的曲线修饰,从箭头到尾羽都是直棱棱的,却无端显现出一种清朗利落的美感。

  愁站在凑身后,目光久久凝固在那单薄的背影上,悄无声息。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把敏感揉进迟钝里,以猫儿似的浅色绿眸邀人接近,不容忽视地渗入别人的世界,抽离时却若无其事,简单得像是从看似无害的肉垫里冒出利爪,悄然无息地剥夺一条鱼的呼吸。

  愁轻轻呼出一口气。

  “凑,你要回家了吗?”

  凑转身,眼角揉得泛红。

  “啊,要回的,不过我还要去一趟中崎弓具店取新箭。”

  “好,那我也去。”

  “诶……?”凑被这短短几个字砸懵了,“这和愁的家不顺路吧……”

  “凑不是说过要答谢我上次送你去医院的事么?”愁淡笑着望进那对因惊愕而瞪得浑圆的绿色猫眼,“如果可以,我希望凑能帮我挑一只新下弽作为谢礼。”

  

  

  *

  完全没有考虑过就答应下来了。

  明明是有点伤脑筋的事情,内心却毫无抗拒,甚至有些难以言喻的欣喜。

  凑一路出神。

  

  中崎弓具店。

  一踏进店里中崎大叔就招呼着凑来取箭,凑便让愁自己先随便看看,愁点头,往四周轻扫一眼后就走到其中一排货架边上独自端详起来。

  “呀,小凑,跟你一起来的那位,是之前很有名的那个‘贵公子’吧?”

  中崎往愁的方向抬了下下巴,笑眯眯地问。

  “是啊,他是来看弽的。”

  中崎抓起挂在腰间的钥匙串,挑出一枚插进仓库门的锁孔里。

  “哦。话说是我太久没见过他了吗?感觉他变化还挺大的。”

  “是吗?”凑不由自主地撇头看向那个离他不远的背影,比棉絮还轻软的思绪飘越过有如实质般的目光,小心翼翼地降落在愁的肩上。“我倒是觉得愁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褪去青涩后,哪怕仅仅是一点微妙的改变,都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与面相。凑能感知到这种变化,它有着惹人注目的张扬,却又恰到好处的内敛,与愁的秉性如出一辙。浮于表面的一切已经足够吸睛,因此他不需过度对外露自己,也不需对每个人都敞开心扉,数不清的目光为他而来,却不会黏在他的身上。

  好似一段精加雕琢的留白,无法接近,而引人遐思。

  说实话,凑很多时候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一个未经允许就横冲直撞进对方世界的人,竟也能够得到愁的喜欢。愁曾说他是一个改变了自己人生轨迹的人,他听得懂这句话有多重的分量,却看不清自己的心。和愁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弥足珍贵,也正是如此,那种患得患失的不真实感才不可抑制地日益膨胀。他开始反复琢磨愁对他说的那句话。没错,他确实是改变了愁的人生轨迹,但那条因自己而分岔的新路线,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他无法保证,也没有作出保证的资格。

  “凑,”愁疑惑地挥了挥手,“凑,听得见吗?在想什么?凑?”

  被点了好几次名的某人总算是意识回笼,猛地一眨眼,就要跌进那池近在咫尺的桔梗紫中。这还是他们重逢半个月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对视,连那浅棕的眼睫都能看得根根分明,只差一步就要扫到他的鼻梁。

  凑弹开半步,后腰撞上柜台。

  “对不起,我……有点头晕,才没听见愁说话的。”

  “头晕?”愁没有走开,依旧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尽管凑退了半步,他还是能清晰地看到那对平直修长的眉蹙起了微微的褶皱。“难道是感冒的后遗症么……”

  “没事的,愁。可能是我这几天疏忽了保暖吧,我以后多穿件毛衣就可以了。”

  愁闻言只是短短地打量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嗯,冬季是流感高发期,凑要多小心点。”

  “还有,虽然我很关照员工们的身体健康,但我也不希望我的员工因病假缺席过多的工作日。”

  本就绷着身子不敢动作的凑更憋屈了,一口闷气卡在胸口,恨不能以头抢地泣血诉冤。

  ……那三天假是谁批的?又不是我想请!上次签假条的时候你不是签得很顺手吗?

  小心眼程度更上一层楼。凑默默吐槽道。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请他吃章鱼烧的时候连静弥都不想叫过来,还说什么静弥来了他的量就少了这种无理取闹的话;对小雅哥也是,在“小音音”事件之后两人就似乎一直合不来,即便寡言如愁,在知道他去夜多找小雅哥加练的时候,都会旁敲侧击地抱怨为什么不愿意去他家练,分明他家的弓道场条件更好。

  他哪知道那么多为什么啊!

  首先静弥对甜食的兴趣一般,完全没必要跟愁抢章鱼烧;其次夜多比藤原家近,不用出车费就能到;最后为什么有人长成成年人之后反而更小气了啊!

  现在的愁,真是一点都惹不起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凑沿着柜台像螃蟹一样挪开步子,才总算是摆脱了那个逼仄到让人心慌乱跳的危险距离,“那我们先去看看下弽吧?”

  

  

  *

  结账的时候,凑盯着那只印着紫色蜻蜓的白底下弽,满心复杂。

  这不是……和他前些年买给愁的生日礼物一模一样吗?

  既然如此,那刚才某人还拉着自己挑来挑去半个多钟是怎么回事?

  凑缓缓瞥向身旁若无其事的愁,眼神里充斥着无声的怀疑和质问。

  似是察觉到了那道过于灼热的目光,愁转过头,自然无比地与凑对视,好像完全没发觉这有什么问题似的。他端着无辜的眼神反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凑扯起嘴角,努力摆出一个同样无害的笑容作为回应。

  怎么可能没什么。

  请你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地做着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事啊。

  本来买完东西后就该分开了,但愁说自己也要坐巴士回家,所以从中崎到车站的这段路他们还是要一起走。

  “天气这么冷,愁要是联系家里的司机来接会更方便一点吧?”

  “大概吧。”深咖色的羊绒围巾遮住了小半张脸,愁的声音透过层层叠叠的布料,竟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黏糊和慵懒。“不过,今天难得没下大雪,多走一点也挺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薄薄的雪地上延伸出两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话说,凑不想问我为什么选了这个图案的下弽吗?”

  啊呀,就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了吗。

  凑思考片刻,并不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挺好看的,”他目视前方,极力把愁的影子推到余光的缝隙里,“很适合藤原社长。”

  愁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也是黏黏糊糊的,浇在心头,连心跳都停滞。

  仿佛是把耳朵紧贴在听筒上才能听到的声音。

  思绪落空的空档里,脖颈忽的一痒,凑下意识低头,只见那条尚有余温的围巾竟缠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修长的手指捏着围巾的一角卷过去,松松垮垮的围巾才有了形状。凑大脑宕机,脖子以上的部位骤然升温,他感觉自己简直要变成一个行走的火炉,生怕烫到那双游走在脸颊周围的,温柔得过分的手。

  系好之后,没等凑拒绝,愁便抢先一步说道,“这是回礼,凑君。”

  凑登时哑然。

  “……哪有人这样回礼的,”凑深深吸进一口冷空气,受到刺激的肺叶在胸腔里迅速膨胀,没有依靠的心脏被逼近的肺壁不断压缩,无路可逃。“本来我送完你东西后我们之间就没什么了,你却又回礼给我,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两个怕是八辈子都还不清吧?”

  “倒是很恰当的解释呢。”

  道路两侧的街灯接连亮起,明亮的灯光下,雪片的踪迹无可匿藏,簌簌地落在浅色的眼睫上。这让凑联想到那些扑火的飞蛾,争先恐后而不知死活。可是这里并没有火,有的只是那流烁着异样光彩的紫宝石,藏在一笼暖黄之中,像是一枚荧荧的焰心。停留其上的雪就是蛾翅抖落的鳞粉,来与去都不由自己,每一粒都是风尘仆仆。

  凑不敢去听,也不敢再看,低头不语。在愁面前,他早早就失去了辩驳的资格。故作聪明的疏离碰了壁,理智粉身碎骨,真心下落不明。

  “不过,凑也不用那么紧张,”愁弯起眼睛,“如果介意的话,那么你就当这条围巾是我借给你的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愁难道就不会冷吗?”

  “凑这是在担心我么?”愁有些失笑,“没关系。我等会儿可以联系司机来车站接我,但凑下车后还要走好一段路才到家吧。”

  说话间,一团亮色洇入墨蓝的夜空,准时到达的巴士减速驶向站台,停靠在两人身侧。

  “……你的车到了。”

  凑干巴巴地提醒着,身子自觉让过一旁。道别来得匆忙,直到上车的队伍到了尽头时,凑却突然回头,向着队伍末尾的愁呼问道:“愁!你明天会来藤屋吗?我什么时候能把围巾还给你?”

  已经踏上车门的愁来不及回复,只能匆匆点了下头,而后车门闭合,凑才收回了视线。

  夜里的风往往更冷些,凑坐回候车椅上,脖子已经适应了围巾的包裹,也不会觉得冷,下巴枕在一片柔软里,竟还有点朦胧的困意。

  好像这阵子的困惑与浮躁,都被这潮水一般的安心感一扫而空。

  和愁待在一起,总是这么莫名其妙的。

  真是败给他了。围巾末端的穗子一圈一圈绞在指尖,凑闷闷地吐出一口白气。

  不一会儿,搁在手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凑有点不耐烦地睁开半阖的眼,却在点亮屏幕后,瞬间清醒过来——

  一个许久未见的头像冲上了消息栏的顶端:

  「我明天会来藤屋的。」

  「请你等着我,凑。」

  

  

  *

  总而言之,自那天以后,仿佛一切都被按下了重启键,藤屋的经营有条不紊,中断已久的感情也被重新结系。他们像是念旧的老友一样总是不厌其烦地聊起过去,却又有着初识不久的新交似的拘谨和克制。他们开始谈起身边的朋友、求学时光的趣事,也有弓道的交流和近期生活的琐碎,却独独对那个戛然而止的电话心照不宣,闭口不谈。

  凑问起藤屋的事情,愁罕见地斟酌了几秒,才说是本科毕业后的创业实践。

  好吧,万恶的有钱人。

  不过吐槽只是表面,凑也没有深究的勇气。他听得出来这并不是愁的全部,他知道,单单一个藤屋不可能留得住愁,他们也之间并不会只有一个三年,但那又怎样呢?既然已经划定了朋友的界限,就不该说舍得不舍得。

  在工作这方面他们也没有什么可操心的。其实愁需要工作的时间不多,有良好的体系基础和本人出色的办公效率加持,愁就算不在现场也可以完美打点好藤屋的一切事务——这也是凑之前很少在藤屋里看到愁的原因之一。

  然而此一时非彼一时,藤原社长现在每天准时上岗,在办公室一坐就是一整天,引得底下员工皆议论纷纷,不得其解。可能是最近经常见着他们老板和凑还有辽平一起吃午餐的缘故吧,有人甚至私底下找凑问他们老板是不是要跑路了,还是卷完东西直接就走的那种。虽然这话问得有些玩笑性质,但凑第一次听到时还是哭笑不得,藤原社长兢兢业业上班打工反被员工质疑卷钱跑路,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啊。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他们口中年轻有为的藤原社长也确实会跑路没错,只是不卷钱,卷的是论文和竞赛。

  如果有人敢往那张摆满文件的办公桌细细瞧上一眼的话,就会知道那上边可不是什么账本和合同,而是密密麻麻的外语文献和数据解析。

  有时愁忙完自己的事请,也会时不时巡查一下大家的工作情况。虽然不管怎么巡,巡到最后总是停在凑所负责的儿童弓道场就对了。

  为此凑起初还会紧张,担心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愁才在他这停这么久,后来小心翼翼问了一下,才知道愁只是单纯等他一起去吃饭而已,他便也渐渐熟视无睹了。

  这个时候,往往是凑在这里教,愁在后边看,偶尔帮忙纠正孩子们的错误姿势。一次休息时间,有几个性子外向的孩子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围着愁让他射一箭给他们看,愁没有拒绝,很干脆地挑出一把这里最重的弓就站到了射位上。为了起到演示的效果,愁的拉弓的速度刻意放慢了些许,从足踏到残心,巨细无遗地将每一个动作落到实处。毋庸置疑,标准到极致的射法八节是极其瞩目的,即使是鉴赏力尚低的孩童,在听到愁所奏响的那华丽而不失沉稳的弦音时,也会为之深深着迷,不可自拔。

  凑站在旁边,看得很认真,围在身边的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喊着“好”,只有他定在原地,像要把那人的身影刻进瞳孔似的执着。直到愁收弓转身,抬头,两道目光随之重合,如有电流过身,意识才重新回复运转。

  下班时间,若是碰上凑不用买菜的日子,两人还会留在藤屋里切磋一番。室内弓道场宽敞亮堂,在无人造访的黄昏,仿佛一个仅许他们踏足的世外之界。灰蒙蒙的天空像是一个磨裂了口的旧枕头,结块的棉絮一片接一片地扑下来,积在窗台上,玻璃窗哧哧的响,却掩不过你来我往的弓鸣——或清明如千叶翩舞,或绮丽如百蝶振翅,蝶息叶动,叶落蝶起。作为桐先的大前,风舞的落位,凑站在愁背后拉弓的经历可以说是屈指可数。所以,只有此时此刻,他才能理所应当地站在愁的身后,无拘无束地拉弓。就和小时候一样,无需习惯,无需磨合,光是看着对方的背影,就已足够安心。

  一切都和从前那么像。

  这样的错觉总是生发于恍然的一瞬。

  原来,在同样被雪偏爱着,却遥遥千里的城市里,他也同自己一样,不曾舍弃弓道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是比生命还顽固、鲜活且无可替代的,至纯至烈的情感,烈日无法将其蒸发,雨水无法将其冲刷,暴雪无法将其掩埋,一如自己无法再如从前那般轻易宣之于口的迷恋,皆以漫长时间镌刻作缄默的磐石。

    重新被日常的无营养话题塞满的对话框,工作时偶然碰面无意识的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面对面午餐邀请,还有车站前总少不了的挥手告别……凑知道猝不及防的冰雹是如何噼里啪啦地砸在两人共撑的伞上,也知道日落时分洒金描彩的雪花又是如何吻在那张安静的脸庞上。一格一格的画面摞在满满当当的回忆上,岌岌可危却又不忍削减分毫,只要稍不留神,就会在脑海里掀起一场无人知晓的雪崩。

  

  

  

  

  *

  在和愁一起把静弥接回来后,三个人可谓是对新章鱼烧机的购买产生了东非大裂谷一般巨大的分歧。凑家里原先用的那台在超市里已经下架了,愁在一个能做超大章鱼烧的机子面前走不动道,而静弥以安全为原则坚持要电热款的迷你型章鱼烧机。但是,凑想买的只是一个朴实无华的红底黑盘的家用章鱼烧机而已。

  最后谁也没拗得过谁,一人拎着一台章鱼烧机出的超市。

  看着厨房里大中小排排站的章鱼烧机,凑的右眼皮突突直跳——今年的圣诞节,注定是一个鸡飞狗跳的夜晚。

  

  

  

  *

  “万次,请你不要用拉弓的力道来切水果好吗!太吵了!”

  “白菊,千万不要在锅还没干的时候放油啊!”

  “静弥,其实青菜是不用一根一根单独洗的……”

  不甚宽敞的厨房里挤满了人,手忙脚乱中不时爆发出几声无奈急迫的尖叫和厨具碰撞的声响。正在焦头烂额煎着章鱼烧的凑被夹在料理台中间,既要小心着不让章鱼烧糊锅,又要注意着四周有没有哪个料理杀手准备炸厨房。

  别看他们现在一个个下厨房比上战场还热血的样子,事实上,这群人里起码有一半是对厨艺毫无经验一窍不通的。

  偏偏小雅哥还在堵车得晚点才到。

  面对眼前这番群龙无首而混乱不堪的场面,凑平静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而后毫不犹豫地把煎章鱼烧的重任交给静弥。零零散散铺着碎水果的砧板被移到白菊和花沢面前,“你们把这些水果拌成沙拉就好了,不要靠近灶台,被油烫到是很危险的。”接着凑又把万次拉到水槽边上,“你和千一一起洗蔬果,禁止接触任何刀具。”

  “凭什么嘛!这是在浪费我优秀的刀工!”

  “哈?优秀的刀工?我刚才还以为你是在拆家呢!”忙着摆盘的海斗听到万次的话后面色一僵,不客气地打击着对方莫名其妙的自信心。

  七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小海也有这么幽默的时候呀!”

  “什么意思,七绪你最好不是在讽刺我……”

  静弥自觉远离战场,拍了拍凑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可以说,这里唯一让凑感到安心的还得是二阶堂前辈这边——虽然也就只有二阶堂前辈在认真干活就对了。他们负责甜品部分,其中有两个消极怠工不时摸鱼,一个背叛组织跑去给准备寿喜烧的妹尾打下手,还有一个围着二阶堂前辈身边转来转去,看着是努力帮忙的样子,实则二阶堂前辈眼里的嫌弃已经要满到溢出来了。

  嗯,至少,没吵架没添乱。就很好。

  能用的桌子基本都被佐濑前辈和本村前辈搬到客厅里,并且还非常贴心地拼成了一张大桌。五花八门的菜肴接连上桌,早就迫不及待的辽平赶忙把大家的餐具收拾出来摆在桌上。满屋菜香浮动,暖洋洋的空气中氤氲着比新年还热闹的烟火至味。

  彼时,门铃响起。

  端着沙拉走出厨房的花沢最先反应过来,她放下手中的果盆,小跑着去开门。

  “哦啦,我闻到了猪肉生姜烧的香味喔!”

  “泷川先生的口味真是专一啊。吃到了这个年纪竟然还没有吃腻么?”

  “哎呀哎呀,明明藤原君对章鱼烧的喜爱也是不相上下吧?”

  两人的声音从玄关一直传到客厅,正好与走出厨房脱下围裙的凑打了个照面。

  “小雅哥!还有……愁?你们是一起来的?”

  “只是刚好一起到了而已。”愁似乎有些不满,眉头微沉,先小雅哥一步答道。满紫的眼睛在凑挂在小臂上的围裙停留了一会儿,脚尖不着痕迹地挪向了章鱼烧所在的位置。

  于是落座时愁便自然而然地坐在了章鱼烧的面前。

  凑把愁带来的果酒倒进杯子里,一杯一杯分下去:

  “静弥,你做的章鱼烧是哪盘?”

  “唔,愁面前那盘就是。”静弥微笑。

  凑目光转动,正好看到愁皱着眉缓慢咀嚼着什么,手里的签子还插着咬了一半的章鱼烧。

  “怎么这么甜……”

  “哎,这是我让静弥给白菊她们做的,所以是甜口的!”

  愁这才如释重负地推开了手边的盘子。

  “那么,请给我凑做的那盘。”

  凑哭笑不得,转身回厨房把另一盘章鱼烧端出来放到了愁面前,愁从进门后就一直不怎么高兴的表情总算有所缓和,嘴角浮起一丝舒心的浅笑。

  眼馋的万次在一旁叫嚷着:“我也想吃鸣宫做的章鱼烧!”

  方才心情刚好一点儿的愁眼神瞬间凉了下来,接收到危险信号的千一急忙用手肘撞了一下身旁的万次,“你这盘比愁那盘还多,就别跟愁抢啦!”

  “我只是想尝一个嘛!愁才不会那么小气的,对吧?”

  “嗯,但我也不是一个多么大方的人呢。”

  “诶诶诶诶诶…!?愁你在说什么…!”

  愁没有回答,只是低头专心地吃着章鱼烧,留下千一张牙舞爪独自凌乱,引得哄堂大笑。

  生铁锅里,酱色的汤汁咕噜咕噜地冒泡,浸出菜的清香,蒸出肉的鲜甜。每个人都把自己喜欢的食物夹进锅里,在沸腾浓汤的托举下,五颜六色的食材相互碰撞,炙热的狂欢将青涩与纯真一齐葬送,筷子搅动流向,不同的颜色交汇成圈,或是偶然一刹的擦肩,抑或是黏腻难分的拥抱,面目全非却又赤诚相待。

  “圣诞快乐!”

  “也祝愁的藤屋蒸蒸日上,越办越好!”

  他们欢笑,他们碰杯,他们祝福,在将风雪隔绝在外任由酒气弥漫的暖屋,在仍能对自己的人生直言不讳的年纪。

  一顿饭过后,大家基本是醉了个酣畅淋漓,沙发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软绵绵的醉鬼,就连地上也不放过。好在凑自觉有善后的责任,在饭桌上克制地只喝了一杯酒,所以现在还有精力打车把没人来接的人送回家。

  住在对门的静弥是最后一个被凑搀回去的。静弥的母亲候在门口,特地调了杯蜂蜜水给他醒酒。凑道了谢,敲了敲酸麻的后背,才转身往家门方向返回。

  雪后的空气凛冽却清新,洗涤了一身的酒气,凑顿觉轻松不少。热闹散场后,无人在意的,是悬于高空的月亮,也是沉在杯底的冰球。蓝得发黑的酒液满满盛上,遍地的雪渍是果酒里密集破碎的气泡。穿行于这样的雪夜之中,连风都涩口,人们却总是醉而不自知。

  如果只是朋友的话——

  大概,今晚又要睡不着了吧。

  凑叹气,掏出一串钥匙,准备给前院门上锁。但是突然间,一串自门边的绿植响起的绵长呼吸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小猫小狗?在这睡着了?

  不行,这种天气,肯定会被冻坏的吧!

  凑低下头寻找,可是意想之中的小动物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茶棕色的毛绒脑袋,和一双湿漉漉的紫色眼睛。

  

  

  *

  “你是说,因为不想让家人知道自己在外面喝醉了,所以才没叫人来接你,也不打算打车回去吗?”

  愁点头。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躺在我家门口啊!肯定会冻出事的!要是我没发现,你要怎么办?”

  “抱歉,喝得有点多,一不小心就晕倒了。”

  荧荧的紫宝石覆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错觉似的无辜剔透得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

  “你……算了,我也没有和醉鬼计较的爱好。这样吧,我去给你收拾一床被褥出来,你明天再回去?”

  低垂着的脑袋没有回应,陷入待机状态。

  凑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在他以为愁再次睡着,准备去房间找被子时,手腕却突然一紧,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某人的手正拽着自己的袖子,牢牢不放。

  “我想……回藤屋。”

  凑无可奈何,“行,我现在就帮你打车。”

  “不要。”醉了之后的愁意外的任性,“我头晕,闻不了车里的味道。”

  “那你还能怎么过去啊!”

  “走过去。”

  愁一脸理所当然。

  “啊?!”

  “不到三公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凑有时也会跑着来藤屋上班吧?”

  “可那是晨跑啊!现在这个时间……”

  “不可以吗?”

  愁的手攥得更紧了,轻声喃喃着,“凑不愿意陪我一起回藤屋吗?”

  愁的声线本就是偏柔和那一挂的。只是大多时候,良好的家教不允许他的话语里有多余的情感外露,冗杂的敬语也必须常挂嘴边。这在使他的言语保持绝对得体的同时,也给他的声音平添了几分礼貌的疏离,就连那音色天生的温和都成了冷淡的反衬。

  可此时此刻,他却用这样的声音,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请求自己的陪伴。

  差点就上当了啊。

  “不行,不要任性。”

  摇摇欲坠的理智做出了最后的挣扎,他用了点力掰开愁的手指,“醉鬼没有理论的资格,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准乱跑。”

  滞在半空的手心冷却在风中。

  因醉酒而薄薄晕上一层酡红的双颊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的惊诧,纤长的眼尾曳出一抹淡淡的委屈。

  “委屈”这个词蹦到眼前时,连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沉默的片刻,愁缓慢地收回了手,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向了与凑相反的方向。

  凑张开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直到那个微微踉跄的身影已经距离自己几米开外时,凑深深吸了口气,用力眨了眨干涩的眼,还是没忍住转过了身,而后自暴自弃地大喊,“愁!”

  回应他的只有雪被踩碎的声音。

  “你到底在发什么酒疯啊!”

  脚步开始加快,愁甚至跑了起来。

  凑愣了一秒,随后不假思索地摆动双腿追了上去。

  “你别什么都不说呀!莫名其妙的干什么啊……”

  青年的叫喊飘散在空荡的街道上,零星的行人纷纷侧目,互相追逐的身影却无一止步,在粼粼的月光中疾疾游动。

  “左转,下个路口要左转!注意红绿灯!”

  眼见着就快追上了,半路却杀出了一个即将转红的红绿灯,落后的几米足以迫使他要眼睁睁地看着愁踩着点跑到对面,自己却不得不刹住步子留在原地等待红灯转绿。

  凑别无他法,只能焦急地在路灯下踱步。灯泡上的倒计时不断闪烁,渐远的背影越来越小,他的心也逐渐下沉,燥热的血管在无言的等待悄悄冷却。

  他大概是被愁的“酒疯”传染了。

  和曾经无数次的挥手告别不同,记忆中的天空总是又高又远,飞机划过,在澄净如洗的蓝刻下一条长长的泪痕。他想起愁是怎样走在自己前面,缓缓向西的阳光将一切都涂抹上厚重而甜腻的橘色,却把他的背影拉得好长好长,仿佛甜橙蛋糕上用作装饰的苦涩黑巧片。

  “既然抓住了,就不要再放手了。”

  所以,唯独这一次,不能在这里停下——

  绿色的荧光准时落下,凑吸了吸通红的鼻子,不假思索地,拼尽全力拔腿狂奔。

  自以为是的清醒在今夜不值一文。

  “你以为只有你在努力向前吗?!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都追不到你的身边?”

  风刮着脸颊,雪砸进嘴里,喉咙里渗出腥甜的味道。

  “你知不知道?小学跟西园寺老师学弓道时,为了赶上你的进度,我每天都举着那把橡皮弓拉啊拉,连睡觉都抱着它……”

  “初中那次县大赛,我因为早气连连脱靶几近崩溃,而理所应当三射全中的你只是若无其事地站在旁边,什么都没说,哪怕是一句责骂都没有!可即便如此,我还总是会想,是不是我让愁失望了……”

  “我知道!像你这样的,毫无疑问要使尽全力去到最高处的人,也是绝不允许任何人阻碍自己向前的人。你已经有了别人一辈子都无法比拟的天赋和资源,却还这么努力,我根本,根本追不上你啊……”

  “还是朋友的时候,我总想着,只要有弓道,只要我们还在坚持着弓道,我们之间的联系就绝不会断。但是,但是连我都明白,喜欢和爱,完全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你来告诉我,你要怎么让除了弓道一无所有的我,心安理得地待在你身边?”

  混着眼泪的呜咽嚼碎在苦涩的舌根。

  跑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眼泪干涸后眼睛涩得厉害,他看不清路,也不知道愁听不听得见他的歇斯底里,仅仅是不知疲倦地向前跑着,把整个世界抛诸脑后。

  “愁!你说我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要我对你负责,可难道我的人生就可以不负责任地任人随意更改吗?!”

  “我还记得高一的时候,我刚下定克服早气的决心,就在县大赛名单上看到了你的名字。当时的我真的既期待又害怕,我开始没日没夜地训练,想要尽快地把早气治好。对我来说,从头再来无所谓,被别人嘲讽也无所谓,因为我不想再让自己后悔,我想要拥有和你站在同一台上的资格!”

  “因为,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和愁一起拉一辈子的弓啊!”

  肺像急速抽动的风箱一样“咔哒咔哒”地吹出断断续续的喘息,酸痛的双腿不堪重负,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叫嚣着罢工。毫无悬念,他下一秒就会和大地来个面对面的亲密接触,如果运气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倒在雪地上。

  ——要是磕伤了,是不是又得请假了?

  算了算了,请就请吧,反正他今晚已经把活了二十一年的脸都丢光了。

  

  “我也一样,凑。”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出现,被体温捂热的柔软衣料之下,是结实而有力的怀抱。

  四下空无一人,雪逐渐转小,风也静了下来,抽泣声被裹在衣服里,黏黏糊糊,闷闷的,像是呢喃。

  “说什么啊你,”头被不偏不倚地捂在某人的胸膛上,被迫半弯着的膝盖软绵绵的,挣不开。好不容易恢复点力气后,凑抬起半边胳膊,报复似的使力捶了一下愁的肩膀。

  “你说,我是不是又上了你的当了?”

  “为什么是‘又’?”

  “你还真是,完全不否认的啊。”

  凑没好气地笑了一声,“你不记得了?你之前向我表白的时候,说想要和我一起开一家弓道馆,我还傻愣愣地以为是……嗯,就是你当老板我做股东的那种正当合作关系。”

  收到了当事人迟来的真实想法,连愁都有点忍俊不禁。

  “你还笑,我现在连股东都没当成,莫名其妙就来给你打工了!哎,这么一说,我还真是被你骗了不少次啊!”

  “这次没有骗你,”愁的声音从头顶落到耳边,像是手心里融化的雪花,微暖的水渍。

  “我也一样。想要和凑一起拉弓的这份心情,从来都是,从未改变。”

  屈着头的凑视野限于脚下,他睁开酸涩的眼睛,被路灯照亮一半的鞋尖闪闪发光,雪花落地的轨迹轻盈而缓慢,他能感受到,这句话所承载的心跳,正好弥留在他的额间。

  幻觉一般令人沉迷的安心,味甘如梦。

  “我才不信……当初分手的时候,你不是也挺干脆的么?”

  “嗯。其实我还挺生气的。”

  凑的眼皮重重颤了一下。

  虽然以当时的情况来看,愁会生气简直毋庸置疑,但再怎么说,他还从没见过愁真正发起火来的样子,现在却听到愁如此平静地陈述着这本该浓烈的情绪,就仿佛这件事并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只是这个故事的旁观者。

  可事实上,那么深的一条疤,怎么可能短短几年就了无痕迹呢?

  覆在背脊上的双臂缓缓移开,凑探出头来,却又被愁按进一个更加紧密的怀抱里。

  “有时候,我真想随心所欲地活着,不是作为‘藤原’,而是作为‘愁’这个人活着。这样的话,即使是再差劲的想法,我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告诉你。”

  “但是,我又十分清楚,凑所想要见到的,不是‘藤原’,也不是‘愁’,而是‘藤原愁’。那是我第一次,明白自己该作为什么身份而活。”

  “正是因为有凑的注视,我才知道,原来连这么自私又沉闷的自己,也可以成为别人坚持下去的理由,成为别人心中特别的存在。西园寺老师也曾告诉我,坚持着弓道的人,远比弓道重要。我想,你之于我的意义,便是如此。”

  “所以这一次,请你不要再不留余地地逃走了,可以吗?”

  真是可怕啊,光明正大的引诱。

  ——啊啊,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弓道之神的话,那就请您为我见证这一切吧。

  “愁,让我看看你的脸。”

  “……不要。”

  “怎么,你还怕难看呀。”

  愁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凑却伸出手抓紧了风衣的衣领。

  一尾绯红悄悄弋出紫色池塘,凑仰起头,存着余温的眼泪濡湿了干涩的唇。颤抖的眼皮无法说谎,他以一个迟来的吻,唤醒了一条金鱼的心跳。

  

  *

  到了年末,新年便进入了倒计时。

  儿童课程结束后,凑的兼职也随之告一段落,可以安心回家准备新年的到来。然而身为藤屋社长的愁可就没那么轻松了,年底事务颇繁,样样都需要他亲自过目指示。各色的面孔在办公室里进进出出,唯独见不着愁的半点影子,就连午餐都是凑打包好送到办公桌上了,他才舍得放下和他一样整天高强度工作的键盘乖乖吃饭。

  “所以,之前大言不惭要监督员工吃饭的藤原社长到哪去了?”

  “是不是没人给你送饭过来,你就不吃午饭了?”

  凑没好气地打开便当盒,语气无奈宛如教训叛逆期不吃饭孙儿的六十岁老奶奶。然而被训的那位却面无愧色,甚至那常常抿着的唇角都不自主地上扬了一分。

  “凑特地送过来的饭,才会让人有点胃口。”

  鸣宫凑举旗投降。

  放假后离新年还有好几天,每次给愁送完饭后,凑就会和静弥他们一起去帮小雅哥准备夜多神社的初詣。

  被削减了陪伴时间的愁对此略有微词。

  “上次我听泷川先生说,你感冒前一天去了夜多射箭。”

  “诶,小雅哥怎么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凑完全没有对上愁的脑电波,只觉得这事如今说来还怪傻气的,于是心里默默给爱管闲事的大叔记了一笔。

  “虽说夜多所在的小山并不高,但温度总归是比街上低一点的。你现在一连几天去夜多,不怕再次感冒么?”

  哦,这下他听懂了。

  “愁你就放心吧,你看我现在穿得这么厚,回到家我还喝姜汤,绝对不会感冒的!”

  说着,凑还腾出手拍了拍身上松软的羽绒服,“再说了,你下班的时候我也会来接你的呀,冬假还有好一段时间,我们每天都会见面的,不是吗?”

  愁没有接话,咀嚼的动作缓缓顿了一下。

  两个人都在有意无意回避着同一个话题。

  便当盒里的米饭还剩小一半,凑却突然没了胃口。他扯过桌上的盖子匆匆收拾了自己的便当,愁正要发问,凑已经退到了门边,“今天盛的饭有点多,你慢慢吃,我先去夜多了,晚上再见吧。”

  

  

  *

  好一段时间。

  那么,冬假之后呢?他们之间,到底还有多少个暑假和冬假需要等待?没有人可以断言这段关系的未来,只有落在脸上的雪知道那个吻的温度。

  他们的人生都还那么长。两只脚堪堪跨过社会的门槛,诸如生老病死此类的呓言还轮不到他们来高谈阔论,明明还拥有着挥霍和试错的资格,却先知晓了珍重的分量。

  如果把所谓的善始善终抛诸脑后,如果就这么不闻不问地任其来去,如果自己可以再任性妄为一点——

  天上的云几乎被风吹散了。

  香火味暖熏熏的,钻进鼻腔里,抚平了心头的烦躁。发涩的喉咙呛出一口热气,凑搓了搓冻红的耳朵,然后举竿把悬在屋檐下的灯笼取下来,用软布一遍一遍地擦拭干净。

  尘灰剥落,灯笼上各式各样的愿望也浮了出来。因为是捐了钱才能祈福的灯笼,所以凑一圈看过去,也没见到什么特别的愿望,无非是些“生意兴隆”、“健康长寿”、“真爱不渝”之类的字样。

  凑面无表情地甩开手上已经黑得认不清原样的抹布。

  清理进行到尾声时,凑直起久坐发酸的腰,准备把这些灯笼挂回原处。仰头间,视线却对上了一只方才没有取下的灯笼,灰扑扑的,蜷在角落里,毫不起眼。很显然,之前来清理的人也和自己一样疏忽了它的存在,使得它不知道躲在里边吃了几轮灰。

  “真是抱歉啊,让你的愿望藏了这么久。”

  凑双手合十,赶忙把那只灯笼撑了下来,拾起一块还算干净的抹布轻轻擦着,原本外罩上模糊不清的字迹也逐渐显现出来。

  “这是……”

  

  *

  亮白的灯光投射在光滑的瓷砖地板上,透露着一种无机质特有的冷淡。巨大的玻璃窗外,是同样灯火通明的几何航空楼,仿若黑色天鹅绒布上一道锋利的反光。

  空调冷风在空荡的室内梭行不止,或轻或重的鼾声此起彼伏,五颜六色的毛毯成了此处亮色的来源。通过空气传染的困意潮水般涌了上来,凑却始终没闭眼,只是无声打了个哈欠,把身上的毯子稍微往上扯了一下。

  不管多少次来到这里,都不觉得熟悉。

  今天最后一次航班刚刚起飞。只需一个转头,便还能捕捉到一眼白色的残影。然而,沉睡在梦中的人们根本无暇去看,因为他们的祖国,家人,或者爱人……无论是再魂牵梦萦的存在,都与这架一闪而过的飞机无关。

  像是从地心里升起的轰鸣声低低掠过耳畔,凑顺势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飞机却已经飞远了。

  捏在指间的照片骤然放松,轻飘飘地搁置在腿上。

  这张照片,是今年夏天愁的同学拍的。彼时愁刚结束了硕士研究生的所有课程,正在学校里处理结业手续。愁那从不让人失望的本事一向出色得可怕,仅仅两年不到的时间就修完了两个学位的所有学分,各大经济论文竞赛上的获奖名单也频频出现有他的名字。照片里,愁站在中间,几个隆眉阔眼的教授围在他身边,却丝毫压不住愁的气场。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以一个标准到无可挑剔的的含蓄微笑接受着他们滔滔不绝的赞美,就像是拍卖会上最夺目又最安静的珍藏品,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确实是值得他用一生去追逐的人。

  照片再次贴回凑的手心里,困得上下打架的眼皮不再挣扎,他闭上眼,却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做的一个梦。梦里也是一样灰白色的,看不见太阳的天空。漫天的大雪带着仿佛要将整个城市冲刷干净的势头,洗出一地破碎的白色泡沫。他整个人都被裹在这样的雪中,却感受到了拥抱的温度。

  直到太阳刺破云层,雪渍消融殆尽,皮肤完全暴露在初春的阳光之下,他才明白,他的春天,应该是下着雪的。

  

  

  

  

  

  

  

  *

  凑无可奈何地把头倒向一边,脸颊轻轻地贴到了一团毛绒绒的短发上。

  “我说啊,愁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才醒啊?从以前开始就总是靠着我右边肩膀睡,刚才都压得我差点做噩梦了。”

  “我告诉你,之前你偷偷跑回来去夜多许愿那次我还没原谅你呢……”

  靠着肩膀的脑袋悄悄向上边的脸颊蹭了一下。

  “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嗯,我想想,大概是两……等等!你这家伙,刚才不会是在装睡吧?”

  “没有,我刚醒。”

  愁面不改色地把头抬了起来。

  “不过我想,比起这个,五年前的凑还是更过分一点吧。”

  “诶?有吗?明明是某人太小心眼了吧?”

  一次分手被人记了整整五年,也是让人挺无助的。

  凑有点心虚地挪了下身子,愁却偏不如他的愿,牢牢握住了凑藏在毯子底下的另一只手。

  “凑还记得我写了什么愿望吗?”

  “过了那么久谁还记得啊……你先让我想想。”

  “那凑可要快点想起来,不然我们就要在机场里过夜了。”

  “过分!明明是你自己在飞机上不睡觉,一出来就靠在我身上说什么好困先睡一会儿再走。结果你眼睛一闭就睡了整整两个钟!”

  “真是失礼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请鸣宫先生靠在我的肩膀上休息吧。”

  顶着一张漂亮脸蛋的好处就是,再欠揍的话经由他的嘴说出来都带着一种诡异的真诚。

  “那可真是……有劳藤原先生了。”

  愁被逗得闷笑一声,刚下飞机的困倦在此刻终于得以停泊。脸颊下短发扎人的触感真实而温热,是比可乐气泡还难以戒掉的依赖性。

  当初的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提起了笔,现在想来,其实连本人都无法给出一个合乎情理的答案。但若要问他的愿望有没有实现的话——

  ‘“按理说你的射法是有气度的。藤原擅长射箭的原因也在其中吧。”’

  ‘“不。我磨练射技最大的理由是——或许是有想要射穿他内心的人吧。”

  白羽箭早已有了答案。

  

  

  ——The end.

  

  

  唉,这篇文真的是挤牙膏式更新,超级卡,想到啥写啥的那种,乱七八糟毫无逻辑狗血ooc每次点开都想删掉草稿一了百了的程度(⩺_⩹)

  但是!幸好最后还是写完了哈哈!没有变成鸽子真的太好了!我爱写文!写长篇简直太爽了!(???)

  如果喜欢请多多支持呀^ ^

  ps.文末单引号内对话摘自小说原著

  

珏汀

写小说如何提升 "文笔”

1、少用"了"字 

比如:他离开了,将桌子上的文件也顺手带走了。

改为:他转身离开,拿走桌上的文件。

2、少用"原来"、"一向"等让读者没有代入感的词汇。

比如:睡梦中的他被吓醒了,他抬手摸了摸汗流浃背的衣衫,原来是做噩梦被吓醒了,还好只是一场梦。

改为:他在梦中惊醒,抬手摸了摸汗流浃背的衣衫,只觉得有个无头的女鬼在狂追自己,还好只是一场梦。

3、删掉不必要的,得、的、地

比如:男人朝着自己缓缓地走过来

改为:朝自己走来的男人

比如:一个拿着黑色雨伞的男人

改为:男人拿着黑色雨伞

4、减少一些被动句,比......

1、少用"了"字 

比如:他离开了,将桌子上的文件也顺手带走了。

改为:他转身离开,拿走桌上的文件。

2、少用"原来"、"一向"等让读者没有代入感的词汇。

比如:睡梦中的他被吓醒了,他抬手摸了摸汗流浃背的衣衫,原来是做噩梦被吓醒了,还好只是一场梦。

改为:他在梦中惊醒,抬手摸了摸汗流浃背的衣衫,只觉得有个无头的女鬼在狂追自己,还好只是一场梦。

3、删掉不必要的,得、的、地

比如:男人朝着自己缓缓地走过来

改为:朝自己走来的男人

比如:一个拿着黑色雨伞的男人

改为:男人拿着黑色雨伞

4、减少一些被动句,比较影响读者的阅读体验。

比如:他掀开被褥,窝在被褥上熟睡的小猫咪被他扔在了地上。

改为:他掀开被褥,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被自己扔出去了,随即听到一声幽怨的猫叫声。

5、少说废话,少用一些场景渲染,让段落看起来简单明了。

比如:他带着她来到一处公园,公园的景色很美,阳光格外的明媚,有葱绿的树叶,有璀璨的花朵。突然两人看到一处木椅,牵着手走过去,并肩而坐,看着眼前的景色都叹为观止。

改为:公园很美,两人牵着手走到木椅处,并肩而坐,欣赏着周围的景色。

6、每个章节后面要设置悬念。

比如章节末尾写道:两人气喘吁吁终于爬到了山顶,眼前的场景让人瞪大了双眼,只见一条巨蟒朝着他们狂速奔来…

7、坚持更新,至少一天1000字。

这是目前很多人都没办法做到的一点,谁开始写小说的时候写的不烂?脑中很多灵感写不出来,或者写出来了但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新人前期写小说出现这样的情况都是很正常的,我也是这样的,想的很美好写出来的像坨屎。坚持每天写,你会发现不知不觉中你就进步很大了,前期不要想太多,沉淀下来先完成一本短篇文。

8、持续震惊式描写 。

比如要突出主角很牛x,炼的灵药也很牛x。

只写主角练了一个很厉害的灵药,吃了会长生不老,读者可能感觉不到这个药到底有多牛逼。

先写:主角出生在一个很破旧的乡村,那里的人生来便无仙缘。

再写:平淡无奇的主角突然参加了一个很牛逼的灵药比拼大赛。

后写:当场上的人陆续介绍完自己的灵药之后,主角拿出自己炼制的灵药,说道:"我这个药只用了一天就炼制而成了",中间加一些几个人质疑的旁白,"怎么可能?我这颗灵药炼制了九九八十一天才完成,他的那颗肯定一点作用都没有!",随后主角再说:"我这颗灵药吃了可以包治百病。",中间再加一些几个人质疑的旁白,"胡吹吧,凡人练出来的灵药怎么可能包治百病?",随后主角又说道:"我的这颗灵药不仅能治百病,更能助人提高千年修为。",再加一句旁白,最后主角说道:"吃了这颗灵药可以长生不老。"

采用这种持续让读者震惊的方式,突出灵药的厉害,主角装x也装够了。

小情绪.

文轩 长篇 推文 51篇

浠霁

82篇电竞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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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忘带伞 

我的世界冠军前男友 



@你们苏总 

当全网磕起我和前男友的过世CP 



@半更木 

守护Lin猫 



@酱香饼饼 

拜托打野是我家的 



@瓜皮鱼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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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ith·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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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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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北啊 @-清酒- 

你脸红什么 (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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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过咱就跑 (三大)





丁果

推文整理(墨香铜臭)

凡是看过的,没有雷点的都整理,我的好文推荐及其详细介绍去翻合集,非主写官配及BE会标,未完结的文大多十章以上(不怼江,无怼向,全员粉):

二编:不推曦澄,如果有之前推的曦澄文混杂其中,麻烦好心人告知我,我去删

一、魔道祖师:

已完结:

1.银铃仙 主羡澄凌亲情,穷奇道劫杀成功

2.大梦不醒 病弱羡

3.泊船客 青年叽and金丹羡

4.玉生烟 温家羡

5.射天狼 江湖隐士叽and锦衣卫羡

6.自笑衔芳草 青年叽and副宗主羡

7.欲知问前生 非abo生子

(以上3、5、6、7老师删文了,但在a.o3还可以...

凡是看过的,没有雷点的都整理,我的好文推荐及其详细介绍去翻合集,非主写官配及BE会标,未完结的文大多十章以上(不怼江,无怼向,全员粉):

二编:不推曦澄,如果有之前推的曦澄文混杂其中,麻烦好心人告知我,我去删

一、魔道祖师:

已完结:

1.银铃仙 主羡澄凌亲情,穷奇道劫杀成功

2.大梦不醒 病弱羡

3.泊船客 青年叽and金丹羡

4.玉生烟 温家羡

5.射天狼 江湖隐士叽and锦衣卫羡

6.自笑衔芳草 青年叽and副宗主羡

7.欲知问前生 非abo生子

(以上3、5、6、7老师删文了,但在a.o3还可以看,搜索文名就行,实在不会搞a.o3的也可以加我置顶末尾的qun,内有文包)

8.乱葬岗鸦飞尸跳的15天 ABO生子

9.回溯流年 羡重生(还是江家羡)

10.笑春风 问灵叽and失忆鬼医羡

11. 魂游太虚 非典型阅读体

12.余岁长安 不夜天老祖羡穿射日之争老祖羡

13.震惊!某男子竟对乌鸦做出这种事! 问灵叽and乌鸦羡

14.夭寿啦!魏兄变小啦! 少年叽and奶羡

15.如兰历险记 观音庙后金陵身穿自己的满月宴

16.魂兮归来 薛晓,魏无羡复活晓星尘

17.想你,像你 ABO生子,夷陵老祖带球跑

18.魏无羡死后的江澄 一发完

19.生别意 不夜天叽误杀羡,羡变剑灵

20.惊鸿一世 羡轮回转世

21.既相逢,却匆匆 BE,假如献舍有缺陷

22.缘起 假如射日之争时羡遇见过莫玄羽

23.长安 护卫叽and皇子羡

24.暗相思,不得语 岐山忘羡穿越20年后

25.半缘修道半缘君 BE,少爷叽and狐妖羡

26.锦瑟 观音庙后五年,阴虎符复仇

27.前尘不远 原著向ABO生子

28.梅上雪 原著叽and梅花妖羡,青梅竹马

29.蒹葭 假如羡知道鬼道的危害性

30.柳暗花明 原著向续写

31.含光君和他的小黑兔 原著叽and黑兔羡

32.生辰礼 羡给金凌准备二十岁生辰礼并参加生辰宴的原著向小番外

33.魂梦与君同 观音庙后羡碎金丹又重塑

34.鸿飞那复计东西 小朋友组穿越火烧云深不知处

35. 问灵叽and不夜天老祖羡

36.双生 含光君and双羡

37.如果金凌没进天女祠 原著if向

38.不是挂了,是穿越 围剿乱葬岗时羡穿越

39.飞来横仔 ABO生子

40.全世界都盼着你们吵架 医学家叽and数学家羡

41.蓝曦臣有个秘密 一发完

42. 怼聂,删了

43.云梦双杰的约定 江澄重生

44.引人不倦 学生会主席叽and学弟羡

45.窥天镜 直播体

46.不悔 仙门百家观羡剖金丹

47.怼江怼金,删了

48.众小辈观看含光君记忆 非典型观影体

49.今天你答对了吗 答题体

50.蓝氏双壁闹掰了 观影体

51.此身堪惊 阅读体

52.天道评级救助直播间 直播体

53.与羡书 青年叽and战损老祖羡

54.辞缘录 病弱羡,从云深求学讲起

55.玄正大侦探 游戏体

56.冰心眠 原著向ABO

57.答题有奖 游戏体

58.昆仑镜 伪历史直播体

59.假如后世都在嗑双杰 伪历史直播体

60.我已经是你的小兔子了 仙君叽and黑兔羡

61.夭寿啦,蓝氏双煞强抢民男啦 当反转平行世界与原著世界融合

62.金光瑶死了,他可能还有话要说 一发完,微曦瑶,观音庙后瑶的自述

63.曾经沧海 瑶愫,一发完,基本上是愫的自述,真的好哭

64.道阻 剧情接原著

65.如果藏色散人死后重归于世 射日之征if向

66.问灵 叽的问灵十六年,陈情令剧情

67.曦澄,删了

68.业火罚罪 阅读体

69.怼江,删了

70.破须弥 原著向补全及续写

71.曦澄,删了

72.未来之前 语录体

73.判与歌 阅歌体

74.曦澄,删了

75. 阅读体

76.曦澄,删了

77.怼瑶,删了

78.蝴蝶梦 病弱羡

79.不知处 假如不夜天师姐没能推开羡羡,病弱羡

80.死后成为了“敌对势力”的背后灵 羡每天醒来都会换一个人附身

81.您的未来还好吗 游戏体

82.锦瑟 一发完,假如不夜天叽误杀羡

83.妄念 BE,一发完,羡身死不夜天

84.陈情俱旧人 穷奇道截杀成功

85.假如夷陵老祖和含光君有个女儿 非ABO生子向

86.人工智障沙沙竭诚为您剧透 非典型游戏体

87.这个小队是天秀 羡桑叽玦全息吃鸡

88.并肩而行 阅读体

89.曦澄,删了

90.去日苦多 婚后生子战损羡

91.七日黄粱 一发完,婚后七日

92.有曦澄,删了

93.锦瑟 阴虎符报仇

94不溯 一发完,云梦双杰友情向(本篇确实是友情不是cp)

95.聂怀桑的面前有一个金光瑶 一发完,桑瑶,不说真心话就无法出去的房间

96.空诉谁 瑶情,一发完

97.百变醉景仪 一发完,小朋友组友情向,景仪醉酒趣事

98.故人蛋糕 曦瑶,一发完,听说人死之后可以被做成一个小蛋糕

99.云芳记事 曦瑶,几个原著向补全小故事

100.论江大宗主的相亲标准 澄瑶/曦瑶,分上下一发完

101.玉交枝 忘羡,婚后羡失忆到老祖时期

102.毕生之痛 三尊友情向,蓝曦臣视角,一发完

103.为霜归处 曦瑶,观音庙后,一发完

104.金子轩的破防瞬间 婚后轩离穿到原著完结时间线后,cp忘羡曦瑶

105.死棺里的月光 曦瑶,观音庙后五百年,转世曦and厉鬼瑶

106.再少年 澄瑶,澄重生到金凌一岁

107.那十二年 薛晓,一发完,义城篇扩写

108.满盘皆赢 忘羡,婚后忘羡穿火烧云深不知处前

109.无面妖 金光瑶中心,一发完,听小叔叔讲睡前故事

110.真相是假 薛晓,一发完,原著向补全

111.真相是真 薛晓,一发完,原著向补全

112.金鳞台医师很忙 曦瑶,瑶重生的发疯文学

113.摇曳碧云斜 桑瑶亲情向,一发完,桑对瑶的复杂情感

114.故人入我梦 双杰亲情向,一发完,江澄的中秋梦境,双杰和好向

115.卧槽我居然和NPC谈恋爱了?! 曦瑶,一发完,现pa,伪装NPC的曦and玩家瑶

116.818隔壁某心机大佬 曦瑶,论坛体一发完,娱乐圈pa

117.东风解意 曦瑶,一发完,观音庙后(这位劳斯的曦瑶短篇都超绝,有兴趣的可以翻翻劳斯短篇合集,因为每一篇无论甜虐都超绝所以以后就不再单独推了,强推这个合集)

118.附骨钉 双杰亲情向,be,假如穷奇道劫杀后江澄保下了魏无羡

119.我知你已有多年 曦瑶,be,一发完,现pa,转世曦and鬼瑶

120.天上掉下个二哥哥 忘羡,射日之征后,每晚羡床上都会掉一个叽

121.当拖家带口的江宗主来到了云深不知处 一发完,江虞澄离身穿结局后云深不知处

122.无法识别 曦瑶,be,科学家曦and人工智能瑶

123.夜深忽梦少年事 双杰亲情向,一发完,云梦双杰捉鱼小日常

124.雪落下的声音 莫玄羽中心向

125.另一个舅舅 羡凌亲情向

126.不平等条约 曦瑶,一发完,作家曦and小金总瑶

127.记敛芳尊的一次生辰 三尊友情向,一发完,瑶生辰日常

128.许你无恙 忘羡,射日之征羡揣崽

129.无人之岛 澄瑶,医生澄and患者瑶

130.蓝景仪的大冒险 含all仪向,景仪的对话体


 未完结:

1.为神 原著叽and失忆冷漠羡,羡被抱山散人救了

2.窗外的猛兽不要喂 神仙叽and松鼠羡

3.如果羡虐温狗后忽然倒下 病弱羡

4.化舟渡我 向导叽and哨兵羡

5. 梁上燕 ABO,病弱羡,假如当年羡流浪到了姑苏(依然江家羡)

6.鬼道老祖招生记 假如羡是下凡历劫

7.朏朏 含光君and猫羡

8.童养夫 羡转世成金凌堂弟(师姐姐夫存活)

9.传闻果然是传闻 ABO生子,假如仙门百家都传魏公子贤良淑德

10.一念成殇 ABO生子,夷陵老祖带球跑

11.月满莲湖 观音庙后的原著向小番外

12.待从头 熟叽and少年羡

13.云翳 现pa,叽羡同桌

14.玄正那些年 家长组观影体

15.胡说八道直播间 直播体

16.三蓝直播间 直播体

17.当家长组得知后辈恋情 家长组直播体

18.历史讲坛 伪历史直播体

19.玄正侦探 游戏体

20.你是谁 直播体(吹桑)

21.你算个什么东西 直播体(吹桑)

22.回梦镜 阅歌体

23.登楼 游戏体

24. 非典型阅读体

25.当魔道众人听了魔道同人曲 阅歌体

26.到底哪个是我家崽 家长组阅歌体

27.终须有 五大先祖看魔道,仙门百家看五大先祖

28.魔道祖师阅读体 阅读体

29.后代 家长组及他们的父辈看魔道

30.夜猎猎回个夷陵老祖 乱葬岗围剿羡身穿回了云深求学后的莲花坞,被小师弟们捡回来 

31.玄正历史直播 平行世界观影体

32.戏说《敛芳传》 伪历史直播体,全员风评被害

33.溯回缘深 曦瑶,蓝大重生

34.家长组的卡牌游戏 家长组游戏体

35.君埋泉下泥销骨 穷奇道截杀成功

36.无憾生 家长组无限流游戏体(我的文,支持一下酸克油)

37.魔道祖师游戏体 游戏体

38.请各位家长认真对待 家长组游戏体

39.家长组的现代游戏之旅 家长组游戏体

40.夷陵老祖的道侣究竟是谁啊 直播观影绯闻体

41.归来客 含光君and鬼王羡

42.不胜悲 羡重生

43.岐山有子其名无羡 温家羡

44.少年无忧 温家羡

45.祝东风 游戏体

46.悲剧未悲时 观影体

47.哥哥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澄瑶,全员存活的和平世界

48.脑子瓦特的薛洋 曦瑶,假如薛洋脑子瓦特了

49.只手遮天 曦瑶,现pa,jing察曦and hei帮瑶

50.兰陵美酒郁金香 瑶中心沙雕向,曦瑶

51.新嫁娘 澄瑶,瑶被献舍到了澄的待嫁新娘身上

52.蜉蝣渡 澄瑶,瑶重生

53.黑白之间 薛晓曦瑶,hei道洋and实习jing官晓,局长曦and卧底瑶

54.离者不归 江厌离中心,原著江厌离视角

55.聂宗主他有话要讲 聂怀桑穿越琅琊榜,cp苏桑

56.提灯映月 忘羡,穷奇道劫杀成功向

57.七月莲子 瑶澄凌亲情向

58.红白玫瑰上  曦瑶,双hei道

59.有鬼 忘羡,假如魏无羡在乱葬岗三月变成厉鬼

顺便推广一下我的几篇文:

1.无憾生 家长组无限流游戏体,未完结,cp忘羡曦瑶

2.不问风雪 家长组阅歌体,未完结,cp忘羡曦瑶

3.炎阳 曦瑶,一发完,加入射日之征温总把蓝曦臣抓上不夜天的IF向

4.记泽芜君一次夜猎 曦瑶桑的一次夜猎,一发完(but未完,只有上)

5.初雪 云梦双杰亲情向,一发完,少年双杰的玩雪日常

6.金光瑶有一群喵 曦瑶忘羡,一发完,全员猫塑小短打

7. 恶友友情向,一发完,恶友s父小随笔

8.尺素 曦瑶书信体,一发完,曦瑶多年来的书信往来


二、人渣反派自救系统:

已完结:

1.知否 BE,冰九,向天打飞机的一个废弃设定

2.逍遥行 BE,冰九

3.冤冤相报(冰九) 

4.囚索(冰九) 

5.遗君(一发完) 

6.渡山春 

7.五年,吾念 五年里的碎冰冰

8.伤心碧 病弱沈劳斯,沈劳斯无数次想切号但失败的故事

9.仙侠网游之NPC和穿越时空的恋人 沈劳斯回城,冰妹穿越到了游戏里

10.书里书外 劳斯回城,冰妹穿越过去攻略劳斯

11.北疆太冷,留不住你 BE,漠尚,一发完

12.自古套路得师尊 

13.婚后沈穿越之旅 

14.身为哥哥的我被弟弟强制推倒了 

15.这是……恋爱游戏 

16.江山为聘 

17.洛冰河你能耐了 

18.几春暮 

19.系统你今天没了吗? 沈劳斯和系统的斗智斗勇

20.当长出一个小小沈 假如蘑菇里长出一个心智退化的小小沈

21.君生我未老 

22.归来 

23.相遇 

24.心解 

25.但求一心 

26.雁字回时 

27.一朝回到水牢蹲 

28.穿书跑路指南 假如沈老师穿书时不带系统

29.两生缘 

30.似是故人来 

31.从网恋到奔现 

32.摩界小公主的穿越之旅 渣反狂傲联姻

33.盟渊契 

34.幻花藏娇 

35.一觉醒来男友变了怎么破 

36.假如天魔印无法隐藏 沈老师在线护崽

37.魔宫装逼传 

38.假如冰妹有后宫 

39. 皇子冰and政客秋

40.诺恩斯之页 

41.被关在魔界的那些日子 魔尊冰and婚后秋

42.望秋 病弱沈劳斯

43.时光流水账 

44.史记冰秋 单于冰and王子秋

45.化冰寒 

46.祸国 

47.偶戏 

48.如果沈劳斯大战前开窍了 

49.难绝 

50.犹尘缘 

51.假如尚峰主回去了 漠尚,回城梗

52.打飞机历险记 漠尚,剧情接原著

53.破镜 漠尚,由一些狗血梗组成的文

54.生辰 漠尚,回城梗

55.炮灰上位记 漠尚,书中男二漠and穿书炮灰尚

56.似此星辰非昨夜 漠尚,将军漠and皇子尚

57.30天 漠尚,一发完,尚清华走了的30天中的漠北

58.将死之时以身葬花 漠尚,狂傲漠北搞事情

59.大王,我拿你当儿子来着 漠尚,剧情接原著

60.十年 漠尚,回城梗

61.仙说 失忆冰and轮回秋

62.惊!我的学生竟是杀手 杀手冰and教师秋

63.千秋岁 五年冰and婚后秋

64.焰魂 冰九,冰哥重生

65.青衫不识 师尊堕魔

66.洛川上游有大雨将至 假如当初下无间深渊的只有沈劳斯

67.沈清秋穿越到冰哥的世界,但是眼盲… 一发完,如题


未完结:

1.小师尊 假如蘑菇长出一个带着记忆的奶秋

2.早知如此 

3.此间不渡 假如沈劳斯下无间深渊找冰妹

4.缚心 

5.一个手抖引发的血案 假如蘑菇被种死了,联审时沈劳斯突然消失

6.师尊为上 

7.锁囚 

8.明月几多愁 病弱沈劳斯

9.师尊不哭 

10.如果沈老师没有去金兰城 

11.等秋来


三、天官赐福:

已完结:

1.无间桃源 阅读体

2.就算是绝也要收破烂 鬼王怜

3.尽余欢 双玄,一发完,师无渡死后的一点原著补全,虐到我了(╥ω╥`)  

4.未亡人 双玄一发完,BE预警,师青玄噶了

5.活地狱 双玄一发完,BE

6.乾双坤对 ABO生子,花怜双玄各占半


未完结:

1.太子的极致宠爱 神官花and鬼王怜

2.绝世鬼王们的友谊 血雨探花和他的冤种兄弟黑水沉舟,前期主讲花玄友情,后期大段双玄

3.当谢怜成绝后 鬼王怜

4.我们为什么要来看太子殿下的恋爱史 阅读体


四、联动

已完结:

1.魏无羡在鬼市蹭吃蹭喝的十三年 天官魔道联动,假如乱葬岗围剿后羡去了鬼市

2.叙世 


未完结:

1.魏无羡在乱葬岗的三个月 墨家三宝联动,假如渣反天官魔道在同一个世界

2.阎罗 

3.聂宗主他有话要讲 苏桑,魔道琅琊榜联动,观音庙后怀桑掉进琅琊榜

4.魔道斗罗看魔道 阅读体,魔道斗罗联动

5.江湖险恶,请魏少侠从头来过 魔道渣反联动

6.魔道天官渣反 墨家三宝联动,大哥大嫂拯救弟弟弟妹的爱情(世界背景在魔道)

7.联动观影体 天官赐福和陆小凤传奇的联动,陆小凤传奇看天官赐福(时间久了什么联动都有)

8.神官难逃前世缘 天官魔道联动,神官羡

9.天上掉下个魏小婴 魔道西游联动,唐僧养羡(活久见了,什么联动都有(๑°3°๑))


后续还会不断往进整文(๑>؂<๑)

飞鸟坠山河。

【芥敦】关于同居的几件事

*1k7速摸短打。还是长发芥,已交往前提的几则日常。

*是老夫老妻式xql,很多芥宠敦,介意勿看。

 

 

-1-

“你就这么喜欢玩在下的头发?”

 

芥川龙之介合上电脑,转头问正在给他扎小辫的中岛敦。

 

“欸你别乱动啊,”中岛敦手一松,刚缠好的辫子一下子散开。他低着头又挑了一撮起来。“都说了要转头提前说一声,不然又要像上次那样揪掉一把头发。”

 

芥川龙之介瞥了眼旁边的电视,从黑色的屏幕反光里能看到少年专注的神色。他又从旁边抽了沓文件,“工作做完了?”

 

“侦探社又不像港黑,不提倡加班的。”中岛敦看了眼......

*1k7速摸短打。还是长发芥,已交往前提的几则日常。

*是老夫老妻式xql,很多芥宠敦,介意勿看。

 

 

-1-

“你就这么喜欢玩在下的头发?”

 

芥川龙之介合上电脑,转头问正在给他扎小辫的中岛敦。

 

“欸你别乱动啊,”中岛敦手一松,刚缠好的辫子一下子散开。他低着头又挑了一撮起来。“都说了要转头提前说一声,不然又要像上次那样揪掉一把头发。”

 

芥川龙之介瞥了眼旁边的电视,从黑色的屏幕反光里能看到少年专注的神色。他又从旁边抽了沓文件,“工作做完了?”

 

“侦探社又不像港黑,不提倡加班的。”中岛敦看了眼沙发上堆成小山的文件,抽了抽嘴角。“倒是你,今天晚上要把这堆文件全看完吗?”

 

“这是一周的量。”

 

“就算是一周也很多了吧......”中岛敦伸手把青年的头发拢起,连着缠好的辫子一起扎起。略微凌乱的长发虚虚掩住脖颈,中岛敦伸手摆正发圈上的挂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又换新发圈了?”绑起的地方有些发紧,芥川龙之介伸手摸了一下,指腹擦过身后人发凉的手背,摸到了一个兔子形状的图案。“......你还真是喜欢这些幼稚的东西。”

 

“很适合你嘛,”中岛敦顺手拨了拨青年颊边的鬓发,笑着说。“垂耳兔先生?”

 

“你又是从哪听来的绰号。”

 

“我自己起的啊,不像吗?”

 

“......罢了。”芥川龙之介叹了口气,转头冲他伸出手,“原来那个给我。”

 

中岛敦从手腕上脱下一条半新的蓝色发圈塞到青年手里,芥川龙之介弯下腰,从茶几下掏出一个铁盒。

 

铁盒里全是中岛敦这半年来心血来潮买的又用过的发圈,现在又新添了一位。芥川龙之介盖上盒盖,弯下腰把铁盒放回原位,动作间露出黑色家居服下的手腕上带着的白虎挂件发圈。

 

“头发会不会太长了?”中岛敦比划了一下他的发尾。“过几天去剪一下,剪到肩这里?”

 

“周日有空,一起去。”芥川龙之介说。“顺便把你那个快遮住眼睛的刘海也修一修。”

 

 

-2-

被压了几次头发后,芥川龙之介就不允许中岛敦从背后抱着他睡了。

 

中岛敦为此悲伤了有一阵。他睡觉的时候习惯抱着东西睡,以前抱枕头被子,现在抱芥川龙之介。没法抱着人睡的第一晚他对着窗外的夜空发呆,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把侦探社的各位吓了一跳。

 

但尽管睡眠不足第二天晚上他还是失眠了。中岛敦一向浅眠,一被吵醒就很难在入睡。夏夜的蝉鸣聒噪烦人,中岛敦皱着眉睁眼,转头就对上正在熟睡的某人。

 

芥川龙之介一整天高强度工作,虽然难入睡但一向是深度睡眠。中岛敦盯着他紧闭的双眼看了好一会,突然泄愤似的轻捏住青年没什么肉的脸颊。

 

青年一下子皱起了眉。中岛敦手一顿,下意识屏气凝神。直到对方眉头舒展开、似乎又睡了过去,他才松开手,又伸手戳了两下。

 

芥川龙之介像是睡死了一样,不论他怎么戳怎么捏都不醒。中岛敦眨了眨眼,上手玩起了对方的手指,甚至挠了两下手心。

 

原本动也不动一下的手指突然缩了一下,猛地捉住某人试图逃走的手。芥川龙之介的语气带着被吵醒的不满:“人虎,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原来你醒着啊。”中岛敦似乎完全不意外,他抬起头和那双半眯着的黑灰色瞳孔对视。“我睡不着。”

 

对方“啧”了一声,一个用力把他拽进怀里,语气相当不耐烦:“不抱点东西就睡不着的,你是什么三岁小孩吗?”

 

顿了顿他又说:“要是抱着在下还睡不着你就别睡了。”

 

一如既往的威胁语气。中岛敦弯了弯眼,伸手仔细把芥川龙之介的头发拨到耳后,再回抱住他。

 

窗外的蝉鸣聒噪不止,少年被按在怀里,闷声说了句吵。

 

芥川龙之介皱着眉,伸手盖住对方的耳朵,身后罗生门发动一把关上窗户:“睡觉。”

 

手心的温热似乎通过耳朵传到脸颊,中岛敦闷声笑了两声,乖乖闭上了眼睛。

 

 

-3-

芥川龙之介发现中岛敦最近很喜欢摸他头。

 

“以前也不见你有这习惯。”芥川龙之介顶着被摸乱的头发。“又从哪受什么刺激了?”

 

“就是觉得你头发变好摸了?”中岛敦没忍住又上手摸了一下,被躲开了。“大概是因为头发长长了变多了?”

 

“那在下过几天就剪掉算了。”

 

“欸——哪有这样的。”中岛敦把手缩回去,仰头长叹,然后身子一歪直直倒向旁边在看文件的青年。

 

芥川龙之介眼也不抬一下地伸手托住白发脑袋,熟练地把头按在自己大腿上,顺手翻了页文件。

 

“你今晚又要工作到多晚?”

 

“这份看完就差不多了。”芥川龙之介顺手摸了下少年的头。“要是困了先去睡。”

 

“你摸我头倒是顺手。”中岛敦撇撇嘴。伸手去揪他的鬓发。

 

芥川龙之介低头瞥了他一眼,举着文件的手垂了下来。中岛敦带他去配的那副眼睛戴习惯了就没怎么脱下来,这会随着低头的动作有些滑落。

 

实在是有些碍事。青年另一只手摘下眼镜,低头吻住了捣乱的人。


鹤栖

【愁凑】炽热

预警:OOC+ABO(私设过多版)

  后续在这儿【愁凑】追求 

  (清汤大老爷,他们最多就亲了个嘴儿啊,求放过orz)

  6k+,以后练笔可能会用这个设定。

  这篇文的本意是想练习激情戏描写来着orz,结果写着写着又开始啰嗦了……算是摸鱼之作吧,大家将就看吧(x_x;)

  

  绝对不要分化……

  鸣宫凑看着弓手躺在地上青筋暴起地嘶喊的模样。

  他所在的世界,人们将性别分为六种,大家通过信息素的性质来区分自己的第二性别。

  攻击性强的信息素被归为alpha,温和平稳的信息素被归为omega,而没有达到两边阈值的信息素则被统一归类为beta,鸣宫凑就希...

预警:OOC+ABO(私设过多版)

  后续在这儿【愁凑】追求 

  (清汤大老爷,他们最多就亲了个嘴儿啊,求放过orz)

  6k+,以后练笔可能会用这个设定。

  这篇文的本意是想练习激情戏描写来着orz,结果写着写着又开始啰嗦了……算是摸鱼之作吧,大家将就看吧(x_x;)

  

  绝对不要分化……

  鸣宫凑看着弓手躺在地上青筋暴起地嘶喊的模样。

  他所在的世界,人们将性别分为六种,大家通过信息素的性质来区分自己的第二性别。

  攻击性强的信息素被归为alpha,温和平稳的信息素被归为omega,而没有达到两边阈值的信息素则被统一归类为beta,鸣宫凑就希望自己能够分化为一名beta。

  beta相较于AO们而言太过普通了,他们没有alpha的体格也没有omega的头脑,但是就射箭这一项运动来说——没有特殊生理期的beta占有绝对优势。


  只可惜,天不如人愿。

  夏季的雨天潮湿而闷热,雨水顺着房檐滴落,啪嗒啪嗒——

  狭小的房间里充溢着薄荷的清涩与白兰地的醇香。

  “愁,先等等,脖子好疼……”鸣宫凑伸手去推藤原愁的头。

  alpha的犬牙嵌在他的侧颈,烈酒强行压制住薄荷的气息。

  “果然还是不行吗,凑…”藤原愁将头从少年颈边抬起来,汗液顺着睫毛滴在少年的脊背上“别怕。”

  这几乎是哄人的语气了,藤原愁用手轻抚着鸣宫凑的后脑。

  鸣宫凑被抱进怀里,口中的氧气被迅速掠夺,窒息的错觉让所有血液迅速向大脑涌去,他无法违背求生的本能,伸手紧紧扯住藤原愁的头发。

  藤原愁并不阻止鸣宫凑的动作,他一手揽着凑的腰,一手托着他的后颈安抚似地吻他。

  少年的唾液中藏着薄荷的气息,这是尚未成型的alpha信息素。

  藤原愁的吻连绵而炽热,他们在闷热的房间里缠斗。

  

  “结束了,缓一缓,凑。”

  男人的声音贴着身体传来,鸣宫凑彻底脱力倒在藤原愁怀里,眼前仅剩下一片朦胧的水雾。

  藤原愁觉得自己抱着一只猫儿,凑的头沉在他的肩上,偶尔的动作也像是猫儿在撒娇。

  “傻了?”藤原愁的声音里带着调侃的笑意“凑,我叫什么?”

  “别闹我了,愁……”

  他不确定将信息素强行注入进腺体会有怎样的后果,所以藤原愁刻意避开了少年的后颈。

  鸣宫凑还没有从那个喘不过气的吻中缓过来,他反应了两秒才抬手摸了摸颈侧“愁的信息素好厉害,好晕……”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愁……”

  “凑不用与我道谢,累了吗,先睡会儿吧。”

  

  鸣宫凑在18岁那年的夏天正式开始分化。

  他的身体与信息素的分化方向相反,身体朝着O向分化,信息素却有着A向分化的趋势。

  每次分化反应到来时他的手抖得连一双筷子都拿不起来,更毋论拉弓射箭了。

  

  “鸣宫前辈,你今天怎么了?”

  “前辈,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凑,没事吧?”

  “喂,如果不舒服不要硬撑着啊。”

  教练叫停了他拉弓的动作,弓箭被放回墙边,鸣宫凑脑子一片空白地走向更衣室。

  他茫然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肌肉紧缩,连带着整条手臂都像是与大脑断开了连接一般不受控制。

  薄荷的气息从他的领口逸出,大脑在刺激下变得异常清醒,他的脑子里回放着队友们的表情。

  他们脸上或是不解或是同情……

  整个世界以俯视的姿态批评着他。

  别这样看着我,求你们了…

  

  “凑,走吧。”

  藤原愁站在更衣室门口看着那个低垂着脑袋的少年。

  “愁……吗?你先走吧,我还想再坐一会儿。”

  鸣宫凑连笑脸都扯不出来了,他把头侧向另一边不让发小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

  “走了,”藤原愁只当没听见,他上前拉住鸣宫凑的手将他带离这个灰暗的房间“去医院里做检查。”

  

  “分化方向紊乱。”医院的检查出来了,白纸黑字的摆在两人眼前。

  这是罕见病,全世界恐怕也只能找出千余例,又因其“只存在于在分化期期间”的特殊性,很少有医生愿意深入的研究它。

  鸣宫凑的左手被紧紧握着,藤原愁替他拿着包。

  “我还能射箭吗?”

  “能。能射箭,等挨过分化期就会好的。”

  “……分化期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但是你的反应太强烈了,你的分化期恐怕会持续很久。”藤原愁轻轻的拍了拍鸣宫凑的背。

  “很久……”鸣宫凑低头看着那页诊断书“很久是多久,我一秒钟都不想等。”

  “别怕,我会陪着你。”

  

  藤原愁与鸣宫凑在路口分别后始终放心不下,他在上车前的最后一刻决定再去看一眼自己的弓友。

  

  “凑,我进来了。”

  鸣宫家的门半掩着,藤原愁在玄关处脱了鞋往里走。

  “不在家吗?”凑的书包被随意地扔在地上,藤原愁将它收好放到一边。

  再往里走,卧室里里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凑?”藤原愁呼吸微窒,他快步向凑的卧室走去。

  

  “你在做什么。”

  鸣宫凑半跪在地上去捡一把竹弓,他的手上没有带弽,手心被弓弦划出了数道血痕。

  鸣宫凑听到了声音如梦初醒一般起身,他转头看向身后,大抵是哭过了,那双眼睛里满是血丝。

  “你在做什么,凑?”

  鸣宫凑被藤原愁逼着向后退直至后背顶到冰冷的墙面。

  “我要射箭……要射箭,要…”

  鸣宫凑把弓往背后藏,脚尖局促地交叠在一起

  他手上的弓被温柔而坚定地取走了“至少现在,你需要休息,没收。”

  “不要!愁,我不要,只要…只要处在分化期我就根本没办法射箭!”少年的声音急切嘶哑。

  “我不想等,你们都不明白……”

  藤原愁这时才真正开始后怕,他收了笑看着手上那把竹弓。

  “我理解凑的痛苦,但是如果你为了射箭把自己的身体抛诸脑后,我绝对不会轻易地原谅凑。”

  “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要分化,我不想等了,还给我吧……愁,把弓还给我吧。”

  鸣宫凑用力摇头,他的声音越来越哑,说到最后声音颤得不成样子。

  藤原愁早已经完成了分化,他仅仅用一只手就完全压制住了鸣宫凑的挣扎。

  这种病的痛苦绝大部分来源于身体的异常分化,omega对alpha信息素有着天然的臣服欲望,鸣宫凑的身体在畏惧他自己的信息素。

  只要让凑的信息素释放出去就可以极大程度的缓解他的痛苦。

  只要释放掉就好了。

  藤原愁的手掌盖住鸣宫凑的手背“凑只是想要逃离这种痛苦不是吗?”

  鸣宫凑的脸烧的绯红,他没办法掰开藤原愁的手,只能被禁锢在墙面与愁的身体之间干着急。

  “要不要试着标记我?”

  鸣宫凑安静下来了,他像一只小猫头鹰一样呆呆的看着藤原愁。

  藤原愁把弓架远了,他一手按着鸣宫凑,一手扯开了自己衬衫的领口,珍珠贝母的纽扣像垃圾一样被弹到角落里。

  脖颈直接暴露在空气里,鸣宫凑不解地看了看藤原愁的脖子又抬起头看看他的脸。

  “不会么?”藤原愁揉了揉鸣宫凑的头发“还是不想?”

  他用手将后颈覆着的头发拨开好让鸣宫凑能更方便地标记自己。

  鸣宫凑眼睛里还蓄着眼泪,这么要哭不哭的盯着那片颈子让藤原愁觉得有点好笑。

  果然还不会啊。

  “对准这里,”藤原愁按着鸣宫凑的脑袋让他贴近自己的腺体“用犬牙咬下去。”

  鸣宫凑听话的重重咬下去,alpha的犬牙会在分化期中渐渐成长为适合标记的形状,只可惜

  鸣宫凑的身体并不符合这一规律。

  凑的犬牙短且圆润,这一口下去藤原愁连层皮都没破。

  凑的理智已经下线了,alpha的本能支配着他的动作。

  鸣宫凑急哄哄地如同一只吃不到骨头的小狗崽似的啃咬着腺体。

  藤原愁陷在一片薄荷味的溪流中感受着脖子上的疼痛“凑,我的脖子好疼。”

  他用手指轻轻揉捏着鸣宫凑的后颈“你以后的omega被你这么咬一定会哭的……”

  omega哭没哭不知道,反正他身上的小狗哭了。

  鸣宫凑嘴里还咬着人的脖子不松口呢,眼睛里的眼泪就自顾自的往下掉,藤原愁感觉到温热的泪滴砸进自己的衣服里,他连忙把人从身上扒起来。

  少年皱着眉,黑色羽睫下的眼睛已经失焦了,眼泪源源不断的从中沁出来。

  “凑好不讲理,”藤原愁捧着鸣宫凑给他擦了擦脸,凑哭着用手去揪藤原愁的领子,看样子应该是彻底没意识了“也没有不让你咬,为什么哭……”

  “是因为心疼我被咬所以哭,还是因为咬不破我的脖子才哭?”

  “……”

  看来是第二种了,

  笨小孩。

  

  鸣宫凑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他身上是全套的睡衣,有人贴心的为他盖了毯子。鸣宫凑感觉浑身上下的筋脉仿佛都被打通了似的一身轻松。

  父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似乎在与谁交谈。

  !

  糟了,忘记做晚饭了!

  “爸爸,抱歉,我忘记去买菜做饭了!”

  “凑终于醒了啊,今天的晚饭还是交给爸爸吧。”

  “说起来,还得多亏了藤原同学,他帮我们买了菜……”

  “伯父说笑了,凑是我的朋友,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鸣宫凑坐在餐桌上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两人像多年老友一般从射箭聊到股价又从股价聊到人生理想,真是神奇。

  不亏是愁啊。

  下午发生的事虽然他不记得全过程了,但是他隐约记得愁说过‘不会原谅凑’什么的,

  愁为什么会这么说?

  不过自己干了坏事应该是可以肯定了,鸣宫凑低着头扒饭,没敢多看愁。

  “凑,今天小愁说要在我们家留宿一晚,”

  已经叫上‘小愁’了啊……

  ……

  ?

  “什么留宿?”

  “愁今晚就和凑睡一个房间吧。”

  “谢谢伯父。”

  “哈哈,年轻人就应该多交朋友……”

  

  “站在那里做什么?”

  “没……”

  鸣宫凑小心翼翼地坐到藤原愁旁边。

  “我只是感觉……”

  “嗯?”

  “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事了。”

  “错事?”

  “嗯,有点不敢面对愁…”

  藤原愁脱下外衣露出那件缺了扣子的白衬衣“错事是指像个外行一样徒手拉弓弦,还是指哭着啃我的脖子?”

  白色的衬衣下面是带着红点的皮肤,鸣宫凑瞪大了眼睛,他有点心疼地用手抚上愁的脖子。

  “想要继续吗?“

  “欸欸欸!!”鸣宫凑没想到自己的动作还能有这样的解读“对不起!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我让凑咬的,”藤原愁摸了摸红点最密集的地方“凑没能标记我,我还觉得有点可惜呢。”

  愁为了不让他自责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鸣宫凑快要被自己的内疚压倒了。

  “徒手拉弓弦?”他突然想起愁刚刚说的话,他恍然大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仔细绑好绷带的手“我吗?”

  “ ‘我很清醒!’,凑当时是这么告诉我的。”

  “这也,太疯狂了……我不记得了。”

  “我知道凑不会那么做的,”我不会让凑这么做的。

  藤原愁笑着握住鸣宫凑的手“现在看着好像没这么抖了,那种方法确实高效。”

  鸣宫凑也抬起自己的手臂,他现在放松多了,手臂的肌肉也不再紧绷,那种帕金森似的反应暂时离开了他的身体。

  “凑要不要继续?”

  “继续什么?”

  “标记我。”

  “?!!”

  鸣宫凑的脸一下子烧红了“我…现在已…已经没…没关系了。”

  “种下标记会让信息素的释放更稳定,”藤原愁很理性地与鸣宫凑分析着种下标记的好处“凑还可以用我的信息素反向压制分化……”

  话音未落,

  “好!”

  “不是…我…那就拜托了愁,我要标记你。”

  诱惑大成功。

  

  “还是咬不破吗?”

  “嗯嗯。”

  清醒时的鸣宫凑对着藤原愁完全狠不下去口,他的力度很轻,不说破皮甚至连印子都很浅,那动作简直就是在轻吻了。

  “咬不破,我想试着咬薄一点的地方。”鸣宫凑的声音很粘糊。

  嘴巴应该很容易咬破吧。

  鸣宫凑的脑子又开始发晕了,他抓着藤原愁的手臂贴近了去问他。

  “可以哦,凑想怎样都可以。”

  怎样都可以。

  愁说怎样都可以,那这里也一定可以吧……

  鸣宫凑在藤原愁的注视中咬上了那片玫瑰色的唇瓣,腥甜的液体涌出。

  alpha的信息素掺杂在血里,鸣宫凑咬着那片唇瓣尽情的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其中。

  藤原愁靠在床上,他低头就能看见凑紧闭的双眼,睫毛小幅的颤动着像是在诉说着这人的餍足。

  真可爱啊。

  “很喜欢吧,标记的感觉。”

  鸣宫凑意识到自己把发小的嘴巴咬了个大洞,他猛地撑着藤原愁的胸口弹开。

  “出血了!对不起!”

  “凑还没有回答我,喜欢这种感觉吗?”

  “alpha都会很…很喜欢这种感觉吧。”

  诚实地回答身体的感觉是一件让人感到害臊的事,鸣宫凑俯身抽了床边的纸给藤原愁擦嘴。

  “愁不喜欢吗?”

  “不清楚。”

  “愁没有标记过别人吗?”

  “随便标记别人很不礼貌哦。”

  “可是愁让我标记你……”

  “凑不能算别人吧,凑难道把我当做‘别人’吗?”

  “唔,那倒没有……”

  但是鸣宫凑心里还是有点愧疚,愁的脖子和嘴唇都被他咬的不成样子了,而他连衣服都没乱,怎么想都是他在占便宜啊。

  “愁也标记我吧。”

  鸣宫凑说着就开始解睡衣的扣子。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凑。”藤原愁无奈地按住鸣宫凑解衣服的手“会被坏人欺负的。”

  “愁是坏人吗?”

  “……”藤原愁没说话只是把鸣宫凑的扣子一颗颗扣回去。

  他很清楚自己那点薄弱的自制力。只有凑这样的迟钝鬼会毫无戒备的邀请自己,而自己绝对无法拒绝那样的邀请。

  完全分化的alpha在标记时与理智毫不沾边,他不想让自己以那副模样出现在凑面前。

  “这是我的请求,”鸣宫凑定定地看着愁“我想要愁标记我,我想让愁咬回来,就算被欺负也没关系。”

  “凑……”

  “愁不想吗?”

  藤原愁吐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腺体在发烫,牙也痒的厉害。

  肥美的羊羔已经送上门了,你会怎么选择?

  

  “我不会停下的。”

  “嗯。”

  鸣宫凑转身露出后颈,黑发的尽头是微微凸出的腺体。

  藤原愁不去看那片泛红的皮肤,仅是按着鸣宫凑的上臂,侧头咬上了他的侧颈。

  “嗯!嗯……”

  尖牙刺破皮肤只有一瞬间的疼痛,标记中真正痛苦的是信息素对撞时的肿痛感。

  大量的alpha信息素飘散在空气中。

  愁的信息素好香……

  白兰地的香气第一次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甘甜的酒味让鸣宫凑产生了一种微醺的错觉。

  酒香引着鸣宫凑沉进更深的迷醉中,而脖颈上的疼痛逼着他保持清醒。

  愁的犬牙完全没入了他的脖颈,凑没忍住往旁边躲了躲,紧接着愁按住了鸣宫凑的脑袋。

  “不要动。”

  鸣宫凑身体上的所有感知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

  他本能的向愁臣服,

  ……好疼!

  爆炸一般的疼痛让鸣宫凑激烈的挣扎起来,藤原愁将他的手按在胸前一同圈进怀里。

  “先放开…,先放开我……”

  “放开,好疼,愁…”

  鸣宫凑疼得六神无主,就在他即将哭出来的时候,愁松口了。

  “果然还是太疼了吗?”

  “把嘴张开。”

  藤原愁让鸣宫凑趴在自己身上,他追逐着凑身上的薄荷气息。

  抢夺,占领,他其实想要无视凑的挣扎,他想让凑从今往后都只为了他一个人活着。但是他不愿意让那双清澈的绿色眼睛染上浑浊的色彩,因此他只能忍耐。


  “舌头麻了,愁好厉害……”

  鸣宫凑的头发粘在额头,他的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那双眼睛在灯下闪着细碎的光。

  “喜欢这样吗?”

  “喜欢……”鸣宫凑看向藤原愁骨节分明的手“不过alpha应该不喜欢被标记吧,委屈愁了。”

  “我喜欢被凑标记。”

  “愁又这么说……愁真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真的很喜欢。”

  “好好,我相信了。”

  藤原愁无奈的摸了摸这个迟钝鬼的耳朵“累了吗?睡吧……”

  没关系,他会等,等到凑发现他的心意的那天。

  人生是一场风雨,或暴烈或平静,炽热的爱意穿梭其间,生生不息。


£Regret

推文-夏目友人帐-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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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夏目的武侦日记 

简述:综漫,咒回文野柯南都有。和中也是笔友的夏目决心来横滨上大学,第一天就流离失所,无奈加入武装侦探社,从此开启打工人的非日常。


6、作者:菀词

文章:[棋魂/夏目友人帐]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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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作者:七羊黑羊

文章:咒灵和妖怪之间没有友谊 

简述:主要是与咒回的联动,还有部分其他的。一场追逐是夏目与虎杖友谊的开端,医务室一事后,两人小团队扩展为三人,在咒灵与妖怪的世界里携手成长。


8、作者:秃秃鱼

文章:[综]藤原酒馆 

简述:五岁失踪的藤原家的长子回来了,还开了一家酒馆。“非人”的长兄、能看到非人之物的夏目、妖怪斑与作为普通人的藤原夫妇构建了一个温暖的家。


9、作者:柠檬碰汽水

文章:出现bug的友人帐 

简述:与文野咒回联动。因为bug,携带友人帐的夏目被陌生势力盯上了,甚至悬赏出了高价。偶然的意外夏目来到人生地不熟的横滨,而猫咪老师则去了咒术界。千辛万苦汇合后,暗处的阴影也浮出水面。


10、作者:柠檬碰汽水

文章:夏目是个小团宠 

简述:(还没看,贴上作者的介绍)

夏目被五条家主收留之后,却一直做着奇怪的梦。

  【夏油身体被脑花夺走】

  【重新找到的友人帐却是空壳】

  【安吾因长期熬夜加班猝死】

  【绷带精神秘失踪】

  【咒术师最强被封印,容器被立即处死】

  ……

  这一桩桩,一件件出现在他的梦里,夏目害怕梦里的一切发生在现实中,而且梦境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

  夏目不想喜欢他的人最后走上这样的命运。

  于是走上改变人物的逆袭之路。


12.10更新

11、作者:

文章:[综英美]夏目的奇妙之旅 

夏目在八原的中学毕业后,接到了一个跨国旅游邀请,在告别了塔子阿姨和滋叔叔后,尽管带着点疑惑,他还是与猫咪老师一同踏上了去往美国的飞机。

飞机上夏目有些昏沉地睡了过去,再度醒来时却是被胸口处猫咪老师猛地跳上来的痛感惊醒的。

“怎么了吗老师?”

“你快看看外面啊笨蛋夏目!”

夏目抬头一看,外面飞过去了一个超人。

——等等,飞过去了个什么?!

惊吓完毕之后,夏目发现自己似乎到了个不得了的世界。

这里有保护世界的复仇者联盟,出没在纽约街头的蜘蛛侠,哥谭的黑暗骑士蝙蝠侠,大都会的人间之神……

而这趟旅行带给夏目意想不到的惊喜还不止这些。

他的友人帐似乎变异了。它现在不止可以跨宇宙呼唤来夏目的妖怪朋友们,它还开始接委托了!

[委托:齿轮花]

描述:齿轮……机械……再多找一些,把它们装饰在身上,当他再次看见我时,就不会被吓到了吧,就会收下这朵花了吧?

报酬:真名]

……

[委托:凛冬之舞]

……

[委托:将被遗忘的承诺]

……

这个世界上其实是有妖怪的。只是许多人可能终生都不会看见他们,也或许某一刻恍恍然如梦般的遇见,就是一生中唯一的机会。

人会忘记,妖怪也会。可人总是健忘的,会轻易地把记忆丢弃,而妖怪则会记很久,直到这份结缘走到尽头。

那么夏目贵志的到来,便是建立起是一个纽带,链接了人与妖怪,给那些将满是遗憾的结缘一个温柔的结局。

夏目在这一路旅程之中,完成了许多委托,也见证了数段诚挚的感情,当然,也收获了许多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短篇两个:

11、作者:波酱的金帽子

文章:夜叉之名 

简述:联动银魂。银时在酒精作用下毫无防备给出了自己的名字,又一脚踏空到了一百年后夏目的世界。寻找回去的方法的同时找回自己的名字。


12、作者:钟小默

文章:与你结缘 

简述:友人帐逐渐还清,夏目灵力衰退,看不到妖怪了



☛有cp

1、作者:兔橘

文章:[综]夏目式联姻 

简述:cp是的场×夏目。夏目一觉醒来变小了,还被的场家收养了,作为童养夫?!平行世界!


2、作者:郑家北鼻

文章:阴阳师夏目[综漫] 

简述:安倍晴明×夏目贵志。穿越的夏目被安倍晴明收留,然后不断地捡妖怪回来,年龄一个比一个小,安倍幼儿园开办!


3、作者:苍舒鱼

文章:[综]再临,友人帐 

简述:斑夏。好不容易还完友人帐的名字,因为外婆又一个遗物一朝回到解放前,还要在“轮”的力量下穿越不同时空找妖怪还名字,经历奇奇怪怪的事情。


4、作者:乔非乔

文章:[综主夏目]今天也在努力喝醋 

简述:斑夏。


5、作者:富小乖

文章:[综夏目+阴阳师手游]带着猫咪去穿越 

简述:(还没看)

夏目一觉醒来,莫名穿越到了阴阳师的世界,代替晴明开始了百鬼夜行的旅途,一路上打怪升级,收式神,交朋友,寻物查案,拉红线,忙得不亦乐乎。

夏目:“老师,又有妖怪来递委托书了。”

喵咪老师:“笨蛋!都说不要多管闲事了啊!”


6、作者:白桃脆片

文章:友人帐变异啦 

简述:的场×夏目,联动文野咒回。(还没看)

夏目表面上是拥有两只猫的温柔独居青年

实际上是维持了横滨地带妖怪和人类平衡多年的守护者

他还掉了友人帐上的最后一个名字后

「友人帐」变成了「咒灵帐」

看着「咒灵帐」上的名字:壶宝、缝合怪、脑花、八爪鱼……

夏目:我的生活好像奇怪起来了

横滨众:你以前的生活明明也很奇怪!

*

学校从横滨聘请了一个新老师

实力强大,温柔沉默

最关键的是,既可以分担五条悟的压力

还能陪他一起玩

总之就是,深得五条猫猫的心

于是,5t5问:“谈恋爱吗?”

没想到他刚表完白,就遭受到猫咪老师的猫弹攻击

“想追人?后面排队去!”

某的场家家主/某横滨著名景点绷带君:嗨。

5t5:……嗨?

*被“爱意”诅咒的神明设定,夏目人设魔改,温柔又冷漠


7、作者:廿十玖

文章:被宠爱的夏目君 

简介:斑夏。(还没看)

六岁的夏目君被接引到名为【隐世】的庭院里,陪伴在他左右的是一只又肥又懒的三花猫,不过他一点也不孤单,因为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经历一段旅程然后遇到新的朋友。

无论是经常和咒灵们打架的咒术师,走到哪里都会发生命案的小学生,酒吧里的王之氏族……

大家对他都很好,夏目表示他们个个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他们哒,但是如果说出口的话猫咪老师又该不高兴了

众人:哪里来的暖心大可爱,我以后就罩着你了!

然后他们发现,自己其实被夏目照顾着。

当他们发现自己并不是夏目唯一的家人时:不行!夏目最喜欢的就是我!

看着争吵不断的人们,猫咪老师悠哉悠哉的舔着爪子:呵,愚蠢的人类。


8、作者:寒痴

文章:当人间失格遇到友人帐 

简介:太宰×夏目。(还没看)

某一天,横滨境内忽然出现大量具象化的异能,在街头到处流窜。港口mafia和武装侦探社同时针对这一现象展开调查,结果发现,这居然和一个外表纤细柔弱的美少年有关。

私设:夏目穿越文豪世界,两个世界融合,妖怪异能化。


9、作者:月挽风清

文章:夏目新帐[综] 

简介:的场×夏目。网王柯南等综漫(还没看)

妖怪大佬夏目!

夏目只想好好生活,可是各方妖魔鬼怪都出现了。

的场静司初见夏目,觉得他是个很有趣的人,便想把他留在身边。

“夏目君,想要救猫咪,就做我的式神。”

“你总是这么吸引妖怪。”

后来,只想守护夏目的纯真,一辈子护着他,不被任何妖怪和人欺负,夏目由他保护和爱着。

初次见到的场静司,夏目认为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不断远离,却因为一次次的事件,越来越靠近,的场静司的心是热的,爱上是必然的。


12.4更新

10、文章:【综】千重叶

作者:羽萌

cp:的场静司×夏目贵志(千叶)

简介:从饮下天狐血的那一刻起,夏目贵志的人生就狂奔向了一个难以预知的轨道。

眷恋着现世人类的温情,亦珍惜着梦中妖怪的友谊,有时会分不清自己是那个杏色眼眸的天狐,还是辗转于收养家庭的孤儿。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吧……”

ps:大长篇,身为天狐的夏目又名千叶,全篇综漫太多,我就看过名柯和网王,所以看着会稍微有些混乱

魏无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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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苦耐劳

【破云-吞海】阅读体联动

破云1跟破云2联动,两本书的内容会跳动换着写


破云时间线:严峫江停结婚现场

吞海时间线:步重华口头辞退吴雩的第二天。

人物:破云1及破云2全体成员。

ooc属于我,【】代表原著,「」代表系统或者弹幕

前言私设


——————————————————


 【“同志们从繁忙的日常工作中暂时休憩,来到这风景如画的异国他乡,携妻带子、欢聚一堂,来参加我们市局今年的团建项……市局支队长严峫和江顾问的婚礼!”


……


婚礼场地上闹哄哄一片,上了年纪的领导要么在彼此寒暄合影,要么坐在游泳池畔的躺椅上休息, 所有年轻人都在谈笑追逐,互相打闹。这帮无法无天的东...

破云1跟破云2联动,两本书的内容会跳动换着写


破云时间线:严峫江停结婚现场

吞海时间线:步重华口头辞退吴雩的第二天。

人物:破云1及破云2全体成员。

ooc属于我,【】代表原著,「」代表系统或者弹幕

前言私设


——————————————————


 【“同志们从繁忙的日常工作中暂时休憩,来到这风景如画的异国他乡,携妻带子、欢聚一堂,来参加我们市局今年的团建项……市局支队长严峫和江顾问的婚礼!”


……


婚礼场地上闹哄哄一片,上了年纪的领导要么在彼此寒暄合影,要么坐在游泳池畔的躺椅上休息, 所有年轻人都在谈笑追逐,互相打闹。这帮无法无天的东西碍于江顾问的威名和风一吹就倒的身体情况,不太敢来灌他酒,但对严峫就没那么客气了,叫嚣着“老子才是新郎你们信不信”的严队已经被刑侦支队兔崽子们灌得上了头,要不是高盼青拦着,他早就已经跟歪歪扭扭踩着高跟鞋的韩小梅双双摔进游泳池里泡着去了。


……


婚礼欢快的音乐遥遥传来,只见江停正同一个自称是严峫的……远房亲戚言语往来:“我是从您一位朋友那里知道江队您的。”


江停下意识:“朋友?”


男子深深盯着他,他在齿缝中缓缓地、沙哑地吐出了两个字,说:“画师。”


——画师。】


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江停灵魂深处陡然生出了一股寒意,此刻微风摇动枝叶,将婚场上粉色花朵在中吹落了一地。


一抹异常清晰的白光闪过,江停再次睁眼时,眼前的景象早已失去了婚礼现场的踪迹,放眼望去只有一片纯白色的房间。


喝上了头的严峫瘫在沙发椅上,一手扶着通红的额头,嘴角还在微微颤抖:“媳妇,宝贝,快过来让我抱抱。”


“清醒点。”江停捅了他软肋骨处,咯人的姿势令严峫轻轻咦了声,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转眼看清周围后,莫名其妙道:“卧槽,这是怎么回事,我婚礼呢?”


“没了。”话音刚落,白色的房门瞬时拉开,走廊尽头骤然出现的一众身影。


有秦川,步重华,吴雩,冯局,以及津海市一众干干警。


江停的目光在看到吴雩时染上一丝诧异,小腿的筋几乎都发抖了,似乎下一秒就像离弦的箭,欲朝那抹久别重逢的冲去。


吴雩当然注意到了炙热的视线,本是老朋友相见,吴雩心里反而没有什么轻松的念头,他踉跄的后退几步,隐藏好自己的状态把存在感尽量降到最低,一声不吭的将身形隐在人群之后,即使这种动作在眼下显得很徒劳,但他却没有勇气踏进光里。


江停默默把他的动作收进眼底,摇摇头无奈得很。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我赶来得正是时候,省下一个红包。”秦川摸出手机看看天看看地,手机拨号界面显示无任何信号,确认了时间日期后替他好兄弟本该如期举行却泡汤的婚礼感到惋惜。


“?”


“秦川,他不是跑了吗?快抓人啊!”


严峫脑子晕乎乎慢了一拍,可现场吕局余队一片人民刑警脑子可还清醒着,见到这位自首投案的前建宁市禁毒支队副队长,pia的一声便要抽出手铐嘉赏一番。


秦川文质彬彬地戴一副银边眼镜,笑道:“嗨呀,如此客气,看来我不在的日子大家想念我也想念得紧。”


“川哥!”


“等等。”严峫眼角余光一溜,又看见几道精瘦的影子从远处款款而来,脸色顿时黑得要抡拳干架,是黑桃k,铆钉,阿杰,鲨鱼以及一些不太认识的人。


“江停!带枪防身。”严峫拉着严父严母一起,把无自保能力的人护在安全区域,随即警戒般习惯性摸一把腰胯后,他才骤然发现自己今日因为要结婚的缘故没有随身配枪。


这些第二批来的人,是本该亡故之人。


江停大脑凝滞住一样无法思考,瞳孔中映出那些昔日面熟的身影,有自己命里的死敌,也有三年前塑料厂命损的兄弟,以及……解行!


“他们……”江停凭生存本能蠕动喉咙,断断续续了好久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黑桃k无视要缉拿自己的条子,上下打量着江停今日的装扮,笑道:“紧张什么?我们现在都被困在这,要不要来叙叙旧啊,老朋友!”


“……”


“江队。”充满硝烟血腥的空气仿佛一触即爆,重要关头那头年轻警察笑着过来跟江停打招呼。


不对的,这些人都是曾经在江停眼前化为一具具冰冷尸体,现在怎会好好站在这里。


一时的冲击令江停没晃过神,等他被那些兄弟叫醒时,自己已经被人团团围住,杂乱人声一拥而上。


“江队今天打扮得好端庄,魅力四射啊”


“队长以前也很精致好吗,当年可是队里排行第一的偶像大神,每天都迷得女人找不着边。”


“好久不见,队长我好想你。”一名巡警同僚紧紧相拥着江停。


大婚重要时刻被毁,媳妇还被其他人搂搂抱抱,千言万语在严峫心中化作情真意切的三个字——干你娘。


江停在严峫脾气爆发前一刻及时的腾出身,统一回复道:“以前魅力怎么样暂且没有估量,今日不过稍微打扮一下,毕竟是我结婚。”


“卧槽。”


“谁拐走了我们队长。”


“新娘子是谁?”


“我要看嫂子。”


“嫂子没有,要看看我就可以。”严峫皮笑肉不笑的搂住江停腰板,举起十指紧扣的双手。


他们两人无名指上的婚戒都清晰可见,在太阳下熠熠生光。


尖叫平地炸起:“——我艹!!江江江江江队!”


“要死了!”


“所以谁来给我仔细介绍一下?”


藏在人群之后的吴雩跟解行感到吃惊,表情像被雷劈中一般定住了,步重华俊朗眉梢一挑,懒洋洋地笑道:“这位就是……表嫂。”


“没错,快快快,给你表嫂封个红包以示孝心。”


“……”步重华顿时就后悔开口了,他就应该把严峫再拉黑一会,本打算摸出裤兜钱包里的几张红爷爷时,又听严峫一惊一乍起来:“不行媳妇,这个婚礼得重办。”


“啊~”江停嘴角微微抽搐起来。


“我严峫的婚礼,一生只一次,不能有半点意外瑕疵,这次不算,某个最该给礼金的那个人礼金也没给,按照民事赔偿条例,他起码也得赔我个倾家荡产吧。”


秦川的眼神闪烁两下,摆出生意人的精明:“你不就想收两份份子钱吗?严家差我这几个钱?”


“我不管,就要重办,所有人都听好,你们今天要吃掉我的东西钱都值每人上贡半年的工资……这婚礼必须办得我满意。”


严母笑得合不拢嘴:“好家伙,又多了一个可以给自己置办首饰的理由。”


严父:“……”


吕局:“臭小子,你以为我们这群干部请假出来容易吗?说不算就不算?”


严峫:“艹,别以为我不知道,姓吕的打算拿我婚礼当团建,省得局里公账拨钱……”


江停:“其实我不介意。”


严峫谄媚的抓起江停的手:“我介意,而且刚刚我的裤子被卡住了!你回去重走一次!”


众人无语。


江停的余光瞥了一圈,最后终于松口了:“办办办,出去我们重新安排,把该请的人都请上。”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来亲一个,亲完你老公我马上把这群毒瘤抓起来关进监狱唱铁泪窗。”


严峫紧攥着江停的手吃了一口豆腐,两人彼此对视几秒后,只听咔擦的脆响,严峫从一位巡警身上夺过手铐,信心满满的撸起袖子欲干一架。


阿杰眼神凌厉,犹如一头发狠的豺狼,拳头肌肉压死紧绷,这是准备好决一高下的前兆。


白色光影一闪而过,地面突然毫无预兆地传来了隐约震动!


“此空间禁止打架。”一道机器声冰冷冷的出来提醒,紧跟着一个弹窗跳了出来。


「本次任务观影像为破云/吞海,一半是过去一半是未来走线。下列先放几个预告片段,大家自行落座。」


江停想说什么又欲言而止,拉着严峫找个地方随意坐下,津海市的步支队也带着自己手下坐在一道,同时不忘跟严峫交换眼神保持警惕。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只见大屏幕上亮了又暗,约摸寂静数秒,终于隐隐传来嘈杂的警鸣声。


【轰——!


气浪挟着火星扑面而来,碎石在爆炸中燃烧迸溅。承重墙撑不住了,新一轮坍塌自远而近,烈焰中残垣断壁像暴雨一样从头顶坠落,将远处闪烁的警灯和鼎沸的人声隔绝在外:


“指挥中心请求增援请求增援!”


“江队呢,江队人呢?!”


“不好了江队冲进去了!快快快!!……”


……


炼狱化作斑驳扭曲的色块,喧杂如潮水般飞速退去;扶墙的手掌被烫伤,从五指端流淌出的鲜血被烈焰迅速蒸发。但他全无痛苦,也什么都听不见,不论相同的场景在梦中重复多少次都一样,整个世界只响起自己炙热沙哑的喘息,随即他向火海中渐渐走出的魔鬼的身影举起了枪——


砰!


身影越来越近


“我在这里,”他听见身后毒蛇般的声音响起,带着冰冷的笑意轻轻俯在耳边,随即一只手抚过面颊,说:“江停,我在这里。”


“下地狱吧,和我一起。”那身影微笑着说:“你的一切都结束了……永远结束了。”


他闭上眼睛,最后一丝意识听见消防呼啸逼近,警笛由远而至。但呼然暴涨的烈火吞噬了一切,大地颤抖着烧裂,无数魔爪伸出,将他活生生拖进了不见天日的深渊……】


杨媚尖利得几乎都发抖了:“江哥,是他,他果然不会放过你。”


严母吓得心惊胆战:“停停,伤得重吗?现在还有哪里感觉不舒服的?”


“我身体没什么大问题。”


“艹,欺负我媳妇。”严峫徒然站立,怒从心头要是此刻手上有把枪早就朝黑桃k射几发了。


江停伸手轻轻的盖在他的手背上,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没事,都过去了。”


塑料爆炸案中命损的同僚自责道:“江队,是我们没用,害你涉险……”


江停道:“该自责的人是我,我连累兄弟们陪我一起送命。”


年轻警察道:“不怪江队,要怪就怪那群毒贩太狡猾了,制毒贩毒害人不说,多少人因为他们妻离子散,我这辈子就跟他们死磕到底。”


江停无奈叹了一口气,视线对上了解行,然后在千分之一秒内又扫过刚要抬头的吴雩,目光正好擦肩而过,径直转回到自己身上。


“干你大爷,黑桃k,我跟你没完。”严峫激动起来还没注意到江停的小动作,一想起塑料爆炸场伤得江停半残昏迷三年,满脑子只想把这个祸害吊起来毒打。


“命挺大。”黑桃k戏谑的笑起来。


“……”


吴雩在黑桃k那边看到解行和鲨鱼的影子时,当即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等这影像看完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镜头一转,只见荧幕上又出现新的一行字


你的名字永刻地底,你的灵魂向死而生——


【繁华的霓虹灯下,车水马龙纷纷闪避,红蓝警灯护送着救护车飞驰而至,随即在尖锐的摩擦声中戛然停住。急诊大楼门前这块空地瞬间变成炸泼了的油锅,数十名刑警咆哮着冲下车,训练有素的医护人员已经推着急救床冲上前去,将一副血迹斑斑的担架接了下来。


“大家好这里是XX新闻平台,据最新消息,我省警方及边防武警与一伙跨境武装毒枭展开了激烈的枪战,高速公路已被封锁,现在我们是在市人民医院急救通道门前……哎呀!”


女记者失声惊叫,被撞了个趔趄,话筒哗啦一声摔在地上,但摄影师还没来得及去扶就被警察一把推搡开了:“妈的怎么媒体跑得这么快,拍什么拍别拍了!”


摄影师被挤得脚不点地:“我们有新闻报道权……”话没说完就被护士长声嘶力竭打断:“伤者失血太多!全血不够!通知血室紧急备血!”


“情况非常危险,血压还在往下掉!!”


“准备腹腔动脉造影,快快快!!”


……


周遭一片沸腾,这时只见院长亲自披衣冲出值班室,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还没站稳脚步就被人一把拉住了:“——冯局?!”


堂堂市公安局长从来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平时一丝不苟的花白头发蓬散开来,警服满身暗红血迹,老花镜片裂成了两半,看得院长心惊肉跳:“冯局您这是……”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回来。”老局长指甲里全是黑色血泥,死死抓着院长的手,喘息剧烈地发着抖:“这个人在我们隐秘战线上埋伏了十二年……十二年!你必须给我把他救回来,否则,否则——!”】


“十二年!”步重华四肢涌上一股热气,人生有多少个十二年可以赔进去跟毒贩玩。


“这是我们警队派出去的卧底。”支队群里所有人都炸开了锅,一个个都探直脑袋想一睹那个满脸是血躺在医生担架上的伤者,奈何现场太乱了,完全没有条件可以看清这位卧底多年的人到底是谁。


“卧槽,这人是谁啊,身上居功至伟,一定要把人救回来啊。”


“前辈千万不能出事。”


黑桃k一脸打趣:“在毒窝里藏了十二年的条子,这种人要是纳为己有,价值可不比红桃皇后低。”


鲨鱼一听翻了个白眼,心想画师这种人,可从来不会为谁所用。


吴雩在片段开始时心头一紧,惨烈一幕仿佛还能在他脑海上映。



【“医生,医生不好了!”


那惊慌的尾音中满是不祥,冯局猛然回头。


所有目光集中的焦点,急救床上,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令那个年轻人竭力仰起上半身,似乎想从虚空中抓住最后一丝飘渺的生机,却被死神的枯爪按住了咽喉。他全身痉挛,俊秀的面孔扭曲变形,急剧倒气令胸膛塌陷;他神志不清,青筋虬结,血不断从胸腹、四肢往下流,甚至连绝望试图按住他的护士身上都浸透了殷红。


“心跳140次每分,血压七十五四十五……”


“血氧饱和度掉到75%了!”


血管外科主任的叫喊在嚣杂中格外清楚:“快准备栓塞剂!!”


……


心跳检测仪上跳动的曲线越来越高,越来越急,就像一根细细的钢丝被抛上天穹,蓦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下一刻,屏幕赫然拉出一条惊心动魄的直线,警报器伴随红光狂响!


——心博骤停!



年轻人闭上眼睛,身躯向急救床落下,随即沉向黑暗冰冷的深海。


……你真的来了吗?他模模糊糊地想。


——你是来接我走的吗?


回去吧,吴雩——


回去吧,从很多年前开始起,从一切剧变还未发生时起,你就注定了必须要活下去,往前走,穿过烈焰焚烧的村庄,跨过满目疮痍的大地,永远不能回头——


吴雩惊慌起来,用力拉住那只透明的手,但他说不出任何话,只见白影最后笑了笑,充满了柔和与愧疚,紧接着手掌用力一推!


“心电恢复!”


“有心跳了!”


欢呼,鼓掌,歇斯底里的哭笑响彻手术室内外。深水被光束穿透,血海中无形的力量托着他上升,直到哗然冲出海面,被耀眼的光明笼罩其中。


吴雩无意识地,睁开伤痕累累的眼睛。那一刻所有喧嚣都退潮般远去,唯有叹息渺远的尾音,袅袅消失在虚空中。】


这个卧底是吴雩!


明显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真相要让人来得刺激。


新来的吴雩调来津海市刚满两个月,听说是在市委有些背景,领导亲自发话弄来刑侦支队的。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又是个关系户,万万没想到平时打卡上班、踩点下班、闷不吭声的小哥们经历过那些惨烈的事迹。


津海市的同僚齐眼看向才空降下来两个月的新人,连步重华都略感吃惊自己是下属来头这般不小。


“没想到小吴以前居然这么了不起。”孟姐抽了一口气:“你受苦了,小胳膊小腿还受这么重的伤,以后每天姐给你带你好吃的补回来。”


“小吴哥,您就是我的偶像,有什么事情尽管指使我。”张小栎好哥俩的揽过吴雩的肩,平日里也觉得新来的同事为人不错,这会一得知来头这心里的形象又高大起来。


“没错,护起来护起来,把团宠的标签打到大屏幕上。”廖刚身为南城分局副支队长,可得为组织护好这个不易的人才。


蔡麟也是过来替他捏捏肩:“小吴哥……”


“不必……”吴雩显然脸色有点挣扎,还没法适应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手忙脚乱道:“大家还是想以前那样就可以,该干嘛就干嘛。”


步重华冷冷盯着此事件的中心人物,今日之前,他本没对这个关系户抱有太大期望,方才得知来头,一时觉得其中实在不同寻常,一字一顿地道:“吴警官是折煞我们刑侦大队,不过,一个人在毒枭窝里输送十二年情报,做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表彰?市委领导反而让你来津海做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刑警?”


“……”吴雩没想到步领导会问这样的话,就在刚才,他可还被对方拎到茶水间训了一顿。


话还没来得及搭,中央大屏的荧幕又开始播放内容。


【“停云霭霭,时雨濛濛;八表同昏,平陆成江。”严峫摩挲着下巴,突然说:“好名字。”】


KTV后厨冷冻案,严峫盯上了这个坐着轮椅文质彬彬的病秧子,至此他在纷乱的记忆中竭力搜索对江停的熟悉从何而来,内心已然涌上一种难以形容的心悸,隐约觉得记忆深处似乎有这么一个若隐若现的背影近在咫尺却又难以企及。


……


【——离开病房时你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


 严峫:——对。有什么事坦诚说嘛,就这么不相信我会帮你?


空旷的雪白走廊上,江停低下头,一手捂住嘴,发着抖闭上了眼睛。


——相信,他想,我真的相信。


请你不要辜负我的等待和期盼,请你如我坚信的那样睁开双眼,活着回来。】


这是血衣绑架案时出了意外,严峫中枪送进医院,那次惊险程度可把江停吓得站不住,晃过好久才让他集中精力冷静思考。


严峫看着画面江停手里还紧紧握着手机,嘴里不停念叨:“媳妇担心我了,媳妇他好爱我。”


“……”


【黑桃k:要是你真心诚意的站在我这边,那就真的是……


江停:那就真的是你在做梦了。


——他现在死在这里,我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至爱。但要是放他活着出去,他以前有多爱我,以后就会有多恨我。日后再相见时,已是生死仇敌,你说我是希望记住一个至死不渝的爱人,还是希望留下一个想要我命的敌人呢?


江停退后半步,站在风中,眷恋地望着他。


——死人不可超越,死人永远是胜利者,就是这么个道理。


——我爱你,严峫。


——我想让你也成为那个不可超越的胜利者。


然后他抬手用枪口顶住了严峫的眉心。】

杨媚道:“这是什么凄美爱情。”


亲妈曾翠翠女士已经坐不住了,不吐不快:“我这生的儿子有什么用,到头来还要停停支招救他于水火,你看看这被绑的姿势,这狼狈的模样,哎呦,以后传出去不要说是我严家的人,太丢脸了。”


严父安慰的抱抱对象:“你看咱儿子平日那做派,还能有什么形象可挽救,别气,一会出去我们再买两套衣服给江停整装整装,这孩子不错,我们老严家有福。”


严峫:“…………”


果真是结了婚,江停转眼就成为豪门家族中的香饽饽。


阿杰摇摇头,对黑桃k道:“当初就应该让红心Q杀了这条子。”


黑桃k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稀奇,失笑道:“黏黏糊糊的情侣最恶心了,我如今想起来的确应该让他们死得快点,把红皇后一起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红心Q背叛了我,但老实说他想这么干,我并不意外,我想知道的只有一点,是谁~教唆了他~


——墙头草,两头倒,最终柴刀落下的时候,第一个被割的就是他。


——听说红皇后是个女人,你知道当他向我证实这一点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


——是谁,出卖了我的红皇后。


——说你永远不背叛我,我就带你走


——江停,我想跟你一起从战场上手拉手凯旋,再不济肩并肩马革裹尸,你不明白吗江停


——不论前方是否槽倾楫摧,踏出一步便将粉身碎骨;所有罪恶与仇恨,都将在你我手中了结,我来接你了,江停。


——纵使千疮百孔,年华老去,我还有你寻遍千山万水,踏破生死之际,再次相聚之前,谢谢你带我回到这人世间。】


无数喧杂声响彻耳膜,一字一顿的话语蕴藉大量的内容跟血债,江停眼睛垂着,胸腔起伏发出细微的喘息表明出一丝沉重,严峫的视线终于一点点转到江停身上,拍了拍肩头道:“宝贝,到老公的怀里来,老公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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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预警!文笔渣,修文

文中有什么好玩的梗可以互相交流下啊,破云看的不是很全面,我在重刷中


想做一棵树的阿铛

【柯南+魔快+夏目】不可结缘(六)

>>> 是官配和主角团宠设定

>>> 夏目的cp大概率会是的场(但不一定真的凑成cp)先打个预防针


Side 江户川柯南[肆]

  从门后走出的身影,正是跟着白影和夏目而来的江户川柯南。

  “诶?夏目哥哥?”

  小孩瞪圆了眼睛,惊讶的样子看起来分外可爱。

  “夏目哥哥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两个哥哥是谁呀?”

  但实际上,小小的侦探却是在仰着头,透过圆圆的眼镜镜片,观察和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一个大学生;一个刚刚趁他们没注意拍照识图出来的电影明星;还有一个眼睛上覆盖了画着奇怪图案的布料,气息十分危险的男...

>>> 是官配和主角团宠设定

>>> 夏目的cp大概率会是的场(但不一定真的凑成cp)先打个预防针


Side 江户川柯南[肆]

  从门后走出的身影,正是跟着白影和夏目而来的江户川柯南。

  “诶?夏目哥哥?”

  小孩瞪圆了眼睛,惊讶的样子看起来分外可爱。

  “夏目哥哥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两个哥哥是谁呀?”

  但实际上,小小的侦探却是在仰着头,透过圆圆的眼镜镜片,观察和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一个大学生;一个刚刚趁他们没注意拍照识图出来的电影明星;还有一个眼睛上覆盖了画着奇怪图案的布料,气息十分危险的男人。怎么看都是毫无关联的三个人,如今却集体出现在这里,而且似乎互相熟识?

  思及在跑上来之前就看到在楼顶升起的奇怪圆环阵,还有突然消失的白色怪物,怎么看都是又棘手又难以理解的情况。

  ——这三个人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呢?会和那个诡异的白色怪物有关吗?如果有,那么夏目贵志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柯南保持着惊讶的表情,视线从三个人身上反复溜过,试图观察出更多线索。

  就在这时,那个遮着一只眼睛的男人哼了一声,似乎对柯南产生了兴趣。

  

  “的场先生!”就在的场准备上前的时候,夏目突然大喊一声,“这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跟他没有关系!”

  所有人都看向了夏目。而柯南注意到,名取在看过去之前,目光不着痕迹地在自己身上(或背后?)飘过。

  柯南久违地感受到一股紧张又兴奋的情绪升起,往往这就意味着,他已经决定掺和进去了。


Side 夏目贵志[伍]

  “啊!这个哥哥的眼罩好酷啊!”

  那个叫柯南的孩子突然主动跑了过来,像个熊孩子似的,试图跳起来去碰触的场先生眼睛上的封印。

  夏目紧张地看着的场,生怕这个除妖人一言不合就把这孩子当妖怪一起除掉。他身后的四个恶灵似乎也感受到了的场静司的危险性,齐齐拢在了柯南身边。

  

  “哦?”的场静司显然也有点吃惊,这小孩,好像完全不怕自己呢。“小朋友,你很有勇气呢,但是……”

  他主动蹲了下来,直视着柯南的眼睛。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演技好到把我们都欺骗了呢?”

  的场轻笑起来,名取和夏目都惊恐地看向了他。

  在柯南看不到的前方,一个满身怨念的妖怪站在那里,指尖正怼着他的眼睛。

  只要再往前一步,柯南的眼睛就会被妖怪的爪子戳瞎。

  

  那个马尾的医生恶灵冲上前护住了孩子。


Side 江户川柯南[伍]

  “静司!过分了!”名取终于开口,斥责起的场静司来。

  夏目往前走了两步,但似乎是被什么拦住了,他怀里的猫咪老师炸了毛,圆圆的背弓了起来。

  柯南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着两个紧张地大人。

  

  “不能看吗?”他撅着嘴,恋恋不舍地看着的场,“哥哥的眼罩不能碰吗?”

  他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无畏地和的场对视着。

  “是的呢,是很危险的东西。”的场观察了一会,似乎已经放下防备,往后退了一步,看似漫不经心地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

  夏目和名取松了一口气。

  

  柯南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变得深邃起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夏目和名取周一的表情来看,刚刚他的面前一定有什么东西。

  而且……

  “唉!真是没意思!”他故作无聊地叹了口气,“我还是去找步美玩吧,哥哥们再见!”

  他挥了挥手,转身跑下楼,没忘记带上天台的门。

  但在迈下天台后,柯南紧紧皱起了眉,冷汗也终于冒了出来!

  

  刚刚在和那个奇怪的男人对视的时候,他居然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绝对不可能还活着的人——诚实医生!

  这到底是……

  

Side All[1.5]

  “呐,夏目君,周一。”

  在柯南离开后的天台上,刚刚怼着柯南的式神退到了的场静司的背后,而除妖人笑得一脸算计:“这个孩子很有意思呢。”

  “不行,的场先生,请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夏目难得强硬地出声。

  “哦,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的场说道,“我只是一个除妖师,不会对人类出手的。”

  不过,如果是今天遇到的这个孩子的话……

  

  “这个孩子的体质似乎有些特殊哦,他身后的四个灵魂也有些奇怪呢。”

  而且他身后的“那个”,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

  “说不定跟着这个孩子,就能找到‘那个’被夺取的原因了呢。”

  的场状似无心地开口,引来夏目和名取惊讶的目光。

  

  “不会吧,柯南君怎么会和失去眼睛的妖怪有关……”夏目难以置信地反驳道,但猫咪老师和名取都陷入了沉思。

  “不,仔细想想,确实有一个恶灵的情况不对劲……”名取突然想起来,刚刚的场试探的时候,确实是有一个恶灵,不在状况内。

  “他说的没错。”猫咪老师也恍然大悟,“那个‘家伙’,如果真的跟这件事有关的话,就说的通了。”

  

  “所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可以解释一下吗?!”

  

>>> 未完待续 <<<


>>> 没错我卡文了,所以这章其实不在状况的是我【哭哭】

>>> 不知道有没有表达清楚,其实这章就是说,在双方的试探后,柯柯决定主动出击研究玄学(不是),然后夏目这边发现了柯柯身后的四个背后灵有一个不对劲

>>> 不对劲的那个其实很好猜的【笑】,我猜有人应该立刻能反应过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