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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侵犯人身自由！”美奋力挣扎：“民主！自由！”

　　“……”

　　

　　但很可惜面前这个高大的斯拉夫人并不吃这一套。

　　斯拉夫人带着眼罩，只露出一只火红的眼眸，脸上没什么太多的表情，但微微抿起的嘴角还是暴露出了他内心的不耐烦。

　　“我不认为对你这样的人，”他顿了顿：“需要讲什么民主自由。”

　　他很轻易的制住了这个金发年轻人的挣扎，反手将年轻人按在地上。

　　虽然收了几分力气，可带来的后果依然不可小觑，年轻人苍白的手腕出隐隐浮现淤青，他脸上的墨镜也摔了出去，露出一双湛蓝色的明亮眸子。

　　——但这个小家伙很明显不打算安分。

　　他目光一凛。

　　“而且我们这也没有这个说法。”

　　凶器被甩出很远，彻底失去了作用。

　　斯拉夫人终于制住了嫌疑犯：“果然，你是那边过来的小布尔乔亚。”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说，你都做了什么。”

　　美被压着，双手被制住了，但他没有露出任何一点的害怕、恐惧之类的表情，相反——他紧紧盯着身上人那火红的眸子，笑的很放肆：“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他勉强抬起膝盖，猫似的在斯拉夫人身上蹭了蹭，调笑道：“倒是你，想对我做什么呢？”

　　他轻哼：“嗯？”

　　“……”斯拉夫人腾出一只手，按住了嫌犯乱动的小腿。

　　他古井无波的陈述事实。

　　“你连着好几天出现在这里。”

　　“行踪可疑，鬼鬼祟祟。”

　　“你觉得我能信——你没有做任何事吗？”

　　嫌犯满不在乎：“那又怎么样呢？”

　

　　他甚至侧了下身，试图争取一个更舒服些的姿势。

　　“你有搜查证？还是拘捕令？”

　　美看着面前男人越来越黑的脸色，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抓我啊？”

　　“我可不是普通人，到时候光是影响外交关系，就够你喝一壶了。”

　　他蓝眸眯起，目光落到斯拉夫人的肩章上，语调微微上扬：“你说是吧？”

　　“苏小上校？”

　　这是那个金发年轻人出现在这里的第三天。

　　他的金发太过于惹眼了，充满了所谓的自由、阳光的味道，又带着一副墨镜，浑身上下看起来散漫的很，就像是吊儿郎当的街头小青年，是他们这里绝对不会出现的存在。

　　莫斯科常年寒冷，人人都有目标都在奋斗，勤奋工作也努力学习，而且工作往往是国家分配的，总之不可能出现像金发年轻人这样的无业游民，浪荡青年。

　　这个年轻人一定没有一对好父母。

　　苏在心底默默补充。

　　而且这里也几乎没有人是金发。

　　苏原本不想盯着的，他已经盯着年轻人三天了，差不多一出现苏就会用余光看着，他告诉自己，这里属于军事重地，是需要警惕的。

　　苏是自愿受罚来这里守大门的，他的军衔也暂时降至上校，同时他还搬了家，一切待遇都按照规定的来。

　　其实这没什么必要，毕竟受罚的时间并不长久，莫斯科离不开他，没几天可能就要搬回去，但苏就是这样固执的一个人。

　　所以哪怕守门是一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他一点也没打算渎职。

　　金发年轻人每天都会过来这边转悠，他好像不需要工作或者学习，就像是没有任何事情，不论是早是晚，苏只要一抬头，眼睛微微一扫，就能够发现这个年轻人又晃到了某个角落。

　　甚至有时候还离他很近，墨镜下双眼扫来扫去把附近打量个遍——就是不往苏身上看。

　　苏蓦然冒出个想法——不知道那双眼睛是什么颜色的？会像他一样红吗？

　　总而言之年轻人也只是在这附近转转，严格来讲并不违反任何条例。

　　但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苏垂眸望着这个被他压在身下的年轻人，他说他叫美，是外交人员。

　　他怎么没印象？最近来的吗？

　　...也许是哪个欧洲的小国家吧，不然他应该知道的。

　　但外交人员并不是你试图闯入军事基地的理由。

　　你知不知道像这样的军事基地有多危险？！

　　他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忍住了。

　　手底下的美又挣了几下。

　　好吧，现在需要开始解决问题了。

　　苏第一次这样打量金发年轻人，他们离得这么近，近的连美到底有几根睫毛都数的清——

　　苏闭了闭眼。

　　“嘿，还不快放开。”美似乎不懂得看人脸色怎么写，他又在嚷嚷：“我说了我就是好奇！再说我不是没进去就被你按住了吗！”

　　他愤愤：“能不能讲点道理！”

　　苏面无表情：“根据规定，意图闯入军事基地者，根据情节严重与否分别处以警告、罚款或拘留——”

　　“我说了我都没进去！”

　　美低低骂了一声fuck。

　　他恶狠狠：“老子交罚款还不行！”

　　苏补充：“那是对于苏联人。”

　　“如果是你这样的...欧洲人。”

　　“会驱逐，或者予以扣留，也会移送公安机关或者国家安全机关。”

　　“什么？！”美震惊：“送到你们的那什么共情局？！”

　　苏张了张嘴，他没有说共情局——

　　但美并没有给他机会。

　　身下年轻人的湛蓝色双眸瞬间蒙上一层雾色，眼角也染上了嫣红，他声音颤抖：“你要把我抓进去？”

　　“就为了这点小事？”

　　苏僵住了。

　　他想说这其实并不是小事，他也没有想把美送到共情局——而且共情局也不管这些事情。

　　这孩子到底为什么会想到共情局去？

　　怎么办，他看起来快哭了。

　　看苏不说话，年轻人看起来更加难过了——

　　“我就不该来！”

　　“一个个都欺负我，那种文件凭什么让我送啊！...他们还用生病的借口敷衍我，当我看不见吗，莫斯科欣欣向荣意识体怎么可能生病！”

　　“他们就是瞧不起我！”

　　美的表演告一段落，他偷偷撇了苏两眼，开始酝酿着掉眼泪。

　　苏显然没有发现美的小动作。

　　他现在有点愧疚，这个小家伙应该是某个欧洲小国的外交官，年纪小、资历浅，被孤立被欺负，难办的事情都推到了美的身上，尤其是他的处境还和自己有一些关系......

　　毕竟他受罚虽然算不上机密，但也不可能到处宣传，所以遇上这样小国的外交官，就只能找些借口了。

　　但这个借口有些太敷衍了。

　　忽然手腕处传来一股湿意——

　　苏彻底僵住，他不敢看，但知道那是什么。

　　斯拉夫人的底线在节节溃败。

　　他声音沙哑的开口：“...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我会报告的，但也会给你证明，你不会被遣返——”

　　“最多收到一张罚单。”

　　美差点被气笑。

　　瞧瞧，这是正常人说的话吗？不应该说‘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种吗？

　　美简直怀疑眼前这个极其符合他审美的家伙对他并不感兴趣了。

　　他隐晦的瞅了眼某处，嘶，还挺明显啊。

　　好吧，那看来眼前这个猎物，就是单纯的...不解风情？

　　或者说纯情。

　　那也挺好。

　　美低声：“我不想回去。”

　　“可我也没地方去...”

　　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美眯起眼，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

　　“我可以...跟着你吗？”

　　这大概是事情的全部经过了。

　　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脑袋一热或者头脑发昏，居然带回来一个陌生人。

　　而且是欧洲人、金发、不勤奋也不属于红营，他们思想相悖、习惯相异——

　　而且这个年轻人脾气一点也不好，还不见外的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又好吃懒做，除了长得漂亮简直一无是处——

　　哦，他甚至还会骂脏话。

　　苏压抑着怒气：“你父亲没有教过你礼仪吗？”

　　“教过啊。”美斜眼瞅他，唇边泄出轻笑：“教了好几百年呢。”

　　苏只当美又在说胡话，他沉下脸：“看来你需要好好再学一遍。”

　　“你教啊？”美一撩衣服，盘腿在苏面前坐下，面上笑眯眯的：“我听着啊。”

　　苏忍住自己上手的冲动，他竭力把目光从眼前人苍白纤细的手腕和那双浴袍下若隐若现的玉腿上移开。

　　他转而盯着地板：“你一直留着这里是不对的，也不方便。”

　　而且他过几天可能要搬回去了。

　　苏决定及时止损：“我明天送你回大使馆。”

　　美面上的笑一下子就不见了，他吸吸鼻子：“你要送我走？”

　　“你是不是嫌我烦了？不要我了？”

　　要哭了。

　　苏只觉得脑仁在跳：“没有，我是——”

　　然后他被轰了出去。

　　苏和被摔上的门面面相觑。

　　门里传来声音：“你走吧，你不想看见我，我也不想看见你，明天我就回去。”

　　苏伸出手，抬头看了看门，又缩了回去。

　　算了，他有些自暴自弃，今天换个地方处理公务也不是不行。

　　说起来他刚刚都没有反应过来，那小家伙力气那么大的吗？

　　苏皱皱眉，但没有多想。

　　次日，苏准时到达，他伸手敲门：“美？”

　　没有动静。

　　还没有醒吗？

　　苏心底蹦出几分不喜，他不喜欢不遵守约定，也不喜欢有人迟到。

　　其实他不喜欢的多了，美几乎样样全占，可惜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对这个小布尔乔亚讨厌不起来。

　　又过了一会，门里还没有动静，苏失去耐心，他推门而入。

　　阳光洒在淡蓝色的被子上，鼓鼓囊囊的，大约是里面人团成了一团。

　　苏下意识脚步放轻，他停在床前，俯身：“美，起床了。”

　　“我送你回去。”

　　被子团哼了两声，没了动静。

　　苏脸色渐渐沉下来，他伸手扯开被子：“美，现在出来——”

　　待看见被子里的美时，苏一怔。

　　双眼紧闭，脸颊通红。

　　他伸手一模，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胡闹！”

　　但很可惜，再怎么胡闹，也还是他苏负责收拾残局

　　往后的数十天再没人提到什么回大使馆之类的话。

　　美探头咬住苏投喂的零食，面上笑意一闪而逝。

　　不提正好。

　　反正，本来就没有大使馆不是吗？

　

　　今天苏带美出门。

　　说是可能要搬家了，多少要添置东西。

　　要美说早该添了，苏住的地方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简直一无所有，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个上校住的地方，不，那根本不像是人住的，简直比监狱还干净。

　　他兴致勃勃跟着苏出门，但这么多天窝在屋子里被好吃好喝伺候着，以致出了门，美才发现自己好像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失去了墨镜。

　　美下意识低头避开光线——

　

　　美带墨镜并不完全为了耍帅，毕竟墨镜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叫做遮阳。

　　他湛蓝的眸子可一点都不喜欢太阳和它的阳光。

　　“怎么了？”

　　美闷闷道：“……眼睛疼。”

　　虽然这一点点的疼痛对意识体来讲不算什么，但他已经很久没受过这种委屈了，要是不能以此换得什么，那实在是太亏了。

　　苏顿了顿，接着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美的双眼。

　　“别睁开。”

　　高大的斯拉夫人摘下帽子，将它带到了美的头上，遮盖住了大部分阳光，也隐藏了美那显眼的金发。

　　“好了，你睁眼试试。”

　　斯拉夫人微微低头，那只火色的眼眸专注的看着他，明明面上看不出什么温柔或者爱意，却莫名让人觉得他是在在意你，他是在担心你——他眼里只有你。

　　那一瞬间，美觉得他睁开的可能不止是眼。

　　“...好多了。”

　　“暂时先这样吧，一会去挑副墨镜。”

　　“好。”

　　是夜。

　　美带着新墨镜摸了出来。

　　苏越来越忙了，以致他晚上无聊的很。

　　估摸着是要晋升了吧，也是，不然也不会搬家，他记得苏联这边的是分配制来着...

　　美慢悠悠逛到了一间大使馆，他抬头瞅一眼牌子，后退半步，干脆利索的翻了进去。

　　大使馆就那一个房间还亮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美抬手拍门——

　　“这大半夜的，谁啊...”

　　“喂！有事明天说！”

　　美低笑：“加。”

　　“......”

　　门开了。

　　加穿着睡衣，倚着门框，满脸颓色。

　　“我吸着呢...好吧好吧！还没开始吸，别掏枪！你快说吧——”

　　看着美终于收枪，加面露苦色：“到底怎么了啊哥？”

　　美歪了歪头：“……你说，一个意识体如果喜欢上了人类？”

　　“那就喜欢呗，上啊，怕什么。”

　　“不是那种喜欢——”

　　美道：“我想让他属于我。”

　　加挑眉：“这还不简单？”

　　“不简单，”美诚实：“他是个苏联人。”

　　面对加逐渐惊讶的目光，美继续：“是个军官，上校军衔。”

　　他又想起来苏说会搬家：“也可能不久之后就要升官？”

　　“少将？”加差点跳起来。

　　“你醒醒吧哥！苏那家伙会撕了你的！”

　　美下意识反驳：“苏才不会——”

　　他顿住，意识到了此苏非彼苏。

　　美哼一声：“我又不怕他。”

　　才怪...这几年红营国家越来越多了，要打起来还真不一定打得过。

　　可让他放弃苏，嗯，家里那个苏。

　　他又不甘心。

　　美感觉自己的情路可能要十分的坎坷艰辛困难了。

　　家里灯居然开着？

　　美调整好表情，在门开的一瞬间扑进斯拉夫人怀里。

　　“你回来了啊！”

　　苏沉默不语，只是搂紧了美，转身关上了门。　

　　美笑嘻嘻：“别生气，我就是出去玩玩——”

　　“现在是凌晨三点。”

　　美噎了一下，但他不屈不挠：“你知道的，你们这的酒吧、舞厅都很有特色——”

　　“我就是想去看看...也玩一会...”

　　美住嘴了。

　　苏的表情变得好可怕啊。

　　这让美很迷惑，不就是出去玩了一趟吗？至于这幅样子？

　　不过不得不说，这样的苏好像更帅了。

　　美忽然升起一个念头来。

　　他眨眨眼：“亲爱的，我想问问你——”

　　“愿意跟我走吗？”

　　苏垂眸：“走？”

　　“是啊，跟我回欧美，”美揽住苏的脖子：“那边可比莫斯科繁华多了，尤其是华盛顿——”

　　“你要走了吗。”

　　“也不是，但我也不可能一直呆在莫斯科啊。”美晃晃脑袋：“你跟我走吗？”

　　苏笑了一声：“你可以当驻在苏联的大使，就不用走了。”

　　美叹气：“哎，哪里轮得到我呢？”

　　“轮得到。”

　　“只要你是外交官，我就能够让你留下。”

　　苏伸手轻轻抚摸美的面颊，他的手有些冰冷，激的美打了个寒颤。

　　苏眸色渐沉：当然，你不是也可以。　

　　面上的凉意使美清醒了一些，他猛然发觉有哪里不对劲，但刚刚跟加一起吸了两口，这会有些转不过来弯。

　　真糟糕，他以为苏今天不会回来的，毕竟前几天苏一忙就是一整个晚上。

　　苏将美放到沙发上，倾身靠近：“我的小布尔乔亚——”

　　“留在莫斯科。”

　　“唔——”

　　苏握上美的手，十指相扣。

　　不容拒绝。

　　他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就像是情人间的呢喃：“...留下来。”

　

　　翌日午后。

　　金发的年轻人缓缓转醒，昨夜记忆也逐渐回笼。

　　他只能沉默着自我安慰。

　　虽然过程可能不太一样，但结果应该差不多。

　　总之，苏是我的了。

　　只是他这个想法在睁开眼的一瞬间便被彻底打碎。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围的陈设，又低头看看身下的床——

　　风格、摆设、样式还有墙上的那副——

　　美不禁以手覆面，妄图遮挡住眼前一切。

　　这里是克里姆林宫。

　　苏和苏。

　　美简直忍不住怀疑自己的智商，明明这么明显了！

　　可他真不知道苏联的意识体居然是个残废！居然只有一只眼！

　　苏联那么强盛，这些年甚至隐隐压过他一头，瞎一只眼？哪个意识体想得到啊！

　　还上校——

　　上个鬼！

　　而且苏绝对知道他身份了...

　　完了完了，面子里子丢尽了。

　　美试图起身。

　　“嘶——”

　　他下意识扶腰，又触电般的挪开。

　　美无不愤愤的想。

　　要是早知道这家伙的身份他哪会见色起意？哪敢天天去他跟前晃悠还跟人跑回家？

　

　　老牛吃嫩草，扮猪吃老虎，要脸不要脸！

　　“醒了？”

　　“我做了些汤，起来喝吧。”

　　美抬头恶狠狠的盯着他。

　　苏沉默回望。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早就知道了，毕竟我这种存在...身边人身份还是要查的。

　　那你还！

　　“美，身份并不能代表什么。”

　　“哪怕以后我们反目成仇，兵戈相向，”苏缓缓道：“也不会改变我们现在的关系。”

　　“这就够了。”

　　他生硬的哄人：“好了，别闹脾气，起来喝汤，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美气呼呼：“不起！”

　　苏脸色蓦然阴沉。

　　却见美哼唧两声，看天看地就是不正面看苏。

　　他声音掷地有声，但其中的委屈也显而易见——

　　“起不来！”

　　苏没忍住笑。

　　笑什么笑！

　　害得我赔了夫人又折兵……

　　都怪这个大列巴！

　　你等着！

——完——

【此篇为单发短打，六千左右。】

【轻微历史向。】

【感谢我的任课老师，果然上课好好听讲会有惊喜。】

  想了一点法国男人指尖夹着烟轻轻地笑，晦暗而深邃的蓝眼睛藏在阴影里。他慢条斯理地吸一口烟又轻轻地吐出来，朦胧的烟灰慢慢升进房顶。

  德国人说我恨你，我希望你去死消失下地狱怎么都好等那时候我才会感觉自己在活着。他挑起一点眉梢，泛一点美丽的似笑非笑。他回答说您的恨好贫瘠，好似群山中最贫瘠的一片谷地。德国人沉默一下，艰难地挤出来几句破裂的恶毒的气音：我就说我讨厌法国人。

  法国人笑起来，抖掸去指尖欲落未落的一截烟灰。他含着微笑地回答，声音很远很轻：您的恨太贫瘠，我不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