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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和亲将军x南朝病弱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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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和亲将军x南朝病弱世子

  

 

  

第一章:绝境

  

 

  

暮春的夜雨来得又急又烈,冰冷的雨丝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天地都笼罩在一片湿冷的灰暗之中。急促的马蹄声和兵甲碰撞声在雨幕中时隐时现,如同催命的符咒,紧紧追赶着前方逃亡的两人。

  

 

  

萧珏几乎是被身边的男人半抱着、跌跌撞撞地冲入这座荒废的庭院。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而他腹中那即将足月的生命,却在此刻骤然发...

  

北境和亲将军x南朝病弱世子

  

 

  

第一章:绝境

  

 

  

暮春的夜雨来得又急又烈,冰冷的雨丝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天地都笼罩在一片湿冷的灰暗之中。急促的马蹄声和兵甲碰撞声在雨幕中时隐时现,如同催命的符咒,紧紧追赶着前方逃亡的两人。

  

 

  

萧珏几乎是被身边的男人半抱着、跌跌撞撞地冲入这座荒废的庭院。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而他腹中那即将足月的生命,却在此刻骤然发动,带来了撕心裂肺的痛楚。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自苍白的唇间溢出。萧珏腿一软,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下跌去。身侧一直紧紧护着他的男人,北境将军霍祁连忙伸手去捞,却也只来得及缓住他下坠的势头。

  

 

  

“砰——”一声脆响,萧珏重重撞倒了廊下矮墙边的一盆青瓷缠枝莲纹的花盆,碎裂的瓷片四溅,盆栽的泥土混着雨水糊了一地。他侧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素白的锦袍瞬间被泥水和不知何时渗出的血迹染污。

  

 

  

“阿珏!”霍祁低吼一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顾不得身后可能随时追至的敌人,单膝跪地,迅速脱下自己厚重的玄铁战甲和带着雨水寒气的披风,小心翼翼地裹住萧珏冰冷颤抖的身体。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萧珏清俊绝伦的脸庞,将他额前散落的鸦青长发打湿,紧贴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他眉心紧蹙,长长的睫毛沾着水汽,微微颤抖,那双往日里温润含笑的眼眸此刻却因剧痛而失了焦距,蒙上了一层水雾。

  

 

  

腹部高高隆起,如同饱满的望月,此刻却成了痛苦的源头。一阵比一阵更猛烈的绞痛席卷而来,萧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右手下意识地死死护住腹底,那里,是他们不容于世的骨肉,是他甘愿舍弃一切也要守护的珍宝。

  

 

  

他的左手紧紧攥着一枚染上了点点血迹的紫玉禁步,那是霍祁送他的定情之物,玉质温润,此刻却被他攥得死紧,指节泛白,仿佛要将那玉石也捏碎一般。脖颈间,平日里精心佩戴的金丝璎珞不知何时已经断裂,半截松松垮垮地垂落,更添了几分狼狈与破碎的美感。

  

 

  

“霍祁……疼……”萧珏的声音破碎而微弱,带着难言的委屈和恐惧,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霍祁心上。

  

 

  

霍祁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眼眶瞬间红了。他那张惯于在战场上冷硬示人的脸庞,此刻写满了痛惜和无措。他想伸手去抚摸萧珏的脸,又怕自己沾满雨水和征尘的手弄脏了他。他想抱起他,可萧珏腹痛难忍,任何移动都可能加剧痛苦,更何况……霍祁的目光落在萧珏身下蔓延开来的那一滩刺目的红上。

  

 

  

血……

  

 

  

这个认知让霍祁如坠冰窟。

  

 

  

他猛地抬头,望向雨幕深处。廊下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曳,昏黄的光线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湿漉漉的地面和墙壁上,扭曲变形,如同挣扎的连理枝。远处,铁甲摩擦和沉重脚步声似乎越来越清晰,那是南朝皇帝派来追捕“叛国私逃”的世子和“以下犯上”的北境将军的禁卫军。

  

 

  

霍祁右手紧握着那柄跟随他多年的断刃,狠狠刺入身旁的地面,以此支撑住自己因恐惧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萧珏身上,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阿珏,别怕,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然而,话音未落,又一阵剧烈的宫缩袭来。

  

 

  

“啊——!”萧珏猛地弓起身子,指甲深深抠进霍祁的手臂,剧痛让他几乎失控。霍祁闷哼一声,感觉到手臂上传来尖锐的刺痛,但他没有抽回手,反而更用力地握住萧珏的手,试图分担他的痛苦。

  

 

  

雨水混杂着冷汗,浸透了萧珏单薄的衣衫。他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负担。腹中的胎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危急,躁动不安地踢踹着,带来一阵又一阵闷痛。

  

 

  

就在这时,霍祁眼角的余光瞥见漂浮在两人脚边血水中的几张纸笺。那是他从太医院偷出来的孕脉记录和保胎药方,此刻墨迹已被雨水晕染开,但最下方那触目惊心的“双胎危”三个字,却如同烙印般清晰地映入霍祁眼中。

  

 

  

双胎……危……

  

 

  

霍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一直知道阿珏这一胎怀得凶险,可从未想过竟是双胎,而且是“危”!难怪阿珏的身子如此孱弱,难怪他会早产……

  

 

  

“霍祁……”萧珏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濒死的脆弱,“我……我好冷……孩子……孩子是不是……”他不敢再说下去,眼中蓄满了绝望的泪水。

  

 

  

“不会的!阿珏,不会的!”霍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量温柔的声音安抚道,“我们的孩子会没事的,你也会没事的!相信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探向萧珏的脉搏,指尖传来的脉象细弱而急促,如同风中残烛。

  

 

  

追兵已近,爱人危在旦夕,腹中还是凶险异常的双胎……霍祁这位在北境战场上杀伐决断、从无畏惧的将军,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他用披风将萧珏裹得更紧,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冷的身体,可怀中的人依旧抖得厉害,面色惨白如纸。

  

 

  

第二章:血色挣扎

  

 

  

又一阵剧痛如同山崩海啸般袭来,瞬间吞没了萧珏。这一次,他连呼喊的力气都几乎失去,只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悲鸣,整个人猛地向后弓起,纤细的脖颈绷出脆弱的弧度,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从他苍白的额角滑落。

  

 

  

“呃啊——!”

  

 

  

剧痛之下,他攥着霍祁手臂的手指收得更紧,指甲几乎要嵌入霍祁的皮肉里。霍祁咬紧牙关,任由那尖锐的疼痛刺入自己,他知道,这点痛楚,远不及萧珏此刻承受的万分之一。他甚至希望萧珏能更用力些,仿佛这样就能分担走一些那摧心剖肝的折磨。

  

 

  

“阿珏,看着我,呼吸,跟着我呼吸……”霍祁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试图引导萧珏调整呼吸,但那汹涌的痛楚让萧珏根本无法集中精神。他只能像一条濒死的鱼,徒劳地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沉重的血腥气。

  

 

  

身下的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蔓延开来,将那素白的锦袍染得一片猩红,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绝望之花。冰冷的雨水和温热的血液混合在一起,让萧珏的身体一会儿冷得像冰,一会儿又被腹中翻搅的剧痛烧得滚烫。

  

 

  

“冷……好冷……”萧珏迷迷糊糊地呢喃着,牙齿开始打颤。

  

 

  

霍祁心如刀绞。他将自己的披风裹得更紧,恨不得将自己的体温全部渡给怀中的人。他粗糙的手掌笨拙地抚摸着萧珏高高隆起的腹部,隔着湿透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坚硬如石的宫缩,以及腹中两个小生命微弱却急促的胎动。

  

 

  

“双胎危……”那三个字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他想起当时偷看药笺时,上面还模糊地写着胎位不正、母体孱弱等字眼。他当时只想着带阿珏走,远离那些阴谋算计,却忽略了这潜藏的巨大风险。如果不是他执意带他私奔,如果他们还在南朝皇宫,或许此刻阿珏身边会有经验丰富的产婆,有无数珍贵的药材……

  

 

  

“是我……都是我的错……”霍祁的声音嘶哑,充满了自责和悔恨。他俯下身,将脸埋在萧珏湿冷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混合着冰冷的雨水一起落下,“阿珏,对不起……对不起……”

  

 

  

萧珏似乎听到了他的哽咽,费力地抬起一只手,想要抚摸他的脸颊,却在中途无力地垂落。他虚弱地摇了摇头,断断续续地说:“不……不怪你……是我……自愿的……”

  

 

  

他看向霍祁,那双被痛苦和水汽模糊的眼眸里,依旧带着一丝令人心碎的温柔和眷恋。“霍祁……我怕……我怕保不住他们……”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霍祁的心脏。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决绝而疯狂。“不!你会没事的,孩子也会没事的!我绝不允许你们有事!”

  

 

  

他用空着的那只手,紧紧握住腰间那枚浸在血水里的青铜虎符。这是北境兵权的象征,是他身为护卫将军的荣耀,但此刻,为了怀中的人,他早已将所谓的军令、职责、甚至生死都抛之脑后。他违抗军令,私自带走了南朝世子,早已是万劫不复。

  

 

  

但那又如何?

  

 

  

只要阿珏和孩子能活下来,他便是下地狱也甘之如愿。

  

 

  

“阿珏,用力,再试一次,为了孩子,也为了我!”霍祁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他试图给萧珏注入力量。

  

 

  

萧珏闻言,像是耗尽了最后的力气,深深吸了一口气,随着下一波宫缩的到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下使劲。细碎的呜咽从他咬紧的齿缝间溢出,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一种濒临破碎的苍白。

  

 

  

然而,努力似乎收效甚微。除了带来更剧烈的疼痛和更多的失血,腹中的胎儿依旧没有要降生的迹象。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行……”萧珏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流失,意识也开始模糊。

  

 

  

霍祁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不懂接生,但他知道这样下去,别说孩子,连阿珏也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清晰的呼喝:“将军!找到他们了!在那边!”

  

 

  

追兵,终于到了!

  

 

  

霍祁猛地抬头,眼中杀意凛然。他将萧珏往自己怀里又揽了揽,用披风将他护得更严实,而后缓缓站起身,仅剩的左手紧握着那柄插在地上的断刃。

  

 

  

雨水顺着他冷硬的脸部轮廓滑下,玄色的战甲虽已脱下,但他身上那股属于沙场将军的凌厉气势并未消减分毫。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孤狼,守护着自己唯一的珍宝,目光森然地望向雨幕中逐渐逼近的火把和人影。

  

 

  

“谁敢上前一步,杀无赦!”

  

 

  

冰冷的声音穿透雨幕,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不容置疑的决绝。

  

 

  

第三章:孤狼绝唱

  

 

  

火把的光芒刺破雨帘,映照出十数名身着南朝禁卫军服饰的士兵,他们手持长枪,面无表情地将这方小小的廊檐包围起来。冰冷的铁甲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幽光,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为首的校尉认出了霍祁,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被命令的决绝所取代。

  

 

  

“霍将军,陛下有旨,命我等带回世子殿下。您私纵世子,已是死罪,莫要再执迷不悟,负隅顽抗!”校尉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失真,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霍祁置若罔闻。他的全部心神都系在身后那个痛苦呻吟的人身上。又一阵剧烈的痉挛攫住了萧珏,这一次,他连呼痛的力气都发不出,只是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瞬间便有殷红的血珠渗出,顺着苍白的下颌滑落,混入雨水和泥泞之中。

  

 

  

“呃……”萧珏喉咙深处发出破碎的呜咽,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汗水和雨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因痛苦而扭曲的纤瘦轮廓。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猛烈地向下坠,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开来,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几乎要将灵魂都碾碎的痛楚。

  

 

  

“阿珏!”霍祁猛地回头,看到萧珏唇边的血迹,看到他眼中逐渐涣散的光芒,一股狂暴的怒意和绝望瞬间席卷了他。

  

 

  

“滚开!”他冲着逼近的士兵们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声音嘶哑而狂怒,“谁敢再靠近一步,我便让他血溅当场!”

  

 

  

他左手的断刃上还沾着泥土和雨水,此刻却像死神的镰刀,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他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峦,牢牢挡在萧珏身前,尽管没有了厚重的铠甲,那股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杀气却丝毫不减。

  

 

  

禁卫军们被他的气势所慑,一时竟无人敢上前。但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短暂的迟疑后,校尉厉声道:“霍祁,你已是穷途末路,何苦拉着世子殿下一起送死!拿下!”

  

 

  

随着一声令下,几名士兵挺枪刺来,枪尖在昏暗的灯笼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霍祁眼中血色翻涌。他不能退,身后就是他用生命守护的人,是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他脚下一错,身形如同鬼魅般避开正面刺来的两枪,手中短刃横扫而出,带着破风的厉啸。

  

 

  

“铛!”一声脆响,一杆长枪被他格挡开,巨大的力道震得那士兵虎口发麻,连退数步。与此同时,霍祁左肘狠狠撞向另一名士兵的胸口,那士兵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廊柱上,生死不知。

  

 

  

然而,更多的士兵围了上来。霍祁左支右绌,断刃挥舞,每一次格挡和反击都精准而狠厉,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心系身后的萧珏,无法全力施展。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手臂上被萧珏抠出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但他浑然不觉。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萧珏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霍祁……我……我不行了……啊——!”

  

 

  

这声哭喊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霍祁的心上,让他瞬间分神。一名士兵抓住机会,长枪如毒蛇般刺向他的侧肋!

  

 

  

霍祁猛地回神,身体极限地一扭,避开了要害,但枪尖依旧划破了他的衣衫,在他肋下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剧痛传来,但他只是眉头一皱,反手一刀,便将那偷袭的士兵手腕斩断!

  

 

  

鲜血喷溅而出,混入雨水,染红了地面。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彻底点燃了战场的血腥。

  

 

  

“霍祁……”萧珏的声音微弱如蚊蚋,却清晰地传入霍祁耳中,“别……别管我了……带孩子……走……”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只凭着一丝执念强撑着。他感觉身下猛地一松,一股热流汹涌而出,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霍祁听到这话,心胆俱裂。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萧珏身下的血泊范围更大了,那刺目的红色几乎要将他的双眼灼伤。萧珏的脸白得像纸,嘴唇嗫喏着,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

  

 

  

“不!阿珏!撑住!撑住啊!”霍祁目眦欲裂,心中的恐惧和疯狂达到了顶点。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萧珏必死无疑!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霍祁喉间爆发出来,带着无尽的疯狂和毁灭一切的决绝。他不再试图格挡或闪避,而是如同发狂的猛兽般,主动冲入了人群!

  

 

  

断刃化作一道道致命的寒光,每一次挥出,都伴随着骨骼碎裂和血肉飞溅的声音。他完全放弃了防御,任由刀枪在他身上留下伤口,只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最残忍的方式解决掉眼前的敌人。鲜血染红了他的黑衣,也溅满了他的脸庞,让他看起来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士兵们被他这副不要命的打法惊呆了,一时间竟被他杀得连连后退。

  

 

  

就在这短暂的空隙,霍祁猛地冲回萧珏身边,不顾一切地撕开萧珏身下湿透的衣袍。借着昏暗的灯光和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他看到……看到了!

  

 

  

一个被血污包裹的小小的头颅,正艰难地从产道中露出来。

  

 

  

“阿珏!看到了!我看到孩子了!”霍祁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狂喜而剧烈颤抖,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沾满鲜血和雨水的手,想要去接引那个脆弱的新生命。

  

 

  

然而,就在此时,萧珏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剧烈地抽搐起来,双眼向上翻去,口中溢出白沫。

  

 

  

“阿珏?!”霍祁大惊失色,心脏仿佛骤然停止了跳动。

  

 

  

第四章:一线生机,万丈深渊

  

 

  

“阿珏!阿珏!醒醒!” 霍祁的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形,他顾不得逼近的敌人,也顾不得那个刚刚探出头颅的婴孩,双手颤抖着想要扶住萧珏抽搐不止的身体。

  

 

  

萧珏的身体在他的碰触下猛烈地弹动着,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白色的泡沫从他染血的唇角溢出,与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他那双总是含情脉脉望着霍祁的眼眸,此刻空洞地向上翻着,只剩下骇人的眼白。

  

 

  

“不……不要……” 霍祁语无伦次地哀求着,仿佛在向满天神佛祈祷,又像是在对无情的命运嘶吼。他想做点什么,却又怕自己的任何举动会加重萧珏的痛苦。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怀中断断续续抽搐的人,感受着那脆弱的生命力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随时可能熄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萧珏的身体猛地一松,伴随着一股汹涌的热流,那个卡在产道口的小生命终于滑了出来。

  

 

  

霍祁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那是一个极其瘦小、浑身沾满了粘稠血污和胎脂的婴孩,皮肤泛着青紫色,软绵绵地躺在他的掌心,没有哭声,甚至连一丝微弱的呼吸都难以察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雨声、风声、远处士兵的呼喝声都变得遥远而模糊。霍祁怔怔地看着手中这个几乎没有生命迹象的小东西,又看了看身下气息奄奄、陷入死寂昏迷的萧珏,一股灭顶的冰冷绝望瞬间将他吞噬。

  

 

  

死了吗?阿珏……还有这个孩子……都死了吗?

  

 

  

不!

  

 

  

霍祁猛地回过神来,求生的本能和对萧珏深沉的爱意压倒了一切恐惧。他记起以前在军中听随军郎中说过,刚出生的婴儿若是不哭,需得清理口鼻,拍打后背。

  

 

  

他笨拙地用尚算干净的衣角,飞快地擦拭掉婴儿口鼻处的粘液,然后将那小小的、几乎没有重量的身体倒提起来,用手掌轻轻拍打着婴儿的背脊。

  

 

  

一下,两下,三下……

  

 

  

没有反应。

  

 

  

霍祁的心沉到了谷底,但他没有放弃,继续拍打着,口中嘶哑地、反复地呼唤着:“哭啊……求你……哭出来……”

  

 

  

就在霍祁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那小小的胸腔似乎微微起伏了一下,紧接着,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小猫般的啼哭声,终于艰难地冲破了雨幕的阻隔,传入霍祁耳中。

  

 

  

“哇……呃……”

  

 

  

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如同天籁,狠狠撞击在霍祁的心上,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活着!孩子还活着!

  

 

  

他连忙将婴儿重新抱回怀里,用自己尚有余温的披风小心翼翼地裹住,挡住冰冷的雨水。他低头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虽然依旧青紫,但那微弱的呼吸和哭声,证明着生命的顽强。

  

 

  

然而,短暂的狂喜之后,是更深的恐惧。

  

 

  

萧珏依旧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得如同透明,唇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身下的血还在不断渗出,染红了更大片的地面。而且……霍祁的目光落回萧珏依旧高高隆起的腹部。

  

 

  

双胎……还有一个!

  

 

  

这个认知让霍祁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险些熄灭。阿珏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再生下一个孩子?强行生产,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将军!他快不行了!快拿下他!” 不远处,被霍祁刚才疯狂举动震慑住的士兵们重新鼓噪起来。校尉看到霍祁抱着婴儿,而地上的萧珏一动不动,判断霍祁已是强弩之末,再次下令逼近。

  

 

  

脚步声、铁甲摩擦声混杂着雨声,如同死亡的鼓点,再次清晰地敲打在霍祁的耳膜上。

  

 

  

霍祁一手紧紧抱着刚刚降生的、脆弱不堪的婴孩,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探萧珏的颈脉。那脉搏微弱得如同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他抬起头,看着步步逼近的士兵,眼中是无尽的血红和疯狂。他不能让这些人靠近,不能让他们伤害阿珏和孩子。可是,他该怎么办?

  

 

  

怀里是需要他温暖和保护的新生儿,身下是命悬一线、可能随时会停止呼吸的爱人,腹中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而眼前,是手持利刃、步步紧逼的追兵。

  

 

  

他空有一身武力,此刻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和绝望。他可以杀光这些人,但他需要时间,需要双手,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和能够腾出来的手。他救不了昏迷的阿珏,护不住刚出生的孩子,更无法应对腹中另一个未知的危机。

  

 

  

深情守护,此刻却成了最残忍的讽刺。他守在这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在自己怀中凋零。

  

 

  

雨水混合着泪水和血水,从霍祁脸上滑落。他抱着那个小小的婴儿,缓缓跪倒在萧珏身边,像一尊绝望的石像,周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死寂和疯狂。

  

 

  

第四章:一线生机,万丈深渊

  

 

  

“阿珏!阿珏!醒醒!” 霍祁的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形,他顾不得逼近的敌人,也顾不得那个刚刚探出头颅的婴孩,双手颤抖着想要扶住萧珏抽搐不止的身体。

  

 

  

萧珏的身体在他的碰触下猛烈地弹动着,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白色的泡沫从他染血的唇角溢出,与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他那双总是含情脉脉望着霍祁的眼眸,此刻空洞地向上翻着,只剩下骇人的眼白。

  

 

  

“不……不要……” 霍祁语无伦次地哀求着,仿佛在向满天神佛祈祷,又像是在对无情的命运嘶吼。他想做点什么,却又怕自己的任何举动会加重萧珏的痛苦。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怀中断断续续抽搐的人,感受着那脆弱的生命力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随时可能熄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萧珏的身体猛地一松,伴随着一股汹涌的热流,那个卡在产道口的小生命终于滑了出来。

  

 

  

霍祁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那是一个极其瘦小、浑身沾满了粘稠血污和胎脂的婴孩,皮肤泛着青紫色,软绵绵地躺在他的掌心,没有哭声,甚至连一丝微弱的呼吸都难以察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雨声、风声、远处士兵的呼喝声都变得遥远而模糊。霍祁怔怔地看着手中这个几乎没有生命迹象的小东西,又看了看身下气息奄奄、陷入死寂昏迷的萧珏,一股灭顶的冰冷绝望瞬间将他吞噬。

  

 

  

死了吗?阿珏……还有这个孩子……都死了吗?

  

 

  

不!

  

 

  

霍祁猛地回过神来,求生的本能和对萧珏深沉的爱意压倒了一切恐惧。他记起以前在军中听随军郎中说过,刚出生的婴儿若是不哭,需得清理口鼻,拍打后背。

  

 

  

他笨拙地用尚算干净的衣角,飞快地擦拭掉婴儿口鼻处的粘液,然后将那小小的、几乎没有重量的身体倒提起来,用手掌轻轻拍打着婴儿的背脊。

  

 

  

一下,两下,三下……

  

 

  

没有反应。

  

 

  

霍祁的心沉到了谷底,但他没有放弃,继续拍打着,口中嘶哑地、反复地呼唤着:“哭啊……求你……哭出来……”

  

 

  

就在霍祁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那小小的胸腔似乎微微起伏了一下,紧接着,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小猫般的啼哭声,终于艰难地冲破了雨幕的阻隔,传入霍祁耳中。

  

 

  

“哇……呃……”

  

 

  

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如同天籁,狠狠撞击在霍祁的心上,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活着!孩子还活着!

  

 

  

他连忙将婴儿重新抱回怀里,用自己尚有余温的披风小心翼翼地裹住,挡住冰冷的雨水。他低头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虽然依旧青紫,但那微弱的呼吸和哭声,证明着生命的顽强。

  

 

  

然而,短暂的狂喜之后,是更深的恐惧。

  

 

  

萧珏依旧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得如同透明,唇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身下的血还在不断渗出,染红了更大片的地面。而且……霍祁的目光落回萧珏依旧高高隆起的腹部。

  

 

  

双胎……还有一个!

  

 

  

这个认知让霍祁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险些熄灭。阿珏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再生下一个孩子?强行生产,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将军!他快不行了!快拿下他!” 不远处,被霍祁刚才疯狂举动震慑住的士兵们重新鼓噪起来。校尉看到霍祁抱着婴儿,而地上的萧珏一动不动,判断霍祁已是强弩之末,再次下令逼近。

  

 

  

脚步声、铁甲摩擦声混杂着雨声,如同死亡的鼓点,再次清晰地敲打在霍祁的耳膜上。

  

 

  

霍祁一手紧紧抱着刚刚降生的、脆弱不堪的婴孩,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探萧珏的颈脉。那脉搏微弱得如同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他抬起头,看着步步逼近的士兵,眼中是无尽的血红和疯狂。他不能让这些人靠近,不能让他们伤害阿珏和孩子。可是,他该怎么办?

  

 

  

怀里是需要他温暖和保护的新生儿,身下是命悬一线、可能随时会停止呼吸的爱人,腹中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而眼前,是手持利刃、步步紧逼的追兵。

  

 

  

他空有一身武力,此刻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和绝望。他可以杀光这些人,但他需要时间,需要双手,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和能够腾出来的手。他救不了昏迷的阿珏,护不住刚出生的孩子,更无法应对腹中另一个未知的危机。

  

 

  

深情守护,此刻却成了最残忍的讽刺。他守在这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在自己怀中凋零。

  

 

  

雨水混合着泪水和血水,从霍祁脸上滑落。他抱着那个小小的婴儿,缓缓跪倒在萧珏身边,像一尊绝望的石像,周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死寂和疯狂。

  

 

  

第五章:绝望的守护与一线微光

  

 

  

“杀!” 校尉见霍祁跪倒,以为他已是强弩之末,厉声下令,最后的一丝耐心也告罄。

  

 

  

数名士兵挺枪再次逼近,冰冷的枪尖在雨中反射着灯笼的微光,如同毒蛇的獠牙,直指跪在地上的霍祁和昏迷的萧珏。

  

 

  

霍祁猛地抬起血污遍布的脸,那双曾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血红和一种近乎焚毁一切的疯狂。他没有站起,反而用自己的身体更紧地护住了身下的萧珏和怀中的婴孩,将自己宽阔的脊背完全暴露在敌人的兵刃之下。

  

 

  

他像一头濒死的巨兽,用血肉之躯筑起最后一道屏障,守护着他生命中仅剩的光。

  

 

  

“阿珏……阿珏,你醒醒……看看孩子……我们的孩子……”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哽咽,试图唤醒昏迷的爱人。他低头,用脸颊去蹭萧珏冰冷得吓人的脸颊,那触感如同抚摸一块寒玉,没有丝毫活人的温度。

  

 

  

怀中的婴儿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寒冷和父亲的绝望,再次发出了几声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小小的身体开始轻微地发抖。

  

 

  

“冷……宝宝冷了……” 霍祁喃喃着,下意识地将裹着婴儿的披风又紧了紧,用自己的胸膛尽可能地去温暖那个脆弱的小生命。可他自己的身体也在失血和冰冷的雨水中逐渐失去温度。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萧珏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那微弱的颈脉跳动越来越难以捕捉,身下的血泊在雨水的稀释下依旧触目惊心,似乎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而那依旧高耸的腹部,像一座沉默的坟墓,埋葬着另一个未知的生命和所有的希望。

  

 

  

“陛下要的是世子,死活不论!霍祁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校尉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杆长枪带着凌厉的风声,率先刺向霍祁暴露的后心!

  

 

  

霍祁甚至没有回头。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萧珏身上,集中在怀中那个刚刚降生、随时可能夭折的孩子身上。他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身体去承受。

  

 

  

然而,就在枪尖即将刺入他身体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直昏迷不醒的萧珏,身体猛地又是一弓!并非抽搐,而像是一种身体本能的、极其剧烈的收缩!伴随着这一动作,一声压抑到极致、几乎不似人声的痛苦呻吟从他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呃啊——!”

  

 

  

与此同时,霍祁感觉到覆盖在萧珏腹部的手掌下传来一阵剧烈的胎动,仿佛那个沉寂的生命也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刺向霍祁的士兵动作微微一滞。

  

 

  

霍祁却像是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绝望的眼中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光芒。“阿珏!阿珏你醒了?!”

  

 

  

他低下头,看到萧珏的眉头痛苦地紧紧蹙起,虽然眼睛依旧紧闭,但那痛苦的表情却比之前的死寂多了一丝生机!

  

 

  

“用力!阿珏!用力啊!还有一个孩子!” 霍祁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嘶吼着,试图将自己的意志传递给濒死的爱人。

  

 

  

他不知道萧珏是否能听到,也不知道这最后的挣扎是回光返照还是真正的转机。但他不能放弃!

  

 

  

他一手死死抱着第一个孩子,另一只手覆上萧珏冰冷高耸的腹部,感受着那微弱却真实的宫缩和胎动,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扭曲:“宝宝不怕……爹爹在这里……用力出来……找爹爹……”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一半是对腹中那个未知的孩子,一半也是对自己说。

  

 

  

就在这时,萧珏的身体再次猛烈地绷紧,一股比之前更汹涌的热流从他身下涌出。霍祁甚至来不及去看,只凭着本能,将抱着第一个孩子的手臂向下挪了挪,试图用自己的手臂去接住可能降生的第二个生命。

  

 

  

“噗通——”

  

 

  

一声轻微的落水声。

  

 

  

有什么东西滑落出来,掉进了霍祁手臂和萧珏身体之间的血泊与雨水中。

  

 

  

霍祁的心跳几乎停止,他僵硬地低下头。

  

 

  

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到一个比第一个孩子更小、更瘦弱的婴孩,同样浑身血污,漂浮在冰冷的血水里,一动不动,连微弱的哭声都没有。

  

 

  

死胎吗……?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刺入霍祁的心脏。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萧珏的身体彻底软了下去,最后一丝痛苦的表情从他脸上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安详的、令人心悸的苍白。他的头无力地歪向一旁,颈脉处的跳动,彻底消失了。

  

 

  

“阿珏——!!!”

  

 

  

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如同杜鹃泣血,响彻雨夜。霍祁抱着那个刚刚停止哭泣的长子,看着地上气息全无的爱人,和那个漂浮在血水里、生死不知的次子,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寒冷。

  

 

  

追兵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冰冷的枪尖几乎要触碰到他的后背。

  

 

  

第六章:死寂中的微鸣

  

 

  

霍祁的悲鸣被暴雨声吞噬,却又仿佛穿透了雨幕,带着令人心胆俱裂的绝望,回荡在这方寸庭院之中。他跪在那里,像一尊瞬间被风化的石像,怀抱着微弱啼哭的长子,目光空洞地凝视着身下那张了无生息、苍白绝美的脸庞。

  

 

  

阿珏……死了?

  

 

  

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脑海中炸开,将他的理智、他的灵魂都撕扯得粉碎。他感觉不到肋下伤口的疼痛,感觉不到冰冷的雨水浸透骨髓,甚至感觉不到身后逼近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枪尖。世界变成了一片灰白,只剩下萧珏那张安详得近乎残酷的脸,和他身下那滩不断蔓延的、刺目的猩红。

  

 

  

“不……不……” 他徒劳地摇着头,滚烫的泪水混合着雨水和血水,从他布满血污的脸上滚落,滴在萧珏冰冷的肌肤上,溅起微小的水花,却唤不醒沉睡的人。

  

 

  

就在士兵的长枪即将触及他后背的瞬间,那漂浮在血水与雨水混合的污浊液体中的、那个更小的婴孩,一直毫无声息的身体,突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那动作微弱得几乎不可察觉,像是一片羽毛落入水中荡开的涟漪。

  

 

  

紧接着,一声比第一个孩子更细微、更沙哑、仿佛随时会断绝的吸气声响起,伴随着极其轻微的呛咳。

  

 

  

“咳……咳……”

  

 

  

这声音太小了,小到几乎被雨声完全覆盖。但对于此刻感官因绝望而放大到极致的霍祁来说,却如同惊雷!

  

 

  

他僵硬的身体猛地一震,几乎是凭借着一种野兽般的直觉,霍祁在长枪刺入自己身体的前一刹那,猛地侧身翻滚!

  

 

  

“噗嗤!”

  

 

  

冰冷的枪尖险险擦着他的脊背刺入了他身旁的泥地,溅起一片泥水。

  

 

  

霍祁甚至来不及庆幸自己躲过一劫,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个微弱的声响吸引。他狼狈地滚到萧珏另一侧,不顾一切地伸出那只刚刚脱离兵刃威胁的手,探入冰冷的血水中,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小得惊人的婴孩捞了起来。

  

 

  

这个孩子比哥哥还要瘦小,皮肤青紫得更厉害,四肢瘫软,眼睛紧闭,嘴唇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青白色。但他的胸口,确实在极其微弱地起伏着!他还活着!

  

 

  

霍祁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剧烈的疼痛之后,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狂喜和更深恐惧的情绪。

  

 

  

两个孩子……都还活着!

  

 

  

可是阿珏……

  

 

  

他颤抖着将这个刚从血水中捞起的孩子也裹进自己湿透却带着体温的披风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和他的哥哥依偎在一起。两个脆弱的小生命,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却又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都活着……你们都活着……” 霍祁低声呢喃着,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祈祷。他再次看向萧珏,那张脸依旧毫无血色,毫无生气。

  

 

  

他伸出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指,再次去探萧珏的颈脉……

  

 

  

没有……还是没有……

  

 

  

一丝脉搏都感觉不到。

  

 

  

霍祁的心再次沉入冰冷的深渊。难道……难道刚才阿珏那最后的挣扎,只是为了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这个孩子送出来吗?

  

 

  

“霍祁!你找死!” 校尉见偷袭不成,反而被霍祁躲过,恼羞成怒,再次挥手,“弓箭手准备!放箭!”

  

 

  

几名站在稍远处的弓箭手立刻张弓搭箭,箭头对准了跪在地上、抱着两个婴儿、状若疯魔的霍祁。

  

 

  

霍祁猛地抬头,眼中是彻底的、不顾一切的疯狂。他一手护住萧珏的头颈,另一只手紧紧抱着两个孩子,用自己的身体将他们三人尽可能地护在身下。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发出了低沉而危险的嘶吼。

  

 

  

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如果阿珏真的走了,那这两个孩子,就是阿珏用命换来的!是他活下去唯一的理由!他必须保护他们!

  

 

  

“谁敢放箭!我保证,在死之前,拉你们所有人陪葬!” 霍祁的声音嘶哑而狠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玉石俱焚的决绝。

  

 

  

他虽然跪着,虽然怀抱婴儿,虽然身受重伤,但那股身经百战、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煞气,依旧让那些弓箭手迟疑了。他们毫不怀疑,这个北境的“疯将军”真的会说到做到。

  

 

  

一时间,庭院里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和霍祁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两个婴孩偶尔发出的、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哼唧。

  

 

  

对峙,在死寂和绝望中延续。

  

 

  

霍祁知道,这样的对峙持续不了多久。他的体力在流失,怀里的孩子需要温暖和救治,而身下的阿珏……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必须找到一条生路。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样东西——是之前被萧珏紧紧攥在手里,后来掉落在地上的那枚紫玉禁步。此刻,它正静静地躺在不远处的血水里,被雨水冲刷着,玉质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那是他送给阿珏的……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瞬间在霍祁脑海中成型。

  

 

  

第七章:抉择与逃亡

  

 

  

死寂的对峙在瓢泼的雨中延续,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霍祁的心脏像是被浸泡在冰水与烈火之中,反复煎熬。他看着怀中两个奄奄一息的小生命,又看着身下那张凝固了绝美、却再无生气的脸庞,一种毁天灭地的悲恸和狂怒在他胸中翻腾。

  

 

  

阿珏……我的阿珏……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脸颊贴在萧珏冰冷的额头上,仿佛想用自己残存的体温温暖他,唤醒他。但那冰冷的触感,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凌迟着他仅存的希望。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些虎视眈眈的士兵,扫过那些已经拉满的弓弦,最后落在了自己腰间——那枚浸泡在血水中、象征着他北境将军身份的青铜虎符。

  

 

  

违抗军令,私纵世子……他早已是戴罪之身,这虎符本该被收回。但此刻,它或许是唯一的筹码,哪怕只是为了争取一线生机。

  

 

  

一个决绝而痛苦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萧珏,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眷恋、悔恨和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

  

 

  

“阿珏,等我……若有来世……” 他声音低哑,几不可闻。

  

 

  

他知道,他无法带着萧珏的身体离开。他伤势沉重,还要护着两个随时可能夭折的婴孩,任何多余的负累都将是致命的。

  

 

  

这个抉择,如同将他的心生生剜去一块,痛得他几乎窒息。但他必须做出选择。为了这两个孩子,为了阿珏用生命换来的延续。

  

 

  

下一刻,霍祁猛地伸手,一把将腰间的青铜虎符扯了下来!他高高举起那枚沉重的、沾染着血污的虎符,任由雨水冲刷着上面古朴的纹路。

  

 

  

“看清楚这是什么!” 霍祁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雨夜之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我乃北境镇北将军霍祁!陛下亲封!手握北境十万兵马调度之权!”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宣告,让所有士兵都愣住了,连那为首的校尉也一时愕然。他们都知道霍祁的身份,但这枚虎符的出现,尤其是在这种情境下被他高举,依旧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力。

  

 

  

“南帝背信弃义,欲杀和亲世子,构陷北境将军!” 霍祁的声音愈发激昂,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今日我若死在这里,我怀中这两个南朝皇室血脉的遗孤若有任何闪失,这枚虎符,还有我所知的南朝所有布防机密,明日便会出现在北境王的案头!届时,南北盟约破裂,战火再起,这责任,你们谁担得起?!”

  

 

  

他的话半真半假,虚张声势,却字字诛心。私纵世子是死罪,但若因此挑起南北战端,更是万劫不复的大罪!校尉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没想到霍祁竟敢如此孤注一掷,拿国运相胁!

  

 

  

弓箭手的箭镞微微颤抖,包围的士兵也下意识地迟疑了。

  

 

  

就是现在!

  

 

  

霍祁眼中寒光一闪,趁着众人被虎符和他的话震慑住的瞬间,他猛地将手中的虎符朝着士兵最密集的方向狠狠掷了过去!

  

 

  

“铛啷!” 一声脆响,虎符砸在一名士兵的盔甲上,又弹落在地。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被那枚象征着巨大权力和危险的虎符吸引。

  

 

  

而霍祁,却在掷出虎符的同一时间,抱着两个孩子,猛地向着相反方向——庭院那段相对低矮、靠近外面树林的围墙冲去!

  

 

  

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速度快如鬼魅,完全不顾背后的空门大开。

  

 

  

“拦住他!” 校尉最先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地吼道。

  

 

  

箭矢破空之声自身后响起!

  

 

  

霍祁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劲风袭向后背,他猛地将怀中的孩子护得更紧,用自己的身体去承受。

  

 

  

“噗!” 一支羽箭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左肩胛骨,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剧痛瞬间蔓延全身,但他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停下脚步。

  

 

  

他冲到墙边,右脚猛地蹬踏墙面,借力翻身,带着怀中两个脆弱的婴孩,重重地摔落在墙外的泥泞草地之中。

  

 

  

“噗通!” 巨大的冲力让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包裹着婴儿的披风上。

  

 

  

但他顾不得这些,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一眼那雨幕中、庭院里、他留下的那个人。心如刀割,痛彻骨髓,但他知道,他必须走!

  

 

  

霍祁挣扎着从泥泞中爬起,辨认了一下方向,抱着两个孩子,一瘸一拐、跌跌撞撞地消失在浓稠的夜色和无尽的暴雨之中。

  

 

  

庭院内,士兵们看着地上那枚沾满泥污的虎符,又看了看墙外霍祁消失的方向,以及廊下那个静静躺在血泊中、被雨水无情冲刷的绝美身影,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雨,依旧下着,冲刷着血迹,掩盖着罪恶,也仿佛在为这破碎的爱情和新生的悲剧,无声地哭泣。

  

 

  

第八章:雨夜孤坟,血脉伶仃

  

 

  

夜色如墨,暴雨倾盆。

  

 

  

霍祁抱着两个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的荒野中跋涉。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远离追兵,活下去,带着阿珏用命换来的孩子活下去。

  

 

  

左肩的箭伤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迈步都牵扯着伤口,温热的血液不断渗出,又被冰冷的雨水冲刷,黏腻地贴在背上。肋下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手臂上被阿珏指甲抠出的伤痕更是火辣辣的疼。失血和彻骨的寒冷让他的身体摇摇欲坠,视线也开始阵阵发黑。

  

 

  

但他不能倒下。

  

 

  

他低头看着怀中用披风紧紧裹住的两个小小的生命。他们安静得可怕,偶尔发出一两声微弱的哼唧,细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消失。他们的身体冰冷,隔着湿透的布料,霍祁几乎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不怕……爹爹在……” 他用嘶哑的声音反复呢喃着,也不知道是说给孩子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雨水无情地打在他的脸上,混杂着泪水和血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可无论雨水如何冲刷,萧珏那张苍白绝美、了无生气的脸庞,却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看到他痛苦蹙起的眉头,听到他濒死前那声绝望的呻吟,感受到他身体最后那剧烈的挣扎和骤然的死寂……

  

 

  

“阿珏……”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留下他了……他把他一个人留在了那个冰冷的、充满血腥的庭院里……

  

 

  

他甚至没能……没能替他合上眼睛……没能给他一个像样的……

  

 

  

不!不能想!

  

 

  

霍祁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剧痛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他不能沉溺在悲伤里,他还有两个孩子要保护。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里似乎是一片乱葬岗边缘的荒坡,地势起伏,杂草丛生,远处隐约能看到几棵歪脖子老树的黑影。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再这样淋下去,别说孩子,连他自己也撑不住。

  

 

  

必须找到一个能避雨的地方。

  

 

  

他拖着伤痕累累、几近虚脱的身体,凭借着在战场上磨练出的本能,仔细搜寻着。终于,在一处陡峭的土坡下,他发现了一个被几块巨大岩石和盘虬的树根遮挡住的小小凹陷。地方不大,仅能容纳他蜷缩着坐下,但至少头顶的岩石能挡住大部分的雨水。

  

 

  

霍祁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侧身挤进了那个狭小的空间。他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岩壁,将两个孩子紧紧搂在胸前,用自己残存的体温试图温暖他们。

  

 

  

他低头,借着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微光,仔细查看两个孩子的情况。

  

 

  

先出生的大一点的孩子,呼吸依旧微弱,但似乎比刚才平稳了一些,小脸虽然还是青紫,但嘴唇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血色。他似乎是感觉到了父亲的怀抱,小小的眉头皱了皱,发出一声细细的哼唧。

  

 

  

而那个后出生、从血水里捞出来的孩子,情况则糟糕得多。他小得惊人,几乎只有霍祁半个前臂长,身体冰冷得吓人,呼吸浅得几乎难以察觉,胸口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霍祁甚至不敢去碰他,生怕自己粗糙的手指会弄伤这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的小生命。

  

 

  

“撑住……求你……撑住……” 霍祁的声音带着哽咽,他将这个更小的孩子往自己怀里又贴紧了一些,几乎是屏住呼吸,感受着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生命气息。

  

 

  

这是阿珏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他们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他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里衣下摆,笨拙地想要擦拭孩子们身上的血污,但动作僵硬而迟缓。他从未照顾过如此脆弱的生命,此刻只感到手足无措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雨声淅沥,风声呜咽。在这片远离人烟的荒野,在这狭小、阴暗、潮湿的避雨之所,一个伤痕累累、心碎欲绝的男人,紧紧抱着两个奄奄一息的婴孩,如同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孤舟,前路茫茫,生死未卜。

  

 

  

他抬起头,望向洞外漆黑的雨幕,仿佛想透过这无边的黑暗,看到那个被他遗弃在庭院中的身影。

  

 

  

阿珏,对不起……

  

 

  

等我安顿好孩子,我一定会回去……一定会……

  

 

  

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会回去找你。

  

 

  

第九章:药谷重逢,恍若隔世

  

 

  

三年时光,足以让沧海变为桑田,也能将一个顶天立地的将军磋磨得满身风霜。

  

 

  

霍祁抱着小儿子霍安,牵着大儿子霍明,风尘仆仆地踏入了传说中的药王谷。三年来,他带着两个孩子辗转流徙,躲避追杀,寻医问药,早已不复当年北境将军的凌厉威严,眉宇间刻满了深深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忧愁,只有看向孩子时,那双深邃的眼眸才会流露出些许温情。

  

 

  

怀中的霍安正一阵阵地咳嗽着,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这孩子自出生起就比哥哥体弱,三年前那个雨夜几乎夺去了他的生命,虽侥幸存活,却落下了难以根治的病根,时常缠绵病榻。霍明则紧紧攥着父亲的手,他比弟弟稍显壮实些,眉眼间隐隐有霍祁的轮廓,但那份与年龄不符的警惕和沉默,却昭示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

  

 

  

药王谷与世隔绝,谷内四季如春,奇花异草遍地,药香氤氲,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与外界的杀伐决绝相比,这里宁静得仿佛另一个世界。霍祁无心欣赏风景,他焦急地抱着不断咳嗽的霍安,只想尽快找到谷中医术最高明的医师。

  

 

  

他向一位正在溪边浣洗药材的青衣药童问路,药童指了指前方竹林掩映中的一处雅致院落,告知谷主今日正在那里看诊。霍祁道了谢,急忙抱着霍安,牵着霍明,向那院落走去。

  

 

  

穿过一片摇曳的翠竹林,清新的竹叶香气扑面而来。就在小径转弯处,一座临水的竹亭出现在眼前。亭中,一个身着素雅白衣的身影正临窗而坐,手执一卷书册,看得入神。

  

 

  

那人侧对着他们,身形清瘦,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颈间。午后的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种近乎不真实的、遗世独立的美好。

  

 

  

只是一个侧影,霍祁的脚步却如同被钉在了原地,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倒流!

  

 

  

心脏在胸腔里发出擂鼓般的巨响,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眼睛一眨不眨,生怕是自己思念成疾产生的幻觉。

  

 

  

不可能……怎么可能……

  

 

  

阿珏……

  

 

  

那个他以为早已香消玉殒在三年前那个雨夜的人,那个他无数次在梦中哭喊着名字的人,那个他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就在这时,亭中的人似乎听到了霍安压抑不住的咳嗽声,缓缓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止。

  

 

  

那是一张怎样熟悉的脸庞!眉目如画,清俊依旧,只是比起三年前,似乎少了些病弱的苍白,多了几分平和的清冷,眼底深处带着一种茫然的空澈,如同被雨水洗净的琉璃。

  

 

  

他看到了霍祁,看到了他怀中咳得小脸通红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属于陌生人的疑惑和礼貌性的关切。

  

 

  

“这位……壮士,” 他微微蹙眉,声音温润清越,一如记忆中,却带着霍祁从未听过的疏离,“你的孩子似乎病得很重,可是来寻医的?谷主的居所就在前面不远处。”

  

 

  

壮士……

  

 

  

这个称呼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穿了霍祁的心脏。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狂喜和极致的痛苦在他体内激烈地冲撞,几乎要将他撕裂。他还活着!阿珏还活着!可是……他不记得他了……

  

 

  

他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爹爹?” 霍明感觉到父亲抓着自己的手在剧烈颤抖,不由得仰起头,小声地唤道。

  

 

  

这一声“爹爹”似乎让亭中的人怔了一下,他的目光从霍祁脸上移开,落在了两个孩子身上。当他看到霍安那张因发烧而泛红、却依稀能看出精致轮廓的小脸时,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澜,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阿……珏……” 霍祁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血和泪的味道。

  

 

  

听到这个称呼,白衣男子脸上露出明显的困惑,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无奈的歉意:“抱歉,壮士认错人了。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谷中的人都唤我‘忘尘’。”

  

 

  

忘尘……忘记尘世……

  

 

  

霍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他死死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在这巨大的冲击下崩溃。他还活着,这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他不该奢求更多……可是,心,还是痛得像要碎掉一样。

  

 

  

怀中的霍安咳得更厉害了,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发出痛苦的呜咽。

  

 

  

“孩子要紧。” 名叫忘尘的男子站起身,走了过来。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草药清香,走近时,霍祁甚至能看清他长长的睫毛和眼角那颗极淡的、自己曾无数次亲吻过的小痣。

  

 

  

忘尘的目光落在霍安身上,带着一种天然的悲悯和温柔。他伸出手,似乎想探一探孩子的额头,却在即将触碰到时顿住了,大概是顾虑到霍祁这个陌生“壮士”的存在,又或者是不习惯与人亲近。他收回手,指了指前方:“快带孩子去谷主那里吧,莫要耽搁了。”

  

 

  

霍祁僵硬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日思夜想的面容,看着他清澈却陌生的眼神,千言万语都梗在心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死死抱紧怀中病弱的幼子,牵紧身旁懵懂的长子,迈着沉重如铅的脚步,与他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的距离,不过咫尺,却恍若隔世。

  

 

  

第十章:咫尺天涯,心绪难平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又像是踏在虚无的云端。霍祁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行走,怀中霍安急促的呼吸和咳嗽声,以及霍明紧握着他、微微颤抖的小手,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实。

  

 

  

他不敢回头,怕一回头,那亭中的身影就会消失,证明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他伤心过度产生的幻觉。他又想回头,想再看一眼,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也能证明他还活着,真真切切地活在这个世上。

  

 

  

这种矛盾的心情撕扯着他,让他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更加沉重。

  

 

  

忘尘站在竹亭边,目送着那个高大而落魄的“壮士”抱着孩子、牵着另一个孩子,步履蹒跚地走向谷主居所的方向。不知为何,看着那男人几乎要将怀中幼子揉进自己骨血的保护姿态,看着他挺直却难掩伤痛的背影,忘尘的心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极淡的涩意。

  

 

  

尤其是那个小一点的孩子,那张烧得通红的小脸,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相似的轮廓,触动了他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却又抓不住任何清晰的线索。他微微蹙眉,将这 fleeting 的异样感归结于自己对病弱生命的天然怜悯。

  

 

  

摇了摇头,忘尘收回目光,重新拿起书卷,眼神却久久无法聚焦在文字上。那个男人嘶哑着喊出的名字——“阿珏”——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他空荡荡的记忆里荡开了一圈圈涟漪,却又迅速消散,寻不到源头。

  

 

  

另一边,霍祁终于来到了谷主的居所。那是一座更为古朴的庭院,药香更加浓郁。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在为几位谷中弟子讲解药理。见到霍祁带着孩子进来,尤其是看到霍安病得不轻的样子,老者停下了讲解,目光平和地望了过来。

  

 

  

“前辈,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霍祁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嘶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和恳求。三年的颠沛流离,早已让他放下了曾经的骄傲和身份,只要能救孩子,他什么都愿意做。

  

 

  

谷主上前,仔细查看了霍安的情况,又为他细细诊脉。他的眉头渐渐蹙起,神色变得凝重。

  

 

  

“这孩子……是胎里带来的不足,又在出生时受了极大的凶险和寒气侵体,损伤了根本。” 谷主沉吟道,“这些年,你带着他,想必吃了不少苦头,用了不少珍贵药材吊着命。但寒气已深入肺腑,此次发作来势汹汹,若不及时施以固本培元、驱寒扶正之法,恐怕……”

  

 

  

后面的话谷主没有说,但霍祁如何听不明白。他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幸好及时扶住了门框。

  

 

  

“前辈!” 霍明虽然年纪小,却也听懂了话里的严重性,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抱住了霍祁的大腿,“爹爹,弟弟会没事的,对不对?”

  

 

  

霍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谷主,眼中是血红的哀求:“前辈,只要能救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霍某都在所不惜!”

  

 

  

谷主看着他眼中的绝望和父爱,又看了看他怀中奄奄一息的孩子,叹了口气:“代价倒不必说。只是这孩子的病非一日之功,需得在谷中静养,以金针渡穴,辅以温和药浴,慢慢调理,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半载,方能稳住病情,日后小心将养,或可与常人无异。”

  

 

  

需要留在谷中……

  

 

  

这个消息让霍祁的心猛地一跳。这意味着,他将有更多的时间……能见到他。

  

 

  

“晚辈愿意!我们留下!求前辈施以援手!” 霍祁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谷主点了点头,吩咐弟子去安排住处,又开了方子,让人立刻去煎药给霍安服下。

  

 

  

霍祁抱着霍安,牵着霍明,跟着药童来到一处僻静的客院安顿下来。药很快煎好送来,霍祁笨拙却无比耐心地一点点喂给昏睡中的霍安。看着儿子将苦涩的药汁咽下,他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

  

 

  

安顿好两个孩子,霍祁独自一人站在院中。暮色四合,药王谷笼罩在一片宁静祥和之中。远处,似乎还能隐约看到那片竹林和临水的竹亭。

  

 

  

他还活着……

  

 

  

这个认知一遍遍地冲击着他的心房,带来巨大的喜悦,却又伴随着更深的痛苦。他不记得他了,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变成了“忘尘”。这三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当初他离开后,那个庭院里发生了什么?是谁救了他?他又经历了什么,才会失去所有的记忆?

  

 

  

无数的疑问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想立刻冲到那人面前,告诉他一切,告诉他自己是谁,告诉他这两个孩子是他们的骨肉!可是……他能吗?他现在的身份是“忘尘”,过着平静无波的生活。自己的出现,会不会打破这份宁静?强行唤醒那些痛苦的记忆,对他来说,是好是坏?尤其是……当初生产的惨烈和自己将他“遗弃”在原地的绝望……那些记忆,对他而言,恐怕是地狱般的折磨。

  

 

  

霍祁靠在冰冷的廊柱上,心中天人交战。咫尺天涯,莫过如此。他回来了,却又仿佛失去了更多。

  

 

  

“爹爹,” 霍明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你在想刚才那个穿白衣服的叔叔吗?”

  

 

  

霍祁身体一僵,低下头,看着儿子清澈又带着担忧的眼睛,心中一痛,将他揽入怀中,声音艰涩:“……爹爹只是……只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故人……”

  

 

  

故人……却已相见不相识。

  

 

  

第十一章:相见不识,药香蚀骨

  

 

  

日子在药王谷宁静的节奏中一天天流逝。霍祁的生活被分割成两半:一半是无微不至地照料着病弱的幼子霍安,另一半则是无时无刻不在与内心汹涌的情感和痛苦挣扎。

  

 

  

霍安在谷主的精心治疗下,情况渐渐稳定下来。虽然依旧孱弱,但至少高烧退去,咳嗽也减轻了许多,不再像初来时那样命悬一线。霍祁亲手为他熬药、喂药,夜里守着他入睡,时刻注意着他的体温和呼吸。而稍大些的霍明,则异常懂事地帮着父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或者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安静地玩耍,从不吵闹。

  

 

  

药王谷不大,霍祁不可避免地会与忘尘相遇。有时是在溪边,忘尘正专注地辨认、采摘草药,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素白的衣衫上,侧影美好得令人心悸;有时是在药庐,忘尘正协助谷主整理药材,指尖捻动,动作娴熟而优雅;有时只是在谷中小径上擦肩而过,忘尘会礼貌性地点头示意,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对待谷中任何一个陌生人。

  

 

  

每一次相遇,对霍祁而言,都是一场凌迟。他贪婪地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想从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找到一丝一毫属于过去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澄澈的空茫。他想冲上前去抓住他的手,告诉他一切,却又被那份疏离和忘尘身上散发出的、不容侵犯的宁和气息生生逼退。

  

 

  

他看到忘尘对待谷中其他人温和有礼,对待受伤的小动物耐心细致,甚至在看到霍明独自玩耍时,会偶尔停下脚步,远远地看上一眼,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是好奇的打量。可那目光落在自己和霍安身上时,就只剩下纯粹的、对病患的悲悯,再无其他。

  

 

  

这种咫尺天涯的折磨,几乎要将霍祁逼疯。他只能将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照顾孩子身上,以此来压抑那份几乎要破胸而出的痛苦和思念。

  

 

  

一日午后,霍祁正在院子里晾晒霍安换下的衣物,霍明拿着一株刚从墙角采来的、开着紫色小花的草跑了过来。

  

 

  

“爹爹,你看,这是什么花?可以给弟弟做药吗?” 霍明仰着小脸,眼中充满了期待。

  

 

  

霍祁接过那株草,仔细看了看,并不认得。他正想说这恐怕不能入药,一个清越温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这是紫堇,性温,有活血止痛之效,但于你弟弟的病症无益,反而可能耗气。不可乱用。”

  

 

  

霍祁身体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

  

 

  

忘尘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门口,手中提着一个药篮,里面放着新鲜采摘的草药。他看着霍明手中的紫堇,神色平静地解释着,目光清澈,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叔叔,你怎么知道?” 霍明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忘尘淡淡一笑,那笑容极浅,却依旧让霍祁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我在谷中学习医术,认得一些草药。”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霍祁,带着一丝医者的专业,“你弟弟的病需温养,切忌自行用药。谷主开的方子最为稳妥,按时服用便是。”

  

 

  

“多谢……忘尘先生提醒。” 霍祁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刻意回避了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忘尘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是微微颔首:“不必。谷中之人,相互照拂是应当的。” 说罢,他便转身,提着药篮,缓步离去,素白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小径尽头。

  

 

  

霍祁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刚才那短暂的对话,忘尘的语气、神态,都自然得如同对待一个普通的求医者。他谈论药性时的专注,那份属于医者的严谨和悲悯,都清晰地告诉霍祁——他不再是那个会依赖自己、会在自己怀中撒娇、会因为一点小事而红了眼眶的南朝世子萧珏了。

  

 

  

他成了忘尘,一个忘记前尘、精通医术、与世无争的药谷隐士。

  

 

  

这个认知,让霍祁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失落。他看着儿子霍明,又看了看屋里熟睡的霍安,心中那个想要唤醒他记忆的念头,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现在的忘尘,过得平静而安稳。如果强行将那些血腥、痛苦、绝望的记忆灌输给他,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他还能承受吗?那个雨夜的生产之痛,被自己“遗弃”的绝望……这一切,对他而言,是不是太过残忍?

  

 

  

霍祁的心乱如麻。他想夺回属于自己的爱人,却又害怕这“夺回”本身,会是对他更深的伤害。他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痛苦,也不愿再看到他露出三年前那种濒临破碎的神情。

  

 

  

“爹爹?” 霍明不解地看着失神的父亲。

  

 

  

霍祁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揉了揉儿子的头:“没事。走,我们去看看弟弟醒了没有。”

  

 

  

他牵着霍明的手,走回屋里。窗外,药王谷依旧宁静美好,但霍祁的心中,却早已是惊涛骇浪,无处停歇。

  

 

  

第十二章:无意触碰,心湖涟漪

  

 

  

霍祁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立刻打破忘尘平静的生活。他将那份几乎要将他焚毁的痛苦和思念深深埋藏在心底,像一个真正的、普通的求医者那样,带着两个孩子在药王谷住了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霍安的身体在谷主的精心调理下,渐渐好转,虽然依旧比同龄孩子瘦弱,但至少不再整日咳嗽发烧,也能下地走动玩耍了。霍明则像个小大人一样,帮着父亲照顾弟弟,偶尔也会跟着谷中的药童去认识一些无毒的草药。

  

 

  

而霍祁,除了照顾孩子,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劈柴、挑水,做些力所能及的杂活,以此来换取在谷中居住和孩子们的医药。他刻意减少了与忘尘相遇的机会,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也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去试探,去破坏那份来之不易的宁静。

  

 

  

然而,命运的丝线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牵引。

  

 

  

这日,霍安的精神好了许多,吵着要到外面走走。霍祁便抱着他,牵着霍明,在谷中慢慢散步。走到一处开满了白色药花的溪边时,霍安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霍祁不放心,便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地上,自己弯着腰,张开双臂护在他身后,以防他摔倒。

  

 

  

霍安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被溪边一块光滑的鹅卵石吸引,便蹲下身去捡。就在这时,他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

  

 

  

“小心!”

  

 

  

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几乎与霍祁的惊呼同时发出。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流云般迅速靠近,在霍安摔倒前的一瞬间,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他小小的胳膊。

  

 

  

是忘尘。

  

 

  

他似乎刚从溪流上游采药回来,雪白的衣袖上还沾着几滴晶莹的水珠。他扶住霍安后,并未立刻松手,而是微微蹙眉,仔细看了看霍安的脸色。

  

 

  

“气色比前些日子好多了,但底子还是虚,不宜在湿气重的地方久留。” 忘尘的声音依旧是那种平和无波的调子,带着医者特有的关切。

  

 

  

“多……多谢忘尘先生。” 霍祁连忙上前,将霍安抱了起来,心脏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而狂跳不止。他能闻到忘尘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草药和淡淡阳光的味道,那是他曾经无比眷恋的气息。

  

 

  

忘尘的目光从霍安身上移开,落在了霍祁脸上。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近,他似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了霍祁眼底深处那难以掩饰的疲惫、沧桑,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是痛苦的情绪。

  

 

  

忘尘的眼神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只是微微颔首,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的霍明,却突然仰起头,看着忘尘,用一种稚嫩而认真的语气问道:“叔叔,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爹爹?”

  

 

  

这个问题如同平地惊雷,让霍祁和忘尘都愣住了。

  

 

  

霍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紧张地看向忘尘,生怕这个问题会触动他什么。

  

 

  

忘尘的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讶异和困惑。他看向霍明,又看了看霍祁,眼神中带着探究:“为何这么问?”

  

 

  

霍明抿了抿小嘴,似乎在组织语言:“因为……我看到爹爹每次看到叔叔,都……都很难过。”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觉得叔叔……长得有点像……”

  

 

  

像什么,霍明没有说下去,因为他被霍祁猛地打断了。

  

 

  

“霍明!不许胡说!” 霍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严厉,他不想让孩子的话给忘尘带来困扰,更怕触及到那个危险的真相。他蹲下身,将两个孩子都揽到自己身边,对忘尘勉强挤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小孩子不懂事,胡言乱语,忘尘先生莫要见怪。”

  

 

  

忘尘的目光在霍祁和霍明之间逡巡片刻,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但很快又被一层迷雾覆盖。他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淡:“无妨。”

  

 

  

但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霍祁,问出了一个让霍祁措手不及的问题:“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霍祁猛地抬起头,对上忘尘探究的视线。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是北境将军?还是一个带着孩子亡命天涯的逃犯?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选择了最模糊也最安全的答案:“……曾是个……武人。”

  

 

  

“武人……” 忘尘低声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地看着霍祁身上那些虽然刻意遮掩、却依旧能看出痕迹的旧伤,以及他眉宇间那股即使落魄也难以完全掩盖的悍勇之气。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沿着溪边的小路,慢慢走远了。

  

 

  

霍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刚才那一刻,他分明感觉到,忘尘似乎对他产生了某种程度的……怀疑,或者说好奇。霍明的话,还有自己身上难以掩饰的痕迹,似乎都在无形中触动了什么。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霍祁不知道。他只知道,平静的湖面,已经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正在慢慢扩散。而他,身处这漩涡的中心,避无可避。

  

 

  

第十三章:破碎的玉,悸动的弦

  

 

  

自溪边那次意味深长的相遇之后,霍祁明显感觉到忘尘对他的态度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虽然依旧保持着距离,但那份全然的陌生和疏离似乎淡了一些。有时在路上碰到,忘尘的目光会在他身上停留得久一些,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平静无波,而是带上了一种难以捉摸的、探究的意味。

  

 

  

霍祁的心情因此变得更加复杂。他既渴望这种变化,希望这是记忆复苏的前兆,又害怕这种变化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打破忘尘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静。他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这天,霍祁在院子里劈柴,为厨房储备柴火。霍明在一旁帮忙捡拾碎木,霍安则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一块小木头,自己跟自己玩。

  

 

  

或许是劈柴的动作幅度太大,霍祁腰间一直贴身藏着的一样东西,不小心从衣襟里滑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啪嗒”一声轻响。

  

 

  

那是一块碎裂后又被小心翼翼重新拼合起来的紫玉禁步。正是三年前那个雨夜,萧珏曾紧紧攥在手中的那枚。玉石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裂痕像蛛网般遍布其上,用一种近乎笨拙的方式粘合着,看得出修复它的人是多么珍视,却又多么不擅长此道。

  

 

  

霍祁脸色一变,连忙弯腰去捡。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块碎玉时,另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先他一步,轻轻拾起了它。

  

 

  

霍祁猛地抬头,对上了忘尘清澈却带着一丝异样情绪的眼睛。他不知何时来到了院子里,手中还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冒着热气的药。

  

 

  

“你的东西掉了。” 忘尘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手中那块破碎的紫玉上,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辨认着什么。

  

 

  

霍祁的心脏骤然收紧,呼吸都屏住了。他死死盯着忘尘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忘尘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玉石上那些狰狞的裂痕,以及边缘处残留的、早已干涸发黑的暗红色痕迹……那似乎是……血迹?

  

 

  

一种莫名的、尖锐的刺痛感,如同针扎一般,毫无预兆地袭上了忘尘的心头。他的脸色倏地白了几分,拿着玉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一些模糊的、破碎的画面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瓢泼的雨夜、冰冷的地面、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呃……” 忘尘下意识地闷哼一声,按住了自己的额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忘尘先生?!” 霍祁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扶住他,却又在即将触碰到他时猛地顿住,生怕自己的碰触会加剧他的痛苦。

  

 

  

“我没事……” 忘尘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那股突如其来的眩晕和心悸,但脸色依旧苍白。他将那块碎玉递还给霍祁,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这玉……似乎有些年头了,而且……碎得很厉害。”

  

 

  

霍祁接过那块玉,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自己破碎的心脏。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干涩:“……是……故人……遗物。”

  

 

  

“故人……” 忘尘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眼神有些恍惚。他看着霍祁紧握着碎玉的手,又看了看他脸上难以掩饰的悲伤,心中那股异样的悸动再次浮现。这个男人身上,似乎隐藏着太多沉重的故事。

  

 

  

就在这时,坐在门槛上的霍安突然指着忘尘手中的药碗,奶声奶气地叫道:“药……苦……”

  

 

  

这声童稚的抱怨打破了凝重的气氛。忘尘回过神,将目光转向霍安,脸上重新恢复了平日的温和:“良药苦口,喝了才能好起来。” 他端着药碗,走到霍安面前,耐心地哄着,“安安乖,喝了药,叔叔下次给你带谷里甜甜的果子吃。”

  

 

  

霍安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忘尘,又看了看父亲,虽然还是有点怕苦,但似乎被“甜甜的果子”吸引了,最终还是张开了小嘴。

  

 

  

忘尘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喂着霍安喝药,动作轻柔而耐心。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而温柔。

  

 

  

霍祁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忘尘对待孩子的耐心和温柔,与记忆中那个偶尔会闹别扭、需要人哄的萧珏截然不同,却又在某些细微的眼神和动作中,透出一种似曾相识的影子。尤其是他哄孩子时,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像极了当年萧珏偶尔露出狡黠笑容时的模样。

  

 

  

碎裂的玉佩,无意的触碰,模糊的记忆碎片,还有孩子纯真的话语……这一切,像是一根根无形的丝线,缠绕在忘尘的心头,也撩拨着霍祁早已绷紧的神经。

  

 

  

忘尘喂完药,将空碗放在一边,又仔细看了看霍安的脸色,确认无碍后才站起身。他没有再看霍祁手中的碎玉,也没有再提刚才的异样,只是像往常一样,平静地交代了几句照顾孩子的注意事项,便转身离开了。

  

 

  

霍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掌心那块冰冷破碎的紫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预感。

  

 

  

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在悄然改变。那被遗忘的过去,如同沉睡的火山,或许在不经意间,就会因为一块破碎的玉,一个相似的眼神,一次无意的触碰,而轰然爆发。

  

 

  

第十四章:梦魇纠缠,疯意暗涌

  

 

  

那块破碎的紫玉,像一把钥匙,悄然开启了忘尘记忆深处尘封的潘多拉魔盒。自那天起,平静的湖面下开始暗流涌动。

  

 

  

忘尘开始做梦。

  

 

  

起初只是模糊的片段,浓得化不开的黑夜,瓢泼的、带着寒意的雨水,还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要将他的身体和灵魂一同碾碎。渐渐地,梦境变得清晰了一些。他看到一片狼藉的庭院,破碎的青瓷,散落的书卷,以及……刺目的、大片大片的猩红。

  

 

  

他似乎躺在冰冷的地上,腹部传来一阵阵无法承受的绞痛,有人在他耳边嘶吼,声音绝望而疯狂,那声音……有点耳熟,像是那个带着两个孩子、满身沧桑的“壮士”霍祁。

  

 

  

最让他恐惧的是,梦里总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玄色的、仿佛是战甲的衣物,带着浓重的血腥气,那身影有时在雨中疯狂地搏杀,有时又绝望地抱着他,泪水滚烫地滴落在他脸上。他看不清那人的脸,但那份浓烈到化不开的悲伤和疯狂,却如同实质般将他紧紧包裹,让他窒息。

  

 

  

这些梦魇反复纠缠,让忘尘的身体也受到了影响。他原本就因旧伤而有些底子虚,如今更是时常感到头痛欲裂,夜里难以安眠,白天也常常精神恍惚。他那张原本恢复了些血色的清俊脸庞,再次染上了病态的苍白,眼下也浮现出淡淡的青影,更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脆弱。他依旧每日采药、看诊、研读医书,试图用医理来解释自己身体的异样,却发现那些症状更像是心病,而非单纯的生理顽疾。

  

 

  

这种变化,自然没有逃过霍祁的眼睛。

  

 

  

霍祁的心,像是被放在火上反复炙烤。一方面,他为忘尘的痛苦而心如刀绞,那份深情守护的本能让他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人紧紧搂在怀里,替他挡下所有风雨,驱散所有噩梦。他甚至后悔拿出那块碎玉,后悔打破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

  

 

  

但另一方面,忘尘的痛苦,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又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那份深埋心底的、近乎疯狂的执念在蠢蠢欲动——他想要回他的阿珏,完整的阿珏,哪怕这意味着要重新揭开那些血淋淋的伤疤。他看着忘尘因痛苦而蹙起的眉头,看着他苍白脆弱的模样,一种强烈的、几乎要失控的占有欲和保护欲在他心底疯狂滋长。

  

 

  

他开始更加频繁地“偶遇”忘尘。有时是借口询问霍安的病情,有时是送去一些自己打猎得来的新鲜野味,有时甚至只是默默地站在远处,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他。

  

 

  

忘尘能感觉到霍祁近乎灼人的视线。那目光不再像最初那样刻意回避,而是充满了复杂、浓烈的情绪——有痛惜,有挣扎,有深情,甚至还有一丝……让他感到微微不安的偏执和疯狂。这个沉默寡言、身世成谜的“武人”,身上仿佛缠绕着无数的谜团,而这些谜团,似乎都与自己那片空白的过去隐隐相连。

  

 

  

这天,忘尘因为一夜噩梦而头痛难忍,独自一人来到后山的温泉边,想借着温热的泉水缓解一下。药王谷的温泉有疗愈之效,他时常会来此静坐。

  

 

  

他刚在泉边一块大石上坐下,闭目养神,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忘尘睁开眼,看到霍祁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不远处,手中还提着一只刚打来的野兔。

  

 

  

“忘尘先生身体不适?” 霍祁的声音低沉沙哑,目光紧紧锁住忘尘苍白的脸和紧蹙的眉头,眼底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忘尘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声音有些虚弱:“无碍,只是有些头痛。”

  

 

  

霍祁往前走了几步,在离忘尘不远的地方站定。他看着忘尘那副病弱隐忍的模样,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反复穿刺。他强压下想要将人拥入怀中的冲动,将手中的野兔递了过去,语气生硬地说道:“这个……给你补补身子。”

  

 

  

忘尘看着那只还在滴血的野兔,又看了看霍祁沾着血污的手,以及他眼中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和痛惜,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再次升起。他沉默片刻,轻声道:“多谢。不过……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他指的是之前喂药和提醒用药之事。

  

 

  

“不是举手之劳!” 霍祁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丝失控的激动,随即又强行压了下去,变得低沉而固执,“你……值得最好的。”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和深情。忘尘心中一震,抬起头,正对上霍祁那双幽深如潭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太过沉重,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他下意识地想要避开,想要逃离这种让他感到不安的氛围。

  

 

  

“我……我先回去了。” 忘尘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阵更剧烈的眩晕袭来,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

  

 

  

“小心!” 霍祁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手臂下意识地环住了忘尘纤瘦却不失韧性的腰身,将他稳稳地揽入自己怀中。

  

 

  

温热的、带着淡淡草药香气的身体撞入怀抱,那熟悉的感觉瞬间击垮了霍祁所有的伪装和克制。他收紧手臂,将人死死地禁锢在自己胸前,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阿珏……”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无尽痛苦和思念的低唤,从霍祁喉间逸出,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忘尘的耳畔。

  

 

  

第十五章:失控边缘,记忆碎片

  

 

  

“阿珏……”

  

 

  

那一声低沉、嘶哑、饱含了无尽痛苦与思念的呼唤,如同魔咒般钻入忘尘的耳中,也像一把滚烫的钥匙,强行撬开了他记忆深处那道紧锁的门扉。

  

 

  

忘尘浑身一僵,被霍祁铁箍般的手臂紧紧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男人身上浓烈的阳刚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压抑了太久的、近乎疯狂的情绪,铺天盖地般将他笼罩。

  

 

  

这气息……这怀抱……既陌生,又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让他战栗的熟悉感。

  

 

  

“你……放开我!” 忘尘挣扎起来,但他的力气与身经百战、此刻又被强烈情绪支配的霍祁相比,无异于蚍蜉撼树。那双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反而收得更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骨头都仿佛在呻吟。

  

 

  

霍祁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反抗,或者说,他听到了,却不愿意放手。三年的思念,三年的悔恨,三年的孤寂和绝望,在这一刻轰然决堤。他找到了他,他就在他怀里,温热的,真实的,他怎么可能再放手?!

  

 

  

“阿珏……我的阿珏……” 霍祁将脸深深埋入忘尘颈窝,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那混合着草药香的、独一无二的气息。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几乎要碎裂的痛楚,“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滚烫的、带着灼人温度的泪水,毫无预兆地从霍祁眼中涌出,滴落在忘尘冰凉的颈间肌肤上,激得他猛地一颤。

  

 

  

“你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你!放开!” 忘尘的声音带上了惊恐和一丝因缺氧而产生的颤抖。霍祁的反应太过激烈,太过陌生,那份浓烈到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情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与此同时,更多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是那双眼睛!梦里那双充满了血丝、疯狂与绝望的眼睛,此刻正近在咫尺,死死地盯着他!

  

 

  

还有那声音!梦里那个嘶哑着、哭喊着他名字的声音!

  

 

  

“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霍祁猛地抬起头,双手用力抓住忘尘的双肩,将他扳过来,强迫他面对自己。他的眼神狂热而痛苦,像一头受伤濒死的野兽,“看看我!我是霍祁!你的霍祁啊!你怎么能忘了我?!忘了我们的一切?!”

  

 

  

他的力道大得惊人,捏得忘尘肩骨生疼。忘尘被迫对上那双充满了疯狂和痛苦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痛……放手……你弄疼我了……” 忘尘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股熟悉的、仿佛要将他撕裂的痛楚再次袭来,与霍祁手指带来的疼痛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承受。

  

 

  

“疼?” 霍祁像是听到了什么最残忍的笑话,眼中血色更浓,他猛地低头,几乎是贴着忘尘的脸,声音嘶哑而残忍,“你现在这点疼算什么?!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抱着两个随时会断气的孩子、以为你已经死了的时候,有多疼吗?!你知道我每次想到把你一个人丢在那个雨夜里,心有多疼吗?!”

  

 

  

他一声声地质问着,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不仅扎在忘尘心上,也狠狠地捅向他自己。他失控了,被积压了三年的痛苦和疯狂彻底吞噬。他想要唤醒他,哪怕是用最残忍的方式,也要把他从那片该死的“忘尘”里拉出来!

  

 

  

忘尘被他吼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霍祁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疯狂和痛苦,像是一把巨锤,狠狠砸碎了他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的平静。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无助地摇着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求你……放开我……”

  

 

  

那晶莹的泪珠,像滚烫的岩浆,灼伤了霍祁的眼睛。看着他苍白脆弱、泪流满面的样子,看着他眼中那真实的恐惧和痛苦,霍祁那疯狂的理智终于被拉回了一丝。

  

 

  

他在做什么?

  

 

  

他在伤害他……他在用自己曾经受过的痛苦,去伤害这个他发誓要用生命守护的人!

  

 

  

霍祁猛地松开了手,像是被烫到一般,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他看着忘尘因恐惧和痛苦而蜷缩起来、瑟瑟发抖的模样,看着他脸上未干的泪痕,一股灭顶的悔恨和自我厌恶瞬间将他淹没。

  

 

  

“对不起……阿珏……对不起……” 他伸出手,想要去碰触他,想要安抚他,却又在半空中僵住,不敢再靠近。他怕自己再次失控,怕自己再弄伤他。

  

 

  

他这个疯子!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他?!

  

 

  

忘尘捂着被捏痛的肩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极不稳定的男人。他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如此激动,又为什么突然如此痛苦和自责。他只知道,这个男人很危险,他身上有太多自己无法理解、也无法承受的东西。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霍明焦急的呼喊声:“爹爹!爹爹!弟弟又咳了!”

  

 

  

第十六章:血色浸染,记忆苏醒

  

 

  

孩子的呼唤如同冰水浇头,让霍祁瞬间从失控的边缘惊醒。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惊魂未定、脸色惨白的忘尘,那眼神复杂到极致,充满了痛苦、悔恨、不舍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压抑。然后,他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孩子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

  

 

  

忘尘靠在冰冷的岩石上,看着霍祁如同逃离一般仓惶离去的背影,心脏依旧因为刚才的惊吓和那莫名的悸动而剧烈跳动着。霍祁最后那个眼神,像是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和困惑。

  

 

  

他扶着额头,努力平复着混乱的心绪和身体的不适,慢慢往回走。刚才霍祁失控时说的话,那些破碎的、带着血腥味的片段,如同鬼魅般在他脑海中盘旋,与纠缠他许久的噩梦渐渐重叠。

  

 

  

“阿珏……”、“孩子……”、“雨夜……”、“血……”

  

 

  

这些词语像是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空白的记忆,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极其重要,也极其痛苦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霍祁没有再出现在忘尘面前。他似乎在刻意回避,将所有时间都用来照顾再次病倒的霍安。忘尘从其他药童口中得知,霍安这次病得比之前更重,高烧不退,咳嗽不止,甚至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谷主用了许多珍贵药材,也只能勉强维持。

  

 

  

忘尘听到消息时,心中莫名一紧。他虽然尽量避免与霍祁接触,但对那两个孩子,尤其是那个自出生就体弱多病的霍安,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他犹豫再三,还是带着一些自己研制的、或许能缓解咳喘的药膏,去了霍祁居住的客院。

  

 

  

还未走近,就听到院子里传来霍祁压抑而痛苦的低吼,以及霍安微弱却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忘尘心头一沉,加快了脚步。

  

 

  

他推开虚掩的院门,看到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霍祁正双目赤红地跪在床边,死死握着床上霍安的小手。霍安小脸憋得青紫,张着嘴艰难地呼吸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每一次咳嗽都仿佛要将他小小的身体撕裂。谷主和几位弟子围在床边,神色凝重,正在施针,但效果似乎并不明显。

  

 

  

“谷主!求求你!救救他!” 霍祁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濒临崩溃的绝望,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忘尘的到来。

  

 

  

谷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寒气攻心,肺脉几近衰竭……除非有千年雪莲或是凤血参那样的至宝,否则……老夫也无力回天了。”

  

 

  

千年雪莲?凤血参?这些都是传说中的东西,何其难寻!

  

 

  

霍祁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晃,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也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绝望。他趴在床边,将脸埋在霍安冰凉的小手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就在这时,忘尘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曾在药王谷最深处的一处悬崖峭壁上,见到过一株酷似传说中记载的“赤血草”的植物。那赤血草并非凤血参,但据说亦有起死回生、温养心脉的奇效,只是生长环境极其凶险,且采摘时需以自身精血浇灌,方能保持药性。此法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会精血耗尽而亡,因此谷中典籍只将其列为禁方,从未有人尝试。

  

 

  

但此刻,看着那个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孩子,看着那个跪在床边、绝望到仿佛下一秒就要随之而去的男人……忘尘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他转身就往外跑。

  

 

  

“忘尘先生!” 有药童认出他,不明所以地叫了一声。

  

 

  

霍祁听到“忘尘”二字,猛地抬起头,正好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如同疾风般冲出院门,消失在路径尽头。他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被巨大的悲痛淹没。

  

 

  

忘尘凭着记忆,一路飞奔至药王谷深处的悬崖。那株赤红如血的小草,正迎风摇曳在近乎垂直的峭壁中央,周围云雾缭绕,下方是万丈深渊。

  

 

  

他没有丝毫犹豫,寻到一条平日里采药人偶尔会用的、极其危险的藤蔓路径,开始艰难地向下攀爬。山风凛冽,吹得他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好几次险些失足坠落。他原本就有旧伤在身,加上近日心绪不宁、休息不好,体力早已透支,此刻全凭着一股莫名的执念在支撑。

  

 

  

终于,他靠近了那株赤血草。他小心翼翼地拔出随身携带的玉簪,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指尖。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滴落在赤血草根部的土壤中。

  

 

  

不够……似乎还不够……

  

 

  

忘尘咬了咬牙,又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道更深的口子。鲜血汩汩流出,顺着他的手臂,染红了白色的衣袖,也浸润了那株诡异的赤血草。随着血液的浇灌,那赤血草的颜色变得更加妖艳,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忘尘感到一阵阵眩晕袭来,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颜色。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小心翼翼地将那株吸饱了他精血的赤血草连根拔起,妥善放入怀中。

  

 

  

就在他准备向上攀爬时,脚下的岩石突然松动!

  

 

  

“啊!” 他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死死抓住了身边一根突出的、带着尖刺的藤蔓。尖刺瞬间刺穿了他的掌心,带来钻心的剧痛,鲜血淋漓。但他不敢松手,拼命稳住身体,一点点向上挪动。

  

 

  

等他终于精疲力尽地爬回崖顶时,已是浑身浴血,狼狈不堪。他顾不上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也顾不上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眩晕和虚弱,只紧紧护着怀中那株救命的赤血草,跌跌撞撞地往回跑。

  

 

  

当忘尘如同一个血人般冲回霍祁居住的客院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将怀中那株尚带着他体温和血腥气的赤血草塞到谷主手中,声音微弱却急切:“谷主……用这个……救孩子……”

  

 

  

话音未落,他眼前一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前倒去。

  

 

  

“忘尘!”

  

 

  

“阿珏!”

  

 

  

谷主和霍祁同时惊呼出声。霍祁几乎是瞬间就冲了过去,在忘尘倒地前将他接入怀中。

  

 

  

当温热粘稠的血液浸透自己的衣衫,当看到忘尘掌心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和手腕上那道狰狞的血痕,当感受到怀中人那微弱得几乎要消失的呼吸和冰冷得吓人的体温……霍祁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爆!

  

 

  

“阿珏……阿珏!” 他失控地嘶吼着,声音里充满了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绝望。

  

 

  

就在这时,怀中的忘尘似乎被他的呼唤和剧烈的晃动刺激到,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那双眼眸不再是之前的清澈空茫,而是充满了剧烈的痛苦、挣扎,以及……汹涌而出的、属于过去的记忆洪流!

  

 

  

瓢泼的雨夜、撕心裂肺的产痛、冰冷的血水、两个奄奄一息的婴孩、霍祁绝望的嘶吼、追兵冰冷的刀枪、还有……被独自留在原地的、彻骨的寒冷和绝望……

  

 

  

“霍……祁……” 他看着眼前这张因为恐惧和痛苦而扭曲的脸,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眼中却汹涌着复杂到极致的情绪——有怨,有痛,有爱,有绝望……

  

 

  

记忆,在濒死之际,轰然苏醒。

  

 

  

第十七章:记忆归位,爱恨交织

  

 

  

“霍……祁……”

  

 

  

那两个字,如同穿越了三年的时光,带着蚀骨的寒意和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轻轻落在霍祁耳边,却在他的心湖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猛地低下头,对上怀中那双骤然变得无比熟悉的眼眸。不再是“忘尘”的清澈空茫,而是属于他的“阿珏”——那里面有痛,有怨,有刻骨的思念,有被抛弃的绝望,还有……那深埋眼底、即使经历了生死也未曾磨灭的……爱意。

  

 

  

他恢复记忆了!

  

 

  

在这个他儿子生死未卜、爱人浑身浴血、濒临死亡的时刻,他恢复了那些足以将人彻底摧毁的记忆!

  

 

  

霍祁只觉得一股灭顶的寒意从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他宁愿阿珏永远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忘尘”,也不愿他在此刻、以这样惨烈的方式,重新背负起那些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过往!

  

 

  

“阿珏……不……不要想……” 霍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想捂住萧珏的眼睛,想阻止那些痛苦的记忆继续侵蚀他,却发现自己的手也抖得厉害,根本无法控制。他只能徒劳地、一遍遍地收紧手臂,将这个冰冷得像要碎掉的人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给他一丝温暖,就能留住他正在飞速流逝的生命。

  

 

  

萧珏看着霍祁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和绝望,看着他因为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脸庞,嘴角艰难地牵起一抹极其微弱、却带着无尽凄凉的苦笑。

  

 

  

“原来……是真的……”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断断续续,“那个雨夜……孩子……你……” 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呼吸也变得更加微弱。

  

 

  

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回溯,清晰得残忍——

  

 

  

他记起了那场绝望的逃亡,记起了腹中撕裂般的剧痛,记起了冰冷的雨水和不断流失的体温,记起了第一个孩子出生时的微弱哭声,记起了第二个孩子降生时的死寂无声……

  

 

  

他也记起了霍祁那绝望的嘶吼,记起了他为了保护他们而与追兵浴血搏杀的身影,记起了他最后将自己留在原地、抱着孩子消失在雨幕中的决绝背影……

  

 

  

还有……他被遗弃后,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寒冷,以及……最后救了他、却让他失去所有记忆的那个人……

  

 

  

原来,那不是梦魇,全都是真的。

  

 

  

他真的……差点就死在了那个雨夜,和那个未能啼哭的孩子一起。

  

 

  

而霍祁……他终究还是选择……放弃了他。

  

 

  

这个认知,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入萧珏的心脏,带来比身上所有伤口加起来还要剧烈的疼痛。他看着霍祁,眼中那刚刚燃起的、属于过去的爱意,迅速被更深的怨恨和绝望覆盖。

  

 

  

“为……什么……” 他艰难地抬起沾满血污的手,想要抓住霍祁的衣襟,却在中途无力地垂落,“为什么……要留下我……”

  

 

  

霍祁被他眼中那浓烈的怨恨和绝望刺得体无完肤。他知道,这是他欠他的,是他永远也无法弥补的罪孽。

  

 

  

“对不起……阿珏……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苍白无力的字眼,霍祁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无法解释当时的绝境,无法辩驳自己“弃他而去”的事实。所有的解释,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虚伪和可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怀中人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看着那微弱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

  

 

  

“谷主!” 霍祁猛地抬头,朝着正在手忙脚乱处理那株赤血草的谷主发出绝望的嘶吼,“救他!求你救救他!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谷主看着怀抱爱人、状若疯魔的霍祁,又看了看床上气息奄奄的孩子和地上同样命悬一线的萧珏,以及手中那株沾满了萧珏精血、散发着诡异红光的赤血草,神色凝重到了极点。

  

 

  

“这赤血草以精血浇灌,药性至阳至烈,确实能救那孩子的心脉……但……” 谷主看了一眼萧珏手腕和掌心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以及他此刻几乎油尽灯枯的状态,“忘尘他……失血过多,又强耗精元,已是……”

  

 

  

“用我的血!用我的命!” 霍祁毫不犹豫地打断谷主的话,他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就要往自己心口刺去,“只要能救他!要什么我都给!”

  

 

  

“爹爹不要!” 一直被忽略的霍明突然扑了过来,死死抱住了霍祁持刀的手臂,吓得哇哇大哭,“爹爹不要死!呜呜呜……弟弟会没事的!叔叔也会没事的!”

  

 

  

孩子的哭喊声让霍祁的动作顿住了。他低头看着泪流满面的长子,又看了看怀中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神渐渐涣散的萧珏,以及床上那个生死未卜的幼子……一股毁天灭地的绝望和无力感瞬间将他淹没。

  

 

  

他救不了……他谁也救不了……

  

 

  

就在这时,怀中的萧珏忽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霍祁的手腕,阻止了他自残的动作。

  

 

  

他看着霍祁,眼中那浓烈的爱恨怨怼似乎都已淡去,只剩下一种近乎空茫的疲惫和……一丝极其微弱的、不易察觉的温柔。

  

 

  

“别……傻了……” 他的声音轻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霍祁耳中,“救……孩子……”

  

 

  

说完这三个字,他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抓着霍祁的手也无力地滑落。

  

 

  

“阿珏——!!!”

  

 

  

霍祁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那声音不再是嘶吼,而是如同濒死哀嚎,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绝望。他抱着怀中冰冷下去的身体,感受着那最后一丝气息的消散,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寒冷。

  

 

  

第十八章:以命换命,血色契约

  

 

  

“阿珏——!!!”

  

 

  

霍祁的悲鸣在小小的庭院里回荡,那声音里的绝望和痛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连哭泣的霍明都吓得止住了哭声,呆呆地看着状若疯魔的父亲。

  

 

  

谷主看着怀抱爱人、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般的霍祁,又看了看那株依旧散发着诡异红光的赤血草,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最终化为了一声长叹。

  

 

  

他行医一生,救人无数,却也深知天命难违。萧珏(忘尘)以自身精血强行催发赤血草的药性,本就是逆天而行,早已耗尽了生机。此刻,恐怕就是大罗金仙下凡,也难以回天了。

  

 

  

然而,看着霍祁那副生无可恋、仿佛下一秒就要随之而去的模样,看着床上那个同样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孩子,谷主心中那份医者的慈悲终究还是占了上风。他想到了一个古老而禁忌的方法,一个或许能同时挽救这两条性命,却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方法。

  

 

  

“霍将军,” 谷主的声音沉重而严肃,他不再称呼霍祁为“壮士”,而是直接点明了他的身份,显然早已知晓,只是未曾点破,“事到如今,或许还有一个方法,可以一试。但此法极其凶险,且……代价极大,甚至可能……”

  

 

  

“什么方法?!” 霍祁猛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光芒,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只要能救他!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谷主看着他眼中那不顾一切的决绝,缓缓说道:“药王谷有一秘术,名为‘血契同生’。此术能将两个濒死之人的命脉强行连接,以其中一人相对旺盛的生机,去弥补另一人衰竭的生命。但前提是,施术者必须心甘情愿,且……需以自身精血为引,魂魄为契,一旦施术,两人命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重要的是……”

  

 

  

谷主顿了顿,神色更加凝重:“此术有违天和,施术者需承受天谴反噬,轻则折损阳寿,重则……修为尽废,甚至可能……永堕无间。” 他看向霍祁,“你可想清楚了?你若施术,不仅要以你的生机去填补他们二人的亏空,更要独自承受这天谴反噬!”

  

 

  

“我愿意!” 霍祁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别说折损阳寿,修为尽废,就算是立刻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只要能换回阿珏和孩子的命,他也心甘情愿!

  

 

  

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冰冷的萧珏平放在地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然后,他站起身,走到床边,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霍安,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父爱。最后,他转向谷主,眼神决绝:“请前辈施法!”

  

 

  

谷主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好。你且听好,此术需在你二人心脉最近之处各开一处血口,以赤血草为媒,辅以老夫的金针刺穴,引导你的精血和生机渡入他们体内。过程中痛苦难当,且一旦开始,便不能中断,否则三人皆亡!你要有准备!”

  

 

  

霍祁毫不畏惧,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结实的小臂,又小心翼翼地解开萧珏胸前被血浸透的衣襟,露出那片苍白冰冷的肌肤。

  

 

  

谷主取出银针,又将那株赤血草小心地捣碎,分成三份。他神色肃穆,口中念念有词,开始施针。

  

 

  

银针刺入穴位,霍祁只觉得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随即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引导着,涌向手臂。谷主用特制的玉刀,在霍祁和萧珏靠近心脏的手臂内侧,各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鲜血瞬间涌出。

  

 

  

谷主将一份赤血草药泥分别按在两人的伤口上,又在霍安的心口处也涂抹了一些。然后,他引导着霍祁那带着旺盛生机和浓烈阳气的鲜血,缓缓流向萧珏的伤口,又分出一部分,通过银针渡入霍安体内。

  

 

  

“呃……” 剧烈的疼痛和生命力被强行抽离的感觉让霍祁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但他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上萧珏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庞,眼中充满了偏执的祈求。

  

 

  

随着霍祁鲜血的不断注入,奇迹似乎真的发生了。

  

 

  

萧珏那原本冰冷得吓人的身体,似乎渐渐有了一丝微弱的温度。他苍白如纸的脸上,也慢慢浮现出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虽然眼睛依旧紧闭,呼吸依旧微弱,但那几乎消失的脉搏,竟然重新开始微弱地跳动起来!

  

 

  

而床上的霍安,情况也有了明显的好转。他青紫的脸色逐渐缓和,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昏迷,但那微弱的生命体征,明显增强了!

  

 

  

有效!真的有效!

  

 

  

霍祁心中涌起一股狂喜,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剧烈的虚弱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快速抽走,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但他不敢停,也不能停!他死死支撑着,将自己所有的生机,源源不断地渡给地上那个他爱逾性命的人,和床上那个他们血脉相连的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霍祁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干裂,身体摇摇欲坠。他身上的煞气和悍勇之气似乎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虚弱。

  

 

  

站在一旁的霍明,看着父亲越来越虚弱的样子,急得小脸通红,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却不敢出声打扰。

  

 

  

终于,谷主拔出了最后一根银针,沉声道:“好了!”

  

 

  

霍祁如蒙大赦,身体猛地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幸好被眼疾手快的药童扶住。他顾不上自己几乎要虚脱的身体,挣扎着扑到萧珏身边,颤抖着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和脉搏。

  

 

  

还有呼吸!脉搏虽然微弱,但确实在跳动!

  

 

  

他又看向床上的霍安,那孩子的小脸已经恢复了些红润,呼吸平稳,似乎只是睡着了。

  

 

  

“活……活下来了……” 霍祁喃喃自语,眼中涌出狂喜的泪水,随即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软软地倒了下去。

  

 

  

“爹爹!” 霍明尖叫着扑了过去。

  

 

  

庭院里再次陷入一片混乱。

  

 

  

第十九章:同生共命,心结难解

  

 

  

接下来的日子,霍祁居住的小院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和一种奇异的寂静。三个人,两条命脉相连,一同躺在病榻上,接受着药王谷最精心的照料。

  

 

  

霍祁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他损耗太过,不仅精血大亏,更因强行施展“血契同生”之术,引动了天谴反噬的初步迹象。虽然谷主用尽了珍稀药材为他调理,但他醒来时,依旧虚弱不堪,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原本强健的体魄也变得单薄了许多,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更让他心惊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力如同被冻结了一般,滞涩难行,一身引以为傲的武功几乎去了七八成。

  

 

  

这就是代价吗?为了留住他们,他几乎变成了一个废人。

  

 

  

但霍祁并不后悔。只要阿珏和孩子还活着,别说武功尽废,就是要他立刻去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挣扎着去看萧珏和霍安。

  

 

  

霍安的情况最好,那株赤血草的药力加上霍祁渡过去的生机,彻底稳住了他的心脉,驱散了深入肺腑的寒气。虽然还需要长时间的精心调养,但已无性命之忧,此刻正安稳地睡着,呼吸均匀,小脸上也有了健康的红晕。

  

 

  

而萧珏……情况则复杂得多。

  

 

  

他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脉搏和呼吸都渐渐平稳下来,体温也恢复了正常,但却一直昏迷不醒。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墨发铺散在素白的枕上,那张恢复了记忆的绝美脸庞,此刻却带着一种沉郁的、仿佛被巨大悲伤笼罩的苍白。即使在昏迷中,他的眉头也时常紧蹙着,似乎被无尽的噩梦缠绕。

  

 

  

霍祁守在他的床边,寸步不离。他看着萧珏沉睡的容颜,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楚和怜惜。他知道,阿珏不仅仅是身体受创,更重要的是心神俱损。恢复记忆,对他而言,无异于将那些早已结痂的伤口重新撕开,淋漓的鲜血足以将他淹没。

  

 

  

他该如何面对醒来后的阿珏?

  

 

  

那个经历了生死、恢复了所有痛苦记忆的阿珏,还会原谅他吗?还会……爱他吗?

  

 

  

霍祁不敢想。他只能笨拙地、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昏迷中的萧珏。替他擦拭身体,喂他喝下苦涩的药汁,一遍遍地用自己冰凉的手指去抚平他紧蹙的眉头,在他耳边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诉说着这三年来的思念和悔恨。

  

 

  

“阿珏,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留下你……我不该让你一个人……”

  

 

  

“阿珏,你醒醒好不好?看看我,看看孩子……我们都在等你……”

  

 

  

“阿珏,只要你醒过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你恨我,怨我,想要杀了我……都没关系……只要你活着……”

  

 

  

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些话,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他那颗因为担心和恐惧而时刻悬着的心,从未有过片刻安宁。

  

 

  

而最让他感到心悸的是,那份“血契同生”带来的奇异感应。他能隐隐感觉到萧珏的情绪波动——那深不见底的悲伤、刻骨的怨恨、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被痛苦层层包裹的眷恋。这些情绪如同潮水般涌向他,与他自身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

  

 

  

虐心,莫过于此。他用自己的命换回了他,却也要时时刻刻感受着他因为自己而产生的痛苦和怨恨。这比任何酷刑都更加残忍。

  

 

  

霍明懂事地守在弟弟床边,偶尔会跑到这边,安静地看着昏迷的“叔叔”和憔悴不堪的父亲。他年纪虽小,却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不再追问那个白衣叔叔和父亲的关系,只是默默地陪伴着。

  

 

  

昏迷了七天之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萧珏终于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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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小说家x花店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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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万籁俱寂,只有阁楼窗外偶尔传来的微弱车流声,像是城市沉睡时的呼吸。

  

萧驰轻轻推开阁楼虚掩的木门,动作轻柔得如同拂过花瓣的微风,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暖黄色的灯光从门缝中倾泻而出,带着旧书特有的纸张香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美花香,那是他白天送来的鲜花留下的余韵。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房间中央那张宽大的旧沙发上。

  

林墨蜷缩在那里,像一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厚实的米白色羊绒毯将他大半个身子都裹了起来,只露出颈项以上的部分和高高隆起的腹部轮廓。银白色的柔软发丝散落在额前和枕上,...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阁楼窗外偶尔传来的微弱车流声,像是城市沉睡时的呼吸。

  

萧驰轻轻推开阁楼虚掩的木门,动作轻柔得如同拂过花瓣的微风,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暖黄色的灯光从门缝中倾泻而出,带着旧书特有的纸张香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美花香,那是他白天送来的鲜花留下的余韵。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房间中央那张宽大的旧沙发上。

  

林墨蜷缩在那里,像一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厚实的米白色羊绒毯将他大半个身子都裹了起来,只露出颈项以上的部分和高高隆起的腹部轮廓。银白色的柔软发丝散落在额前和枕上,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脸颊愈发清透。灯光柔和地勾勒着他沉睡的侧脸,那眉眼精致如画,鼻梁挺直,唇色很淡,即使在睡梦中,也难掩那份清俊绝伦、几乎令人屏息的绝美。

  

只是那份苍白,和眉宇间不易察觉的倦色,无声地诉说着“病弱”二字,总让萧驰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林墨的手轻轻搭在自己隆起的腹部,那是他们共同孕育的希望,也是他此刻甜蜜的负担。睡颜安详而乖巧,卸下了所有清醒时的疏离与坚韧,只剩下纯粹的、易碎的美丽。

  

萧驰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微凉,黑色皮衣勾勒出他挺拔而可靠的身形。他静静地看着沙发上的人,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温柔与疼惜,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暖意都聚集起来,拢在林墨的身上。他手中稳稳地捧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袅袅的白气氤氲而上,散发着淡淡的乳香。

  

他放轻了脚步,像踏在云端一样,无声地走近。地板上散落着几片干枯的花瓣,他小心地避开。阁楼里很暖和,但看着林墨只盖着毯子,他还是下意识地想确认窗户是否关好。

  

萧驰走到沙发旁,将手中的牛奶杯轻轻放在旁边的矮几上,杯底与木质桌面接触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笃”声。

  

他蹲下身,视线与蜷在沙发上的林墨齐平。离得近了,更能看清他细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的浅浅阴影,如同蝶翼般安静。他的呼吸很轻,带着一种病弱之人特有的浅促,但此刻因为熟睡而显得平稳了许多。苍白的皮肤在暖光下似乎有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瓷器,却也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萧驰的目光流连在他微抿的、没什么血色的唇瓣上。白天的时候,林墨总是显得有些清冷,用一层淡淡的疏离感包裹着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抵御世间所有的风雨。只有在睡着时,这份防备才会悄然卸下,露出最柔软、最真实的样子。

  

看着这样毫无防备、乖巧漂亮的林墨,萧驰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在他心底涌起,像是藤蔓般悄然蔓延,缠绕住他的理智。他知道自己不该打扰林墨难得的安眠,尤其是在他身体负担如此之重的时候。可那份深藏的爱恋与疼惜,此刻如同满溢的泉水,急切地需要一个出口。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缓缓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拂过林墨的脸颊,他的睫毛似乎轻轻颤动了一下,但没有醒来。萧驰的心跳有些快,带着一丝做坏事般的紧张和窃喜。

  

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轻轻地、温柔地,将自己的唇印在了林墨光洁的额头上。触感微凉,却又带着生命的温度,细腻得让他心尖发颤。那是一个极其珍重、不带任何情欲、只充满了守护与怜爱的吻。

  

然而,就在他满足地、准备直起身时,一双清凌凌的眼眸毫无预兆地睁开了。

  

林墨醒了。

  

那双总是带着些许朦胧水汽和倦意的漂亮眼睛,此刻正带着刚睡醒的迷茫,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萧驰。视线交汇,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萧驰的动作僵在了那里,脸上还残留着偷亲得逞的温柔笑意,此刻却混合了一丝被当场抓包的窘迫和慌乱。

  

“……萧驰?”林墨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轻轻软软的,还有些不确定。他显然还没完全清醒,只是本能地感受到了额头上残留的温热触感和眼前人不同寻常的靠近。

  

萧驰的身体瞬间绷紧,随即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放松下来,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又温柔的笑意。“吵醒你了?”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懊恼。

  

林墨眨了眨眼,意识逐渐回笼。他感受着额头上那一点点残留的温热,又看到萧驰近在咫尺的、带着些许尴尬却依旧深情的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悄悄爬上他苍白的耳廓,但他并没有生气,只是眼神闪烁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看你睡着了,怕你着凉。”萧驰顺势直起身,指了指旁边矮几上的牛奶,“给你温了杯牛奶,喝点再睡?”他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试图掩盖刚才那个小小的“意外”。

  

林墨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一些,腹部的沉重让他动作有些笨拙。萧驰立刻上前,小心地扶住他的手臂,又在他背后塞了个柔软的靠垫,让他能更舒服地倚靠着。

  

“谢谢。”林墨接过牛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驱散了深夜的些许凉意。他小口地抿着,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熨帖着有些不适的胃。

  

阁楼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林墨轻微的吞咽声和窗外模糊的夜色。暖黄的灯光、环绕的书籍、角落里散发着幽香的花束,以及眼前这个默默守护着他的人,构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温暖而安全的小世界。

  

就在这时,林墨突然微微蹙了下眉,搭在腹部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怎么了?不舒服?”萧驰立刻紧张起来,目光紧紧锁住他的脸。

  

林墨摇了摇头,脸上却绽开一个极浅淡、却无比温柔的笑:“没事……是宝宝在动。”

  

萧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充满了惊喜和期待。“是吗?我能……摸摸看吗?”他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请求会打扰到他们父子(或父女)间的私密交流。

  

林墨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渴望和温柔,轻轻点了点头,将盖在腹部的毯子稍微掀开了一些,露出圆滚滚的孕肚。他的手指引着萧驰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覆在了自己肚皮上某个微微凸起的地方。

  

萧驰屏住呼吸,掌心下的触感温热而富有弹性。他能感受到林墨平稳的心跳,以及那薄薄皮肤下蕴藏着的、新生命的脉动。一开始,只有一片温软的平静。萧驰耐心地等待着,目光专注而虔诚。

  

突然,他的掌心下传来一阵清晰的、如同小鱼摆尾般的轻轻一顶!

  

力道并不大,却像是一道微小的电流,瞬间击中了萧驰的心脏。他猛地抬眼看向林墨,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激动。

  

林墨也感受到了那一下,脸上温柔的笑意更深了。他看着萧驰那副有些傻气的、激动得说不出话的样子,眼底也染上了笑意。

  

“又动了……”林墨轻声说。

  

果然,紧接着又是一下,力道稍微大了些,像是在跟爸爸打招呼。

  

萧驰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低头看着那只覆盖在林墨腹部的手,仿佛能透过皮肤看到那个正在里面茁壮成长的小生命。那是他和林墨的延续,是他们爱情最具体的证明,是黑暗中的一点星光,照亮了他们未来的路。

  

深夜的阁楼里,万物静谧。只有两个男人依偎着,共享着这独属于他们的、充满希望和感动的胎动瞬间。窗外的夜色再黑,也抵不过此刻掌心下传递的生命搏动带来的温暖与光明。萧驰的心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填满,他俯下身,不再是偷偷地,而是郑重地、温柔地,在林墨的侧脸印下一个吻,然后又轻轻吻了吻那片正孕育着奇迹的腹部。

  

“晚安,我的宝贝们。”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充满了无限的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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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医师x Omega天...

Alpha医师x Omega天才机甲师

风暴前夕

刺眼的探照灯扫过巨大的穹顶格斗场,将每一寸金属地面都照得雪亮。观众席上人声鼎沸,狂热的呼喊如同浪潮,拍打着透明的防护力场。这是“深空之星”机甲格斗大赛的半决赛现场,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燃油味、臭氧的焦糊味,以及……几乎难以察觉,却又无处不在的、被各种信息素掩盖剂和场地净化系统竭力压制的,属于强者的Alpha和渴望战斗的Beta们混杂的气息。

没有人知道,在这片充斥着力量与征服欲的领域里,编号7,“幻影”,其驾驶舱内端坐着的,是一位伪装成Beta的顶级Omega。

林翊闭着眼,指尖冰凉,轻轻搭在操作杆上。汗水已经浸湿了额发,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Alpha医师x Omega天才机甲师

风暴前夕

刺眼的探照灯扫过巨大的穹顶格斗场,将每一寸金属地面都照得雪亮。观众席上人声鼎沸,狂热的呼喊如同浪潮,拍打着透明的防护力场。这是“深空之星”机甲格斗大赛的半决赛现场,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燃油味、臭氧的焦糊味,以及……几乎难以察觉,却又无处不在的、被各种信息素掩盖剂和场地净化系统竭力压制的,属于强者的Alpha和渴望战斗的Beta们混杂的气息。

没有人知道,在这片充斥着力量与征服欲的领域里,编号7,“幻影”,其驾驶舱内端坐着的,是一位伪装成Beta的顶级Omega。

林翊闭着眼,指尖冰凉,轻轻搭在操作杆上。汗水已经浸湿了额发,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能感受到身下这台名为“幽灵”的纯白机甲正在轻微地震颤,那是引擎预热的低吼,也是他自己身体无法完全抑制的反应。胃里一阵翻搅,不是因为赛前的紧张——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而是来自于腹中那个不合时宜,却又无比珍贵的小生命。

已经五个月了。特制的驾驶服内部加装了缓冲和支撑层,腹部微微的隆起被巧妙地隐藏在复杂的结构之下。但只有林翊自己知道,每一次机甲的高速转向、每一次剧烈的碰撞规避,都像是在用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紧绷的神经。他必须赢,为了高额的奖金,为了能脱离那个控制他的家族,为了给他和这个孩子一个未来。

“抑制剂效果还有多久?”他在队内频道低声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回应他的并非后勤团队,而是一个经过处理,显得沉稳冷静的男声,突兀地插入了加密线路:“林翊,右侧能量读数异常,规避动作幅度减小10%。”

林翊愣了一下,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是秦晟。他怎么会在这里?还用这种方式联系他?但赛场瞬息万变,他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按照指令微调了操作。

与此同时,在格斗场一个毫不起眼的VIP包厢内,秦晟穿着笔挺的白大褂——那是他利用权限和一点小小的“技术手段”混进场的伪装,手指紧紧攥着一个微型控制器。屏幕上,“幽灵”的各项生理指标和机甲数据实时跳动着。林翊的心率偏快,信息素水平在抑制剂的作用下维持在Beta的正常区间,但边缘已经开始波动,显示出宿主正承受着巨大的生理和心理压力。

秦晟的眼神从未离开过那台纯白的机甲,仿佛要将自己的意志也一同注入其中。他知道林翊的天赋,也知道他的固执和脆弱。一个怀孕的Omega,驾驶着需要极高精神力同调的攻击型机甲,本身就是一场豪赌。而他这个Alpha,偷偷注射了强效信息素抑制剂,伪装成工作人员混进来,只为了能离他近一点,能在意外发生时,第一时间冲过去。

他的Alpha本能叫嚣着要把林翊从那个冰冷的铁壳子里拖出来,藏在安全的地方,但理智告诉他,他必须尊重林翊的选择,并在暗中守护。他口袋里的抑制剂针管还带着余温,压制着他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属于顶级Alpha的强大信息素。他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林翊,察觉到他的真实身份和信息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刺激到林翊本就脆弱的身体。

“秦医生,你确定要干扰选手的操作?”助手在一旁小声提醒,语气担忧,“这违反规定……”

“闭嘴。”秦晟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依旧死死锁定赛场,“我只看结果。”

赛场上,“幽灵”如一道白色闪电,在密集的能量炮火中穿梭,精准地击中了对手的动力核心。观众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林翊微微松了口气,指尖却传来一阵细微的麻痹感。

他没有注意到,格斗场上空的能量指示灯,开始不祥地闪烁起来。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波动正在悄然扩散。

失控坠落

就在“幽灵”完成漂亮一击,准备调整姿态迎战下一个回合时,整个格斗场的光线猛地黯淡下来。并非灯光熄灭,而是一种诡异的、能量被抽空的窒息感。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冲击波横扫全场,带着尖锐的、撕裂空气的啸叫。

电磁脉冲(EMP)!

观众席瞬间陷入混乱,尖叫声、警报声响成一片。防护力场剧烈波动,闪烁着危险的红光。而赛场中央,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些高度依赖精密电子系统的机甲。

林翊只觉得眼前一花,驾驶舱内所有的屏幕瞬间变成一片雪花,刺耳的电流杂音取代了之前的系统提示音。操作杆变得异常沉重,仿佛失去了所有液压助力,反馈回来的只有死寂的机械阻力。

“警告!警告!主控系统失联!能源核心……不稳定!”断断续续的机械合成音在杂音中挣扎着响起,随即彻底中断。

“幽灵”失去了控制。庞大的白色机体在半空中僵直了一瞬,随即像被剪断了线的木偶,开始不受控制地倾斜、翻滚。巨大的离心力将林翊死死压在驾驶座上,安全带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不……不!”林翊脸色惨白,试图通过手动备用系统夺回控制权,但手指触碰到的按钮毫无反应。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比任何一次战斗失败都要强烈。他下意识地弓起身体,一手死死抓住固定扶手,另一只手则不由自主地护住了小腹。

剧烈的震荡和翻滚让他的胃部痉挛,眼前阵阵发黑。腹中的小生命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不安地悸动起来,带来一阵尖锐的抽痛。这疼痛反而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瞬。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拼命咬着下唇,试图集中精神力,强行与几乎瘫痪的机甲建立最基础的神经连接——那是Omega机甲师特有的天赋,一种近乎本能的共感。但EMP的干扰太强了,他的精神力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激不起半点涟漪。

与此同时,VIP包厢内。

EMP爆发的瞬间,秦晟面前的所有监控屏幕也同时黑掉。但他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猛地站起身,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林翊!”他低吼出声,那一瞬间,伪装的冷静荡然无存。强烈的Alpha信息素如同被压抑到极点的火山,险些冲破抑制剂的束缚。空气中弥漫开一丝极淡,却带着惊人压迫感的松木凛冽气息,让旁边的助手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秦晟顾不上这些,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那个正在失控坠落的白色身影。距离太远了,他甚至看不清驾驶舱的情况,但那急速下坠的轨迹,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他知道林翊的身体状况,知道这一摔对他和孩子意味着什么。

“备用通讯!接通紧急救援频道!快!”秦晟对着助手咆哮,声音因极度的焦虑而嘶哑。他一边下令,一边已经冲向包厢门口,白大褂在身后扬起凌厉的弧度。

他不能等。救援队赶到需要时间,而林翊,一秒钟都等不了。

赛场上,“幽灵”拖着失控的火花和浓烟,如同一颗陨石,朝着坚硬的合金地面直直砸去。林翊闭上了眼睛,冷汗和泪水混杂在一起,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倦意袭来,腹部的疼痛和身体的极限让他几乎要失去意识。

在最后的清明中,他脑海里闪过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和那道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予他指引的、沉稳而令人安心的声音……

“轰——!!!”

巨大的撞击声响彻整个格斗场,掀起漫天烟尘和破碎的金属碎片。纯白的机甲深深嵌入地面,扭曲变形,彻底失去了声息。

废墟中的守护

烟尘弥漫,呛得人无法呼吸。刺耳的警报声、金属扭曲的呻吟声、以及远处观众的惊呼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片末日般的景象。

秦晟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冲破混乱的人流和试图阻拦他的安保人员。他的白大褂早已在奔跑中蹭上了污渍和油污,但他的眼神锐利如刀,牢牢锁定着那片狼藉的撞击中心——“幽灵”残骸的所在地。

强效抑制剂仍在发挥作用,将他汹涌的Alpha信息素死死压制在体内,但这几乎耗尽了他的自制力。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将林翊标记、纳入自己羽翼之下保护的原始冲动。他能感觉到周围其他Alpha和Beta的躁动不安,EMP的冲击和这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信息素的平衡变得极其脆弱。但他不能释放自己的信息素,那不仅会暴露他,更可能在林翊最虚弱的时候,对他造成无法预料的刺激。

“让开!我是医生!”他吼道,用肩膀撞开一个挡路的救援机器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亮出伪造的医疗通行证,利用专业术语和急迫的语气,暂时镇住了现场最初的混乱。

他终于冲到了“幽灵”旁边。曾经流畅优美的白色机甲,此刻像一个被揉碎的纸团,驾驶舱部分深嵌入地面,边缘撕裂,冒着丝丝电火花和白烟。一股浓烈的燃油和烧焦线路的味道扑面而来。

林翊……林翊还在里面!

秦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停止跳动。他顾不上等待专业的破拆设备,直接扑到变形的驾驶舱舱门上,双手摸索着紧急解锁装置。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舱门被卡死了。

“切割设备!快!”他回头对赶来的救援人员吼道,同时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急救包里掏出了一支高能量的小型切割笔。

滋滋的声响中,切割笔在坚固的合金舱门上划开一道细缝,散发出灼热的光芒。秦晟的动作精准而迅速,每一秒都像是在和死神赛跑。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终于,在一声沉闷的金属断裂声后,舱门被强行撬开了一条足够容纳一人进入的缝隙。

秦晟几乎是立刻就钻了进去。

驾驶舱内一片狼藉,到处是断裂的线缆和破碎的显示屏。应急灯闪烁着微弱的红光,照亮了蜷缩在驾驶座上的身影。

林翊歪着头,靠在座椅的一侧,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他身上的驾驶服有多处破损,裸露出的皮肤上有擦伤和淤青。最让秦晟心胆俱裂的是,他看到林翊的左手依然紧紧地、本能地护在小腹上,而他的右手无力地垂落,指尖沾染着一丝暗红——那是他自己的血。

“林翊!”秦晟的声音颤抖着,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任何一点震动都会加重对方的伤势。他半跪在狭小的空间里,伸出手,轻轻探向林翊的颈动脉。

还有脉搏,虽然微弱,但还活着!

巨大的、几乎让人虚脱的安心感席卷了秦晟,但他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是医生。

他快速检查林翊的瞳孔,查看他四肢的情况,当他的目光扫过林翊护住的腹部时,他的动作变得格外轻柔。他不敢轻易移动林翊,但必须尽快评估他和胎儿的状况。

“林翊?听得到我说话吗?”他凑近林翊耳边,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呼唤着,“坚持住,我在这里。”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林翊冰冷的脸颊。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林翊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眉头痛苦地蹙起,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像是受惊的幼兽,下意识地向着那一点点温暖的触碰,极其微弱地靠了靠。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针,刺中了秦晟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别怕,我带你出去。”秦晟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他迅速启动了急救包里的便携式生命体征监测仪,连接到林翊身上,同时开始准备静脉输液,稳定他的生命体征。

外面的救援人员已经递来了担架和固定设备。

秦晟小心翼翼地解开林翊的安全带,动作轻柔地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他亲自指挥着救援人员,每一个步骤都反复确认,确保不会对林翊的腹部造成二次伤害。

当林翊被缓缓抬出破碎的驾驶舱,暴露在格斗场残存的灯光下时,秦晟紧随其后,一手扶着担架,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林翊垂落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和体温传递给他。

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林翊苍白的脸,眼神里交织着后怕、心疼,以及一种不容动摇的、守护到底的决心。

四周的喧嚣似乎都已远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个需要他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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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辰(揣崽文)

第18章:封你为后

燕鸿煊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哽咽得愈发厉害:“太傅,他是我们的孩子……”他本想去触碰楚晏身前还不算大的弧度,却又因害怕被拒绝而停在半空中。

  楚晏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告诫自己这个孩子不能留,可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燕鸿煊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更想不到,他竟知晓了所有真相。

  楚晏慌忙从榻上起身,再也不遮掩身前,隆起的小腹弧度不大,在他精瘦的腰身上却是格外的显眼。

  燕鸿煊知晓他要做什么,赶紧虚扶住他的手臂,未等他开口,就听楚晏接着道:“陛下,这个孩子是一场误会,他本不该来。”

  楚晏垂眸,避开燕鸿煊的目光,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说服燕鸿煊的同时,也在不断说服自己。

  然...

燕鸿煊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哽咽得愈发厉害:“太傅,他是我们的孩子……”他本想去触碰楚晏身前还不算大的弧度,却又因害怕被拒绝而停在半空中。

  楚晏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告诫自己这个孩子不能留,可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燕鸿煊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更想不到,他竟知晓了所有真相。

  楚晏慌忙从榻上起身,再也不遮掩身前,隆起的小腹弧度不大,在他精瘦的腰身上却是格外的显眼。

  燕鸿煊知晓他要做什么,赶紧虚扶住他的手臂,未等他开口,就听楚晏接着道:“陛下,这个孩子是一场误会,他本不该来。”

  楚晏垂眸,避开燕鸿煊的目光,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说服燕鸿煊的同时,也在不断说服自己。

  然而,燕鸿煊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

  在他心底,这份意外的惊喜宛如久旱逢甘霖,隐秘的欢喜如烟花般在心中肆意绽放。

  他爱慕楚晏已久,无数个日夜,只能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小心翼翼地守护着。

  如今,得知楚晏怀上了自己的孩子,这简直是他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事情。

  这件事于楚晏而言或许是个令人困扰的误会,但对他而言,却是万千期盼后的归宿,是命运赐予的珍贵礼物。

  “朕这就回宫拟道圣旨,昭告天下,封你为后。”

  他急切地想要将隐匿的“误会”,变成高调的欢喜,他要楚晏清清楚楚看到他的真心。

  此刻,能给予楚晏的,最珍贵、最能表明心意的,便是这至高无上的后位。

  谁知楚晏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瞬间变得青灰,他几乎下意识伸出手攥住了燕鸿煊的衣袖,急忙阻止道:“陛下,不可!臣不能入后宫!”

  燕鸿煊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整个人都愣住了,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晏,眼中满是疑惑与受伤:“为何不可?我们之间已经有孩子了。” 

  后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荣耀,他满心欢喜地将这份荣耀捧到楚晏面前,却被无情拒绝。

  楚晏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喃喃道:“陛下,大燕的后位您要留给一个满心都是您的人。” 

  他的声音轻得如同微风,却似有千斤重,在屋内回荡。

  燕鸿煊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浑身瞬间冰凉,满心的热情被瞬间扑灭。他呆呆地看着楚晏,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带着一丝绝望:“那这些年朕在太傅心里算什么?”

  他迫切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不至于如此绝望的答案。

  楚晏没有正面回答,他们师生相伴十年,也曾对他关怀备至,可那只是他身为太子太傅的职责,在他心中,从未敢掺杂过任何逾矩的杂念,更不敢对燕鸿煊有半分妄想。

  “陛下,这个孩子是一场闹剧……”

  燕鸿煊听闻楚晏的话,瞬间急了眼,泛红的眼眶蓄着将落未落的泪。

  忍不住拔高了嗓音,质问道:“孩子是误会,是闹剧,可他如今来了,怎么能不要他?!”

小闲今天不咸鱼。

山河劫2

避雷:三观不正,生子,强制爱……

  无情帝王攻×心软帝师受

  入夜。

  霞宫,露华更是凝重。

  萧就有些着凉,身子微微发烫。

  腹中的孩子也被烫的难受着胡乱换着姿势,踢的肚皮一鼓一鼓的。

  姜稷将人搂进怀里,轻轻拍打着背。

  白日姜稷吃了些酒,没轻没重的,做的太狠了些,萧就身子下还在发红。

  看着被蹂躏的可怜的人,姜稷却是烦躁的。

  死孩子,当初就该狠心做掉——

  如今都不便喂些药。

  “稷儿……”

  萧就黏糊糊的声音。

  ?

  这种神志不清的情况下,竟然唤的是朕?

  “小萧太傅?”

  姜稷试探回应,耳朵凑近,便又听到...

避雷:三观不正,生子,强制爱……

  无情帝王攻×心软帝师受

  入夜。

  霞宫,露华更是凝重。

  萧就有些着凉,身子微微发烫。

  腹中的孩子也被烫的难受着胡乱换着姿势,踢的肚皮一鼓一鼓的。

  姜稷将人搂进怀里,轻轻拍打着背。

  白日姜稷吃了些酒,没轻没重的,做的太狠了些,萧就身子下还在发红。

  看着被蹂躏的可怜的人,姜稷却是烦躁的。

  死孩子,当初就该狠心做掉——

  如今都不便喂些药。

  “稷儿……”

  萧就黏糊糊的声音。

  ?

  这种神志不清的情况下,竟然唤的是朕?

  “小萧太傅?”

  姜稷试探回应,耳朵凑近,便又听到了一声……

  “小畜牲……”

  ……

  姜稷不经笑出了声。

  是了,这才比较贴切自己在太傅心中的形象。

  碰巧,风寒的药被太医端来上来。

  “还请陛下三思啊……这风寒之药恐致贵人滑胎啊……”

  姜稷并非不通药理,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将药灌给萧就。

  “咳咳——咳——”

  药被萧就咳了出来,被呛得迷糊半醒。

  姜稷的手扶在在他腰腹上……

  孩子胎动的剧烈。

  萧就眼睛红通通的,恶狠狠地看着姜稷。

  明明意识不太清醒,却还是抬手将姜稷扶着自己的手打掉。

  “姜稷!虎毒尚且不食子……”

  姜稷没有立刻再扶上去。

  看着随着萧就一呼一吸间而起伏巨大的胎腹。

  他沉默了。

  “我又不是老虎——”

  随后,他解下了外衣。

  披在萧就身上。

  “告诉朝政殿那边,朕身体抱恙明日早朝就免了——”

  “是——”

  门外的侍从立即应下了。

  ……

  “太傅……你好烫……”

  “滚开……我生病了,你……”

  “我不乱来,太傅可不可以不要再骂我畜牲了……”

  “……”

  “小萧太傅,可不可以用往日一般唤我,稷儿……”

  “……”

  “算了,不难为你了——”

  “……稷儿。”

  意料之外的一声亲呢称呼,这是萧就清醒时不可能再唤的称呼。

  但姜稷还是很开心。

  在萧就滚烫的脸颊上亲了亲。

  虽然人无情的擦了擦被亲过的地方。

  但姜稷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大冬天亲自去凉水里泡着,然后用自己冰凉的身体去死皮赖脸的贴着萧就,给人降温。

  ……

  ……

  翌日。

  天光大好。

  萧就气闷,难受的醒了过来。

  “太傅?还难受吗?”

  萧就没回,只皱了皱眉。

  姜稷昨夜心情好到了今日,伸手到萧就的胸前并且给人揉一揉心脏。

  萧就只是漠然的呆呆的望着他。

  ……

  姜稷明白,昨夜唤的那声“稷儿”,终究是违背本心的。

  姜稷吻上他的额,眼睛,以及那浑圆的胎腹。

  “……这个时辰你为何在此?”

  姜稷停了下来,认真的回答。

  “不想去——就不去了,一次早朝而已,反反复复都是那几个人勾心斗角——”

  “……”

  “好好好,我错了,还请太傅责罚~”

  “……昏聩。”

  “是是是,朕是昏君……汝为妖妃,天生一对~”

  “……”

  “萧就……,小萧太傅……”姜稷伸手覆在他虚掩着胎腹的手上。

  “既然,你都可以对这个小畜生释然……为何……我,不行……”

  “……”

  萧就将手抽了出来。

  “一介草民,怎敢对陛下生怨……”

  “……太傅病初愈,稷儿不与计较,等你好些,问自会加倍讨回来——”

  ……

  ……

  姜稷因为泡了凉水,又彻夜未眠,当日离去便起了高热。

  好在夜里便退了烧。

  但,更令人发狂的事。

  当夜里回寝宫时,发现——萧就人没了。

小闲今天不咸鱼。

山河劫(当上皇帝后把太傅强娶豪夺了)

  避雷:生子,三观不正,强制爱……

  开局,杀了太傅妻女,强行将人关在后宫。

  心狠手辣不求真心×心如死灰恨之入骨

  少年帝王×温柔帝师

  “姜稷……为何不杀了我……”

  “……为何不许我死……”

  他的手被狠狠钳制着,雌伏在姜稷身下动弹不得。

  少年隐在黄袍下的身体魁梧强劲,力气似取之不尽一般。

  姜稷并未作答。

  从他的锁骨间吻上了他的耳目。

 “小萧太傅~这副身子勾人呐~”

  他特意盯着那双红透了匆满恨意的美目说这些。

  即使是狠死了自己的模样,姜稷夜是极爱的。

  然后狠狠地上去の抵%到*头。......

  避雷:生子,三观不正,强制爱……

  开局,杀了太傅妻女,强行将人关在后宫。

  心狠手辣不求真心×心如死灰恨之入骨

  少年帝王×温柔帝师

  “姜稷……为何不杀了我……”

  “……为何不许我死……”

  他的手被狠狠钳制着,雌伏在姜稷身下动弹不得。

  少年隐在黄袍下的身体魁梧强劲,力气似取之不尽一般。

  姜稷并未作答。

  从他的锁骨间吻上了他的耳目。

 “小萧太傅~这副身子勾人呐~”

  他特意盯着那双红透了匆满恨意的美目说这些。

  即使是狠死了自己的模样,姜稷夜是极爱的。

  然后狠狠地上去の抵%到*头。

  看着人咬唇忍下呻吟,眼泪却还是从脸侧滑落。

  今夜,姜稷做的格外狠一直磨着他。

  “难受啊?”

  此时萧就晗目不想回答,也已经没有力气开口了。

  “我记得太傅日前教过我们,雷霆雨露皆为君恩,给你的君恩好好的受着——一点都不许漏出来。”

  “畜牲……”他的声音绵绵的。

  姜稷只轻笑一声,“对,你亲自教出来的畜牲——”

  “今夜之后,你腹中还会有一只小畜牲……”

  ……

  ……

  

  xp产物,有兴趣可以留个pg,不定时发布(因为老被屏蔽难得搞)🐟🐟🐟

  


🪷灵珠藕霸

被死对头囚禁后,怀的崽被他气流产

雪色纱幔在鎏金熏笼腾起的热雾里飘荡,江停赤着双足蜷在波斯绒毯上,五个月的身孕在薄绸寝衣下只显出一弯朦胧弧度。他垂眸抚过腰间玉带,金丝掐花的暗纹硌着指尖,这是闻劭昨日新送来的——那人总爱用这些华贵之物装点囚笼,仿佛金玉堆砌就能掩住锁链的寒光。

"严大人要成亲了。"

珠帘骤响,玄色锦袍扫过满地落梅。闻劭将鎏金红帖掷在紫檀案几上,婚书上的并蒂莲在烛火下泛着血色。江停腕间银链发出清脆声响,他伸手去够那抹刺目的红,宽袖滑落露出伶仃腕骨,淡青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微微跳动。

"陛下赐婚,工部侍郎的嫡女。"闻劭掐住他的下巴,拇指碾过轻颤的唇珠,"你猜严峫接...

雪色纱幔在鎏金熏笼腾起的热雾里飘荡,江停赤着双足蜷在波斯绒毯上,五个月的身孕在薄绸寝衣下只显出一弯朦胧弧度。他垂眸抚过腰间玉带,金丝掐花的暗纹硌着指尖,这是闻劭昨日新送来的——那人总爱用这些华贵之物装点囚笼,仿佛金玉堆砌就能掩住锁链的寒光。

"严大人要成亲了。"

珠帘骤响,玄色锦袍扫过满地落梅。闻劭将鎏金红帖掷在紫檀案几上,婚书上的并蒂莲在烛火下泛着血色。江停腕间银链发出清脆声响,他伸手去够那抹刺目的红,宽袖滑落露出伶仃腕骨,淡青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微微跳动。

"陛下赐婚,工部侍郎的嫡女。"闻劭掐住他的下巴,拇指碾过轻颤的唇珠,"你猜严峫接过圣旨时,可曾想起过被他扔在敌营的江大人?"

腹中突然传来细微抽痛,江停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五个月的胎儿在薄薄肚皮下轻轻踢动,像是感知到父亲的心绪。他强压下喉间腥甜,抬眼时眸光清冷如雪:"严峫不是..."

"不是什么?"闻劭突然俯身贴近他微隆的小腹,温热的吐息透过轻纱衣料,"不是故意弄丢你?不是任由你在乱军中被我掳走?"玉带扣"咔嗒"弹开,冰凉的手指按上微微发硬的孕肚,"你看,连这里都在为他颤抖。"

剧痛如利刃贯穿腰腹,江停猛地弓起身子。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他看见案上红烛爆出一朵灯花,烛泪蜿蜒如血。腿间涌出的温热浸透绸裤,在绒毯上洇开暗色水痕。

"装病?"闻劭冷笑一声扯开他的衣襟,却在看到雪白肚腹时瞳孔骤缩——那原本柔缓的弧度正在肉眼可见地绷紧,淡粉孕纹在痉挛的皮肉上扭曲成凄艳的网。

"来人!传太医!"嘶吼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闻劭打横抱起不断战栗的人,江停染血的指尖在他颈后抓出数道血痕,羊水混着鲜血滴滴答答淋了一路。

拔步床的鎏金栏柱映着江停惨白的脸,老太医搭脉的手抖如筛糠:"公子这是...这是喜脉啊!已有五月余,如今惊动胎气,只怕..."话音未落就被踹翻在地,闻劭腰间佩刀出鞘三寸:"保不住他,你们全族陪葬!"

剧痛撕扯着五脏六腑,江停咬破的下唇渗出血珠。他颤抖的手覆上高高隆起的肚腹,那里正诡异地发硬发紧,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狠命揉捏。"孩子..."破碎的呜咽溢出齿缝,"要保住我的孩子......"

闻劭目眦欲裂地扯开锦被,猩红血色刺痛了他的眼。江停的双腿间已是一片狼藉,鲜红与浊白在雪白亵裤上绘出狰狞的花。他忽然疯了一般撕开那些染血的布料,五个月的孕肚完全暴露在烛火下——圆润如珠的弧度上布满紫红筋络,此刻正随着宫缩剧烈地起伏。

"啊——!"江停突然仰头惨叫,羊水混着血块喷涌而出。闻劭的手掌贴在他绷如铁石的肚皮上,清晰感受到胎儿在痛苦地翻腾。太医颤抖着分开他双腿:"公子,要跟着宫缩的节奏用力..."

"不..."江停突然挣扎起来,冷汗浸透的乌发黏在脸颊,"不能出来...宝宝还没到日子..."他试着夹紧双腿,孕肚在抗拒中鼓出骇人的凸起。闻劭钳住他乱踢的脚踝,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江停!你想和孩子一起死吗?"

"死了...也好..."江停涣散的瞳孔映着帐顶交颈鸳鸯,嘴角浮起虚妄的笑,"总好过...被你知道..."又一阵剧痛袭来,他猛地弓起身子。喉结在苍白的颈子上滚动,几缕乌发被冷汗黏在鬓边。

闻劭突然将手臂塞进他齿间,铁锈味瞬间弥漫口腔。江停无意识地狠咬,仿佛要把无数个日夜的思念与痛楚都嚼碎了咽下。太医的惊叫刺破满室血腥:"看见头了!公子快用力!"

"严峫..."江停在剧痛中喃喃,泪水混着血水滑落,"我们的孩儿..."他忽然迸发出凄厉的哀鸣,染血的指甲深深抠进闻劭手臂,有什么温热的物体顺着腿间滑出。

还能看出是个男孩,闻劭看着那团青紫的肉块——不足巴掌大的胎儿蜷在血泊中,脐带如毒蛇缠绕在纤细的脖颈。

江停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挣扎着支起上半身,惨白如纸的胸脯剧烈起伏,唇瓣被他咬的血迹斑斑。"给我..."嘶哑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把我的孩儿...还给我..."

闻劭按住他渗血的腹部:"已经死了!江停你看着我!那个孽种死了!" 

“你胡说!”江停抓着闻劭的手按在自己肚皮上,未褪的孕肚依旧柔软温热,"宝宝在踢我...他在说冷..."鲜血不断从腿间涌出,在锦褥上汇成蜿蜒的小溪。闻劭颤抖着将那人全在怀里,却怎么也堵不住温热的流逝。

更漏声里,江停的呓语渐渐低微。他还保持着环抱的姿势,染血的指尖轻轻拍着空气,仿佛在哄睡不安的婴孩。窗外北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闻劭看见他颈间有道旧伤疤,三年前严峫亲手系上的平安扣,此刻正贴着冰凉的胸口,沾满父子的血。


油猫饼啊

gb离婚后前夫怀了我的崽

“你到底要干嘛?”苏婉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我来送药。”傅景沉呼吸有紧张仿佛等待判决的罪人,见苏婉没说话又解释道:“陆燃说你病了。”

    “不需要!”苏婉沉着脸像是打发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傅景沉挡住将要关上的门,“等一下。”

    语气里尽是恳求,苏婉是知道的,他很少语气这么软,平日里都是沉稳又冷漠的调调。

    傅景沉眉头紧锁着,笨重的弯下身子从公文包里拿...

“你到底要干嘛?”苏婉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我来送药。”傅景沉呼吸有紧张仿佛等待判决的罪人,见苏婉没说话又解释道:“陆燃说你病了。”

    “不需要!”苏婉沉着脸像是打发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傅景沉挡住将要关上的门,“等一下。”

    语气里尽是恳求,苏婉是知道的,他很少语气这么软,平日里都是沉稳又冷漠的调调。

    傅景沉眉头紧锁着,笨重的弯下身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苏婉。“上次产检孩子的照片。”

    傅景沉悬在空中的手僵了僵,苏婉也并没有接的意思。

    “孩子出生后我会定期支付抚养费,至于其他的我不想和你有过多牵扯。”

    “……”傅景沉将手收回来,把照片紧紧攥在手中。“我只是想……”

    傅景沉话还没说完,苏婉就“嘭”的一声甩上了门。

    来之前傅景沉无数遍告诫自己,无论是死缠烂打还是服软求饶都要把婉婉求回来,可对方显然连这个机会都没给。

    傅景沉不知道自己如何从公寓楼里走出来的,苏婉每一个冷漠的眼神都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让他喘不上气来。

    “额……”

    孩子动的厉害,傅景沉吃痛扶着墙坐在楼门口的台阶上,揉着早就水肿的不成样子的小腿。

    看着垃圾桶旁被丢弃的破烂熊,傅景沉感觉心里越来越酸,苏婉也不要自己了。

    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傅总裁,竟然守着垃圾桶红了眼眶。

    陆燃早就预告过因为激素影响可能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傅景沉哪里想的到竟是控制不住委屈。

    “还动,都是你害的!”傅景沉拍了拍翻动不止的肚子。

    不知道在楼下坐了多久,直到天蒙蒙亮才起身回了公司。

    按道理孕晚期的傅景沉应该在休产假,可傅家表面风光,暗地里却群狼环伺,个个都等着他倒下,好搜刮他手上的股份。

    “傅……”秘书拿着报表刚进门就看到挂着两个黑眼圈的傅景沉,嘴唇也有些干裂很是疲惫。

    “什么事?”傅景沉被盯的有些不自然,拽着风衣将身前高挺的肚子掩了掩。

    “傅总,今晚风源盛典的聚会您要不要亲自参加?”

    “嗯。”傅景沉揉了揉紧皱的眉心,指了指桌前的杯子,“再帮我把咖啡换成牛奶。”

    苏婉决绝的话反复在脑袋里回放,一天坐在办公桌前傅景沉都感觉脑袋痛的要爆了。

    “呕——”

    傅景沉跪在马桶边忍不住干呕,从昨天开始小家伙好像感知到了傅景沉的情绪波动,翻闹个不停。

    “别闹了。”傅景沉抚摸着肚子,眼里是少见的柔情,“再等等,晚上开完会带你去见妈妈。”

    ————————

    [震惊!风源盛典傅景沉携女星唐灿灿出席]

    正在加班的苏婉收到了一条娱乐头条。

    新闻里傅景沉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挽着唐灿灿和高层谈笑风生。

    自从傅氏集团收购风源娱乐以来,傅景沉和唐灿灿的花边新闻就层出不穷。什么傅景沉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风源娱乐改姓唐之类的舆论越来越邪乎。

    曾经自己还因此吃味,现在想来真是幼稚。

    苏婉放大图片发现傅景沉身前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不少,宽大的风衣都已经遮挡不住了。

    “他不喜欢家里有外人照顾,这么大的肚子一个人会很不方便吧!”

    苏婉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到了,连忙拍拍脑袋,“苏婉啊苏婉,和你有什么关系。”

    “快九点了,小婉还没走?”韩承走过来看着盯着手机发呆的苏婉询问到:“要不要一起吃个宵夜?”

    “啊……不了!”这是苏婉拒绝韩承好意的第无数次。“我减肥。”

    “好吧!”

    要说韩承也能算得上行业新秀,年纪轻轻就将事务所打理的井井有条,离婚后韩承也曾经追求过苏婉,可苏婉短时间内真是没心思再谈情说爱了。

    “好冷啊!”

    走出写字楼苏婉才发现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裹着单薄的大衣,让人忍不住跺脚。

    “滴滴——”迎面来的灯光晃的苏婉睁不开眼睛,正要爆粗口之际就见车子停在了身侧。

    “上车。”傅景沉一手搭在车窗,抬头望着车窗外的人。

    “不用了,我叫了出租车。”苏婉窘迫的掸了掸头上的雪花,别过脸去。

    “高速路况很不好,就算有人接单,恐怕也要等好一会儿。”

    傅景沉的话音刚落,苏婉就收到了出租车订单取消的短信提醒。

    [由于天气原因,本订单取消,如有需要请重新下单。]

    苏婉深吸一口气无奈的对着傅景沉笑笑,“那就麻烦傅总了!”

    上了车,苏婉总算感觉到了一丝热气,忍不住搓搓手。

    “咳咳——”袭来的寒气进入傅景沉的鼻腔,激的他咳嗽不止。

    高挺的肚子将安全带撑开,窝在驾驶位上显得十分憋屈,咳嗽的每一次颤动苏婉都担心傅景沉的肚子会撞到方向盘上。

阿蒾

GB刚下山的傻白甜剑修他X只睡不负责的俏寡妇蛇妖你(三)

你察觉到不好时,已经被赶来的仙门修士捉拿。

为首的正是当年的仇人,道号文远道人的妖道!

他显然也认出了你。

“你这蛇妖,本座好心饶你不死,你竟不知悔改,依旧兴风作浪!”

他挥剑便要将你斩杀,一旁被师兄弟救下的扶风见状,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你面前,将你护在身后:

“请师父手下留情!”

文远道人气得一口血堵在心口:

“扶风!你,你,你可看清了,她是妖!今日若非我们来得及时,她就要害死你!”

你的确准备在扶风和老海龟两败俱伤时下手来着,却不料扶风不知怎的弱了许多,根本不敌,要不是仙门的弟子来得及时,老海龟又要跑了。

扶风回头看向你,谎言被戳破,你别过了头去。

果然都是,骗他的。

“......

你察觉到不好时,已经被赶来的仙门修士捉拿。

为首的正是当年的仇人,道号文远道人的妖道!

他显然也认出了你。

“你这蛇妖,本座好心饶你不死,你竟不知悔改,依旧兴风作浪!”

他挥剑便要将你斩杀,一旁被师兄弟救下的扶风见状,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你面前,将你护在身后:

“请师父手下留情!”

文远道人气得一口血堵在心口:

“扶风!你,你,你可看清了,她是妖!今日若非我们来得及时,她就要害死你!”

你的确准备在扶风和老海龟两败俱伤时下手来着,却不料扶风不知怎的弱了许多,根本不敌,要不是仙门的弟子来得及时,老海龟又要跑了。

扶风回头看向你,谎言被戳破,你别过了头去。

果然都是,骗他的。

“扶风,还不赶快让开!”

“不!师父,她虽是妖,可未曾害过人命,您就,放过她吧。”

你不由怔愣,他竟为你求情。

“师兄,她可是妖啊,你就别惹师叔生气了。”

一旁的师兄弟劝他。

“扶风,为师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妖就是妖!”

文远道人眯了眯眼睛,“你想违抗师命吗!”

毕竟是那么多年亲自教导他长大的师父,更何况你还诓骗他,扶风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可他……他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师父……”扶风郑重叩拜,“此妖做过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不如先将其捉拿带回,由乾坤镜判定她身上到底有没有杀孽,介时再做处置不迟。”

文远道人看着周围频频点头的弟子们,想了想,竟点了头。

“不过,若她真有杀孽,扶风,你亲自行刑!”

这个老不死的!你心中愤恨,却也无可奈何。他知道你身上不仅有杀孽,还是杀的仙门弟子,你早晚都是死。

而他,名正言顺。

可恨。

 

你就这样被关在了锁妖塔中。

刚开始的时候,没人理会你,不过第五日,扶风来了。

你想起他为你求情的事,心思再度转了起来,或许,他和同门不一样,你可以利用他,复仇。

“娇娇……”

他看到你被锁妖链磨破的手腕,心仿佛被扎了一下。

你故意别过头去。

扶风蹲到你面前:

“娇娇,你,未曾害过人命的,对吗?”

“你看我像吗?若是害过人命,那些村民为何好好的?我又怎么会这么弱?”

你反问他。

扶风顿了顿,旋即眉梢泛上喜色:

“那便好,娇娇,乾坤镜定能还你清白,介时我便送你回家。”

你假装委屈,拉过他的手:

“你不怪我骗了你吗?”

扶风张了张唇,眼中闪过一抹痛色,不过很快便被他遮掩过去,他似是不在意地道:

“我,我知道你,你只是把我当成了你丈夫的替代,无,无妨的,都是误会而已。”

当成他?你也配?

你在心里嘲讽,不过面上却是:

“对不起,我实在是,忘不了他……”

扶风的手猛的缩紧,青筋都凸了出来,可面上仍要装作毫不在意:

“没,没关系的。”

他低头,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一个药瓶,跪坐在你身旁,为你的手腕小心地涂着药膏。

“我没法用仙法为你愈合伤口,这是灵药,你能很快恢复。”

“你偷偷来找我,不怕被你师父责罚吗?”

你问。

扶风安抚地对你笑笑摇头。

师父的确曾警告过他,绝不可私下见你,他虽不知缘由,可他也没多想。

或许师父是怕他被你蛊惑。

可师父不知道的是,你何曾蛊惑过他,分明是他,心术不正。

扶风给你上好了药,静默片刻后,找不到什么理由继续留下,便也只能起身作别。

但你的尾巴缠住了他的腰。

冰冷的蛇尾紧箍着,扶风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娇娇,不要,不要这样。”

“这里好黑,而且有好多妖物,我害怕,你可以留下陪我吗?”

你的尾巴再度紧了些。

“好,我,我陪你,可是你的尾巴……”

扶风手足无措地看着你的尾巴尖钻进他的衣襟,在他身上点起一窜窜火苗。

还挺有意思。

你暗暗想。

反正也是要杀的,不如玩完再杀。

这么想着,你的尾巴开始灵活起来,扶风的剑叮当一声掉落在地,想挣扎却又怕伤了你,他只好哀求:

“娇娇,别这样,我是仙,你是妖,我们,不可以……”

“仙和妖,不行吗?”

“嗯,我的元精,只会伤了你。”

说到这儿,扶风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的夫君是东海太子,不就是龙族?龙族也是仙,那你们是如何……

你不知他突然的停顿代表着什么,只有些嫌弃地撤回尾巴,这么麻烦的吗?难怪仙妖没有好结局。

原来只能看,不能吃。

还是你的大白蛇好。

扶风的手还僵硬地维持在抱住你尾巴的姿势,突然什么都没有了,反应过来后,他不无苦涩地整理好凌乱不堪的衣物,躲避着你的眼神坐下。

你们二人再没什么话,你无聊地摆弄着蛇尾,他就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你。

你晃来晃去的尾巴,像挠在了他的心尖,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扶风不懂。

可他的身体却越来越热,更令他难以启齿的是,他,竟渴望着它。

渴望被它……

晃晃脑袋,扶风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

他是疯了吗?

你并不知他的纠结与挣扎,心里只盘算着怎样复仇。

“扶风,我们,还有以后吗?”

你试探着问。

他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

“继续做你,夫君的替身?”

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不过想想也对,他直觉你接近他不对,可他大概想不到你是为了复仇。

你刚要开口,他却生怕你说出什么般,立刻又说:

“可以。”

“娇娇,我愿意。”

“只要你还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傻白甜……

“只是,”他出神地看着你的尾巴,“我,我,我不知道,我能否做得和他一样好。”

他不知你的夫君怎样发挥一个丈夫的作用,他甚至侥幸地想,会不会你们从没结合过,所以你才没被他所伤。

扶风的脸红得要滴血,他呆愣愣看着你的尾巴,竟伸手抚摸了上去。

“你做什么!”

你啪的一尾巴抽在他的脸上。

不是不行吗?他这是什么意思?

在你的认知里,你的尾巴,可是不能轻易碰的。

“娇娇,我……”扶风咽了口口水,“对不起……”

说完话,他又很快缩回手,低头躲到一边去了。

“扶风,我有点害怕。”

你继续蛊惑他。

“你的师父会不会杀了我。”

“不,不会的,娇娇,你不要怕,我一定还你清白。”

“可如果他栽赃陷害我呢?”

“师父不会做这样的事。”

“你倒是相信他。”

你不禁有些没底,这扶风在你这里好骗,在他师父那儿又何尝不是?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

阿蒾

GB刚下山的傻白甜剑修他X只睡不负责的俏寡妇蛇妖你(二)

你和扶风算是定情后,他便对你极为上心。不是送给你他亲手做的木簪,就是用法术开出满院子的花,或是尝试学做一些人间的饭菜,但你的回应却少的可怜。

木簪,太丑。

鲜花,没用。

饭菜,难吃。

每每你敷衍地评价过后,扶风都是勉强地笑着对你道歉,说自己下次定做得更好,可转过身,他却露出落寞的神情。

果真如他所料,你并不喜欢他,只是碍于凡间的规矩,不得不嫁给他。

他明明可以告诉你,那些不过是无用的条条框框,可他不愿。他不愿你那么想。

如此卑鄙地诓骗一个人留在自己身边,他早已失了道心。

给师父传去消息,扶风面色忧愁。

在得不到回信前,他还不敢带你回去,至少他要让师父松口,决不为难你,所有的过......

你和扶风算是定情后,他便对你极为上心。不是送给你他亲手做的木簪,就是用法术开出满院子的花,或是尝试学做一些人间的饭菜,但你的回应却少的可怜。

木簪,太丑。

鲜花,没用。

饭菜,难吃。

每每你敷衍地评价过后,扶风都是勉强地笑着对你道歉,说自己下次定做得更好,可转过身,他却露出落寞的神情。

果真如他所料,你并不喜欢他,只是碍于凡间的规矩,不得不嫁给他。

他明明可以告诉你,那些不过是无用的条条框框,可他不愿。他不愿你那么想。

如此卑鄙地诓骗一个人留在自己身边,他早已失了道心。

给师父传去消息,扶风面色忧愁。

在得不到回信前,他还不敢带你回去,至少他要让师父松口,决不为难你,所有的过错他都可以承担。

你并不知他心中所想,一直在催促他带你回师门。

可他总是支支吾吾。

为了达成目的,你不得不再加把劲。

你故意勾搭了村里一个大汉。

扶风去寻你的时候,你正拉着那大汉的手,委屈不已:

“张大哥,你什么时候娶我呀?”

大汉脸上就差挤出一朵花:

“白嫂子,你,你别着急,等我过了爹爹孝期,我肯定娶你,只是,那个仙长,他们都说……”

“哎呀张大哥,不会连你也信吧,人家是相貌堂堂的仙长,我只是一个村里的寡妇,他能看上我?你听到你会信吗?”

“那,那倒也是。”大汉安慰着你,“不过妹子,你在哥心中那就是最好的,那些个仙家弟子小白脸,最会骗人了,你莫要被他骗了去才好。”

扶风原本想立刻带走你,可听到这样一番话,他躲在树后,竟没了上前的勇气。

原来是他,没有让你感受到他的心意。

因为他什么都做不好。

你瞧着火候差不多了,找个借口抽身回家。

到家的时候,扶风正在院中打磨着被你嫌弃太丑的那根木簪。

看到你回来,他赶忙来到你面前。

你想,应该能愿意赶快带你回去成亲了吧。

可谁知你刚要开口,他便将木屑随手在身上抿了抿,然后抬起右手,你震惊地看着他手心中慢慢凝结出的东西。

“这,这是……”

扶风对你笑笑,脸色有些苍白:

“是我偶然所得的半品仙草,可以帮助你脱离凡人之身。”

什么仙草,那分明就是半根仙根!

扶风却以为你不认得,还在等着你的反应:

“娇娇,你,你高兴吗?”

你回神,感受着那半棵仙根上传来的独属于你夫君的气息,再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很显然,你的夫君并非离你而去,而是被他们剥皮抽筋,食肉啖血,就如同年夜饭上的猪肉一般,压榨尽每一寸骨血,每一寸价值。

再看向扶风,你整张脸恨得近乎扭曲,可为了复仇,你却不得不压下心中滔天的恨意,极力从口中勉强挤出几个字:

“我不要。”

扶风愣了愣。

显然这个答案出乎他的意料。没有凡人不想修仙,既可以在这个世间有活下去的能力,也可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

“娇娇,你,你不想和我一起,长长久久吗?我们可以一起修炼……”

“闭嘴!”

你大声道,随后背过身去,深吸几口气后,才艰难压下心中的怒火:

“我觉得做人挺好的。”

你因是背对,所以并未看到扶风的表情。

生生劈开自己的仙根,断送自己的仙途,那份痛,又岂是痛不欲生?可他已不知还能做什么来表达心意。

他的脸色苍白得厉害,难道这样,也还是不行吗?他到底怎样做才能讨得你的欢心?

“娇娇,我,我不敢瞒你,我的师父一向对我给予厚望,我只是怕他难为你,所以才一直拖着没有带你回师门,你若是可以同我一样成为修士,师父那里或许不会太过为难……”

“扶风,”你忽而转身,“你知道,为何悲欢离合,七情六欲,只有凡人才能感知?”

“因凡人修行不够,无法跳出七情六欲之苦。”

扶风回答。

你摇了摇头:

“不,是因为他们拥有一样东西。”

“什,什么……”

“死亡。”

你看着房屋后面的祖坟圈,目光深沉:

“是死亡。

因为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开,所以这短暂的一生,才显得尤为珍贵,我们才会爱惜所爱之人,珍惜所有之物。若没了死亡,这世间的一切,又有何意义?你们想要的长生不老,无情无恨,在我眼中,不过是一座没有任何意义的雕像而已。”

所以,你才会选择来到这里。

“娇娇……”扶风震惊地看着你,这是他第一次感知到,你根本不是一个普通村姑,你应当是,天上的仙子。

他终于明白他的感情是何,不是欲念折磨之下诞生的贪,而是灵魂深处发出的轻吟。

他慢慢靠近你,拉住你的手。

你猝不及防,下意识一把挣脱开。

可谁知你只是轻轻一推,他便像受了什么重伤承受不住地跌倒在地。

甚至吐出一口血。

不是傻白甜吗?装什么绿茶。

你嫌弃地想。

扶风则是呆呆看着自己的手。

你心道不好,遭了。

你之所以不愿让他触碰你,其实并非出于其他,而是怕被他发现你是个蛇妖。

“娇娇,你,你身上……”怎么会有妖气?

扶风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已经顾不得因失去半根仙根所带来的痛苦。就在你不知如何解释时,他突然担忧道:

“莫不是,莫不是那日你落水?”

你想到河里的东西,干脆顺着他的话装傻: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扶风神色凝重,提剑便飞向河的方向。

还好,他察觉到了。

这个村子,的确有问题。

你遇到你夫君的时候,他在看守一只大妖。后来他落难,大妖便出逃了。你寻着踪迹追至这里,在祖坟圈的帮助下,将它封印在了河里。

这么多年,实际上你一直在守护这个村庄。

奈何你重伤过后,灵力有限,前不久黑熊精害人之事,其实都是它的邪念在作祟。

那晚你除了勾引扶风,也是想让他察觉,可扶风那个没脑子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没注意到。

如今你倒希望他们两败俱伤,这样你既能为夫君报仇,又除去大妖。

两全其美。

扶风很快就再度潜入水底,这里暗流汹涌,他谨慎地察看,果真感知到一股淡淡的妖气。

原是这里的妖物用流水冲散妖气,他上次才有所疏忽。

扶风心中不由后怕,还好因为你他留了下来,不然的话,他一旦离开,村子恐怕还要遭难。

“妖物,还不现身!”

他挥剑劈开水流,水底一个透明的东西很快逆流而上逃窜,扶风御剑刺下,叮的一声,那水流突然停了下来。

他并没有刺中它,不知它为何竟不逃了。

“你,你怎么变得这么弱?”

一个古怪的声音传来,那水流慢慢汇聚,凝出身形,原是一只海龟精。

扶风不禁疑惑,海龟,怎会在这河里?而且它的话很是奇怪,像是认得自己。

海龟精似乎受过重伤,如今只剩下一片魂魄,它狰狞着血红色的眼睛:

“真是冤家路窄,你那媳妇阴魂不散,你也是!”

扶风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你这妖物,在信口开河些什么!”

海龟精却是没理会,它绕着扶风一圈,突然笑了:

“我落魄到如今地步,太子殿下,你也不过如此嘛,当年你为了那蛇妖,被赶出东海,如今怎么样?那蛇妖还不是趁你不在,找了七八个男人,哈哈哈我看你比我还像乌龟!”

扶风露出困惑的表情,它说的,太子殿下,蛇妖,都是谁?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这么说着,心中却慢慢浮起疑虑,这妖物身上的妖气,和他在你身上感知到的,并不相同。

“忘记了?”精怪看着他身上的衣服,“修士?那你知不知道,和你暧昧的那个小寡妇,是只蛇妖?”

“你,你说什么?”

扶风睁大了眼睛。

精怪已经拖延了足够多的时间布下阵法,此刻抓准扶风心乱的时机,再不同他多废话。扶风反应过来时,就看到一条条水柱化作利剑,直奔他而来,而且他的手脚也不知何时被水流束缚住,一时间挣脱不得。

要不是他刚失去半根仙根,这海龟根本不足为惧。

而更让他慌乱的,是它的话。

如果你就是它口中的蛇妖,那它口中的什么太子,不就是,你的夫君。

连这妖物都认错了他,会不会,你也是因为他长得同你故去的夫君相像,才……

想到这里,扶风只觉得失去仙根的痛又在体内作祟了起来。

阿蒾

GB刚下山的傻白甜剑修他X只睡不负责的俏寡妇蛇妖你(一)

你是落龙村里最有名的小寡妇。

原因无他,你太翘嫩了,每个田间汉子都馋你馋得紧。不得已,你从村子里搬到了村外的祖坟圈旁,这里虽不方便,但好在他们也不敢当着祖宗的面对你做什么。

闲来无事时,你就坐在山坡下,一边揪着手下的草,一边抱怨你那没良心的夫君。

你俩本是这山里共同修行的一对蛇妖,虽修为低微,但也算自在。

奈何一日突然遇到外出历练的修士弟子,你俩拼尽全力也是不敌,最终你散尽修为,助他打破结界,本想着他若是逃了,日后也好替你收尸。奈何他连个鬼影也见不到一点。

他若是回来,就能知道你化作原形,钻入山中,躲过了一劫。

可他没回来。

这么多年过去,你也看开了,想到越是修炼,妖气便越是强大......

你是落龙村里最有名的小寡妇。

原因无他,你太翘嫩了,每个田间汉子都馋你馋得紧。不得已,你从村子里搬到了村外的祖坟圈旁,这里虽不方便,但好在他们也不敢当着祖宗的面对你做什么。

闲来无事时,你就坐在山坡下,一边揪着手下的草,一边抱怨你那没良心的夫君。

你俩本是这山里共同修行的一对蛇妖,虽修为低微,但也算自在。

奈何一日突然遇到外出历练的修士弟子,你俩拼尽全力也是不敌,最终你散尽修为,助他打破结界,本想着他若是逃了,日后也好替你收尸。奈何他连个鬼影也见不到一点。

他若是回来,就能知道你化作原形,钻入山中,躲过了一劫。

可他没回来。

这么多年过去,你也看开了,想到越是修炼,妖气便越是强大,易招来杀身之祸,你对修炼也顿时没了兴致。

看到山下的村庄热热闹闹,你不习惯一条蛇待着,便用仅恢复的一点修为,化个人形,勉强和村民们凑在一起。

虽然村里的男人们你一个也不待见,但姐妹们可是和你其乐融融。

你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抱着衣服在河边听她们说起这十里八村的消息。

“我听说啊,张家村那个俊书生,和李家村村长的二女儿跑了!”

“镇上卖猪肉的王屠夫,和客来酒楼的老板娘勾搭到一起去了!”

“还有还有,村头的二愣子,昨儿晚上一宿没回来,不知道上哪家炕去了!”

你听得起劲,就差竖起耳朵。

和你原来做邻居的胖大婶见状,连忙招呼你:

“白家的,快过来!”

你的夫君是条大白蛇,你也不知他是什么品种,按照这里的规矩,他们问你亡夫姓什么时,你便说姓白。

哦对的,只要有人问起你丈夫,你都一律回答:他死了。

“昨儿个婶子给你说的那个,怎么样?相中没?”

胖婶子这辈子只有三件事可做:

孝敬公婆,打骂丈夫,给你找男人。

你想到那个看着虽然很是俊俏,但说话却结结巴巴的青年,摇了摇头:

“模样还行,但是个结巴。”

胖大婶挠了挠头:

“也没听说他是个结巴啊,这家父母惯会骗人!”

“别着急,婶子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你不等说话,旁的嫂子们又拉你过了去:

“咱们娇娇这么好看,就是镇上的大老爷也得被勾了魂去!”

你喜欢她们。

但是第二日,你再次来到河边时,却没见到人。

进了村子打听,你才知晓,一晚未归的二楞被人找到了,半块身子,破破烂烂地挂在树上。

村民们都吓坏了,直言有妖孽作祟。

村长一早就去镇上报官,据说官府请了修士前来。

原本还想一探究竟的你听到这句话,撒丫子就开始往家里跑。

第三任货郎给的簪子,能换钱,带上!

第七任书生给的画像,好看,带上!

第九任厨子给的面饼,禁饿,带上!

没良心夫君留下的破鳞,没用,扔了!

收拾好行李后,你背起包袱就开溜。

修士给你留下的心理阴影,太严重了。

奈何你跑得快,他们来得更快。

还不等你出山口,一个白衣修士便将你拦下。

“这位姑娘,还请留步。”

你僵硬着身子,遮住脸对他摆摆手,步下生风,停都没停。

“姑娘,你可是这里的村民?在下是来帮助你们的,你大可不必背井离乡。”

你的鼻子直直撞上他拦住你的胳膊,疼得你眼泪汪汪。

一抬头,你愣住了。

眼前的人不像是个修士,反而像是已成了仙的仙人。

他头戴玉冠,面容清秀,眼神……清澈。

清澈?

扶风也在看你。

世间,世间的姑娘,竟都是如此玲珑剔透的吗?

过了许久,他方才反应过来,脸红着缩回手,心脏嘭嘭直跳。

不敢再看你,他将目光落至别处:

“姑娘,在下是仙门座下弟子,定能帮你们铲除妖邪,还请你帮忙带路。”

仙门……

白衣金绣,耀眼的金丝在他的衣襟上勾勒出繁复的图案,你就算化成灰也认得。

和当年差点让你灰飞烟灭的修士,是同一门。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于是你退开三步,暗自发力,然后……

“呜呜呜!仙长,你们可算来了!”

你拉着他的袖子开始抹眼泪,抹着抹着还顺手擦了把鼻涕。

扶风被你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手足失措,他牢记师父下山前的多番叮嘱,不可与山下女子有任何纠缠,连忙拽着自己的袖子,尴尬道:

“姑娘,还,还请带路。”

你挑挑眉,这傻白甜修士还真好骗。

说不定,可以从他口中套出便宜夫君的下落。

毕竟比起被别人弄死,还是自己弄死他比较爽快。

“仙长,跟我来吧。”

你把包袱往他身上一扔,转身扭着小腰便往回走。

扶风呆愣愣地看着你的腰,反应过来后,连忙背好你的行囊跟上你。

你把他带路到村长家,其余的就不管了,万一有危险怎么办?你才不会跟着他冒那个险呢。

而且看起来这个傻白甜也不像是很厉害的样子。

你想错了,不出两日,扶风便从山里捉住了一只发了疯的棕熊精,村民们对他尊敬万分,很快就敲锣打鼓为他庆祝。

扶风极其温和,没有丝毫仙长的架子,村里的姑娘们都趋之若鹜地往他身边凑,他却总能借口推辞地躲开。

还挺守男德,你暗暗想。

于是晚上,你故意在他回去村长家的路上策划了一起落水事故。

“救,救命啊!”

扶风听到有人呼救,一瞬便到了河边,看清是你时,他顿了顿。

收起眼看着就要捏好的诀,他一跃而下,将你从水中捞起。

你却揪着他的衣襟不放。

“仙长,仙长水下有东西!呜呜呜!”

我的亲娘这肌肉,这身段,和你那个死鬼夫君简直如出一辙,你忍不住上下其手,将他里里外外摸了个便。

“白嫂子,嫂子你别怕……你先冷静一下。”

扶风已经从村民的口中知晓你是个寡妇,更不敢造次,他手忙脚乱地安抚着你,水流越来越急,为了你的安全,他抱着你,从水中飞起,将你放到了河边的草地上,然后一头扎进水里。

哎不是?

你抱着湿透的身子,吹着夜风在河边等了半晌,他总算回来了。

神色略带凝重。

你赶紧抱着双腿哭起来,扶风听到,快步来到你身侧蹲下:

“嫂子莫怕,只是暗流而已。”

“谁哭那个了,我,我一个小寡妇,家里没个男人,他们本就欺负我,现在又被你,被你……呜呜呜,我还不如死了……”

说着,你还故意往下扯了扯凌乱的外衣。

“这,在下只是救人心切,未曾想过坏你名声,在下……”

扶风不敢去看你湿透的衣襟:

“嫂子放心,在下,在下不会说出去的。”

你却一负负心汉般的眼神看着他:

“你,我的身子都被你看了,你竟能说出这种话!我,我不活了,就让我去死吧!”

说完,你就要往河里跳。

扶风连忙拉住你,言辞恳切:

“对不起嫂子,我,我不是故意……”

眼看着不远处已经有火把过来,扶风左右为难,不得已用一个沉睡咒将你弄晕,然后抱着你向你的家飞去。

你醒来的时候,扶风竟跪在你的床边。

这么好骗?这小修士该不会连门都没出过吧?

“嫂子,”扶风安静片刻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双手奉上一柄匕首在你面前,“都是在下顾虑不周,占了你的便宜,你若气愤,可随时取得在下的性命。”

你的指尖却猛的颤抖了半分。

那把匕首……

是你夫君的七寸骨所制!

“你,你,”你颤抖着手拿过那把匕首,深吸一口气,慢慢道,“这把匕首,还真是特别,你,你从哪里得到的?”

扶风以为你是喜欢:

“这是家师赠与在下的,此物锋利无比,若嫂子喜欢,在下愿做赔偿。”

你将那匕首捧在心间,似乎还能感受到夫君的体温。

他和你不一样,你全身都是冰冷的,但他却很温暖,就像春日里的暖阳。

再睁开眼睛时,你眼中已经只剩下妩媚。

匕首在你手中流转,你笑着用指尖抬起面前人的下巴:

“一把匕首,就想弥补我失去的吗?”

扶风的脸刷的就红了,可他根本不敢多想,忙又从身上掏出一些银钱:

“在下此次下山,并未带多少财物出门,如果嫂子不满意,在下还可以回去再多取一些。”

“钱?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话是如此,你却是把那些铜币一股脑都划拉到自己身下。

“在下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只是实在不知如何弥补……”

扶风愧疚难言,连汗都滴了下来。

“你的师父,他应该很在意你吧。”你抚摸着那把匕首问。

扶风呆呆看着你,咬了咬唇,点头:

“不瞒嫂子,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儿,他一心教导我求仙问道,绝不可有儿女私情,若非如此,我……”

我定娶你为妻。

可后面那句话他不敢说,如果他不能挣脱师门,给你一个安稳的日子,他又有什么资格许下承诺?

你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冷笑一声后,你再度逼近他:

“所以说,仙长是不打算认账了,对吗?”

“我……”扶风看着你精致美艳的面容,默默低下了头,“师父向来对我严厉,仙门也绝不容许我们与凡人结合,我怕嫂子会被为难……况且,你不能因为我,坏了自己的姻缘……”

我的姻缘,早就被你们害了!

“是我想多了,我还以为仙长,也是喜欢我的。”

你往后靠了靠身子。

扶风耳根子都红了起来,心乱得厉害,他,他,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就是因为喜欢,才会一时生出贪念,害了你。

等等,也?

扶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沉默了许久后,扶风似是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他向前膝行了几步:

“嫂子,若你不嫌弃,在下愿娶你为妻。”

这么容易的吗?

你还以为要多费些心思呢。

你不屑地在心里嘟囔。

“只是,”还不等你说话,扶风又继续说道,“我自小无父无母,是师父将我养大,要说服他点头,可能需要点时间,但……扶风既然允下承诺,定会不顾一切做到。”

虽然,代价怕是要被逐出师门,废去一身修为。

但当他听到你话中那个“也”字时,他便再顾不得其他了。

你和并不相熟,可能只是看他容貌尚可,又被他轻薄,才不得已觉得喜欢他,扶风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不敢再有任何耽搁,生怕你过两日想通顺,收回今日的话,那他定会悔恨终生。

而你,你只想为夫君复仇。

什么修士仙人,你和你的夫君未曾残害过一条生命,他们却如此狠毒,你暗自下定决心,定要让那帮东西付出代价!

 

juliac

【gb】偏房

杜恩x沈裳虞

他知道你不喜欢娶比自己门第高的男人,所以听说你家里想要给你纳偏房的时候,乔装成奴隶,让家将拿着他的身契在你家管事前边晃悠。

那些落魄男子不会比他生得美,他能从百十个小奴里被选上也是意料中事。

你并非什么喜好装腔作势、不近男色的杜家少主人,到了年纪,该纳通房自然是听凭父亲做主。

夜里看见沈裳虞,你愣了好半晌。

这人好看,并且看上去有些眼熟,难道美人都看上去亲切?

他坐在你的床上,把玩着手中的银子,这是买他清白的礼钱,沈裳虞平日出门揣的都是银票或金元宝,不常见银子,倒很新奇。

“在想什么?”你坐到旁侧,只觉他手指生得好细好长,关节处的骨清晰分明,还有些白里透粉。

沈裳......

杜恩x沈裳虞

他知道你不喜欢娶比自己门第高的男人,所以听说你家里想要给你纳偏房的时候,乔装成奴隶,让家将拿着他的身契在你家管事前边晃悠。

那些落魄男子不会比他生得美,他能从百十个小奴里被选上也是意料中事。

你并非什么喜好装腔作势、不近男色的杜家少主人,到了年纪,该纳通房自然是听凭父亲做主。

夜里看见沈裳虞,你愣了好半晌。

这人好看,并且看上去有些眼熟,难道美人都看上去亲切?

他坐在你的床上,把玩着手中的银子,这是买他清白的礼钱,沈裳虞平日出门揣的都是银票或金元宝,不常见银子,倒很新奇。

“在想什么?”你坐到旁侧,只觉他手指生得好细好长,关节处的骨清晰分明,还有些白里透粉。

沈裳虞被看得脸红了,虽说这一切都按着他的心意来,但他从小在家中被母亲千宠万护,还从未有女子敢近身,怎能不羞?

屋内很静,手指在衣料上摸索的声响也不容忽视,担心他受惊,你没有一上来就办事,凑到他脸前,看到他长而乌黑的睫羽掀起,露出一双烛火漫映其中的瞳,你屏住气息,憋了半晌才找回声音:“夫君生得好漂亮。”

他被你夸得笑起来,美人不笑很幽婉,笑着倒多了几分甜,你也跟着心情好。

“我阿爹有教你那事么?”

他点头。

你笑着凑得更近调戏他:“我娶了个小哑巴是不是?一会儿疼了可要怎么让我知道?”

沈裳虞向后躲了躲,被你拉住腕,五指试探着慢慢插入他的指缝,与他五指相扣。

他别开脸小声道:“你别问了。”

 “还撒娇!”你将床帐放下来,爬到床里面,单手掀开被子躺下,又拍拍枕头和沈裳虞道:“别怕,你不答应就不弄你,先陪我躺会。”

说到“弄”字时,只觉他与你相握的手慌张地微微使力。

你得了趣,脸也不要了,又道:“夹这么紧做什么?手都被你夹疼了。”

他起初还以为真弄疼了你,仔细附身检查时你抬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沈裳虞意识到你是在调戏,很快羞愤转过身去不理人。

你膝行爬到身后,环住他的脖子,就着这个姿势绕到他脸侧,用唇去描摹他光洁的侧颊,一路顺着发香掠到喉结又在锁骨窝上停住,在上面轻轻嗅了一下。

他给欺负得发抖,仿佛快要落泪。

在当今,男子只是物件,偏房便像是教女子如何享乐的一本书册,他原想着只要瞒着双亲让你行了一回房,之后的婚事想反对便也无用。

你隔着衣料在他身上抚,手中团子大而柔软,教你想埋进去亲。

—————————————

夜半。

“什么人?”“站住”

你听见屋外传来打斗声,停下动作,为半昏睡的沈裳虞捋开脸上被汗打湿的乌发,这时房门被狠狠砸开。

隔着床帐,你隐约见着一个女人逆着月色站在院中。

两个侍女跑进来把你从床上扯下去掉在地上,好在床边铺了羊毛毯,不然要摔岀好歹。

那女人冷冷道:“去检查一下小虞,把这个登徒子打死。”

你抱着头被踢了一脚,那家将像是没吃饱饭,踢得也不疼,只将你往床的方向踢,你连忙滚到床底下。

沈裳虞醒过来便见一群人在屋里,吓得连声道:“妻主?”

为首的女人见他衣衫不整,心里已凉下大半,指了两个男侍去检查他。

不顾沈裳虞挣扎,那两个侍从在他腰上按了两下轻言“得罪”,沈裳虞只觉身上一麻,忍不住吟哼了一声。

“主子,大公子已经不是完璧。”

那女人许久未动。

“娘亲,我是自愿的,您不要为难妻主。”

你又被从床底下拖了出来,沈裳虞见你无恙放下心,连忙将披着的被子掀开,将你也拖进来裹在一起。

他身上很暖,发香晕开在墨色里,含吮住你的心。

“小虞,这次你自作主张得太过。”女人仍是生气。

“娘亲,您说过孩儿可以选自己喜欢的女子成亲。”

听见他说喜欢你,女人更生气:“她怎么配?你要气死我吗?”

你看不清她的脸,想不出为何娶个奴籍也会这么麻烦。

最后沈裳虞被带走了,而你一夜未眠。

———————————————

“杜恩,咱们和沈家联姻是好事,你嫁过去了可不要得罪了沈公子,沈家家主能饶咱们全家人一命已经很不容易。”姑姑这样和你说。

最后还是入赘,你分明娶的奴隶,竟然也能忽然变成王公贵族让你入赘。

再见到沈裳虞是三个月后,你们在沈家拜堂成亲。

晚宴上你听说新婚夜里男子不许进食,给他偷了点心回去。

你知道自己应该恨沈家仗势欺人,但是没必要报复沈裳虞。

何况他已怀孕——沈家和小虞关系好的亲卫给你传信,那时候你都做好了出逃的准备,正待犹豫要不要把他偷出来跟着你吃苦,听闻这个消息,又连夜把包袱打开静待婚期。

沈裳虞瘦了些,想来如果不是怀孕也不会被嫁给你,他坐在床上盖着盖头。

“小虞。”

他抬手摸索了一下,你连忙走上前去和他拉住。

将你的手放在盖头边,让你掀开红绸。

沈裳虞长得就像是专门贴合你的心意。

他望了你一眼,又低头。

“羞什么?”你笑着问道:“没见过我吗?”

从怀里掏出纸包,一层层剥开将点心递到他面前:“吃吧,我喂你吃。”

他看向桌上的酒,你朝他面前送了送点心:“吃吧,那个酒催忄青,等会我倒茶给你喝,还怀着孕就别辛苦。”

小心翼翼从纸包里拿出一块甜饼放入口中,他吃得很慢,但看上去很喜欢你挑的东西。

将纸包放在他膝盖上,又泡茶。

这样养祖宗的架势倒真是像入赘那么回事了,你自嘲地摇头——对小虞好是出于本心,就算他嫁过来你还是会这么宠爱他。

沈裳虞吃光点心又喝了茶,你帮他擦手的时候,看到他耳尖染上粉色。

躺在一起便想摸他的肚子,这么清瘦的一个人,肚子鼓起很明显,腹部原本紧绷的六块如今靠下两块被孩子撑岀一个弧度。

他看向你抚摸的手,犹豫许久,还是说出了口:“主子,裳虞不该让您入赘,如果您想养外室,裳虞也不会闹。”

“你娘亲会打死我的。”

他眼眶红了,别开脸。

“别哭别哭,我说什么了?我说打死我又不是打死你。”你手忙脚乱帮他擦眼泪。

他强作欢笑:“我知道妻主想逃婚,才故意让人去透露我怀孕的事,若是我没能怀上孩子,此刻怕是没办法再活下去了。”

你听他这样说便有些后怕:“你没怀孕,我以为你娘亲会安排个门第适宜的上门妻。”

他睫上染满泪:“我费了那么多心思,难道是为了寻个门第适宜的妻?您看不出来我喜欢您么?”

“你长这么好看,换作谁是妻主都肯定宠爱你。”

见他又要哭,这冷美人平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私底下竟是这般敏感,你忙道:“不说了,不说了,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以后跟你过一辈子。”你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帮他脱去婚服用被子盖上:“累不累,我想摸摸孩子可以么?不会让你痛。”

他乖乖点头,但发觉你的手不老实,便有些脸红。

“这么长时间…别躲…有没有想我?”

你正待要细看,手腕被抓住,他犹豫了片刻,想着孩子都怀了这样骄矜不顺从会惹你厌烦,又松开手乖乖听凭处置,人都是你的,便是让他学那些倌儿做更卑下的事,他都只能认命听从。

“裳虞若是觉得这样冒犯了,是可以拒绝的,我不是想拿你取乐。”察觉到他的不适,你撤开手,为他掖好被子。

他见你躺下盖好另外一条被褥,恨自己非要矜持,妻主连爱抚都不愿意。

你望向他这副委屈模样,心里化开:“在想什么?不弄你了你还哭?”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他小声道:“我不应该明知道您不喜欢我,还要设计您与我成婚,妻主,只要不伤到您的孩子,掌嘴或是用夹板惩罚我都愿意的,您能出气便好。”

你沉默许久,久到他以为等不到回应了,绝望地闭上眼,如今怀着孩子,寻死都无法做到,当真痛极。

你捏了捏那张俊脸:“好好的你撒什么娇?小祖宗?”

听得你佯怒这一句,他又睁开眼,水光氤氲的美眸里露出迷惑,貌美让他显得格外易碎好欺负。

你钻到他被窝里抱着他:“非要把你当成风尘院里卖身的小倌折腾三百回才叫爱你是么?没良心的,你这么容易害羞,慢慢来不好么?还想玩夹板,你身上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你死心吧。”

他睁大了眼,被你这样抱着很暖,他几乎要感激得落泪。

等他想明白过来有点难,你索性不想,埋在他胸前睡了。

第二日拜见父母亲,你是入赘所以要敬茶,但沈母并未为难,只嘱咐了沈裳虞,若是被你故意欺负冷落便要告诉她,会将你家法处置。

你倒不怕,沈裳虞是个狠人,能装成奴隶混到你床上把崽揣到肚子里,又怎需沈家家主为他出头。

他长得好看,私下对你又不停撒娇,可怜兮兮地小声表达心意,实在是拿捏你拿捏得很死。

—————————

第二年他难产,孩子还没生出来,你便被沈家家主沈禄派人打了一顿。

“若是沈裳虞他有性命之忧,你便陪葬吧。”

你不觉得挨打有多疼,没办法在床边守着沈裳虞这件事更痛。

好在父女平安,你们的女儿被沈禄取名叫沈浸月。

沈裳虞听闻你因为他难产被打,收拾好你们的包袱便要同你离家出走。

“裳虞,你别激动,不疼的,他们都没有为难我,你没事就好,我不用死了,还捡了一条命呢!”你讨好地哄他。

但受罚后的伤口还是令你发了几日烧。

好不容易养好。

沈裳虞说要与你和离。

你单方面与他大吵了一架,口不择言说他薄情寡义,骂他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是不要脸的贱人。

他不愿看你一眼,只是抱着孩子,坚定不移地想要和离。

“阿虞,这次我们分别,此生便没有缘分了。”你最后试探他。

“好。”他回答了这一个字。

和离自然便能返回杜家,你这回气得要命。

未过多久,沈家传来噩耗,说是宅子走水,沈裳虞被烧死在里面,骨灰都找不到,只有当日衣裳的碎布。

一夜之间和离、夫郎过世,你伤心欲绝,险些自尽。

——但你们还有沈浸月,你要远远看着她,等她长大成人,那是沈裳虞和你的孩子。

缠绵病榻许久,杜家又不知从何处弄来个男人,说想给你冲喜去去晦气。

人半夜被送到屋里,但你根本忘了这回事,黑灯瞎火爬上床准备睡觉,却听到榻上传来一个不可能再听见的声音:“妻主。”

你借着月光看见沈美人瘦削漂亮的脸,和乌黑的头发,皮肤胜雪也不是件好事,你被吓晕了过去。

他竟敢诈死出逃。

你怎会轻易原谅,隔天在京郊买了一处院子,将他关在里面,白日去送饭食,晚上将人往床上一推,面无表情在身后合上床帐,院内无旁人,自然也听不见沈裳虞受不住而发出的香艳哭求。

他被关了两个月,进来时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如今又变成长身玉立的翩翩美公子,跟一般人不同,他当男宠当得心情好,身上没病没灾。

你看了就生气,但过花灯节还是不情不愿地把他拉到街上看烟花。

他掩唇遮不住笑意从眉梢都能透出来,你想起他喜欢吃鱼,带他挤队伍买烤鱼。

沈裳虞却在后面小声道:“主子,我近日不想吃鱼。”

你瞪着他,气势汹汹:“为何不想吃鱼?哪有男娼像你这般娇气。”

他又柔声道:“我怀孕了,吃鱼恶心。”

“什么?”你面色不自然,压着上翘的唇角故意皱眉道:“我分明每日给你喝了避孕药,怎会怀孕?”

“许是人参炖鸡没有避孕药效罢。”他实在忍不住笑,别开头去。

你恼羞成怒骂道:“贱人回去炒死你。”

他完全不把你当回事,抬手指向路边果子摊:“我要吃那个。”

——————————

你手上拿着一包山楂,和沈裳虞回了小院。

晚膳时,你看向他的小腹。

沈裳虞一边喝茶一边道:“主子还请专心用饭,晚上给你看个够。”

“騒男宠,都未婚怀孕了装什么清高,你自己要买的山楂怎么又不吃?”

他将美眸望向你:“主子说要吃进去十个珠子让我自己选的。”

你震惊道:“不是,沈裳虞你到底要不要脸?这是男子应该说的话么?我说的那珠子比黄豆大不了多少,你挑山楂是想死么?”

他单手撑下巴,良家肯定没他这身妖气,一双清浅褐眸仿佛随时要哭出来,卧蚕之上晕着薄红:“没关系的,吃不下强迫便是,被主子玩死了是奴的福气”

真是岂有此理。你又忍不住骂他:“你这个贱东西。”

“主子,您明日还给奴炖那个避孕汤吧,奴怀的孩子想喝。”

他还想喝人参鸡汤。

“不行,那个老参太补了,孩子长得大,你又生不出来吓我。”你为难道:“牛肉汤行么?”

他点点头,算是勉为其难答应,拈起一粒山楂放入口中吃了。

“不是说晚上用?”真是被他给撩废了,看他干什么都心痒,鼻血快要流出来。

他凉凉望着你:“你差不多得了杜恩,陪你玩一天了……去给我烧洗澡水。”

“好嘞。”你站起来给他披好披肩,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吃完了不用收,放着我洗。”

灯火在他眼底划着清波。

他笑着抬手在你脸上爱抚了一下:“嗯,谢谢妻主。”

juliac

【gb】美人鱼

深蓝家族进献了一条美人鱼,献给兰德帝国的现任君主,作为你的宠物。

人鱼和平民直接能够缔结婚约,但人类贵族只会将他们当成脔宠。

少数嫁给人类的人鱼能在婚后拥有任意幻化尾巴和双腿的能力,有学者认为,良好的妻夫关系能够赋予人鱼这种魔法能力。

但即便是恩爱几十年上百年的伴侣,也会出现人鱼一方一直无法获得双腿的情况。

而那些已经获得双腿的人鱼,在未来某天也可能会重新变回原型,变化规律无从寻找。

有一年,人鱼族的一位长老因爱人去世而发疯,点燃了一个宴会厅的窗帘,在香槟酒塔的助燃下,席间无人幸免。

那一次恶性事件后的一百年里,大家偶然发现,亡者家中人鱼配偶的双腿,一辈子都没有再还原成鱼尾。

于......

深蓝家族进献了一条美人鱼,献给兰德帝国的现任君主,作为你的宠物。

人鱼和平民直接能够缔结婚约,但人类贵族只会将他们当成脔宠。

少数嫁给人类的人鱼能在婚后拥有任意幻化尾巴和双腿的能力,有学者认为,良好的妻夫关系能够赋予人鱼这种魔法能力。

但即便是恩爱几十年上百年的伴侣,也会出现人鱼一方一直无法获得双腿的情况。

而那些已经获得双腿的人鱼,在未来某天也可能会重新变回原型,变化规律无从寻找。

有一年,人鱼族的一位长老因爱人去世而发疯,点燃了一个宴会厅的窗帘,在香槟酒塔的助燃下,席间无人幸免。

那一次恶性事件后的一百年里,大家偶然发现,亡者家中人鱼配偶的双腿,一辈子都没有再还原成鱼尾。

于是越来越多人鱼配偶婚后“意外”死亡,只因他们的爱人想要“永久”获得双腿。

人类往往害怕与人鱼族通婚,成为“人类”的人鱼不愿意再和生养自己的种族产生任何关系,甚至会倒戈成为捕杀人鱼的牵头者。

没过几年,人鱼族在一次重大战役失败后颁布了法律:和人类通婚的人鱼,将会在心脏上安装一个爆破水晶,与配偶的心脏匹配,如果配偶心脏停止,那么与之相连的人鱼也将会爆心而亡。

——————————————

被送给你的人鱼名叫深蓝•晴。

匠人按照你的旨意在内殿修了一个巨型水晶墙,原本的外壁被拆除,透明水晶墙内畜满水,正好将你的寝宫围起来,有些像贵族观赏水母的水族馆,给深蓝•晴居住的空间很大,他在其中游动时可以隔着透明水晶墙与你看见彼此,靠近寝殿的地方有一个给他用来睡觉的贝壳床,几乎与你的床紧贴,周围环绕一丛丛为他提供私密空间的水草,让你拉上床幔,便好似和他躺在一起。

晴的尾巴颜色像王冠上透明的水晶石,被阳光照射会散出很多颜色,主调是很淡很淡的粉红。

婚礼那天他被从一个罐子里倒进你给他做好的“宫殿”。

他慢慢摆动尾巴,环视四周,漂亮到你无法移开视线。

晴转身望向你,深红色的瞳放大了一圈,他灵巧转身,游过来在水晶墙另一侧望着你,伸手贴在墙壁上,浓密的浅色长发在身后随着水流缓缓浮动,他向四周寻找能够通向你的门,却没有看到,便又和你无言对视,目光中带了几分疑惑。

你将自己的手心放到墙面这一侧与他相贴。

不打算第一个晚上就同他有名有实,人鱼的寿命最少有五百年,活不过百年的人类却要与配偶签订同生共死的契约,你认为这样很自私。

但身为国王你背负的责任非同一般,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因此在不够了解晴之前,你只打算和他共处,不想亲热。

他长得太漂亮,在寝宫放着这样一条美人鱼,实在考验你的自控力。

你沐浴用的泉水和晴住的水晶宫有一道双层闸门,在你允许的前提下,晴可以进入平衡水压用的隔断房间,等到身后的隔水门将水晶墙封闭泉水管道门打开,便可以继续向前游进你沐浴用的汤泉池。

水墙内的空间太大,他花了三天才找到闸门。

晴先是到寝宫敲着墙壁将你唤醒,再一路引着你往闸门的方向游。

美人晃着尾巴和你求了半天,你才终于答应把他放到汤泉池。

你坐在池边,看他慢慢游近,隔着水晶墙的貌美人鱼变得触手可及。

“我是您的宠物么?”他的嗓音很干净,语气像少年,又有成年男子的低沉温柔,常年摆动尾鳍,令他的腹部肌肉线条十分优美流畅。

“不是。”你下意识不想把亵渎的词汇用在他身上。

“父亲说如果您喜欢我,会送婚石给我。”他伸出手,干净纤细的手掌上一道纹路也没有。

他所说的婚石实际上会在某天爆破他的心脏,夺走上天赐给人鱼的几百年寿命。家人不会将这么残忍的现实告诉给还未结婚的人鱼,他们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嫁去陆地,过上等人的生活。

你犹豫片刻,想不出该如何回答他。

“您不喜欢我吗?”他又问道。

“没有不喜欢你。”

“那您为什么在第一晚没有和我交尾?”

这样懵懵懂懂的傻鱼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您可以和我交尾吗?陛下。”他游得更近,将手轻轻搭在你的膝盖上。

单手捧起他的脸,算上尾鳍超过三米的一条鱼,竟然脸庞只有巴掌大,鼻梁又细又挺,眼瞳离水之后变作和鱼尾一样的浅粉色,他肩膀比你宽,腰竟然比你细,正用鼻尖蹭着你的掌心,半合上眼。

“你每天都吃什么?”你问道:“太瘦了。”

他茫然思索片刻才谨慎道:“您为我种的海草很漂亮,我……吃了不太茂盛的一株。”

三天吃了一株草,你忍不住怪罪自己粗心,从池边爬起到厨房去拿东西给他吃。

薄纱似的柔长拖尾在水中摇曳,你将装着奶油蛋糕的托盘放在池边,晴闻到蛋糕坯里面迷人的乳酪香,忍不住游到那些蛋糕旁。

“都是你的,吃吧。”你和他说。

————————————————————

每天看美人鱼吃东西成为你接下去一个月国事之外的全部娱乐生活。

晴喜欢吃糕点和水果,很有礼貌,每次吃完一个会看着你的脸色,得到允许之后才会挑选下一样东西。

他会在你入睡前游到贝壳床上,紧贴着你睡觉的位置躺下。

隔着水晶墙,无法交流,他总是用那双深红色的眼瞳盯着你,在与你目光交汇时轻轻摆动尾巴。

某个下午,晴托着你在水上来回游,你的双手从他肋下绕过,紧紧抓在胸前,将他尾巴羞得使不上力。

“陛下,不会让您掉下去的,不用抓这么紧。”他脸红透了却没有反抗那双揉捏的手。

你使坏在他肋下挠痒痒,晴的鱼尾剧烈弹动几下,水中一阵光芒忽然亮起。

便见曼妙鱼尾变成了一双腿,修长纤白。

失去方便游水的鳍,他与你一同跌入水中,空气很快从你肺部被压出去,窒息的恐惧涌入脑海。

晴将你拖到池边,焦急地摇晃着你。

人鱼族是知道如何辅助人类呼吸的,他深吸一口气,唇与你相贴。

渡了几回,你才呛咳着吐掉肺中的水,还是没能醒转。

他试探到你的呼吸,知道已经没有生命之忧,便将你抱起来想送去寝殿休息。

人类的双腿很重,不像尾巴那么灵活,他感激自己能够拥有它们。

在寝宫的床上苏醒,你看到晴躺在你身边,身上与你披着同一条毛毯。

他学会了化形术,真是天赋异禀,从来没听说过未婚的人鱼能够变岀双腿。

“陛下,对不起。”他握住你的手:“现在还难受么?”

你没娶过王夫,看到他毫无防备地躺在身边,脸上露出担忧你表情,只觉得这种体验新奇。

———————————————

晴不再需要被关进水晶宫里吃海草,他住在你的寝宫。

你没有让人为他安装心脏上的自爆石。

让除了你之外一无所有的鱼爱上你,不是件难事。

晴在第二年春为你生了宝宝,他如今已经能够自如地切换鱼尾和腿,王宫里很多他无权出入的地方都修了水晶墙,他会游到会议厅,手放在透明墙上看你与邻国使者推杯换盏。

议会投票决定为你迎娶一位皇后,人类不能让人鱼成为帝国的王后。

晴知道后没有为难你,只说自己想家了,想回到海里生活。

你和他不一样,无法放下权力听凭王国动荡。

出海那天,晴把你送给他的宝石冠戴在头上,他还像初见时那么漂亮。

他为你生的孩子是一个人类女孩,作为王储只能永久和你一样被留在人类世界。

你给了他一个项链,是王宫里开启水晶墙闸门的纯金钥匙:“以后用不上了,权当留个纪念吧。”

————————————

渴望被夺走,被困在名叫王权的御座上,抓不住属于人类的欢愉。

王后与你有名无实,但结婚没过多久他却怀孕了。

这样的丑闻足够将他绞死,但当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时,一名花匠从仆人之中走出,跪在王后身侧说是她强迫了王后,求你宽恕。

好荒谬,金碧辉煌的坟墓里泛着恶臭,你竟然为了这座坟墓而放弃过自己的爱人。

你从未挽留过晴,他是否也恨你凉薄?

没有下令拆除宫殿里的水晶墙,水草像蓝绿色的玉石,总在生机勃勃地摆动,你常常盯着里面出神。

王后被斩首并非你的意愿,你看着他在众议院的表决下被抬上刑架,看着男人跌落在地的头颅,觉得自己就像是胎死腹中那个婴儿,无奈地被窒息包裹。

它们——你不知道是谁,总之它们也没有放过你,在两个月后的中午,寝宫窗帘被泼上油,蜡烛倒在里面,火光很快卷到了大殿中。

你在浓烟里呛咳,眼中都是熏出来的泪水,将脸颊贴在水晶墙上,不管火势如何凶猛,墙那一边永远冰凉宁静。

烧死在这里也好,你看到火苗爬上床幔,爬到你衣角。对生死无能为力时,心里反而很平静,呼吸都沉慢下来,你想着如果有遗憾,就是没能和晴再见上一面。

你将手紧紧贴在墙面上,很快失去了意识。

晴的眼睛哭起来很美,落在地上的泪水会变为价值连城的珍珠,你从不想让他哭的,却夺走他的孩子。

你记得他离开的那天,其实一直在等你开口挽留,晴与你一起时,纯净得像个幼童,那双淡色眼瞳无法遮掩情绪,他知道自己要被送回海中,他也为你要迎娶别人而心痛,但只要你说别走,只要两个字,他就愿意回来当宠物,忍耐你的不忠。

—————————————————

你在一片狼藉的床上醒来,四周都被烧成焦黑,身上却湿透得不像样子。

水晶墙上破了个大洞,里面的水流出来大半,你被人抱在怀里,身后的人努力地想要温暖你。

“晴。”你小声道:“别离开我。”

他没有回应,将你抱得更紧。

这场刺杀之后,议会照常颁布法令,节日庆典照常举行,你曾经以为自己于一个王国而言重要万分,放到现在看来,只不过是笑话。

对不认识你的人来说,君王是个孤家寡人,被王后背叛,亲信都会纵火弑君,民间将你编排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柄。

如果放在从前,这种境地足够摧毁你,让你无地自容。

水晶宫被下令换成原本的砖石墙,晴好像在第一次学会自如变幻双腿之后,就再没失去过这种能力。

金色床榻床边,是蚌壳形状的妆台,晴在帮你们的女儿梳头发,给她讲故事。

小孩子奶声奶气:“父亲,那小美人鱼被扔回海里之后呢?”

晴拿着两个不同颜色的发绳在孩子头上比量:“他去见了人鱼族的长老,想要获得魔法药剂,忘掉那个不爱他的国王。”

小女孩捧着脸,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晴:“啊?那他不是就没办法和国王姐姐在一起了?我好难过呀!”

晴笑着垂眸编辫子:“人鱼长老说:小美人鱼,你不是拥有双腿了吗?为什么不杀了那个女人,而要选择忘掉她?”

女儿没有听懂,站在门外的你却忽然停住脚步。

男人温柔的嗓音清澈低沉:“人鱼族长老告诉了他一个秘密。”

女儿晃着腿道:“是什么呀?”

“只有被人类深爱的人鱼,才能够学会变出双腿的魔法。”

小女孩拍着手笑起来:“那太好啦,国王姐姐喜欢小美人鱼,他一直都是会走路的,他赶紧回去找国王姐姐和好吧。”

晴轻声笑了一下:“你别乱动,我都扎歪了。”

“父亲,小美人鱼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被国王给炒熟吃了。”你走到屋里来续讲暗黑通话。

“啊?”女儿显然不信任你,又看向晴:“父亲?”

晴的耳朵尖都因为“炒熟”而染红,但怕孩子心里有阴影还是硬着头皮道:“后来他们解开误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你抱着晴的腰,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得到好结局之后,头发也梳好,女儿心满意足,很快站起身蹦蹦跳跳冲出去。

只剩下两个人无言相对,晴想到自己讲的故事多半被你偷听去了,有些害羞。

你领他去沙发旁,将人按得仰躺在上面,他担心你又要被欺负,昨天的某处还肿着,羞涩化岀鱼尾,宝石般的粉色鳞片晃到了你的眼睛。

尾鳍很长很软,垂到地上,像一片珠光色的薄纱。

你一只手在尾巴上面动作轻缓地摸来摸去,心跳慢慢变快,在他耳边小声说荤话:“晴,你这么喜欢变鱼尾,是希望我每次用完之后,把你的腿分开来锁住?”

他摇摇头,又不知道脑袋里面想到什么带颜色的情形,红着脸把尾巴变成腿,淡粉色的瞳慢慢颜色变深,往你这边望。

人鱼发忄…青的时候,眼瞳就会像在水里一样变深,藏都藏不住。

欺负他真的会上瘾:“你这浪鱼,是不是又想着配种生小鱼出来?”

晴的眼瞳已经变作深红,又被捏了几下胸,忍不住哀声求饶道:“陛下临幸我吧,别调戏我了。”

故事里的小美人鱼为了见到爱人,摘下胸前的钥匙,住进王宫的水晶墙内,悄无声息地隔着水草远望国王。

饱含深情的思念不会击碎爱人平稳的生活,那时他望向你的眼瞳,寂静得无怨无悔。

若不是王宫里的那场大火,你的小美人鱼便会困在你为他修葺的陵寝中悄然死去。

闭目吻着他的唇,安抚他的疼痛难耐。

晴在床上一直随便你摆弄,受孕率太高了。

海族没有这么好的怀孕能力,一条鱼只有完全敞开卵腔的通道,才能一发就中。

毫无防备地敞开受孕腔对人鱼族来说是把灵魂剖开来容纳异物的一种感受。

他必须每次都无比信任你,心甘情愿地献祭。

他必须无比爱你。

夜半,你偶尔会在噩梦中惊醒,心有余悸地钻进晴怀里。

美人睡得晕头转向,习惯性将你当成孩子抱在怀里喂奶安抚。

拍了一会背,手会困得滑下去,沉沉睡着,那模样漂亮又好骗。



juliac

蛇仙


叶柳花x魏从霜

成仙之后,会忘记从前的爱人。

你不认识眼前的人。那双眼不做任何表情看起来仍有些委屈,他拿起你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讨好般轻轻蹭着。

【他好看么?】你心里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仍在用指腹摩挲他光滑瓷白的脸颊。

【软吗?】女人的声音继续在你脑中问道。

他很瘦,但摸上去确是软的。

'你是谁?'——你在心里问着那个声音。

【我是你留在蛇蜕上的神识。】

你将手指从他眼睑下抚过,看到他一只眼睛痒得眯起来:'他看上去很顺从。'

【嗯,他是你的夫郎魏从霜。】

你思索片刻,抚摸的手停下来。

魏从霜神态温和,到案边拿起一碗汤递给你。

正好腹中无食,你...


叶柳花x魏从霜

成仙之后,会忘记从前的爱人。

你不认识眼前的人。那双眼不做任何表情看起来仍有些委屈,他拿起你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讨好般轻轻蹭着。

【他好看么?】你心里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仍在用指腹摩挲他光滑瓷白的脸颊。

【软吗?】女人的声音继续在你脑中问道。

他很瘦,但摸上去确是软的。

'你是谁?'——你在心里问着那个声音。

【我是你留在蛇蜕上的神识。】

你将手指从他眼睑下抚过,看到他一只眼睛痒得眯起来:'他看上去很顺从。'

【嗯,他是你的夫郎魏从霜。】

你思索片刻,抚摸的手停下来。

魏从霜神态温和,到案边拿起一碗汤递给你。

正好腹中无食,你忍不住接过来喝了一口,刚咽下去一半。

睡得太久,忽然进食的肚子莫名一阵疼痛。

“咳咳咳”

美人焦急地帮你擦去身上汤汁,扶着你的肩膀上下打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手指很细,又长又白,定是有人精心养着,才能养出一双这样的手。

但你咳得昏天黑地,无瑕细赏。

虚弱看向眼前心急如焚的美人,想说一句安抚他的话,开口便是一股晕眩上脑:“…呕”

真不是故意的,鱼汤本来很好喝。

坠入黑暗之前,你向前栽倒,扑进了他怀里。

————————————————

为着这碗汤,你昏迷时间又多了几个时辰。

再醒来时头晕之感减轻了许多。

脸被按在一处柔软上面,很香,一个温热的身体将你牢牢抱在怀里。

… …

你埋在男人胸前,他小腹有些鼓起,应该怀了孩子,不想惊动他,在心里问着蛇蜕:'我已经渡劫了,为何仙力没有办法聚集?'

【你在自己的妖丹上下了禁制,要在凡间给魏从霜过八十年才能去成仙。】

'我为何要跟自己如此过不去?'

你轻微的挪动不小心碰到面前的身体。

“…妻主。”男人醒过来,声音混着一阵庭前茉莉香从七窍钻入你脑中,又低又轻。

刚想将他推开,却听脑中那个声音急道:【别推他!】

‘我没有,我有点热……’

你扁扁嘴收回手,改为隔着衣服在男人后腰处轻拍,他放松了些身体。

你攀着他的肩,将他转成仰躺朝上的身位,拨开他眼前的头发。

黑檀色的眼珠明澈透亮,睫毛很长,眉眼舒展,带着潮意。

你记得自己是蛇妖,记得从小大修炼,唯独不记得眼前这个人,你们蛇族大多是没有仙侣的。

魏从霜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目光转向一旁,满头长发生得又密又顺,落在枕侧衬得他十分肤白貌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妻已然没了关于他的记忆,只当是寻常的午后在明媒正娶自己的女人房里接受爱抚。

‘他知道我是蛇妖么?’

【知道,以前你化本体和他双修过。】

'双修?'你轻轻握住他的手,用仙术探了他的内府。

他体内竟然藏着你丢失的大半仙力。

【是你自己放进去的,若是同他双修,每次可以拿回来一些。】

从前你可真是病得不轻,对自己也够狠。

————————————

这天傍晚,你做了一个梦。

梦里魏从霜是个渔户家的小公子,自小便因为长得好看,家门快被媒人踏破。

你家作为妖怪府,银子宝贝都堆成山,媒人带着两条街的车马,轻易便把十岁的魏从霜买了回来。

他成年以前,你一直没化形,终日攀在房梁上看他。

有天他发现了你,从那一天起,你派人送给他的东西,会被分出一半来搁在盘子里放到你旁边。

人见了蛇首先是要畏惧躲避的,他不仅不怕,还在你去吃东西时,轻轻摸你的头。

———————————

或许是受这段记忆影响,再醒来时,你只觉得身侧空空,有些冷清。

屋内放着洗漱的水盆壶盅,小炉子上煨的粥,炭火已经熄了,只剩下刚好的余温。

你打理好自己,把粥喝光,意犹未尽地盯着碗看了许久。

想不到在凡间修炼,还对一个凡人动了心。

八十年于你而言转瞬即逝,既然惹了因果,便稍微负责些也算做善事。

推门出去,见到拿着扫帚清扫树叶的魏从霜。

他扫得很仔细,难怪记忆中家里一个仆人都没有,却能窗明几净。

你走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接过扫帚:“我来吧。”

他就坐在旁边下棋用的石凳上看你打扫。

你捏了一道法术罩在那石凳上,让它变得暖了些,一句嘱咐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几时起身的?若是还困,便回去补眠。”

魏从霜俯身看着脚下的枯叶,衣襟上繁复的金饰从脖子上悬垂下来,你脑中晃过一幕:仿佛这个挂饰是你亲手给他戴上的,戴上那天夜里,他扶着墙壁,金链上的红石被他含衔在口,一边哭一边呜呜咽咽地求着,身上香汗淋漓,被拘至腰后的一只手却牢牢与你交握没有放开。

日光在他细密睫毛边缘拢出一圈金褐色,他唇色那么红,比涂了胭脂更好看,他望着你,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

你的心口忽然涌起一阵刺痛,屏住呼吸无法作答,忍不住低头看向自己的心脏,它痛得连累四肢百骸,几乎将你整个禁锢在原地。

他心中仿佛已有了答案:“妻主之前答应我,飞升之前,会把我送去地府投胎的。”他低头一边掉眼泪一边抚摸着肚子:“是因为这个孩子么?”

你扔下扫帚走到他身边,揽住肩膀让他靠进怀里,牵住他的手,敛袖给他擦眼泪:“别哭,你别哭了。”

魏从霜没有推开,他用那双浸透水雾的眼呆望着树梢:“你不用哄我的,我不敢闹,过一会就好了。”

你拿起他胸前的吊坠,摩挲着泛了淡红光晕的红石,又亲吻他的脖子。

他实在伤心,在眼泪掉出来之前捂住眼睛,细长的手指关节泛着粉色。

你拉着他起身,穿过门廊进到书房里,给他铺好软垫,握住他另外一只手扶着他躺在小榻上,摸索着解开他的腰带。

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没有拒绝你的亲近。

你害怕他哭,他一哭,你就会心脏疼痛得要命,无法用法力压住:“别担心,我会陪你八十年,八十年之后再考虑飞升的事。”

他不回应。

“从霜?”

“对不起,我…”他挡住脸,不希望自己那么娇气。

你把人抱在怀里,替他重新穿好衣裳:“你不愿意就不做,我都听你的,我们日子还长。”

————————————————

蛇蜕上的记忆慢慢回到你身体里,你知道自己从前离家会把院门锁住,不喜欢从霜接触任何其他事物,动辄要变成巨蟒缠在他身上。

换成是寻常人,早会被你吓到疯癫,但魏从霜从小和你在一起,嫁给你的时候还不到十二岁,他知道你会等到他成年再与他行房,是十分珍惜他的。

他喜欢看你莫名其妙地吃醋,虽然偶尔好心捡回家的野兔野鸟都被你偷偷吃掉,害得他满屋子找不到。

成婚那日,你还不知自己对他的诸多欲望是为何,一五一十同他讲了,日后你是会成仙的,等成仙之后七情六欲就会湮灭,忘掉他,所以若你渡完雷劫活下来成为妖仙,你们的婚约就作废。

魏从霜跟你做了一桩交易——希望可以在你成仙之后,把他吃掉,让他重新入轮回。

你想着自己当上仙人肯定不会再喜欢他,便爽快答应了。

你还记得夫郎一身红衣,得到这个承诺,弯起眼睛笑着叫你一声妻主。

你跟他成婚已过十多年。

一直同进同出,亲密非常,从没让夫郎哭过。

蛇蜕被你融合后,你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番话在脑中响起:

【成仙并非你的愿望,只是修行到了时候,天命如此,倘若日后打定主意不愿意将仙元分出一半,让从霜做你的仙侣,那便把他吃了,不要犹豫…吃了他,八十年的禁制便会自动解开,灵气也会回到你身上。】

—————————————————

闻言,你兴高采烈地推开门,冲到院子里,抱着正在剪花枝的魏从霜,在他衣领里面深吸了一口,很香。

看你一眼,又专心侍弄他的花。

“从霜,我想好了,我要吃掉你和孩子。”

这回他才终于停下动作,看向你的眼瞳里映着庭院的树影:“可否等我半个时辰,我要准备一下。”

“行!”跟八十年相比,就算缩短到八十天你都等得起。

魏从霜合拢剪刀放回花架,到院门口把大门关好,上了锁,又把晾晒的衣裳收回房里,一件件叠齐整,之后他烧水沐浴,擦干头发,穿上一件红色的长衫。

拿起发钗时犹豫片刻,还是放回妆奁内,像是怕你不小心把它吃进去。

打扮好站在你面前时,即便作为一条蛇,也能感觉到他好看。

回房途中他乖乖跟在你身后。

怕他逃走,你一直牢牢握住他的手,将掌心变得温热舒服,不让他难受。

和魏从霜在卧房双修过无数回,也不知双修有什么趣,早该吃掉他的。

你将他安置在床上,解开他的衣服:“害怕么?”

他摇摇头:“这是我唯一的心愿,我很感激你。”

竟然感激一条马上把他吃下去的猛兽。

这件红衣你见过,新婚那一日他也穿了,只不过这么多年,他清减许多,红纱几乎将他吞没。

你也爬上床榻,牵起他一只手,闭目在他手腕上闻着:“若是你死了,孩子也会死,你不喜欢孩子吗?”

“我们是无法再照顾它,带它来到世界上,反而残忍。”

不知从哪里开始吃才好,他浑身上下闻着都很香很好,骨髓应当都会清甜无比。

尖利齿峰划过他的咽喉,他轻吟了一声,你合上嘴:“怎么?还没吃你就叫,等会疼了你岂不是会喊得很大声?”

见你不打算立时了结他的性命,而是选择活着吃,他又睁开美眸,抬手环住你的脖颈,似乎很是愉悦。

你讨厌他这般不爱惜性命,埋头在他胸前用头顶拱他,将他痒得忍不住笑,躲不开,也只好任凭你折腾。

不知为何,即便没了对这个人的心意,仍然无法承受吃掉他这件事。

你将双腿变作蛇身,用蛇尾卷住他的腰,尾巴尖钻入他的衣摆。

历劫归来,你从未对他做过这种事。

在阵阵水声中,他有些难以忍耐,只以为你更愿意享用他承受过欢好之后,更为柔软的身体,便也由得你得寸进尺。

你与他交吻,又将他的泪舔舐干净。

期待的疼痛并未发生,他倒是“死”了四五回,最后没了力气,也不知是昏是醒。

你在做完第二回时,将仙元碎作两半,放到他经脉中。

这样的选择几乎全然违背你的本性,你却依然选择这样做。

失去完整仙元,你不能飞升了,和魏从霜一样,成为两个寿与天齐不老不死的半仙。

半仙封不住七情六欲,不到一炷香,你便从入定中恢复,眼中盛满泪水。

——————————————————

醒来之后拿着他一缕头发,放在鼻间,又很轻很轻地摸上他的小腹,里面怀着你们的孩子,想到这是你们的孩子,你便忍不住傻笑,一抬眼,和刚醒的魏从霜对了个正着。

他发觉自己没有被吃掉,又见你摸着孩子,露出那种他再熟悉不过的没用表情,眼周慢慢泛红,声音有些哽咽又十分笃定:“回来了?”

只有你们两个才知道他这句回来了问的是什么。

你点头,想扑倒他怀里大哭一场,却又怕两人互相触动,哭太多伤害他的身体,全然忘记他已经不会再死。

你别扭着没话找话:“你差点把咱们孩子喂狗了。”

他垂下睫毛在浅色皮肤上投下一道阴影:“我如何活得下去?”泪水又不受控地流出来。

你紧张到乱爬,爬到他身上,此时才想起,有了你的仙元,做些出格事也根本不会伤到夫郎。

把他满是吻痕的脚踝弯到腿根处,胆大包天用蛇器把他又安抚了一顿,那两个要命的东西生来便是驯他所用,驯到他软言软语求你的声音都带着服侍过人之后才有的温柔娇气。

他从前十日便是有六七日揣了你一截蛇尾在体内入睡,从小当童养夫长大,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可以自己做主的,被你玩得比小倌还适合当臠物。

你说想摸摸孩子。他便准许你到旁人到不了的地方去摸,浑身都因为蛇尾尖端的抚摸揉按而阵阵发抖,他只当是自己轻浮,妻主摸两下孩子他都能把床褥打湿,一边自责一边神志不清地叫着你的名字。


这一回一直陪他睡到午后,你彻底化为金色巨蟒,攀住了他,蛇信如同小犬一般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美人被缠缚得无法挪动,手腕交叠处被金色的蛇身牢牢圈住。

你戳着那颗藏在他腔内的珠胎,心里升起一阵嫉妒,凭什么它可以在魏从霜肚子里?

如今你分出一半仙元,不必再担心凡人的身体脆弱…

你思索片刻,慢慢将自己变小变细,千年的蛇妖即便缩得再小,也是足有三人高,但进入人的腹腔不会撑破身体。

——————————————————————

一个戴着面纱的漂亮郎君手里提着一篓鲜鱼和许多蔬果,集市上的人纷纷对他投来目光,他的孕肚很大,倒没影响他行动,美人停在桥边似是在整理自己的衣裳。

魏从霜抚摸着肚子低头小声道:“小花,你昨日说的那些都买齐了,我们回去么?”

他叫你小花,这般土气的名字被他叫着竟然让你心头温暖起来,你在他肚子里没有动,这辈子都不打算出去了,反正半仙寿命长。

见你没有动静,他有些无奈地道:“从前不是不喜我出来见人?为何今日又不愿回家了?”

你想要他像现在这样怀着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属于谁的,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他只好又去酒楼听了戏,到河边放灯,路过观音庙还进去上香。

你们在城里逛过一整日,日头快下山才往回走,你传音给他道:“别以为回去就让你生出来,回去我也不出来,我要在这住一百年。”

他抿唇笑了,哼着低婉的调子慢慢往家中走去。

当晚他做了一桌你最喜欢的菜,香气浓郁,坐下拿起筷子,夹住鱼肉还未入口,一道仙气便从他腹中透体而出。

这样的“生产”并去疼痛之感,他只是觉察到一阵凉意,孕肚便又恢复成从前大小。

你拿起自己筷子,把夫郎做的晚饭,每一样都往自己碗里夹了一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juliac

兄长

楚仲梦x楚清夜

十二月底,江亦生到你家跟你哥退亲。

楚清夜嫁人就嫁人,条件非要是把你带过去妻家养。

江家不愿意要一个外女住在后宅,于是顺便也把楚清夜退回来。

媒人气翻了,说什么也不再管你家。

楚清夜没事人一样,整日除去伺候你,便是回到房里鼓弄他的铁器设计图。

你就是楚清夜嫁不出的罪魁祸首。

楚家人丁兴旺,你这一支从小母父便去了边陲戍守,将你们抛给姨姨,无人教养惯了的。

你哥倒还好,按时去了男子私塾,偏你大字不识一个,整日跟人比武斗殴,回家之后总弄得满脸是伤。

楚清夜总念叨你,说早晚被人砍下只手来,帮你敷药又心疼到浑身颤抖,药粉不小心抖落,洒在你伤口上,把你疼得鬼叫。

好歹还...

楚仲梦x楚清夜

十二月底,江亦生到你家跟你哥退亲。

楚清夜嫁人就嫁人,条件非要是把你带过去妻家养。

江家不愿意要一个外女住在后宅,于是顺便也把楚清夜退回来。

媒人气翻了,说什么也不再管你家。

楚清夜没事人一样,整日除去伺候你,便是回到房里鼓弄他的铁器设计图。

你就是楚清夜嫁不出的罪魁祸首。

楚家人丁兴旺,你这一支从小母父便去了边陲戍守,将你们抛给姨姨,无人教养惯了的。

你哥倒还好,按时去了男子私塾,偏你大字不识一个,整日跟人比武斗殴,回家之后总弄得满脸是伤。

楚清夜总念叨你,说早晚被人砍下只手来,帮你敷药又心疼到浑身颤抖,药粉不小心抖落,洒在你伤口上,把你疼得鬼叫。

好歹还是长大了,长得不错,楚清夜被誉为京城第一美公子,你被贬为京城第一笑话。

全因去年参加诗会,你白字加白话一通乱念,给楚家也丢了人。

姨姨官位大,倒很器重你,托人在你母亲就职的军营里寻了个官职。

原不算什么大事,临走之前,亲哥问了你才说。

楚清夜坐在你床头,帮你一颗颗揪衣服上的苍耳:“今日姨母叫你去,找你什么事?”

你枕在他腿上,拿着他头发缠在手上玩:“清夜,你嫁给我吧。”

头上挨了一下,烛火也在边上跳动,他生气瞪你的时候脸上轮廓也是好看的:“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你长得好看,再说咱们不是已经……”

“没有”他将你的头从他腿上推开一些不给枕:“没有已经。”

你很生气,本想着求他跟你一起去军营,现下被离愁别绪点燃的怒意令你口不择言:“好,没有就没有,我已经答应了娘亲那边的军职,明日便走,你自己在家想办法把自己嫁出去吧,反正你已经不清白了,你这辈子嫁给谁都是我的人,你不喜欢我,那我也不要你。”

这回他没从你锋利的言辞中揪住哪里大逆不道来教训你,而是静默良久,才问:“明日何时走?”

听他挽留都不肯,只觉得这种打发般赶人的语气简直在侮辱你,心里气不过,脱口便道:“明日早上起来便走,你满意了。”

这回他沉默更久,扶着你躺在枕上,拿起床边案台上的木梳,为你梳头,像往日一般哄你睡觉。

你忍住几乎要哭出来的酸涩:“你回自己房里吧。”

从很久之前开始,每个晚上他都是和你睡的,如今临走最舍不得的时候,他却又被你赶回去。

“那你,早些休息。”楚清夜对你的任性一向逆来顺受。

从前你骗他身子也是这样,装作去听花曲,装作要跟别人家的夫郎约着夜里私会。你和他说着一套,身体力行做另外一套,把他气到动家法,打过几下之后,看你哭哭啼啼的样子又实在舍不得,只好耐着性子问你到底想如何。

之后在你的眼泪攻势下,他自己主动喝下你准备好“用来迷晕别人家夫郎”的茶,将自己和你关在一间房中。

那几年的记忆被情事模糊。

待他发觉自己并非只是作为兄长在阻止妹妹胡作非为、觉察到自己在妒忌着给你写情诗的下人时,他已记不清被你上多少次了。

楚清夜从你卧房出来,回到自己房中,他睡不着,拿出上次没有改完的冬衣,听说边陲风冷,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跟着你,去年或是更早,和你同榻而卧的每个晚上他都是会被无度索求、身心填满的,但如今你睡前多半是跟他聊天,聊到困意上涌,枕在他臂弯里,鼾甜着他的无梦。

最近一次交欢还是一个月前,他生辰的晚上,你送了他一整套首饰,每一件都在隐蔽处刻了他与你的名字。

———————————————

第二年春,你在边塞过了五个月,这风沙很大,身上没绑紧的干粮袋,一不留神就能给吹出好远。

杂役兵又给你送家书来,是楚清夜给你寄的衣裳。

你丢掉信封,展开纸来看上面的拓文——军中怕有密细,所有家书都是要拓过一遍再看,原来的纸早已销毁。

信上说家中的桃树开了,楚清夜不知军营规矩,还以为他藏在信件里的花瓣能辗转到你手中。

你能摸到的却只有陌生笔迹下熟悉的言辞。

塞外没什么好,风光与京城全然不同,

除了夕阳和家乡一样红彤彤爬上半边天,像闭上眼与楚清夜亲吻时,心中的颜色。

他应该不再想你这个累赘了吧。

七月八月过得飞快,你不想让旁人看到你对哥哥说的话,怕他在那边难做人,所以从未回信。

可他比你放手得更快了些,十月,你生辰的时候,竟然一封家书也没有寄来,你只收到了去年送给哥哥的一只银镯,里面刻着你们的名字。

他应是想以此让你忘掉孽情,但你抱着那个镯子,在自己房里哭了一个晚上。

小时候抬手便能扯到他的衣角,哭一声就能让他把你抱起来,想吃他做的什么糕点,隔不到三个时辰桌上便会有,弄坏他制的兵器,也只会换来一句:“没伤着你吧?”

你手中的银镯很凉,心也很凉,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是否媒人趁你不在拿不到买通演戏的银两,又给他许了人家。

楚清夜从来不会没人要的,若非你阻拦,他或许一成年便能嫁出去。

你很想他,想逼迫他来陪着你,渴望他答应不顾世间伦俗地被你拥有。

————————————————

年底,你代母回京述职,至此已有三个月不曾接到家中音信。

回家那天也未提前知会,深夜长街无人,马蹄声很轻,不会惊动到昏昏欲睡的守夜人。

你懒得烧水沐浴,加上天冷,舀水洗漱后,急不可耐进到哥哥房里。

屋中有种久未住人的灰尘气味,你不抱希望地寻了一圈,脑中不断回想着被哥哥退回给你的手镯,害怕得不停掉眼泪,最后蹲在地上呜咽着哭起来。

好冷啊,这间房好冷,你没有回来就好了,若你不曾见到空房,楚清夜便能一直在你泪湿枕畔的梦里,在家乡一辈子等着你。

“哥哥,哥哥。”你想和他道歉,心疼他嫁了人之后因为没有守宫砂不被主人珍惜,后悔自己对他的所有任性玩弄。

你忍不住盼望他是找到了良人,像你这样爱他,又比你待他好。

是个人就比你待他好,你想着想着,哭得更凶,他早已退还定情信物,将你放下了,你又何必在这自怨自艾。

爱意和追悔是会酿作仇恨的,你霎时觉得仿佛自己好恨他,恨他不跟你说一声,恨他虚情假意地照顾你那些年,转头说嫁人就嫁人。

风从门外吹到你身上,把雪籽带进屋内,很冷很冷,你恨不得龟缩在此处被风雪埋成一个坟包,却不得不重新缓着酸麻的腿,自己站起来。

蹲着哭得太久,腿仿佛也不是你的,站起来便被袍子绊了一下,往旁边摔去。

一只手穿过你腰下将你稳稳扶住,又轻轻往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带。

你抬头看到一张清瘦的脸,他几乎手上和脸上没有一点肉,对你投来的视线因为逆着月光看不出情绪。

一句话也没有,你飞快从怀里掏出一个训诫犯人时,防止犯人喊叫用的塞口器具,戴在他脸上。

不想听他说自己的婚事。

你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哑着嗓子对他道:“哥哥,我回来只有一晚,不想听你说话,你戴着这个不要摘下来,好么?”

他没办法拒绝,一整年的思念几乎将他所有奢求都磨灭干净,只要你愿意这样抱着他,对他说话,割了他的舌头也可以,只要你愿意回来,你想怎样折磨他都随意。

跟着你回了屋,躺到温暖榻上,和寻常妻夫一般宽衣,行房,再相拥而眠,除了无法同你说话之外,与从前彼此相伴的几千个日夜并无不同。

你没问楚清夜为何不睡他自己的卧房,没与他说过任何温情的话,动作也谈不上柔和。

只有确认不经折腾的哥哥昏睡过后,你才敢松开他口上禁制,把他温热的身体牢牢抱住。

第二日,你起得很早,他给你做的新冬衣挂在明显处,你取下来穿在身上,早朝结束并未回家,直接去了京郊往荒漠方向的驿馆。

他醒来之后会自己喝避孕汤药,你坐在离家愈来愈远的马背上偷偷抹眼泪,不敢问哥哥为什么不给你写信,不敢求他跟你去戍边。

放他走吧,这样放他走就好了,楚清夜是京城最美的一面风筝,应该在天上飞,不该被困在名为兄长的躯壳里把自己熬得只剩下一把骨。

第二年战事骤紧,前线的人手不够,你和娘亲也常去打仗,随军久了,跟几个姐妹相熟,没事喝喝酒,也能学着把生死置之度外,放任自己想念哥哥。

一次夜袭里,你们营寨扎得偏,未能听到鼓声,营布被敌军射成筛子,战友是你认的干亲,阿遥为了给你挡箭,被射穿了心口。

濒死之间,她说自己有个未过门的夫郎,本想挣个军功回去娶他,人家都怀了孕的,想不到这次回不去了,没成婚带着孩子容易被说闲话,她希望你能替她把人娶过门。

你大哭着捂住她的心口,让她不要再动,明知人没救了还是背她起来,在浓烟中拼命往主城的方向跑,阿遥趴在你背上,温热的血渗进你的衣领,她屏着最后一口气,慢慢说:“把你哥接到身边来吧,等你快死的时候,想着魂还能飘过去见他,就不那么怕死了,姐不骗你。”

她笑着将自己头上的发簪拔下来,戴在你的发髻上,手垂下来不动了。

泪流到看不清路,你在原地站了一会,很快把她从背上放下来,让她躺在路边,来不及埋,你知道你不能死,也不能把她的尸体带回去增加危险,你得完成她的心愿。

城没有破,你娘亲受了伤,伤得不重。阿遥的夫郎吴漠听你跪在地上说阿遥为了救你而死,脸上没了血色,却又下意识护住肚子,他从未见过你,看到你手中的发簪,几乎脸上已有死志,但也只是转瞬,他又问道:“阿遥有没有什么话托你带给我?”

你已经流不出眼泪,跪在沙地上:“她让我给你和孩子名分,照顾你和孩子,对不起,我该死。”

吴漠微不可察地对你笑了一下,预料中的打骂都没有,想不到他对你态度如此温和,他半蹲下来扶起你,对你说道:“妹子,阿遥愿意救你,必是看重你,拿你当亲妹子的,她……”男人哽咽着却坚定地说下去:“她虽然死了,但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刀剑不长眼,你快回去吧,别冻坏了。”

四月才是塞外的春,你娶吴漠那天京城里送来一批武器,说是工部按照最新的图纸打造出来的。

随行军官见到你还施礼道:“楚小姐,您兄长真是天纵之才,这批火炮比之番邦不知精良到何处去了!”

从旁人口中听到的楚清夜,仿佛已与你隔了一个轮回。

吴漠跟你才更像是兄妹,彼此关怀照应,却不会产生情愫,各自有着自己牵挂的人。

阿遥死后,你眼看着吴漠不足二十五,鬓边已生白发。

哥哥的家书像是被你捂住了嘴,和吴漠假成亲后,便一封都没再来了。

你不知是否过年还要再绕路回家中看他,心里害怕以后客死他乡,隔得那么远连他烧的纸钱都收不到。

但你绝不让他成为第二个吴漠,他绝不可有一丝守寡的风险。

塞外消息在九月里传回京城——传闻婚后的楚仲梦仍色心不改,纳了七个漂亮郎君做填房,主君肚子愈发大了,眼看就临盆。

你生辰那晚,吴漠生下女儿,你抱着那个皱娃娃,从她眉眼里看到阿遥的痕迹,哭得比孩子声音还大。

她叫楚遥茉,小名安安,平安的安。

十二月底,你还是决定回京跟楚清夜好好谈一次。

这次你将行程事先告诉了姨姨,几乎算是直接告知楚清夜了。

接风宴很是丰盛,鲜少看见盛装的楚清夜,他如今年满二十三,最是天边皎月般映得人心湖乱颤的年纪。

他很自然的坐到你身边位置,香气从他袖间幽微地扑到你身上,为你斟茶添菜,十分亲厚得体。

宴后众人散去,他与你回到家中,院门落锁,你近乡情怯,还不知要同他如何开口,却见面前的人浅蓝色狐裘披风委地,跪在你面前。

“哥哥。”

他跪在雪里,抬起头看向你,高挺的鼻梁胜过雪色几分白,令他比年少时多了些疏远冷清,但那双眼中清澈地照见世间,即便在仰望你,仍能算是悲悯。

你心中的神像跪在你面前,用你最熟悉思念的声音说道:“妻主,求您把我带在身边伺候您。”

“哥哥,你说什么?”

他又重复一遍:“妻主,求您把我带在身边伺候您。”

不等你再问,他发抖的手抓住你的手:“从前是我求得太多,再不敢了,是我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您玩烂玩够了还在故作矜持。”

你也半跪下去把他抱着试图搀扶他:“你发什么疯?”

“我会给正君敬茶,我会安分在家中和其他人和睦相处,对你的女儿视如己出。”他眼里流出些泪,落进雪里滚成小珠子,鼻尖也哭红了。

“哥哥,随便你怎么说,我不会那样对你的……”

他不肯起身,也不让你扶:“我不要名分,若你已经腻了……只当你的哥哥、下人也行。”他握住你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我已经两年没有和你说过话了,我等得受不住,已经有八个人,他们可以为何我不行?你更熟悉我的身体,你随便怎么玩,拿来消遣也好,我都愿意……不,我都感激你。”说着便在雪地里就要脱衣服。

他好像有些疯了,你连忙一面阻止,一面安抚道:“好,好,我答应你,你先起来,我们回房去说。”

楚清夜向来谦冲自牧,对你的诸多恶劣多半是报以十足耐性,一心想要将你拨乱反正的。

只是两年不见,他像换了一个人,你也开始不认得。

你争不过有些疯癫的哥哥,又实在心疼他一直哭,只好顺着他的心意,进屋同他解衣亲热。

事后他并未让你退出,你只好继续趴在他身上,楚清夜原本就是靠这副皮相勾了你年少时的魂,如今刻意引诱,放下脸面尊严用直白的荤话求你做这做那,你这一年未识“肉”滋味的小狼再能忍住就要见鬼。

他卑微祈求,自残式地让你占有他,不停对你露骨地说着他被占有时每一分细枝末节感受。

这实在超出你招架范畴。

你抽身时,几乎天亮,浅眠一会又醒来,发觉他仍毫无睡意地主动伺候你,许多无色液沫滑落在合嵌处。

“哥哥,你为何不睡?”

“我不能睡的,睡着就会被你扔在这里了。”他温柔地对你露出笑:“以后被你临幸的时候我都不会睡。”

他脸上有一处艳红,你帮他擦掉,却忽然闻到腥气,起身不顾他挣扎将他里里外外查看过一遍,才发现他左手有一个指甲内嵌着一枚缝衣针。

你气得发抖,不敢拔,也难以想象这会痛成什么样,你捧着他的手,浑身都在发抖,委屈得哭了。

他却似觉察不到痛,将针又往指甲内送了送,像是在对待旁人的血肉。

“啊!”你尖声叫着,眼泪涌了出来,他用没有钢针的那只手给你擦眼泪:“别哭,不疼的,我感觉不到它疼。”

他有别的地方,摸不着的地方,痛得生不如死。

那钢针就像扎在你心头,扎在你魂上,你想起阿遥死在塞外,想起更多卷在马鞍里不瞑目的战士。

仿佛你此时也已死了,飘过千里,来看哥哥,看到哥哥对自己用着刑。

他该有多恨你才会这般折磨自己?他该有多失望,才会患得患失到放弃妹妹对自己的尊重,宁愿当一只豢宠。

你该有多糟糕,才能相信他可以不爱你。

————————————————————————

天刚亮,医师脸还没洗便被人催着赶到楚家,帮你哥哥把“不慎”钻进手指的钢针取出,上药包扎。

你为了让楚清夜睡觉,从库房找来拴牲口的链子,将你们的手拴在一起,钥匙丢出去老远——若是想开锁,必定要惊动他。

他确认过铁链不能随意逃脱,还眼睛红红地问你可不可以把那个地方放到他里面睡。

被再三拒绝后,才委屈地抱着你闭上眼睛。

这一觉睡到第二日,你醒来也不起身,一直盯着他的脸。

终日不断回想一个人,是会更快忘记对方音容的。

两年分别,你们各自做了些功绩,是为家国大义,也各自舍了私情。

你不愿再放手,这一生也远没有长到足够有情人厮守白头。

等到边塞的草长莺飞,千尺风浪依旧抚平沙丘,万年如一日的荒凉地里,还埋着与你对饮结拜的姐妹。

她们不动、不说话,你却仿佛能听见她们唱歌。

也许明日你的头颅悬挂在烟火破败的城墙上,因你坚守城池而活下来的百姓却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

但今夜,此时,你抱着深爱的人,只觉得他日无名无姓地做一回英雄也挺好,没有遗憾了。

你将脸颊贴在楚清夜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入睡。

“等你快死的时候,想着魂还能飘过去见他,就不那么怕死了,姐不骗你。”

何丹影

【广绣】千里揣崽认亲却被冷落

第二人称视角 绣无七载记忆 微虐

第四章:

 在绣衣楼养胎的日子比张绣想象中要相差很多,倒不是你在吃穿用度上苛待了他和腹中的孩子。

 

只要他的随从开口,王府的管家和你身边的那位傅副官都会送到他居住的院落。

 

让他寒心的是你的态度,他入住王府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你回王府的时间屈指可数,甚至只来了他的院子一次。

 

来找他的目的也不是关心他,而是曹操要带兵攻打幽州,你过来讯问他有没有收到曹操的消息,张绣把他知道的情报全部都如实叙述了一遍。

 

当时张绣短暂地沉浸在你来看他的喜悦之中,他这些日子里学习了很多...

第二人称视角 绣无七载记忆 微虐

第四章:

 在绣衣楼养胎的日子比张绣想象中要相差很多,倒不是你在吃穿用度上苛待了他和腹中的孩子。

 

只要他的随从开口,王府的管家和你身边的那位傅副官都会送到他居住的院落。

 

让他寒心的是你的态度,他入住王府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你回王府的时间屈指可数,甚至只来了他的院子一次。

 

来找他的目的也不是关心他,而是曹操要带兵攻打幽州,你过来讯问他有没有收到曹操的消息,张绣把他知道的情报全部都如实叙述了一遍。

 

当时张绣短暂地沉浸在你来看他的喜悦之中,他这些日子里学习了很多广陵的的风土人情,也了解了许多你在广陵民间的传闻。

 

你的语气一开始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就好像你和张绣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一般。

 

直到他讲完之后又扯了一些王府的事情,你的脸色才缓和下来,语气又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

 

"到了用膳的时间了,陪我吃晚饭吧。“

 

你的表情里透露出几分的为难,但张绣已经撑起有些笨拙的身体拉住了你的衣角,仆从已经在屏风外的桌子上布菜了。

 

你看着他身前像小西瓜一般大的孕肚,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了。

 

只是吃一顿饭而已,又不会少一块肉,你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最近怎么胖了这么多,还担心你吃不惯这边的饮食。”

 

张绣和你们在西凉用餐时一样,紧紧地坐在你旁边的位置。

 

你接过他递过来的排骨汤,看向桌子上只有一道清炒空心菜是素的,其他清一色是荤菜。

 

你这几日在楼里每天都吃傅融做的竹筒饭,味蕾都变的不灵敏了,广陵的饭菜的确是比较的偏甜,油水相对会少一些。

 

“是两个孩子长得太快了,胖了很多吗·······“

 

张绣被你前半句话堵得有点难受,他最近的确是胖了一些,连半月前的腰封都完全系不上了,前两天才来了裁缝给他量制了两套新衣服。

 

张绣是西凉人,骨架比中原人要大很多,他又常年习武身上的肌肉线条很明显。

 

其实他自己也感觉到了最近身体的变化,胖的不止有肚子,他的腰侧已经有隐隐约约的纹路了

 

”两个孩子,咳咳。没事,你吃。“

 

你被张绣的话给吓到了,而后又想起来前几日张机托他手下的弟子同你汇报过,张绣被诊出怀了双胎,但你当时正在处理鸢报就没有多问。

 

是双胎也很正常吧,毕竟你和周瑜也是双生子。

 

张绣感受到你的眼神扫过他的全身,不着痕迹地拿袖子遮住了肚子,低头看向食盘忽然觉得有点反胃,一口也咽不下去了。

 

你喜欢瘦弱腰细的,张绣第一次去绣衣楼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他如今因为有孕身材更加浮肿,你厌恶他也是正常的。

 

”怎么了,不舒服吗?“